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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羣书句解卷二十二

宋 熊 节 撰

熊刚大 注

行实

康节先生墓志铭【此篇言先生安贫乐道悟隂阳消长之理不以富贵动其心】

明道先生

熙宁丁巳孟秋【熙宁年间丁巳岁七月】尧夫先生【尧夫邵子字也】疾终於家【以疾殁於家】洛之人吊哭者相属於涂【洛之人士吊哭其家者相聨属於道】其尤亲且旧者【其至亲且旧之甚者】又聚谋其所以葬【又相与同谋其葬之事】先生之子【先生子名伯温】泣以告曰【垂涕以相告云】昔先人有言【昔吾父有云】志吾墓者【记吾之墓】必以属吾伯淳【必当属於明道伯淳其字也】噫【叹辞】先生知我者【邵子其知予者】以是命我【以此而属於我】我何敢辞【我亦不得而辞焉】谨按邵氏姬姓【谨考邵氏出於姬姓】系出召公【世出召奭】故世为燕人【故世为燕国人】父讳古【父名古】隐德不仕【隐其德不耀】先生之幼【先生少时】从父徙共城【随其父移居共城】晩迁河南【晚年方始迁居河南】葬其父於伊川【葬其父於伊川之地】遂为河南人【为河南人】先生生於祥符辛亥【先生生於祥符年间辛亥岁】至是盖六十七年矣【至此已是六十七年】雍先生之名【先生讳雍】而尧夫其字也【尧夫先生之字也】娶王氏【妻姓王】伯温仲良其二子也【二子长伯温次仲良】先生之官【先生得官】初举遗逸【仁宗嘉佑中举遗逸】试将作监簿【王公拱辰以先生应授将作监簿】後以为颍州团练推官【後又以为颍州推官】辞疾不赴【以疾病辞不赴】先生始学於百源【百源明数学之人先生初就之学】坚苦刻励【坚心若节刻志自励】冬不炉【冬不向火】夏不扇【夏不挥扇】夜不就席者数年【夜不就榻如此数年】卫人贤之【卫之人皆贤之】先生叹曰【先生方且兴叹云】昔之人尚友於古【昔之人尚友於古人】而吾未尝及四方【而我尚未及四方之中】遽可已乎【而可自正耶】於是走吴适楚【乃走吴郡适楚邦】过鲁客梁晋【过鲁国客梁晋之地】久之而归曰【既久则尽得所学浩然而归云】道其在是矣【吾道其在於是】盖始有定居之意【方始有定厥居之意】先生少时【先生年少时】自雄其才【雄骋其才】慷慨有大志【奋然有大志尚】既学【既奔走四方而学】力慕高远【所慕者非浅近】谓先王之事【谓三代之治】为可必致【必然可致】及其学益老【及为学日益老】德益邵【而德日益高】玩心高明【心超於造化之表】观天地之运化【密察天地运化之妙】隂阳之消长【隂阳消息之理】以达乎万物之变【以逹之万物之变】然後颓然其顺【而後怡然而顺其理】浩然而归【浩乎而归】在洛几三十年【居於洛者凡三十年】始也蓬荜环堵【初则蓬室荜门环壁不全】不蔽风雨【不足以蔽盖风雨】躬?以养其父母【躬亲炊?以致养其亲养去声】居之裕如【居处泰然而自安】讲学於家【讲论正学於其家】未尝强以语人【未尝强以语诸人】而就问者日衆【而来问之人日益衆】乡里化之【乡里之人皆化其习】远近尊之【远近之人皆尊其学】士人之道洛者【士大夫之趋洛】有不之公府【非是往见州郡】而必之先生之家【则是往访先生之庐】先生德器粹然【先生道德气质纯粹】望之可知其贤【望而见者即知其为贤】然不事表暴【不欲表暴於世】不设防畛【不立限界】正而不谅【正直而不求信於人】通而不汚【明通而无所汚浊】清明坦夷【清洁自将平易可近】洞彻中外【洞照内外】接人无贵贱亲疏之间【其接於人无贵无贱无亲无踈之间隔】羣居燕饮笑语【羣聚饮燕笑言】终日不取甚异於人【尽日不与人异】顾吾所乐如何耳【亦观我所自乐如何】病畏寒暑【以疾病畏盛寒盛暑之时】常以春秋【常以春煖秋凉之时】行游城中【行游於城市之中】士大夫家【士大夫之家】听其车音【听先生之车音】倒屣迎致【倒屣争出迎致】虽儿童奴隶【虽童稚佣奴之人】皆知欢喜尊奉【无不喜於尊亲】其与人言【与人言语】必依於孝悌【必以孝亲逊长为先】乐道人之善【喜言人善】而未尝及其恶【未尝及人之恶】故贤者悦其德【贤者之人则爱其德】不贤者服其化【不贤之人咸服其教】所以厚风俗【能使风俗之归厚】成人材【成人之才美也】先生之功多矣【先生之功可谓大矣】昔七十子学於仲尼【昔仲尼阐教道通者七十人】其传可见者【得其亲传而可见於经者】曾子子思【惟曾子子思为有宗】而子思之所以授孟子【子思传之於孟子】其余门人【其他门弟子】各以材之所宜为学【各以其才之宜学者以为学】虽同尊圣人【虽是同尊圣人之道】所因而入者【因此而入道者】门户亦衆矣【其门户亦多矣】况後乎千岁【自孟子没又千余年】师道不立【师道不能有立】学者莫知其从来【学者不知其所自来】独先生之学为有传也【独有先生之学为得其传】先生得之於李挺之【先生得其传於李之才】挺之得於穆伯长【之才得於穆修】推其源流【推本其论】远有端绪【其来之远亦有其源】今穆李之言【今穆修李之才之言】及其行事槩可见【及行事之迹大?可见】而先生醇一不杂【先生则真醇纯一不流於杂】汪洋高大【浩博高远】乃其所自得者多矣【又其所自得者】先生有书十二卷【着书凡十有二卷】曰皇极经世【名之曰皇极经世】古诗二千篇【为古制凡二千余篇】题曰击壤集【名之曰击壤集】先生之葬【及葬】祔於先茔【祔於其先之丘壠】实其终之年孟冬丁酉也【乃其死年冬月也】铭曰【复为之铭云】呜呼先生【嗟哉先生】志豪力雄【志气之逸力量之大】濶步长趋【步地之高趋向之广】凌高厉空【心通天地历覧无际】探幽索隐【窥造化之幽微究天理之隐奥】曲畅旁通【由一偏而推阐复即其近以求通】在古或难【在古人或所难】先生从容【独先生之不迫】有问有观【于问于观】以厌以丰【厌足而该通】天不憗遗【天不以此遗我後人憗鱼觐切】哲人之凶【乃使贤者大数如此】鸣臯在南【葬所地名】伊流在东【亦地名】有宁一宫【没宁之宫】先生所终【先生终於此矣】

涑水司马先生行状【此篇述先生立朝处己之节历官行事之美】

苏 轼

公姓司马【姓司马】名光【光其名】字君实【君实其字】峡州夏县人【世居峡州夏县】初以父任【以父?】为将作监簿【为监簿】举进士【擢进士】甲科【登甲科】签书武成军判官事【受签判】入为国子监直讲【入为学官】召试【试馆职】除馆阁校勘【除校勘】同知太常礼院【兼知礼院】公自成童【公自幼时】凛然如成人【凛乎如既冠者】七岁闻讲左氏春秋【及七岁闻讲论左传】大爱之【深喜之】退为家人讲【退而与家人讲说】即了其大义【即通晓其义】自是手不释卷【自此手不停披】至不知饥渇寒暑【渇饮饥食与天时寒暑并不知】年十五【十五岁】书无不通【於书无不通晓】文辞醇深【文学醇正而深切】有西汉风【类西汉风】至和中【至和年中】仁宗始不豫【仁宗不豫悦】国嗣未立【国本未立】天下寒心【天下之人莫不凛凛】惟谏官范镇【惟范镇为谏官】首发其议【首言其事】公时从庞庄敏公辟【公以其奏辟】通判并州【为并州通判】闻而继之【闻范公之请而继其後】上疏言【上章奏】愿择宗室【愿选宗室之贤者】使拥储贰【使暂居储位】以待皇嗣之生【以俟诞生圣嗣】退居藩服【退守藩府】亦足系天下之望【可以系属天下之心】及为谏官【後为谏官】复上疏【再上章】且面言臣为并州通判【面陈为并倅时】所上三章【凡三章言储贰事】愿陛下果断力行之【愿得断决而行其言】时仁宗简默不言【上天性谨默】虽执政奏事【虽大论奏】臣首肯而已【颔之而已】闻公言【闻先生之语】沉思久之【默思甚久】曰得非欲选宗室为继嗣者乎【岂非欲使我选宗英以为嗣续计】此忠臣之言也【此尽忠之论】英宗即位【英宗登极】公论入内任守忠大奸【公言内侍任守忠者大奸猾】沮坏大策【揺撼立嗣之大计】离间百端【百计离间】交构两宫【构怨两宫】国之大贼【为国之巨贼】乞斩於市【请戮诸市曹】以谢天下【以谢天下之人】诏守忠蕲州安置【安置守忠於蕲】神宗即位【神宗即位】公上疏论修心之要三【先生上章言正心之道有三】仁明武【仁主於爱明主於察武主於断】治国之要三【治国之要三】官人信赏必罚【任官惟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其说甚备【其言极详】臣昔为谏官【臣向居谏位】即以此六言献仁宗【尝以此六者献之仁考】其後以献英宗【及其後复献於英考】今以献陛下【今又献之神宗】平生学 【平生为力学之力】尽在是矣【并在於此】执政以河北灾伤【大臣以河北之地时有灾伤】国用不足【国用匮乏】乞今岁郊赉【乞今年郊祀赐赉羣臣】两府不赐金帛【政府不必赐金与帛】送学士院取旨【令学士院降诏】与王安石王珪同对【与二人同对上前】公言救灾节用【先生言救灾伤节财用】宜自近始【当自近而朝廷始】可听辞赐【可听其辞免赐赉】安石曰【王安石云】常衮辞赐馔【昔常衮辞赐御馔】时议以衮自知不能当【时人议之谓衮自知其不足当此】辞位不当辞禄【则当去位不当辞其赐馔】且国用不足【且国之用度不足】非当今之急务也【非是今日急切之事】公曰【先生云】衮辞禄【常衮辞其赐】犹贤於持禄保位者【犹胜於贪其禄固其位也】国用不足【国家财用之乏】真急务【真是急切之务】安石言非是【王安石之言不当】安石曰【安石又云】不足者【臣之所谓不足者】以未得善理财者故也【以未得其能理财之人】公曰【先生又云】善理财者【所谓以理财为能者】不过会歛以尽民财【不过聚歛以竭天下之财】民穷为盗【百姓穷斯滥则为寇盗】非国之福【非是吾国家之福人】安石曰不然【安石言非】善理财者【善於谋利者】不加赋而上足用【不必增税而国用自足】公曰【先生云】天下安有此理【天下如何有此道理】天地所生【天所生地所产】止有此数【其数有限】不在民则在官【不在於百姓则在於公帑】不加富而上用足【不增税而国用足】不过设法隂夺民利【不过别立一法如青苗之类隂实攘夺百姓之利】其害甚於加赋【而流害过於增赋】此乃桑弘羊欺武帝之言【不过弘羊之徒立法取财以欺其君】至其末年【至於晩年】盗贼蠭起【盗贼羣起】几至於乱【几於大乱】若武帝不悔祸【如汉武帝不悔其非】昭帝未变法【孝昭不能变其所为】则汉几亡【则汉将亡矣】及王安石执政【及安石秉政】始创条例司【别置官谓之条例司】建青苖助役水利均输之政【立此四者之法】谓之新法【名曰新法】公上疏逆陈其害【先生上章力说其弊】行之十年【新法之行凡十年】皆如公草【其言皆如先生奏藁】迩英进读萧何曹参事【迩英殿侍讲一日谋萧规曹随事】公曰【先生云】参不变何法【曹参不改萧何之法】得守成之道【得守己成之理】故孝惠高后时【故惠帝与吕后之时】天下晏然【天下无事】衣食滋殖【民之衣食丰足】上曰【神宗云】汉常守萧何之法【汉家永守萧何之规】不变可乎【常不必变可耶】公曰【先生言】何独汉也【何必汉之君】使三代之君【虽使夏商周之主】常守禹汤文武之法【常遵其祖宗之典】虽至今存可也【其国祚虽至今尚存亦可】汉武帝用张汤言【汉武信张汤酷吏之言】取高帝约束纷更之【取祖宗制度尽改更之】盗贼半天下【以至盗贼并起】元帝改宣帝之政【元帝不守孝宣之政】而汉始衰【而汉祚自此衰】由此言之【以此而言】祖宗法不可变也【祖宗之法不可改易】後数日【又其後几日】吕惠卿进讲【惠卿安石党也当其讲说】因言先王之法【因论三代之法】有一年一变者【有一岁一改作者】正月始和【月吉之初】布法象魏是也【象魏雉门两观也悬其法於上此是也】有五年一变者【有五年一改变者】巡狩考制度是也【巡视诸侯而省察制度是也】有三十年一变者【有三十年而一变易者】刑罚世轻世重是也【三十年为一世世轻世重是三十年一变也】有百年不变者【有历百年不可改者】父慈子孝是也【人伦而已】前日光言非是【前日光言未当】其意以讽朝廷【其意讥讽朝政】且讥臣为条例司官耳【且议臣不当为此职】上问惠卿言何如【神宗问惠卿所言如何】公曰【答云】布法象魏【示法於象魏间】布旧法也【只旧典也】何名为变【非变也】若四孟月朔【若四时孟月之朔也】属民读法【会民听法】为时变月变耶【此可为时一变月一变耶】诸侯有变礼易乐者【诸侯凡有变其礼易其乐者】王巡狩则诛之【天子巡视则戮之】王不自变也【天子未尝自变】刑新国【刑新立之国】用轻典【则用薄刑】乱国用重典【於暴乱之国则用重刑】平国用中典【凡国则用平典】是为世轻世重【此之谓世轻世重】非变也【不是变法】先生博学无所不通【学问无不通】音历天文书数【音乐律历天文书数之学】皆极其妙【皆造其藴】尤好礼【喜尚礼教】不喜佛老【不喜释老之学】有资治通监传於世【奉诏撰述通监一书赐名资治】公尝问康节曰【先生问尧夫云】我何如人【某何等人】康节曰【尧夫云】君实脚踏实地人也【乃步步着实之人】公深以为知言【先生以其能言己事】明道尝言【明道先生尝曰】君实之语【先生之言】如人参甘草【如良药也】又曰【又言】君实之忠孝诚实【先生忠於君孝於亲真诚靠实】只是天资【皆其天资纯粹暗与道合】范太史亦以为勤礼出於天性【而范公亦言天性自然】先生多历清要【多历清要之职】自并州通判权起居注同知谏院除制诰【除是数职】辞至八九【力辞】授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继又擢是数职】神宗初擢翰林学士【又入翰学】力辞【又辞】不许【上不许】为御史中丞迁翰林学士【又除台官翰苑】拜枢密副使【除入政府】不拜【不受】以端明殿学士出知永兴军【以执政恩例出判永兴】移知许州不赴【辞】提举崇福宫【复领宫祠】累迁元佑元年拜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相职也】九月薨【是年九月卒】年六十八【享年六十八】赠太师温国公【赠师垣封温国】哲宗亲篆碑额曰【哲宗亲书其墓碑】清忠粹德之碑【褒之以清忠粹德四字】建炎二年【高宗建炎年间】诏配飨哲庙云【侑食哲宗庙庭】

 

 

性理羣书句解卷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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