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诗平论二集卷一
五古一
邹廸光一首陈继儒九首
王思任十首薛 冈三首
葛一龙三首马之骏一首
李流芳七首曹学佺一首
钱谦益七首范景文一首
吴鼎芳二首沈德符二首
△邹廸光
善卷大水洞
○善卷大水洞
奔流亿万丈。发自铜官脉。潜从地底至。出与石鬬格。两鬬石不胜竟为水所役洞口石横据水乃人其腋石亦稍怒起。水亦愈漰湷。银虬纵横来。谁谓此洞窄。列炬向前导搴裳脱予舄。激流啮足趾艰若度沙碛下有琉璃波上有琅玕石井井仙人田隐隐见经画呼龙种瑶草。丹砂作膏泽山水玩已周动静理自适神仙如可偕欲古君阳籍
庆历以来。五古堕通套体面云雾中。游山即一山。观水即一水。可厌甚矣。先生此作。刻画清奇。方见山水头面。大是一快
△陈继儒
移树
梅山中即事
送扈芷游黄山
游林屋洞
田园
○移树
一树常数移。家人笑其痴。或恐土肪重大者披其枝高下颇中心神理如曩时。累累渐生实。垂老亦权奇。种树无秘术但勿使树知 【 五字抵一篇郭橐驼传。】 非关造化意。于我独偏私。
○梅山中即事
谁知昨夜雨化作一天雪送我到山中。梅花弄明月。月明花不见。千山白如练。忽有笑声来。美人弄纨扇。垂手畵衣香。齐声索酒尝。酒波微带绿。半似柳初黄。
轻逸便娟不费笔墨
○送扈芷游黄山
送汝黄面师去作黄山客凡云如败絮真云常五色。 【 硬判得有理】 松矮不盈丈放干铺百尺。石隙多坎空游者难进屐我亦将继游拐杖麤有力寄语雪衣猿为余先布席
○游林屋洞
造物虽小儿山林解嘲弄沉山太湖底巧斲林屋洞上闻柔橹声。下乃藏牖瓮。窍暗忽疏明。游者梦复梦欲乞灵威书。石匣云已冻。
○田园
入水无含沙。入山无猛虎。司马不征兵。丁口罢编户。中涓不采矿。尺寸皆完土。厥壤虽下下厥谱自中古耕凿环千家歌哭同一祖。少小昧握筭老大畏官府。行田尽地力累世已安堵未敢匹黄虞庶几近邹鲁
又
树老常缚牛。屋老难踏鸟。入门恐倾攲。客至但班草。薄酒三四升。取醉不取少。笑指东邻花。桃李日杲杲。昨梦是何祥吹来故人好
淳风古道。宛然在眼。
又
千钱买茧犊。性徤不喜触犁田前戽水垂死跛且秃偃蹇枯草根饥乌啄疮肉闵闵畏屠肆垂首神觳觫念此多苦辛。衣薪葬山麓。桃花绕牛冡。冡上人簇簇一老忽唏嘘凄凉旧臣仆
又
种荷乘濑浅。种鱼乘水深。鱼行不碍花。游泳自浮沉。结茆际河曲。垂柳复阴森其上有黄鸟其中张素琴素琴且莫弹黄鸟怀好音交交未终听。曳响入东岑。
又
东邻宦游子上马赴京畿垂鞭顾堂上弹泪与亲违西邻贩珠儿廿载音书稀上者多费词。曰归是耶非。而我虽贫贱。瓜葛相因依。嫁娶十步内。近如一鸡飞。蜡饮杂欢咲。孙大甥亦肥。门前梨棘树。手种已成围。
△王思任
盘花
观海（八首录一）
严滩
山怜
蔡经宅
入华严老人居（和杜剑阁）
石梁
放生池
狮窝岭早发（和杜白沙渡）
登东台顶（和杜万丈潭）
○盘花
种花苦不直。盘花苦不曲。养叶苦太迟。剪叶苦太速。百计取花态。四时供醉目。勉强成自然。岁久情亦熟。当其怒生时。岂不含露哭。近人既媚人。安得自伸缩。甲园受高价。乙榭应寄宿死徙尚不知而况荣与辱方信幽兰心。穷年愿空谷。
用才。与才之自处。时之适然皆有之。寓感何穷。
○观海 【 八首录一】
望海海如何混茫似初景势大理难明威来天不猛。游龙无故乡飞鲲或纤影始知国中人。百年徒在井。
只取大势不实赋海赋即不尽
○严滩
谁何一男子。举州冐其姓。一丝钓少微列宿俱不竞要领发觉言足腹浑卧兴汉月至今明。江风于此劲 【 法徤】
○山怜
山程无近里。山家无晏眠。山女无完粉。山民无空肩。采薪来忽虎。得米归即仙。独行荦荦路。相望迢迢烟。饮水涔为井。开山土是田。乐谈城市事。喜逢赛会年。一见伍伯至。魂摇似缩鳊。使君有公赋。且取骄人钱。
○蔡经宅
蔡经犹介人止思麻姑。鞭背乃诛意。一痒不可扫。汉皋赠且挑。天台俪而嬲岂不共神仙方干代烦恼
○入华严老人居 【 和杜剑阁】
空山诵华严人老气则壮木鱼一振响江南尽回向侧望万年氷。布瀑三千状虎豹常伺门魔魅敢侵傍阴风忽拔海无畏佛亦怆。常恐悞云雷会使光明放我来举寒酌七鬯幸不丧凌晨取沸雪盥浴神愈王缅想射人清泠何多让更欲借轩窗。凿通青玉嶂。不能此读书。怀人自惆怅。
○石梁
谁将一疋缣经纬万里雪上有织机梁。提丝不听歇。天襄无此巧。火完无此洁。文是观音莲。花花喷玉屑。
○放生池
食少鱼难养。地少鱼难葬天寒瘦尚可风暖膏将涨 【 体物深至语莫谓戏谑】 一自囚红水何年逃碧浪本为放生名反得速死谤大哉慈悲言不取亦不放。
○狮窝岭早发 【 和杜白沙渡。】
旭来雪若水逢天乃得岸载语乘槎人又谓入银汉雪曰万余里天青界相半 【 奇旷非常】 十丈溷同行招要必以唤。举目但茫茫。拊心何漫漫。势迥自孤危常恐仆影散埜树苦相欺格鬬羣为乱袁安岂解此。闭户空咏叹。
○登东台顶 【 和杜万丈潭。】
古雪争日光。弥天象反晦。我来觉一刼。不知仍世内危蹄犯峨氷力杖竭杳霭已见地无余。翻悟天还大。诸山愿臣仆北台仅敌对。绝顶踏晶沙茫茫荡沲瀩侧身瞰沧溟金波豁既碎齐岱呼即应声不在天外。僭逼上帝居恍忽摇幢斾紫浪蹵万峰龙湫朝黑濑。大畅向生游。岂复如湛辈。濯足雪花清。振衣云叶碍。肯食羣仙盟。笙鹤年年会。
△薛冈
留别张隆甫
彭城寇
○留别张隆甫
贫贱无足骄敢以矜色怰祝鮀宋朝死天下留口而我见若仇雠君闻岂欣羡情性稍稍同以此成契善傲骨不易食吾子今原宪藜羮且不糁节义穷始见欲止贫相驱。欲行病相恋。行止两不可何以计晨晏徒爱莫能助。徒知莫能荐。惟取固穷操。补收高士传。 【 无可奈何中。作不朽佳话。亦酸心。亦快心。 心甫。】 冻馁诚可忧言归苦游倦富贵生今日不如贫且贱。
激直怨断声有余悲
○彭城寇
凭吊碣石宫。数假彭城道道旁桑麻青重门御客暴何物敢奋臂久聚中原啸思以台戏马。朝呼夕辄到。城中余三户。城外增万灶。乡夫岂不勇仓卒苦号召我本大平民危机误奔蹈孤军望援师椎牛竢享犒从来找师集残疆已无盗
又
髦龄苦行役况丁金革中艰难费轮楫吊古跻云龙贼至自淮南所过州里空顿兵桃山下。意在窥二东。洪河不得济贼计良已穷蹑后倘一旅歼殪微遗踪乃计不出此妖蛟纵故宫清夜坐岑楼浩浩闻北风南山助烈火天地为之红 【 得此四句宕开气势】 国家养貔貅恃以戢狂锋狂锋不能戢厥辜任孰躬无庸奸宄患所患求英雄道路有万目。看叙贼退功。 【 悲愤填膺妙在不尽】
△葛一龙
建溪舟中寄王元直
得潘昭度新蔡书答讯
舟中九日
○建溪舟中寄王元直
目奇。不敢瞬一瞬百奇过 【 迅急在眼】 鲛鲵岸上立牛羊水中卧决溜拂神风喷薄天地怒行舟鬬石角所去无一步。空翠翳中日崩崖撑独户狙公劈皱栗。螺女搴香杜。辟历焦峻壁。坚阻绝四顾忽于一转折片叶生云雾。如是五日往未及半程路郑重致书语彷佛后先悞七月荔香尽。八月橘犹醋。
○得潘昭度新蔡书答讯
故人宰一邑鸣琴事官守飞书致予问可继床头酒。予亦问使君。宵似春风否。春风苦不间。吹花复吹柳。
有意无意处摇曳多姿
○舟中九日
九日渡头人 迎风倚孤棹 江空落日远人夜生余照无菊亦无侣 开尊自相劳红叶点鸥波青烟出渔灶
格徤气清一结堪画
△马之骏
送司饷辽阳
○送司饷辽阳
金城草木衰。雁声哀且厉。落日孤烽高。往往见轻骑。飒沓封□秃。空庐厌焚□其中原埜腥未必尽芊豕残鬼哭玄沙。犹闻上功次。夜深拾断镞。卤获勅镌记岂不耻雷同。腹满不敢议。时媒跋扈骄未陨搀抢祟。投醪固宜广选锋乃为锐似闻志士悲。中夜枕戈涕且歌胡无人。苍茫九陵气。
语含讽刺不尽而尽
△李流芳
题荃之畵兰
丰于寄怀戴天卿
南归诗
○题荃之畵兰
我昔学畵时意亦颇浩渺不求工形似。但以写怀抱。十年弄笔研自顾尚草草子真有夙慧落笔■〈冉阝〉便好疏疏几叶兰此意亦难了墨肥苦无骨。险瘦神亦槁纵笔伤婀娜。取态失苍老。不独烦位置。兼亦贵风藻。看子意有余一往何振掉着花花离离着叶叶袅袅因风欲翩翻堕雨故夭矫开箑飒生气嫣肰出物表始知画有真。俗工徒潦倒。勉旃自珍重成名不足道
○丰于寄怀戴天卿
我昨过隆阜问予人不识。见子因吾友。执手便相得。嗟我阅世多老眼太青白。如子自不羣肝肠映颜色。我从齐云还留连爱落石僧厨爨无烟。溪边学闭息。须臾千村素。犹余半岩黑。绝呌清景中。不禁酒喉函。飞书往报子犯夜旋相即岂无严城限。况复路崎仄。感子欣肰来。絫絫载觞炙。使我获一醉。陶肰共枕籍。别子几何时。又见阳月易。丰于与隆阜相望苦相忆东门李女郎。颇不事妆餙 【 忽入女嫏即事真率想见淡荡】 迎门粲一咲此意可怜惜期子重来过楼头新月直
○南归诗
我本疏狂人。不适于用世。当其少壮时筋力尚可试。摧頺廿年余业已甘放废黾勉作此来未免为贫计。出门即不怡。行止屡跋足。禄养或可图世难偶相值未能为亲欢遗之以大虑。绝裾者何人。殆或非吾类。高车易倾覆况复丁此季纵令为身谋亦岂徒泄泄 【 阅历见道之言浅躁人须书座右】 寄谢金门友出处各有为。同车既好我。周道瞻如醉。
又
我年未四十已怀退隐图俯仰又十年。何为尚踌躇。经过怯往迹魂魄识畏途去来廿年闲。道里三万余车装敝屡更何况此微躯所以不自决。岂徒为饥驱富贵亦复佳岁月待我乎 【 较乐天欲留年少得富贵。富贵不来年少去。二语婉折多少。】 婚嫁幸已毕余口亦易餬故山皋亭下桃李满村墟深坞秀泉石近筑静者庐新梢想出篱疏泉行遶渠双筮指天目一勺见西湖言之病已苏。况当长久居。息黥补吾劓。造物宁区区 【 右途中示子将。】
又
兹山表徐方经过屡登眺偶然寻旧游策蹇偕所好荒亭何萧瑟落日春风峭。河山挟霸气。四顾雄怀抱。嗟此古战场。岂容隐者傲。缅思放隺人无乃非高蹈不见山下湖 【 一句忽掉转章法遒秀】 清如眉眼照。河势欲吞山。湖能益山貌。此中岂有意河怒湖则笑 【 右登云龙山。】
别将河湖宕开作结势极徤远
又
吾爱陶彭泽出处皆草草 【 须知不是说陶公草草所谓正言若反】 动必求其全俗人自缠扰吾尔廿年交知子如余少爱子无俗情俗情亦自好口常说隐沦。身复恋温饱蹉跎两不遂此意各能了 【 冷暖自知语人人有省】 兹游计百日日日同倾倒鼙鼓声动天风涛势翻岛寝食间谈谐赖以忘病恼不知分手路只此阊门道经过虽有期别怀亦悄悄。子归及桃花六桥踏清晓别业在龙泓。泉石真可老。我归百无欢。烧笋听春鸟。秋风从子游。松阁为我埽。 【 右吴门别子将。】
又
伯兄性寡营生理日萧条两弟皆食贫汲汲度昏朝为农力不任课儿亦无聊余润或望余自顾无脂膏。今当遂长往。念此中心焦。勉谢诸兄弟此非人力邀。吾宗自薄佑先达皆早雕从兄与仲氏当年踵登朝至今同藉人秉枢冠百僚逝者倘可留翩肰亦云霄大命既有制电露安可饕我虽老风尘寿命较已牢与其夭斧斤宁以樗散逃伤彼泉下人。 【 又说转先人上缠绵婉痛】 悯我道路劳。兄弟更相慰。烹蔬倾浊醪。婆娑阿母旁。此乐何陶陶。富贵有此否。何及为我骄。天伦岂世情。菀枯同所遭。但当崇令德。慎勿望门高。 【 右还家】
长蘅五古。温厚深婉。为体中独绝。律诗乃率□耳。或问子于五古颇去平调。而长蘅不尚奇险。何牧之多也。子谓嘉隆间五古。正恨其通套无痛痒。如一副应酬贽礼牙笏绣补。熣灿满前。自可假借。不必已出。人亦不堪领受。又如楚蜀□俗。以木鱼漆鸭宴客。不若菘韭之适口。恶其伪也。恶其袭也。岂恨其平哉。诗到真处必平。年到极处即奇。长蘅之平。正使好奇者无从入手此正奇之至也。何得谓平。
△曹学佺
送陈振狂
○送陈振狂
秋月无数好。夜夜明长天。子在之水。独坐不能眠。作客亦何事开襟殊爽肰谁堪带余影归去伴江船
幽襟素韵不假雕餙
△钱谦益
先生诗羙富不可如矣。昔人以乐天子瞻务观三君。为广大教化主。嗣之者其先生乎。金集未见。皆得之钞录。故不能多。要之先生集毕竟单行。非选之所能尽也。
大风发谷城山
饮酒（七首录二）
鳖虱（臭虫也）
淮屋（记淮安太守许同生作淮屋之事也）
四月十一日登岱五十韵
汤池
○大风发谷城山
驱车谷城山刚风旋如块厓端殷崩雷石角噫众籁合汨饥鸱号排荡飞鹢退首涂失东西亭午转冥晦天窄危径里。日荡浮埃外。舆謼徒侣错马旋尾鬣对局步蹴石根却行压人背 【 险景动魄】 登顿鸟道半。经亘蚁封内。歇鞍方问涂。息肩始一喟。行看日车斜。坐喜轴在。行迈固有时冥升信多悔善哉前车戒斯言旅人昧
○饮酒 【 七首录二】
羊羔产汾州葡萄酿安邑刀贾主人名桑落应候出一一走京华种种烦置驿肩荷虑颠踬车驰或泛溢枹携如怀绷登顿敢奔汨一夫致一罂一石数金直爱借□馨香收藏辟风日封题复再拜。辇输权贵室。贵人多不省。累置似搏埴。寂寥扬子云扶疏守玄默徒肰烦鸱夷。耆酒何由得。
又
世多爱官者。不复知酒旨。亦有爱酒者。不暇计官羙。爱酒令人狂。爱官令人鄙。肠烂饮不休。漏尽宦不止。耆酒与贪官。皆可令人死我本爱官人侍郎不为庳。我亦爱酒人。致酒每盈几。今年命大谬。官罢酒亦耻。长啸谢都门。斯可以去矣。
○鳖虱 【 臭虫也】
僦舍都门外湫隘类鼠穴土炕榰前楹瓴甋累后闼炎歊气弥蒸沟浍恶不渫凡百虫与豸因依作巢窟。有虫虮虱类厥状肖惟鳖形圆脊微穹帬介俨环列多足巧于缘利嘴锐如铁伏匿状第间。梦呓伺怳曶。擘肌陷针芒噉血恣剞刓。攒嘬方如锥。坟起已成凸。不禁肤爬搔。猛欲手捽撼倏若捷疾鬼惊走在一暼都无翼扑缘。不闻声僁屑近或匿枕衾远或走栭楶明或潜帷幔隐或据衣裾遶床何处搜拂箦谁能撇儿童偶批掴经时臭不歇未足夸俘获。徒肰滋呕哕。我坐环堵室屏居谢朝谒方当病幽忧又复遭螫啮睡少不耐噆。皮枯岂堪蜇。逝将谒上帝精诚诉饕餮绿章方夜奏天门还昼闭亟阳顾我咲子亦太薄劣胡肰扣阊阖除此小虫□归来焚奏章求装遂南发从容理席荐。潇洒振巾袜挥手谢鳖虱。且与尔曹别。如何韩退之。得官喜见蝎。
○淮屋 【 记淮安太守许同生。作淮屋之事也。】
淮人作芦屋缚芦为桷椽砖坚省涂暨欂栌无刻镌结构朴而雅庀治廉且便许君守淮阴但饮淮上泉归来结淮屋亭午犹醉眠人言芦为屋。尝恐火误延。建章三月火。岂亦芦使然。又云不耐久。风雨易漏穿。此屋如传舍。次公岂非贤。竹楼安在哉。其名至今传。
○四月十一日登岱五十韵
清晨上泰山。下山未昏黑。 【 起二句作冐】 登览兴已赊。驱车一何疾。我行渡泗水望岳心悚栗原野相却迎丘陵莾奔逸湖然类削成未见表嵂崒停车回马岭。凝望似堂密。岱势自回伏。羣山各离立。傲倈矗数峰。迭浪兄沸滭。偃蹇欲不朝顾盻疑旅揖低佪成眩运登顿犹堛塞纡回凌绝顶俯仰荡胸臆天去山不多云与地为一众山斯在下九点烟屑瑟巨如牛眠冡。细如蚁封埴。散如狐绥绥。聚如羊■〈角咠〉■〈角咡〉。弭伏象环卫。奔走效覊絷。傲倈虽兀傲。没踝不及膝乃知丈人尊。儿孙敢匹敌登登四十里十八盘乃毕山容濯深秀石状鬬诡特。洞壑互排陷。冈峦竞迸逼穿地山根涌。撑尺石笋出。层峰腰带云。远嶂掌避日。大冶无不有。神工故难诘。琢为研山姿。缩放盆池质。近松辨荠峙。遥树纷禾栉戌削衣低昂翩反袖欹侧铃珑月斧漏窈窕云车匿属连方帖妥扬去忽剖副 【 水经注形容处所不到】 浓淡尺寸变向背一瞚失领要苦烦纡追逋恍迷惑何当信宿留揽采灵异悉坐看下垂云布满兠罗色又看崇朝雨飞练挂千匹烟峦抉烘梁云海摉荡潏笼拙赋家心极命畵史笔逝将毁车轮岂独戴台笠兹游借刻晷身世两牵率每笑秉烛忙自叹乞火急是时天大旱山枯石将泐渴游既惺忪闵雨弥快悒。元君盛香火。盻蠁走郡国。金钱佐军储。羡余润私室。神道亦乘除。青帝遂失职。雀鼠穿帷帐风雨剥韦韠惜哉阴阳愆致此骄蹇极神心本天咫。明禋在国恤。鲁童舞傞傞。齐偶笑咥咥。天门开诛荡。肤寸云岂息。焭焭虮虱臣。独为苍生泣。
通篇摹写领畧急迅详简阔细语有分寸炼章煅句妙极天工
○汤池
图经云汤池在黟山东紫石峰下。香泉溪中有汤池。黄帝服还丹。肌肤皱折。浸汤泉七日。故皮随水而去斯须白龙见池中。笙歌绕室。云雾泪散。见珠函玉壶持归石室浮丘公题记干南峰石壁。
峨峨紫石峯迸泉泻天半下有汤泉口濆涕然垆炭阴阳交剂和凉温互输灌暄暖便祓濯清泠宜靧盥立象征明夷流恶类奔窜蒸池匪槛涌瀵魁徒澶漫天为汤沐赐神用阴火熯不数硫黄觕肯比礜石潬 【 天下汤泉多作硫黄气惟骊山是礜石泉黄山乃朱砂泉】 惟昔轩辕帝在宥天下乱神丹内服食灵泉外烹煅一浴肌理皴七日毛髓换龙来云翕集凤吹雾消散浆露玉壶凝。冠履珠函贯。至今石壁题。隐隐南山矸。我来值春晚。桃花汤涣澜香风解烦酲蒸气淟微汗咽嗽绿肠净。拂拭紫络粲。原宪肿可差。皇甫痹应涣。陆浑火埜灼。焦原势糜烂。未能除人痾。安用涤身痯。谁把浮丘袖。永怀玉女姅。执热竟何云。晞发起长叹。
△范景文
吊方先生墓
○吊方先生墓
夷齐叩马谏原不为武王心忧簒弒者。借口于伐商武列当时变二子念天常各自具深心并行岂相妨顽民迁洛邑义士死首阳死名与死节。武俱不忍伤一时两知已千载有臣纲。忆昔方正学。将苶同肝肠。 【 只一句捩柂】 气不激不烈节不烈不扬悲风寒木末。至今有余怆。
△吴鼎芳
泊北固山下
天台山中
○泊北固山下
夕阳江色远■〈舟羲〉棹潮初退独客吟清秋沙鸥冷相对水气上城根风声隐岩背。渔舟载烟火。撑入菰茭内。
○天台山中
白云伴衾宿开户云飞去出户寻白云。苍厓湿芒屦。峰头异域僧洞口先朝树流水带余花。从来不知处。
△沈德符
告身行
咏怀（十首录一）
○告身行
赤伏未再炎关内赏烂头全鼎将分足中郎署发丘孱闇与雄猜。前后俱鲜谋。下逮瞀乱世白板时拜侯间值兵革兴貂蝉出兠鍪亦有童憨主蜀帅付打球如何明盛朝贻此班行羞起曹一牍上朱紫隘道周墨敕一纸下厮养皆冠斿华簪耀绿帻法服被青鞲将作操斧斤位超大长秋八驺列车前昨日身为驺乃至槐棘身自诩借前筹延赏金吾堂赐服龙衮侔已甘哙等伍宁畏楚人咻青女一司令万窍鸣飕飗霜霆交加下云日皆生愁灼烁剪彩花丰茸负薪裘枝髠皮不傅弃掷衢与沟亦有株累及本判清浊流昔既溷淄渑。今岂辨熏犹纷纷杜邮行累累请室幽元载秽袜塞。崔浩槛车溲。猎方思上蔡。辱或报江油。免官削爵土。犹称礼遇优。差殊疏傅去讵学李泌留向也楦麒麟兹辰绣牺牛珂玉不为荣秪足媒俘囚季唐亵名器未足深相尤大将军告身。今值一醉不。
○咏怀 【 十首录一】
昔贤欲骄人所恃乃贱贫胸先横一物气豪失则均贵后益着谦实与倨傲邻。醉后益温恭。不如任天真。何为居逆境道诎志反伸狂呼鍜锡公鹉洲竟沉沦登床叱挺之几丧浣溪身所以栗里翁诲子颕水滨。冷入县令被。吐污丞相茵。七尺既受役。安能免叮嗔。
卷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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