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册 天聪五年九月
第四十一册 天聪五年九月
初四日,塔木布率镶白、正白、正黄三旗护军各五十人,追击明兵出城取草者。杀其三人,生擒蒙古二人。此役也,达尔汉侍卫之子胡希布被创身亡。
初六日,闻祖总兵宫殿遣一汉人往锦州,乘夜步行潜越巴林部色特尔蒙古地方,即遣人蹑其迹,该人已入台,是以,刘哈率护军八十人,乘夜设伏,执而诛之。(原注:是夜大雪,巡
夜者不知其出走。)
初八日,遣人致书谕阿济格台吉、硕托阿哥曰:“尔等切勿以敌寡而轻战。我军距城近,恐中其计。若敌兵大至,务遣人来报,我等前往觇视。如敌众前来下营,可命厮卒预备装载,
似为起行之状,以观其动静。彼若退则听之;若彼乘夜冲击尔营,则命斯卒避於安全之地,选精兵击之。若彼扎营已定,则移此处火炮击之。彼若夜宿,我军当时加瞭望。”
初九日,命两红旗、两蓝旗,每旗遣大臣二员,率每牛录甲兵一人,往攻城西五里外大路之台。尽杀其人,获马一、牛五、驴七。
是日,遣人致书谕阿山、图鲁什曰:“汗曰:阿山、图鲁什、劳萨,尔等促生,所有解来人众,均系刈草奴仆,因何未获一晓事之人?我前曾谕尔等,勿专於侦探,何曾禁止尔等之捉生耶?凡明动兵,均被困於此城,他睡之兵,勿足为虑也。若选精骑以往,自何擒获晓事之人。而遣庸懦者前往,即擒其刈草奴仆,彼能供何消息乎?再者,明人往远取粮草,知而不报者为谁耶?命查之。”
初十日,阿济格台吉、硕托阿哥携押获王游击及纛十五、小旗二至城下。命王游击绕城呼曰:“锺总兵官自山海关遣我尽率所部兵来援尔祖总兵官,为诸申往围锦州兵击败斩尽,我被生擒至此。”
十二日,闻由关内增马,步兵来援锦州等语。时以阿济格台吉军中兵寡,命总兵官扬吉利额驸为主将,率八旗护军之半,前去之每旗五十名护军亦计入数内,前往增援。
十六日,汗率亲随护军、额尔克楚虎尔之亲随护军、每旗大臣三员、每牛录甲兵五人,卯时,出营向锦州进发。命在阿济格台吉军中之图鲁什、劳萨,率兵百人往诱锦州兵。时明兵七千出城逐我军,至小凌河岸汗埋伏处。时汗环甲毕,未及系盔。甫系盔,仅以护军二百人,遂击败之。追杀至锦州城,逼明兵堕入壕内。是役也,额尔克楚虎尔於与敌交锋处坠马,其马逸入敌阵。时其部下有护军扎富塔者,见贝勒坠马,遂以其马乘之。时明步兵万余,列车、盾、炮、枪於城外,我军还营时,明兵复出,尾随而来。阿济格台吉兵及营兵随即至。汗列兵,击败明兵,追及其步营。杀其副将一员,生擒把总一员,获马约百。於是,收兵偃纛。汗以两次击败明兵礼,率众将拜天。汗将所统营兵、西鸟里额驸旗下汉军,及三甲喇红衣炮一尊,均留於阿济格台吉处。汗还大凌河时,止於路,凡被创者,均赐酒犒之。起行前来时,大贝勒率众台吉迎汗。大贝勒曰:“汗独自出征贝敌,营苦也。”言毕,马上叩见汉。次众台吉拜见。汗登大凌河城西岗坐,大贝勒以金卮酌酒跪献,汗答礼接酒饮之。十八日,致书祖总兵官曰:“钱国汗致书於祖大将军:兵,乃凶器也。战,乃危事也。岂有不愿太平而愿征战者耶?即便获胜,岂若与妻孥於家安居之乐乎?屡遣使议和,而明朝君臣,自视如在天上,而视我如乌兽,竟无一言回报,遂忿而兴师焉。自古以来,两国构兵,不出战与和二者。今议和既绝,我遂坚固国家,乃留兵居守,率军长驱直入。幸遇将军於大凌
河,似有宿约。我内心仰慕将军久矣。盖天欲我二人和好,以共谋前程,故欣然遣使致书。我之所以仰慕将军,因我起自东陲,惟知军旅之事,而不知养民抚兵之道,未谙山川地势之险易。征战之事,我自任之。示教之事,求将军任之。休戚与共,富贵同享,此我之愿也。我曾向银柱言,安得闻暇,观尔主与我同谋等语。将军若不信,问银柱可也。倘将军以我言为是,望速回音。惜哉,士马亡毙殆尽。惟将军熟思而独断之。勿轻信众言。”
十九日,汗率每甲喇二纛、厮卒及众护军乃向锦州驰骋扬尘。佯作锦州兵至,以诱大凌河明兵。至山外设伏。城内明兵见之,欲乘机出城夺我所得之台。当其竖梯攻城南台时,镶红旗、镶蓝旗及蒙古鄂本堆旗兵齐出,遂击败之,杀十七人,生擒一蒙古人。
二十三日,遣喀木图率每牛录厮卒二人,每贝勒属下二人,每旗大臣一员,齐书赴沈阳往取兵士衣服。书曰:“汗曰:自遣人复,又有消息云,山海关锺总兵官、遵化吴总兵官、宁远邱都堂,副将三、四员,率山海关外马兵七千、步兵一万,悉入锦州等语。十六日,我往视锦州时见由锦州至杏山一带尘起,遂命图鲁什、劳萨率士率二百,先往觇之。我仅率额尔克楚虎尔亲随护军随其後。时有锦州马兵七千人,遂图鲁什等,至我军前,我等仅以所率护军击败之,追至城壕。初阿济格台吉军未至。待每牛录甲兵五人及我军止於中余者击败敌毕始至。迨我军俱至,复列阵击敌一次,败之。复讯逃来之人,言明一副将、一千总、及马兵一百五十人被斩。前後有步兵五十名被斩,其中桑阿尔寨蒙古五十人被斩,负伤者三百等语。以我等思之明兵死多於该逃人所言之数逃人之言实不可信,但又未探得确实消息。十九日,我军发炮,佯作攻小凌河之状,以诱城内明兵。我等护军穿甲、营内厮卒执纛,为前往救援状。於是,城内之祖总兵官即率兵出城,来攻南台。仅以镶红旗、鄂本堆、明安贝勒、镶蓝旗营兵,即向前进击,明兵谴败。获其坠壕者十七人,杀之。後擒人讯之,言约四十人死等语。我等观敌动静,业已平复。时有明出城取草者,我军追之,不能奔皆仆。二十日,擒大凌河城人乃讯之,言城中粮仓半堆,以流斛计之,约有百石,原马七千,倒毙殆台,尚余二百,其堪乘者,约七十匹。夫役死者半,其存者不过以马肉为食耳!烧柴已绝,马鞍亦皆烧尽等语。前所以遣人取军服者,以汉人故事,有食弓弦尚且固守者。倘明兵似此死守不出,耽延时日,恐一旦下雪寒冷,恐我军劳苦,遂令往取耳。至於军送军服所需骡、驴,可酌情派遣。凡从征军士,有多余马匹留於都城者,可携之来。
切勿妄遣幼小及新降汉人等来,可遣额外病留大臣及护军来。炮乐可送万斤来。镶蓝旗欠车五辆,可取八家庄屯骡、驽马及蒙古车补送。若无骡、马,遣牛来亦可。以前装载甚轻,今後宜合载之。再者,家中有何消息,宜遣晓事者来报。凡察哈尔逃人,无论来至何地,俱遣其本人来。若有信自家中遣人来报,则我等由此起行往内地之前,尔等照常遣人来此。”
二十四日,明马、步兵四万余,由锦州城出。二十五日,渡小凌河,即行掘壕,列车盾枪炮,整列甚严。汗分军为二,视率其半前往,布列车盾,拟攻两日。汗见明兵壁垒森严,此
军来必与我战,何必攻其坚,致伤我军,欲俟被起行前来,攻其不备。遂引军还。二十七日,而明兵四更未起行,趋大凌河,距城十五里,消卒见之来报。汗及大贝勒、莽古尔泰贝勒、德格类台吉、阿济格台吉、额尔克楚虎尔、硕托阿哥,率诸申、蒙古兵,及西乌里额驸兵,共不及二万人,往视之,见明马、步兵合营,四面布列大小枪炮,以备接战。汗虑若候战车兵至,势必迟误。於是,率两翼骑兵列阵,呐喊冲击。明兵竟岿然不动,从容应战,齐发枪炮,击震天地。铅子如电,矢如雨霰。左翼兵因辟敌炮矢,未从汛地迎敌冲入,亦冲右翼兵而进。故敌营有兵抵抗。遂破敌营,追杀其大半。其余少半之敌,复聚列阵。时我军追击敌溃军未还,汗命西鸟里额驸旗,屯於明兵营东,乃发大炮火箭。时有黑云起,且风向我军,明兵趁风纵火,火燃甚识,将逼我阵。天忽雨,反风向西,火灭,明军反被火燎。於是,我追敌之军还将至,天晴。汗观战情,不可收兵,遂亲临阵,发矢斩杀。刚收兵,即命列行营兵车于前,护军、蒙古兵及厮卒列於後。於是,营兵推战车近敌,纵马兵发矢冲击,明兵仍不动。■枪炮力战,我军又以矢攻之,矢下如雨霰,明兵不能挡,遂溃走。我军斩敌步兵,如捻死聚挤之虫,无一人得脱。敌马兵四处逃窜时,汗预知其出走之走,遂遣精兵,尽截杀之。斩罢收兵。生擒明统兵主将监军太仆寺卿张春
和左翼副将都督张洪谟,副将三员、参将四员及游击九员、都司二员、备御七员、千总六员,共计三十三员。大获其马、驼、骡、牛、驴及甲胄、军械,收之不尽。时被擒诸官见汗,均跪拜,独监军道不跪。汗怒,援弓箭欲射之,大贝勒谏曰:“我等先前阵获三之,均予收养,即使仇人亦养之。此汉人既以死为荣,奈何杀之以遂其志乎?”遂以大捷,竖纛鸣螺,汗率诸贝勒及领兵大臣拜天,行三跪九叩头礼。时凉风後起,大雨滂沱。酉时始雨,戌时方晴。是役也,确切言之,明兵四万,诸申兵一万五千,概此言无大出入。自征明以来,较之以前,此次杀敌明兵甚多。
汗以所食嘉馔盛於银器,遣达海巴克什、库尔禅巴克什,往赐张春。达海巴克什曰:“汉盛德宽洪,命我等以御馔赐张老爷。”张春曰:“我知汗善意,欲生我而赐食耳。但我死志已决,
不食汗之所赐。我性命肌肤,操於他人之手,不能自保,惟我心不属他人。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二夫。此非我首创,乃古来之例也。汗若养其贪生者,杀其求死者,方为养也。今虽不食汗所赐之物,亦犹食之。”遂拒绝。达海巴克什曰:“我不明大人之心,将尔所欲言,请悉语之。”张春曰:“崇祯帝反执政大臣,视我如犬马,遣我送死。兹受帝命而来与尔交战,因
不能挡,为尔所败,我已被擒,我若死,则我五子及三孙得生。尔等杀戮已甚,所获亦已富余,衣食皆足。尔用兵已十五年,不视天时,不养人民,一味杀掠,征战不已,则将一事无成
矣。以我思之,天下四海即为一海,四海之民皆为一家。古之贤主,均养民安国。尔却以杀掠为本,不息兵,不养民,日事征战。人皆畏死,若顺尔者亦杀,不顺尔者亦杀,虽田野农夫亦将持锄镢而战矣。”达海巴克什曰:“我非为杀掠而兴兵也。以明国与我有七大恨,所以兴师矣,前军至北京,曾致书六、七次,意欲讲和,竟无一言回报。今我汗仍愿讲和。孙阁老、邱都堂在边镇,张老爷亦在此。尔等皆尔帝亲近大臣,可致书言讲和之事。”张春沉思曰:“彼等亦不能,我被擒,非所当言。汗先杀我,而後言和可也。”执意求死。时达海巴克什以生擒官
员三十三人名告之,张春曰:“我本以为彼等均被杀,不想尔等亦收养之。既如此,请容我审思。”遂绝食三日。至二十九日,汗备食赐张春。讯问毕受而食之,是後,每日三餐,汗均亲阅
而赐。
是日,汗至大凌河北山岗,集阵获各官,杀牛羊【原档残缺】以败明兵宴之。官员【原档残缺】各赐马一。
是日,遣索尼巴克什率八旗八人赍书往沈阳。书曰:“汗曰:锺总兵官、吴总兵官、副将十余员、游击参将多员,及马步兵四万,统由太仆寺卿张春率领,趋大凌河驻扎。二十四日,
即由锦州出,渡小凌河口一带。我军往视之,见已安营毕,欲战,时已薄暮,遂引军还。二十六日,复往视之,见敌兵安营掘壕固守。欲俟彼起行时击之,故发炮即还。二十七日,明兵起行前进,我军迎战,击败两次,俱斩之。是役也,蒙古所有马、步兵俱来矣。生擒太仆寺卿及三十一名官员,战死官员不计其数。太仆寺卿即攻滦州之张道台。昔攻取滦州永平之将士,并非彼等,乃大凌河城被围困之诸将士也。仰蒙天眷,尽歼其精兵,彼仅守大凌河城。且大凌河城粮草已尽,人瘦不能行。上天垂佑指日可拔矣。彼处汉兵驻渖阳者,由朱参将率领前来。至於八家抚顺汉人,无论有用与无用,由每家酌抽一百兵备一纛遣来,每一主下若有旗鼓,可由旗鼓率领前来,以掌所获炮。我已获红衣炮三位、大将军炮七位,三等将军炮六百位,无名炮一万位。尔处若有警报,则可不遣上述命遣士卒。绳若制得,即送前来,若未制得,可送麻两千斤来,可令众人分携。命董
纳密携厮卒二人及朝鲜六人前往报信,其余二朝鲜人,随索尼来此。携朝鲜人来时,八家共遣四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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