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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宋大事记讲义卷七

宋 吕中 撰

真宗皇帝

制诏 翰林

至道三年四月,梁周翰知制诰。故事,入西阁皆中书召试,制诏三篇,各二百字,一篇一百字。惟周翰不召试而命焉。

十一月,以王禹偁知制诏。禹偁词意敏赡,锋气峻厉,极谈世事,臧否人物,以直躬行道为己任,虽履危困,封奏无辍。

咸平四年三月,以杨亿知制诏。上欲用梅询,李沆言于上曰:“询险薄不可用。”亿七岁能属文,年十一,太宗召试,特授秘书正字,令就秘阁读书,每为文挥翰如飞,不加 窜,门人传録,疲于应命。

祥符六年六月,杨亿罢。初议册皇后刘氏,上欲得亿草制,使丁谓喻 曰:“大年勉为此,不忧不富贵。”曰:“如此富贵,非所愿也。”不草册后制。时钦若骤贵,亿素薄之。陈彭年方以文进,亦忌亿名出己右,日相与谮之。上谓王旦曰:“亿性峻直,无所附会,文章学问无及之者。”王旦曰:“如刘筠、宋绶、晏殊辈,相继属文。”有正元元和风格者,自亿始也。

天禧五年正月,刘筠为翰林学士,见丁谓乆擅权,不草谓复相制,曰:“奸人为相,安可一日居此。”乃求外任。

国家创造之初,则其大体必本于忠,风俗涵养之乆,则其大势必趋于文,故吕文穆、王文正以诚实朴厚之风镇宇内。吕 正王旦。而杨大年、刘子仪軰,其文章格力皆足以润色王猷黼黻云汉矣。然西昆之体未变也,必至孙泰山、石徂徕而后经学盛,必至欧阳公、尹师鲁而后古文兴,必至伊洛、关湖而后道学明,是岂一日之积哉!而刘、杨虽文士,观其性质刚介,臧否人物,册后之举富贵可立俟也,而不草刘后之制,拜相之麻,权要可趋媚也,而不草相谓之制,又岂可以文章之士待之哉!刘子仪、杨大年知制诰称职,亿字大年。

史馆

祥符五年六月,令枢密院修《时政记》。

故事,枢密院月録附史事送中书编于《时政记》,至是王钦若请别撰。枢密院时政记始此。

天禧四年十一月,编《圣政録》,命钱惟演等取《时政记》中盛美之事别编之。

令枢密院修时政记犹可也,而别编盛美之事则不可。

诏钱若水修《太宗实録》。时李宗谔预焉。上曰:“自太平兴国八年以后,皆李昉在中书日事,恐子为父隐,何以传后?除宗谔不可。”

以李昉之子宗谔而修《太宗实録》,真宗犹虑其隐父之事;以章、蔡之修《神宗实録》,乃用王安石《日録》,则神宗末年之悔,与安石不尽之奸,皆无所考矣。此陈茔中《尊尧集》所以作也。陈瓘《尊尧集》:蔡卞用王安石《日録》修《神宗实録》,薄神考而厚安石,尊私史而压宗庙。

宗正 玉牒

祥符六年正月,以属籍为玉牒,寻置宗正寺修玉牒,名《皇朝新谱》,曰《仙源积庆图》。

台谏

天禧元年二月,増谏官御史六员,每月一员奏事,或有急奏非时入对。

咸平四年三月,命御史正名举职。先是三院御史多出外任,风宪之职用他官兼领,乃诏本司长史,自荐其属,俾正名而举职,乃以张巽为监察御史,从新制。

越明年夏,御史知杂田锡又言:台官共有二十一人,皆差使在外,请令三院御史各归本职。

御史纪纲正自此始。盖监司为外台,御史为内台,外台之风采振而州县肃,内台之风采振而朝廷肃,以内朝而出外,不惟侵外台之权,似无以振内台之纪纲也,故自太宗令转运兼按察,而后外台正;自真宗令御史正名举职,而后内朝正。内外台纪纲。

咸平六年十二月,田锡卒,出处二十年,未尝趋权贵之门,上见锡色必庄,尝目之曰:“此吾之汲黯也。”

东坡尝序奏议曰:“田公古之遗直也,其尽言不讳,盖自敌己以下,受之有不堪者,而况于人主乎?吾是以知二宗之圣也。自兴国以来至咸平,可谓大治,千载一时,而田公常若有不测之忧,何哉?古之君子必忧治世而危明主,明主有絶人之资,治世无可畏之防。夫有絶人之资,必轻其臣;无可畏之防,必易其民,此君子所甚惧也。方汉文时,刑措不用,兵革不试,而贾谊言曰:天下有可长太息者,有可流涕者,有可痛哭者。后世不以是少孝文,亦不以是甚贾谊。由是而观君子之遇治世而事明主之法,当如是也。谊虽不遇,而所言已畧施行,不幸早世,功烈不着于时,然尝建言而使诸侯王子孙各以次受分地,文帝未及用,歴孝景至武帝而主父偃举行之,汉室以安。今公之言,十未用五六也,安知来世不有若偃者举而行之欤?愿发其书于世,必有与公合者,此亦忠孝臣子之志也。”东坡发明田锡忠谏之心。

监司 定监司举主赏罚

咸平元年六月,命近臣举转运。上尝语参政李至曰:“凡举官,宜先择举主,以类取人。今外官转输之任最切卿等,可先择人而令举之。”

越明年,河南转运使宋博经制馈饷以干治称,朝廷难其代,凡十一年不徙。

咸平四年正月,诏议转运使赏罚,从秘书查道之请。道乞令使回具任内曽荐才识者若干,绌贪猥者若干,朝廷议其臧否以为赏罚。从之。

景德元年九月,令转运察所部官能否第为三等,公勤廉干为上,干事而无廉誉、清白而无治声者为次,畏懦贪猥为下。

大中祥符二年四月,定监司举主赏,诏运使提举所官,如后五年无过有劳干者,特奬举主。又谓宰臣曰:“举官犯赃则连坐,而举得其人者,赏亦弗及,非所以为劝。”故有是诏。

分天下为郡县,总郡县为一道,而又总诸道于朝廷,委郡县于守令,总守令于监司,而又察监司于近臣,此我朝内外之纲纪也。故欲择守令,必责之转运;欲举转运,必责之近臣。既严连坐之罚,又定举官之赏,而失察者又有罪,赏罚行而纪纲正矣。然赏罚但行于已举之后,举官当择于未举之先,盖惟正知正,惟邪知邪,善恶各以类至此,真宗所以先择后举也。择举主。

馆阁

天禧五年十二月,置同勾当三官秘阁,以内侍皇甫继明为之。咸平中命内臣刘宗超监馆阁图籍,至是丁谓改曰勾当公事,内臣遂与学士同职。

王文正用则刘承规不得为节度,宦者刘承规求为节度,王旦曰:典故所无,不可听也。丁谓相则内臣学士同职,盖君子与小人异,而小人与阉官为一体也。

祥符三年四月皇子生,后宫宸妃李氏所生也,是为仁宗。八年十二月皇子冠,封寿春郡王,进封升王。寻置寿春郡王友,以张士逊、崔遵度为之。初,大臣欲以二人为翊善纪室,上曰:“翊善记室,府属也,王皆拜受,故以王友命之,令王每见荅拜,示宾礼之意。”张士逊尝对王旦称:“王学书有法。”旦曰:“公为王友,职止是耶?”士逊愧谢。

九年十二月,诏以王子就学之所名资善堂,上作记刻石于堂中。

天禧元年,宰相王旦以疾求解职。上曰:“方以大事托卿,而卿疾如此,奈何?”因令王子出拜,旦言:“皇子盛徳,必任陛下事。”遂荐可为大臣者十余人。

二年八月,立升王为皇太子,赐以元良箴,谒太庙日,有左右珥,黄云捧日。

《文王 世子》一篇,所以教为世子之道也,其言曰:“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即世子与学士同其学读《书》、读《礼》,同其书乐、正司成,同其师齿于学,则又所以同其礼。夫为君之子而下与士齿,无非所以养成德性,陶毓气质,以为异日天下国家之宗主,是故学问聚辨之功,非骄逸易纵者所能为,而富贵崇髙之地,非学问已成者未易居。此古先帝王皆讲学成德于未为君之日也,后世徒知国本之当尊,而不知徳性之当养,世子得以臣其宫之僚属,而辅翼东宫之官,如与僚属无异,此真宗不置翊善、记室,而以二人为王友,盖官属则有君臣之义,王友则有师友之义。君臣之分既立,则学问之功难施。师友之义既明,则骄贵之习自革。此作圣功夫,必以诚敬为入门也。

贡举

咸平元年三月,赐举人等。自淳化五年停贡举至是举行之。是年始诏知举官亲属别试。别院试始此。

三年三月,亲试举人,上临轩三日无倦色,得进士陈尧咨以下四百九人,并诸科所擢凡千八百余人。其中有天福随计者,较艺之详,推恩之广,近代所未有也。

四年四月 制科。三人。

五年三月,亲试举人,得进士王曽以下三十八人,九经诸科百八十人,陈恕知贡举,所取甚少,诸州举送官被黜责甚众。

景德二年三月,亲试举人,得李迪等二百四十余人,特奏百余人。先是,迪与贾边皆有声扬,渥及礼部奏名而两人皆不与,考官取其文观之,迪赋落韵,边论“当仁不让于师”,以师为众,与注疏异,并不令就试。王旦议落韵者失于不详审耳,舍注疏而立异论不可輙许,恐士子从今放荡无所凖的,遂取迪而黜边。当时朝廷论人率如此。

四年十二月,令礼部糊名考校,陈彭年与晁逈等更定条制,设关防,不复拣择文行,虽杜絶请托,然置中科者多非人望,自彭年始也。

祥符八年三月,亲试举人。是岁礼部初置誊録院。

天禧三年亲试举人,鲁宗道言:诗赋不近治道,诸科对议以念诵为工。乃诏进士兼取论 、诸科能明经者别与考校。郭桢匿服赴学,连坐同保,有司欲脱王洙,洙保之不愿易也。

太祖之世,进士不过三十人,诸科五十人,太祖在位二纪,登科近百人。真宗时一岁至有千八百余人,当世道寛平之时,法令简约,上之人虽不多为之涂以开其纷争之习,亦不狭为之涂以抑其好进之心,是以考察之法,虽不求详而自不容于畧也,收取之门,虽不求寛而自不容于狭也。自糊名之法始于景德誊録之法,始于祥符同保连坐之法,严于天禧,法令虽密,所取非人望矣。陈彭年知举。然犹未至尽委之法。贾边之背经 以立异黜之,李迪之偶失韵以越格收之,朝廷议论质实如此,故王洙宁受同保连坐之罪而不辞,则人心风俗其淳厚,尤可想也。

景徳二年秋复贤良等六科。

汉置贤良四百年,得一董仲舒而已。唐置贤良三百年,得一刘蕡而已。我朝此科多得大才,其后也废贤良而置宏词,惜哉!

求隐逸

咸平五年九月,授种放官。先是诏赴阙,命为右司谏、直昭文馆,明年复还山。有讥放循黙者,上曰:“放为朕言事甚众,但外庭未知耳。”因出所上时议十三篇。

祥符三年正月,遣使存问隐士李渎、魏野,皆隐居不仕。上之祀汾阴也,或荐其隐操,特命使召见,并辞以病,上复遣中使存问焉。

祥符五年六月,赐隐士林逋粟帛。

当天下无道之时而隐者,此当隐而隐者也。当天下有道之时而隐者,此不当隐而隐者也。若种放、林逋诸公其,不当隐而隐者也。岂生于野者,不愿为公侯?国初风俗淳厚若此乎?然当人主求贤下士之时,而卓然有髙士清风义概,岂不动人主欣慕之心?一四皓不仕,可以植西京节义之风;一严光不出,可以植东都节义之风,孰谓隐士无益于世哉?

建学

祥符二年二月,诏许曲阜先圣庙立学,赐应天府书院额。

州郡置学始此。

阅武

咸平三年十二月,籍河北强壮。以李继迁扰边。

咸平四年九月,置陜西保毅、保捷军,诏陜西民家出一丁,号保毅军,凡得六万八千余人。其縁边军士先选中者,并升为禁军,号保捷。

咸平六年九月,募近京强壮补禁卫,诏殿前髙琼阅习阵势,上覩行伍整肃甚喜,顾琼曰:“昨日村民皆为鋭旅。”擢材武特异者三十人。

咸平六年六月,出阵图示辅臣曰:“三路大兵悉 定州,冦来坚守勿逐。”又曰:“魏能性刚,张鋭善熟,故使鋭佐能;孙全照好陵人,取其尝所荐者同事。”余皆类此。

置陜西之军以防西鄙,置河东、河北之军以捍北鄙,募近京之兵以壮本根,此国家之常事,而便殿阅试之,乃太祖、太宗之旧典也。自此以后,不复有阅试之法矣,故景徳之时,虽有西北之警,而中国无后忧;庆厯虽以元昊称臣,北边讲解之后,而中国常若有旦夕之警,亦兵冗而不精也。太祖太宗阅试武技。

马政

咸平三年九月,置郡牧司,以陈尧叟为制置使,掌内外廐牧之事。上曰:“国马戎事之本,宜得大臣总领。”

元禧元年七月,散监牧马,时仍岁旱蝗,向敏中言:“国家监牧马数万,广费刍粟,若令出卖散于民间,缓急取之,犹外廐耳。”

国初之马市之于戎而养之于官,自天禧以后向敏中建议不欲养之于官而养之于民,夫市之于戎则中国 其利,养之于民则生民 其害,今养之于民,固外廐也,然惜一时之费而忘百年之备缓急,将何所恃哉?不惟有害于民,而且无益于官,此说一行,王荆公所以有保马、户马之法也。向敏中养马于民之说,所以开王荆公保甲户简马之论。

方田

咸平六年十月,静戎军王能奏于城东开方田,广袤相去五尺,深七尺,以限戎马。诏镇戎顺安威卤军界并为之。先是,陜西转运刘综亦请于镇戎军城四面置屯,曰:“无冦则耕,冦来则战。”

恤民 置仓 蠲税 免丁 决囚

咸平二年十月,置福建惠民仓,令诸路转运司申淳化惠民之制,太宗年号。丰则増价而籴,歉则减价而粜。福建路仓至是始置。

咸平三年四月,蠲橝州地税等征,从知州李允则之请也。 岁饥欲发官廪,先振而后奏,转运司以为不可允,则请以家赀为质,乃得发廪贱粜,赐诏嘉奬。及还,连对三日,上曰:“毕士安不谬知人。”

祥符四年七月,江淮水,免闽浙湖广身丁钱。丁谓言:东封及汾阴赏赐亿万,经费不给。上曰:“国家所务正为泽及下民,但端本抑末,节用谨度,自然富足。”

祥符六年七月,除农器税。初,知濵州吕夷简请免税河北农器,上曰:“务穑劝耕,古之道也,岂独河北哉?”乃诏诸路并除之。

景德三年四月,録系囚。自是每岁上必亲临审问。率以为常。是月,遣使抚闽蜀江浙,所至存问父老,踈决系囚。

此我朝爱民之家法,而真宗又从而广之也。讲又见太祖太宗仁政门。

常平仓

景德三年正月,置常平仓,每州计户口量留上供钱,择清干官主之,委司农总领,三司母得移用,岁余万石止于五万石。

察刑狱 蠲逋负

咸平元年四月,旱,遣使分诸路察狱蠲逋负,用三司判官王钦若之言也。凡除逋欠二千余万,释系囚三千余人。上前后所蠲三司逋负不一,又谓辅臣曰:“宜悉取民弊,着为条目,大事随宜减省,小者即为除免。”

咸平五年正月,以丁谓为 州路转运使。时洞溪蛮入冦,谓至即命罢兵,自入其所居,从吏不过二三人,蛮人服其恩信,请归所掠汉民男女万余人,峡之诸州地尤近蛮,食常不足,而道狭难馈,有盐井之利而亦难致,故售者少。谓乃毎三十里置铺,铺卒三十人,使往者负粟,以次达施州,返者负盐,以次达巫山,于是施州得粟与他州等矣。

汉唐之小人易知,我朝之小人难见。熙宁以后之小人易知,熙宁以前之小人难识。盖自古小人之所以误国者,聚敛也,严刑也,用兵也,而我朝之指目为小人者,自钦若、丁谓始,然钦若则请蠲负、释系囚,丁谓则请罢兵、抚蛮冦,自今观之,与君子之处事何异?惜其入政府以后,患得患失之心生而改节易行矣。故为判官之时一钦若也,为参政之时一钦若也。为转运之时一丁谓也,为宰相之时一丁谓也。钦若、丁谓始为君子,终为小人,故当时知二子之奸也,王旦、李沆而已。上欲用王钦若,王旦言祖宗朝未尝使南人当国,冦凖屡言丁谓才,李沆曰:“如斯人,才则才矣,可使在人之上乎?”

行磨勘

咸平四年四月,罢郊恩迁官,行磨勘京朝官法。旧制,每郊祀推恩百僚,多获序进,谏官孙何请罢之。

京朝官磨勘始此。

景徳四年七月,立京朝官磨勘,限三年方得迁官。

祥符五年,陈克咨判流内铨,士有孤寒不为人知者,特陈其状,擢之京官。

景德元年六月,引对羣臣升擢,上密采羣臣有闻望者,得边肃等二十四人,皆引其对升擢之,时号为“二十四气”。

三载考绩,岳牧皆预,岁终废置,羣吏咸在。后世徒纎悉于小吏而阔畧于公卿大夫,今罢郊祀之恩而行磨勘之法,于选人则举孤寒无援之人而擢之京官,其寛于小而严于大可知。至于采闻望而用人,则又不待行考课之法,此又真宗之 权也。

减冗吏

咸平四年六月,减冗吏,诸路计省十九万五千余人。

去国初之逺而吏之冗至于十九万五千余人,何其多耶?太祖去在京之吏,真宗去诸路之吏,然自是而后,吏愈冗而愈不可去矣。此识者有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之说也。

西夏

咸平四年九月,李继迁陷清逺军,杨琼拥兵不救,罪当死,上赦之,流琼崖州。

咸平五年正月,以张齐贤为邠宁环庆等经略使。齐贤请募江淮荆湖丁八万,上谓扰动人心,且使南人戍北鄙亦非便。田锡上言:宰相不练兵事未委,果能不负任使否?未几灵州陷。

三月,李继迁陷灵州,裴济死之,饷道孤絶、救援不至故也。

咸平六年,李继迁死,德明袭位。

景德元年二月,李德明请降,知镇戎军曹玮上言,继迁擅中国要地,今其国危子弱,不即图之,后更难制。不报。

景德三年九月,赵德明纳欵,以七年诏谕之。德明献灵州。

太祖之待李彛兴,不过世袭之边将耳,见太宗西夏门。李继捧来朝,朝廷不能行太祖收方镇之法,遽欲使之内属而收其故地,所以启继迁之叛,其失一也,太平兴国三年,李继捧来朝,愿尽献其地,其弟继迁遂叛。然继迁之叛,其始亦不过边庭叛将耳,自其赐以国姓,名以保吉、保忠,名不正言不顺,愈以启其骄心,其失二也。然屡叛屡服,未至于中国并立而为夷狄也。自朝廷力不能制,乃使保吉复入夏台故地,自保吉既降,朝廷复赐以五州,夏绥银静宥五州,并见太宗朝西夏门。无故而与之重地,所以启其入冦之心,其失三也。控制西夏三失。

弃灵州 筑绥州

咸平四年十一月,诏议弃守灵州,右仆射张齐贤、知制诰杨亿力言弃之便,辅臣多谓灵州必争之地,不可弃,独李沆与杨亿意同,奏曰:“若继迁不死,灵州非朝廷有也。莫若密遣使部分军民,空垒而归,则关右之民息肩矣。”明年,继迁陷灵州,裴济死之。

咸平五年四月,罢筑绥州。初,边城有请城绥州以遏党项者,朝臣互执利害,上命洪堪等按视,还言其便,乃诏孙全照往经度之。全照言筑之非便,复命知天雄军钱若水按视,若水既往,罢其役。初,若水率众渡河,分军布伍,咸有节制,上闻之曰:“若水儒人晓武事,深可喜也。”

灵州之议,当以辅臣之言为是,而李沆、杨亿之言为非。李沆杨亿不当言弃灵州。绥州之议,当以孙全照之言为是,而以洪堪之言为非。洪堪不当言城绥州。盖绥州不可城,灵州不可弃也,故何亮上安边书曰:“灵武地方千里,表里山河,舍之,戎狄之地广且饶矣,一患也;自环庆至灵武凡千里,使西域戎狄合而为一,二患也;冀北马之所生,自匈奴猖獗,无匹马南来,咸取足乎西戎,既剖分为二,其右乃西戎之东偏,实为夏贼之境,其左乃西域之西偏,秦泾兰渭之西北,诸戎是也,如舍灵武则合而为一,夏贼杰黠俾诸戎不得货马,则未知战马从何来,三患也。请筑博乐、耀徳二城以通河西之粮道,灵武居絶塞之外,不筑此二城为之唇齿,与舍灵武何异?”后韩魏公以亮之言为然。

西蕃

祥符七年三月,授唃厮啰官。渭州蕃族首领也。

祥符九年九月,秦州属羌冦边,曹玮败之。先是,翰林学士李迪曰:“玮知唃厮啰欲窥关中,故请益兵,非怯也。”上因问:“关右兵几何?”对曰:“臣向在陜西,以方寸小册书兵粮数备调发,今犹置佩囊中。”上令自探取,具疏某处当留兵若干,余悉赴塞下。上顾曰:“真所谓颇、牧在禁中。”未几果犯边,秦州方出兵,复召迪问曰:“玮战克乎?”对曰:“必克。”及捷书至,上谓迪曰:“卿何料事之审也?”曰:“唃厮啰大举入冦,使谋者声言以某日下秦州 食以激怒玮,玮勒兵不动,坐待其至,是则以逸待劳,臣用此知其决胜也。”

唃厮啰、李继迁均之为西蕃首领也,惟朝廷与继迁以国姓则继迁骄,与厮啰以官则厮啰叛,盖无驾驭之道而徒施羁縻之术,所以长其骄而速其叛也。若曹玮者,可谓良将耳,能知厮啰之必叛,策明德之可图,料元昊之必反,此其知岂徒决兵家之胜负而已哉!

契丹

咸平二年十二月,契丹入冦。上亲征,时十一月郊,栁开上书:“郊礼毕于五七日间,速起圣驾。若进河北,契丹自退。”先是,镇定军都部署傅潜尝拥兵八万,畏慑自守,骁将杨嗣等屡请战,傅潜不许,战胜又抑之。上怒,下潜狱,法当斩,诏特贷,公议愤惋。

景徳之役,冦公决策亲征,以万乗临危事,亦至难也。然试考之太祖之平淮南、平泽潞,太宗之伐太原、伐契丹,未尝不自总戎,盖是时天下多事,君臣上下不得髙枕而卧,身属槖韬,足履行阵,耳聆金鼓,盖常事耳。然我真宗咸平二年,契丹入冦,固已亲征至大名矣,则冦公后日画谋挫敌,而冦公之功亦不止于亲征之一决而已。论冦凖后日画计射杀鞑览,使之屈膝请和之不暇。

景德元年闰月,契丹大举入冦,同其母萧氏大举冦边。

陈尧叟请幸蜀,王钦若请幸江南。凖曰:“谁为陛下画此策?臣欲得献策之人斩之以衅鼓,然后北伐。”又以钦若多智,恐妄有疑惧白上,出之判天雄军。十一月,车驾亲征至澶渊,凖固请渡河,殿前都指挥使髙琼亦赞之,琼谓冯拯曰:“何以不赋一诗咏退敌耶?”敌骑将达兰中弩死。

十二月,契丹请和。韩杞入对,以闗南故地为请,上谓辅臣曰:“所言归地事极无名,若必邀求,朕当决战耳。”又面戒利用以地必不可得,利用请岁赂金帛之数,上曰:“必不得已,虽百万亦可。”冦凖召语之曰:“虽有勅 ,汝所许不得过三十万,过三十万将斩汝矣。”利用至虏,果亦如数,戒约而还。初,虏使来议和,凖欲勿许,且画策以进曰:“如此则可保百年无事,不然,数十岁后戎且生心矣。”是役也,惟雷有声赴援,威声甚振。

凖在澶州,每夕与制诰杨亿痛饮戏谑,諠哗达旦。上使人觇之,喜曰:“得凖如此,吾亦何忧?”

景德二年正月,选河北守臣李允则知雄州,马知节知定州。是月,省河北兵,二月,减上供紬绢,立 边入粟补官法。

陈茔中曰:当时若无冦凖,天下分为南北矣。然冦莱公岂为孤注之计哉?观契丹之入冦也,掠威卤安顺军,则魏能、石普败之,攻北平塞则田敏系赴之,攻定州则王超等拒之,围岢岚军则贾定走之,冦雄州则李延渥败之,攻天雄则孙全照却之,抵澶州则李继隆御之,兵将若此,则亲征者所以激将士之用命。然所谓亲征者,在景德行之则可,而议者当靖康时有请用真宗故事则不可,盖亲征之行必兵强可也,财冨可也,将能擒敌可也,若此则分画明纪纲,法度正,一有不然,则委人主以危事。曰:天子所在,兵无不胜。“此书生之虚论,可言而不可行也。冦凖之功不在于主亲征之说,而在于当时画策,欲百年无事之计,向使其言获用,不惟无庆厯之侮,亦无靖康之祸矣,我宋之安,景德之役也,靖康之役,亦景德之役误之也。景徳王师一动而诛鞑览,契丹不能渡河也,遂使靖康坐守京城而觇敌之不渡河;景徳不战而和欲和者,敌也,遂使靖康坐视敌之深入而独意和好之可乆。景徳既和,诏边郡无邀敌归,所以示大信也,遂使靖康敌人议割吾之三镇而犹纵敌不追,其守不足以为谋,其和不足以为信,其纵不足以为徳。凖之言至是验矣。国势强而后可知靖康之时与景徳之事势大别。

范仲淹曰:王文正公旦为相二十年,人莫见其爱恶之迹,天下谓之大雅;冦莱公澶渊之役而能左右天子不动如山,天下谓之大忠;枢密使扶风马公知节慷慨立朝,有犯无隐,天下谓之至直。

至道三年八月,西川戍卒刘旴叛,攻掠蜀汉等州,益州钤辖马知节招安,使上官正讨平之,自起至灭凡十日正。初无出兵意,张咏以言激正,将行举酒,属诸校曰:“此行亟殄贼,不然则此地还为尔死所矣。”

咸平三年正月,益州卒王均反,以雷有终讨平之。有终既平贼,诛杀不已,转运使马亮全活甚众。

初,张咏自蜀还,闻冕代已,曰:“冕非抚众材,其能绥辑乎?”知益州朱冕寛弛无政,故卒王均反。

咸平六年四月,以张咏知益州。民闻咏至,鼔舞相庆。公知民信,易严以寛。上遣使谕 曰:“得卿在蜀,朕无西顾之忧。”

李顺之党方息,而刘旴兴;刘旴之徒方平,而王均起,何蜀人之好乱耶?盖其民勇悍而又狃于僣伪之乆,故易诱以乱耳。然安李顺之党者,张忠定也;平刘旰之乱者,亦张忠定也。代以朱冕则王均反,牧守其可非人乎?张咏,太宗朝化李顺贼党为民,见宦官降盗门。

张咏使蜀者再,真宗曰:“得卿治蜀,无西顾忧。”赵抃便【虚和按:便,使之误】蜀者三,神宗曰:“闻卿入蜀,一琴一鹤自随,为政简易,亦若是耶?”此为蜀择咏,非为咏择蜀也;此为抃择蜀,非为蜀择抃也。

宋大事记讲义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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