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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八十七  君子堂日詢手鏡下(明)不著撰人

(君子堂日詢手鏡,二卷(別本有作一卷者),未著撰人姓氏。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明顧氏文房叢刻本、明紀錄彙編本皆作王濟撰。濟,字伯雨,號雨舟,烏程人,官至廣西橫州判官。事蹟詳國朝獻徵錄卷一0一本傳。)

君子堂日詢手鏡下

橫人專信巫鬼。有一等稱為鬼童,其地家無大小,歲七八月間, (「歲七八月間」,原無「月」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量力厚薄,具牛馬羊豕諸牲物羅於室中,召所謂鬼童者五六十人,携楮造繪圖畫面具,上各書鬼神名號,以次列桌上,用陶器、杖鼓、大小皮鼓、銅鑼擊之,雜以土歌, (「雜以土歌」,「土」字原作「上」,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遠聞可聽。一人或三二人,各戴神鬼面具, (「各戴神鬼面具」,原作「各神戴鬼面具」,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衣短紅衫,執小旗或兵仗,周旋跳舞,有時奮身踊躍至屋梁,或仆於地,或忽據中坐,自稱為某神,言人禍福,主人跪拜於下,謂為過神。少憩,復如之,如此一日夜方罷。人有疾者,亦以此術祈禱,不即愈,至再至三至四至五不已,甚至破家者有之,不復更問醫藥。城治間人,十中雖一二委醫,亦未始不兼於此者,雖士大夫家亦然。此俗又甚可鄙。

其地多山,產美材,鐵栗木居多,有力者任意取之,故人家治屋,咸以鐵栗、臭楠等良材為之,方堅且久。若用雜木,多生蛀蟲,大如吳蠶,日夜囓梁柱中,磔磔有聲,不五年間皆空中,遂至傾倒。 (「遂至傾倒」,「傾」字原作「顛」,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其鐵栗有參天徑丈餘者,廣州人多來採,製椅、棹、食槅等器,鬻於吳浙間,可得善價者。吳浙最貴此木。又有鐸木,甚堅,色赤,歲貢於京,為神鎗中用。 (「為神鎗中用」,「用」字原作「間」,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又有一木,亦堅重,其色淡黃,有黑班,如虎文,故稱為虎班木,可作小器,甚佳,亦有用藥煮作純黑色,偽為烏木,以射利。其棕竹極廣,彌山亘谷皆是, (「彌山亘谷皆是」,原無「山」、「谷」二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吾地有得種盆盎中者,數竿可值一二金。有採往南京賣作扇材者,或為柱杖,亦佳。其地更多,不能名狀。

橫人相傳,建文庶人遇革除時,削髮為佛徒,遁至嶺南,後行腳至橫之南門壽佛寺,遂居焉,十五餘年,人不之知,其徒歸者千數,橫人禮部郎中樂章父樂善廣亦從授浮屠之學。恐事泄,一夕復遁往南寧陳步江一寺中,歸者亦然,遂為人所覺,言之官,達於朝,遣人迎去。此言亦無可據,今存其所書「壽佛禪寺」四大字在焉。其寺南面江,北背城,殿宇甚華美,有腴田數百頃,臨街店屋四五十間,歲可得賃錢百五十金,今止一二僧,懦不能立,利歸里長並諸有力者。又傳自建文庶人去,則寺日就廢,僧人不能存云。

橫地多產珍異之鳥,吳浙所有者不錄。若烏鳳、山鳳、秦吉了、珊瑚、倒掛之屬,皆有。孔雀,龍州山中最多,橫亦時或有之。其烏鳳,狀類繪家畫鳳,色黑如鴉,翎腹皆淡紅, (「翎腹皆淡紅」,「皆」字原作「背」,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長頸紅冠,喙腳俱赤,有距。山鳳,狀如烏鳳,色具五彩,若今繪者,但尾稍短,其聲甚惡,好食蛇。二者以其類鳳,故以鳳呼。范石湖桂海虞衡云:「山鳳狀如鵞鴈,嘴如鳳。」殊未然。又云:「巢兩江深林中,有卵,雄者以木枝雜桃膠封其雌於巢,竅以飼之,■〈殼鳥〉乃發封,殈則窒之而死。」又余所未知也。倒掛,小巧可愛,形色皆如緑鸚鵡而小,畧大於瓦雀,好香,故名收香倒掛。東坡有「倒掛緑毛么鳳」之句,即此。珊瑚鳥,比畫眉差大,彼皆寫珊瑚二字,不知何義。余謂以其珍貴故耳。或別有名,考諸埤雅、爾雅,皆不見錄。然此鳥好鬬,彼人多畜以賭勝負,甚至以鞍馬為注者,如吾地鬬促織然。秦吉了,俗呼為了歌,教之能人言,狀如鴝鵒而大,嘴爪俱黃,眼上有黃肉。鷓鴣甚多,如小牝鷄,虞人捕賣市中,五錢可得一隻,甚肥美。又有緑鳩, (「又有緑鳩」,「鳩」字原作「雄」,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捕得亦可食。詢山間人,異鳥甚多,不可一一名狀。

與客坐,閒談橫州山水佳勝,必首及湴塘巖,次則謝村巖焉。彼人呼洞曰巖,余終以公事羈繫,不能一往。後乘進表之行,軍衞、鄉宦、舉人諸公置酒舟中餞別,乘興一登,始畢素願。先至謝村,方維舟,村老一人率百夫列炬前導,行半里皆平坡,後入小路,逶迤縈繞,數曲,即有巨怪石數十餘,依石轉二三曲,得一絕壁,若無可入處。復循一石後,方有一洞,門頗寬敞,入數步,一小方池,水甚清徹,云歲旱不涸。沿池轉摺數十步,乃炬而行,復轉一曲,即有小水,聲汩汩,深淺莫測。洞約深數里,水亦如之。中白石如玉,奇怪不可言。有石如老君危坐臺上,人亦呼為老君石。 (「人亦呼為老君石」,原無「石」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亦有若獅、象、人、虎,千態萬狀。或如冰柱下垂,亦有自地湧出上插者。行半復有一岐石, (「行半復有一岐石」,原無「石」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入亦深廣,至盡處極高曠,頂有一穴,光射洞中,明朗可愛。人云其小水中產嘉魚,至九十月自穴口出大江,人從穴口捕得,甚肥美,人極珍貴。地理誌載云,蜀夔府達縣、雅州, (「蜀夔府達縣雅州」,「雅」字原作「雉」,據明紀錄彙編本、明史卷四十三地理誌四改。) 與漢中沔縣,俱有丙穴產此魚,獨不云橫,其穴亦宜以丙穴呼可也。遊畢,還舟渡江,行里許,見一山巋然於平曠中,即湴塘巖也。陸行皆叢楚榛莽,中有小蹊,乃前村老輩率人新薙入者。約數百步,有巨石磊塊塞洞口,巡石環走, (「巡石環走」,「石」字原作「右」,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得入洞處。中甚寬廣明朗,四圍及頂皆有穴, (「四圍及頂皆有穴」,「頂」字原作「項」,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透入日光,中多奇石,色青翠,若所繪金碧。傍升一石,有若磴,數級,即一小路,巡石壁而行,縈繞數曲,一石隙可上,地亦平曠,其西有牕數處, (「其西有牕數處」,「牕」字原作「總」,據明顧氏文房叢刻本、明紀錄彙編本改。) 可以下窺先所入處。復於其上有一石,如舌下垂,人呼為龍舌石。遂索一梯,自龍舌攀而上,得一門,入復平曠如前。以入洞時計,此第三層也。余遂索筆大書「重樓洞天」四字於上。傍亦有一門,出得平地一區,若露臺,下視甚高峻,四望亦曠遠,長江若一練帶圍繞,遠近諸山如列屏障,此又可愛。諸公於洞中盡醉,出至江滸而別。

吳浙農家甚勞,橫之農甚逸。其地皆山,鄉有田一坵,則有塘瀦。水塘高於田,旱則決塘竇以灌。又有近溪澗者,則決溪澗,故橫人不知有桔橰。每歲二月布種畢,以牛耕田令熟,秧二三寸即插於田,更不復顧,遇無水方往決灌, (「遇無水方往決灌」,原無「遇」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畧不施耘盪鋤之工,惟褥草一度而已。勤者再之耨者,言拔去草也。至六月皆已穫,每一畝得穀二石者為上,此亦習於逸惰而不力耳。又有畬禾,乃旱地可種者,彼人無田之家并傜僮人皆從山嶺上種此禾,亦不施多工,亦惟耨草而已,穫亦不減水田。彼又不知種麥之法,故膏腴之地,皆一望蕪莽,不顧。余詢之,云亦嘗種,遇熟時不伺曝乾,即鞭凈貯之器間,彼土又多濕熱,皆■〈真黑〉為紅黑色,食皆無味,或有食即嘔吐成疾,遂云地不宜麥,故皆不種。殊不知收時須曝,令乾甚,方貯之,無不美。余備寫種收之法示之,各村墟間亦有人種矣。

橫州城中,有魚塘三百六十口,郭外並鄉村倍之, (「郭外並鄉村倍之」,「倍」字原作「塘」,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大者種魚四五千,小者亦不下千數,故魚甚賤,騰貴時一斤不滿六錢。江河間魚亦不少,其品與吳浙所產不同。一種名谷魚,類鮕與觤,味亦肥美,余甚愛之。又一種名鈎魚,狀類鰦,身少匾,其唇甚長,垂下數寸,味皆在此,故俗有「吃着鈎魚唇,不惜老婆褌」之語。又一種名竹魚,其色如竹,青翠可愛, (「青翠可愛」,原無「可愛」二字,據明顧氏文房叢刻本、明紀錄彙編本補。) 味亦佳。魴魚極多,甚美,有重十餘斤者。鰣魚,鳥蠻灘下甚多,灘上直抵橫以上一帶皆無。嘉魚惟謝村巖江邊里許則有,餘皆無之。又有余所未見者,又不知幾種。鯉、鯽等皆與吳浙同。

橫州雖為殊方僻邑、華夷雜處之地,然亦歲有一二節序可觀。遇端陽前初一日,即為競渡之戲,至初五日方罷。舟有十五數隻,甚狹長,可七八丈,頭尾皆刻龍形。每舟有五六十人,皆衣紅緑短衫裳, (「皆衣紅緑短衫裳」,原無「緑」、「衫」二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鳴鉦鼓數人,搴旗一人,餘各以槳擢水,其行如飛。二舟相較勝負,迅疾者為勝,則以酒肉紅帛賞之,其負者披靡而去。遠近男婦老稚畢集江滸,珠翠緋紫, (「珠翠緋紫」,「徘」字原作「雜」,據明顧氏文房叢刻本、明紀錄彙編本改。) 熿炫奪目,或就民居樓屋,或買舟維緑陰間,各設酒,歌鼓歡飲而觀,至暮方散。中秋,城中郭外之家,遇夜必設一大月餅,宰白鷄魚肉,盛陳瓜果,至十餘品者。或於通衢,或於院落間,一家之內,無問老幼皆集所設處,拜月歡飲,蕭鼓謳歌,聲聞遠近,達旦方已,雖家貧亦不廢此。二節甚佳,吳浙所不如。此地之俗多可鄙,賴有此耳。

其地人家多畜牛,巨家有數百頭,有至千頭者,雖數口之家,亦不下十數。時出野外一望,瀰漫坡嶺間如蟻。故市中牛肉,四時不輟,一革百餘觔,銀五六錢。馬亦多產,絕無大而駿者,上產一匹價不滿五金。又有海馬,云雷廉所產,大如小驢, (「大如小驢」,「驢」字原作「騾」,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銀七八錢可得一疋。亦有力載負,不減常馬,家畜一疋或數疋。漢厩中有果下騮,高三尺,即此。至如驢騾, (「至如驢騾」,「驢」字原作「騾」,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地素不產,人皆不識。其地猪甚肥而美,足短頭小,腹大垂地,雖新生十餘日,即肥圓如瓠,重六七斤,可烹,味極甘腴,人甚珍重,延客鼎俎間無此不為敬。予初不甚信,鄉士夫烹以見餉,食之果然。吳浙人愛食犬,呼為地羊,小猪之味又過地羊遠甚。又所畜羊皆黑色,若蒼色者人亦異之。余嘗於坐中談及吾地白羊,人以為駭,若吾地異黑羊也。

有菌甚鮮美,作羹,其味未有逾於此者。雷過則生,須疾採,稍遲,非腐則老,故呼為靁菌。亦有曝乾作臘,雖佳,不如鮮烹者遠甚。予謂即滇南之鷄棕、燕窠之屬,但此物不多產耳。

醫家有名蛤蚧者,乃一甲蟲,其地甚多,狀類蜥蜴、守宮之屬,多生城垣、串樓及人家牆壁間。其物二者上下相呼,牝聲蛤,牡聲蚧,累日,情洽甚,乃交,兩相抱負,自墮于地。人往捕,亦不之覺。人以手分擘,雖死不開。人得之,以槁熟草細纏定,鍋中蒸過,曝乾售人,煉為房中之藥,甚取效。尋常捕者,不論牝牡,皆可用醫獸方中之劑也。

余暇日與馴象殷指揮貫、左州李太守欽承、侯舉人嘉祥閒談,偶及諸土官風俗,飲食、燕遊、起居甚為可鄙,各處者皆同。其飲食烹餁,與華人不類。蛇、鼠、山百腳、蚯蚓、蜻蜓皆以登饌,更喜木蠧,白大者為上品。又以牛羊脾上黑膜焙研細,雜以椒鹽,蘸食諸肉。婦人不纏足,不穿底衣,裙至十數餘幅,甚長,曳地尺餘,以多為禮。衫甚短,髻用髮挽成,大與頭等,上蓋笠,笠上飾以珠翠金寶,性甚淫亂。又言田州太守岑猛,云漢岑彭之後,其人豪猾,狠鷙好殺,恃人馬財粟之盛,故恒不法無禮。殷嘗為總帥府旗牌官,屢至彼土,故知之詳。遇總府差官賷旗牌往彼調兵,有至一二月不出,承命之人,飲氣不敢出一言,蓋恐其加蠱毒之類中傷之也。歸則總府責在旗牌人員,甚至杖一二百,屢有死者。又將此輩置之法外,忿詈畧不之加,遂各相效尤。各土官又畏其強,遇有調不敢輒出,差人往彼請命及伺動靜,彼若有期,因其期亦出, (「因其期亦出」,原無「因其期」三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彼不動,亦不敢動,其跋扈不恭也如此。正德間,發人馬十餘萬掠龍州,知州皆逃匿,刼去金銀寶貨鉅萬,殺擄男婦無筭。蓋龍州甚富,人馬不及耳。其龍州例委指揮一員,率四十軍,歲在彼把守。遇掠後,諸當道達於朝,下巡按御史轉行監司諸官案問,其把守指揮坐以失機處死,至今未釋。龍州知州罰米二百石,岑猛命其立功贖罪。此不知何律,恐軍門別有條例,余所不知,抑恐諸公慮其激變,姑事姑息之典。但以四十餘人禦十餘萬眾, (「但以四十餘人禦十餘萬眾」,原無「但」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而加以失機之罪,恐不能服輿論耳。弘治時,其族有岑浚者,為思恩知府,亦不法無狀,然未必若此之甚,卒至剿滅。彼岑猛者,若不復鑑岑浚覆轍,吾見其覆滅可待矣。

人稱猿通臂,嘗讀埤雅、爾雅,稽諸簡冊,亦然。或云臂通肩,余以未見為疑。攝州事時,一日總鎮王太監移文下州,差人捕猿入貢。余因檢故事,凡打捕例皆南鄉人,遂召南鄉村老諸人告之,眾唯而去。旬日餘, (「遂召南鄉村老諸人告之眾唯而去旬日餘」,原脫「村老諸人告之眾唯而去旬日餘」十三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村老一人來告云:「承捕猿之命,已號召得三百餘夫,合圍得一小黑猿於獨嶺上,二日夜矣。乞批帖督鄰村,益夫二百,盡伐嶺木,則猿可獲。」余遂如其請,三數日舁一猿至,予驗其形似,皆如諸簡冊所云,但無通臂之說,恐別有種,復詢諸土人,云:「惟長臂者為猿,其類雖非一, (「其類雖非一」,「一」字原作「亦」,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改。) 皆短臂蒼毛者,烏得為之猿,何嘗更有臂長逾於此者。」余深然之。著書之人,何謬誤如此。又有人云,猿初生皆黑,而雄至老毛色轉黑為黃,潰去其勢與囊,即轉雄為雌,遂與黑者交而孕。余未深信,後遇總鎮府一人,云府中嘗畜一黑猿,數年忽轉黑為黃,其勢與囊漸皆潰去,遂與黑者交,以為異事,後知雄化為雌,乃固然者,方釋其疑。此又諸簡冊所不載。猿善攀拔跳躍,迅捷如飛,又必眾夥圍守,伐木以斷去路,乃能致之,無惑乎五百人以旬日之勞,僅得其一也,又馴象鄧指揮家,昔有山子獲一猿來獻,面黑身白,惟頂上有黑毛,如指闊一縷,直至脊盡處。有人云,猿初生時黑,至百餘歲漸成黃而為雌,又數百歲方變為白。其有黑毛自頂貫脊, (「其有黑毛自頂貫脊又異」,原無「脊」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明朱氏國朝典故本補。) 又異。然則唐人之詩有云「黃猿領白兒」,亦謬矣。初生之兒,豈有白者?余州所獲猿,因今上罷貢珍異,故不用,遂携歸,畜之三數年,甚馴擾,忽疾作而斃,瘞小橫山側,與鶴冢相並。

山中產蚺蛇,大者長十餘丈,能逐鹿食之。土人捕法,採葛藤塞蛇穴,徐入以杖,蛇嗅之即靡,乃發穴出蛇,繫於葛繩,臠而烹之,極腴。售其膽,獲價甚厚。其脂着人骨輒軟,及能萎陽,終身不舉。食鹿骨角,隨腐。本草諸書皆所未載,余甚異之。江南得其皮以為樂器刀劍之飾。

有物狀如蝙蝠,大如鴉,遇夜則飛,好食龍眼。將熟時,架木為臺於園。至昏黃,則人持一竹,破其中,擊以作聲駭之,徹曉而止,夜復然。彼人呼為飛倉。余偶閱蠻溪叢笑,中載麻陽山有肉翅而赤者,形如蝙蝠,大如野狸,婦人就蓐,藉其皮則易產,名飛生。予謂即飛倉也。橫人謂生為倉,蓋聲相近云。

【高壽仙點校】

附录:

王濟字伯雨烏程人太學生授廣西横州判官横會缺守州政多弛盜且作君視篆得其習俗利弊凡所設施咸與横宜横俗丕變盜亦潛弭州以無事君退食之暇植湘竹盈庭吟咏其下采其風土物宜與域中異者類為一編曰君子堂日詢手鏡逺近傳之(粤西文載卷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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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乘佛教瑜伽行派主要论著。弥勒著,纳措茨程嘉哇与噶哇多杰合译。是解释唯识见的一部论著。世亲论师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