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壬寅)三年清康熙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乙亥,淸國改元康熙。
○夜木星入氐星。
1月2日
○丙子,太白晝見。
○復嘉山、遂安兩縣爲郡。初以綱常罪人胎生之邑,降爲縣,至是限滿復號。
○以兪棨爲吏曹參議,鄭繼冑爲司諫,吳竣爲判義禁,李延年爲執義。
○江原監司馳啓,杆城郡守權坽,別備賑穀二千餘石,命加嘉善。筵臣論其過濫,改正。
1月3日
○丁丑,黃海監司馳啓,本道飢饉之狀,請除留京運米五千五百石,以爲賑救之資,啓下備局,備局以爲:「本道元穀及管餉之穀,通共二十七萬餘石,今年雖未能盡捧,亦足以推移賑救。上納萬餘石之米,至欲留半,事甚未妥。」防啓不許。
1月4日
○戊寅,領議政鄭太和,上箚以爲:
連年飢疫,死亡相繼,卽今乾文告警,變故層出,明日朝參時,不當擧樂。
上從之。
○全南監司李泰淵馳啓,本道飢饉之狀,請蕩減被災尤甚邑田稅,稍實邑田稅,則量宜捧留,以爲本道賑資。啓下備局,備局以爲:「收租案未及上來,而先請本道之用,殊甚不當。一邊催案上送,姑以募得之穀,分賑飢民。」上從之。
1月5日
○己卯,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飢饉之餘,癘疫又熾,八路民生,將靡有孑遺,而近來諸邑守令,多有厭避圖遞之事,不可不嚴飭防禁矣。」左議政沈之源曰:「頃者全南監司馳啓,守令棄官者,請用厭避邊將之律,此言甚是矣。」上曰:「厭避守令,宜用重律。而監司量其罪之輕重,勿爲輕遞可也。」判中樞鄭維城曰:「兵曹判書洪命夏,退出城外已久,出仕未易。若不許遞,則前頭大政,漸至遷退矣。」上顧謂大臣曰:「卿等之意如何?」太和曰:「其言固是,而西銓重任,不可輕遞也。」維城曰:「命夏於李行逸之事,呶呶爭辨,有若相較者然,此則命夏亦不無所失,何可使之遽出?」大司諫閔鼎重曰:「此事未結末之前,徑遞命夏,事涉未妥矣。」校理李敏叙曰:「因一時浮言,豈可輕遞重臣乎?」上曰:「諫官、儒臣之言如此,將何以處之?」太和曰:「臣意亦然矣。」敏叙曰:「李行逸之事,久未處決,卽今大臣、諸宰,俱在左右,采取公議,宜從速處分也。」上曰:「此言何如?」太和曰:「兩邊之言,上旣盡燭,若逐段下問,則自下當有所達,而以事理推之,命夏必不爲此等事也。」維城曰:「行逸之事,甚無狀矣。」鼎重曰:「此不過恇㤼失性,死中求生之事也。向者先王,於鄭善興、李松齡等事,不曾推究言根,直爲黜送門外,處之當如是也。」上曰:「予意則以爲,兵判必非做言者,而行逸所爲,不可不明辨,故有此推問之擧矣。」鼎重曰:「浮言何以究得其實狀也?」右相元斗杓曰:「命夏則必不如是,而至於竄逐行逸,亦似有弊矣。」維城曰:「行逸果爲此言,則雖被重罪,豈足惜也?」斗杓曰:「姑無明白可證,而先加重律,不亦過當乎?」鼎重曰:「左相之言是矣。」太和曰:「國家不幸,李一相之事,尙未結末,而又有此事,因此朝著之間,景色不佳,閭巷傳說,亦甚紛紜。其爲國家羞恥,可勝言哉?」敏叙曰:「是非曲直,不可不痛辨,而如此流言,必不得根因,莫如詢諸大臣,速爲善處也。」上曰:「諸卿之意如何?」之源曰:「臣與命夏,同朝久矣。迹其平生處心行事,則臣知其必不爲此也。」斗杓曰:「臣意則旣已畢陳,今不敢贅達。」維城曰:「臣之所以謂命夏不能無失者,蓋以行逸雖有所言,命夏不當以此傳說於人也。豈謂命夏有些巧飾之事也?」吏判尹絳曰:「命夏爲人,必不爲如此之事。但旣謂之流言,則至於覈問根因,恐未妥當也。」斗杓曰:「古語云:『察見淵中魚不祥。』此事必欲處之分明,則將有面質之擧,事體甚不當也。」太和曰:「鼎重所陳,頗有意見,依鄭善興等例處之,似好矣。」上曰:「然則依此處之。」鼎重曰:「外方富民,或欲收養遺棄兒,以爲奴婢,而未有朝家事目,故恐有日後之患,不敢留接云。宜令該廳,作爲事目,急速頒布矣。」上從之。敏叙曰:「今年饑饉,實係存亡,其爲危急,有甚於兵燹。此時未有大段擧措,則無復可望。三南貢賦,雖令蠲減,國家經費,不爲節省,則破東補西,終歸苟且。就今凡百用度,減去三分之二,又就其一分中,參酌輕重,稍加變通,以各衙門舊儲米布,計費支用,更不侵及於外方。然後可以少濟濱死之民。此事關係極重,請會議大臣、三司及有司之臣,斷而行之。」上命趁速會議。維城曰:「節損之道,莫如儉約。而伏聞國婚時珠扇一面之價,至於千金云,誠可驚愕矣。」之源曰:「旣往之事,雖不可追,此後則不可不永杜其弊矣。」斗杓曰:「一扇千金之直,事甚驚駭。宜以其價付諸該曹,以補經用矣。」上曰:「此是卽今創始之事,則革之何難?而係是先朝舊例,似難輕議耳。」敏叙曰:「近聞海西流民,多就關西,畿甸流民,多就嶺北,蓋嶺北固爲豐熟,而關西亦優於畿甸故也。古有移民移粟之事,雖不可猝然行之,請申飭嶺北、關西,以其元穀,分賑就哺之民。」上命以此意,下諭兩道監司。鼎重曰:「外方飢民,流散死亡者,守令慮有罪責,不爲從實具報。請令諸道監司,申飭各邑,凡流離死亡者,一一報于監司,監司連續馳啓,使朝廷悉知外方形勢。」上命添入於下諭中。修撰李翊曰:「近來贓法不嚴,自先朝定配,使之終死配所者,亦有蒙放之擧,極爲不當矣。」上曰:「謂誰也?」太和曰:「此指沈棇,而言也。曾在先朝,有使之終死配所之敎矣。」上曰:「先朝若有此敎,則沈棇還送配所。」翊又曰:「李敏求事,自上旣已明辨處置,而頃者持平李觀徵,張皇引避,眩亂是非,而不爲退待,尙無自處之擧。請遞差。」上從之。
○判義禁吳竣,以老病,辭遞。
1月6日
○庚辰,太白晝見。
○拿問會寧開市差使員穩城府使柳時禎、會寧有土官嚴復起者,善胡語,且有氣,每與淸人交市之際,力塞其求索,使不得肆其欲。至是,時禎恐其生梗,責而黜之,淸人益復橫恣。監司馳啓以聞,乃有是命。
○兵曹判書洪命夏,上疏以爲,臣身被不測之言,未免欺君之罪,乞罷其職,上答曰:「予已盡燭,何用多辨?朝家旣已處置,於卿別無所嫌,從速入來,俾無本兵曠廢之患。」
○革湖西陰城縣,以殿牌遭變也。
○湖西懷仁縣地震。
1月8日
○壬午,太白晝見。
○以成台耉爲執義,呂聖齊爲持平,吳挺垣爲水原府使,尹絳爲判義禁,閔汝老爲正言,鄭榏爲判決事。
1月9日
○癸未,太白晝見。
○上御資政殿受百官常參。禮訖,諫臣、儒臣上前奏事。大司諫閔鼎重啓:「京畿驪州有地震之變,而道臣不卽啓聞,事甚可駭。請監司鄭知和推考。」上從之。又啓:「頃者李敏叙陳達方今形勢,無異於圍城中,凡百用度,宜一切裁損,此是今日第一急務。不如是則無以支保也。」校理李敏叙曰:「凡係可減者,旣己盡減,而至於貢物,則事係御供,必待自上量減然後可以奉行矣。」上曰:「使諸臣會議者,雖此等事,亦欲商量以處耳。」敏叙曰:「上意雖如是,其在事體,固不可自下擅減也。」上曰:「今日之事,豈可以常時事體爲拘也。」校理閔維重曰:「御供中亦有緊歇,緊者則固不可輕議。其中不緊者,合入於裁省中矣。」敏叙曰:「不可以草草裁減,徒爲塞責而止。臣意則自上審其輕重,酌定其大數,苟有可減者,則不必以三分之二爲限矣。」維重曰:「以常時言之,則誠無可減者,而卽今形勢,當掃除常規然後,可以有爲也。」又曰:「凶年禁酒,乃是法典應行之事。御供旣已命罷,則如太學養賢庫所用之酒,亦令停罷,且於外方使客接待之際,勿爲用酒事,申飭宜當矣。」上曰:「供上之酒,已令停罷。兩慈殿供上酒,亦爲限今年權罷,申飭中外,一切禁酒可也。」敏叙更申鹽盆、漁箭革罷之請曰:「雖不得永罷,限今年不爲收稅,則亦可以少慰民情矣。」維重曰:「限年權罷,雖無大段補益,民情則必欣悅矣。」上曰:「不罷則已,罷則永罷,豈可爲此姑息之事乎?」
○忠公監司吳挺緯,辭朝,上引見,諭以無負委任之意。挺緯以爲:「本道所在內需司、諸宮家、各衙門鹽盆,限今年特許移給,則庶可轉販賑活矣。上曰:」內司所屬鹽盆春燔,移用於賑救,其他鹽盆,言于備局,亦量宜處之。「挺緯又請瑞、泰鹽、銕、木,移用於賑救,上曰,言于該曹,承旨沈世鼎曰:」聞宋時烈,渾家阻飢,至於賣書冊以糊口云。凡民亦且賙賑,況於此人,豈無周急之道。「上曰:」令本道食物題給。
1月10日
○甲申,寅平寅平尉鄭齊賢卒。齊賢乃右議政維城之孫也,十二選儀賓,積年沈疾,至是卒,年二十一。時諸主家,競尙豪侈,凡事僭擬禁中。齊賢旣死之後,維城入見帷帳、器玩,出而語人曰:「奢僭至此,吾孫安得不夭歿乎?
○司諫鄭繼冑,引避略曰:「臣於李行逸之事,竊有所痛惋者。當初行逸之言與不言,臣未知曲折,而當行逸待命也,臣嘗歷見問曰:」外人或言,君自謂全無所傳於洪命夏云,然乎?「行逸答曰:」豈其然乎?往來行言如此,故堂上、郞廳之間,略及所聞。此乃得之流言,非親聞於李之翼也。「因曰:」事已至此,何以則可耶。「臣答曰:『只當從實而已。』行逸唯唯。今見其供辭,與言於臣者,全然不同,變辭構誣,昭不可掩。非但構陷長官,實涉欺罔天聽,宜施流竄之典,以示痛絶之意。豈可使晏然偃息於門外乎?臣旣親聞其言,且叨言地,而有難便事勢,且有賤疾,決難行公。玆不得據實論啓,以正其罪,所失亦大,請遞。」大司諫閔鼎重,引避略曰:「臣於頃日登對也,以李行逸事,妄有陳達,聖上詢于諸臣,參酌處置。卽見鄭繼冑避辭,備陳行逸誣陷上官欺罔天聰之狀,以朝家施罰爲太輕,臣不勝瞿然。行逸之前後變說,用意陰巧,臣亦知之,但其變幻誣罔,皆出於畏死恇㤼。言其情狀,則流竄亦輕,論以大體,則不必窮治,故不復論執於議對之際矣。今者同僚,擧其耳目之親所覩聞者,爲此執法之論,臣之輕發從輕之請,實有其失。何敢晏然。請遞。」
1月11日
○乙酉,憲府以承牌不進,請遞鄭繼冑,而出閔鼎重,仍論李行逸之罪,請竄邊遠。亦論洪命夏,身爲大官,不愼樞機,自取下官之誣辱,傷損事體,請從重推考,上皆從之。
○遣校理金萬均於湖南,行癘祭。
○持平李翔,上疏辭職,上許之。
1月14日
○戊子,太白晝見。
1月15日
○己丑,太白晝見。
○以尹飛卿爲承旨,李晩榮爲司諫,李翊爲吏曹正郞,金萬基爲修撰,李程爲持平,洪重普爲右參贊,李延年爲執義,宋時喆爲獻納,朴長遠爲大司憲,李敏迪爲副校理。
○憲府啓:「龍洞宮折受淮陽一面山田,有主民田,多入其中。戶曹覈啓,請還給本主,而判付以依量案施行。故癸卯量後加耕田,混入折受中。雖曰加耕,居民耕食,已過六十年,且爲收稅供賦之地,則其實與元田無異,而一朝見失,居民失業,決非聖朝美事。且差人李景男,規外徵斂,民皆怨苦。當此大無之歲,不宜有如此擧措,請革罷折受之田,景男令該曹囚治,以杜後弊。」上不從。只治景男作弊之罪。
1月16日
○庚寅,太白晝見。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持進裁減文書曰:「裁減之事,一一書啓自上下覽,如有未盡處,逐節下詢,則當稟定於榻前矣。」上曰:「卿等與諸有司,熟講以定,必無未盡之患矣。」太和曰:「凡干減省,一如南漢出城初所爲耳。」上曰:「所謂雜職減俸之類,指何許人員耶?」太和曰:「乃畫員及掖庭署諸人也。司謁以上,則以遞兒付祿,而別監以下,則限今年以散料分給,畫員輩亦視此磨鍊。而此外忠義、擧義〈擧義,卽靖社錄勳時,入於別單者也。〉之類,亦在其中,故人以爲落莫矣。上曰:」國計板蕩,爲此不得已之擧,而朝家之待功臣,不當如是。宜乎人心之落莫也。「太和曰:」京畿月令進上,多有不緊者,其價則甚重,亦宜商量裁減。而名目甚多,不可盡稟於榻前,退出後,當爲議啓矣。「又曰:」其人〈供柴炭者之號。〉貢物之役,最爲苦重。內間堗數,雖不可輕議,而各司進排之數,則不可不參酌減定矣。「領中樞李景奭曰:」昔在祖宗朝,凡事一從節損,故老傳言,內間溫堗,只是數處,而餘皆板房云矣。向因工曹草記,特減元子宮堗數,此是美事也。元子誕生之初,隨事節損,非但省費,亦所以惜福也。「上曰,然,乃命又減一堗。景奭曰:」御供旣已裁減,則太僕廐馬,亦當減數,以除一分之弊矣。廐有肥馬,野有餓莩,此實聖人之所戒也。「太和曰:」曾因領中樞陳箚,前減二十匹,後減四十匹,前後所減,已至六十匹之多。今又減數,則恐有不足之患矣。臣意則仍存馬數,只減其料似當矣。「上曰:」自本寺商量減料可也。「右議政元斗杓曰:」時御所井水甚惡,久御不便,移御之事,請詢于大臣。「上曰:」本欲以春間移御,擇日於二月間宜當。「太和曰:」久廢殿宇,不可不修理,而此時外方民生,救死不贍,凡干修理所用,不可分定於外方。如鋪設、塗排等物,可以仍舊者,以前排補綴以用似當矣。「上曰:」紙地則當自內出給矣。「景奭又請姑罷營將,以除廚傳之弊,上曰:」當初設立,意非偶然,此時尤不可罷也。「景奭又曰:」聞近爲公主出閤,將有修理本宮之事,此時興作,有違恤災之道矣。「上曰:」不爲修理,則將借入民家,此亦不便。「戶判鄭致和曰:」姑借民家,亦愈於興作土木矣。「大司諫閔鼎重曰:」旣減御供,則臣僚之仍舊受祿,事甚未安。請自今代以朔料。「上曰:」百官之祿,減之又減,今又減之,何以責廉隅?「護軍趙復陽曰:」兩南飢饉,民命垂盡,本道田稅,若畢輸京中,則賑救無策。臣意莫如仍置本道,以爲賑資也。「斗杓曰:」國家經費,專賴於田稅,而今若停留,則經費無以支繼,是可慮也。「上曰:」賑恤廳有可推移充補之路耶?「斗杓曰:」賑恤廳所儲,亦甚零星,豈有充補經費之勢也?「復陽曰:」湖南山郡田稅,雖不得移用於賑資,沿海赤地之處,則民方阻飢,朝暮且盡,若盡納田稅,奪諸口吻之中,則殊非朝家恤民之美意也。「景奭曰:」全南右道田稅之未捧者,宜一切蠲免,以慰民心。「上曰:」右道則姑爲蠲免,左道則捧留本道,以爲賑資可也。「復陽曰:」三南賑政方急,賑恤御史,不可不趁早發送也。「太和曰:」列邑應捧之穀,率多虛錄,御史下去,覈其虛實,則列邑守令,必不敢慢忽也。「上令極擇御史以送。復陽曰:」國內堤堰頗多,而連値歲荒,未能修築。請依祖宗朝舊典,復設堤堰司,擇出郞屬,分掌各道。「上從之。致和曰:」關西田稅及收米,自前捧留本道,會錄於管餉,今年則各道稅入減縮,前頭經費,決無可繼之勢。淸南沿海三縣及平壤、中和等諸邑,上年田稅、收米,請運來補用。「上從之。吏判尹綘曰:」臣待罪禁府日淺,凡事固不能通解,閔光熽元情,與李之翼供辭,大相不同,而判付以議處爲敎。之翼旣以言事臺官,特蒙放釋,不可更囚。若不對辨,議處亦難,請與大臣商議。「上問于大臣。太和欲對而未及言,斗杓厲聲曰:」禁府議處公事,乃於榻前請議大臣,有嘗試上意底意思,殊涉猥濫。大臣雖疲軟,豈可干預於此等事也?此是筵中不嚴之致。在前如此事,三司、承旨,必有請推之擧矣。「上哂之,綘默然而退。
○遞運咸鏡道米一萬五千石于嶺南之寧海,以賑飢民。時咸鏡道稍稔,故移粟于南,民頗賴焉。
○以兪㯙爲兵曹參判。
○左議政沈之源寢疾,上箚乞免,上不許,遣內醫看病。
1月17日
○辛卯,太白晝見。
○判義禁尹絳,上疏略曰:
閔光熽、李之翼之供辭,大相不同。以獄體言之,則所當面對辨覈,而之翼初以言事臺諫,旣囚旋放,意非偶然,則復請拿問,有所不敢。若以光熽,直請放送,則殊無臺啓請拿之意,故略陳如許事狀,請詢大臣。不意大臣,辭氣俱厲,至以嘗試等語,橫加罪名,臣聞來驚惶罔措。臣雖無狀,豈敢有所左右,而探試於君父哉?謂之事體不當,則臣不敢多辨,而遭此情外之斥,大臣一言,所係甚重,何敢晏然?請鐫改本職及兼帶。
答曰:「卿其安心勿辭。」
1月18日
○壬辰,太白晝見。
○宗室嶺陽君儇等,裒集列聖御筆,摹刻以上,上嘉之,命各加一資。後因臺啓,主管者外竝賜馬。
1月19日
○癸巳,太白晝見。
1月20日
○甲午,太白晝見。
○時全南監司李泰淵,以道內諸寺佛像出汗,馳啓。大司諫閔鼎重疏曰:
夫自正道衰微,異敎興行,惰業之民,髡首投跡,日以益盛。又爲之造言興訛,無所不至。乃以冬春之間,霧露之凝濕於金土之像者,謂之出汗,惑亂民聽,動搖民心,其爲情跡,極凶且慘。爲道臣者,所宜據法定罪,以息邪言,而泰淵猝聞僧徒譸張之說,便生疑惑,至於狀聞,有若眞有是事,其無識見甚矣。請命有司,明降指揮,泰淵則從重推考。所謂出汗佛像,則一一碎破,造言僧徒,則按以邦憲。永杜異類橫恣動訛之禍。
上,下其疏於禮曹。禮曹回啓以爲:「觀此閔鼎重上疏,則辭意森嚴,論議激烈,而第念無論大小,事係變異,則道臣馳啓,在所不已,李泰淵似無可推之事。至於僧人輩,報知本官,其意果在於造言興訛惑亂民聽,則按以邦憲,未爲不可。而不辨虛實,先施重法,則此後雖有可聞之災異,不無相戒掩諱之弊。在前佛汗之變,非止一二,而曾無佛像破碎之擧。弭災鎭物之道,無與於佛像之存毁,則此與古之投之水火及佛骨取來者,亦似不同。毁佛一事,實未知其的當,而諫臣所論,臣曹不敢擅便,惟上裁處。」上從其議。
1月21日
○乙未,太白晝見。
○以鄭瀁、郭聖龜爲掌令,李延年爲修撰,崔攸之爲執義,李俊漢爲黃海兵使。
1月22日
○丙申,太白晝見。
○校理閔維重等上箚曰:
天之示異,物之反常,雖在昆蟲、草木之微,何莫非人君警動畏忌之處?而至於憑托異道,譸張靈異,惑亂衆聽,搖動民心,則其端雖微,其禍有不可勝言者。今此湖南佛汗之說,其爲眞妄,姑不必論,而數日之間,諸佛出汗,其徒驚異而誇傳之,有若眞有靈怪見異者然。若是則其爲衰世欺幻之漸,已有大可憂者。朝家處此之得失,機關甚重,請亟命該曹,毁其佛像,投諸水火,以示拔本塞源之意。
上答曰:「狂怪雖甚,前旣不碎,今何必碎乎?若投水火,則是亦動於妖說之一端也。」
1月23日
○丁酉,禮曹參判金佐明,上疏略曰:
伏聞兩闕修理時,所鋪席子及塗壁菱紙等物,可存舊排者,亦已新之云。若然則與當初下敎之意,大相逕庭,是莅事中涓,不體聖意,不恤浮費,視同平昔,欲售其辦能也。何可一任其所爲,使殿下懼災恤費之盛意,反歸於虛地耶?伏願殿下,亟下明敎,凡鋪席之屬,塗飾之物,可以仍舊者,令與諸臣眼同取舍,竝勿改之,以存恤費之意,以實前日之敎。移御之後,如有新鮮太過者,則有司諸臣及幹事中涓,皆論以違制之罰。又曰,祖宗數千里疆土,國家百萬億民生,皆係殿下之一身,殿下之自處,其可苟安而忽經遠之圖哉?近以賣爵也,船粟也,免租也,減貢也,而觀之,則似乎憂民之急。而以侈汰也,宴安也,慢命也,姑息也,而言之,則未見有圖事之實,上下交修之道,其止於此而已乎?又曰,國家不幸連歲大無,庚癸之呼,遠近同然,加以星文告警,地道不寧,其他變故,指不勝屈,無非敗亂之徵,危亡之象。殿下深居九重,雖未能盡燭,而愚夫愚婦,亦知其禍患之迫在朝夕也。年少氣銳之人,徒懷慷慨,而語不中窾,老成輔弼之臣,或知其然,而亦無奈何。國門之外,未見藩蔽之固,肘腋之間,或慮蜂蠆之伏,雖在昇平之餘,足以馴至於亂。況値衰微之極,幾何其不至於無可救之地耶?念之至此,不覺涕零。唯願殿下,懋修厥德,不容虛僞,事天以實,愛民以誠。求才如渴,而嚴賢邪之別,從諫如流,而察公私之分。以猛濟寬,勿移威福於下,以敬勝怠,常存兢業於中,則雖妖孽,式月以生,或得全安之助。如其不然,則臣未知國家將稅駕於何所也,仍辭本職及兼帶。
上答曰:「所陳之言,已令申飭,務從簡約,不至濫費矣。」仍令勿辭察職。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吏曹參議兪棨、護軍趙復陽進曰:「湖南一道,凶荒甚酷,餓莩相望,本道田稅,若不捧留,則無以賑活其民矣。」戶判鄭致和曰:「朝家節省之事,雖多,而卽今經費罄竭,若不運致田稅,則決無以支用矣。」右相元斗杓曰:「兪棨、趙復陽,則句管賑政,故請留賑資,鄭致和則爲恤經費,故請運京倉,三臣所爭,各盡其職。而第賑政雖急,國家經費,亦不可不念,除尤甚被災邑外,竝宜運納京倉。」上從之。棨曰:「曾因道臣啓聞,湖西沿海被災邑,庚子田稅,待明秋退捧矣。辛丑凶荒,又甚於庚子,未能收捧,退徵之稅。今方催納,而辛丑田稅,若一時督捧,則濱死之民,決無辦納之勢,合有變通之擧矣。」復陽曰:「新穀成熟之後,則似無難捧之患矣。」致和曰:「秋收例畢於冬初,未凍前,其勢似難上納矣。」上曰:「然則一半今春上納,一半待秋退捧可也。」復陽曰:「京畿、湖西大同,則無論災實邑,皆減二斗,而湖南大同,則尙無蠲免之令,不可不更爲量減矣。」上曰:「三斗特減可也。」領議政鄭太和曰:「自前爲守宰者,率多干譽百姓,去後輒立碑頌德,故曾於先朝,明有禁令。而近來不遵朝命,立碑之弊,反甚於前。如李泰淵,廣州遞來之後,府民立碑,多至六處云,不可不申飭嚴禁矣。」上曰:「此後又有立碑者,而不爲禁斷,則交代守令,査出治罪。」校理閔維重曰:「南海露梁,卽故統制使李舜臣戰死之所也。舊有祠宇,狹隘頹圯,鄭榏爲統制使,改而新之。似當特賜廟額,以爲褒奬節義,激勵後人之地,而尙未有朝家恩命,南方人士,希望甚切矣。」上曰:「李舜臣節義,本當褒奬,賜額等事,宜令該曹擧行。」維重曰:「臣於昨日,以出汗佛像毁破事進箚,聖批以不必破毁爲敎,臣竊以爲不可也。佛汗之說,其爲眞妄,固不必論,而其驚異誇傳,憑托譸張之漸,將有大可憂者。必須痛斥,可以鎭人心而防後弊也。」上曰:「予意則必欲破碎,亦涉於動搖,不如置而勿問也。」太和曰:「聖敎至當矣。臣與領中樞李景奭,語及此事,則亦以爲包容鎭定之道,當如是云矣。」斗杓曰:「出汗之說,雖云怪誕,益加修省而已。何至毁破其像哉?曾在先朝己亥年間,亦有啓聞佛汗之事,其時宋時烈等以爲,方伯不必啓聞云,而亦無破碎之意矣。」維重又曰:「天災層出,飢饉荐臻,修省之道,不可須臾忽也。」上曰:「予豈以修省爲忽哉?爾等頻以此等說話,開陳於前,甚好矣。」
1月25日
○己亥,太白晝見。
○以閔汝老爲獻納,李堥爲正言。
○護軍趙復陽、吏曹參議兪棨等上疏曰:
臣於再昨引對,以湖南田稅,捧留本道,賑其飢民事,反覆陳達,未得施行,只蒙災邑田稅許留之命。臣等心甚悶鬱,而咫尺天威,不敢盡其說而退。扣算災邑之稅,則只是四千餘石,赤地之慘,於此可見。此則雖欲收捧,必不可得,然則所謂四千餘石者,亦是虛簿,億萬飢民,將何以救活乎?竊見相臣及度支之意,亦出於深慮經費,萬不得已之計,而臣等愚意,則大有不然者。湖南之民,死者已多,前頭塡壑,將不知其幾千萬。於此之時,留賑之資,如是略少,而三萬二千石之田稅,使之一時上納,則濱死之民,將謂斯何?只此一擧,大失赤子之心,而便無湖南也,經費雖因此大屈,此則決不可忍爲也。伏願聖明,更詢廟堂,亟許湖南田稅留賑之請,以續南土生民之命。
上,下其疏於備局,備局極陳經費難繼之患,防啓不許。
1月26日
○庚子,太白晝見。
○大司諫閔鼎重,上疏略曰:
臣蒙恩受暇,辭陛渡漢,夕投廣州府,則院吏以臣所上疏本,禮曹回啓,追示於臣,臣再三披覽,不勝駭然之至。左道迷人,末俗好怪,以至於膠固難開,而不料禮官,又作如此之言也。夫所謂災異者,乃失常乖理之謂也。天失常則謂之天災,地失常則謂之地變,人道失常則謂之人妖。至於草木禽獸之有乖正理者,皆然,前史之所謹書,時君之所深懼。何嘗以佛異爲言哉?昔宋時邕州,流傳有一佛像動搖,則必有邊患。及錢師孟知州又言佛動,師孟投其像於江中,民訛止而終無應驗。臣意以爲,今日佛像出汗,果如李泰淵之狀,亦可援師孟爲證,而毁滅其像也。今之惑於彼說者,至曰:「不須以佛看佛,宜論以土木之妖。」又曰:「遇災而警動,乃人君修省之道,豈可作此毁滅之說,以啓吾君忽災之心哉?」吁亦異矣。卽今天災地變,草木禽獸之妖,無所不有,而飢疫方急,民死載路,則可警之甚者,莫先於此。又何可借災於佛像,以致惑亂民聽?』設令佛實有異,可警可戒,凡物之作怪者,人必以爲不祥,而一切去之,誠人事之當然也。今佛作,怪毁滅其像,使不復存,亦豈非當然之理乎?仍極陳僧徒作怪者,不可不罪之意。
上答曰:「已諭於玉堂之批矣。
1月27日
○辛丑,太白晝見。
○憲府啓請,令賑恤御史,疏決冤獄,求訪人才,上從之。
1月28日
○壬寅,左議政沈之源卒。之源字源之,少登第,値昏朝不樂仕宦,退居江郊。及仁祖反正,由翰苑拜弘文著作,歷敭華顯。丙子之亂,仁祖入南漢,之源有老母,往託於其友,卽趣南漢。路塞不得入,與趙翼、尹棨等,謀聚兵爲勤王計,棨遇害,事無可爲,入江都。曁上還都,以江都城陷之日,徑先出去,臺諫彈劾罪廢。其後有白其冤者,上特敍,復通淸路。逮其子益顯尙主,孝宗眷注甚隆,竟至大拜,至是卒,年七十。之源容貌豐厚,有長者風,律己頗淸謹。然居鼎席,頗有循默之譏,士論短之。
○兵曹判書洪命夏,四疏陳情乞免,上答曰:「已辨之事,豈以謂廉隅而終不出哉?況本兵之職,爲任甚重,豈可數旬曠官,而不爲之恤乎?大政過期,孟春又盡,卿何不以此爲慮,而每以廉隅爲嫌乎?體此至意,安心勿辭,從速入來。」命夏乃出。
1月30日
○甲辰,掌令鄭瀁,引避略曰:「臣有眩虛之病,專以酒飮爲氣力,尋常面赩,有駭瞻視。當此酒禁方嚴,香醞亦罷之日,身旣犯禁,何敢一日冒居臺席?請削職名。」大司憲朴長遠等處置曰:「前雖少飮,在今可戒,請出仕?」上從之。竟以牌招不進,遞。瀁卽故相澈之孫也,言論慷慨,居官淸苦,士類嘉其志槪。以蔭官擢拜臺職,然爲人嗜飮,不自檢束。時有禁酒之令,被酒詣臺,有此引避,處置措語,又如此,人皆笑之。
二月
2月1日
○朔日乙巳,太白晝見。
2月2日
○丙午,太白晝見。
○以閔應亨爲右參贊,許積爲判中樞,成台耉爲司諫,宋時喆爲掌令,閔維重爲吏曹正郞,李枝遠爲忠公道兵使,李仁夏爲水使。
2月3日
○丁未,太白晝見。
○上御興政堂,受鍼。兩南賑恤御史南九萬、李䎘陛辭,上引見,下敎曰:「爾等受命下去,其有所懷乎?」九萬對曰:「自有事目,謹當遵行,如有別樣處置,事當馳啓,以稟矣。」上曰:「民命近止,何可待其稟處乎?一邊施措,一邊馳啓,無或緩不及事也。」九萬曰:「臣等親承聖敎,何敢不盡心力?但慮馳啓之事,泥而不行,則臣之獲戾,有不暇顧,而民情必以爲落莫矣。」上曰:「若能善處,則朝家亦豈至於失信乎?」䎘曰:「御史旣以賑救爲名,一路望哺者必多,而空手下去,無粟可救。故臣以公賤納米許贖事,議于大臣,則以爲不可矣。」上問右相元斗杓〈以藥房都提調入侍。〉曰:「此事何如?」斗杓曰:「此事,丁丑以後,未曾開路,臣不敢獨斷,退與僚相,相議以稟矣。」上曰:「自前亦有此事耶?」斗杓曰:「癸、甲兵難之後,曾有此事,而納米五六十石然後許之。今雖不得已許贖,亦當依此以捧也。」上曰:「領相安在。」斗杓曰:「方在問安班矣。」上命史官宣召,領相鄭太和問曰:「公賤納米免賤事,李䎘有言,於卿意何如?」太和曰:「臣意則本以此事爲未妥。曾前徐必遠之爲監司也,啓請此事,而臣以爲不可,只贖一二人而止耳。昔在壬辰亂後,創開此路,蓋出於萬不獲已,今不必襲謬也。」上曰:「御史下去後,如有自願納米者,馳啓以聞,以爲議處之地可也。」九萬曰:「今年所捧糴糶,甚爲不實,一石之租,僅出米二三斗云。以如此之穀,分給飢民,則雖日給一斗,未足爲數口之資,當何以處之耶?」太和、斗杓曰:「此言誠是矣。」上曰:「尤甚不實之邑,不可不施罰。守令則御史捉致,決杖或罷黜,色吏則刑推可也。」九萬曰:「當如聖敎。但守令決杖之後,必不欲仍在其任,此可慮也。」上曰:「受杖之後,必有棄官者耶?」太和曰:「似或然矣,亦何可慮此而不治其罪乎?」上曰:「任意棄官者,加等論罪可也。」
2月4日
○戊申,太白晝見。
○革湖西陰城縣,以殿牌見失也。
2月5日
○己酉,太白晝見。
○命斬咸鏡道營吏朴振雲。先是都事鄭重徽,錄落講校生姓名以啓,啓本中有一行刀擦之跡。政院請推都事,令本道査覈,則營吏朴振雲,與齎持狀啓人,受落講校生李元老賂物,拆啓本,塗去元老名字。元老及振雲,皆自服,事下兵曹,兵曹論振雲以全家徙邊,元老以邊堡充軍。上以爲振雲所犯,係是增減官文書,失誤軍機之律,命斬之。
○慶尙監司馳啓:「道內飢民二萬二千,六百二十九人,遘癘者三千六百四十二人,物故者五十三人。請得常平穀一萬石,嶺北移轉穀一萬五千石及上年賑餘穀三千五百餘石以助賑資。」啓下備局,備局回啓,竝許之。
2月6日
○庚戌,備邊司啓曰:「兩南被災邑,身役當減者,湖南則三萬七百餘名,嶺南則一萬六千餘名,通計身布蠲減之數,二千二百餘同。連年蠲減之餘,國儲蕩竭,百爾思量,計無所出。不得已略加參酌,被災尤甚邑應納三匹者,減二匹,二匹者,減一匹而其一匹,則皆待秋以捧。其次災邑,應納三匹者,減一匹,而其二匹,亦待秋以捧,應納二匹者,則姑勿蠲減,而亦爲退捧宜當。請以此分付兩南監、兵、水營及各該司。」上從之。
○以全南監司馳啓,次災邑番上軍,竝許收布雇立,以除行齎居送之弊。
○憲府啓:「伏聞有健元陵展謁之命,此固聖上追慕之至意。而都下畿邑,方春阻飢,未及農耕,種食匱竭。當此之時,乘輿動作,環衛以陳,則人馬自至於衆多,費用未免於浩繁。請加三思,亟寢拜陵之命。」又啓:「頃者湖南水操時,守令及軍卒渰死者甚多,聞者莫不慘痛,皆以爲主將之罪。而論律太輕,未免失刑,到今主將之尙保首領,亦云幸矣。豈可隨例收敍,復置將領之任,使死者抱冤乎?請其時水使李益達,削其官爵,永不敍用。」上竝不從。
2月8日
○壬子,是日始爲都目政,以洪處亮爲大司諫,李殷相爲大司成,朴世堂爲正言,金是聲爲統制使,許積爲左參贊,兪㯙爲江華留守,柳淰爲左尹,柳赫然爲兵曹參判,朴增輝爲司諫,李翊爲修撰,醫官趙徵奎,特除僉知中樞。
○杖前古阜郡守李益亨、崔挺海及兼官全東屹。是時八路郡邑,皆務姑息,捧糴之際,多以未捧,爲已捧。至是,有發遣御史査覈之擧,古阜郡虛錄尤多,故前後郡守皆抵罪。
2月10日
○甲寅,副校理李敏迪、修撰金萬基請對入侍,以爲:「近來開筵甚闊,群情悶鬱。宜於宴閑之暇,時時召對,以通下情。」上曰:「非不欲頻數接見,而病未能也。」敏迪曰:「臣爲省老母,頃往關西,關西農事雖比他稍勝,卽今飢餓之中,督稅方急,民間大以爲悶,不可不量減田稅矣。」上曰:「湖南稅豆,今將留置本道,以爲種子,若除關西豆稅,則湖南之豆,勢將輸納京倉。豆稅則雖不得蠲免,米稅當令該曹稟旨以處也。」敏迪曰:「耳聞不如目見。民間切急之狀,臣雖如是陳達,該曹未必盡信,斷自聖衷,施以實惠,幸甚。」上曰:「此是該曹所管,不可不詳議以處也。」萬基曰:「値此大無,民事慘然。卽今先務,只在於會精聚神,以爲急急救活之圖。在外儒臣,竝令招致,與之相議,則豈無裨益之事乎?上顧謂承旨曰:」別爲下諭,期於趁速上來。「敏迪曰:」雖有下諭之命,其於出處之義,若無誠意,則必不肯來矣。「又曰:」湖南沙格之事,極涉冤枉。雖殺獄亦無事干先死之理,而一向受刑,若或徑斃,則於獄體不當矣。「萬基曰:」沙格設有隱情,其罪本不至死,梁穎南之罪,則死無可惜矣。「上良久曰:」穎南公事,更入可也。「敏迪曰:」當初李應蓍家,書簡來傳時,米船來泊之說,藉藉傳播。李之翼以年少臺官,乃敢發論,臣亦善之。厥後處置失宜,李東顯不爲拿問,而仍寢査覈之擧,此固群情之所拂鬱也。之翼之再避也,綴拾道路傳聞,多般傅會至於侵及許多人,此則甚非也。然若使沙格先死,則豈不冤枉乎?「萬基曰:」此事前後處置,皆未得當。初不問東顯,已失獄體,拿問之翼,亦非待臺諫之道。故臣曾忝言地,亦嘗陳達,而之翼廣爲援引,有同訟辨。至於密送家奴一款,最是緊切處,而閔光熽全不發說云。所謂參聽人元斗樞語人,亦以爲不曾與聞云,其言之不實如此。此必忿懥之極言,不暇擇而然也。卽今處置之道,之翼雖有所失,只當付之風聞,失實不必深罪也。「上不應。
○知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辭周急之命,上優批不許。
2月11日
○乙卯,上移御昌德宮。
2月12日
○丙辰,雨雹。
2月13日
○丁巳,上御宣政殿,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校理金萬均進曰:「臣頃以厲祭官,往湖南長城府。長城乃被災差輕之邑,而飢民群聚,已作鬼形,差祭守令等,除出行橐,作粥以饋。差輕之地如此,尤甚之邑可知。大抵山郡,比海邑稍勝,然其被災之處,則亦甚慘然,宜抄出減稅矣。」領議政鄭太和曰:「山郡被災處,已有蠲稅之令矣。」戶判鄭致和曰:「近來覆審,多欠着實,故蠲減之惠,或未遍及於當減處矣。」上曰:「古有損上益下之語,寧見欺於民,不可欺民也。」萬均曰:「卽今裁減之中,嫡長、忠義,亦爲減料,擧皆稱冤云矣。」上曰:「忠義有以此擊錚者,予欲先言而未及矣。所減之祿,元數幾何?」致和曰:「忠義祿合四等二千餘石矣。」上曰:「減其半則何如?」太和曰:「軫念功臣之裔,意甚盛矣。而旣令減省,又復撓改,則事甚顚倒矣。」右議政元斗杓曰:「臣意則百官之祿,亦已減省,如忠義輩,今雖減料,得免軍役,國恩亦大矣。」萬均曰:「近因玉堂陳達,宋時烈、宋浚吉處,有下諭之命。其所陳達者,蓋望自上親下手敎,而只令政院,循例下諭。且李惟泰則不爲下諭,亦宜一體下諭。」上曰:「旣已下諭,觀勢更諭,無妨矣。」
2月14日
○戊午,京畿豐德府雌鷄化爲雄。
○以金萬基爲獻納。
○諫院啓:「伏聞三南饑民,流散丐乞,轉入江原、咸鏡等道者,絡繹道路。蓋此兩道農事,比他稍稔也。至於畿內列邑,亦多此類,聽聞所及,誠極慘怛。請令三道監司,搜錄流入飢民,別樣賑救,以示朝家德意。」上從之。
2月15日
○己未,以金始振爲承旨,徐必遠爲大司諫,鄭繼冑爲司諫。
○憲府啓:「寅平鄭齊賢之喪,有墓舍造給之命,固知聖上親親惻怛之至意。而目今饑荒孔慘,民命近止,一邊賑救,一邊使役,大有歉於恤民之道。且雖欲驅策赴役,其勢亦難。且禮葬時,役軍三百名,一朔赴役,事甚太濫。請令量減其數。」上不從。累啓後,始令宣惠廳參半給價,墓舍則令本道,待秋造給。
2月17日
○辛酉,湖南賑恤御史李䎘馳啓:「近來各邑所報,餓死者一百四十二人,遘癘死者九百九十八人,方痛者六千一百四十七人。請以順天等八邑應捧米豆三分之一,代捧正租,以作今年種子,待秋還捧。災邑田稅四千石,朝家旣許捧留本道,以裨賑資,請許蠲免,以慰垂死之民。」竝許之。
2月18日
○壬戌,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禮訖,大司諫徐必遠、掌令宋時喆進前,請停陵幸。校理李敏迪、修撰李翊曰:「古者臨戎敗師,國君有素服之禮。當此饑荒孔慘,生民大殲之日,豈可爲循常之擧,有同平日乎?往在先朝,嘗欲拜陵兩司爭執,而不許,因有勑行聲息,遂寢之。此則但爲畿民供頓之弊,猶且如是,況於此時乎?」上從之,命寢陵幸。
2月19日
○癸亥,諫院啓:「大小科放榜後,三日遊街,聞喜設宴,卽平時故事,而當此大無,不可因循遊街。雖難猝罷,倡樂及設宴,一切禁斷,以示憂災之意。且弊習傷敎者,不可不痛革。士子新登大小科者,四館目之以新來,放榜前,有四館日次之例,分館後,有回剌、免新之事,使之毁冠裂服,喪其威儀,侵虐困辱,無所不至,此事雖不知創於何時,而因循不改,誠極無據。曾在宣祖朝,有禁革之令,而至今此弊未已,請申明痛革。」上從之。
2月20日
○甲子,拿問全南水使趙猷。初猷勒令道內沿海郡邑,備納造船之價,自水營代造,以給謀占其贏利。蓋戰船新造價,大同給米三百石也,臺諫累啓,不從,至是,始命拿。
2月22日
○丙寅,命拿刑曹判書呂爾載,未幾釋之。蓋地官趙湸冒耕合德堤堰,及其現露,恐被重罪,稱以賂物,脅捧布木於同惡之輩。輸到京中,締結士夫,奔走請囑,得以免罪。所收布木,盡歸私用,而依舊冒耕。前此臺臣,論治其罪,事下刑曹,而刑曹按治,不以實,只罪同事常漢,而湸則旋放。且面質時,要緊說話,該曹亦復拔去,顯有循私之跡。諫院請罷刑曹堂郞,上以面質時緊語,公然拔去,殊甚驚駭,竝拿問重處。旣而緊語拔去一款歸虛,上命釋之。
○湖南臨陂縣地震。
○慶尙監司馳啓:「道內飢民八萬二千二百五十三人,遘癘者一萬二千七百十人,物故者二百九十七人。」
2月23日
○丁卯,上御宣政殿,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元斗杓曰:「得見慶尙道馳啓,飢荒之餘,癘疫大熾,誠可悶慮矣。」上曰:「湖南則曾遣近侍,行癘祭,嶺南亦一體下送。」仍問湖、嶺,被災孰甚?戶判鄭致和曰:「湖南沿海甚於嶺南,而通一道言之,則嶺南尤甚矣。」斗杓曰:「近來國家多事,朝著乏人,至於六卿有闕,絶無可擬之人。曾在宣廟朝,簡拔人才,雖年少之人,亦多陞擢。自上臨御已久,群臣中可擢者,必已下察矣。」上曰:「先朝亦有抄選陞授之規,今亦依此爲之可矣。」斗杓曰:「可陞堂上者,依先朝故事,大臣與銓曹,相議以薦,而至如以嘉善陞正二品者,則必有特命,乃可也。」又曰:「臣有所懷,不得不達。李東顯直令刑推,有違按獄之體。且李一相此事首末,臣請略白。當初水營吏,納簡於一相,一相以爲,我無請囑之事,却其簡而不受。吏往傳於李應蓍,應蓍又以無是事而却之,復來于一相家,一相又却之。一相曾以此語臣,臣亦有所酬酢也。中間流言,雖甚駭然,若原其情,一相果有私囑之事,則必不退其簡,而使入於他眼。且應蓍疏中,亦言先傳于一相,而次來于其家。應蓍必無欺罔之理,此足爲公證也。」左參贊許積曰:「應蓍生時,臣與相親,故得聞傳簡之曲折矣。當應蓍却書而不受也,吏在門外,彷徨不去曰:『館洞李參判,不受此簡,來此傳之,又不受,將何所傳納耶?』且其書中,全鰒一貼之外,實無他物云矣。」
2月26日
○庚午,以許積爲禮曹判書,趙復陽爲參議,趙啓遠爲刑曹判書,閔周冕爲掌令,擢金佐明爲工曹判書。
2月27日
○辛未,正言朴世堂,引避略曰:「國家擇任人才,當先示至公,今六卿有缺,選於貳列,下之所推,上之所授,乃及於肺腑之至親,此豈先示以公之道乎?新授工曹判書金佐明,早有才望,久歷淸顯,若其品階相當,則雖拜是職,亦何不可?第自下選置之命,人皆傾望,以瞻朝廷之擧措,而輕於測料,預有云云。及除目一出,果與相符,遠近聽聞,豈不以爲下之所擧,卽爲希旨,上之所授,或係偏私耶?又以大司成之任,所係極重,如非學識通明,端重雅正之士,莫宜居之。李殷相雖有文才,未允士望,擧此兩事,通于同僚,往復再三,終未歸一。疲劣見輕,何敢晏然?請遞。」司諫鄭繼冑以爲:「金佐明才望素著,大臣議薦,則似無可論之事,而論及貴戚,風采可尙,故臣以措語詳審之意,答送。至於李殷相國子之任,雖不翕然,不必爲過當之論,故亦以此意答送,同僚以見輕引嫌,何敢晏然?請遞。」獻納金萬基以爲:「同僚以工曹判書金佐明改正,大司成李殷相遞差事,發簡矣。戚畹之臣,首先陞擢,聖世不宜有此事,改正之啓,實合事體。而國子之長,固難其選。目今人才眇然,士望翕然者,指不多屈,則以李殷相之素有文名,久歷淸顯,至於論遞,殊涉過當,故竟未歸一。同僚旣以見輕引避,臣何敢晏然?請遞。」玉堂處置,請出世堂,而遞繼冑、萬基,上從之。
2月29日
○癸酉,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禮訖,大司諫徐必遠,進前啓曰:「自古戚畹之人,雖有可用之才,上之人不敢輕用,下之人不敢輕薦,恐招人言也。頃日工曹判書從二品加望之時,以金佐明備擬,至於受點,佐明才望俱優,固無不可。而超授之擧,異於品內例授,請改正。」又啓:「國子之長,爲任極重,李殷相文才雖優,士望不足,請遞。」上從之。
○以宋浚吉爲大司憲,金萬均、慶㝡爲掌令,閔汝老爲獻納,李翔、蘇斗山爲持平,吳斗寅爲司諫,朴長遠爲大司成,李行進爲禮曹參判,李端錫爲正言,洪重普爲工曹判書。
○遣校理李敏叙,行癘祭于嶺南。
○領議政鄭太和上箚,以冒恥冥行,又被希旨之斥,爲辭乞遞,右議政元斗杓,亦上箚辭職,上答曰:「卿等擬望,出於隨才調用,豈有意於希旨哉?年少輩妄言,不足爲嫌,安心勿辭。」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陳衰病狀,辭扈衛大將,上答曰:「卿辭至此,當從容議處焉。」竟從大臣議,許遞。
三月
3月1日
○朔日甲戌,冬至使錦林君愷胤等,還自淸國。
3月3日
○丙子,以李東溟爲持平,金萬基爲修撰,李尙敬爲全南右水使。
○執義崔攸之在南原,以母病陳疏乞免。仍陳南中飢饉甚慘,而有司恤費,不許給陳之弊,請行再審,縷縷數百言。上答以勿辭上來,且曰:「災傷覆審,似難再擧矣。」
○以領敦寧金佑明爲扈衛大將。
○上御宣政殿,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伏見崔攸之疏,不勝瞿然。被災之邑,旣許給災,而南原府使閔光熽,給災太多,故敬差官呂曾齊,持難不許。蓋遵事目也,攸之之所陳,必指如許等事也。」右議政元斗杓曰:「元來法典,不許量後給陳,蓋慮民不務農,以致荒廢也。今之士大夫,多不解《大典》,閔光熽、崔攸之,亦何能知之。」上謂領議政鄭太和曰:「梁穎南獄事,已至八箇月,而尙未結末。穎南旣以僞造承服之後,累次嚴刑,不變其說,以此觀之,則非李一相手書明矣。穎南之罪,何以處之也?」太和曰:「以僞造之罪,仍前定配似可矣。」上曰:「穎南則移配北道,沙格及李東顯竝放送。」致和曰:「船人等偸米和水之事,比比有之,今年米貴,此弊必甚。今後和水現露者,請令梟示江上,以懲他人。」上曰:「可。」大司諫徐必遠曰:「嚮者金佐明疏中有云:『肘腋之間,或慮蜂蠆之伏。』武臣多不自安。李浣之辭遞判尹,亦由於此。閔鼎重與臣私語,亦以閭巷之說,如此爲慮矣。且擧故相臣金堉於先朝,請換兩局大將之事。」上曰:「豈其然乎?」仍問大臣曰:「卿等亦嘗聞此語否。」太和、斗杓曰:「臣等全未聞知。必是閭巷浮薄之言也。」
○文武會試試官許積、金應海、南老星、申濡、金壽恒、朴增輝、閔周冕,持平鄭脩,不赴召牌。上,下敎曰:「國之所重,莫如科場,試官之稱病不進,至於居半,事極可駭。竝推考。」更爲牌招,許積、金壽恒、金應海,又不進,上命先罷後推。
3月4日
○丁丑,湖西大興等十邑地震,屋宇動搖,壁土頹落。下香祝,行解怪祭于道內中央。
3月5日
○戊寅,兵曹判書洪命夏,上疏乞免,上,下其疏於吏曹。吏曹覆啓以爲:「命夏病勢彌留,勢難行公。本兵重地,不可久曠。」上許遞。命夏自遭李行逸之事,不能自安,前後疏累十上,上優批不許,至是,始遞。
3月6日
○己卯,領敦寧金佑明上疏辭扈衛大將,上不許。
○訓鍊大將李浣上疏,略曰:
大司諫徐必遠,謂臣引疾,由於金佐明之疏陳達多少說話云。微臣就醫之計,反歸控嫌之地,此實意慮之所不到也。臣之病狀,已悉於醫官書啓,伏想聖明,必已洞燭。臣非不欲力疾就列,以釋群疑,而方在被推中,不敢晏然,出仕。遲回數日,今始自鳴,請亟罷臣職。
上優批答之。
○僉知閔鼎重上疏,略曰:
臣於數日前,與徐必遠相對,言及時事,談間,偶言李浣之辭職,若如閭巷之傳說,則將臣不安,誠非細慮。必遠然之,謂臣曰:「此雖閭巷之說不可不陳達於榻前,使主上知有此說,而開釋善處也。」臣答:「以公之爲國血忱,令人敬服。」第聞街談,比初稍息,若復提起,恐致紛紜,不可輕易上達也。未過數宿,必遠果陳於前席,而至擧臣名。臣與必遠,俱忝從列,區區憂愛之誠,不能無過慮。而必遠乃以私室之言,陳於榻前,雖曰輕發,固無不可。而若臣則名出諫官之口,便成流言之證,乞治臣妄言之罪。
上答以勿辭察職。
○副護軍金佐明上疏,略曰:
臣於頃者,疏陳修理從簡之事,仍及數款語於疏末,槪出憂愛之忱也。輦轂之下,蠭蠆之伏,乃是文天祥對策中指楊幺、李、朱之語鰴此非深僻難知之事,而日者頗聞外間,指摘疏中語,以爲:「某句話則指某事,某句話則未知謂何。」臣心竊怪之。豈料推而加之於將領之臣乎?徐必遠旣有所聞,慮或輾轉致宿將不安,思欲快釋於上前,其意甚善也。但必遠擧先臣請換兩局大將之語,繼達於天聰,是何其言之極有源委,有若傅會云云者之語歟?臣旣遭千萬慮不及之事,區區陳暴,固不足以上廓宸聰,下釋群疑。而不容含默,冒死仰瀆,乞治臣罪,以謝人言。
上答以人心不淑,白地造言,抉摘文字,謂指某人而發,此乃奸細輩常態,何用介懷?卿宜安心勿辭。「
3月7日
○庚辰,特敍許積爲兵曹判書,以洪重普爲禮曹判書,呂爾載爲判尹,金佐明爲吏曹參判,李殷相、閔鼎重爲承旨。積曾拜禮曹判書,獻納金萬基欲彈之,大司諫徐必遠力止之。積聞此語,不赴召罷職,至是特敍,特拜是職。
3月8日
○辛巳,特敍李延年、任翰伯、洪柱三、金宇亨、閔點、吳始壽等,以王堂乏員也。
○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禮訖,領議政鄭太和曰:「科場事體嚴重,雖在昏朝,試官未嘗有日出後詣試所之時也。臣聞士子等,聚會試所門外,見試官不來,以爲國家必有某事,將欲散去之際,試官始到云。紀綱如此,何事可做?承旨擧職,則必能催促,中官解事,則亦必陳達,而今也不然,俱難免其責。」上曰:「當日入直承旨及承傳色內官,竝推考。」
○大司諫徐必遠,引避略曰:「臣頃以所聞陳達榻前也,非不念自取狼狽,而區區血忱,自不能已。及其兩臣陳疏,各賜溫批,洞然開釋,臣之所願,只欲其如此而已。第金佐明疏中,有傅會云云之說等語,臣之陳達,本出於聞其云云之言,則傅會證成,理所不然。而人言之至,不敢晏然,請遞。」正言李端錫處置,請出,上從之。
3月9日
○壬午,以權大運、金始振爲承旨,宋奎濂爲持平,吳始壽爲校理,鄭繼冑爲司諫,李浣爲工曹判書,洪柱三爲副修撰。
3月10日
○癸未,自昧爽至辰時有霧氣。是日將行朝參,藥房以沈霧有毒,請停,至再乃寢。
○海西黃州南門外閭家失火,延燒一百十三戶,道臣啓聞。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辭職,上答曰:「覽卿辭疏,如失左右手也。自卿去國之後,歲序將周,思想之懷,曷有其極?且今大無之餘,餓莩載路,公私赤立,賑活無策,中宵不寐,食息靡寧。當此之時,所恃者惟卿,卿何不念,徒以旣往之事,强加引嫌,使予不安乎?趁此和煦之時,幡然上來,則非但慰予如渴之懷,卿亦無歉於報先王之道矣。卿其念哉。」
○領府事李景奭再箚,略曰:
伏見賑恤御史馳啓,則以嶺民之春飢方急,稅入難辦,願給糴以備,而賑廳以姑息而不許云。以大體言之,則得矣,督稅於救死不贍之日,可謂時耶?又聞兩南之人,願納卄餘石穀物,而免公賤者,見防於有司,此非所以軫恤飢民之道也。
上答曰:「省箚嘉卿忠赤。前箚當於登對時議定,而近因予病,不得引見,予甚愧焉。前後箚當幷議處。」時上連在違豫中,中外公事,率多遲滯。或事係緊急,承旨微稟始下,至於大臣章疏,亦淹置累日,群下憂之。
○大司憲宋浚吉,上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3月14日
○丁亥,諫院論黃瀗坐贓編配,不當因赦見原,累啓,不從。
3月15日
○戊子,設增廣殿試,取文科金錫冑等四十一人。〈一人直赴。〉武科趙忠善等五十六人。
○大司諫徐必遠等啓:「聖朝雖無闕遺,豈無一事可言?而憲府之官,寂無一啓者,已過十餘日,物議非之。除在外者,請竝遞。」又論:「京畿田結之數,比丙子之前,不及三分之一,而各邑守令,稱以支待勑行,巧作名目,太半用之於除役。故行用之結,漸至減縮,應役者偏蒙其苦,請令道臣,嚴査革罷。」上竝從之。
3月17日
○庚寅,自朝至夕,四方昏濛若下塵。
3月18日
○辛卯,日赤如血,土雨。
○以洪處亮爲大司諫,李有相、李休徵爲持平,金宇亨爲副校理,柳慶昌爲禮曹參判,李堥爲正言,任翰伯爲副修撰,呂曾齊、李枝茂爲掌令,李世華、李嵆爲注書。
○吏曹參議兪棨、禮曹參議趙復陽,因旱災陳疏,請行親禱。且曰:「屢赦雖小人之幸,當此非常之變,不可無格外大霈之典。」又請十年以前流亡逋欠之租,竝行蕩滌,以慰民心,上優批答之,下其疏於備局,備局請竝施行,上從之。
○命兩南瓜滿守令,竝限秋成仍任,從御史南九萬之請也。
3月20日
○癸巳,以柳淰爲都承旨。
○下送香祝于諸道,竝令祈雨。
○憲府啓曰:「冬至使還到山海關也,書狀官吳斗寅,不愼行止,爲淸人所拘執,還入關內。周旋脫還之際,羞辱朝命,而使臣不爲啓知,事甚駭然。請吳斗寅罷職,使臣推考。」上從之。
3月21日
○甲午,大提學李一相辭遞。一相待罪郊外,七閱月矣,至是穎南之獄,始究竟,乃陳疏乞免。上初不許,疏再上,下吏曹,吏曹請許遞,上從之。
3月22日
○乙未,右議政元斗杓,以病上箚辭職,上不許,遣內醫看病。
3月23日
○丙申,召大臣、六卿、三司諸臣,下詢弭災之策。判中樞鄭維城曰:「昔年尼山賊黨,率多村野愚氓,爲人所誑誘,其緣坐支屬,尙在定配中,此亦足以感傷和氣。當此大霈之日,合有疏放之擧矣。」上問諸臣,諸臣或言其可放,或言其不可。承旨閔鼎重曰:「干係逆獄,事體至嚴,非有特命,不敢輕議也。」上曰:「若赦支屬,則正犯何以處之?將竝伸雪乎?」於是,諸大臣皆以爲不可,議遂寢。上命領議政鄭太和等,與諸臣會議于賓廳,只就徒流中抄書罪目,以俟登對疏決。上歷問諸臣以召和之道,校理吳始壽曰:「臣至閤門,伏見求言之敎,及登前席,親承玉音,懇惻之意,溢於言表。誠使此心不懈,終始如一,何患天怒之不可回也?外間言宮中頗有苑亭、臺沼之勝,萬機之暇,恐有逸豫之漸,此所當惕念處也。」上曰:「校理之言是也。」又請親祭祈雨,上曰:「非不欲親禱,而脚疾甚重,不任行步。向者兪棨等疏中,亦及此意,而未能行也。」維城曰:「聞賑恤御史李䎘,到公州以廚傳之薄,至刑下吏,朝廷委遣之意,安在哉?」上大驚曰:「此事極可寒心,速令本道査問。」時旱災益甚,而上連在違豫中,群臣久不進見。校理李敏迪等上箚,請於今日,急召大臣、六卿、三司諸臣,特賜面對,講求弭災之策,故箚入,上卽命招諸臣,仍下敎自責,至有寧欲溘然之語,聽者無不感泣。仍卽避殿減膳禁酒。且命承旨,草敎求言。
○諸道大疫,湖南民死亡者,至於一千三百餘人,上憫之,遣官設厲祭。
3月26日
○己亥,以尹抃爲持平,朴世模爲右尹,洪瑑爲左尹,金萬均爲修撰,鄭萬和爲承旨,尹宣擧爲執義。
○降公州牧爲公山縣,以殿牌見失故也。
○復忠公道,爲忠淸道。
○憲府啓:「以統營於丁酉亂後,募軍耕田,名曰屯田軍。今則去亂旣遠,屯田盡歸本主,而仍存其軍,徵斂無藝,事甚無謂。請一切罷之,移補編伍。」上令本道,詳査以聞。
○兵曹請改嶺南左道軍案,以久不釐正,雜亂尤甚故也。
3月27日
○庚子,賑恤廳請除出江都移轉米六千石,分糶畿民,上從之。
○掌令呂曾齊、持平李有相,應旨陳疏,略曰:「殿下卽祚三載,求言之敎,已三下矣。初年未聞用某言革某弊,二年亦然,故及至今年,雖下惻怛之敎,而見者擧懷不信,不肯樂告以善。是則殿下之求言者,乃所以杜言路也。殿下試取前後諸臣已上之疏,凡便民利國者,追採以施,則亦足以來千里之諫,而新殿下之聽也。」又曰:「殿下沈潛有餘,而高明不足,雖有所失,在柔而不在剛,從其失而勉其不足可矣。」時群臣應旨之疏,悉下廟堂議處,而率皆廢格不行故,曾齊等所言如此。
3月28日
○辛丑,以南天漢爲持平。
○上御養心閤,與領中樞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判中樞鄭維城,及禁府、刑曹堂上等,審理冤獄,三日而畢。撤三水罪人尹善道圍籬,放贓吏沈棇,從景奭等之議也。承旨閔鼎重、正言李堥,爭之不得。
○赦敗船沙格等在囚者,免其負逋。初三南稅船,裝載發送後,沙格等中間偸竊,稱以敗船者相續。戶曹輒繫治其妻子、族屬,還徵其米,而多不能償,囚繫常滿獄。亦或有實敗船而混入者,一體徵治,民甚冤之。至是戶判鄭致和,陳其難償之勢,請竝蕩滌,在配十五人,時囚一百六十四人,皆蒙宥。米豆應徵者,五千七百六十石,竝許蠲免。
○司諫鄭繼冑,牌召不進,引避,遞。
3月29日
○壬寅,玉堂應旨上箚,一曰,刑獄之紊也,二曰,良役之苦也,三曰,公私之榷利也,四曰,紀綱之解弛也。又言:
當今聖德之失,有四,向學不力一也,立志不篤二也,聽言無實三也,求才不誠四也,至擧漢元帝牽制文義,優游不斷之失爲戒。
上答曰:「省覽爾等之箚,誡誨懃懇,溢於辭表。可不書紳而服膺焉?」仍令大臣,後日登對時,逐節論難以稟。
3月30日
○癸卯,申明各司開坐日限。孝宗朝嘗以各司怠慢多廢坐,定其日數,使於月終錄啓,上見錄啓中,以受香齋戒等事,不坐之日過半。上命推考,除視事日外,竝令開坐,受香享祀正日及罷齋日,依朔晦例,但不用刑。
○遣禮曹郞官,巡審麗朝諸陵,禁樵牧。
○湖南龍潭縣地震。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六〉
夏四月
4月1日
○朔日甲辰,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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