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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關和尚語錄卷二

侍者傳善輯

虎跑語錄

崇禎丙子春,司理海岸黃公、中丞集生余公,洎武林眾縉紳居士,請師于虎跑定慧禪寺結制。

開堂,師陞座拈香云:「此一瓣香,氤氳結而地天交泰,盤旋覆而海嶽春融,爇向爐中,端為祝延

今上皇帝聖壽萬安,前星朗耀、后嶽齊高,伏願 皇仁浩蕩,與日月齊明; 聖曆綿延,等嵩葉永筭。此一瓣香,瑞接空中紫氣、香分劫外優曇,恭為 滿朝文武、 合郡宰官、 虎林護法居士、信心檀越、諸山耆宿、本寺監院眾執事,伏願道標峻揭,長為法海神龍;願駕高驂,允作清朝儀鳳。此一瓣香,吞吐千秋靈氣、含藏剎土風光,專為供養 開山寰中大師,伏願玄風再振,少林開無影之花;法苑重新,大樹垂普天之蔭。此一瓣香,雜毒為九,祖佛也須蠱殺;旃檀和糞,貴賤不許論量,恭為供養 博山堂上先大師異和尚,仰酬法乳之恩。」斂衣就座。維那白椎竟,師乃云:「今日陞座,諸方龍象擁集,肩挨腳拶,推倒香臺,直饒你向千人叢裏翻身、萬人隊中跳出,還須與老僧把手同行始得。還有麼?如無,老僧打葛藤相謾去也。若論參學,似登峰者必須造極、溯流者決要窮源,莫同流俗專學亂統。秪如此一坐具地,乃唐開山寰中大師道場。者老漢腳踏實地,不弄虛頭,舌拄梵天,掀翻到底,故其垂示云:『說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說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者般言句,如開一副大爐韝,秪要鑄成純鋼漢子、打就生鐵心肝,方能了死脫生、成佛作祖。汝若說得行不得,如空譚樓閣,終無結搆之功。汝若行得說不得,如靈雛在殼,未成啐啄之用。汝若行說俱到,則知果熟曾經霜久、瓜甜原為地肥。汝若行說俱不到,此是不唧瀏漢。諸兄弟!三世諸佛百千祖師在汝腳跟下荅話已久,若更想些胡荅亂問,來尋老僧鬥觜弄舌,非但遲了八刻,何曾夢見汗臭氣在。當此之時,真風莫挽、頹波日靡,觀禪宗凋弊、與世界塗炭,俱可痛哭流涕。所以山僧到淛中來,蒙合郡宰官、洎諸山名宿敦請開堂,意在因邪打正,止法門互諍之風;點鐵成金,消末劫兵荒之苦。諸兄弟!必須真參實悟,究竟到頭,方得個大透脫時。如其未悟稱悟,非但瞞卻他人,卻是欺瞞自己,盡是泥犁種草、波旬眷屬,千佛出世亦救你者般東瓜茄子不得。雖然如是,山僧到者裏開個舖面,且道圖個甚麼?拋綸為釣鯤鯨族,小小蝦蟆謾上鉤。」

上堂:「老蒼天,靠你住,昨日難防今日事。花妍柳嫩正驕春,晴空霹靂生風雨,剌剌金蛇撲地飛,巖泉迸溜峰攢霧。雨過天清日出頭,始知變態常如故。不如故,豈不見雪竇老人道:『大丈夫先天為心祖。』」

淨慈寺上堂:「山僧出虎跑三門,赴聞尊宿洎合郡眾宰官居士湖上放生之約,不意偶過淨慈諸公,卻轉請上堂,不知是何心悻?然雖如是,不妨借路經過。夫肖翹愛命、蠕動貪生,業最慘于殺傷、慈莫深于救護。一夫騖漁獵之利,何止戕百萬生靈?一家奉蔬水之餐,亦足活無限物類。夫何全無不忍之心,甘填難滿之腹,賓筵殫水陸之珍,食品耗萬錢之費,既乏同體之悲,焉無反噬之報?因中失憫,果亦無憐,所以年來殺戮遍行、生民塗炭,良有以也。惟仁人君子能全惻隱之風,活路生機原開仁壽之域。是以西湖勝集,眾善駢臻,輪月放生群公佳舉,可以續雲棲大師悲深願廣之法乳,庶不孤瓶匋尊宿利生接物之盛心。所以太師翁云:『若恩周多命,則大積陰功;或惠及一蟲,亦何非善事。』即此祝 聖曆綿延之筭,共抒忠誠,轉寰宇太平之風,陰裨王化。秪如永明大師道:『高低嶽瀆共轉根本法輪,大小鱗毛普現色身三昧。』還有知得永明老人落處麼?」海岸居士云:「請問和尚如何是色身三昧?」師云:「飛者飛,躍者躍,是個甚麼?」進云:「如何是根本法輪?」師云:「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進云:「護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畢竟殺生是、放生是?」師便喝。進云:「果是作家。」師云:「念汝尊官,饒過一掌。」士禮拜,師下座。

孝廉聞子將等請上堂:「錢塘江上春風起,三月桃花翻浪勢,五雲山裏眾鱗龍,風雷特地催燒尾。禹門萬丈躍煙霄,振鬣掀鬐鼓異濤,不但豐年霖雨足,吸乾鯨海巨波消。而今得個權棲泊,相將盤踞炊香閣,倒捲珠簾轉步來,面前顆顆驪珠爍。且道是甚麼人為他點眼?」良久云:「水晶宮殿杳,淡墨也難描。珍重。」

孝廉唐祈遠居士請上堂。祈遠居士問:「如何是參禪入手處?」師云:「吾常於此切。」進云:「如何是參禪險難處?」師云:「一一經過始得。」進云:「如何是參禪得力處?」師云:「把定乾坤。」居士禮拜退。又一僧出問云:「和尚是個餅麵舖,趁爐灶熱再搭一個。」師云:「你問來。」僧乃問:「如何是參禪入手處?」師云:「截千人之頭臂,剜萬人之心肝。」進云:「如何是參禪險難處?」師云:「拆佛殿、毀魔宮。」進云:「如何是參禪得力處?」師云:「逆水船開順水風。」乃云:「諸兄弟!者些荅話,雖是搬他閒骨董,也不曾思索出來。不見洞山雅禪師云:『言無展事,語不投機,乘言者喪,滯句者迷。』他家是透頂徹底的人,臨機應用灑脫非常,不似今人要句句投機,卻被言句礙殺。徑山老人道:『趙州禪只在口唇邊。』山僧道:趙州禪如神廟裏籤,千掣千聖,萬掣萬靈,初不曾安排吉凶,使人規避禍福也。方山老人道:『得意者所說皆是,失意者所言皆非。』若以是非得失而論古駁今,山僧綰上眉毛一任諸方貶駁。」卓拄杖,下座。

解制,上堂:「山僧手腳[(申/八/女)*頁園丁,日午澆瓜慣不曾,今日根芽舒遍地,春風引上石瓠棚。秪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還有人道得底麼?一月期場雲裏過,天明分曉各歸巢。」

小參,師拈拄杖,舉:「芭蕉清禪師云:『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奪你拄杖子。』芭蕉老漢扳例隨條、就窠打劫,要且無為人處。山僧則不然。」豎拄杖云:「只個拄杖,不與不奪,拄地撐天,如龍之活。然雖如是,非但芭蕉結舌,山僧亦結舌有分。且請拄杖子為眾說法。」卓拄杖云:「還聞麼?」眾無語,師云:「大地是聾人。」

小參:「諸禪德!情乾識漏,錯認法身,言滯句迷,焉離毒海?法身邊事猶可以依稀彷彿,法身向上事有幾個自在縱橫?高峰老人偈云:『海底泥牛啣月走,巖前石虎抱兒眠,鐵蛇鑽入金剛眼,崑崙騎象鷺鷥牽。』會得此一偈,則炤用料揀,棒喝交馳,正好作曹洞兒孫。洞山老人道:『五臺山頂雲蒸飯,佛殿階前狗尿天,剎竿頭上煎䭔子,三個胡猻夜簸錢。』會得此一偈,則偏正妙協,機位環旋,正好作臨濟兒孫。恁麼道大似搓圓捏匾,換柱移梁。或有個乾嚗嚗底問山僧:『又作麼生?』規圓方竹杖,漆卻沒絃琴,家活臨時用,安排便不真。」復笑云:「也只八成。」

龍居永慶禪堂示眾:「植根不固,必無銕幹虯枝;力量不充,焉易摧峰抒海。貴在深參極究、歷遠窮高,事境與理境齊彰、行到與說到俱暢,然後圓機普應不滯一隅,信手拈來、信步踏著、信口道著。若以淺識劣根剽竊稱禪,何異將甌盛水空擬大洋?」

掃寰中大師塔,「拈尺論丈,量空之手;鳴金戛玉,希世之聲。感神虎而跑泉,翻移海嶽;逐神駒而出廄,蹴踏風雲。今日窣堵坡前,恍然覿師真面。且道覿面事如何?參差煙樹裏,翠滴曉風寒。」

問荅

僧問:「木佛度火時如何?」師云:「添上榾柮著。」進云:「金佛度爐時如何?」師云:「看取焰中輪。」進云:「泥佛度水時如何?」師云:「腳跟不曾濕。」進云:「為甚麼真佛內裏坐?」師云:「閉門打瞌睡。」

僧問:「如何是城裏佛?」師云:「城外有。」進云:「如何是山裏佛?」師云:「市上有。」進云:「如何是家裏佛?」師云:「老僧不在此坐。」

僧問:「如何是淨土?」師不答。僧又問,師亦不答。居士見而問云:「如何不答?」師云:「若答他,是土上加點,便不淨也。」

余集生居士問:「禪淨兼修者,為當先參禪而後修淨土?為復先修淨土而後參?」禪師曰:「此問甚為泥於融會者,必須甄別。若初心參學,宜求一門深入,不可腳踏兩船。參禪則單提一句公案,徹悟本地風光;念佛則單提一句彌陀,究極惟心淨土。然後融禪入淨,似一毫致於太虛;融淨入禪,譬一滴投於巨壑,可謂野色更無山間斷,天光直與水相通。若先繫綴兩頭,用心不一,則兩端交戰於胸中。佛不云乎『制之一處,無事不辦。』此可證也。」

妙行語錄

崇禎丙子春,司理海岸黃公、中丞集生余公,洎武林眾縉紳居士,請師重興妙行禪寺,以三月念五日進院。

天王殿:「不動而升。」普光明殿:「帝網幢前與麼相見。」

伽藍殿:「明月為廊,清風作殿,拈起鋤頭,從頭翻轉。然雖如是,善建者不拔。」

祖師殿:「萬派千枝,源頭一線,信手拈花,無人能薦。咄!」云:「展。」

佛殿:「玉殿苔封不帶埃,珠林寶網鏡光開,世尊猶自拈花笑。且道笑個甚麼?咦,笑有個人重來。」

上堂,指法座云:「作禮燈王,借此寶座,大家有分,得坐便坐。」遂陞座,拈香祝 聖竟,斂衣就座。維那白椎畢,師乃云:「生平不學楊岐老,破院風光卻儼然,薄福又來湖墅寺,起爐搭灶豎空拳。棗柏大士道:『法無定相,遇緣即宗。』山僧在博山出門,不知有虎跑底事;在虎跑開堂,不知有妙行底事。今日受請而來,大似夢境相似,著一毫念頭預為不得。此喻彌陀一坐具地因緣成,既有壞廢必當興。山僧業債難逃,忽然落魄至此,倘藉眾緣或可濟事。然則緣之一字,安排不得、躲避不得,所以古人云:『萬般從此道,一味信前緣。』」拈拄杖云:「秪有拄杖子不屬因緣,本無成壞,亦不用安排躲避,卻能為一切眾生之所憑靠。山僧涉水登山全承渠力,拄地撐天豈更由誰?倚在禪床角則聲臭俱無,拈出法堂前則乾坤攪動。諸人還知麼?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卓拄杖,下座。

黃海岸居士封翁八十誕,會城眾宰官居士請上堂。海岸居士問:「壽等虛空是何人?」師云:「量過虛空者。」進云:「虛空如何過?」師云:「出門先辨路,轉步按飛雲。」進云:「恁麼則過了也。」師云:「切忌撞倒煙樓。」士禮拜,師乃云:「海岸居士兩任淛中司理,投錢飲水,清畏人知;決讞平反,視民如子。其尊翁自崑居士,亦嘗令建德。先後美政,俱擅循良,可見趨庭義方,別有家傳矣。今首夏初三日,乃封翁八十華誕,武林眾士紳,想其人、頌其德,無以效華封之祝,因各以衣裓盛諸香花,詣妙行禪院,請轉法輪,以祝封翁無量之壽。山僧道:以法為親,以慧為命,不但父子同條,亦乃祖佛齊證。如脅尊者八十出家,老趙州八十行腳,全憑者個風流,趁入花藂矍鑠。非特此二老也,一切諸佛諸祖,以及自崑居士、海岸居士,亦無不憑者個而入大光明藏,成就世出世間諸大功德也。功德且置,秪如今日因齋慶讚一句,又作麼生道?無根樹子無今古,果熟香飄溢壽筵。珍重。」

康藍田居士請上堂:「昔喻彌陀齋三百萬僧,闢此道場,與天宮鬥麗。師乃地位中人,見地超曠,行果因花,成此一大功德海也。今有藍田居士好善樂施,以飯僧為佛事。今日是居士設齋,報薦先君康思萱、先妣蕭氏,一門宗族,俱證蓮胎。山僧自慚德薄,難消信施供養,眾中要選個無事道人出來酬他信心齋供,且道那個是無事道人?不見古德道:『眼裏著不得沙,耳裏著不得水,個是無事道人。』又有道:『眼裏著得須彌山,耳裏著得大海水,個是無事道人。』雪竇道:『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也。是個無事道人。』山僧道:三個無事道人總是不唧瀏漢,要消施主供養依舊還難。且道畢竟是甚麼人消得?」師指露柱云:「露柱呵呵開口笑,橫吞倒吐肚皮寬。」

結制上堂。僧問:「解結即不問,如何是衲僧向上事?」師云:「何不向下會。」進云:「向下事又作麼生?」師云:「井底蝦蟆飛上天。」乃云:「他弓莫把,他馬莫騎,▆線直路不許人知。諸兄弟!清心禪堂是個繫驢橛,祖師公案是個葛藤樁,四海禪和是一緉破草鞋,天下善知識是一味斷腸草。直須斫倒繫驢橛,拽斷葛藤樁,擲卻破草鞋,拈卻斷腸草。果能具此知見、有此作略,不妨千峰頂上卻在十字街頭,十字街頭卻在千峰頂上,繞他華藏世界百千萬匝,依然止在一毫端。如其不然,且向一線直路行去好。珍重。」

謝眾居士齋小參:「世間飲食,若還喫得消不得,是可憂底事;維摩香積飯,喫得消不得,卻是好事,秪要吞得下、吐得出,便是超方出格手段,非但能消四事供養,亦可消得萬鎰黃金。假饒有個不吞不吐底出來,且道將何供養?薄批明月渾閒味,細切清風更是奇。」

問荅

僧問:「一天法雨洗兵威,今日重輝古殿基。如何是古殿基?」師云:「不見綠苔生。」

問:「今日大開爐韝煆煉聖凡,有個純鋼打就、生鐵鑄成底漢子出來,還受煆煉也無?」師云:「也要腦後一鎚。」

問:「高高山頂立時如何?」師云:「巖顛驚石墜。」進云:「深深海底行時如何?」師云:「水怒浪花翻。」僧禮拜。

問:「倩女離魂事如何?」師云:「月淡花移影。」進云:「未審他是業識、是意生?」師云:「風搖水作波。」進云:「畢竟是一個、是兩個?」師云:「急急如律令。」

問:「佛法無多子,久長難得人。既無多子,更教人久長,是何心悻?」師云:「若不久長,爭知無多。」

問:「古人道:『魚不識水、鳥不識風、迷不識性、悟不識空。』此意云何?」師云:「所供詣實。」

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者個壞不壞?」師云:「添起一堆柴。」

問:「雲居打沙彌,意作麼生?」師云:「非父不生其子。」進云:「如何是不呈底句?」師云:「賊贓已露。」

茹無揀居士問:「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如何是鴛鴦?」師云:「一雙撲地恁孤飛。」士云:「如何是金針?」師云:「從來不度。」士禮拜。

楚黃宋心白居士四問

問:「十方如來於十八界一一修行,皆得圓滿無上菩提,文殊選根獨取耳根,何也?且既曰返聞則不取音聲,即千二百功德與八百功德皆非所論,何得以耳根獨利於圓通耶?又所謂逆流果,收視返聽否耶?若曰返聞自性,則自性有何境界耶?抑于無可指示中有可指示否耶。」

師云:「獨取耳根者,以音聞乃此方逗機之要,故獨選耳。如文殊云:『此方真教體,清淨在音聞,欲取三摩提,實以聞中入。』是也。返聞自性者,非但不取音聲、不論功德,自性境界著不得個元字腳。逆流者即入流,其實即返聞意,與收視返聽不別。自性無性,何境界之可擬?盤山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若道有指示,即傳也;若道無指示,爭奈又有向上事?居士但恁麼做去,若得到日,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用問人也。」

問:「觀音云:『我從聞思修入三摩地。』又云:『初於聞中入流亡所。』此二聞字同耶、否耶?竊謂思則不亡,亡則不思,妄則不宜于思,真則不宜于亡。今既曰思,又曰亡,果何思何亡耶?且動靜二相了然不生,則聞與不聞皆非所計,何必曰『從聞入』『於聞中入流亡所』耶?」

師云:「聞具能所,根是能聞、塵是所聞,從聞之聞,具師資義,謂從師得聞音教,然後思修證入,則未入流前聞中兼所,入流之後獨有根存,故云:『亡所也。』又來問『思則不亡,亡則不思』,此正不審思為何思?亡為何亡?教家有分三慧以疏經者,謂聞慧、思慧、修慧,以誘人循循而入。所云亡者,亡其緣所之聲,未亡能聞之根。及乎所入既寂,動靜二相了然不生,此亦只是打疊聲塵乾淨。如是漸增,聞所聞盡,纔顯能所雙寂。到此境界,則能聞所聞俱不生也。經本文亦自層次分開,如云『初于』,又云『漸增』,又云『盡聞不住覺所覺空』。長水釋云:『盡聞之處,即思慧為體,亦名為覺。』至云:『覺所覺空者,非但遣卻聞慧,即思慧亦不立矣。』又云:『空覺極圓者,泐潭標此處修慧現前也。又空所空滅者,此修慧亦遣也。前三慧未空,宛成生滅,此三慧俱遣,頓入圓明。故下文云「生滅既滅,寂滅現前。」』又璿師分此段經文為四:一亡前塵、二盡內根、三空觀智、四滅諦理。然則亡所之亡,亡前塵也。盡聞之盡,盡內根也。空覺之空,空觀智也。空滅之滅,滅諦理也。尋繹斯旨,則曰思曰亡,非謾無階梯,其中有觀炤差別之異,如嚼蔗味,漸入佳境。若必如居士所謂亡則不思,思則不亡,此又似今時拍盲禪人蔑裂教網混同作解,不顧教家銷文有次第、科經有節目,翻被渠笑為杜撰。又來謂『妄則不宜於思,真則不宜於亡』,此亦正坐前惑,殊不知思則觀智深入,善銷能所之妄,何得不思?真乃寂滅現前,頓亡生滅之見,何謂不亡?又來問『動靜二相了然不生,則聞與不聞皆非所計,又何必曰從聞入于聞中入流亡所耶?』此說亦是未明前意;若明前意,當不復有此疑也。若不從聞入,何由得見動靜二相了然不生乎?」

問:「生滅去來本如來藏,又曰性真常中求於去來,迷悟生死了無所得,不兩相反乎?又如而如來藏本妙圓心,非心非空,以至非常樂我淨,即如來藏元明心妙即心即空,以至即常樂我淨,皆兩相反,何耶?豈所指性有二、心有二耶?抑五陰法塵所指有二耶?不然終于非即,本無二義不明也。」

師云:「迷則起眾生見,見有生滅去來,則如來藏性隨為生滅去來矣。悟則本如來藏,求其生死去來了無所得,則生滅去來皆合如來藏性也。以迷悟相翻似反,若知真妄無別,則非反也。又如來藏有三:初顯空如來藏離一切相故俱非,次顯不空如來藏故俱即,三顯空不空如來藏故離即離非、是即非即,此合中道義。以阿難首請妙奢摩他最初方便,世尊至此圓荅三諦,始酬前案。居士詳此,則來問非即本無二義,無不洞然明了,更不疑性有二、心有二,及五蘊法塵有二也。居士初疑其兩反者,蓋不聞雙即雙離之妙,故惑非即差岐、依違介念。佛告富樓那云:『汝以色空相傾相奪於如來藏,而如來藏隨為色空周遍法界;我以妙明不生不滅合如來藏,而如來藏惟妙覺明圓照法界。』泐潭謂『此妙用如水投水,不分能所,繁興大用,起必全真。』要以不思議心得不思議用,則三諦妙義皆日用中事,拈來無不是用處。莫生疑,一涉思惟,徒勞卜度。」

問:「以是因緣,世界相續,兩儀未生之先,妄想因緣何人何自而有生耶?」又云:「諸佛如來妙覺明空,何當更出山河大地,則此世界諸佛所不容,不亦留礙乎?且山河大地不生則同混沌,又何以成世界耶?」

師云:「居士問兩儀未生之先,妄想因緣何人何自而有生耶,此問大似演若迷頭狂性未歇耳。豈不見溫陵云:『世界、業果、眾生,皆妙心影子,如鏡中頭,分別則妄;不隨分別,則狂心自歇也。』所以本經亦自斷案明白道:『汝但不隨分別世界、業果、眾生三種相續,三緣斷故三因不生。』又云:『妙淨明心本周法界。』審如是,則眾生界全是佛界,以迷妄故,虛空世界生起紛然;妄盡歸源,則山河大地純是一真法界。然則兩儀未生已前,早個依正互嚴、生佛齊現,喚作無生猶不可,喚作妄想因緣又可乎?又豈可落在頑空作斷滅想,將謂佛界成則不容有眾生界乎?矧又疑山河大地不生則混混沌沌不成世界乎?此問正似滿慈騰疑,細研佛荅,則所惑自袪。昔長水璿師問琅琊:『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琊憑陵荅云:『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璿師從此悟入。居士兼參此旨,則即時豁然,便得本心,不俟予叨叨饒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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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兴南门外丝行街万生酱园,某日之晚,后埭之空屋,忽而起火。红光满室,颇形危险。幸为时尚早,由五龙坊救火队竭力灌救,始克扑灭。惟此室空阒无人,缘何起火,咸莫得其真相。邻右遂讹传为狐仙作祟,千切不可触犯其怒。讵知翌日晚间,又

  • 第一册 丁未年至庚戌年·佚名

    第一册 丁未年至庚戌年【李原档残缺】欲杀我兵①遣万兵拦阻。扈尔汉侍卫遇其阻截之兵,将所携五百户结寨於山顶,派百兵守护,并遣人将乌拉兵截路情形往报领兵三贝勒。是夜,乌拉之一万兵到来。见此到来之乌拉兵後,聪睿恭敬汗

  • 平定两金川方略卷五·阿桂

    九月庚辰阿尔泰岳钟璜奏言金川与绰斯甲布九土司攻鬬一案【臣】等防同出口查办先令委员传示各土司随于八月十三日起程兹行抵维州据副将董天弼知州王采珍禀称奉传各土司齐集丹坝适遇郎卡差人跪于岭上喊禀愿退碉卡只求准

  • 卷六十二·张守节

    钦定四库全书 史记正义卷六十二 唐 张守节 撰 管晏列传第二      史记六十二 管仲夷吾者颖上人也【韦昭云管夷姬姓之後管严之子敬仲也】少时常与鲍叔牙??叔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

  • 卷七十六·雍正

    钦定四库全书世宗宪皇帝上谕内阁卷七十六雍正六年十二月上谕二十八道初三日江苏廵抚尹继善题参前任吴县知县蔡益仁贪婪不法奉上谕蔡益仁着革职其贪赃各欵及本内有名犯证该督一并严审究拟具奏蔡益仁系陈时夏奏请带往苏

  • 卷六十六·赵汝愚

    钦定四库全书宋名臣奏议卷六十六宋 赵汝愚 编百官门奉使上仁宗乞戒谕所遣使推扬德音悉究利害蔡 襄臣伏覩临遣使臣循行郡国臣窃谓人主宅中国居法宫而使幽遐异域风謡习尚寃隐沉抑无一不陈於前者其道何哉托聪明於臣下

  • 职官六七·徐松

    黜降官四【宋会要】元佑四年正月十二日,诏正议大夫、宝文阁直学士、权刑部尚书谢景温别与差遣。以右正言刘安世言:「尚书位亚执政,建官已来,吏、户之外它曹多不并置并:原作「立」,据《长编》卷四二一改。,今创为新意,特设权官

  • 卷十七·孔毓圻

    <史部,政书类,仪制之属,幸鲁盛典钦定四库全书幸鲁盛典卷十七衍圣公孔毓圻率五经博士孔毓埏等恭迎皇子于德州叩请圣安请皇太后安皇太子安及请皇子安毕皇子赐坐赐茶毓圻等叩谢讫即驰归侯于曲阜十一月初三日壬寅皇子至兖

  •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义 六·江味农

    【&ldquo;何以故?世尊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即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是名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经中凡言是名,皆是约相说,即是约缘起义说。凡言即非,皆是约性说,亦即约性空义说也。须知佛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者,意

  • 崇祯朝野纪·李逊之

    崇祯十四年辛巳正月十一日,流寇李自成陷雒阳,福王自杀。先是,河南抚镇分汛御寇,总镇王绍禹主守雒城,贼在宜阳、永宁,杀王戮官,绍宁即揭报抚臣,且盟在城各官,分门坚守。罗、刘二将营于城外。十九日贼至,罗、刘战败,贼遂抵城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