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庚戌)五年大明嘉靖二十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寅朔,上行望闕禮。又賀行禮于兩大妃殿,御勤政殿,受朝賀。
○上御思政殿,行進豐呈之禮,又賜宴東西班宗宰二品以上、承政院、弘文館、兩司曁兵曹、都摠府、注書、翰林于勤政殿西庭。
1月2日
○丁卯,坤方有聲,如放砲。
1月3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昨日日出時,有暈氣,又有背狀,意謂觀象監啓之而不啓。常時雖有災變而不啓,據此可知。其日入直官,推之。」
1月4日
○己巳,檢詳以三公意啓曰:「私伴人濫占事,臣等前日親承傳敎,惶恐罔措。各道守令,或牽人情,或刼威勢,苟從之弊,已成。如臣等者,若能一心奉公,敬奉傳敎,務必盡除私伴,則人人自相師師,而不得濫占也。自議政府曉喩中外,堂上官以上,有數外伴人者,閑丁定車役,官屬則還定本役,監司歲抄啓聞,自今以後,如有因循不去者,推考治罪何如?」答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5日
○庚午,上親傳春享大祭香祝。
○成均館生員安士俊等上疏,請誅妖僧普雨、勿修淨業院,答曰:「仁壽宮事,朝廷盡知予意,奚待爾等之言乎?慈殿爲祖宗,奉供之事,因循古例而爲之,有何加焉?且普雨,是亦天民,豈可大罪乎?不允。」後經月抗疏,終不允。
○傳于政院曰:「內需司雖有該掌內侍,而下官等掌印,擅爲公事,務司疎虛。該掌內官處,造給堂上印。」
○坤方,有聲如放砲。
1月8日
○癸酉,日暈,冠。
1月9日
○甲戌,憲府啓曰:「上護軍梁允義,前爲平安道兵使時,濫率法外衙眷,恣行貪鄙之事,請罷。弘文館著作金質忠,仕進之初,持身不謹,昵近射利之人,鄙陋莫甚。不合論思重地,請遞。」答曰:「皆如啓。」
1月10日
○乙亥,日暈,兩珥。
1月11日
○丙子,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2日
○丁丑,憲府啓曰:「同知中樞府事韓㞳,前爲全羅道觀察使時,駄妓巡邑,徵索無厭,前獒樹察訪李元慶,以此陳弊,反以元慶爲詆毁方伯,懷憤構罪,至於啓罷。及元慶被推後,恐元慶緘答,直言不諱,情狀敗露,陰囑刑曹堂上,故緩推考,至爲無狀。請罷其職。刑曹判書金麟孫、參判金明胤、參議任弼亨,曲從韓㞳之請,使推考公事,今至七朔,用情廢閣,請竝罷。」答曰:「韓㞳久居近密之地,予之軫念民生之意,其所耳聞目覩,而今乃貽弊如此,予將誰恃?其罷之。刑曹堂上,旣容私情,固爲非矣,罷職過重,不允。」後因累啓,命遞。
○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月暈。
1月14日
○己卯,上御夜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5日
○庚辰,望月影測候,大圭表影,長二丈一尺三寸二分,小圭表影,長四尺一寸九分。
1月16日
○辛巳,傳于政院曰:「今觀咸鏡道監司書狀,〈去己酉十二月二十八日,日變非常,虹繞三匝,白氣橫貫。〉日變如此,不勝駭愕,罔知攸措。」
○日暈,左右有珥,散爲白氣,由未歷午至巳,良久乃滅。夜,月暈,白虹如環貫月。白氣,自坤方至艮方,布天。
1月17日
○壬午,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承召詣賓廳,以咸鏡道日變圖形下示,仍傳曰:「近者連有日月之暈,心常恐懼,今見此變,罔知攸措。然天必申戒而示變,此兵象也,兵事豫措可也。且今人心暴惡,京中如有可備之事,詳審啓之。」李芑等啓曰:「今見此變,似乎非常矣。然此實白氣貫日,非白虹也。若白虹必自地而生也。夫白氣貫日,亦兵象也。前者亦有此變。若氣色黃則有吉,今其色靑赤,則未詳知其應也。大抵太陽之下,宜無邪氣之或干,而今乃如此,則是陽剛,不能制其陰邪也。《春秋》亦不明言其事應,而天之所以示之者,使人事豫修也。」答曰:「予以幼沖,不能答天譴,而應災亦不以實,故有是變也。」李芑等啓曰:「臣等在三公之位,無輔導建白之事,不能稱職,以致紀綱之不立,又見災變之疊出,請得他賢相,則紀綱可立,災變可弭也。」答曰:「災變之作,實由於予之不德,其勿辭。」
○諫院啓曰:「鄭瑺僭濫無極,武斷鄕曲,誣稱告變,致令上下驚動,傾陷臺官,欺君罔上,其爲罪惡極矣。只以初推武斷鄕曲照之,全家徙邊,是其正律,況犯三四重罪,〈先是,鄭瑺以僭濫武斷等罪,見囚於憲府,乃以密封書,付典獄官員,呈政院入啓,上命拿問於政院。其言曰:」去辛巳年,逆賊安處謙等,臣上變,故濫受四品之職。今者安處謙切族家世相厚持平韓智源,與處謙子安琛等,同心誣飾虛罪,以風聞捉囚臣身,欲爲報讐耳。凡欲爲其父報讐,謀殺告變之人,有關於國家。「云云。〉其律豈止於此乎?禁府照律已輕,物情駭怪,又命功減,有同輕罪之人,至爲未便。請以全家罪之。」答曰:「此人乃無識之尤者,而功減一等,亦有前例,故不允。」後累啓,依允。
○以鄭世虎爲刑曹判書,李浚慶爲漢城府判尹,宋麒壽爲刑曹參判,李純亨爲刑曹參議。
○日暈,有珥。
1月18日
○癸未,上召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0日
○乙酉,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1日
○丙戌,崇禮門守門將及軍士等,遞食之際,只有一軍士直守,被結縛刃刺而死。兵曹以其事啓之,傳曰:「甚爲駭愕。守門將五員,守直軍士推之,可疑人,亦跟尋捕捉。」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2日
○丁亥,上御夜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夜,月暈。
1月23日
○戊子,上召對。
○日暈,兩珥。
1月24日
○己丑,上召對。
1月25日
○庚寅,上召對。
○諫院啓曰:「濟用監副正金禹錫,性本庸愚,官至三品,已爲非分,尙不知足,多發邪論,〈禹錫欲順慈殿之旨,乃製崇佛之疏,呈於政院,政院却之。〉以爲媒進之階,用心回譎。不可一日齒在朝列,請不齒仕版。」答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有氣如雲,自乾方至坤方布天,色白,移時乃滅。日暈。
1月26日
○辛卯,上召對。侍講官洪曇曰:「近來賞賜過重。頃者實錄廳郞廳,雖數三日仕進者,皆受重加,竊恐官爵,從此而賤。且侍從應製例也,不可每施賞格。若盡試文官,而等第賞之,如先朝故事,則可也,今者,只試五六人,而五六人幾盡受賞,深爲未便。」
1月27日
○壬辰,上御晝講。
○以鄭惟善爲開城府留守,李友閔爲弘文館修撰,奇大恒爲司諫院正言,金貴榮爲弘文館著作,宋純爲同知中樞府事。
○日暈,戴。
1月28日
○癸巳,上御朝講。司諫金忠烈曰:「皀隷、羅將,其役最苦。各衙門官員,雖無皀隷、羅將,自有選上,不須冒占貽弊也。古者士大夫,稍知廉恥,而不受綿布,今則自以爲應受之物,恬不知恥。以此民生,日至困窮,不可不慮也。」
○上御夕講。
○日暈,戴。
1月29日
○甲午,上受常參,御朝講。知經筵事尹思翼曰:「今者,一月之內,二日之間,白虹貫日之變,先見於吉州,次見於江界,此必陰慝之氣也。考諸古書,皆以爲兵象。咸鏡一道,凶荒尤甚,軍資虛竭,自上留念,思所以處置之方,幸甚。」掌令尹春年曰:「六鎭設立,金宗瑞創之,至今百餘年,尙能保全。當初宗瑞之言曰:『後世必以皮物貽弊,不得守護。』今者居宰相之列者,多索貂鼠之皮,爲守令者,急於善事,責貿民間,迫於星火,所許之價至少,備納之物倍蓰,小民不支,相繼流亡。猶且徵斂於城底胡人,不知其厭。彼胡人,非我國之民,而尙不勝其苦,況我國之民,困瘁之狀,何可勝言?兩界、黃海,關防重地,所居之民,不得爲伴倘,其來已久,近者,不顧國家之法,爭占伴倘。以此雖作罪入居者,百端曲請,或投伴人,或托京房子,何莫非宰相不廉之所致也?」 |原文無此字}} ○上御晝講。
○以元繼儉爲承政院都承旨,柳智善爲左承旨,李世璋爲右承旨,李潤慶爲左副承旨,閔箕爲右副承旨,朴忠元爲同副承旨。
二月
2月1日
○丙申朔,上親傳釋奠祭香祝。
○傳于政院曰:「近見日月有暈,太白晝見,災變疊出。太白晝見,乃兵象也。大臣與備邊司,固當極力措置。雖然防備緩急,實係邊將相機調度,其下諭邊將。況今連歲凶荒,餓莩相望,救荒勸農事,竝諭八道。」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2日
○丁酉,上親傳社稷祭香祝。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3日
○戊戌,日暈。
2月4日
○己亥,日暈。
2月5日
○庚子,上親傳風雲雷雨山川祭香祝。
○諫院啓曰:「近來奢侈成風,飮食無節。且去年失稔,民方飢饉,自相會飮,已爲未安,況責辦新來,使之設宴,侵虐無藝,爲新來者,力不能支,或賣家財田宅,或求請於各官,士習以此益卑。非徒史館也,監察、宣傳官、五部官員,以至雜類,莫不皆然。物價亦以之騰踴,民生日至困弊,不可不痛革。請令法司,嚴加糾察。」答曰:「如啓。」
2月6日
○辛丑,上御朝講。掌令李士弼曰:「臣觀儒生等,累月伏闕,憤惋所發,雖有過中之辭,亦不過抑邪扶正引君當道。豈有他意哉?小不寬假,答辭峻巖,乃曰:『欺君之罪,反在爾等。』使士氣沮喪。夫士氣,國家之元氣,古今帝王,莫不以培養士氣爲先務。狂簡所所陳之說,雖涉於不遜,宜廓包荒之度,待之以優容。」〈成均館儒生之疏上生,累陳闢佛,皆不允故云。〉 ○上御晝講。
○以姜顯爲漢城府左尹,申瑛爲右尹,金鎧爲繕工監正,尹釜爲議政府舍人,申汝琮爲司諫院正言。
2月7日
○壬寅,上御晩朝啓于思政殿。大王大妃垂簾同御,上亦坐于簾內。左參贊任權曰:「近者朝廷之間,事多未穩。咫尺天顔,有懷不達,恐負平昔芹曝之誠。今也崇佛之事,雖未目覩,重修仁壽之敎一下,而崇信異端之疑遽起,粉袍之士,逾月陳訴,耳目之官,經歲論執。上敎丁寧,別無所爲,一以諉慈殿之敎命,一以托祖宗之故事。夫事之不出於盡善者,則雖先王所爲,後世子孫亦不吝改。上之奉佛,無一事可言;下之置疑,多至於此極。宜示之以光明正大之道,拔去諸刹禁標之樹,勿許寺社田民之復,則群疑衆惑,自然氷釋矣。」慈殿曰:「上無所行之事,愚妄之輩,胥動浮言,熒惑人聽,朝廷信之,儒林憤焉,斷斷論執,而自上誠心開諭之,則反以爲疑。終歸於虛,未安之懷,上豈獨無?今觀儒生之疏,有過中不敬之辭。然特慮狂簡,優容罔治。未知國事,終至何如,而若此紛紜乎?予豈以崇佛之事,導主上哉?上之常以爲未安者,以此也。」任權曰:「上無光明之道,故下有起疑之端。若有一毫奉佛之念,潛藏於中,發見於事,則豈惟一世之人,置疑不釋?雖欲免萬世之譏,不可得矣。」
○日暈。夜,月暈。
2月8日
○癸卯,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卒右議政鄭順朋,葬已數年,今其子等,惑於陰陽拘忌之說,妄起遷葬之計,當此春務方殷,民力無暇之時,冒濫上言,以覬僥倖之路,特命從願,物情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軍人減數給之。」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10日
○乙巳,上御朝、晝講。
2月11日
○丙午,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沈連源曰:「頃者仁壽之事,經幄之臣,耳目之官,逾月論執,上敎丁寧,近無所爲,故慮其累瀆天聽,姑停而退。今聞諸山寺刹,立門樹標,禁儒上寺。在廷之臣,固知自上,無奉佛之事也。閭閻之間,愚妄之民,易惑難曉,以小人之心,度聖上之意,遂致其疑焉。紅門之立,前古所未聞,儒生之禁,雖著載令甲,若非先王之陵寢,則縫掖之士,負笈往棲,切磋琢磨。今也草菴小刹,一切擧禁,此群情之所以起疑也。卽位以來,治效未成,萬姓拭目,顒望至理,當此之時,若以左道崇信,則國事將至於日非也。古人云:『惟先格王正厥事。』用人之失,政事之非,不可人人而改之,事事而更之,一正君而國定。自上先定其趨向,然後國家之治,可至於善。今者群黎百姓,逃賦避役,剃髮衣緇,游手游食,異敎將熾,軍額亦蹙。豈不寒心?伏願留意而省念焉。」
○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禮曹判書尹漑、禮曹參議徐固議:「豐基白雲洞書院,黃海道觀察使周世鵬所創立,〈世鵬,豐基郡守時,創此書院。〉其基乃文成公安裕〈名珦,避諱稱裕。〉所居之洞,其制度規模,蓋倣朱文公白鹿洞之規也。凡所以立學令置書籍,田糧供給之具,無不該盡,可以成就人才也。李滉〈作宰豐基,嘉世鵬之志,恐傳守難久,移病將歸,具辭啓聞,故命議三公、該曹。〉之請賜扁額,書籍、土田、臧獲,不可盡從,而扁額及書籍二三件,特命下送,則遠方儒生,必皷舞欣感而興起也。土田則周世鵬措置,不爲不足,仍而不改,雖不給臧獲,使喚之人,出於其中。且儒生讀書,貴寂寞之境。若監司、守令欲爲勸課,煩其敎令而檢束之,則人不自由,恐乖藏修游藝之道,莫若勿撓之而已。」
○以金明胤爲光平君,林九齡爲光州牧使,吳謙爲金海府使錦陽君。
○夜,流星出軍井星入弧星,狀如鉢,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2月12日
○丁未,上視膳于文昭、延恩殿。
2月13日
○戊申,上御夕講。
○以李名珪爲漢城府判尹,宋純爲右尹,李浚慶爲司憲府大司憲,申瑛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英賢爲司憲府執義,李無疆爲司諫院司諫,鄭裕、尹玉爲司憲府掌令,盧慶麟爲持平,韓沃爲司諫院獻納,任呂、李彦忠爲正言。
2月14日
○己酉,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15日
○庚戌,上親傳先農祭香祝。
○憲府啓曰:「近來廉恥道喪,躁競成俗,凡欲入仕之人,希求官爵,尋覓蹊徑,干進百端。至於在職之人,少得疾病,則利於充補,幸其死亡,伺候其門,問其安否,及聞其死,則奔走執政之家,爭先請囑,風俗薄惡,一至於此。頃者宣陵參奉申孝曾,偶患時令,病非深重,而冒進之徒,托言身死,求代其任。吏曹初不考據公文,聽信虛傳,遽卽擬補其闕,至於下批,政令之顚倒,莫甚於此。吏曹堂上及色郞廳,請推考治罪。新參奉申弘緖,請改正。」答曰:「吏曹堂上、郞廳,不須推之。申弘緖改正事,如啓。」
2月17日
○壬子,諫院啓曰:「來十九日,靖國衛社功臣等,命饋于闕庭,而功臣之爲近京守令者,亦令來參。今者,天變現於上,民生困於下,凡干燕飮之事,固當停廢。況春務方開,各官守令,分糶亦急?功臣供饋,不必汲汲行之,請命停之。」答曰:「仲朔宴,久不行之,故只令司饔院,略設供饋耳。近京守令參錄功臣者,崔彦浩在水原,〈府使也。〉故使之來參矣。不允。」
○夜,月暈。
2月18日
○癸丑,上御朝、夕講。
2月19日
○甲寅,上御夜對。
○以朴公亮爲司僕寺正,尹春年爲宗簿寺僉正,韓智源爲兵曹正郞,李楗爲司憲府持平。
○日暈,兩珥。
2月20日
○乙卯,上御思政殿,試儒生等講經。左贊成申光漢曰:「頃者儒生以闢佛上疏,而終未得請,扼腕以退,自是以後,士氣沮喪。小臣猥忝文衡之任,非但文翰、詞章是責而已,培養儒生,實是己任。夫士氣,必培養而後,可以爲國。士氣堂堂,則一時議論,皆出於正,而百事皆成,士氣萎薾則,國事皆非,而無能爲矣。且今者寺樹禁標,僧佩內旨云,此言似不可信,而人皆昭然知之,是豈虛言哉?在祖宗朝,固無如此之事。伏願殿下痛禁此弊,治罪矯誣之僧,則儒生之憤鬱大快,而士氣庶乎振矣。」
○日暈,冠。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21日
○丙辰,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北方所築長城,名雖爲城,實如土墻,桀驁之賊,輕騎馳突,則如入無人之境。臣意以爲,修築長墻,使之完固,則長驅之侮,庶得以禦矣。修築之策,亦有便宜,各邑守令、僉使、萬戶,計軍多少,分定看築,多送價布,水軍番價,亦聽願納,傭力以築,俾賞其勞,可以無弊。又擇剛明淸白者,使典其任,限十年修築,則何有不成之理?臣聞金宗瑞創立六鎭也,世宗大王任之專而信之篤,故專心爲國,戮力效忠,流矢落盤,略無畏怯,鞏固邦基,終致百年之昇平。在今日,盡心國事者,豈無其人?自上先立其志,愼簡其人,任專而信篤,臨機善措,則北顧之憂,庶可弛矣。」
○上御夕講。
○日暈。
2月22日
○丁巳,上御朝、晝講。
○憲府啓曰:「漢學敎授金驥,前日赴京時,潛持禁物,越墻買賣,被捉于唐人,因致發怒,遂立門禁,辱及本國,發於公論,故啓請刑訊,而參證歸一事,判下矣。但其參證,皆一時同事之人,實欲因此自明。今若歸一,則反陷於其術矣。請依前啓,請刑推。」答曰:「一行通事雖曰一般汎濫人,然見其招辭,則其時之使臣,非不知也。不可隱諱,故竝推之矣。不允。」後累啓,從之。
2月23日
○戊午,上御晩朝啓。大王大妃垂簾同御,上亦坐于簾內。
2月25日
○庚申,上受朝參,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前者,安玹觀察嶺南,見《大學衍義補遺》,審究輪船之制,卽令兵使金舜皋,創造輪船,構層六七。今若多作此船,使善操舟子,如意折旋,糧穀之轉運,實不難也。諸葛亮伐魏之日,以木牛流馬,運其糧,此臨機制敵之良第也。以此觀之,造船之規矩,一依中原之制度,使之運糧,則可以無弊。」
○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26日
○辛酉,上御朝講。特進官安玹曰:「北方亏狄介搶掠吾都里,已非一二。張大其勢,日以熾盛,彼必稔滔天之惡,犯我國之境。此已形之患,已兆之亂,應敵之方,不可不措。然古人有言:『兵難遙度。』措置之方,實在其人,愼簡群僚,俾典推穀之任,則凡所以備禦之道,皆得其宜,而無不善處矣。」大司憲李浚慶曰:「近來邊將,率皆武人,而處置乖方,故間或交差文官。議者以爲:『賦詩之徒,若典閫外之任,則平居無難撼之嘆,臨敵有誦經之患。』故不差文官,今有日矣。然智慮周編,設施得宜,然後狄人畏服。若簡武藝超倫,名望冠時之文官,使之交差,專任其責,則凡所措置,豈比武人?」安玹曰:「今者尼亇車嘯聚許多部落,部落之人,亦信聽從,必是豪傑者也。聞三四月起兵來侵。威令若不大行,何至於此?前朝尹灌,將十五萬兵,北伐女眞,直擣部落而還,兵威遠振。故阿骨打,不圖高麗,遂入中國。若得賢將而委任,則雖如阿骨打猶不能犯邊侵掠,蕞爾小醜,何足患乎?」
○上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唐船,來泊于豐川地椒島,造家留住,斫木造船,屠殺牧場馬,如入無人之境,爲監牧者,所當登時起軍,相機截殺。而平日防備疎虞,去來專不聞知,至爲驚愕。府使全舜仁,先罷後推,以治不謹防備之罪。」
○左相沈連源、右相尙震、左贊成申光漢、右贊成金光準、右參贊任權、知中樞金麟孫、工曹判書尹思翼、判尹鄭世虎、知中樞張彦良、兵曹判書安玹、知中樞李名珪、大司憲李浚慶、戶曹判書宋世珩、同知中樞金舜皋、張世豪、宋叔瑾、兵曹參判金益壽、判決事李光軾議:「咸鏡道五鎭,沿江一帶,曾築長城,而年久頹圮。故鎭將箇滿內,限尺修築,已有其法,而慢不擧行。若復修築,則雖有虜變,勢不得衝突。況今軍卒單弱?尤當營築,而各鎭軍丁數小,難以抄役。南方不緊屯田給民,竝耕其耕,治水卒及各鎭每番水軍,除出十分之一,從便宜收其價布,入送五鎭,募民築城,則貧民利其受價,必皆趨役。年年漸築不已,非徒功役易就,永爲禦暴之地。北人可以得衣,南方水卒,亦便於納價,一擧而有三益。應行事目,令該曹,磨鍊施行何如?」連源、世虎、麟孫、名珪、浚慶、世珩議:「移穀實邊,雖是美意,自慶尙至于咸鏡,海路險惡,漕運甚艱。若以亇尙船〈刳一巨木爲舟。〉輸轉,則容載數少,雖止萬石,數月之內,未易畢輸。若用新造大船,則遇風濤卒起,必致撞碎。許多國穀,若致敗沒,非徒惠不及邊民,只使三道之人,受弊而已。今考戶曹本道留穀之數,不至竭乏,請乏姑停移粟之議,但多送緜布,隨歲豐歉,減價貿穀,以備軍資。」光漢、光準、任權、思翼、彦良、安玹、舜皐、世豪、叔瑾、益壽、光軾議:「近者,歲比凶荒,咸鏡道尤甚,漕轉南方之穀,其議已定。須及四五月,海路風和之時,乃可轉運。前者,以慶尙道兵船及江原道亇尙船,裝載一萬石,無所損敗,已有明驗。宜令該曹,趁卽措施,俾無失時,以備緩急。」任權、思翼、世虎議:「漕運之船,倣唐制,堅緻造作,又使操船慣熟者,行使則猶或可矣。但我國百工技藝,皆不如中國,以不巧之工,造新制之船,用不習漕卒,行之於大洋之中,竝所載致敗,則恐爲後悔,莫如因舊爲便。」
2月27日
○壬戌,上御朝講。持平李瑛曰:「中朝待我國陪臣之道,專不如古。門禁甚嚴,設棘圍於墻上,無異於待㺚子。通事等惟陷於利欲,無所不爲,使中朝之士,待之如此,其爲國家之辱,豈不甚哉?臣意以爲,北京貿易,一切禁斷,藥材段子,不得已國用之物,則貿於遼東,赴京之行,齎持輜重,不過衣服糧物,則上國一路之人,必皆敬待矣。」
○京師雨土。
2月28日
○癸亥,上御朝、夕講。
○以宋賛爲弘文館應敎,安方慶爲成均館司藝,禹鏛爲弘文館副應敎,尹春年爲議政府檢詳,李士弼爲弘文館校理,奇大恒爲禮曹佐郞,金質忠爲藝文館待敎,吳謙爲潭陽府使,陳復昌爲兼五衛都摠府副摠管。〈復昌爲嘉善未久,欲兼此職,而難於直請,每曰:「見彦平令公,則曰汝無丘史可帶摠管。」云,未幾得之。〉 ○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流星出紫微東垣,入艮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素。
2月29日
○甲子,上御思政殿,受常參,御朝講。
○日暈,冠。
三月
3月2日
○丙寅,日暈。
3月3日
○丁卯,遣備邊司郞廳王希傑于咸鏡道,探問虜情。〈深處野人,連歲搶掠吾都里,故使之探問此虜形勢。〉
3月4日
○戊辰,上親傳先蠶祭香祝。
○傳于政院曰:「頃者,寺刹紅門禁標事,臺諫、侍從固爭於經席,太學儒生陳疏於闕下,自上問于內需司,則曰:『紅門之立,前日所言,御容〈恭定大王。〉所在華藏寺外,他未聞焉。禁標之樹,自中宗朝所稱內願堂外,亦未聞焉。』自今以後,諸山寺刹假稱內旨,如有紅門禁標者,一切禁斷,以釋群情之疑。」
○日暈。
3月5日
○己巳,上御朝、夕講。
○以朴守良爲議政府右參贊,金明胤爲漢城府左尹,姜顯爲右尹,慶渾爲兵曹參議。
○日暈。
3月6日
○庚午,上御思政殿,講試專經文臣。
○日暈。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3月7日
○辛未,上御朝、晝講。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
3月8日
○壬申,上御朝講。獻納韓沃曰:「近者赴京之時,書狀官專不簡遣,故多有辱國之事。臣曾爲書狀官,赴京見之,通事等假稱內需司神祀所用,多貿物貨。今後,若以有時望之人差遣,則一行貪饕之輩,自知畏戢,庶不辱國命矣。」
○上御夕講。
○午時,太白見於辰地。夜,月暈。
3月9日
○癸酉,上御朝、夕講。
○日暈。夜,月暈。
3月10日
○甲戌,上御思政殿,講試吏文漢語文臣。
3月11日
○乙亥,上御朝、夕講。
○諫院啓曰:「中外巨刹,無不以內願堂目之,多至七十九所,禁標相望於諸山,新政之累,莫大於此。請明降聖旨,中外諸寺內,願堂之名,一切革除,禁標竝令撤去。」答曰:「內願堂之數,雖曰不尠,合計諸道,故其數似多。令內需寺,因舊守護。不可遽改於今日也,不允。」經月論啓,竟不允。
○日暈。夜,月暈。
3月12日
○丙子,上御朝、晝講。
○日暈。
3月13日
○丁丑,上御朝、夕講。
○夜,月暈。
3月14日
○戊寅,上御朝講。
○上御夕講。侍講官洪曇曰:「臣過鍾樓見之,則飢餓之民,老少顚仆,而救荒之策,全不擧行,哀我民斯,誰因誰控?飢饉之餘,癘疫熾發,亦理之常也。有司尋常例看,不能振恤救療,豈不寒心?」特進官宋世珩曰:「洪曇之言,誠是也。乞食者,雖或有之,然不至於甚,故時未啓耳。且京畿監司移文云,一邑之戶,五百有餘,而五戶外,餘皆當賑救。故臣恐不實,更令移報矣。」
○以張玉爲禮賓寺正,金鎧爲繕工監正,安方慶爲成均館司藝,李希儉爲禮曹佐郞,金虬爲刑曹佐郞,李壽鐵爲弘文館修撰,奇大恒爲副修撰,李浚慶爲知中樞府事。
○日暈。
3月15日
○己卯,上受朝賀,御朝講。大王大妃垂簾同御。知經筵事任權曰:「僧普雨,極詐者也。其從者,殺越人于貨,恣行無忌。刑曹推鞫强盜,僧徒居半。若以內需司,立其禁標,庇護緇髡,則臣恐非徒異敎將熾,吾道將衰,抑亦群聚爲盜,害及齊民也。」慈殿敎曰:「普雨惑衆之事,亦未之知也。陵寢之中,奉恩寺,非如他寺,供奉之事甚多。爭之者衆,構成陷害,故自上痛憤,而朝廷亦未免人言所惑,至爲不當。」
○上御夕講。
○命加給白雲洞書院書籍。
○傳于政院曰:「今觀五部書啓,癘疫人數,五部之內,豈止於此?令更詳察抄啓救療。」
○日暈。夜,流星出北斗魁星下,入艮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3月16日
○庚辰,上御朝、夕講。
3月17日
○辛巳,兩司啓曰:「持內需司公文,持音稱號僧甚多,或陵轢官員,或刼奪民田,其弊已著,請一切勿差。」答曰:「不允。」久啓,終不允。
3月18日
○壬午,上御晝、夕講。已命分遣司僕寺正朴公亮等八人于八道,察守令不法。〈卽暗行御史也。〉 ○以趙士秀爲司憲府大司憲,宋純爲吏曹參判,李夢亮爲掌隷院判決事,趙光玉、宋賛爲司憲府掌令,安方慶、李壽鐵爲持平,柳世華爲長興府使。
○日暈。夜,月暈。
3月19日
○癸未,以禮曹寺刹立標單子,下于政院曰:「當初謄書古願堂時,三刹漏書。其令禮曹,更考內需司公文,添書行移。」〈史臣曰:「當初立標之時,只稱內旨,而朝廷不知也。今則令禮曹移文八道,禁其閑雜人,實示奉佛之意於一國也。置之度外,僧徒猶或鴟張,今乃如此,其弊可言?前日書下七十八寺,其數尙多,又命添書,崇奉之心,一何篤耶?」〉 ○上御夕講、夜對。
○以鄭士龍爲知敦寧府事,李英賢爲宗簿寺正,羅允明爲司憲府執義,鄭裕爲內資寺正,尹玉爲弘文館應敎,任鼐臣爲修撰。
3月20日
○甲申,上御思政殿,試儒生講經。
3月21日
○乙酉,上受常參,御朝講。大司憲趙士秀曰:「諸山寺刹,稱號內願堂,又樹禁標,此古所未聞,而自今日始之。況內願堂之名,尤爲無理。自上必以爲當有福利之事矣,《詩》云:『愷悌君子,求福不回。』雖匹夫之微,亦不回於求福之際,千乘之君,豈可求福於緇髡之徒乎?」
○上御晝講。
3月22日
○丙戌,上御朝、晝、夕講。
○京城雨土。全羅道全州、南原,灑雨後,烟霧四塞,屋瓦草樹,皆有黃白之色,掃之成塵,搖之飛散。至二十五日,專不快開。〈史臣曰:「謹按漢成帝建始元年四月壬寅,大風從西北起,雲氣赤黃,四塞天下,終日夜着地者,黃土塵也。是歲,元舅王鳳始用事。晋明帝太寧元年五月癸巳,黃霧四塞,是時,王敦專權。梁武帝大同元年天雨土,二年天雨灰,其色黃,蔽賢絶道之咎也。時,帝自以爲聰明博達,惡人勝己,又篤信佛法,捨身爲奴。隋開皇二年,京師雨土。時起仁壽宮,頹山堙谷,死者太半。宋宣和元年三月庚子,雨土着衣,主不肖者,食祿。當是時,尹元衡用事,卽漢之王鳳也,李芑擅權,卽晋之王敦也。諫臣有言,嚴辭拒之,崇信佛法,廣設齋醮,蔽賢絶道,是其咎也。淨業院之址,已修矣,仁壽宮之役,已起矣。奸臣當國,引進群小,布列朝廷,食祿者,非不肖乎?冬雷夏雹,山崩川渴,太白經天,白虹貫日,正月繁霜,日食地震,變異疊現,而又有雨土之災,天之人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3月23日
○丁亥,黃埃蒙霧。
3月24日
○戊子,傳于政院曰:「近年以來,災異連緜,去月有土雨之災,太白與日月之暈,無日不見,恐懼惕慮。黃埃之蒙霧,至連三日,罔知攸措。」
○黃埃蒙霧。
3月25日
○己丑,上,朝視膳于文昭殿,夕視膳于延恩殿。
○黃埃蒙霧。
3月26日
○庚寅,命官庭試文臣于勤政殿。
○黃埃蒙霧,日暈。
○慶尙道仁同、梁山地震。
3月27日
○辛卯,上御晝、夕講。
○黃埃蒙霧,日暈。
3月28日
○壬辰,以具壽聃爲工曹參判,蔡世英爲慶尙道觀察使,南世健爲成均館大司成,李士弼爲司憲府掌令,宋賛爲弘文館校理,柳辰仝爲同知中樞府事,沈通源爲虎賁衛上護軍。
3月29日
○癸巳,日暈。
3月30日
○甲午,日暈。
夏四月
4月2日
○丙申,上親傳夏享大祭香祝。
○夜,流星出端門,入角星,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流星出天閱星,入艮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流星出張星,入坤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4月3日
○丁酉,上親祭于文昭、延恩殿。
4月5日
○己亥,上御朝、夕講。
○以崔彦粹爲司諫院正言。
○京師雨雹。
4月6日
○庚子,上御朝、夕講。
○日暈。夜,月暈。
4月7日
○辛丑,上御朝講。
○憲府啓曰:「交河地府院君〈卽尹之任。〉之墓,命史官往審之,中使則可,史官則不可。政院居喉舌之地,凡有過擧,職當論啓,而曾無一言及此,殊失近侍出納之義。請竝推治。」答曰:「王后考妣之墓,遣史官看審,由予不明,非政院所失。不須推也。」
4月8日
○壬寅,御朝、晝講。
4月9日
○癸卯,上御朝講。
○上御晝講。特進官尹漑曰:「頃者,親祭于文昭、延恩殿,誠孝至矣。但原廟與太廟輕重有異,太廟則攝行,原廟則親行,似有乖於輕重也。」
4月10日
○甲辰,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陽德縣監李命貴,本以愚劣之人,當御史過縣之時,發遣邏卒,追執御史帶率奴子,又發軍士,持弓矢大杖,來擁左右。又加發軍士,追送一息程途,拘留御史,使不得發行,因潛通隣邑。如此駭愕之事,近所未聞。請速拿推。」答曰:「如啓。」
4月11日
○乙巳,上御朝、夕講。
○以任弼亨爲刑曹參議。
4月12日
○丙午,上御朝、晝講、夜對。
○京師霜降。
4月13日
○丁未,傳于政院曰:「近者霜雹非時,衆災疊見,予常晝夜危懼,罔知攸措。雖未的知其所由,然予意以爲,剖決之留滯,刑獄之冤枉,亦足致此。曾以此意,下諭八道,固非一再,而未聞有奉行之人。今更下諭。」
○傳曰:「近來衆災連緜,自上雖恐懼修省之不暇,而不能回天意以消災,徙自責躬而已。」李芑啓曰:「傳敎當矣。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必得賢人,致諸相位,然後政治明,朝廷安矣。如臣庸愚,冒居相位,無一事奉順上意,召災之由,恐或以此也。」答曰:「大抵災變之生,不得的知所由,然居常馮懼修省,而未回天意,是乃予之誠敬,不足所致也。豈以大臣之故而然乎?反覆思之,勳舊老成,莫如領相也,勿辭。」
○日暈,戴,兩珥。全羅道羅州,有虹圍日兩重,色各內紅外靑。合爲一圍,內圍周圓無缺,外圍南面一帶橫圍。外圍則自巳時至午時消滅,內圍則南北,或微或盛,未時消滅。
4月16日
○庚戌,上御朝、晝講。
○以尹春年爲議政府舍人。〈春年性邪僻,希慕普雨之爲人,每稱曰:「天下好人,願積功力而得效。」云。〉
4月18日
○壬子,上御慶會樓下,觀武臣射,出御題,〈『安不忘危』七言律。〉令宗宰、侍臣製進,命右議政尙震等科次,入格者,賞賜有差。
○日暈。
4月19日
○癸丑,上御慶會樓下,觀武臣射。以昨日射,未畢故也。
4月21日
○乙卯,上受朝參,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刑曹許弄强奸公事,到本府,考其强奸節次,情迹甚疑。故回送本曹,使之更審推閱。昨日,有一宰相謂臣曰:『被强奸女家,呈狀于憲府曰:「領議政李芑外孫安寬,爲桂山君壻,而强奸者,桂山之奴。」李芑與桂山婚姻,故用情容隱,還送刑曹,故緩其事。』臣等與都堂大臣,共議爲之,而彼奸猾之徒,冒飾虛辭,獨歸咎李芑。風俗薄惡,告訴成風,至以都堂宰相僉議之事,擧論狀頭。人心風俗,一至於此,臣竊痛憤。」大司憲趙士秀曰:「都堂大臣,僉議爲之,而反誣飾虛辭,詆毁首相,呈狀於府。臣等不敢受理,而誣毁首相事,臣等亦痛憤。」
○上御輪對。
○傳于李芑、尙震、禮曹判書尹漑曰:文昭位數,多於前日,故夏節冬節,則不易熟設,未能致其精潔,欲加定湯水、炙色及各色掌。此意商確以啓。「李芑等議啓曰:」文昭殿位數,今非有加於古,而器數則戊申年議減。時任差備數,亦加於《大典》常定數。惟在於當該官員,檢擧之勤不勤,各色掌之能不能如何耳。「答曰:」果如所啓,令當該官員,各別檢擧。「
○傳于政院曰:「今見咸鏡御史書啓,則前年失農,咸鏡道尤甚,而專不救荒,百姓飢餓云。賑救事,懇惻下書,而下無奉行之人。皆由予不德所致,但自責躬而已。其下書監司,巡到各邑,盡力救恤,又令都事,巡審有穀處,推移賑恤。」
○上御夕講。
○日暈。夜,月暈。
4月22日
○丙辰,上御思政殿,試儒生講經。
4月23日
○丁巳,上御朝、夕講,夜對。
4月24日
○戊午,試儒生製述于勤政殿庭。〈進士朴啓賢、尹澍皆優等,命直赴殿試。尹澍則後因臺諫所啓,直赴會試。〉 ○日暈。
4月25日
○己未,上視膳于文昭殿。
○憲府啓曰:「國家兵船漕艋,凡大小營繕所賴者,惟在長山、安眠〈海島之名。〉二串。而上護軍李元祐,前爲淸洪兵使時,不恤軍卒,迺於正月間,敢擧無名之獵。因此致火,串內數百年之材,赭爲灰燼,存者無幾,遠近觀聽,莫不驚愕。李元祐請罷。邑守〈瑞山郡守李藺也。〉不能措置,使至於此,不可仍在其職。亦竝罷之。監司爲一道之主,所當啓請推治,而閱數月無一言及此,其不職甚矣。請推考。」諫院啓曰:「淸洪道瑞山安眠串,自祖宗朝,禁伐松木,以備國用,其意深矣。上護軍李元祐,爲本道兵使時,因獵失火,百年培養之木,多致焚燒。此非細事,當具由馳啓,待罪不暇,而反匿不啓。觀察使金光軫,亦非不知,而庇護不聞,至爲駭愕。請竝推考治罪。」答曰:「如啓。」答府曰:「李元祐瑞山郡守,推考後罷職,尙未晩也。」
4月28日
○壬戌,日暈,兩珥。夜,巽方南方坤方,如火氣。
4月29日
○癸亥,上御朝講。知經筵事許磁曰:「今者群臣入侍經筵,未得一聞天語,而至於大臣,進啓御榻之下,自上亦不賜玉音以答之,而使承傳色,傳諭上意,臣恐由此,而上下之情,不通矣。」侍講官鄭惟吉曰:「庭試儒生,本以得人才爲急,今者居首朴啓賢,乃承旨忠元之子,素有文名,可謂得其人矣。製述之等,則一時考官所定,不可以一槪論也。」〈時啓賢之製三上,而命直赴殿試,臺諫以製等不高,論啓故云。〉 ○上御夕講。
○以沈光彦爲戶曹參判,陳復昌爲工曹參判,具壽聃爲慶尙道觀察使,元繼儉爲弘文館副提學,柳智善爲承政院都承旨,李世璋爲左承旨,李潤慶爲右承旨,閔箕爲左副承旨,朴忠元爲右副承旨,鄭惟吉爲同副承旨,洪曇爲弘文館直提學,尹玉爲典翰,禹鏛爲應敎,沈逢源爲成均館司藝,宋賛爲弘文館副應敎,韓智源爲校理,奇大恒爲修撰,任鼐臣、沈銓爲副修撰,金貴榮爲博士,柳順善爲著作,李澤爲南陽府使,蔡世英爲龍驤衛上護軍。
五月
5月1日
○甲子朔,上御朝講。知經筵事任權曰:「近者災變連緜,黃霧四塞,彌月不霽,正月繁霜,陰陽失節。災異之來,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黃霧之變,先儒謂賢材不用,善言不納,崇尙異端之所致。近者朝廷大臣,尙乏倚仗之人,文武百官,亦無可用之才,有大可憂之事。自上當先明本源之地,必曰:『賢邪混淆耶?是非顚倒邪?異敎害正邪?』更加省念,以答天譴。」掌令李士弼曰:「遠方士族之奴,其主微弱,則率皆背主,投入內需司。況咸鏡道地方遼遠,其弊尤甚,至於田庄,亦皆被奪於內需司。此雖下人所爲,然有累王政,請加嚴禁,以杜將來之弊。」答曰:「以私賤投托內需司,甚是不美之事。然以內需司奴婢,交嫁私賤,使以子女,移爲私賤亦未便,令該掌官吏,詳悉禁斷。」
○刑曹判書鄭世虎啓曰:「小臣犬馬之齒,今已六十五,精神氣力,漸不如舊。適於觀射時,又發眩昏,伏在床褥,不得趨命,至被臺諫之論,自上特垂寬厚之典,尤爲惶恐。」〈史臣曰:「世虎之爲人,貪鄙無狀。今判刑曹,聽理不公,勝負決於賄賂之多少,人皆鄙之。」〉 ○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明川縣監柳忠貞,前於興陽縣唐船來泊時,忠貞方居親喪,多殺唐人,因欲要功,至下禁府。其爲人物,殘忍悖戾,請遞。」答曰:「如啓。」
5月2日
○乙丑,上受常參,御朝講。特進官宋世珩曰:「義禁府罪人李命貴事,特命推閱參證。〈命貴,陽德縣監時,御史過縣,發軍拘留,追至一息之程,使不得發行,潛通隣邑。〉若推閱參證,而又如命貴所供,則將置而不問耶?若史臣書曰:『己酉冬,守令奪御史所捉文書,〈牛峯縣令金䨴,奪御史鄭希弘所捉文書。〉庚戌春,守令掩捕御史。』則後世謂今日朝廷紀綱何如也?」
○以副司勇金鈴〈仁宗朝上疏,投副司勇。〉上疏,〈其疏曰:「亂臣賊子,何代無之?不意再出今代。大抵或有諸侯相殺,夷狄侵中國,則日食地震,布在方策。去甲辰、乙巳之間,日食地震風水之災迭出,當時之人,不知其然,胥動浮言曰:『災異之變,垂簾所致。』臣愚以爲,若如此言,則以唐堯之聖,有九年之水,以成湯之仁,有七年之旱,堯、湯之世,何有於垂簾而然也?且甲辰年,折木拔屋走石之風,河海水溢淫雨之災,皆先有於垂簾之前,則甲辰年亦何有於垂簾而然也?況垂簾之政有二,不可以執一論也。有唐武后之垂簾,有宋宣仁皇后之垂簾,武后之垂簾,荼毒生靈,而天下名之曰:『女中桀、紂。』宋后之垂簾,慈愛生靈,而天下稱之曰『女中堯、舜。』然則垂簾其可同乎?」〉下于三公曰:「此疏多有駭愕之辭,金鈴豈自爲之?必有所聞,其問之。」慈殿傳曰:「自予攝政之後,災變連綿,晝夜憂懼,心未嘗一日安也。又有如此發言者,實予不德所致。經席之上,每啓以頻御垂簾,而反懷忸怩,但自刻責而已。予欲還政,而主上以爲不可,故猶未退耳。」李芑等啓曰:「金鈴上疏,時未畢見,未知爲何事,然必多不道之言也。」於是,拿鞫金鈴于闕庭,大槪取招後,移禁府三省交坐鞫之。金鈴供曰:「乙巳年,李霖等大唱垂簾未便之言,臣以西門守門將入直時聞知。至于今時,祖述其言以爲,災異之變,垂簾所致,以自意,設爲問答之辭,以此上疏。」推官以亂言犯上情理切害之律,斬不待時,籍沒家産入啓,傳曰:「金鈴迷劣,妄意爵賞,如是爲之。今此議擬,亦非正律,以此律處絞。」
○日暈。
5月3日
○丙寅,上御朝講。
○拿鞫晋川君玉貞于闕庭,遣內官及宣傳官,搜覓可疑文書於晋川君家。先是,幼學洪麟上疏,告晋川君等謀亂,故命鞫之。〈其疏略曰:「晋川君與其弟富林正玉崐、內官朴世蕃、內禁衛姜潔、羽林衛孫世明、萬戶崔自春、別侍衛金健、前萬戶洪希瀚、希淬兄弟、武士李希霖、李彦邦,黨惡昵比,修弓矢習武勇於富林正之家,謂:『晋川君嫡派,當立爲君。』藏禍心,非一朝一夕。」云云。〉傳曰:「洪麟備細晋川君情狀,曾與晋川君,相從而知乎?何以詳知此等情狀耶?其窮問于麟。」推官李芑等啓曰:「金守宗、金瀤辭連,請竝拿來。」
○洪麟供:「前萬戶洪希瀚,臣之五寸叔父,臣居龍山時往見,則在家之日常少。問其所歸于其妻三寸姪金守宗,守宗答曰:『每往晋川君家。』臣更問曰:『以何事,每往晋川君家乎?』守宗答曰:『往見則豈無其德乎?』臣又問曰:『何德耶?晋川亦何如人耶?』守宗答曰:『大君嫡派。』臣又問曰:『晋川雖大君直派,相交何用?』守宗答曰:『宗室直派之人,遲速間當蒙大德。』臣問曰:『何以言之?』守宗答曰:『希瀚豈不知國勢而爲之乎?』臣問曰:『某某人,往來晋川君家乎?』守宗答曰:『洪希瀚及其弟希淬、李希霖、孫世明、崔自春、姜潔、金健、李彦邦,常常不離其家。』臣問曰:『其中最所見愛者何人耶?』守宗答曰:『洪希淬,最所親愛者也。』臣問曰:『洪希淬最見親愛之意,何以知耶?』守宗答曰:『希淬每宿晋川君家,而一日退宿其家,其日曉初,晋川伻招希淬,呼入寢房。希淬曰:「夫人寢處,何敢入?」晋川曰:「夫人往覲其母,入來不妨。」希淬卽入寢房。晋川引坐夫人寢席,希淬不敢當,去其衾以坐。』云。臣問曰:『何以詳知其若是也。』守宗答曰:『希淬來言,故知之矣。』且晋川君同生妹之子金瀤居麻浦,日月不記前年秋節,一日來見臣,臣指墻下梨樹開花,戲語曰:『花雖好開,無酒奈何?他處亦有開花乎?』金瀤答曰:『吾家則桃花滿發,一者謂我曰:「有一菩薩,多害人物,國有二主,故花亦再發。」』臣問曰:『如此汎濫之言,何人發說耶?』金瀤諱而不言曰:『問之何用?』臣又問曰:『此長者之說歟,年少者之言歟?』瀤曰:『年少者之言,豈長者言乎?』臣又問曰:『所謂年少,果何人歟?無奈富林正之言乎?』瀤曰:『必其類之人所言,豈出於他乎?』年月日不記春節,奉恩寺奴韓希山,一日來見,臣欲貿唐物,語及于世蕃曰:『交結無賴之徒,喪中徹夜宴飮,欲作大事于國家。又主上卽位之初,與社稷洞居武人等,結爲鄕徒,屠牛宴飮,有亂逆形迹。』臣問曰:『亂逆形迹,何以知之?』希山曰:『吾以世蕃之婢虫介爲妻,世蕃所爲,虫介必知之詳矣。我當與汝,一同告變。』又曰:『世蕃所爲,與尹任無異,廣結武人。』臣問曰:『某某武人耶?』希山曰:『洪希瀚兄弟、〈希淬。〉姜潔、孫世明、崔自春、金健兄弟、〈順億。〉李希霖兄弟、〈希春。〉李彦邦也。晋川君昏夜來朴世蕃家,徹夜談話,罷漏時乃還。晋川與桂林無異。詳知事情,然後更告。』云云,後不復來見,而身死。雖不詳知其形迹,今若推捉其妻而問之,則世蕃之事可知。晋川君、朴世蕃所爲,臣則只傳聞,不得親見。」洪麟再供:「晋川君、朴世蕃等謀叛情狀,洪希瀚兄弟與晋川君,往來交結,形迹詭秘。且聞金守宗,遲速間立晋川君,則豈不蒙大德之言,及金瀤花開之說,因此上疏而已。臣則實不親知也。」
○日暈。
5月4日
○丁卯,三公及禁府堂上、兩司長官等,仍會于勤政門外,推鞫金瀤等,以其推案入啓曰:「叛逆之罪至重,必須情迹昭著,有證無疑,然後可以上變。今觀洪麟上疏及元情招辭,非但與疏內辭緣相違,皆推調於金守宗及已死韓希山,其情狀,似爲不實。且朴世蕃,非武夫壯健人也。疏中及招辭,歷擧咎惡,終始歸重,因嫌誣構,情狀昭著,洪麟請先刑推。且洪麟供云:『金瀤有觸上不道之言。』今問金瀤,則諱不直招。請與洪麟面質。」答曰:「如啓。」推官以推案入啓曰:「洪麟與金瀤面質,則洪麟見屈。受刑不服,請加刑。」麟受刑不服,推官等啓曰:「已於闕庭,畢推歸一,請於義禁府,遣委官,三省交坐推訊。」答曰:「如啓。」洪麟刑訊三次,乃服曰:「朴世蕃,以臣母山非,謂其養祖父金自轅,陳告受賞婢子,以爲橫逆,欲呈狀恐嚇,又父通事洪石富,赴京時,於世蕃家貸債,世蕃求索羊皮帖裏,以匹段一匹代給,而世蕃以爲不足,更索羊皮帖裏,不給則以呈狀恐嚇,故又以黃金一錢許給。常懷憤怨,謀欲中害,以爲世蕃交結武人,謀立所交晋川君,叛亂形迹有之,如是發告,則人必信之,而世蕃可陷於大罪,臣亦計料其得功。金瀤則晋川君三寸姪子故,指此人爲發說,觸上不道,情理切害之言,則意其人亦信聽,臣旣自作供招。金守宗,則年少迷劣之人,意其嚴刑,則隨問誣服,可實其事,而援以爲證。洪希淬、希瀚,則臣之五寸叔父。臣別無嫌心,而與晋川君相交,故欲實其事,因以擧名。李希霖、希春,則於洪希瀚家,相會博奕,故臣見知而擧其名。姜潔、崔自春、孫世明、李彦邦,則希瀚常說其名,故臣聞知而擧其名。金健、金順億,則臣暫知名面,故擧其名。以已死韓希山,援引情由,則非徒窮極推問之祭,證明無術,其妻虫介,亦以迷劣愚惑女人,意其隨問承服,欲實構虛之事,援引誣告。」云。洪麟以誣告反坐,處斬籍沒。
5月5日
○戊辰,憲府啓曰:「晋川君玉貞,以秩高宗親,常聚無賴之徒,處身於不義,故奸細之徒,藉口如此。殊負國家厚祿優待之意,請速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以懲其餘。」答曰:「如啓」
5月7日
○庚午,恭懿王大妃行幸于錦城府院君夫人避寓所,問安。〈錦城夫人卽王大妃母夫人也。時以疾避寓鄕校洞。〉 ○日,微暈。
○飛雉集于思政殿上。
5月8日
○辛未,上御朝、夕講。
○傳于政院曰:「近來衆災俱發,連緜不絶,方恐懼修省,以答天譴,誠不回天,晝夜憂慮,昨日飛雉,又集殿上,未知復有何事。此皆由予否德所致,其曉諭中外,以求切時之言。」
○上御夜對。同副承旨鄭惟吉曰:「昨日以飛雉,集於思政殿上,求言中外。凡家舍傍山,則雉或集於屋上,或來于園林,此雖非甚異之事,亦不可謂尋常也。大抵災異之來,人君當恐懼省念,而修德也。」〈史臣曰:「高宗典祀豐昵,雉雊鼎耳。夫雉雊之異,宜若不至於甚,而祖己以爲變異,先陳格王之言,因戒正事之道。今也山野之雉,固非家馴之物,而集於闕殿,人臣當引祖己之格言,以正厥事,不可以閭閻傍山之家例,有雉集之事進啓也。高宗豐昵,意其有祈天永命之事,故祖己,以降年永不永之言告之。今玆之異,雖不可謂某事之應,然爲人臣者,當以祖己戒高宗之言,陳戒於上,而今則不然。臣恐諛侫之風起,而啓人君怠忽之心,以爲常事而不知警也。」〉 ○日暈。
5月9日
○壬申,日有珥,內赤外靑。微暈。
5月11日
○甲戌,上御夕講。
○以朴守良爲議政府右參贊,宋世珩爲戶曹判書,李浚慶爲司憲府大司憲,趙士秀爲刑曹參判,李夢亮爲承政院都承旨,金澍爲左承旨,金弘胤爲右承旨,鄭惟吉爲左副承旨,閔應瑞爲右副承旨,權轍爲同副承旨,慶渾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夢弼爲兵曹參議,蔡世英爲掌隷院判決事,張玉爲承文院判校,成世章爲司憲府執義,李希孫、宋賛爲掌令,任鼐臣、高孟英爲持平,柳昌門爲吏曹正郞,安方慶爲工曹正郞,沈銓爲弘文館副修撰。「
5月12日
○乙亥,上御晝、夕講。
○傳于政院曰:「今見淸洪監司狀啓,則淸州、靑陽、陰城,癘疫熾發云。相當救急藥,下送事言于該曹。」
○淸洪道公州、定山、扶餘、林川、石城、鴻山地震。
5月15日
○戊寅,上受朝賀,御朝講。司諫李無彊曰:「乙巳定罪之後,是非已定,人心已安,而邪論至今未殄。頃者,金鈴上疏,極爲凶逆,此非迷劣之人所自爲也。朝廷之間,不無異議,故雖賤愚者,必聞其端,而如是言之也。鈴之疏旣如此,而洪麟招辭,又與金鈴疏意略同,是豈無根柢而然也?是非不定,而朝廷多有異議,則國家何時而安乎?況亂逆之徒,治之甚嚴,然後亂臣賊子,知所畏戢,而國勢堂堂,變故不生。若以亂逆已定之罪爲曖昧,一啓開釋之路,則亂逆之黨,何所畏哉?乙巳之變,古今所無。當時被罪之人,已服其罪,而今朝廷間,異議紛紜。慶尙監司具壽聃,不計大事,好爲異論,以乙巳年事,爲黯黮而鼓動邪議。以愼蘭秀爲李芑四寸之子,招而說之曰:『李芑枉殺無辜十一人,〈指宋麟壽、李霖、林亨秀、羅淑、鄭源、李若氷、李若海、李中悅、金䃴、成子澤、羅湜。〉冤憫極矣。死者已矣,未死而遠謫者,〈指李彦迪、權應挺、韓淑、權應昌等三十餘人。〉可宜引用也。不然將有物論。』判書許磁亦好爲異議,乙巳之事,昭昭親見,而內懷異心,外示恬退。當初錄功之時,謂崔汝舟曰:『吾爲功臣,未免小人之名。若以乙巳之人爲有罪,則錄功當矣。』何以小人自稱也?近來朝廷之禍不絶,其意以爲,飜覆無常,圖後日謀免之地,故自以當錄之功,佯爲羞恥也。參判宋純,頃不得志,自開城留守還朝之後,連授顯職。純與磁爲密友,壽聃則與磁連族,故三人相爲締結。今與磁同入政曹,用人之際,附於己者,置諸淸顯,矜憐罪人,收敍子弟,以爲傍邑之倅。閔齊英以通津縣監,見罷未久,以爲齊仁之弟,卽授唐津,〈時齊仁之母在公州,距唐津不遠。〉權應昌謫居孟山,故以其四寸〈權應吉也。〉爲隣邑〈陽德。〉守令。朝廷所爲如此,實非細故也。前大司憲李浚慶,於罪人李中悅,爲叔父,於李若氷、李若海,爲同姓切親,〈六寸。〉若凡人則當不容於朝列。浚慶常時,素取重於人,故仍在淸顯,所宜恐懼省念,而反謂尹任事曰:『任豈爲反逆?只爲自全之計。』且李洪胤等謀逆情狀,旣已分明,而浚慶,乃以洪男告變爲非,公然唱說於人曰:『洪男如此之事,尙忍甘心焉,他日復爲何事乎?』前承旨李潤慶,以逆竪之父,不宜置在朝列,而近居喉舌之地,國恩甚厚。頃者見金鈴疏,乃曰:『迷劣之人愚妄之疏,不可入啓。』如此之事,視爲尋常,反爲隱諱,其庇護逆賊之心甚矣。前日柳堪、李元祿,皆以一言之失,俱被遠謫,此人則人素畏服,故物論之發已久,無一人敢爲啓達者。由是,異議不止,人多眩惑。若不明正其罪,是非紊亂,國非其國矣。」李芑曰:「具壽聃,小臣五寸姪。壽聃前爲大司憲時,重駁小臣,〈以專擅威福持身貪汚,駁之。〉故臣曾欲啓達,而避嫌未果,臣實罪萬。然如此大事,義不可避嫌,而壽聃之事,小臣詳知,故敢啓。壽聃嘗曰:『昔宋唐介嘗駁文彦博,而彦博後爲宰相,復唐介職。被罪謫居者,叔父,亦宜引用也。』臣聞此語,使人言曰:『竄謫之徒,得罪於朝廷,非予私自罪之,我何擅爲引用。』壽聃聞此言,心欲發明,來到臣家,臣無所言,壽聃亦無一言而退。大抵壽聃好爲言論,以口才服人,故素取重於世,而自宋純入來之後,鴟張尤甚,不計是非,鼓生邪議。臺諫曾欲啓之,而近未會議於同僚,故今始啓達也。前者,自上以爲亂逆之徒,罔治脅從,以示改過之路,故或有遠竄者,而反謂小臣,構成虛事,啓達定罪。小臣將老且死,何敢以不實之事,陷人於罪乎?許磁收敍罪人子弟,俾爲邑宰於罪人謫居傍近之地,是以罪人爲無罪而可矜也。李潤慶,其子旣死於大逆,當服延坐之律,而自削勳奪資之後,〈削勳奪嘉善。〉復爲顯職,〈承旨。〉濫置近密之地。不深治其罪,故不自懲艾,而反有如此之言也。且閔齊仁,前日親見密旨,而猶不信焉,以臣爲要功。宰相尙如此,誰能有救君父之禍者乎?齊仁以密旨爲不可,而不從。夫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人君與大臣,謀事於危急之際,不可不用密旨也。當其時,白仁傑等〈傑論密旨之非,副提學羅淑等亦論不可。〉不知其幾,而齊仁親聞臣言,反以爲虛事而不從,庇護逆賊之罪,齊仁爲首也。當初尹任事發之時,宰相皆入侍,不極論任罪,而反爲營救之計。小臣不得已,紿鄭順朋曰:『某某人置之極罪,某某人竄謫。』而順朋遂將尹任等罪狀上疏焉。其無異心者,則孰不以此疏,痛快於心哉?人心纔定於往時,邪議又起於今日。有罪無罪,自上當速分辨,以定是非也。且前日李洪胤招內,以李浚慶爲兵曹判書,可能成事,而浚慶素有名望,故其時亦不推治。且死於亂逆者,多出其門,而特蒙國恩,連授顯秩,所當動心惕慮,而反有如此之議。況李潤慶,以逆賊之父,在於顯列,不自懲創,乃見金鈴之疏,略無驚駭,皆由朝廷治罪不嚴之所致也。乙巳定罪之時,李彦迪謂臣與大王大妃,幾寸親乎,是以臣潛結於內,以不實之事,構成其罪也。」掌令李希孫曰:「乙巳定罪之時,多用寬典,故人無所懲艾,邪說至今未殄也。」無彊曰:「具壽聃常言:『旣殺無罪之人,宜用謫居之類。』而許磁、宋純等,收敍罪人子弟,略無疑憚。浚慶旣庇尹任之逆謀,又非洪男之告變,潤慶則又不欲入啓金鈴之疏,皆由異心所致。此等人皆非微細之徒,素取信服於人,而近來表裏締結,鼓生異議。若遲之數月,新進惑於是非,朝廷之禍,將不日而作矣。若是則自上,雖欲禁之,不可得也。請除患於未萌之前。」又曰:「往者,鄭興宗、南沂多發觸上不道之言,〈興宗與沂,推占慈殿、大殿五柱,發先後分之說。〉許磁、具壽聃等,反以爲無罪,至欲罪發言者。而其時不治壽聃等罪,故人心混於邪正。良才驛壁書〈有女后臨朝,奸臣李芑當國等語。〉入啓事,至今歸咎於鄭彦慤。今金鈴之事,無異於此,故臣因此啓之,彼必以小臣爲非矣。然聽臣之言,一正朝廷,則小臣雖死,何敢悔乎?且壽聃以亂逆爲無罪,欲引用謫居之人。自古邪正進退,國家治亂關焉,於宋朝熙豐、元祐之事,可見也。近者,金安老纔離謫所,〈豐德。〉已懷報復之計,以致丁酉之事,柳灌、柳仁淑還朝未久,專爲詭激之論,終成乙巳之變。今者,自宋純入來之後,鼓生不正之議,使人心眩惑。奸邪進退之際,自上尤不可不察也。」李芑曰:「崔輔漢在時,欲治壽聃之罪,臣强止之,輔漢曰:『汝必終爲壽聃所禍。』其言果驗。且臣爲兵曹判書時,李霖、具壽聃亦爲本曹堂上,霖與壽聃,同心謀議,而壽聃又往來於柳仁淑家。臣招壽聃於臣家,欲言其不可之意,臣畏而終不敢發言也。」答曰:「今聞啓辭,至爲駭愕。人心至今不靖,國家何時而安乎?當啓慈殿而處之。」李芑曰:「宋時章惇、蔡卞,欲廢宣仁皇后,而終不果。頃者,大尹、小尹領袖魁首之名〈以尹任爲大尹首,以尹元衡爲小尹首。〉起,而欲懲治小臣。慈殿在上,猶且如此,慈殿萬年後,臣未知將有何事。」無彊曰:「前日擇賢之說,郭珣主張焉。珣本以微賤之人,爲李潤慶、浚慶兄弟所推薦,故珣言必稱原吉、重吉,夫原吉、重吉,乃浚慶、潤慶字也。其時凶謀逆計,浚慶等亦豈不知,而適不出於招辭,故姑置不問。其後浚慶出於李洪胤招辭,而爲朝廷素所取重,故亦不論罪。所當恐懼惕厲,以蓋前愆,而反生異議,至於如此也。」李芑曰:「前日小臣駁遞之時,〈爲壽聃所駁。〉海南縣監朴民獻拍手大笑曰:『〈在弘文禽時。〉盧守愼、丁璜,〈時謫在順天、巨濟。〉當卽入來。』云,守愼乃逆賊康惟善同壻也。人心不正,類多如此,故啓之。」希孫曰:「前日庭試時,裂破司鑰房褥席儒生等,特命刑推,欲深治首倡者,館員不能明知首倡者。而祖宗朝,則雖有如此之事,而每諉以狂簡,而以儒治之。臣意今此儒生,勿論首從,皆懲以儒罰〈卽停擧。〉爲當。」李芑曰:「儒生籍名學校,講明禮義,入闕門趨殿庭,所當色勃足躩之不暇,而打開司鑰房之鎖,破裂御坐褥席,無禮不恭甚矣。不可諉諸狂簡而不之罪也。雖不刑訊,令館員多方窮問,則可知首犯者。而罪不至死,如是隱諱,士習尤爲偸薄。請令刑曹,推問四學堂長、色掌儒生,摘發首倡者,治罪不饒。」
○傳于政院曰:「領相、〈李芑。〉臺諫〈李無疆。〉經筵所啓,急速書啓。命領相勿退去,且召左右相。」〈沈連源、尙震。〉 ○大王大妃御思政殿垂簾。上御簾外。領議政李芑、左議政沈連源、右議政尙震及承旨、史官等,以次入侍,慈殿以朝講啓草,示連源、尙震,命李芑等進前,敎曰:「近來災變連緜,晝夜憂念,頃見金鈴疏,雖曰祖述李霖之言,然必聞予攝政不可之議,故言之。今又聞啓意,尤爲駭愕。乙巳定罪之後,人心至今不靖,將何以處之,罔知所措。乙巳逆類,昭昭承服,旣伏其罪,中外臣民,無不洞知。而具壽聃,則自先朝曾有慷慨之論,意以謂誠心輔國,以今觀之,大非臣子之言。何以乙巳之人,爲無罪,反欲引用其黨乎?有識宰相,尙且如此,況其餘乎?許磁以元勳之人,忠君愛國之心,固當終始不渝。而今者不顧事君之道,交相朋比,務施私恩,收敍罪人子弟,護恤謫居之人。此皆自上不明所致,徙自責躬而已。然臣子之道,豈可謂吾君不明,而不盡臣子之職分乎?李潤慶,其子雖犯大逆,自上待之如初,固當恐懼惕慮,而略無遷改之意。今在政院,金鈴之疏,如是凶逆,而反以爲尋常,至欲不啓。臣子當國家大事,如此不道之事,急欲掩蔽,自上誰恃而爲國乎?言念到此,可謂寒心。」李芑曰:「《傳》有之:『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今者,國家刑政,權柄在下,不摠於上。小臣每以謂:『主上幼沖,慈殿以女主謙讓退托,故國事如是也。小臣以不才,備位三公,論道經邦,固非小臣所能。然近者,國政在下,六卿以上,雖欲自盡其職,亦無如之何矣。議論一出於下,自以爲是,而三公、六卿,莫敢矯其非,故紀綱顚倒,國政日紊。洪彦弼在時,臣與彦弼,謀祛此弊,彦弼曰:『若見忤下人,將有大事。』云。夫大夫聽於卿,卿聽於公,然後言順事成,國政不亂矣。頃者乙巳亂逆之事,下人先懷邪心,以謂自慈殿憎惡尹任,故構成虛事。尹仁鏡爲政丞時,亦欲掩置不罪,及鄭順朋上疏後,衆情決然從之。厥後李洪胤之逆謀,亦非一朝一夕之故,無一人上言告變者,而洪男始啓焉。小臣如此啓之者,非欲恐動人也,只言時弊耳。當初治罪尹任之時,下情不順。臣以謂,自上降密旨,則誰敢不從,而密旨旣下之後,又以謂不可而不信。不知者無足責也,閔齊仁親見密旨,反謂不可。臣欲啓齊仁之罪,仁鏡强止,故臣不果也。許磁好名,於事不察是非,皆欲趨附。然穎悟故知非,則善爲窺避也。孔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今新進之人,謀議國政,好爲言論,眩亂是非,紛擾朝廷。故經筵之上,臣每以自上明辨啓之。夫邪正混進,不獨於今時,唐、虞之際,亦有讒說殄行,至於擧四凶,而堯、舜能明四目,不用邪議,故終成至治。自古必上有明君,然後下有賢臣,國是自定矣。今自上勤御經筵,勵精圖治,小臣衰老幾死,恐不得見盛治。然近者,國論多出於下,有以私議,時或得請於上,故其弊如此也。小臣嘗被駁於具壽聃,臣之言似不公,故曾欲啓之,迄未敢也。壽聃能以言辭,見稱於人,而其實則憸邪之人也。古人曰:『巧言令色孔壬。』此人之謂也。中宗朝大、小尹之說,出於壽聃之口,啓亂者,實由於此人也。」慈殿曰:「領相之啓至當。以亂逆之事,爲黯黮,欲收用謫居之徒者,皆由輕上之心所致,賞罰之權,在下故也。」連源曰:「乙巳定罪,于今六年,邪議不殄,實由憸人,不以鎭定國勢爲心,好言侖眩是非之故也。臣與壽聃,素不相識,且無接談之時,臣未知其何如人。然此必締結黨類,好爲議論者也。李潤慶,其子死於亂逆,自上不以子惡而廢父,故不疑而用之,國恩重矣。所當感激之不暇,而金鈴駭愕之疏,至欲掩置不啓。許磁,則自以錄勳,爲未免小人之名,臣不知以何心爲此言也?磁以位高宰臣,締結邪黨,收敍罪人子弟。宋純還朝未久,鼓動邪論,浚慶得保於逆賊之門,反護亂賊之人。如臣無似,濫叨相位,不能鎭定,故如是也。」慈殿曰:「尹任謀叛之時,必以予爲仁宗義母,以常人待義子薄惡之事成言。禍將出於反掌之間,幸賴神佑之力,宗社得安。當是時,仁宗傳位主上,而任等反生易君之計,宗社幾傾。朝廷知謀逆之幾,而無一人上聞,欲觀勢所定,而托身偸全,徒懷患得患失之心,是豈臣子救君父之道乎?乙巳定罪,今已六年,窮村僻巷微細之民,雖或不能詳知謀逆事情,至如許磁、具壽聃等,昭昭親見,不知有何心,而鼓此邪論,恐動大臣,〈指李芑。〉欲引用逆黨乎?今主上幼沖,予以否德,叨攝國政,政權在下,不摠於上,故人心不靖如此,災變豈無所召?今觀壽聃所爲,自宋純入來之後,鴟張尤甚。君子小人之進退,有關於國家如此。宋純則本意外之人。自上豈料亂朝廷乎?雖蚩蚩之氓,固不可以乙巳之人爲無罪,況以有識宰相,反欲庇護耶?當初定罪之時,自上不欲廣治脅從。其初,雖不知其謀逆,而終見實情,則固當一心爲國,不饒奸賊可也。至今更有新議處置之事,自上亦罔知所措。加罪宰相,非予所欲,彼人受罪,豈爲美事?觀其罪狀,雖加重罪,固不足惜,然先朝舊臣,不忍重治?竝削奪官爵。」李芑等曰:「其間不無輕重之差,或遠竄或付處,或削奪官爵,則庶乎可矣。」慈殿曰:「削奪官爵,亦非輕治。論以大罪,於予心未安。」尙震曰:「小臣見我國之俗,病在輕薄,好爲議論。故中宗朝大尹、小尹,立號之時,中宗敎曰:『近無節義廉恥之風,故人心如此不定。』中宗此敎,正中時病。大抵今者,國俗不好恬退忠信之人,必以言論辯給之人爲高。故其中號爲英邁者,務飾詭論,以取名望。臣與此等人,〈指具壽聃等。〉素不相識,唯宋純與臣同年,而國人皆以爲:『議論皆出於其口。』大小之人,皆有恐懼之心。古人云:『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衆庶如地。廉遠地則堂高,廉近地則堂卑,高者難攀,卑者易陵。』今公卿大夫士不顧等級,下陵上賤妨貴,務駁人物,以爲一身之聲價。」李芑曰:「今者弘文館、臺諫,於論議之際,牽於同類,或有非其志而强從者,不然,以勢不相容相擊,故不得已苟合。成廟朝,則臺諫以己之是非爲是非,不苟牽於人。小臣之父,〈宜茂也。〉歷仕成廟,長在弘文館,故其時之事,臣詳知之。成廟美政,盡廢於燕山時。中廟中年,臺諫亦不知古事,猶有苟循之弊。今者尤甚,於論一事議一政,臺諫雖有心非者,而不得不苟從。且弘文館職在論思,而不與國政。故成廟有論議國政是非者,嚴辭敎之曰:『爾等亦欲干與政事耶?』古人云:『政在臺閣則亂。』其言誠是,故小臣每以此意啓之。」慈殿曰:「今臺諫於同僚,每有不相容之啓,中宗朝詭激之習,猶有未殄故也。朝廷政事,臺諫各陳所懷可也。今則相爲牽制,以不緊之事,數遞臺諫。自上非不知此弊,而因循成習,故亦不能改也。往在中廟朝,趙光祖等擅亂國政,生殺與奪,皆在掌握,而君上與大臣,不能下手。國事如是,豈不寒心?其言則堯、舜之治,可復於今,而終不見效,朝廷之禍,迄數世未已。前車旣覆,後車可戒,各守其職,盡心國事,不好詭激之論,可也。今壽聃等不鑑前轍,使國是擾亂,朝廷豈得一日安靖乎?去邪之事,大臣責也。須除此弊,務要鎭定。予又以不德之人,攝治國政,故國事日非,日夜惟望主上長成而已。成宗十三歲卽位,貞熹王后攝政九年而歸政。予亦欲待主上長成還政。大抵近者災異連綿,人心不靖。雖上有庸主,君臣之分已定,臣子豈可謂,吾君不明,而多蓄不滿之心,好爲詭論,以亂國政乎?人心難信,至於如此,甚可畏也。」尙震曰:「古有投鼠忌器之說,必尊待公卿大夫,然後等級嚴而朝廷尊。以今觀之,賤隷之徒,至誣訴監司、守令,略無敬畏,投鼠忌器之意,安在?由是終成弊習,馴致於不有君上,於洪麟等疏,可見體統之不立也。大抵公論於天下,不可一日無,而出於上則治,出於下則亂。故三代之時,刑政號令,出於君上,漢、唐之末,群下主議,故敗亂相尋。今言論之人,在朝則言無不善,似爲國家,而退家則好生異議,驚惑人聽。夫明主在上,則遠自山林,下至商旅,皆可以盡言不諱矣。然若屯聚私論,妄言國政是非,則不可也。小臣,以庸愚,待罪台府。頃者,與尹元衡,飮酒而言曰:『往時蔡無擇、許沆等,熾張氣勢,或發一言,衆皆靡然從之,莫敢以爲非。自上,固當摠攬權綱,廣開言路,私議害政之事,自上,須明知所自也。』臣近又聞外間議曰:『某〈指許磁。〉可爲政丞。』云。小臣爲兵曹判書時,士族人,不送全家事,曾已啓達。今以用情不公,歸咎臣等,必以小臣,爲不合政府而遞之,欲引其類而爲之也。然雖微官末職,下人不敢擅便,況於政丞乎?此亦不思之甚也。」慈殿曰:「自下,若以謂國有君上,則私門安有如此之議乎?政丞重位,至欲自下擅置,何事不可忍爲?人心如此,災變之降,何足怪乎?自上徒擁虛器而已矣。」李芑曰:「昔大舜好問,而好察邇言,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擇言之道,在於學問,學問高明,則觀人於言語擧動,而人不能廋矣。世有能言而行不逮者,亦有訥言而愼於行者,觀人之術,宜法於《論語》也。且逼臣之言,臣等啓之爲難。然《傳》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頃者,金光準〈前月親觀射時,受試官落點,稱病不入。〉事,臺諫論啓,自上卽允,又命照律,恐非待大臣之道也。光準位在一品,若非其人,則不可置於其位,旣曰在其位,則不可以衆人待之。如此則自然愧恥,不敢爲非矣。」尙震曰:「古者,刑不及宰相。故議宰相罪,只曰取上裁,而不爲照律。照律之際,檢律擧名曰:『某杖一百,某杖八十。』至筆之於書,此甚不美。大臣若有大罪,則雖下禁府,刑鞫可也,若細微命棄之罪,則不可與衆人同也。大臣不至貪汚之甚,則貴貴尊尊,亦爲國之大禮,而頃見光準照辭,至有行私計利,知有其身,不知有君之語,臣恐爲已甚也。」
○傳于三公曰:「具壽聃、許磁,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李浚慶、宋純、李潤慶,削奪官爵。」
○大司諫申瑛、執義成世章、司諫李無疆、掌令李希孫、宋賛、持平任鼐臣、高孟英、獻納韓沃、正言崔彦粹、任呂啓曰:「具壽聃、宋純、許磁、李浚慶、李潤慶,俱以秩高宰相,庇護逆賊,構成邪議。壽聃則以伏誅者,多被枉殺,見竄者,將欲引進,浚慶則以尹任爲非謀逆,只爲自全之計,且以李洪男告變爲非。許磁則以己得功爲可羞,謂不免小人之名,公然唱說,眩亂是非,與宋純同秉政權,收敍罪人子弟,以試人心,宋純則締結壽聃、許磁,還朝之後,皷生異議,使人心不定。潤慶則以逆竪之父,罪固罔赦,反仄顯列,不自惕懼,頃在政院,以金鈴凶逆之疏,諉諸迷劣,爲不足啓。右人等用心無狀,發於行事者,乃至於此。其誑惑人心,將生禍朝廷之罪,極矣。不可有所輕重,請竝遠竄,許磁竝削勳籍。」答曰:「此人等事,以其罪觀之,固不足惜,自先朝歷仕已久,自上特示寬典,如是酌定,不可改也。許磁,當初不無同辭啓之之功,亦不可削勳。」〈史臣曰:「初,陳復昌登科而後,未得發迹,許磁力薦爲持平。其後,復昌固辭富平府使,而陰附李芑,爲諫職。磁知復昌不爲公論所容,又慙前日不能知人之失,上疏論復昌之奸邪,李芑力救,磁之言未施。復昌之勢漸熾,磁懼其禍及,托言:『近日心疾大發,事多錯戾。』復昌知磁元勳之人,未易擯擠,謬曰:『凡人發心疾,則必至於狂,如此之事,何足怪乎?』然心實銜之。是時,磁爲吏判,復昌欲試磁意乃曰:『嶺南妻鄕也,欲爲慶尙監司。』磁信之,擬於首望。復昌大怒曰:『磁是何人,擬吾於監司之望乎?』猜嫌益深,斥去之計決矣。壽聃初與復昌同里閈,心服復昌,善爲剛直之言,吹噓倍於許磁,至於親入玉堂而薦之,復昌之爲持平也,壽聃之力居多。以此復昌感其恩,壽聃之被罪也,復昌上章力救。自是情好日密,凡有所爲,必議於壽聃,而一從其言。故一時士林,賴以粗安。議者曰:『壽聃嘗有士林之望,而附於復昌,固可羞也。然向使復昌一從李芑之言,則士林不得寧矣,而欲收一時之名,必遵壽聃之議,使數年之間,朝廷無事,壽聃之功大矣。』其後壽聃審知復昌之奸邪,語其所失,復昌深銜之,思有以傾之。先是,復昌以浚慶有士林之望,欲依附以高其名,家且密邇,故有時相訪。一日浚慶之族同知李思曾,設宴而請賓,浚慶、復昌同會焉。復昌被酒,語浚慶曰:『天老何以負我乎?』天老卽壽聃字也。時,壽聃婦家之婢,以善歌與宴,知天老爲壽聃之字,卽傳復昌之言於壽聃。壽聃聞之曰:『陳遂初恨我,我必不免。』復昌不知歌兒之所傳,意謂浚慶漏其言,深恨之。又以罪人中悅之父,構成甚易,故竝其兄潤慶而俱陷之。宋純以開城留守,入爲大司憲,語人曰:『復昌以幺麿之人,得志揚揚,使朝廷不靖,吾欲去之。』復昌時以工曹參判,方圖吏曹,而純先爲之。復昌不悅曰:『自宋守初入京以後,朝廷之間,多有囂囂之言,此人不可不去。』是時復昌陰結於李芑,而以李無疆爲羽翼,磁等五人,俱觸其怒,故議於芑家,而陰嗾無疆,以成之。」〉 ○尹元衡爲吏曹判書,尹漑爲行戶曹判書,鄭士龍爲禮曹判書,沈光彦爲吏曹參判,蔡世英爲戶曹參判,沈通源爲禮曹參判,宋世珩爲司憲府大司憲,金漹爲掌隷院判決事,鄭裕爲議政府檢詳,李士弼爲弘文館校理,趙士秀爲慶尙道觀察使。
○夜,月微暈。
5月16日
○己卯,傳于政院曰:「海南縣監朴民獻,聞領相李芑駁遞,拍手大笑曰:『盧守愼、丁熿當入來。』云,其心甚慝。罷職可也。」
○兩司啓具壽聃等遠竄、許磁勳籍竝削事,五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慶渾、直提學洪曇、典翰尹玉、應敎禹鏛、校理韓智源、鄭宗榮、副校理李士弼、修撰李友閔、奇大恒、副修撰沈銓、博士金貴榮、著作柳順善上箚曰:
伏以近日天地失寧,災異疊臻,雨土晝瞑,雉升正殿,前古所無之變,莫不畢見。以上天仁愛之心,豈無所由而然也?殿下下諭中外,令盡言闕失,凡有血氣,孰不感激?第以求言非難,受言爲難,受之非難,行之爲難。殿下於言之微小者,雖卽採納,而至於是非明著,邪正判然之事,拒之愈固。臣等恐殿下受言之實,猶有所未至也。況今人心不靖,異議橫生?此實關國家大事,而尙諉諸先朝舊臣,薄示輕譴,將何以鎭人心而答天意乎?
答曰:「臺諫所啓,豈不樂從?壽聃等,以其罪觀之,雖不足惜,先朝舊臣,不忍重治。故不允。」
○日暈。
5月17日
○庚辰,兩司啓具壽聃等遠竄、許磁勳籍竝削事,答曰:「具壽聃、許磁、宋純、李浚慶,中道付處。其中不無輕重。李潤慶非有他罪也,以金鈴疏辭,爲迷劣愚妄,而不卽入啓,門外黜送。削勳事,今雖被罪,不無其功,故不允。」世珩等再啓曰:「上敎以爲:『其中不無輕重。』四人之中,亦豈無輕重?具壽聃、許磁主張邪論,眩亂是非,以惑人聽,久矣。凶逆不道之賊,人人所共討也,反以乙巳大逆爲無罪,至欲引用其黨,又以鄭興宗、南沂伏誅爲非辜,至欲治罪發言之人。其黨惡之罪,比他人尤重,不可同科,請遠竄。許磁當初啓達,實非本心,至以錄勳爲羞,其有他志明矣。有他志之人,豈可仍置勳列乎?決不可不削,請勿留難。」答曰:「具壽聃等事,所啓當矣。然罪重,故已付處矣,不須加罪也。許磁削勳事,非如他功臣例,決然不可改之。不允。」
○上御夕講。
○兩司啓具壽聃、許磁遠竄、許磁勳籍竝削事,三啓,不允。
○日暈。
5月18日
○辛巳,兩司啓具壽聃等遠竄事,三啓,從之。具壽聃配龜城,許磁配樂安。許磁削勳事,五啓,不允。〈史臣曰:「李芑居首相之位,恣行胸臆。乙巳之事,恐生異論,以許磁之羞錄勳籍,爲用心之無狀,欲杜後人之口,罪之至此。然人之口,不可盡防,故有人書于延曙亭上曰:『國賊尹仁鏡、鄭順朋、李芑,人口雖防,人心其可防乎?』」〉 ○上御晝講。
○兩司啓曰:「前海南縣監朴民獻,其所言極爲兇慝,不可只罷其職,請削奪官爵。唐津縣監閔齊英,以罪人親弟,爲許磁等所收用,物情極爲未便。不可仍在其職,請罷。」答曰:「皆如啓。」
5月19日
○壬午,兩司啓許磁削勳事,不允。諫院啓曰:「許磁配於樂安,此邑去京城雖遠,許磁本家在昌原,與樂安相距至近,殊無遠竄之意。禁府亦爲非矣。配所請改定。」答曰:「如啓。」
○以姜顯爲刑曹參判,金明胤爲漢城府左尹,李瀣爲右尹,鄭浚爲兵曹正郞。
○夜,月暈。
5月20日
○癸未,上御夕講。
○兩司啓許磁削勳事,又啓曰:「許磁配所,以家鄕至近,啓請改定,而又定於不遠處,〈海南。〉禁府不有公論甚矣。請於兩界改定,禁府堂上,竝推考。」皆不允。
○日暈。
5月21日
○甲申,上,御朝、晝、夕講。
○兩司啓許磁削勳事,不允。許磁配所改定事,從之,配洪原。
○日暈。
5月22日
○乙酉,大司憲宋世珩、大司諫申瑛、執義成世章、司諫李無疆、掌令李希孫、宋賛、獻納韓沃、持平任鼐臣、高孟英、正言崔彦粹、任呂啓曰:「具壽聃等定罪時,自上敎以分輕重,臣等不能詳察,多有誤事,至有物論。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具壽聃等分輕重事,當初自上所爲,勿辭。」世珩、申瑛等又啓曰:「工曹參判陳復昌,本以邪毒之人,濫躡淸要,竟被超擢,恩寵踰分。便生驕悍,縱恣無忌,日事專擅。少有不愜於心,睚眦必報,自公卿大夫,下至賤隷,畏之如豺虎毒藥。士大夫會話間,言及復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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