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
(庚午)十六年清康熙二十九年
春正月
1月3日
○乙未,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語諸臣曰:「斗杓回春,品物維新。人事亦當體此,去舊從新。而人主一心,萬化之原,在上之人,所宜建極于上,表率群下,此則予當惕念,而上下交修之道,亦有望於臣隣。頃日備忘,意非偶然,須體此意,終始如一,則庶可以有爲矣。朝廷者,四方之表準。朝廷正而百官正,百官正而四方正。曩時朝論,三分五裂,務樹私黨,以致國事日非,此誠可戒者也。且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又曰:『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祈寒,亦惟曰怨咨。』爲國之道,豈外於懷保小民哉?當此發陽之辰,草木群生,擧有欣欣之意,而哀我小民,獨未蒙惠澤,則保民之策,尤今日之急務,而所當講求者也。諸臣各以嚴宮禁、杜私逕、得人才、擇守令之說,仰對。」上皆納之。兵曺參判李鏶曰:「一自萬科之後,士夫子孫,皆以業武爲恥。以此武士乏人,在前柳赫然建白。士夫子弟,設廳勸武,近來武士中,有名稱者,皆是其時勸武中人也。今亦復爲設廳,以爲各別勸武之地,似好。」上曰:「人臣効忠,文武無異,而近來武科榜目中,絶無士夫子孫得參者,士族之不事武業,於此可知,設廳勸武宜矣。」領議政權大運曰:「樂安士人李斗光,以孝廟、顯廟、明聖王后、仁敬王后行狀誌文改撰事上疏。啓下備局,而宋時烈、金錫冑之誣筆不可仍存,外議皆以爲宜改矣。」左議政睦來善繼言其宜改。吏曺判書柳命天曰:「行狀則固宜改之。而誌文則旣巳埋安陵所,似難輕議。」吏曺參判權愈曰:「觀其誌文,與常時誌文之體大異,其時撰出者,必欲售其胸臆,至載討逆之事,此豈可載於誌文?不當仍存矣。」上曰:「行狀旣是誣筆,決不可仍存。而誌文則埋安陵所,何以則合宜耶?」大運請:「仍存舊誌,又埋新誌。」命天曰:「事體至重,不可倉卒處之。宜問于儒臣,博考古例而處之。」上命行狀則改撰。而誌文事,問于儒臣。上又曰:「盧以益陳疏之事,何以處之。」大運曰:「事體重大,宜令二品以上及三司諸臣,會議處之。」來善曰:「頃者朝家招問尹夏濟,則亦以爲聞之。其言之不虛可知。此言終不明辨,仍存史冊,則臣子痛迫,庸有極乎?若果有之,不可不改。而事體甚重,二品以上三司及在外大臣處,竝宜詢問。」上曰:「二品以上三司諸臣牌招收議。而遣史官,詢問于在外原任大臣而處之。」刑曺判書尹以濟稟斗任獄事。上曰:「以文案觀之,窮凶極惡,無如李翔,其用意叵測。翔若得生,失刑大矣。斗任雖不服,翔萬無可生之理矣。」大運曰:「翔若得生,必失湖西人心,不可不殺。」上命以斗任移送禁府。三省設鞫,諸臣將退。上留之,仍諭曰:「古人有言:『有備無患,居安思危。』此皆挌語也。近聞太極㺚子,兵勢甚盛,不出數年,中原必大亂云。彼若見逐,則必歸寧古塔。旣歸寧古塔,則咸關以北,非我所有。豈非大可憂乎?迨此閑暇,陰雨之備,不可不熟講矣。」大運、來善等,猝承上敎,茫然不知所對。但曰:「自上軫念陰雨之備,此誠無彊之福也。」上曰:「平時之訓士鍊兵,乃有國之急務。意者,大臣必有所思,故始發問矣。苟能今日而思,明日而思,思之又思,毋少忘忽,則其於保邦之道,庶乎得矣。」兵曺判書閔黯曰:「軍資所需,財穀爲大,預爲儲畜,則可以備倉卒之用矣。」上曰:「太極㺚子,早晩必有作梗之患,脫有不幸,當向何處耶?」大運曰:「莫若江都。」上曰:「丙子之入南漢,非所欲也。賊騎猝迫,勢不得已也。咫尺江都,且不及入,可想其時之窘急。思之至今,不覺寒心。」刑曺判書尹以濟曰:「丙子之未入江都者,蓋以船隻不備故也。今宜預造船隻,而當先造御船矣。」上曰:「御船之外,又造五隻宜矣。且若無軍糧,雖金湯無益。丙子糧匱,亦足爲今日之鑑矣。」來善請以南方儲置米,折半輸入江都,以充糧餉。「上可之。
1月4日
○丙申,以權珪爲承旨,鄭來祥爲副校理,特授申厚載都承旨。
1月5日
○丁酉,召對玉堂官。
○三省設鞫,誅斗任。斗任卽柳斗星之妹。其夫連斗星獄。斗任上書監營白其夫。時議以爲,爲李翔所誘證,成蒸獄。始自刑曺按覈,移送禁府,設鞫取服誅之。
1月6日
○戊戌,崇善君澂卒。下敎深致悼慟之意,命給祿終三年,謚孝敬。
1月9日
○辛丑,以尹鼎和爲持平,李玄祚爲吏曺佐郞。
○兩司以規避合啓,啓請前持平李一台、持平金文夏、獻納李國芳,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承旨權珪、禮曺參判睦昌明罷職。「答曰:」凡論議之參差,如人面之不同,而不同之中,又有公私之別,苟使臺臣,徒懷瞻顧之態,故爲規避之計,則流放竄逐,無所不可。今玆李一台等避辭,非以鼎重爲無罪,朝家業己區別酌處。今雖自盡於栫棘,不害爲寬大之典故也。「由此觀之,其彼此所執者,俱出公心,槪可知也。磯激之論,實出於意外,決非寧靖和平之福。而日昨筵中下詢之際,意見差異之諸宰,亦將竝論而盡逐之耶?父子之間,論議崖異,求之古今,必無是理,則權珪請罷之論,豈不可怪之甚乎?況臺閣論事,自有規例,而尋常彈劾,混入於合啓之中,尤未可曉也。時文夏、國芳,不欲苟參於合啓,繼一台而引避。司諫金邦杰、掌令金元燮、宋光璧等,以爲規避劾之。而欲掩獨劾文夏等之形跡,竝與珪昌明而論之,上已燭其情狀。故批辭甚嚴。邦杰等引避處置,以混入合啓,未免乖戾,竝遞之。
○以實錄考出當否,命招大臣六卿二品以上三司諸臣,會議賓廳。領議政權大運以爲:「因一鄕儒未眞的之言,輕考秘史,創開無前之擧,其在事體,至爲重大。」兵曺判書閔黯、刑曺判書尹以濟、戶曺判書吳始復、左參贊沈梓、吏曺參判權愈、戶曺參判李玄錫、右尹朴相馨、副校理鄭來祥、修撰李日翼、李泰龜等議,皆言:「考史之不可。」玄錫之議有曰:「義濟所謂:『誣上之語。』旣未的指何說,則盧以益疏中云云之說,從何得聞也?夏濟以義濟親弟,旣不得明有所聞於當時,則只憑以益之傳聞,遽爾考史,恐未合於事宜。」工曺判書吳挺緯、吏曺判書柳命天、右參贊閔宗道、司直尹深、刑曺參判鄭重徽、禮曺參判睦昌明、工曺參判柳命賢、同知李旰、護軍姜萬碩、權儔、金夢良、李相勛,司諫金邦杰、掌令金元爕、宋光璧等,皆以爲:「語關聖祖,則何可諉之史書之嚴秘,而因仍掩覆?」左議政睦來善、右議政金德遠稱病。領府事鄭載嵩、判府事呂聖齊、趙師錫,皆在外不進。上命遣史官問之。德遠議以爲:「一考之後,言若爽實,則其爲國體之損傷,擧措之顚錯,莫此爲甚。」來善請參酌當否,折衷群言。載嵩、聖齊等議。皆言其重大。師錫以情勢引罪不對,上,下敎曰:「秘史事體,至嚴且重。雖父子之間,不得相傳。意有所在,則今因一儒生遠外傳聞之說,遽爾考閱。予豈不知至爲重難哉?第念虛實間罔極之誣,上及聖祖,而爲子孫者,不思所以汲汲伸辨之道。過於愼重,置諸疑信,歲月漸久,耳目漸遠,訛而傳訛,流傳於千百載之下,則其爲腐心痛骨,爲如何哉?一番考史,有則快辨其誣,無則破人疑惑,決不可巳,依前下敎,春秋館實錄,斯速擇日,考出以啓。」
1月11日
○癸卯,以李瑞雨爲都承旨,金邦杰爲副應敎,金澍爲司諫,南垕、鄭來祥爲掌令。
○命配司藝洪受瀗于邊遠。受瀗除司藝,引疾呈狀,吏曺啓遞之。上下敎曰:「君臣大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歷觀古史,若非昏亂之世,爲人臣者,未嘗有因一時之私怨,不立朝之時也。一自更化之後,失志之徒,莫念森嚴之分義,惟懷次骨之怨憾,以棄官爲大節,以廩祿爲羞恥。君有召命而牢臥不起,國有除拜而必遞乃己。其心所在,已極無狀。而今此受瀗,昨纔肅謝,今又稱病圖遞。如使朝廷,少有紀綱,渠安敢輕侮愚弄,若是其放肆無嚴乎?尤不覺痛惋。此而尋常處之,將至於義理晦塞,國不爲國而後巳。洪受瀗拿鞫定罪。」於是,受瀗就理置對,遂竄務安。
1月12日
○甲辰,以李湜爲承旨。
○掌令鄭來祥引避略曰:「閔鼎重背公死黨,戕人病國之罪,固難容貸,投之荒裔,置之栫棘。蓋出於參酌處置,則及今加律,不亦有乖於聖上好生之德乎?謬見如此,終難苟同。」遂退待。憲府劾掌令鄭來祥。乃於公議益激,臺啓方張之日,甘心效尤,肆然立異,但知避事之爲幸,而不自覺其顚錯謬戾之歸。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不從。
1月14日
○丙午,月入軒轅星。
1月15日
○丁未,月犯太微西垣第三星。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權大運曰:「勅行入京不遠,彼若如狀啓辭緣,果問誥命去處,則無以答之。臣等有所講定矣。萬壽殿回祿之災未久,托言此時,亦入於延燒中,則彼必信聽矣。」上曰:「此雖詭辭,理則不誣。以此答之,則似無更問之擧矣。」大運又言:「廣州改置留守之後,漸生弊端,軍餉之耗縮,戎政之踈虞,俱極可慮。若更差出守禦使,自京中管轄,而竝罷留守經歷之官,只置府尹專管,則似爲便當。」左議政睦來善、右議政金德遠皆以爲然,上從之。右參贊閔宗道曰:「向者柳命天,有三南收米蠲減之請,而每結減二斗,則通計所減,多至七萬一千八百餘石,勢難遽減。宣惠廳有虎贖木收捧之規,無論山郡海邑,一從家戶,合力備納。若許減除,則下戶殘氓,可以均蒙惠澤矣。」上問于諸宰而許之。戶曺判書吳始復言:「客使連續,經用匱乏,無以充用。各道各邑採銀處,請悉自戶曺,句管收稅,以爲補用之地。」上許之。右議政金德遠曰:「奏請使,意外以文字執頉於彼中,至有辱及上躬之事。臣等欲率百官呈文于客使,請其歸奏皇帝。而自下不敢擅自爲之,敢此仰陳。」上曰:「唯。」大運曰:「前日筵中,有將才抄啓之命。而凡用人之道,歷試而後可知。將任至重,有難率爾抄啓矣。」德遠曰:「以閫帥可合人爲目,則似好矣。」上曰:「然則以閫帥可合人抄啓,宜矣。」於是,大運薦黃徵、金夢良、李世選。德遠薦李雲徵。兵曺判書閔黯薦盧銓、黃徵、李世選。上許以留意用之。
○副護軍金元燮上疏陳所懷:「一曰,明體統以肅朝綱。邇來體統紀綱,日漸圮弛,官以情授,政以賄成。厮儓紆貂玉之貴,駔儈膺邊堡之重,至於管庫賤夫之差。刀筆小胥之窠,尙煩廊廟之指揮,以致名分大壞,法紀大爛,以此時世而無振刷淬勵之擧,則紀綱必至於益壞,豈非大可懼哉?伏願面諭大臣,特致丁寧,刑賞必於當,法令必於典,奬廉退而抑躁競,一彼此而進才賢,至於注擬之權,專委兩銓,則朝廷尊而統帥之體明,絶綱振而怠慢之習祛矣。二曰。嚴科試以張公道。近年以來,公道大熄,廉恥都喪,試闈將設,擧子波奔。雖未知陰囑者何語,密記者何標,而人言某與某相親,此科可得也。某則無形勢沒攀緣,雖才藝勝人,必不中也。物色已定於未試之前,得失果驗於旣拆之後。伏願特召大臣,嚴立堤坊,則舊染汚俗,無復爲聖朝之累矣。有時拈出時務時弊,發爲淸問,使之不拘程臼,極陳利害,收券之後,時又親賜批考,勘定等第,則亦足爲杜私路得人才之一助矣。三曰。蠲宿蠧以蘇窮氓。日者蕩減之命,實我赤子蒙惠之一大機。而不爲蕩減而徒作蕩減文書。其尤巧者,作蕩減帖,分與巳納之民戶,而其實皆推移變幻,不減其自用之數也。其或不善句管,又復見欺,則畢竟蒙朝家蕩減之恩者,只是有力品官,弄奸下吏而巳,可勝痛哉?大同制法之意,非不精嚴。而一切違棄,全不奉行,或稱除役,或稱里納,威徵酷收。罔有紀極,而所諱者,但民結之名耳。且臣伏聞曩者,柄國之臣,猝變舊制,騎保之布,竝徵戶首,則古之納四端者,今納六端,納六端者,今納八端,役不巳重乎?至如各司奴婢,一室多者七八,少不下四五,則貢布之一時俱辦,亦艱矣。旣應其役,又應其隣族之役,此固近來痼政,而民之所以怨謗者也。必須大加規畫,大加變通,倘能治贓,特以重法,除吏必以廉良,其他不法而毒害生民者,悉皆罷去,則民將仰殿下如父母矣。四曰。辨誣獄以洗冤鬱。嗚呼!曩日奸凶,屠戮搢紳之慘,尙忍言哉?臣歷考前史,宋朝盧多遜之獄,正與庚獄相類。若言其情迹,則廷美會意之報,多遜弓箭之受,乃堅、柟之所未嘗有。堅之罪,惟在於發妖惡之言,有預擬之迹。柟之罪,惟在於受妖惡之言,無不安之心而巳。而多遜、廷美,止削流安置。而堅、柟則不止於戮其身,而收司籍産之律,又加焉。噫!宋之法何其恕。而聖朝之法何其密也?殿下斷自宸衷,轉移之初,旣雪尹鑴、李元禎以下枉死之冤。殿下之至意,曷嘗不在於大處置大伸雪?而聖政猶有餘憾,群枉猶有餘冤,臣竊惜之。且臣於趙䃏事,終有所不釋然者。其子挺時之供,只是見數張畫間之紙於惡堅之坐而巳。做官日月,亦復相左,則所謂巳服之挺時,旣不明的不服之其父,必無可疑之端,而今也只除逆名,不許復官。得無䃏之冤,猶未暴,而辦誣之擧,猶有未盡耶?若夫台瑞,不服而死。而因其狂易之子杖下胡亂之言,竟不免於大逆之科,使台瑞,果爲堅、柟妖惡之首,則折紙相盟之日,何獨漏於其中耶?此其明證。而今以其子之亂言,仍其逆名,恐非聖世美事也。至如吳挺昌,則尋常一家間警責之語,終作陷身機的,則挺昌之冤,行路亦悲。今旣雪冤復官,則賜之以祭,與他重臣復官者,一體施行,以洩泉下十載之冤也。至於壬戌璽獄,又有不容不言者。使璽,果與諸賊同心,投書而相應,作文而相誓,至於相分銀貨,密備戎器,則四人一身,心膽不隔,計不必相秘,事不必相諱,不知煥、�,何疑而恐璽之知,何嫌而瞰璽之無,潛投火箭、火藥於空家,而必爲之急急追捕於未還之先上變之前也?是相貳也,非同心也。是過怯也,非被誘也。是僞書也,非手筆也。然則璽之獄,不其誣乎?當時朝臣之持淸議,如趙持謙、韓泰東,亦能自異於凶謀大逞之中,樹立巳見,痛辨其誣則此可見公議之未泯。而今於諸賊伏法之後,尙未聞有人以璽爲言者。嗚呼!得無爲持謙、泰東泉下之笑乎?設令璽之惡,成於被誘,而誅其身正其法,足矣。恐不可用大逆連坐之律也。臣愚以爲。堅、柟之罪,一以妖言不道,止誅其身。挺昌賜祭,趙䃏復官,台瑞雪逆名,許璽除緣坐然後,辨誣之擧,始無一毫之未盡矣。五曰,正化源以圖至治。臣伏覩殿下,聖質英明,聖學高邁,旣有帝王天資,又有帝王地步,而亦未免聖人有偏之病。聲色時厲而欠和平,英銳太過而少包容,此皆殿下治心之功,猶有所未至也。今殿下,苟能操存乎未發,精一於旣動,私邪不蔕,義理克明,則慶威始可以當,號令始可以典。民生始可以安,天災始可以消矣。臣竊聞日者,殿下取用外府錢數千兩。臣固知殿下,必不以此爲燕私之資,浮冗之費,得無違於崇儉之初心,節財之本意乎。此固殿下之所當自省者也。臣又聞賊宦用事之日,納四方叛主之奴婢籍之宮案,而幽遠之民,不能自直,至今怨謗之語,上及國家。今使詳査明覈,一切還之本主,則亦可爲慰民心解民怨之具矣。」上下之備局。備局覆奏言:「科場文體三百年遵用之規,今不可猝變。殿試、庭試、謁聖、親策、時務一款,非自下勸行之事,蕩減宿逋之令,每下於收糴之時,而受字牧之責者,反生奸計,作爲蕩減文書,推移變換,終歸私用,實可痛駭。此必非泛然風聞,而有所云云。元爕他日,復入臺省,擧名彈論,甚爲得體,列邑不顧大同事目,創出科外之規,非元爕一人言之如此。自下土來者,無不憂之,此一款,令道臣隨現啓聞,從重科罪。伸冤獄一款,語甚明快,所引盧多遜事,與庚申獄,大略相似。而頃於推案査告榻前定奪之日,旣已參酌處分,則難更爲提起。而且趙䃏之逆名,旣已伸雪,則復其官爵,在所當然。而朝議之不許者,蓋亦有由,從當議處。台瑞之罪,雖不輸情,旣有承服之賊子璽賊之情,雖曰被誘,同行惡逆之凶謀,則法律所在,有難容議。吳挺昌賜祭一款,係是恩典,自下有難容議。皇王爲治之道,不外於一心字。元燮之取用外府錢兩云,非直爲傷財。而深慮危微之幾,或勿於儉奢之分,引以爲陳戒之言,不可視以朴直而忽之。納叛主之隷籍之宮案,取其怨詈,果如元燮之言,則明査此類,盡還本主,誠爲得宜。」上從之。吳挺昌特命賜祭。
1月16日
○戊申,命會湖堂被抄人李玄祚、權重經、蔡彭胤、洪墪等於闕中,試五七言十韻律詩,招大提學閔黯,使之考次。製進者,賜物有差,仍宣醞。
1月17日
○己酉,以李宇鼎爲守禦使。
○爲都目政,以李雲徵爲掌令,李東根爲正言,李禎、李熙采爲持平,尹鼎和爲獻納,金澍爲校理,金元燮爲司諫,李玄錫爲都承旨。
○禁府以李翔依搨前定奪,刑推得情啓之。上,下敎曰:「如此窮凶極惡之人,若不趁卽輸情,快正典刑,則實無以洩國人之憤。勿拘日次,各別嚴刑,期於得情。」
1月18日
○庚戌,以權愈爲藝文提學。
1月19日
○辛亥,李翔歿於獄中,禁府以聞。上,下敎曰:「李翔病重之狀,曾無入啓之事,而猝然以毒痢致斃爲言,事極可駭。令漢城府檢屍,而勿使循例爲之,郞官親自檢驗事分付。」始翔之將發斗星事也,宋時烈貽書止之。翔援李滉證溫溪鄕人事答之,卒上疏論之,適値時事嬗變。遂一翻其獄案,謂翔利斗星財,誣證蒸獄,欲殺於星而攬其産也。翔被繫半年,禍色甚急,將加拷掠,會翔歿而止。蓋翔平日,最爲時輩所仇嫉,復疏證不干之事,卒罹奇禍。而斗星乃翔異姓踈族,藉令斗星死,其財必無歸翔之理。以此爲罪,實出於構捏之甚也。翔字雲擧。右議政䎘之兄也。擧遺逸,與朴世采、尹拯,同被禮遇,爲人朴直而學術素淺,踈闊於世情,又不戢其庶子,頗致人言。自時議分岐,獨篤信大老,絶尹拯。又嘗極論許積之奸,及少輩爲參用南人之論,又力斥之,以此重爲二黨所嫉怨。旣見中於朴泰萬,終致瘦死於獄,知其事者,莫不冤之。蓋是獄淫迹狼藉,湖中人公傳道之,李彦綱按道時,固嘗治之以法,及翔疏出,急於陷翔,一反其獄,南黨固不足言。所謂少輩之心術,尤可駭痛云。
1月21日
○癸丑,流星出弧星下。入巽方。
○忠淸道庇仁縣地震。道臣以聞。
○淸使入京。上出迎于四郊,淸使詣闕,宣張氏誥命。上接見于仁政殿。
1月22日
○甲寅,月犯房第三星。
○以張氏受冊,頒敎八方行赦。其文曰:
王若曰:『坤儀新正,載覩配極之休。天詔遐宣,祗承賜誥之典。寵靈是賴,布告寧稽。念予寡昧之資,叨守祖宗之緖。《大學》論治平之序,必先齊家。關雎爲王化之基,所貴正始。頃緣處變之道,光啓嬪京之祥。昭理宣房,巳幸位號之定。徼惠上國,敢冀策命之加。不圖皇華之嚴臨,致勤榮光之遠被。恩紆錫賚,奚但錦綵之珍?物備彝章,猶帶雨露之澤。玆實一國之慶,可無肆赦之頒。自今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彤管千秋,旣著相成之美。靑丘八域,庶見永泰之期。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大提學閔黯製進。〉
1月23日
○乙卯,領議政權大運等,率百官呈文于淸使,辨奏請使行時奏文中執頉事,以爲罪在群下而罰歸君上。仍乞歸奏皇帝,淸使却之。
○命奏請正使東平君杭,副使參判申厚載,書狀官權持,竝加資,賜田土奴婢。員役以下,加資賜與有差。
1月24日
○丙辰,月犯南斗第四星,流星出心星上,入巽方。
○命前日閫帥可合被抄人,依武臣例,輪回入侍。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刑曺判書尹以濟曰:「重禮待李翔論罪後稟處事,曾已定奪矣。今則李翔旣已物故,重禮何以處之耶?」上曰:「如李翔之窮凶極惡者,不得施一次之刑。而終至徑斃,誠可痛也。」來善曰:「重禮則以崔再齡與斗任讀狀時參聽,捉來。而忠淸道査覈時,旣已箇箇承服。今無更問之事,崔再齡則與李翔同謀,敎誘斗任之狀,節節痛駭,以輸情爲限。嚴訊取服,恐不可已。」上命各別嚴刑。
1月25日
○丁巳,上幸南別宮,接見淸使。
○諫院啓言:「禁府之規,重囚則置之南間。自公家備饋,蓋所以防其交通外人。飮毒自死也,今此凶翔則仍囚西間,終不移置,有此徑斃,已極無謂。而至於嚴刑別判付旣下之後,又不趁卽擧行,遷延累日,終不得一次施刑。請禁府堂上竝從重推考。翔之子晩初證成獄情之罪,與其父無間。請命絶島定配。頃年聖上,特下李翔削版之命。而正言金宇杭,敢生庇護之計,張皇悖謬之辭,其慢君死黨之習,誠可惡也。請遠竄。」上只從李晩初金宇杭事。
1月26日
○戊午,忠淸道瑞山郡民家,牛産雛,一身兩頭,道臣以聞。
1月27日
○己未,刑曺罪人崔再齡越獄逃。上命囚繫獄卒,嚴刑鉤問,獄官拿問,刑曺堂上郞廳推考,刻期跟捕。是後筵中復命。刑曺堂上罷職,郞廳拿問。
○備局言:「廣州府,本是左道鎭管,且是前營將,而府尹革罷後,鎭管及前營將,移定於驪州牧矣。今則留守革罷,府尹復設鎭管及營將,宜還定於廣州。」上許之。
1月28日
○庚申,以鄭維岳爲都承旨,權愈爲大司諫。
○弘文館言:「頃因大司成李鳳徵疏論聖殿祭享時,樂章未備事。」備局覆奏,請:「令儒臣博考矣。臣等取考《孔子通紀》、《大明會典》、《五禮儀》等書,《通紀》及《會典》,迎送神奠幣,三獻撤籩豆,皆有樂章。而《五禮儀》,只有奠幣禮獻撤籩豆三章。《五禮儀》素多踈略。而我朝所行,卽此《五禮儀》,故因循至今,宜更問於知禮家,以爲詳盡無欠之地。」上可之。
○淸使歸。請上停郊送禮。上遂不出郊,遣近侍致謝。
○大司憲李玄逸在鄕,因災異上疏:「以辨義利愼賞罰陳戒。」上優批答之。
1月29日
○辛酉,上將親行孝思殿來月朔祭,藥房以餘寒未解,再啓請寢。上從之。
○諫院啓言:「當此大論方張之日,是非不可不明。而昨日政,以彈墨未乾之人,遽擬薇垣銀臺之長,請吏曺當該堂上推考。」不從。
○憲府啓言:「爵賞,人主之大柄,自非大臣駙馬,則未嘗施以子姪除職之典。而今此子姪除職之命,遽及於張炫。法典虧壞名器不重,請還收。李翔削版命下之時,全義儒生愼後尹,假托門生,多率無賴之徒,互疏伸救,請拿問定罪。」上不從。愼後尹事,命拿問極邊定配。蓋張炫,卽希載之叔,以譯舌隨陳奏行赴燕,竣事還,上以有勞命加資。而炫資準崇祿,不可復加,遂命其子姪除職。故臺諫爭之,未久停論。
二月
2月2日
○甲子,以金邦杰爲承旨,李麟徵爲副校理,李泰龜爲修撰。
○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
2月3日
○乙丑,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黃海道瑞興縣,有毒疾,醫莫能名。人民暴死者甚多,道臣狀請祈禱於社壇,及近處名山。上親製祭文,命遣禮官,行祭于本道名山及本縣社壇,其祭名山文曰:
「眇予一身,托乎兆民。祗德不類,菑沴仍頻。玉食靡安,早夜危惕。今玆虐癘,亦孔之酷。染薰所曁,死者相枕。咎在一人,替罹毒酖。作民父母,予懷曷寧?瞻彼喬岳,夙著異靈。佳氣鬱鬱,拱我神京。一理無間,有感必通。牲醴旣潔,籩豆且豐。於焉來格,快運神功。
祭社壇文曰:
噫!予不穀,謬當司牧。獲戾上下,連歲荐厄。今玆咎徵,前史罕覿。當寒而溫,當閉而洩。陰陽乖和,戾氣所鍾。哀!我民斯,遽罹鞠凶。人事之失,厥罪惟辟。寧丁我躬,忍見夭札。夙夜遑遑,心焉若割?失今不惠,瑞民盡滅。神其降監,胡不衋傷。玆遣禮官,遙薦謦香。仰惟明神,俯歆予誠。亟垂玄祐,活我群生。
○藥房入診,領議政權大運、右議政金德遠同入。上中脘穴受灸訖。大運曰:「刑曺三堂上一時竝罷。而尹以濟則兼帶御營大將,將任甚重,而可合之人,實難得矣。」上曰:「將任誠不可人人而授之,御將姑勿出代。」大運又言:「黃海兵使黃徵,可堪將任。卽今刑曺參判有闕,如徵者,若或除授則可爲歷試之道矣。」上曰:「予當留意矣。」大運曰:「刑曺三堂上,今當差出。而判書望甚苟簡,從二品中,如鄭維岳者,才識明敏,可堪擢用矣。」上命以維岳備擬。
○以李觀徵爲判義禁,申厚載爲都承旨,李東標爲獻納,鄭維岳陞拜刑曺判書,特除黃徵爲刑曺參判。維岳奸回邪侫,不齒士流。徵本常調武夫,庸碌無能。而權大運薦于上,一日之內,竝超重任,人皆駭歎。
2月4日
○丙寅,憲府啓言:「宋時烈、李惟泰,俱以陰凶貪饕之人,攘竊奸宄,無所不至。惟泰兄弟惟澤、惟謙、惟孚等,憑藉威勢,恣行不義,至今兩湖之間,仇怨未巳。請命惟泰追奪官爵。時烈及惟泰兄弟所攘田土婢僕,令本道査覈推還。」上只從攘奪田土奴僕推還事。
○諫院啓言:「崔再齡之在囚也,雖經累次之刑,只是施威,初無致傷之處,而月令醫員金重器,曲爲罪人,詐稱病重。本曺書吏丁之演,謂有分付,恐動獄官,使重囚出在長房,任其逃逸。請重器、之演,竝嚴刑,特用重律,典獄奉事李珍,邊遠定配。入直書吏鎖匠等,竝繩以重律。」從之。
2月5日
○丁卯,以孝廟、顯廟、明聖王后行狀誌文改撰事,問于大司憲李玄逸。玄逸以爲:「改撰行狀,據事直書,永爲信史。又略敍其故,刻之墓石,亦足昭示永世。至於穿破神皐殯宮之傍,必欲改舊而易新,或置舊而用初,揆以事理,俱爲未安。」上,下敎曰:「儒臣獻議,正合予意。誌文勿爲改撰,而略敍其故,刻之墓石一款,後日更爲面稟處之。」
○前日筵中。上命張炯墓下驛田二十結劃給,以附近官屯田償之。墓所石役時,募軍五百名四朔料布,磨鍊題給。兵曺言:「府院君造墓軍,例止三百名。今此加數,其料布甚多,有難準給。」上答:「以旣始之役,不可中止。謄錄外綿布十同,別爲顧助,後勿爲例。」備局亦言:「延曙驛以兩西直路頭站驛,役之緊重,比他有倍,以此驛田,割給私家,有違憲章。量給價本於本家,使之私自買置,容或可也。」上答曰:「誠甚得宜,令該曺量給價本於本家驛田割給一款,勿爲擧行。」
2月6日
○戊辰,憲府申前啓。上答曰:「李惟泰罪狀,雖極可惡,骨巳朽矣,追奪已甚矣。」
2月7日
○己巳,憲府啓言:「全義縣監洪受灃,不有朝命,偏護私黨,大小呈辨,有係於凶翔者,一切揮却。請削去仕版。」不從。
2月10日
○壬申,憲府啓言:「工曺正郞金世輔,以賊勳妻同産,受其指嗾,奔走服役,陰謀密計,無不預知。請削去仕版。」不從。
2月11日
○癸酉,憲府啓言:「知中樞李之翼,曾任平安監司時,中宮正位領敎文,不卽頒布,及其頒示也,以爲專人有弊。令校生遞傳,請拿問定罪。」從之。
2月13日
○乙亥,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權大運曰:「守禦使李宇鼎、廣州府尹李萬元,俱是新授之官,守禦廳及本府所掌,今當有區別傳授之擧。其間多有相議處置事,宇鼎宜使往來山城矣。」上許之。大運曰:「守禦使雖有緩急,元非隨駕之任。不過爲一面保障之地,不必張大其軍門矣。」上曰:「異於兩軍門,不必張大也。」大運曰:「明日是監試設場之日,世降俗末,科後必有嘵嘵之談,此皆試官不能公正之致也。今日試官落點後,使之招致政院,嚴加警飭,此後若復有不謹之弊,摘發重究,則孰不惕念耶?」上曰:「予固欲如此,而大臣又此陳達,當依爲之。」大運曰:「頃日大司憲李玄逸收議,以誌文之改撰埋安爲未安,有刻石立碑之語,而不可更擧祖宗朝巳停之事,宜改撰誌文,付之史官,書諸史冊。」上從之。大運曰:「故監司李溟翼子端標之妻朴氏,十五歸李氏,甚得婦道。不幸端標,以奇疾,客死他鄕。朴氏聞訃,殮殯諸具,手自經紀,送于喪次,卽自刎,家人急救活之。朴氏又食毒草不死。又自投深井者再,自縊殯次者一,而猶不得死。又自高投下,體無完膚,父母守之,使不得遂志。自是水漿不入口,轉益毁敗,臨絶呼婢,取衰麻着而扶起,向其夫靈筵,四拜訖,奄然就盡。時年十九,其貞烈之節,合有旌褒。」上命旌閭。
2月14日
○丙子,月入太微東垣。
2月15日
○丁丑,以尹以濟復爲御營大將。
2月18日
○庚辰,以姜鋧爲大司諫,李允修爲副應敎,閔安道、尹鼎和爲掌令,李萬齡爲正言,金一夔爲持平,金�爲承旨,成瓘爲持平,南垕爲執義。
2月20日
○壬午,下敎曰:「昨觀司馬榜目,北靑幼學朴謐,以七十七歲之人,千里跋涉,竟得參榜,此實稀貴之事。且念篤老之人,復決大科,得通仕路,有未可必。令該曺,相當職待闕除授。」
○憲府啓言:「靈山縣監鄭必東,爲人輕佻,性又貪鄙。且近來竄謫之人,無論遠近,饋餉不絶,吏民疲於道路。請罷職。」不從。再啓而允。
○以李麟徵爲司諫,李玄逸爲吏曺參判,李玄錫爲大司憲,李聃命爲副提學。
2月21日
○癸未,以李玄祚爲吏曺佐郞,吳始萬爲大司諫,金海一爲承旨。
○下敎曰:「卒玉山府院君神道碑,今方治石。前頭將爲樹立,令本家,家狀速爲撰出,移送太常,以爲議謚之地。」
2月25日
○丁亥,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時御營大將尹以濟被臺論遞,領議政權大運言:「當品中可擬之人乏少,今有一人職秩不相當,而其才誠可合矣。」上問誰也?大運曰:「李義徵雖是儒生,極是人才。卽今擧朝,無不知之。」工曺參判柳命賢繼言其爲人可仗。上曰:「李義徵予曾一見,而治績到處最著,此時將任,必以得人心爲先,竝擬。」大運曰:「玉山碑文及篆書,自內有私分付之事云。國舅碑文,事體不可苟且。」上遂命大提學閔黯撰出,吳始復書之。又問誰善篆書。吳始復言:「李瑞雨、權珪皆通篆學。」上又命珪書篆。義徵特一無賴。光棍只以有功於變局時。故至欲超授將任,至於張家竪石,尤無關於廟堂。而大運等,乃於次對之日,專爲兩事,旣肆其樹黨之計。又效邪媚之態,至於民憂國計,一無所及,人莫不痛駭。
○以水原府使李義徵爲御營大將。
○四學儒生權孚等上疏,請:「爲許穆創書院贈謚。」許之。
○大司憲李玄錫上疏曰:
噫!朋黨相仇,禍至屠剪,勝敗飜覆,事同敵國。庚申以後,一番人進,事事必摘前失,言言輒稱更化,而竊瞷伊時,殿下之待臣隣,臣隣之相勑厲者,未有以過越於前時也。危絃不改,覆轍踵尋,及至今日,又或未遑於大更張,則得不爲傍觀者所笑乎?我國人材,本來鮮少,而又於其間,色目分裂。此進則彼退;甲長則乙消,摠任時勢,互相旋轉,而終無湊泊之期,志士之慨然,厥惟舊矣。惟我殿下,總攬權綱,乾剛獨運,雷厲風飛,黜陟從心,伸縮在手,苟能以大公至正,建其有極,無黨無偏,惟才是拔,有猷有守。惟德是甄,俾其奔走服使,一從上旨,不敢爲私相傾軋之計,則豈不爲救時之長算乎?然此亦不可以力致也。洞開至誠,以立其本。廣集衆善,以多其輔。廓之以無不容之量,以安其心。神之以不可測之機,以懾其情,此臣之所望於殿下者也。硬着自巳之脊梁,以當其難。推心士類之腹中,以合其渙。昭之以不可奪之節,以端其向。形之以必可賴之智,以銷其疑,此臣之所望於廟堂者也。噫!廟堂主和平,臺諫主峻激。雖曰各有所執,然亦豈有臺啓經年,廟議猶岐,而朝廷擧措,得免苟簡者乎?意見差異者,旣多於持論之人,則引避紛然,亦無足怪。而彈駁隨至,輒成鬧場。無收殺了當之望,有支離破碎之譏。而一向相持,其於事體,何如也?嗚呼!士夫所爭,不越乎議論文字之末。民憂國計,不入於講究思索之中。獨使至尊,憂社稷,庸詎非臣子之責乎?曩者伏覩十行備忘、勉勵臣工,可謂切矣。然臣淺慮妄以爲,積弊深痼,非言語所可提撕,唯願聖明,躬率以導之焉耳。先正臣柳成龍有言曰:卽今爲國之方,復祖宗視事之規,以肅朝廷。修政府署事之法,以存統紀。開臺閣獨啓之路,以振士氣。』臣嘗佩服遺言,恒欲一陳於冕旒之下,玆敢附陳於乞免之章,以備裁處。「
答曰:」憂愛陳戒,無非切至之論。子甚嘉尙,可不留心而體念焉?視事署事獨啓等事,固是祖宗朝舊制。而事係變通,令廟堂稟處。「
○修撰李日翼上疏曰:
主辱臣死者,此乃義理之當然。今日罰金之辱,臣未知誰所爲而致。當初奏文之撰進,卽持衡之人。〈卽大提學閔黯。〉而嘖言旣出,罰歸聖躬。在廷之臣,孰無憤泣之心?而循例一疏,頓無深自引咎之意。乍入卽出,終始晏然。其不恤衆議,冒沒廉隅甚矣。雖謂之縱肆無忌,亦未爲不可也。臣意臺閣必有請罪之擧,而至今寂然,此臣所未解也。且聞去冬,發遣獵兵於泰陵之內,玄寢咫尺之地,放砲狼藉,〈亦閔黯事。〉神靈之震驚,爲如何也?而齋郞所報,寢而不奏。惟恐發覺,衆口喧傳,莫不寒心。陵寢重地,雖有小事,輒行慰安,今玆震驚之事,實古今之所無。而終至掩覆,此何理也?臣竊觀朝廷之上,奉公行法之意浸少,循私匿短之風漸長,臺臣之小小彈擊,日惟不足,而事涉大官則全務容庇,此豈治世之象也?「
上答曰:」抉摘文字,旣出意外,陳章引咎,巳伸廉義,則未知有何縱肆之失,而費盡辭說,徒惹紛紜不安之端乎?予實未曉也。至於陵寢咫尺之地,砲聲狼藉,雖可驚駭,其間似不無曲折。當問于該曺而處之。「
2月26日
○戊子,流星出氐星下。入西方。
○刑曺言:「崔再齡母與兄弟及其妹夫與四五寸族屬竝十一人,曾已囚禁本道各邑。而一家男丁,若盡在囚禁,則無人四出跟尋。請囚其妻而放其夫,使之定限捕告。限內未捕,則輒皆刑推催督。」上可之。
2月27日
○己丑,右議政金德遠上箚以閔黯奏文,再三査準,終未覺察,貽辱聖躬,厥罪惟均,引咎。「又言:」李之翼被論,元非實狀,初無頒敎之事,只以備忘辭意,布告中外,有旨到營,之翼劃卽擧行,元無一日留滯之事。「上不許其辭。仍命李之翼罷職放送。後因睦來善筵白,收還。
2月29日
○辛卯,流星出南河星上。入南方。
○以閔宗道爲大司憲,沈橃爲應敎,沈季良爲副校理。
○諫院言:「大司憲李玄錫之疏,意見悖謬,言議譸張,回互闔關,有不可測。造意遣辭,節節危險,朝廷擧措,擧而歸之於不韙之地。其避事顧後之習,若不嚴徵,國是將無底定之日。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答曰:「李玄錫之疏,果不無未稱停之語。而玄錫卽一士類中人。愛惜身名之心,亦皆有之,則原其本情,豈有盡如爾等所論之理乎?遂不從。」再啓從之。
三月
3月1日
○朔壬辰,太廟朔祭時,有一猫。跳上第二室卓上。咬落犧牲。祭官以聞,上命廟司官推考。下隷科罪。
3月2日
○癸巳,忠淸道臣執送崔再齡,下刑曺按治,斬之。
3月3日
○甲午,以朴慶後爲承旨。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權大運曰:「頃因湖儒李斗光疏,孝宗朝以後,大王王妃行狀誌文詳考改撰事,稟定矣。退考孝宗行狀,則李景奭製進,少無未盡之事。顯宗行狀則尹鑴撰進,而以誤禮釐正一款,明白詳悉。故時烈輩,惡其害己,令南九萬改撰,祛其誤禮一款,而亦無大段謬戾處。惟在聖上裁擇而存其一也。明聖王后行狀,金錫冑撰進,誌文則宋時烈撰進。仁敬王后行狀,無見出處。誌文時烈撰進。而欲實其構誣陷人之獄,語意陰兇,決非幽宮之文,不可傳示於後。明聖王后行狀誌文及仁敬王后誌文,不可不改撰。」左議政睦來善曰:「時烈所撰明聖王后誌文則專欲實其誣人之說。至若許穆、尹鑴、洪宇遠及諸臣,頗嘗論斥其罪者,則一皆指以爲逆,此豈紀德之體?而且攷時烈所撰仁敬王后誌文,則其意亦如之。至曰甲寅以後,賊臣謀所以動撓,始勸親耕,繼以親蠶,備嬪御謀進妖艶,以爲離間之計。此則以據禮親耕,構謂之以廢后之本。」又曰:「奸謀中沮,又托禮論,將屠戮一二臣,以逮光城然後,因以上及焉。此則以釐正誤禮,構謂之謀逆之事。又考錫冑所撰明聖王后行狀,則欲實誣獄,與時烈同意。而又附吳始壽之獄事,幻弄辭說,無所不至。斗光所云,誠是矣。」上曰:「明聖王后誌文,仁敬王后誌文,決不可仍存,宜速改撰。而國朝舊例,大行則有行狀。王后則但有誌文,本無行狀。而明聖王后國恤時,錫冑欲載庚申誣獄之事,請撰行狀,創新規而製進矣。」大運曰。列聖王后,皆無行狀,則明聖王后行狀,今不必改撰矣。「上曰:」然矣。「
3月5日
○丙申,月犯五車東南星。
○正言李萬齡上疏曰:
伏聞前冬,大臣以廢妃閔氏移處,別廨賜給稟料之意,陳箚蒙允。成命一下,中外臣民,孰不欽仰聖德?而曾未數日,遽降還收之命,前後處分,未免顚倒,臣竊慨然也。伊時備忘辭旨,極其嚴峻,臣不敢知殿下之所過慮者,何至於此?而老成大臣之箚,實出於憂愛,亦豈不爲國家深長慮,而遽進此言於殿下哉?伏願聖慈,更加三思,體大臣箚辭施行。
答曰:「前冬備忘辭意,極其嚴截,則爲臣子者,何敢有所提起乎?良可駭也。」萬齡以批旨嚴峻引避,正言柳挺輝處置,以有懷疏陳,正得臺體,請出仕,從之。
3月6日
○丁酉,流星出氐星下。入西方。
○命旌南原士人申益龍妻李氏之閭。李氏與其夫偕行,路遇賊,益龍被刃將死,李氏下馬,直前翼蔽,益龍身被累創,無有完膚,賊捨之而去,夫妻俱生。遂命旌之。
3月7日
○戊戌,御晝講。
○以權愈爲都承旨,李宇鼎爲右參贊,李東標爲校理,申厚載爲江華留守,宋光璧爲獻納,特除李義徵爲戶曺參判。光璧嶺南人,爲人庸孱昏暗,不合臺閣。而秪緣時輩吹噓,累叨諫職,出入奏事之際,多不成樣。上或笑之。
3月8日
○己亥,月入鬼星下。
○御晝講。
○以金元燮爲司諫,李禎爲掌令,兪夏益爲判尹,李允明爲檢閱。
3月9日
○庚子,御晝講。
3月10日
○辛丑,御晝講。
3月11日
○壬寅,月入太微西垣。
○黃海道載寧、鳳山、瓮津等三邑,毒疾流行,死亡相繼,累月不止,道臣以聞。
○御晝講。
3月13日
○甲辰,上以於義、明禮兩宮,用度不給,命給戶曺錢二千五百兩。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
3月14日
○乙巳,以南垕爲承旨。
3月15日
○丙午,以李麟徵爲執義。
3月16日
○丁未,吏曺參判李玄逸上疏辭職。上優批答之。遣史官命與偕來。
○御晝講。
3月17日
○戊申,前司藝鄭必達上疏曰:
科擧者,所以掄選人材之法。而今之爲士者,不務修業,惟進取之汲汲,科場有期,必先問主選之何人,寅緣攀附,黯黮成約,主選之人,亦與之相應,恬不之怪。此外如外場代述之類,特其餘事耳。由是場屋未罷,榜目巳傳。其有遐遠朴拙之儒,抱不不售,嘖嘖終身者,何限哉?名分者,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而今之名分掃地矣。賤而淩貴,下而陵上,閭閻賤隷,僭踰無章,儀飾什用,一依尊位,絲冠綵履,狐掩〈卽暖帽。〉紬服,馳縱市里,醉歌招呼。耳目之玩,敗俗之害,不一而足。穡事由是而尾閭,財力因玆而疊恥。此惟在州縣之官,箝勒而束之,誡誨而新之,則不期月而可以少變矣。抑臣區區憂愛之誠,又有過於是者。嗚呼!今元子生矣,國之本定矣。日行三百里之赦頒矣,八各謳歌啓者歸矣。臣愚不侫,少須更毋死,得與聞宗社之慶矣。當新命昭受之會,感舊邦維新之詩,謹撰命維新箴一篇以進。今之爲統業之至計者,莫大於啓迪聖躬,尤莫先於調護儲宮。不可以聖德巳成而無引諭之道,亦不可以方在孩提而忽豫養之方。「上嘉納之,特賜虎皮。蓋是時群壬當國,私意橫流,每當科榜之日,其得參者,皆豪勢子弟。其不由蹊徑而與選者,無幾,故必達疏言之。是日御晝講。承旨朴慶後白上曰:」必達所論科事,未必皆然。而言多猥褻,遽加優答,必啓日後之弊。「
上不納。
3月18日
○己酉,御晝講。
3月19日
○庚戌,流星出東甌星下,入西方。
○領議政權大運、左議政睦來善、御營大將李義徵請對。上召見大運等言:「有洪忠善者,投匿名凶書於右相金德遠家。德遠有疾,不得登對。招言於義徵,仍議於大臣而來達,蓋忠善自言。昨日街上,逢着李光寧爲名者,授此書封,俾傳於德遠云。上命承旨,拆其書封。書中所言,皆不忍言凶逆之語。〈其書不傳。〉上遂命設鞫於禁府,推問忠善及辭連諸人。」
3月20日
○辛亥,月入南斗星魁內。
○黃海道黃州等三邑雪。全羅道大風,折木拔屋,向熟牟麥,皆被損傷。平安道殷山等七邑,雹雪交下,高峰之上,幾至盈尺,道臣以聞。
○鞫廳推問辭連洪忠善諸人,皆無實,遂請栲訊忠善,上許之。蓋忠善供言,路逢何人,與十文錢,仍授一封書,俾傳金德遠家。故利其錢替傳,而不省其人爲誰某。及推問,屢變其說,妄指多人,對辨輒屈,故鞫廳請刑忠善。
3月21日
○壬子,御晝講。
3月22日
○癸丑,以李允修爲副修撰。
○遣大提學閔黯于泮宮,試取儒生,居首人洪重鼎賜第,退行三日製也。
○御晝講。
3月23日
○甲寅,平安道德川,雹雪交下。忠淸道扶餘縣大風,折木拔屋,飛沙走石,道臣以聞。
3月24日
○乙卯,流星出天棓星上。入艮方。
○慶尙道內,風雹雪霜之災竝作,道臣以聞。
3月27日
○戊午,慶尙道星州驛吏之妻,産子一身兩頭四臂,生而母子俱死。
○龍洞宮折受處築堰,調附近民丁赴役,德山縣監兪樸,不卽調發,宦竪以聞,命罷樸職。
3月28日
○己未,設式年殿試。賜文科趙德純等四十人及第。
○命試湖堂被抄人製述,使大提學閔黯科次。居首校理閔昌道賜豹皮。其餘,賜虎皮紙筆有差。
3月29日
○庚申,前福平君㮒,爲其兄柟,擊錚訟冤。上命勿爲囚禁。令政院問之。㮒言:「柟不幸,與妖惡人相遇,卒聞不忍聞之言,驚懼色變,一言斥絶,不復相見,非有一毫甘受凶言之迹,命禁府稟處。」禁府覆啓勿施。
夏四月
4月1日
○朔壬戌,流星出北極星下,入艮方。
○御晝講。
○大司成李鳳徵上疏曰:
罪人洪忠善,不死於二十次之嚴刑,是人妖也。不然則天其或者故存此物,收拾餘魂,物色投書之凶賊,得施邦刑歟?乞詢大臣罷鞫訊,令全活,使之省記相貌,以圖追捕。
上答:「以當令鞫廳稟處。」
4月2日
○癸亥,諫院啓言:「㮒二十年栫棘之人,幸際更化之日,得蒙開釋,前後生成,秋毫皆聖上大造。其在分義,惟當銜恩感德之不暇。而今乃擊皷籲天,有若平人之訴冤,渠何敢不有朝家處分,肆然爲此擧哉?請依律科罪。」不從。
4月3日
○甲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權大運言:「洪忠善凶詐無比,頃刻變幻,書封傳給之人,終不直告,加刑之外,無他究詰之道。」上曰:「鞫廳之刑,異於循例刑訊。而將至二十次,尙能不死,李鳳徵疏所謂人妖云者,宜矣。」仍歷問入侍諸臣。同義禁南益熏、大司憲閔宗道,是鳳徵言。其餘諸臣,皆言忠善可殺。左議政睦來善、右參贊李宇鼎、判尹兪夏益爭之尤力。上命停鞫仍囚。大運又言:「設科之時,每試四六。外方擧子,不閑儷語,輒皆閣筆而出。必試以策問然後,可得人才。」上曰:「春塘臺謁聖則時刻甚促,難試策問。而庭試、別試則可以發策矣。」獻納宋光璧。申㮒科罪之啓。上曰:「渠之所懷,旣巳勿施,不必科罪矣。」大運曰:「㮒之供辭,以盟書之不爲三分,爲發明之端,此豈成說乎?聖上以其屬在至親,曲加軫念,除其緣坐,放還故國,所宜含恩感激之不暇。而乃敢爲如此之擧,殊極猥越。臺閣之論,宜允從矣。」上曰:「其時盟書中,果以出於三人之口,入於三人之耳。脫有漏洩萬死,甘心爲言,今此臺諫執法之言是矣。而渠之所懷,旣令勿施,何必罪之乎?」
4月5日
○丙寅,以鄭樸爲都承旨,李熙采爲掌令,李麟徵爲修撰,李壽徵爲執義。
○諫院申㮒啓,改請拿問後,又改以遠竄,俱不從。
4月7日
○戊辰,黃海、平安等道連日大風,揚沙走石,折木拔屋,海水蕩溢,道臣以聞。
4月9日
○庚午,月入太微端門內。流星出貫索星上,入東方。
4月10日
○辛未,以尹鼎和爲執義,閔昌道爲獻納,趙湜、成任爲正言,李玄紀爲承旨,金鼎台爲掌令。
○慶尙道開寧縣失火,民家燒燼者二百戶,死者三人,命行恤典。
4月11日
○壬申,流星出軫星下,入南方。
4月13日
○甲戌,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權大運、左議政睦來善,請早定東宮位號。上歷問入侍諸臣。兵曺判書閔黯、吏曺判書柳命天、禮曺判書李觀徵、戶曺判書吳始復、右參贊李宇鼎、刑曺參判權愈、兵曺參判睦昌明、大司成李鳳徵、正言趙湜、校理沈季良、戶曺參判李義徵、掌令李熙采,合辭同請。上曰:「大臣諸臣之言如此,擧行冊封之禮。」來善曰:「自古冊禮,不行於秋冬,必行於春夏者,蓋取其長養之義也。」上曰:「當行於六月初矣。」上又諭諸臣曰:「平常之時,必具冕服行禮。而今則適値國恤,服色何以爲之?」黯曰:「此乃承宗廟奉社稷之大計,其禮莫重,自上不可不借吉。」上命:「儒臣考出《文獻通考》、《杜氏通典》等書稟處。」弘文館言:「無可據之文。」命議大臣。大臣以爲當借吉。從之。
○前東平君杭,入闕中擊錚。兵曺依例請囚治,上命政院問啓。蓋杭遭其父崇善君澂喪,强占公州五龍洞數百戶民家大村,欲葬之。村人李基陽等,呈文憲府。臺官啓請禁斷。上命本道査聞。杭慮査事旣行,事狀現露,帶衰入禁,擊皷言:「基陽所云掘移故塚,撤毁民家,皆出誣罔,政院旣問啓。」上特命李基陽拿問,勿爲査聞,定行葬事。政院爭之曰:「彼此所訴,係是相訟。未及査啓之前,有此反汗之敎,或恐大聖人處分,有欠於至當之道。」上不納。
4月14日
○乙亥,上因盧以益疏,命大臣及春秋館堂上諸史官,考出秘藏實錄,而未卽擧行。至是,權大運等,始會本館,考見仁祖、孝宗兩朝實錄訖。大運等請對白上曰:「今日考見實錄,則終無誣及聖祖之語,上下痛迫之情,疑惑之心,到此釋然。而訛傳之義濟,陳疏之以益,不可不罪矣。」上曰:「當初非謂以益之言眞的。而旣聞罔測之言,考出秘史,雖曰重難,豈可拘於事體,終不考出,以伸痛迫之情乎?今聞大臣之言,本無誣及之語云。予心釋然,群疑可破。而義濟、以益,不可不罪。義濟追奪官爵,以益定配。」
4月16日
○丁丑,禮曺以旱災,請行祈雨祭。許之。
○以李允修爲司諫,李玄祚爲吏曺正郞,沈橃爲副應敎。
4月17日
○戊寅,命招大臣及政府館閣堂上六曺判書,會賓廳定元子名。
○典籍朴權上疏曰:「伏見邸報,春秋館考出實錄,則無一毫誣謗先朝之語。大臣以義濟、以益等爲虛踈,仍請重究。自上有追奪義濟官爵,編配以益之敎。夏濟終無擧論之事,臣不勝驚愕疑惑之至。彼以益者,以嶺外踈賤之人,金匱所藏,旣非渠所目見。而敢以賂圖儲位等語,筆之於章奏之間,驚動天聽,疑亂群心,至使聖朝,創百代所無之規,考兩朝秘藏之籍,卒歸於一場虛罔之域。其蔑亂王法,輕蔑朝廷之罪,在所必誅。而今乃略施編配之科者,何也?義濟身爲史官,必知史事之至嚴,雖其所傳,果是眞的說話,尙難免漏泄之罪。況敢做出白地之言,加之聖祖之身,指無爲有,肆然傳播,其心術之悖亂陰凶,爲如何哉?而乃反諉之以虛踈者,何也?夏濟則政院招問之際,其言曰:『義濟見史冊中有誣上之言,常有憤惋一陳之誠。而事係重大,不敢遽爾上聞云。』觀其辭語,若是其明白,而到今考出,終歸於孟浪,其妄傳史事。欺罔天聽之罪,萬戮猶輕。而今日廷臣,迄無請討之議者,亦何也?』嗚呼!誣辱先朝,以不忍聞之語者,此乃賊臣姦孽大逆不道之甚者也。考出秘史,誠有是事,則其時爲史官者,使其生也,擧族誅之,使其死也,剖屍而戮之,然後王法可正,輿憤可洩矣。如使朝家,堅守舊典,不考秘史,則兩朝秉筆之臣,擧在惡逆之類,更無伸暴之路。其含冤茹痛,庸有極乎?幸今歷考寶典,洞釋群疑。而誣訐之人,尙逭刑章,臣竊惑焉。夫誣辱先朝與謀爲不軌者,其爲惡逆則一也。告人以謀爲不軌,究覈而無其實,則反其律於告者,乃國家之常法也。今以益等所爲,不亶在於欲陷當時史官於惡逆之科而已。其所以汚衊聖祖,羞辱國家者,若是其無嚴而一則僅被譴罰,一則尙廁仕籍者。抑獨何哉?噫嘻!今日廷臣之意,可知之矣。彼以益者,不過遠方無識一小人。誅之殛之,必無所顧惜。而只以言根出於義濟,證左成於夏濟。若誅以益,則夏濟等,必無獨逭之理。故寧使聖祖,受罔極之誣,國家有失刑之譏。而不忍致夏濟於法,草草一語,泛請以益之罪,纔施微譴,遽爾承奉。爲夏濟、以益等地則厚矣。獨不念朝廷之事體乎?伊日筵席之上,有宰臣焉;有諫臣焉;喉舌經幄之臣焉。而顧瞻前後,終未有一言。今日朝廷,亦曰:『殆哉!』抑臣尤有所慨然者。向者趙嗣基之疏,語意絶悖,誣先后罔有紀極。而天誅未擧,僅加譴罰。姦壬之徒,無所畏忌,侮辱國家,視爲尋常,至于以益等而極矣。則未必非嗣基創之也。」政院啓曰:「卽者典籍朴權陳疏到院,以實錄考出後,不誅盧以益、尹夏濟爲失刑。而譸張眩亂,極巧且慘。驅今日在廷之臣,歸之於蔑法營護之科,大抵以益,徒憑遠外之傳聞,形諸文字上,至煩天聽,虛罔之罪,固所難免,而究其本情,非有用意,則斷以惡逆。豈是用法平反之道乎?伊日大臣,仰請重究編配之罰,出於聖明酌處之意,則其所謂爲以益地云者,抑何據耶?至於夏濟,則只以前日耳聞,仰達於詢問之下。義濟以旣骨之人,至被追奪之律,今日處分,有何一毫寬假,而權之張皇構捏,乃至此哉?今此疏語,旣以誣辱聖祖爲言,不得不捧入。」上答曰:「盧以益所坐,只是莫重秘史,輕信傳聞,形諸章牘,竟歸虛罔而巳。原其本心,寧有他哉?至於尹夏濟,不過仰對所聞於詢問之日矣。有何證左之可論?而權乃於處分旣定之後,敢投一疏,構捏在廷諸臣,罔有紀極。而其所謂告人以謀爲不軓,究覈無實則反其律於告者等語,其造意遣辭,尤極巧慘,有不忍正視者。如此凶險之徒,不可不逬諸四裔,明示好惡。典籍朴權極邊遠竄。」
○副提學李聃命因旱災上疏陳戒。有曰:「伏願聖明,反求諸己,察之於精神心術之間;驗之於號令刑賞之際,雖一念慮之微,一事爲之細,合於天則行之,不合於天則捨之。或者其於道不遠,而景公善言,不無有動之理矣。」上優答之。
○冊禮都監都提調權大運,提調吳挺緯、李觀徵、吳始復請對。稟定都監事,上出示元子。大運請以手攀撫,抃賀而退。
4月19日
○庚辰,禮曺言。王世子冊禮時,當依丁未年冊封例,以雙童髻,空頂幘,七章服行禮。上可之。
○御晝講。
○京畿水原府村家,牝猪産雛,一頭三口,額上有觜。是後水原又有猪異,一頭二身,八足兩尾。
4月20日
○辛巳,以閔昌道爲副校理,權歆爲大司諫,李震休爲獻納。
○御晝講。
4月21日
○壬午,流星出南斗星下。入巽方。
4月22日
○癸未,以金一夔爲掌令,李湜爲黃海道觀察使,柳憲章爲持平。
○憲府申前啓。又言:「春秋館實錄考出之後,大臣以有刀割之跡,陳達於榻前,此非閑說話。而伊日入侍承旨注書,不書於擧行條件,終使刀割之說,只出於風傳。記事之體,何可如是?請當該承旨注書從重推考。」不從。
○諫院啓言:「日者攷閱秘籍,而誣謗聖祖之言,終歸虛罔。做出傳播者,當置之重辟。陳疏上聞者,當覈其言根。而殿下處分,只施追奪之典,編配之罰。旣骨之尹義濟,固無奈何。請定配罪人盧以益,拿鞫嚴問。」不從。
○忠淸道沃川幼學李祖謙上疏曰:
實錄中兩行刀割改印之言,傳說狼藉,則其所謂考出者,不足以破疑,而適足以增疑也。公家文字,如民戶之籍,亦不可刀割改書。矧此列聖實錄,何等典冊,而於其誤處,敢加刀改耶?閑漫之處,猶不可割改。況其語勢緊要而事實之關重者乎?誣筆之傳播,蓋巳久矣。及其考出之後,連行割改,決非纂修之例,則遍考諸處,參驗眞假,固不可不爲也。
上答:「以纔考實錄,旣知傳說之虛妄。」又因割改之事,遍考秘史,事體重大,不可輕議。
4月23日
○甲申,以吳始萬爲承旨。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權大運曰:「秘史考出,事體至重。而斷自宸衷,使之考出其中鳳林大君還下連兩行刀割處,實涉可疑。而伊日略陳於前席,自上更不下問,故不敢任自陳達矣。」上曰:「李祖謙以遍考諸史之意,陳疏。予亦知其可疑,而事體重難,故以不可輕議答之矣。」大運曰:「設有凶悖之人,刀割闕內秘史,則外處史庫,何憚不改乎?遍考之後,處置誠難,而徒損事體矣。」上曰:「因一儒生之疏,輒閱秘史。揆以事體,誠甚重難矣。諸臣皆以爲重難。」左議政睦來善曰:「史事嚴秘,雖父子間,不得相傳。則尹義濟輕泄之罪,所當置之重律。而以旣骨之故,只施追奪之典矣。盧以益何敢以遠外風聞,上煩於天聽。而李祖謙繼而陳疏,誠爲可駭。自今以後,以史事投疏者,嚴立科條,繩以重律,以防後弊宜矣。」上曰:「今後勿論朝臣儒生,敢以史事陳疏者,當施重律之意,嚴立科條可也。」工曺參判柳命賢曰:「臣曾爲實錄都廳,見其規例,則印出草本,校正三次然後,始以正本入印。故凡實錄中,雖或有數字改處,而未有連兩行盡改之理矣。」兵曺判書閔黯曰:「編帙浩大,偏旁誤書者,盡不許改補,則亦涉有弊。此後一二字誤書處,許令改補。字數雖少,語成一句文字,則勿許改補,似當矣。」上曰:「此後實錄中字畫偏旁及一二字外,切勿改之之意,永爲定式遵行,以防後弊。」大運曰:「洪忠善尙今不死矣。自上欲得投書之人,姑令停刑,而今雖物色,實難捉得矣。」上曰:「忠善若明知投書之人,則受刑二十次,似無不告之理。且只貪其十文錢,不知書中辭意之如何,而傳投而已。不無可恕之道,至於受刑二十次,而尙今不死。亦是理外之事。以此三者,予欲特爲參酌減死,流之絶島矣。」諸臣言不可者過半,上竟不從,特命島配。戶曺參判李義徵曰:「謹烽火遠斥候,乃備邊之長策也。水原畿輔重鎭,而烽燧未免踈漏。陽城槐台之烽,相應於水原天柱之烽。天柱之烽,相應於南陽、念佛之烽。而天柱之距水原,幾五十里。其間有重峰層嶂,設有擧烽報警之事,無由見之。必待烽軍來告然後,始知其有緩急,豈非可憂之甚乎?本府南距五里之內,有禿城山城,而其峰最高。若置烟臺,則南應槐台,西照天柱,三南報警之事,一刻便至,與其坐待五十里天柱烽軍之來告然後,始知警急,不啻相懸矣。」上命禿城加設烟臺。正言趙湜請:「還收洪忠善減死定配之命。更爲嚴鞫。」上不從。忠善竟斃於獄中。
4月24日
○乙酉,時大旱,連設祈雨祭而無應,惡風連月不止,閭家失火,海路覆船,人命之燒溺,轉漕之沈沒,不可勝計。
4月25日
○丙戌,以李泰龜爲執義,金兌一、李禎爲掌令,崔敬中爲持平,李宇晋爲正言。
○上,下敎曰:「眇子小子,叨承艱大之業,臨乎兆民之上,于今一紀有四載矣。祇德不類,逢天癉怒,水旱風霜之災,人妖物怪之變,疊見層出,殆無虛日,心之憂危,如蹈虎尾,若涉春氷也。歷觀前史,災異之作,罔非可怕。而切急之憂,莫如旱乾者。誠以君依於國,國依於民,民天旣絶,國隨而顚隮也,豈不大可懼哉?噫嘻!今玆之旱,亦孔之酷矣。五日十日之不雨,尙云無麥無禾。而節屆東作,旱魃爲虐,其雨其雨,殆涉數旬,兩麥焦枯,注秧愆期。哀我民斯,大命近止。爲民父母,當復如何?夙夜遑遑,靡神不擧。而視天夢夢,雨意逾邈。興言及此,如惔如焚。寧欲無訛而不可得也。宜自政府,廣求直言,上以君德之闕遺,下以時政之得失,悉陳無隱。言雖狂妄,予不得罪焉。仍念今玆召災,亶由否德,則予當益加留意。而亦豈無勑勵群工,上下交修之道乎?咨!爾大小臣僚,體予至意,克祛巳私,恢張公道,務盡寅協精白一心,少答天譴,以濟時艱。至於減膳禁酒勿擊皷等事,亦令該曺擧行。始命政院,代撰敎旨。」政院言:「十行絲綸,辭旨惻怛。臣等荒拙之辭,不敢形容聖意之萬一。請直以上敎,頒布中外。」再啓,上乃許之。
○御晝講。
○領議政權大運、左議政睦來善聯名上箚言:「日昨以實錄事,有所定奪。而外議以不待僚相,率爾定奪爲言。請與僚相及諸臣齊會,使之各陳意見,商確稟定。」上答以依此施行。
4月26日
○丁亥,會大臣二品以上及三司諸臣於賓廳,詢問穩史,遍考當否,因李祖謙疏、權大運、睦來善箚請也。領議政權大運、左議政睦來善、兵曺判書閔黯、禮曺判書李觀徵、左參贊沈梓、右參贊李宇鼎、吏曺判書柳命天、刑曺參判權愈、左尹權說、禮曺參判李沆、兵曺參判睦昌明、工曺參判柳命賢等以爲:「旣知其誣筆之不存。又因儒疏,輒考外史,有乖於重秘史之道。」右議政金德遠、判尹兪夏益、戶曺判書吳始復、大司憲閔宗道、護軍南益熏、戶曺參判李義徵、掌令李禎、副應敎沈橃、副校理沈季良、閔昌道、副修撰李麟徵等以爲:「若諉以重難,不爲遍考,則無以破當世之惑,亦將來後日之譏。外方所藏,一倂考閱,使朝家處置,終歸於明白正大之域,似乎得宜。」上,下敎曰:「莫重秘史中,緊要處割補者,幾至兩行。其間文字,又多可疑,而第內閣兩朝實錄中,旣無云云之語,則又因儒疏,更考外藏,事體重大,予之所以持難者,蓋出於此,非謂無可疑之端也。今觀獻議諸臣,意見亦各不同。而右相所陳一倂考閱,使朝家處置,歸於明白正大之說,似乎得宜。外方諸處實錄,遣史官趁卽考出。」
○憲府啓言:「秘史考出當否會議,莫重莫大之擧。而兩司之官,或違牌或呈告,不爲參會者,至於五人之多。請大司諫權歆、執義李泰龜、持平崔敬中、獻納李震休、正言李宇晋,竝遞差。」從之。
○以睦昌明爲京畿觀察使,尹鼎和爲執義,金一夔爲獻納,李東根爲正言,蔡獻徵爲持平,權瓊爲大司諫。
4月27日
○戊子,上閔旱,疏決罪囚,大臣禁府刑曺堂上入侍。時囚及流配者,減死八人,減等十六人,全釋者四十餘人。南九萬、李思永亦蒙宥。其餘朝士被罪者,無得釋者,是日三大臣及禁府刑曺堂上三司諸臣,列坐於閤門外,將入侍。左議政睦來善發怒於備局吏之細過,高聲叱罵,捽曳驅出,擧措極其躁暴輕佻,人皆駭之。
4月28日
○己丑,時久旱,至遣大臣禱雨。是日始雨,上甚喜,遂以禁苑醉香亭更名曰喜雨。親製亭銘以識之。
4月29日
○庚寅,以金澍爲司諫,李沆爲都承旨,李允修爲應敎,李麟徵爲校理。
五月
5月1日
○朔辛卯,御晝講。
○慶尙道奉化幼學黃廷良上疏:
以八事爲目曰。愛養民力。修明軍政。選任守令。揀用孝廉。詳愼獄訟。勸課農桑。崇尙禮法。敦厚風俗也。
上,下之廟堂,無所採施者
5月2日
○壬辰,以李瑞雨爲咸鏡道觀察使。
5月6日
○丙申,遣重臣行祈雨祭於楊津、德津、五冠山、紺岳山、松獄山等處,蓋前日得雨而旋霽,暵乾猶酷故也。
○以李允修爲承旨。
5月8日
○戊戌,上,下敎曰:「今觀摘奸書啓,將葬處百步內,人家不過十四戶。而基陽之祖墳,且在步數之外。揆以法例,不宜禁斷。竝爲決給於東平君杭,以完襄事。基陽情狀,節節痛惡,各別嚴刑。」始因杭家卜葬事,臺諫爭之。久不從。前日筵中,大臣爲之言,上遂命京兆,別遣郞官摘奸。至是,郞官復命。故上有是命。臺官復爭之,終不聽。
5月12日
○壬寅,以李聃命爲都承旨,權珪爲承旨,成瓘爲正言,李玄紀爲全羅道觀察使。
5月13日
○癸卯,出身白伊齊擊皷言:「其先祖惟讓,冤死於己丑獄。乞賜伸白復官。」下禁府,禁府請議大臣。權大運、睦來善、金德遠等,皆以爲可復。上從其言。惟讓爲逆賊鄭汝立密交,與汝立書,多有不道之言。宣廟以濃墨,抹去其甚者,下于鞫廳。而至於此人豺忌狠愎,少無人君之量十二字,以墨淡之故,人無不傳誦。遂杖斃。宣廟命以逆律論斷。鄭澈爭之曰:「經幄間,出一汝立,巳是不幸。豈復有兩汝立乎?」上怒責:「以專輒,今大運輩,一皆諱之,極口稱其冤死,人皆痛之。」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金德遠曰:「宣廟朝相臣沈喜壽,仁廟朝判書金時讓,俱以名臣,宜有易名之典。而兩臣皆遺戒子孫,俾勿請謚。故其子孫不敢請,而在朝家隱卒之道,不可無議謚之擧。」上命勿待諡狀,特爲賜謚。江華留守申厚載言:「江都傍海之墩,爲四十八。而皆前面高幾二丈,後面低或六七尺。當初監築者之意,蓋以爲前面向海故高築,後面向城故防備稍緩,而殊不知敵旣下陸,則前後無異也。後面之最低者,不可不加築。」上曰:「果如所陳矣。且府城曾有修築之議。予意則府城不可無也。蓋天塹雖或失守,若有府城,則猶有可恃故也。今若築之,周回幾許耶?」厚載曰:「南山及北邊小峰,若盡入於包括之中,則比諸京城,當爲三分之一也。」大運曰:「此係大段變通,不可草草議定。右相金德遠。前頭當以實錄考出事。進去江都,使之察視其形勢而歸,稟處似好矣。」上可之。
5月14日
○甲辰,雹。是日雹災,殆遍八路。大者如鵝卯,小者如棗栗而慶尙道寧海等六邑,溝渠深處,積至盈尺。
○始出春坊官,以權大運兼世子師,睦來善兼世子傅,閔黯、李觀徵兼左右賓客,閔宗道、李聃命兼左右副賓客,李玄逸兼贊善,丁時翰爲進善,李麟徵爲輔德,沈橃爲兼輔德,權愭爲弼善,金澍爲兼弼善,柳栽爲文學,李玄祚爲兼文學,洪墪爲司書,閔昌道爲兼司書,李宇謙爲說書,朴涏爲兼說書,李日井爲副修撰,特陞李鳳徵兵曺參判。
5月15日
○乙巳,御晝講。
5月16日
○丙午,御晝講。
5月17日
○丁未,御晝講。
5月18日
○戊申,楊州廣津水,赤濁四日。
○以宋儒龍、權儹爲正言,李聃命爲副提學,柳命賢爲大司成,李鳳徵爲都承旨,柳命堅爲大司諫,特陞權瑍爲工曺參判,沈檀爲兵曺參判。
○政院以晝講時迫,却臺啓。憲府請推,允之。
5月19日
○己酉,流星出貫索星上,入南方。
5月20日
○庚戌,藥房入診。領議政權大運、右議政金德遠同入。大運曰:「冊禮巳迫,暑熱漸酷。元子沖年,冒暑行禮,殊可慮。《大明集禮》,有皇太子冊禮節目,而年長則天子臨軒授冊,年幼則遣使冊封於所居宮。節目詳載《大明會典》。今此冊禮時,亦用遣使授冊之儀,恐無妨。」上命依中宮冊封禮,差出正副使,傳冊行禮。大運又言:「行禮處所,儲承殿稍遠,宣政殿亦有所未安,熙政堂似是別堂,行於此堂,似無不可。」上曰:「熙政堂亦不便當,卽今元子在寶慶堂,卽其所居設行。而地勢狹窄,儀仗則排設於敦禮門外可矣。後以其狹窄,更以熙政堂爲定。
5月23日
○癸丑,遣重臣禱雨于風雲雷雨及京都山川。
5月24日
○甲寅,全羅道高敞縣佐兒峙,臥石自立,長可五尺,周回十四尺餘。
5月25日
○乙卯,以鄭樸爲大司憲,李雲徵爲執義,沈季良爲校理。
5月27日
○丁巳,以尹鼎和爲司諫,尹爾厚爲正言,金澍爲副修撰。
5月28日
○戊午,始大司成李鳳徵上疏論:「聖殿祭享樂章,《通紀》及《會典》所載七章,而今所用止三章,又多脫句,從享諸儒名字爵號有差誤。乞令弘文館博考典章,亟行釐正。」玉堂又請問於知禮之家。至是,遣禮官問議於吏曺參判李玄逸,玄逸以爲:「《通紀》、《家語》及《朱子釋奠儀》,皆有迎送神奠幣三獻徹籩豆用樂之節。不知《五禮儀》纂集時,緣何有此脫誤也?所存三章脫句之失,尤有所不可曉者,必是後來伶人,因循漏失之致,不可不汲汲塡補也。諸儒名字,當以《通紀》及《陳設圖》爲準,如滏陽候之滏字,按玉篇。以滏爲水名。從水稱陽,似或有據黑墨之疑,亦當以《通紀》及《陳設圖》爲據。卿鄕之疑,旣稱某候,則必是地名。鄕字爲近。絜潔未定之疑,按玉篇,絜字亦訓淸,則絜與潔可通用。江都廣川稱相稱伯之疑,若擧江都則當稱相,若擧廣川則當稱伯。高密伯書名書字之疑,上自十哲,下至漢唐諸儒,皆書其名,則於高密,不可獨書表德。」上。下敎曰:「《通紀》《家語》等書,皆有迎神以下七章。而獨於聖廟,有此闕漏,誠是欠典。自今釐正,竝用七章。所存三章中脫句,亦當塡補。從享名字爵號差誤處,亦依議施行。於是塗陽候句井彊改以滏陽,林慮候狄墨改以狄黑,祈卿候罕父改以祈鄕,胙城候廉潔改以廉絜,江都伯董仲舒改以江都相,高密伯鄭康成改以鄭玄。」
○三省罪人甲生,取服誅之。甲生乘怒詬其母,仍以鎌子爲擊刺狀。三省設鞫,旣具服。法府言:「律文雖無欲剌其母之文,旣曰謀殺父母者斬。謀字雖似有間,其爲將心,同歸一罪,宜用同律。」上從之。
5月29日
○己未,以李沆爲大司憲。
六月
6月1日
○朔庚申,大提學黯,因上命改撰明聖王后誌文。藝文提學權愈因上命改撰仁敬王后誌文以進。
6月2日
○辛酉,命竪仁祖大王誕降碑於海州牧。其文亦大提學閔黯製進也。
6月7日
○丙寅,以金澍爲執義,洪萬朝爲忠淸道觀察使,李萬元爲吏曺參議。
6月9日
○戊辰,流星出昴星下。入五車星上。
6月10日
○己巳,以鄭樸爲大司憲。
6月11日
○庚午,全羅道樂安郡失火,一百五十餘戶燒燼。上命行恤典。
6月14日
○癸酉,月入南斗魁星中。
○以閔昌道爲校理。
6月15日
○甲戌,流星出北極星下。入西方。
○副提學李聃命等,爲弘文錄。取權重經、金元燮、尹鼎和、柳栽、柳憲章、宋儒龍、許熲、李浚、成瓘、羅學川、李宇晋、趙湜、李寅燁、沈仲良、沈最良、李東根、洪墪等十七人。
6月16日
○乙亥,遣正使右議政金德遠、副使禮曺判書李觀徵,傳授敎命冊寶,封元子爲王世子,時年三歲。
○竹冊文。
王若曰:「貳尊主器,徵漢史早建之文。三歲封儲,遵明朝巳行之典。玆誠宗社之大計,寧以幼沖而少稽?咨!爾元子某,如圭如璋,克岐克嶷。虹流電繞,異瑞叶神聖之符,日角珠庭,奇表現天人之相。周成未離於襁褓。商邦普貞於元良,念寡昧三十之年,始識提抱之樂,惟祖宗繼承之緖。今幸付托有人,粤在懸孤之初,巳繫億兆之望,逮至扶床之日,咸願位號之膺,詢謀僉同,縟儀斯擧,玆冊爾爲王世子。爾其弱不好弄,長而親賢。居然氣質之天成,殆天授也。從此學問之日就,予日望之。前後左右皆正人,進德必資輔翼。關石和勻在王府,貽謨自有典常。無或逸豫之是耽,罔以近習而相昵。愼終惟始,戒懼宜切於淵氷。遺大投艱,基業莫墜於堂構。大人繼明兩之照,四海終歸於仁。文王勤日三之朝,百行必源於孝。顧諟明命,欽哉!訓辭。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閔黯製進。〉敎命文曰:
王若曰:『《羲易》著蒙養之功,方軫翼子。漢史徵豫達之議,肆擧冊儲。言出敷心,喜深撫頂。念予鴻祚之忝御,久欠燕楳之嘉祥。卄八鼎盛之年,未爲人父。三百傳授之業,恐墜吾身。後事孤危,入宮尠提孩之樂。國本隉扤,率土佇延頸之望。何幸上天之垂休,果致前星之有慶。咨!爾元子某,體貌甚偉。性質不凡,明珠掌中。儼若天人之表,牽衣膝下。藹然父子之情,令聞已著於懸弧。德器允協於主鬯,元子之號初定。固是重本之圖,副君之位久虛。寧稽正名之典?大臣齊籲。蓋倣周家之舊儀,幼年行封。亦有明朝之遺軌,故當免懷之歲。爰陞繼體之尊,玆命爾爲王世子。爾其毋失赤子之心,漸離阿保之手。設春坊之僚屬,亶爲親賢。膺夏啓之謳歌,庶懋成德。瞻繼照於明兩,付托何憂?勤問寢於日三,長成是待。提耳旣切於今日,服膺益勉於他時。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弘文提學柳命天製進〉
6月17日
○丙子,以王世子冊禮成,百官陳賀頒敎頒赦。〈冊封之日,上親御殿送使,是日則不御殿。〉其文曰:
王若曰:「祥符甲觀,纔丁免懷之年。位定春宮,聿擧陞儲之典。肆敭休命,思與同懽。歷稽前代有國之君,咸以長子主器爲重。周成早諭於義,終致令聞之彰。漢文自牧以謙,猶循豫建之請。惟我國之有制,用玆道而罔愆。赫赫明明,六七聖之貽厥。承承繼繼,三百載而及玆。嗣續憂深,予年殆周於列宿。皇穹眷篤,瑞彩忽耀於前星。克嶷克岐,儼若天人之相。以娛以戲,藹然父子之情。玆實宗社之洪休,非但寡昧之私喜。自在襁褓,巳係億兆之心。願戴元良,冞切臣隣之望?今幸位號之定,仍値日月之嘉。內殿陳儀,講新禮於宗伯。相臣將命,遵舊制於明朝。詩頌月恒,猗歟百祿之是荷。歌騰海潤,允矣萬邦之以貞。鞏固建不拔之基,豈容人力?休恤托無彊之業,克享天心。自本月十七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慶旣隆於一人,恩宜推於肆赦。光前裕後,庶無文王之憂。承烈顯謨,實有丕子之責。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大提學閔黯製進。〉
○上,下敎曰:
正當南訛之節,彌日恒暘。虐炎如焚,焦我百穀。望斷西成,言念民事,誠極渴悶,虔誠祈禱之擧,不容少緩。其令禮曺稟處。
禮曺請行祈雨祭於郊甸山川,上從之。
○以沈檀爲都承旨,沈橃爲執義,李鳳徵爲大司憲,睦林一爲承旨。
○禮曺言:「冊禮旣行,請依謄錄,設行別試。」上答曰:「今玆大禮,實是罕有之慶。前頭祔廟內殿冊禮慶科,亦且不遠,合三慶設行增廣。」
○忠淸道公州討捕營所囚賊人三十六名,擊破獄門,毆打獄卒,一時逃逸。備局啓:「請推考其道臣地方官討捕使等。」上從之。
6月19日
○戊寅,大司憲李鳳徵上疏:
以災異陳戒。有曰:『桑林六責之中,政不節民失職者,不幸在乎今日。軍額多而徵布爲毒痡之資,爵賞舛而超躐爲濫倖之階。』臣以爲,計兵數特減其半,補闕額,而限年停其歲抄。省吏員厚餼廩,有才者登之,無能者斥之,一循輿議,罔或自專,則庶事擧而民怨息。治道享而休祥至,豈復有邪氣干其間而鬱結爲亢旱也?「
上優批嘉納。
6月20日
○己卯,忠淸道結城等邑地震。
○以成瓘爲持平,沈橃爲副修撰,李雲徵爲執義。
6月22日
○辛巳,以李麟徵爲承旨。
○前右議政李尙眞卒。年七十七,訃聞。上,下敎曰:「此人負犯雖重,曾在大臣之列,不可無恩典,特爲復官,喪葬之需,令該曺題給。」於是,禮曺以弔祭禮葬等事稟奏。上命只行致祭。尙眞世居全州,門閥不顯,以忠樣廉簡,甚得時譽。馴至台位,曾亦尊尙大老。乙卯三箚,爲世所稱。旣老,爲少輩所撓惑,扶植乖貳之論,伸救閔熙、洪宇遠,又請復待尹拯以儒賢。發言處事,率多謬戾,士類非笑之。及坤極之傾,乃抗疏被謫,以是,人頗取其晩節。以爲中雖見誤於人,其本性自在。故能辦得如此云。後謚忠貞。
6月23日
○壬午,引見大臣備局諸宰。
6月24日
○癸未,以閔昌道爲吏曺佐郞,沈梓爲判義禁。
6月25日
○甲申,執義李雲徵上疏曰:
謹按國典,武臣不任內郡,其意實有所在。武夫之所習者,非挽强距躍則馳馬試劍而已,以此折衝禦侮可也。其於勞來安集,恐非所長故也。近來內地守令,多用武夫,雖緣竊發之患,有此變通,而旣無顯效,反致騷擾。自今以後,還遵舊典,復用士人,則民心少安矣。向者殿下寵任柄臣太過,一時群下,惟柄臣之附麗,拜官公朝,謝恩私門,更不思一資一級,罔非天恩。柄臣旣罪,紛然自退,有若立節者然。官之不至,招之不來,是何前者之冒進而樂赴?今日之偃蹇而勇退也。此莫非慶賞威刑,失其所自。而人之愛思之心,有所他適而然也。伏願殿下,戒鑑于此,勿使人得以間於慶賞威刑之權,則主威益尊,而背公護黨之習,庶可少熄矣。人君之德,莫大於使人盡其情。竊觀近來言事者,殿下無不嘉奬。而輒下其疏於該司,畢竟不過勿施而止。夫局外之臣,其意以爲,肉食者不無失計於廟堂之上。故有所陳聞,而又復專委於所司,則其言之廢閣不行,勢所必至。故殿下雖每下求言之旨,而言者不至,率以此也。
上優批答之。
6月29日
○戊子,憲府啓言:「鏡城判官鄭澔,恣肆無忌,抛棄官事。賊煥伏法,神人之所共快。而乃敢倡說曰:『煥當爲後世名人。』又於莊烈王后小祥之日,兵使與京朝官,皆詣殿牌前,行禮脫服。而獨以便服,自同士庶,脫服於門外。其心所在,誠不可測。請削去仕版。」三啓從之。
○重建鄭介淸書院。庚申後,大臣白請撤毁。至是,群壬得志,復請設院賜額。
○都堂選弘文錄,取沈仲良、金元燮、柳栽、柳憲章、李浚、許熲、趙湜、朴涏、李寅燁、洪墪、權重經等十一人。
○司書權重經上疏:
請春坊官,亦依輔養官之例,或十日一見,或五日一見,師傅、賓客,亦命時時入見,俾我世子,雖在孩提之中,冠帶威儀之制,慣於目。忠孝仁義之說,慣於耳。
上優批嘉納。
6月30日
○己丑,慶尙道仁同府洛東江水,赤濁四日。
○爲都目政,以權重經、沈橃爲副校理,柳栽、朴涏爲副修撰,沈仲良爲修撰,鄭維岳爲大司憲,尹以濟爲刑曺判書,朴鎭圭爲江春道觀察使,李宇鼎爲判義禁。
○因禮曺言。命莊烈王后祔太廟親祭。兼行於冬享大祭。
秋七月
7月1日
○朔庚寅,爲都目政,以權重經爲兼司書。
7月3日
○壬辰,以李聃命爲慶尙道觀察使。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睦來善曰,今年旱暵轉甚,嶺南湖南被災尤慘。全羅監司狀請:「留置本道所在各衙門各軍門上納之穀,以爲賑資。其巳載船者,似不可留。而未及載船者,留置似便。」右議政金德遠請:「移咸鏡、江原道穀,給嶺南。兩西穀給湖南。」又請:「別出賑恤堂上二員,與惠廳堂上相議,專管賑政。」上竝從之。是後,以柳命天、李鳳徵爲賑恤堂上。校理沈仲良言:「吏曺參判李玄逸招來巳久。而上候未寧,尙無賜對之擧。前頭引接時,宜令入侍。」上許之。是後,玄逸詣闕開政。召見慰諭之。
7月6日
○乙未,以成儁爲正言,朴涏爲修撰。
○憲府論:「保寧縣監吳命老,風附權門,濫典字牧,請罷職。高原郡守李壽民,以師命家臣,爲人悖妄,請遞差。」不從。三啓乃允。
○左議政睦來善以祔廟都監事請對。仍請:「趁八月各穀成實之時,特送戶曺宣惠廳郞官四人於兩南各邑,以察農事形止,得其災實之詳。」上可之。
7月7日
○丙申,領議政權大運四上辭單。上親製不允批答。遣承旨諭之。
7月8日
○丁酉,以柳憲章爲持平。
○復行祈雨祭。
7月10日
○己亥,流星出天中入南方。
7月11日
○庚子,命大臣試講專經文臣,居首者賜馬。
○以權儹爲持平。
7月13日
○壬寅,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與諸臣,論彼中消息之可慮。上曰:「太極㺚子,兵馬强盛,彼人每以四五十萬金賂遺,爲羈縻之地。而所謂靑台吉、黃台吉者,又作亂。彼人若避歸於寧固塔,則我國之憂,不可勝言。且北京旣發兵,則將復請兵於我,是可慮也。我國旣無陰雨之備,保障之地,亦無可侍之地,豈非可憂之甚者乎?」左議政睦來善曰:「江都軍餉,乃緩急之需。雖値凶荒,不宜移轉於他處。且江都則將官以下,皆以本府人塡差,給料調用,故人皆樂用。而南漢則城內武士,其數近千。而卽今守禦使幕下,盡以他處人塡差,故城內武士,皆懷怨心。上問守禦使李宇鼎。」宇鼎陳其事勢不便。仍與來善相難,辭氣俱勃然,至欲相詬,人皆駭之。右議政金德遠曰。全羅監司李玄紀狀請:『斫取宜松山雜木煮鹽。收稅以補賑資。』而此則不可從。道內諸宮家各衙門鹽盆,限明年專屬本道,收稅補賑似好。且外方月課軍器,今姑停止。令被災邑,捧留其價米,以補賑資。軍器寺三名日進上甲胄鳥銃,亦宜限今年停止,以其價綿布,送賑廳補用。「上可之。戶曺判書吳始復言:」百官頒祿不足,請於大米十石之祿,參以二石糙米。各衙門員役及軍兵放糧,亦參一斗糙米。「上許之。正言成儁進啓:」承文院副正字李健命,以師命之從弟,濫被史薦。師命伏法之後,不可使昵侍左右,記人主之言動。請削其史薦。「上從之。吏曺參判李玄逸進前,請從合啓,亟正閔鼎重之罪,申復不巳,上終不許。
7月14日
○癸卯,以權歆爲承旨,吳始萬爲大司諫,李鳳徵爲副提學,金鼎台爲正言,柳命賢爲大司成。
7月15日
○甲辰,東萊倭館,藏匿我國女人二名,訓導別差等,告于府使朴紳。紳以聞,備局覆奏,請以犯罪人及交奸倭人,同律處斷。館守倭禁徒倭等罪狀,移之馬島。上可之。
7月17日
○丙午,月暈回木星。
○以閔宗道爲大司憲,金一夔爲司諫,成瓘爲掌令,成任爲正言,趙湜爲校理,羅學川爲持平,權儹爲掌令,李震休爲獻納。
○遣承旨,敦諭領議政權大運。
7月19日
○戊申,行工曺判書吳挺緯、行兵曺判書閔黯、漢城判尹兪夏益等請對。先是,廣州人郭齊崇上疏:「請復開南小門。」上命挺緯等往審。挺緯等還奏曰:「招問古老人,以爲某所乃門基,某所乃軍堡之基云。而考見《輿地勝覽》,則東南有光熙門云,似是南小門之號。己未年間,有人陳疏以爲,陽明方不可閉,而小陽方之閉塞,尤有妨於螽斯之慶。故臣首發此論。金錫冑初則力贊,末乃沮止。故相臣閔熙言:『見錫冑所持冊子,則有巽巳方作門,不利第宅之說。國之都城,雖異於私家第宅,更爲商確,亦涉穩當。故仍爲中止矣。更詢地官等,知其方位然後,爲之似好。」黯曰:「南小門於景福宮,雖是巽巳方。而於時御所則丙丁方也。陽明方閉塞,大有所妨,使地官定其方位後,設門好矣。」上命廟堂,廣聚地師,從時御所定方位。是後大臣言:「不必自廟堂招問,宜復令挺緯等,率地官往視決定。」上可之。夏益言:「中人常漢輩之贈爵,或以工曺漢城府掌隷院等職者頗多。貴賤名分,死生無別,豈可以生前不相當之官,遽加於死後哉?雖不能一一追改,今後只贈以西樞之意,定式施行爲宜。」上命申飭該曺。
7月20日
○己酉,月暈廻木星。
○修撰朴涏上疏曰:
修德之方有二,立大志也,懋實學也。立大志然後,可與論向上之事,懋實學然後,可以充其志之所欲。知行交進,無虛僞間斷之弊,則安有志勤道遠之歎乎?雖然太上修德,其次任賢。一人之聰明有限,國家之事務無窮,苟不各得其人,各界其任,則君雖修德,豈能獨理哉?如欲得其人,亦在乎辨邪正祛偏私而已。近者公道不行,私意橫流,凡有差除,多從請託。每過一科,人言喧藉。十數年來,屢經翻覆,而其習略同,臣竊嘆之。今年兩南之旱,前所未有。餓莩之患,迫在朝夕。別差堂上,有所區畫。而有司之臣,每恤經費,賑救之事,例爲慳惜,此乃不思之甚也。國家之所恃者,惟人心耳。今若飢而不能救,死而不能濟,積失人心,皆懷委而去之意,則雖峙穀如山,可得以食諸?前夏廢妃之擧,殿下亦豈樂爲哉?竊觀聖意,爲宗社遠慮,爲元良深憂,爲此不得已之擧耳。今廢庶人,塊處窮閭之中,自給衣食之資,而殿下莫之恤焉,臣竊傷之。頃者大臣儒臣,以移處別院計給廩料之意,相繼陳達,而竝不得準請。今者春宮正位,八方延頸,霈澤旁流,萬物更始。囚繫者得釋,流竄者得還。而況曾在國母之位而配體至尊者乎?命就別宮,仍頒廩料。且給婢子,以備使令。在聖人處變之道,豈不曲盡而無所憾?
答曰:「縷縷陳戒,出於憂愛。而疏末給廩等事,當初備忘辭意。極其嚴峻,則其在臣子分義,何敢如是强聒乎?殊涉妄率矣。」始涏疏至政院。都承旨沈檀,稱以給廩事,曾有勿捧之命,却之。涏復於疏末,斥政院壅蔽之罪。檀不得已啓稟入之。
7月22日
○辛亥,以李華鎭爲承旨,權重經爲校理,洪墪爲修撰。
7月23日
○壬子,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睦來善言:「全羅道被災尤甚邑,賑政不可不速講。京倉所儲各穀,船運庚津,使之分救最急之邑。」上可之。右議政金德遠曰:「節用愛民,王政之所先。況當凶歲,尤宜節損?冬至使行時,尙方貿易,亦須量宜省減,以示節儉之意。」上許之。
7月24日
○癸丑,禮曺言:「丙辰年祥祭後,崇陵親祭時,紅門內展謁及辭陵時,因傳敎竝行哭禮。且乙丑年永慕殿祥祭後朔望親祭時,依辛卯。丙辰年例,以哭臨磨鍊。前頭徽陵親祭時及孝思殿祥後朔望親祭時,亦當依此例哭臨。且明聖王后祥後禫前,臣僚進見服色。禮文及前例,俱無可據。練後淺淡服烏帽黑帶之外,更無稍變漸殺之服色。故限禫前,仍用淺淡服事,議大臣定奪。今亦用此例,祥後禫前,百官進見及擧動侍衛時,皆當仍用淺淡服。」上竝可之。
7月25日
○甲寅,以沈季良爲副校理。
○吏曹參判李玄逸,爲改營父葬,上疏乞歸,上以其造朝未久,優批勉留。
○正言金鼎台上疏:
言兩南暵乾之可憂,西北陰雨之缺備,請飭兩銓,愼簡才能,責以賑救之任,綢繆之策。末言閔鼎重事,乞從臺啓。
答:「以疏末事,朝家旣巳參酌處分矣。
7月26日
○乙卯,命産室廳都提調以下醫官等,賜馬加資賜物有差。
7月27日
○丙辰,太白見巳地,是後屢現。
○上以近日呈告紛紜。下敎申飭,仍命遞獻納李震休。
○禮曺以莊烈王后祔太廟後,陳賀頒敎飮福宴等,節次啓稟。上竝命停止。禮曺復啓曰:「三年制畢,祔廟禮成後,臨朝陳賀,頒敎八方,乃列聖巳行之制也。飮福宴則辛卯祔廟時,因下敎議大臣權停。辛丑後三度祔廟時,亦皆權停。而陳賀頒敎則未嘗不行。誠以列聖所行之禮,不可停廢而然也。」上遂命停宴,而只行陳賀頒敎。
○以金兌一爲獻納。
○副提學李鳳徵上疏:
以災荒陳戒,乞擇守令,仍以三司中剛果有風力者,分送兩道。廉問政績,審察災實然後,可議發倉也。末言洪範一編,以皇王建極之道而論雨暘燠寒風甚詳,請於萬機之暇,頻接大臣儒臣,開卷講論。「
上優批嘉納。
7月28日
○丁巳,憲府論:「徽陵參奉李徵龍,以凶賊自點之外孫,濫齒仕籍,請汰去。」允之。
7月29日
○戊午,領議政權大運引疾,久不出仕。上遣承旨,賚特敎敦諭。
八月
8月2日
○庚申,慶尙道觀察使李聃命陛辭,召見飭諭以遣之。
8月3日
○辛酉,以許熲爲修撰,李頣晩爲檢閱,權重經爲獻納,特陞柳命賢爲刑曺判書。〈史臣曰:「命賢、命天兄弟,與黯、宗道叔姪,把握朝論,莫有攖之者。命賢爲人捷侫,專事逢迎,起廢纔一年,自堂上超至六卿,人多竊議,而亦莫敢言。」〉
8月5日
○癸亥,吏曺參判李玄逸上疏辭職,繕寫朱子《大學講》義隨疏投進,上優批答之。
○吏曺參議李萬元上疏言;「國家不幸,賑窮恤民之政,無歲不講。而生財無策,賣爵事出。名器混於黎庶;金玉遍於僕隷。至有贈職許賣之規,此則古今天下所未嘗有也。況知事、參判、左右尹、卿宰之班,判決事、上大夫之職,俱是命德之器,而曾不少惜,施之於不當施之地,而求粟於巳朽之骨。雖出爲民之意,決非王者之政也。」上,下廟堂。廟堂覆啓,罷是令。然是後,每遇凶歲,輒發賣,終不能止。
8月6日
○甲子,知春秋館事閔黯、奉敎閔震烱等,往考江華鼎足山秘史。誣筆無見錄處,而刀割四十字,與他處所藏同,黯等歸奏其狀,蓋所謂四十字者,《仁祖實錄》第四十六卷乙酉年第三十三張第五行曰:「鳳林大君還,時國本未定,而大君素有令聞,上頗屬意云。」故肅拜之際,禁中人皆爭覩之。諫院啓曰:「近來凡四十字。」
8月7日
○乙丑,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睦來善:「請於徽陵展謁時,徽陵、崇陵則自上親謁。而其餘三陵,遣大臣攝行。」蓋以上未寧之候新差故也。上始靳而終許之。來善又請:「黃海道大小米皮穀一萬石,先爲漕運於京江,待解氷使兩南運去。平安道大米四萬石,以來二月運來,以爲轉送之地。」上可之。兵曺判書閔黯曰:「臣自通津,周觀江都形勢,則文殊山爲江華府城之主山。東北至甲串、江華城中,皆在眼中。自古皆言欲守江華,則當就文殊山築城。築之未及五里而直至于江,則此城未破之前,敵兵雖至,四無着手處。設令他日,或有大駕臨駐之時,都人士女,守之甚便。而山多峻阻,不必作城,以女墻築之。如仁王、白岳,則此不過數里許。用力小而見功多,役卒則通津一邑,足以當之。因自袖中出一幅圖,以手指陳曰:『此爲高麗山,彼爲穴窟山。』兩山湊合處,僅數里許,又有小山峙其中,實是天設作城之處也。其基址無異南漢。而南漢則山上開局,此山則上高下低,若左右築甬,以通漕運,則可以直抵城下,守戰俱便。而設或失守,又有浮海可避之路矣。」上命待首相出仕後,商議處之。禮曺判書李觀徵曰:「徽陵親幸時,以哭禮磨鍊矣。近侍諸臣,從上哭而陪祭。百官則魂殿陪祭時,無哭禮。《五禮儀》,亦無練後百官哭臨之文。今番陵所陪從百官,當勿哭。」上可之。
8月8日
○丙寅,御晝講。吏曺參判李玄逸同入。〈史臣曰:「玄逸屢入講席,一無開陳奧旨。而惟傅會時論,語多謬騃,人皆笑之。及其退出也,脫帽失措。上亦哂之。」〉
8月10日
○戊辰,月入南斗魁。犯第二星。
○以金�爲承旨,沈季良爲獻納,柳挺輝爲掌令,權重經爲校理。
○判尹兪夏益、觀象監提調沈梓、行兵曺判書閔黯、工曺判書吳始復等,率地師等往視南小門舊基,還啓曰:「地師等或言門當開,或言不當開,或言開門有何利害?臣等之見,歷代定都,皆以南方開正門。中原之午門,我國景福宮之崇禮門,皆是午丙丁方,則三火方不可開門之說,不見其然矣。」上命姑待年事稍稔,更稟擧行。蓋南小門之廢,不知自何時。而中間說者,以爲若開三火方,南人必益盛。以此己未間,許積等議欲復開。爲金錫冑所沮止。至是時輩,必欲復開,而上不之急。故終未果。
○上以刑曺囚徙甚多,命該司趁卽疏決。
8月11日
○己巳,正言金鼎台、掌令李雲徵等,將以閔鼎重論罪事,合辭請對,發簡於三司諸官。大司諫吳始萬等數人外,大司憲閔宗道以下,皆不隨。鼎台、雲徵遂引避,語侵宗道等。宗道等亦引避,掌令柳挺輝處置,鼎台、宗道等皆遞,始萬等皆出仕。
8月14日
○壬申,以吳始大爲承旨。
8月16日
○甲戌,月暈廻木星。
8月17日
○乙亥,領議政權大運、左議政睦來善、右議政金德遠等請對。蓋時外間有傳言,前福平君㮒家,有投進毒藥於內間之事。大運問於㮒之舅吳挺緯。挺緯對以不無苗脈。時大運呈告引入,將數月,卽起率來善、德遠求對。白上曰:「吳挺緯來言,毒藥三丸,自福平君㮒家,投進宮中云。近來叵測之說,傳播閭巷,聽聞莫不疑惑。挺緯以㮒至親所言相符,宮中果有是事否乎?又聞㮒,黜其所畜妾與妾女及其婢云。此亦可疑也。」上曰:「宮中無自外進藥之事,恐構捏之說也。」大運等曰:「㮒家進成藥三丸而稱以善於治痘。故爲世子封進,自宮中先以試獸則卽斃云。豈不大可驚怪乎?」上曰:「獸斃之說,尤難諱者,而未嘗聞知。無乃有欲害㮒者,做此說乎?」大運曰:「挺緯,㮒之至親,非欲害㮒者也。或者事在不聞不覩之中,而上未及知之。乞自內從容問之。」上許之。仍入內,少頃復命入對。上曰:「試問于內,則內間所言,亦與予言不異。獸斃之說,尤極孟浪云。此與頃年東平君赴燕時,貿來鴆鳥,納大內之說,一般也。古人云:『執狐疑之心;來讒賊之口。』旣知其孟浪,則無復致疑然後,方爲鎭定之道也。」大運曰:「今聞上敎,孰不信之?但挺緯乃㮒至親,則非若閭閻傳播之說,此猶可疑也。」來善曰:「㮒若無可疑之事,則何以黜其妾與女乎?挺緯言;『㮒之妾女,極其妖惡,苟有此事,必是此女所爲云。』若不明辨,則群疑終不可釋也。」上曰:「若云在外謀不軌,則容或難辨。此則旣謂進藥于內,而宮中無是事,又何疑乎?妾與女黜送,雖不知緣何故。而若非因家間事,則恐是㮒亦聞傳播之說,恐懼卽黜之意也。」大運曰:「雖有構陷者,必明覈然後,可快人心。臣等之意以爲,宜拿問㮒。」上曰:「試令拿問。」大運顧謂都承旨沈檀曰:「拿問傳旨中,必詳及其妾與女黜送之由及至親間,亦有此言等兩款,仍請令禁府,卽爲開坐,勿拘齋戒,又請進藥之說,姑不提擧,以觀其供辭。」上可之。是夜發遣金吾郞,拿致㮒。㮒供曰:「所謂至親間所傳,與行言相符者,未知指何說?而縮伏郊外,雖至親,不得相接。全不得知妾與女及婢子黜送事,則妾與女之行,本來不良。家間有行凶之事,做作浮言,陷害嫡室,故皆黜送遠庄。妾女則黜送其夫家矣。」上判曰:「叵測之說,旣不聞知妾與妾女之黜送。亦由於陷害嫡室,則行言之專出於構誣,據此尤爲明白,放送。」大運、來善、德遠聯名上箚曰:「昨日請拿㮒時,其至親之竝請拿問者,事體當然。而臣等只以其至親之言相符等語,請出於傳旨,不請竝拿,矇然之失著矣。仍伏念叵測之說,傳播巳廣,聽聞皆惑。今此言根,旣出於其至親,則憑問其虛實於其至親而處之者,方可合於按獄之體。而只因㮒之供辭,遽爲放送,則群情之疑惑,終無以辨破罪人。㮒更爲還囚,工曺判書吳挺緯一體拿問,以爲究覈虛實,明白處置之地,實合事宜。」答曰:「卿等之箚辭,蓋出於明審按獄之意。當令該府,依箚辭施行。」於是,㮒復就囚,又拿挺緯。㮒對如初供。挺緯供言:「數日前過首相,首相問:『以近有叵測之說,傳於士夫間,君亦聞之否?』答:『以僻在遠外,無過從之事。晩始聞傳說,亦必公之所聞也。』首相又曰:『㮒屛女黜妾,因何事也?』答曰:『以家間咀呪事黜之云矣。』」翌日三相竝坐,招問答辭,亦如昨日。所謂叵測之說,巳發於筵中,更何所達?大運等,率三司請對曰:「挺緯供辭,全沒實狀矣。伊日挺緯答臣言曰:『三丸藥入自㮒家,則自內疑之,飼猫卽斃。於是索驗其筆蹟,與㮒妾女筆相似。㮒請殺其女。』上謂:『不可以疑似罪之,姑置之。』其後又因其家咀呪事覺。㮒再請罪之,上始:『命竝前罪而遠出云。』翌日臣等齊會招問,則所對又如此,而今供辭,一皆諱之,誠極寒心矣。此事不可泛然議處。當初問答之言,不可不拈出究問也。」上曰:「挺緯事,誠可駭矣。以問答說話發問,更推可也。」大運又請:「竝拿㮒之妾及妾女,窮覈處置。」上從之。三司請設鞫嚴問。大運言:「不必徑先設鞫。」上從大運言。執義尹鼎和言:「大司諫吳始萬,卽挺緯之子。不可仍在諫職,請遞差。」上從之。大運又言:「此等事,未必不由於宮禁之不嚴。宗臣之屬踈者,不當許其出入諸宮家。問安人及宮人輩婢僕,亦令定數,其無信符者,宜一切禁斷。」上是之。又因承旨所達,㮒妾雪禮及妾女英伊、婢貴香,發遣金吾郞拿囚,挺緯再供曰:「相臣問答之說,三公請對,旣巳陳達。而初招不敢詳陳者,精神老昏,未能明記之致。㮒之妾與妾女稟達放黜事,只聞因咀呪事。而或者以㮒爲至親,以其所答之說,疑有實狀耶?凡此亦出於流傳,而非聞於㮒者。」雪禮供以爲:「闕內通書及成藥封進,元無是事。今年五月,福平以爲,謫居巨濟時,書辭多有不遜,且有輕侮之事。黜置于黃州農幕云。」英之供以爲:「諺簡中賚送成藥,元無是事。今年成婚後,吾父無端黜送吾母,只自痛泣。嫡母婢貴香,妖惡之人,瞞告父曰:『申宣傳〈卽英之夫。〉謂我,使之圖得夫人汗衫而來。〈蓋欲爲咀呪之事云。』〉父子之間,亦不無疑惑之心,使之卽爲退去,無路辨白,痛泣之際,幸與貴香,一處面質。貴香之奸狀敗露。故父意稍解,至施貴香三次刑云。」貴香供言:「元無持書往復之事。禁中進藥之說,全不得知。而今年夏,以偸取汗衫,潛與英伊事,受三次刑黜送云。」禁府奏讞曰:「挺緯與大臣酬答,旣皆詳陳。而及其嚴問,終不明言,宜加究問。而當初大臣之請對,只欲覈其進藥虛實。今者㮒。雪禮等諸供,一樣發明,其所云云自歸孟浪,衆惑巳解。今若欲究言根,則徒傷事體。以其虛妄亂言之罪,照斷。㮒及雪禮等諸人,竝放送。」允之。兩司以更加嚴鞫得情事。竝論之,因以徑情照律。請推禁府堂上。又以濟用監正李喜年,聞其言於挺緯,而傳之大臣,請拿問,上竝不從。後來善筵白:「若不得覈言根,以正其罪,則國人之疑惑難解。」大運曰:「今若更問挺緯而終不直告,則施以造言之律可也。」上始命更爲推問。挺緯供曰:「鄭重萬妻〈卽獜坪大君之女而㮒之妹也。〉言,福平家入送藥物之說,傳播閭里,而本家旣無是事,內間又無此言。此必謀害者之說。而黜妾屛女事,嘗聞㮒家,有咀呪事,故隨問答之云。」禁府奏讞曰:「言根今始直告,而當初與大臣問答時,旣稱上敎。前後自相矛盾,請刑推。」上命更爲反復嚴問。挺緯始以爲:「進藥大內後,比較筆蹟,稟旨黜送等事,皆聞於重萬妻云。」禁府請拿問重萬妻,上敎曰:「此與閭巷女子有異,就理有所不忍,其間酬酢,重萬萬無不知之理,重萬拿問。」憲府啓請拿問重萬妻,上不從。重萬供言:「問於其妻,則答以夢寐之所不聞,前後三問。而輒答以耳無所聞。口何以言云。」而仍請使其妻,與挺緯面質。禁府又請拿問重萬妻。上命後日登對時稟處。是後,上問大臣。權大運等皆言:「宜更嚴問。」上從之。挺緯、重萬更推,一如前供,終不指告。上特命以亂言之律,罪重萬,挺緯放送。諫院論啓,以爲:「曾不一問於重萬妻,而獨施亂言之律於重萬,非用法之意。請重萬妻拿鞫。挺緯初不直招之罪,亦不可全釋。請令該府照律。憲府亦請拿鞫重萬妻。還收挺緯放送之命。又以政院不爲覆逆,請推考。來善亦上箚言之、玉堂沈季良筵對,又力爭,上竝不從。大運、德遠入侍力言之、上始命重萬夫妻竝黜之。執義李震休,又申前啓、上命重萬妻善地定配,挺緯削職放送。是後,掌令李達意、持平丁時潤、李東根,先爲停啓。大司諫權瑍等,亦追停之。竝以此引避遞差。
○禮曺言:「上年本曺,請復三名日諸道方物。特命只封正朝誕日矣。今年冬至方物,不當一向權減,宜復舊。」上命今姑權減。
○禮曺言:「王妃冊禮時,內外命婦陳賀事,巳爲磨鍊矣。辛卯年上尊號及冊禮時,因傳敎外命婦、大殿、乳母、王妃母、公翁主大君、王子夫人外宗親及朝士大夫命婦,則不爲入參。故辛丑。丙辰兩年尊崇冊禮時,亦用此例矣。」上命今番亦用此例。他命婦勿參。
○以權歆爲大司成,金龜萬爲承旨,尹鼎和爲執義,李震休爲獻納,柳憲章爲持平,成瓘爲正言,沈季良爲副校理,權重經爲吏曺佐郞,鄭維岳爲大司憲。〈史臣曰:「維岳爲人憸細躁競,初附於金錫冑。及甲寅,又附時論,位躋宰列,亦有力於賊堅奸騙之獄。至庚申,遂獲罪西竄。累年後,因赦得宥。未久,金壽恒疑與失志人有謀,又南配。至是,與宗道、命賢合,持論必峻。及閔鼎重之啓發也,又挺身擔當。故授之是職,以激其論,時人以爲合啓大司憲。維岳,卽乙巳奸人順朋之後也。其父校理雷卿,見殺於淸國。而其後淸使之來,維岳賭厚價,以其馬納之。時人以回龍顧祖,〈地家語。〉納馬忘親,譏之。」〉
8月20日
○戊寅,兩司停閔鼎重按律之啓。
8月22日
○庚辰,太白見巳地,是後屢見。
8月23日
○辛巳,兵曺判書閔黯請對言:「內禁將張希載,方帶內乘,內禁將帶內乘,則陵幸時必遞其一任者,雖是近規。今番則以禁衛千摠,差假將領禁軍。而希載則勿遞爲宜。」上從之。
8月25日
○癸未,同春秋柳命堅、待敎李允明等,往考五臺山實錄,還奏實錄中,誣筆無見載處。所改補字數,與他處同。
8月27日
○乙酉,以李壽徵爲承旨。
8月28日
○丙戌,平安道義州等二十一邑雹,大如雞卯,積地數寸,各穀蕩盡。寧邊妙香山雪。
○上親祭徽陵,又謁崇陵,遣大臣行祭于健元陵、顯陵、穆陵。
8月29日
○丁亥,以李蓍晩爲大司諫,李宇晋爲掌令,沈仲良爲校理,金澍爲副修撰。
九月
9月1日
○朔戊子,以李麟徵爲忠淸道觀察使,金一夔爲執義,金澍爲司諫,金文夏、趙湜爲持平,沈最良、朴澄爲正言。
9月3日
○庚寅,流星出畢星下,入東方。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兵曺判書閔黯請:「以永宗僉使陞防禦使,爲江華輔車之勢。」從之。右議政金德遠言:「故執義韓垽藏修守分。故參知李后定處窮不變。故判中樞姜栢年、故戶曺判書朴信圭立朝淸白,竝宜褒贈。故相臣李尙眞亦以淸白見稱,禮葬一節,亦宜擧行。」吏曺參判李玄逸言:「故義州判官崔夢亮,當丁卯亂,罵賊不屈。故金堤郡守鄭湛,當壬辰亂,熊峙之役,終日力戰,力竭而死,竝宜旌閭。」上竝從之。
9月4日
○辛卯,以李玄祚爲舍人,金兌一爲掌令,洪墪爲校理,朴涏爲副修撰。
9月5日
○壬辰,御晝講。
○左議政睦來善上箚陳所懷:「其一曰,宜使師傅以下諸臣,輪回入侍於春宮,以備見正事、聞正言之資。二曰,內言之出,外言之入,是國之大禁。近戚不宜頻頻問候,踈遠之宗,尤何敢通信?末世訛言,未必不由於此,宜加嚴飭。三曰,尙方之供,自有定制。近來不時需用,有倍於前。加數貿易,未有定限。地部之財,亦有內入之物。乞以節用爲務。四曰,頃以嶺儒妄疏,考出《史記》,終無誣上之語,而但刀割數行改補處,見者莫不驚愕。日後修史時,莫敢以一字改補之意,宜撰出擧條,昭示中外。五曰,湖堂應製之後,未聞有讀書着實之工程。亦宜頻招主文之臣,出題課試,設置敎官,爲其訓蒙,而禮部之講,借人家能誦之兒,苟爲塞責,亦令禮部檢飭。六曰,近觀朝士,强引微嫌,疏單紛然,至於召牌三至而不進。今後强嫌違牌者,從重勘罪。七曰,今此慶科,館學外方被罰之儒,多不得觀光,亦宜分付解罰。」上優批嘉納。
9月6日
○癸巳,御晝講。
○以宋廷奎爲正言,成瓘爲掌令,柳憲章爲修撰,李宇謙爲檢閱,閔黯爲判義禁。
9月7日
○甲午,忠淸道觀察使李麟徵陛辭。召見飭諭以遣之。
9月8日
○乙未,義州府尹狀言:「聞之江邊過去淸人則云。皇帝自將與山西摠兵合兵,八月初一日擊破於乙於大等,羯哈地方,勦殺殆盡。十六日間,當撤還北京。而於乙於大,非太極㺚子種類所居,距北京二千餘里云。」
9月9日
○丙申,流星出。
○御晝講。
○設行九日製於泮宮,賜居首人李喜茂及第。
○遣右議政金德遠、訓鍊大將李鏶,往江華審築城基址。
○以李玄祚爲副應敎,尹拯爲大司憲。
9月10日
○丁酉,雷。
○御晝講。仍召見辭朝守令,飭諭之。
○京畿廣州等五邑,忠淸道忠州等五邑,黃海道海州等七邑雹,禾穀被傷。
○三省設鞫。按治謀弑主罪人今香,取服誅之。
9月11日
○戊戌,御晝講。仍召見輪對官。
○咸鏡道民十餘名,潛入厚春,砲殺淸人,奪其所採人蔘。他胡覺之,追至慶源府,告其狀,北兵使李相勛以聞。上命備局,行會本道,譏補犯越各人,以待前頭査勑之來。
9月12日
○己亥,流星出彎弧星下,入東方。
○以李玄祚爲司諫,沈季良爲獻納,洪墪爲持平。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權大運,以北路犯越人事稟奏曰:「乙丑年犯越人,懸賞購捕,又送按覈使矣。今亦以堂下有風力者,差送御史,使之購捕。守令不卽捕告,而若見捉於境內,則地方官宜論罪。且乙丑年則監司兵使皆拿來。而卽今事勢異於前,監司待査使拿來。北兵使先宜拿問。作變之人,姑未知出於何處,而彼人旣來,告於慶源府。地方官及近處四鎭邊將,竝拿來。新兵使今日差出,從速下送,似不可已。」上允之。副提學李鳳徵請賞格,比前加厚,期於必捕。大運曰:「北地苦寒,木綿極貴,常漢欲得綿布,武夫則必以邊將爲重。」上曰:「良人及出身,依前施賞。公私賤,免賤後加給綿布一同。」
○右議政金德遠、訓鍊大將李鏶,自江都歸請對。上召見,問築城形勢。德遠曰:「積石則延袤甚廣,築之旣難,守之亦難。至於府城則築之雖好,不築外而築內,失其天塹,亦何以守之乎?自昇天堡,至草芝水,甚狹可易渡,且水道與前大變,皆可泊船,此爲必爭之地。先築此處,似爲得計。」上曰:「其間道里幾何?」德遠曰:「相距四十餘里,道里頗遠。若築石城,當費許多物力。海邊土性甚膠固,若取土築城,可以省功,而堅固則反勝於石矣。」李鏶進江華圖,仍曰:「高麗時土城基址猶存,而堅於石,雖大砲,亦不能破矣。」德遠指點地圖,陳形勢之便否,道里之遠近,頗詳悉。上曰:「高麗高宗四十餘年,入江都,能以土城備賊兵。築斯之役,斷不可已。而丙子年,若有府城。則似不至陷沒,內城亦不可無也。」上又問:「墩臺得力與否。」德遠曰:「兩墩之間,頗遠,銃丸矢力,不可及。此後兩墩之間,又築土城,可爲終始得力之所矣。」上意頗是德遠言。會左議政睦來善,受由省墓還來。上命引入。又命德遠,指言其形勢於來善。德遠披圖更陳之。來善曰:「當依此築城,而凶歲役民有弊,宜使三軍門築之。更令句管堂上,往見後稟處好矣。」上允之。德遠又陳犯越人事曰:「急送賫咨官,通其實狀,則彼必以我爲有誠心,似不至於深怒矣。」上令出議于領相。來善等退與權大運相議啓:「急送賫咨官,告其狀于淸國。」
○以歲凶,命停全羅、京畿、忠淸、咸鏡、江原等道軍兵今年歲抄,因道臣之請也。
9月14日
○辛丑,電。
○以柳憲章爲校理,金澍爲副校理,李震休爲修撰。
○吏曺判書柳命天、御營大將李義徵,以江都句管堂上,將往江都審視,詣闕請對。上召見。命天言:「金德遠往江都時,仍行武士試才。自上命竝試雜色軍,而德遠遽還未,及畢試,今當擧行。而初旣試以柳葉箭,今亦用此例耶?」上可之。義徵曰:「永宗,卽江都輔車之地。而且設防禦使,亦宜一體試才。」上許之。
9月15日
○壬寅,夜雷電。
○正言宋廷奎上疏曰:
妃匹之際,王化之基,或不幸而遇反目睽乖之變,則必感而化之,終至不可化而後去之。又必委曲處置,恩義兩至,則是處乎變而不失其道也。光武處郭后者,可法也。殿下昨年之擧,亦殿下之不幸。其所以處之,何不以光武之心爲心耶?頃殿下從大臣請,有移置給廩之敎矣。恩命纔下而反汗,聖德巳光而復晦,前後儒臣,論之不巳。是豈爲一婦人哉?賈誼言:『冠雖敝,不以苴履。』況配千乘之尊,爲一國之母,而一朝與販婦酤女,雜處委巷之中,糟糠不厭而莫之恤乎?臣聞庶人歸第後,親戚不敢相通。門扃閴寂,草萊滿庭,婢使單弱,外無尺童。薪米之艱,固不足恤。至於水火偸竊,亦可虞也。殿下哀其困苦之狀,收置別宮,衣糧饌物,亦宜繼給,以施終始之恩。「
答曰:」不有禁令,挺身投疏,誠可駭也。「
9月16日
○癸卯,流星出鉤陳星下,入西方。出五車星下,入北方。
○新生王子卒,張氏出也。生纔一旬。禮曺啓:「行停朝市禮葬等事。」
9月17日
○甲辰,慶尙道知禮縣八月地震。平安道龍川府,雌牛産犢,項上別生一脚,道臣以聞。
9月20日
○丁未,月犯五車星。
9月21日
○戊申,以申㶅爲獻納,李萬齡爲正言。
○大司諫李蓍晩、司諫李玄祚啓曰:「吳挺昌之罹於庚申之禍,終難免知情不告之科,直施逆律,固過矣。昨年之議雪冤獄也,入侍諸臣,皆以復官爲過者,實是執法之意。則聖上之特許追復,至今物情亦疑其太厚。不意今者,又下賜祭之命,事旣失中,恩亦濫觴。請還收吳挺昌賜祭之命。」上不從。始金元燮上疏。陳挺昌賜祭之請。至是,廟堂覆奏不許。上特命賜祭,故啓語如此。未幾卽停。
9月23日
○庚戌,流星出織女星下,入河皷星上。
○吏曺參判李玄逸投疏還鄕。上優批慰勉,遣史官命與偕來。
9月24日
○辛亥,副提學李鳳徵上疏曰:
愛憐其子,婦人已甚。而獨子或伏法,兩兒或被譴,人情易蔽私溺愛,罪之有無,公主何知?自是杜門已二歲矣。聖人用罰,不及其嗣,況其父母乎?卽今三公主,皆老矣,在世亦無幾矣。近殿下,特恕其過,待之如初,而猶望加勉也。金錫衍以肺腑之親,反擧刑餘凶徒,此何心腸?臺臣之劾,殿下之允,固得矣。然殿下渭陽,獨錫衍存耳。譴罰已行,日月已久,宜滌瑕而置之西樞散秩,得奉其祀,則恩義可以兩全矣。光城之沒,其弟萬重,將其偏母,以供朝夕。及萬重竄,無人鞠養。而一朝奄忽,擔還故山,亦無其路,至賣田僮。噫!此喪於仁敬王后,卽祖妣。雖尋常士夫,死不得歸葬,則或官給役丁,以運其柩。況翼陵祖妣之喪乎?殿下特令該曺,量給錢布,以助奠需,則翼陵在天之靈,庶可慰也。
末請畿邑災荒處給災。答曰:「所陳之事,予當留意。量給錢布,以助奠需事,令該曺從優磨鍊擧行。」
9月25日
○壬子,前判書李翊,卒於長興謫所。年六十二。翊與兄䎘,俱釋褐於孝廟朝,甚有時望,師事宋時烈。當少輩分貳之日,爲銓長不撓浮議,以是被劾去,尤爲南黨所深嫉。前後士禍,皆見及,竟死不返,一時悼惜。
9月27日
○甲寅,以權歆爲大司諫,尹鼎和爲司諫,洪重鉉爲說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睦來善,以李鳳徵疏,請停捧畿甸稅米。領議政權大運請直爲蕩減。上命抄出摠數,以稟。江都句管堂上柳命天,自江都還來入侍,請先築府城。戶曺參判李義徵以爲,莫如先築外城。大運亦主外城。上命三軍門料理,趁明春先築外城。右參贊李宇鼎言,卽今八路凶荒,宜待明秋築之,上不聽。刑曺判書柳命賢曰:「李鳳徵疏中金錫衍事,臣未釋然。錫衍陳達信任鉉䆠之言,可見其無爲國之誠也。」大運曰:「錫衍事,命賢所達誠是。而其他疏語,亦多謬戾矣。聖上之待三公主,己盡矣。有何加厚之道乎?洪致祥罪固難貸,不可更陳。而至於沈廷輔兄弟,渠自負罪,殿下雖欲曲護,其於國法何哉?金萬重母喪,題給葬需固好。而萬重之罪,少無可恕之道。當初竄逐,亦云寬典。豈敢以此爲言哉?」上曰:「李鳳徵以儒臣進言。故予不欲顯斥,以留意爲敎。而疏語則誠可駭然。使我加勉者,未知何意?至於翼陵在天之靈,庶可慰悅之說,尤可異也。」來善曰:「鳳徵之疏,實爲駭然。而至於翼陵在天之靈云者,其下語尤極不當,不可無警責之道,推考宜矣。」大運亦請推,上允之。大運曰:「考出實錄四十字,刀割改補,其語意文勢,殊甚可疑,而不可査治之說,左相箚語誠是。今雖究覈,終難明査,而徒傷事體。今姑置之。而自今以後,實錄中雖一二字,勿爲割補之意,永爲定式。令大提學閔黯、弘文提學柳命天,相議撰次,玆事始末,頒示中外,使人曉然知之似好。」上允之。掌令成瓘啓言:「衛率鄭重萬,連姻近宗,持身不端,罔念懲畏謹飭之道,敢生憑依幻弄之計,夫婦唱和,譸張辭說。或操切至親,或恐動搢紳。當此宮禁至嚴之日,有若夤緣曲逕者然,形迹難掩,不可置諸輦轂之下,以長妖惡之習。請極邊定配。」上以問大臣。大運曰:「鄭重萬爲人,本不安靜,憑藉宮禁之言,興訛造訕,無所不至。聽者不察,相與傳播,人皆疑惑,莫不爲駭。臺臣所論,誠不泛然也。」來善曰:「重萬之事,傳說於搢紳間,亦巳久矣。士夫無不憂之,卽今入侍諸臣,想皆得聞。臺臣此論,果非泛然風聞也。」上遂從之。
9月29日
○丙辰,流星出參星上,入東方。
9月30日
○丁巳,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以李宇鼎爲禮曺判書,李宇晋、孫萬雄爲正言,沈季良爲獻納,李觀徵爲左參贊。
○大司憲尹拯上疏曰:
臣自幼少,誦習李珥、成渾之書,以爲聖賢相傳之學,在此。爲沒身鑽仰之地,今乃被人誣毁,見斥於文廟餟食之列,是淵源絶矣,根本拔矣。臣之蹤迹,寧可復容於當世耶?仍竊伏念,臣之甲子以後事,實負二罪焉。蓋臣於宋時烈,自少師事之。不幸情義不得保終,卒乃以書札間事,橫生鬧端,以致數年之紛紜。臣之妄言速戾,辱及其親,有不暇言。而聖明每以朝論之携貳潰裂,爲憂歎。其見於前後批答者,不啻深切,臣不勝惶隕悸恐。畢竟兩臣黜享之批,亦及此事,若歸罪於兩臣。嗚呼!兩臣何預焉?若無微臣之妄言,安有數年之紛紜?若無數年之紛紜,安有聖批之如此?使朝著不靖,士趨乖離,終至於上玷聖敎,而追累前賢。靜思厥咎,職臣之由。此臣罪一也。尹鑴卽先臣之所嘗善者也。自其禮訟之初,先臣巳斥其失身,告戒不從。終至相絶,至其末梢無狀,則尤無足可論者。而向來一番疏章,每以賤臣爲扶護鑴、其所抑勒,無所不有,而乃者筵臣之伸鑴也,遂擧臣以誣之,雖前以爲罪,後以爲援,其非臣實情則一也。先臣旣已斥絶其人,謂之扶護者謬也。臣又未嘗言冤死,謂之稱冤者亦妄也。臣前則杜門屛息以俟罪,後不敢越分陳章以自明。迄未能一暴其本心,因仍泯默,未免爲保任匪人之歸,此臣罪二也。臣自聞朴泰輔之死,心神驚隕,生意都盡。泰輔卽臣甥也。當初慘怛之餘,不勝於邑,以爲不料聖明之世,乃見此事。閱月踰時,寢食俱損,居常忽忽,有若喪性,而草莽賤蟄。不敢越分,曾無一言以效愚忠,臣節虧矣,人理絶矣,臣罪又萬死。
上不答而下敎曰:「今觀尹拯上疏,疏中語意,多有不美之態,殊甚駭然,還出給。」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戊午,流星出璧星下。
10月2日
○己未,流星出北極星下。
○以金澍爲司諫。
○憲府啓曰:「己亥論禮之時,尹拯之父宣擧,初是尹鑴。時烈盛怒欲絶,則宣擧乃作兩是之論。而以鑴爲君子,時烈之蓄怒懷恨。蓋有年所,及宣擧死。時烈爲文以祭,悉數其平生之瑕。拯之初師時烈而後背者,蓋由於此。且拯於鑴死後,往見鑴壻,再三嗟傷,至引前事,比諸士禍,此搢紳之所共聞者也。時烈伏法之後,凶徒恨拯。拯怵於餘威,圖免後患,變其父說,以爲彌縫之計,其所謂失身於禮論者,尤極肆然。至於李珥、成渾之黜享,實洗俎豆之辱。而敢以絶淵源、拔根本等語,登諸章奏,以眩群聽。請削奪官爵。」答曰:「尹拯急於他日立幟,挺身投疏,反覆矯誣,誠可痛心。削奪亦云末減,依啓。噫!己巳聖敎,旣擧拯事,歸罪兩賢而黜之。拯當羞死不暇。而其疏辨,旣不嚴明,且論絶鑴事。而只以謬妄二字自明。況臺啓中嗟傷之說,有難掩其情迹。至其疏末,只擧私慼,而無一言及於坤聖。嗚呼!是奚足以誅哉?」
10月3日
○庚申,太白見巳地。是後屢見。
○樂安村家失火,延燒二百餘戶,擧䘏典。
10月5日
○壬戌,流星出鬼星上。又出參星上。
10月6日
○癸亥,上親行孝思殿禫祭。
○梟示東萊館倭交奸女人愛今等三人及引誘潛致於倭館者權祥、徐富祥等於倭館門外。
10月9日
○丙寅,上詣孝思殿,行告動駕祭,仍陪神輦。詣太廟行望廟禮,陞殿奉審。又謁永寧殿,仍留齋室。
10月10日
○丁卯,上行莊烈王后祔太廟祭,禮畢,動樂還宮。百官陳賀,頒赦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先王制禮,貴賤所以通行。太廟配尊,情文所以咸備。勑彝典而播告,撫餘哀而興言。恭惟慈懿恭愼徽獻康仁貞肅溫惠莊烈王后,育德名家。作嬪王室,長秋壼範。至哉坤元之配乾,三世母臨。巋然靈光之在魯,自抱終天之恨。幸奉愛日之歡,禮隆三朝。拱寸心於喜懼,宮名萬壽。祝遐算於岡陵,不料白簪之災。永貽彤管之慼,痛徽音之云邈。遑遑若求,如窮人之無歸。煢煢在疚,霜露旣降。纔伸展陵之忱,星辰屢移。奄及踰月之制,肆遵吉凶之順變。誕擧陞祔之盛章,廟庭陳儀。怳輿衛之如昨,冕服承事。列籩豆而薦誠,儼先祖陟降之靈。齊美竝享,而小子羹墻之慕。觸目增忡,惟其有事之辰。可無同慶之擧,宜改賀而爲慰。善乎前哲之言,卽去舊而圖新。寔從今日而始,爰降十行之札。倂推肆赦之恩,自本月初十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人情有感則必通,天運無往而不復。商宗之喪旣免,益覩治理之流熙。鎬京之祀孔明,佇期黎庶之興孝。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閔黯製進。〉
○慶尙道密陽等十四邑牛疫,致斃者一千二百餘頭,道臣以聞。
10月11日
○戊辰,以李震休爲副校理,李玄祚爲副應敎,睦昌明爲大司憲,李萬齡爲掌令,睦林一爲大司諫,睦林儒爲承旨,權珪爲京畿觀察使,權歆爲大司成,閔彦良爲檢閱。
○上,下敎曰:「太祖大王影幀,自資政殿奉安於眞殿,時予將先詣南別殿,祇迎後仍行酌獻禮,而適緣事故,尙未果焉,缺然之懷,至今未己。其令禮官,酌獻禮吉日,趁未寒前,推擇以入。」於是。禮曺以是月十八日。擇定以啓。
10月12日
○己巳,前領議政金壽興,卒於長鬐謫所,年六十五。壽興字起之。文正公尙憲之孫也。與弟壽恒,鱗次登朝,文詞雖遜於壽恒。而亦贍雅足用,幹局絶人,濟以果敏,度支之政,人稱近世罕有。顯廟特拜爲相,仍陟首揆,距擢第纔十餘年而人不以爲驟。壽興早承賢祖訓,留心經術,前後居相職不久,而一以扶護儒賢,輔導君德爲主,雖至顚沛而不顧,世以是多之。値時之艱,不免餘干之厄,經年瘴海,卒以柩歸,善類莫不傷痛焉。後謚文翼。
10月13日
○庚午,以閔宗道爲工曺判書,金�爲承旨,金元燮爲修撰。
10月14日
○辛未,謝恩使全城君濬、權愈等,還自淸國。上召見,問蒙古形勢。愈曰:「淸兵數敗,而蒙古四十八旂,坐視不救。遼瀋甲卒還歸之日,路經蒙古地方,蒙古乘夜劫掠其戰馬,以此觀之,蒙古之叛,可知也。」愈又曰:「禮部差人來言,上使名字,與國王諱音相似。臣等答以我國字音則本不相同云。而彼旣出此言,似當改之。」濬亦請改名。上許之。遂改以混。
10月16日
○癸酉,雷。
10月18日
○乙亥,上詣南別殿。行酌獻禮。
10月20日
○丁丑,憲府論:「謝恩上使全城君濬,國禫之日,到安州,與牧使李善溥、虞候尹濟萬,畢集邑妓,大張聲樂,達宵沈酗。天明,僅得扶醉望哭。請竝命罷職。」上不從。再啓允之。
10月21日
○戊寅,生員盧思齊等,上疏斥尹拯疏語有曰:「其父之所不絶,謂之巳絶。〈拯疏言:『其父宜擧與尹鑴相絶故云。』〉其心之所嘗冤,謂之不冤。拯亦有心腸,何忍以此言,發諸口耶?」上答:「以語極明快。」
10月22日
○己卯,冊禧嬪張氏爲王妃,前年有是命。而因未經莊烈王后祥禫,故未行冊禮。至是始設都監而行之。其玉冊文曰:
王若曰:『天地合而萬物資始,夫婦之倫成。宵晝分而二曜迭明,內外之敎備。玆故帝王之治,必賴后妃之賢。毓慶堯門,魯經垂貴母之象。思媚京室,周雅著亂臣之休。今幸選德於宮闈,克叶求配於寤寐。肆正顯號,誕擧縟儀。咨!爾張氏,夙稟令姿。早擒芳訓,祥徵夢日。姚翁歎天下之貴人,史記崩沙。建公卜元城之聖女,惟其儀度之中矩。是以惠問之揚芬,申儆戒於鷄鳴。不顯惟德,播聲詩於麟趾。受祿于天,値此壼位之纔虛。聿見景命之允屬,龜章翟茀。象服斯煌,日吉辰良。大禮乃擧,玆遣臣議政府領議政權大運、行兵曺判書閔黯,持節備禮,冊命爲王妃。於戲!衍本支於百世,基風化於四方。念驕侈常戒於易生,非節儉則奚以持滿?處崇高而愈謙畏,愼厥身修。承宗祧而主蘋蘩,裨我孝理。勉保黃裳之吉,永貽彤管之譽。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閔黯製進。〉
敎命文曰:
王若曰:『震宮毓祥,纔行冊儲之典。坤極宣號,肆擧建妃之儀。欲資陰功,寔本風化。咨!爾張氏,動遵內則。德冠後宮,性稟幽閑。足儷美於南國,躬候溫凊。曾逮事於東朝,何幸奉櫛之餘。果有完釵之慶,宗社之重有托。天佑家邦,春秋之義可稽。母以子貴,適當中饋之曠。允叶內壼之尊,念成廟故事之猶存。有足徵者,待商宗喪制之旣免。在禮當然,玆涓孟冬之辰。爰正長秋之位,玆遣臣議政府領議政權大運、行兵曺判書閔黯,持節備禮,冊命爲王妃。龜章翟茀,備典冊而生耀。玉匣珠襦,隆物采而增煥。於戲!守位而必敬必戒,助治而克儉克勤。麟趾播休,國勢可固於磐石。鷄鳴進警,諫言佇聞於入宮。毋替姙姒之徽音,永膺祖宗之休烈。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學柳命天製進。〉
大赦。百官陳賀,頒敎八方,其文曰:
王若曰:『乾道至大,匪坤則乏成物之功。人倫肇基,自家而致御邦之化。値此隆禮之告訖,宜與率土而同歡。顧寡昧丕承以來,而壼職中曠厥位。苟不能求得聖女,用副寤寐之思。則何以祗奉明禋,俾主宗廟之事?幸賴穹昊之眷,光啓堯門之祥。尙德則嗣姙姒之徽音,動遵規度。以責則合春秋之大義,誕育元良。當衣裳外除之辰,首先涓吉而正號。念古昔內助之益,蓋將謹始而圖終。用講臨軒之舊章,聿擧備物之縟典。冊封張氏爲王妃,琬琰載耀。翟茀斯煌,戒存鷄鳴。卽夙夜箴儆之美,慶叶麟趾。實宗社生靈之休,屬景貺之潛周。布大命而肆宥,自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尙資十亂,永裕後昆。日月竝明,巳覩神人之胥悅。雷雨作解,佇期品物之俱新。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閔黯製進。〉
10月24日
○辛巳,流星出星星上。入文昌星下。
○命會湖堂、玉堂、春坊、騎省、承旨、翰注于闕中。命湖堂製進二十韻排律,其餘諸臣,試表一道。招大提學閔黯使科次,又命黯製排律,錫賚有差。
○以金一夔爲司諫,李震休爲執義,李達意爲掌令,權愈爲大司憲,丁時潤、沈枋爲持平,呂聖擧爲正言,成瓘爲獻納,趙湜爲副校理。
10月25日
○壬午,京畿牛疫大熾,斃者五百餘頭。
10月27日
○甲申,以申必淸爲持平,沈季良爲校理。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時北路犯越人,巳就捕。上問大臣曰:「罪人已捕得,當更送賫咨官乎?」領議政權大運請:「待前去賫咨官之還,詳聞彼中消息。且拿來其罪人,推問輸情後更送。」上從之。大運曰:「使臣狀啓,雖是塗聽,皇帝之死生未分。而與㺚子兵連禍結,彼已有敗亡之漸,我國亦不能無慮,此時陰雨之備,不可不慮,江都築城,蓋亦此意。而武弁之乏人,莫此時若也。宜儲養將才,歷試內外,觀其才能然後,可以委寄。請與廟堂諸臣,相議抄啓,而亦當於輪對時,循次入侍。自上觀其爲人,定其用舍似宜。」上命會議抄啓。大運曰:「蔭官中州牧,亦患難得。若其人果合州牧,則雖是新進,勿拘職品,令該曺直爲備擬,似無不可。」吏曺判書柳命天曰:「此則有關後弊,臣曺不敢直擬。五六品中可合州牧者,令廟堂別薦而擇擬宜矣。」上可之。右議政金德遠曰:「儲養將才,首相之所達是矣。輪對時,聖上親自辨別,則其人之賢否,莫逃於聖鑑矣。」上曰:「子當體念。」上曰:「健元陵神道碑,字畫皆漫漶,此必亂後碑閣未建,故風磨雨洗,漸至如此。碑閣令該曺斯速重建,而獻陵碑閣,亦送禮曺郞官,看審基址後,更爲稟處。」上又曰:「太祖大王影幀,五處奉安,而皆有殿號矣。卽今只有二處,乃慶基、濬源殿是也。列聖影幀,奉安於南別殿,而自前無殿號,稱以南別殿,此未可知也。殿號有無,令禮官考出以啓。」是後大臣與館閣禮曺堂上會議,稱永禧殿以進。上又因大運言,命京畿沿海邑拯米未收者六千餘石,特爲蕩減。
10月29日
○丙戌,以李蓍晩爲承旨。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戊子,幼學申尙華等七十人上疏:「爲尹拯伸辦,兼陳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黜享之不可。」政院却之。
11月2日
○己丑,御晝講。上旣畢講《周易》,今日始講《大學衍義》。
11月3日
○庚寅,引見備局諸宰。右議政金德遠言:「今年失稔,湖南甚於湖西,嶺南甚於湖南。京衙門及外方營門銀布有裕處,請依舊例參酌啓下,以爲前期料理明春賑資之地。」上許之。承旨李蓍晩曰:「訓局設立後,始有雜役勿侵之規。而其後御營、禁營,竝依訓局例,作爲事目。今則如成均館奴婢,亦有雜役勿侵之令。館奴婢與各司奴婢何異,而獨免雜役耶?殘民偏苦之役,職由於此矣。」德遠亦言:「蓍晩言是。」上命各軍門軍兵外,勿侵之令,竝勿施。
11月6日
○癸巳,夜召對玉堂官宣醞。上親製四韻詩一章曰:「天地茫無垠,眇然有一身。秉彝本自善,物誘乃亡眞。操舍毫釐判,聖狂俄頃臻。閑邪莫若敬,克巳日維新。」命群臣屬和,修撰柳栽所和詩不成章。上親以丹筆點下。
11月7日
○甲午,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
11月8日
○乙未,以沈季良爲獻納,特陞吏曺佐郞閔昌道爲承旨。
11月9日
○丙申,以沈檀爲大司諫,權愭爲司諫,李文興爲正言,睦昌明爲都承旨。
○御晝講。
○拿致北道犯越人二十一人於京獄,按得正犯八人。刑曺判書柳命賢請對,陳獄情。上曰:「北路生理甚艱,只以採蔘爲事。其罪雖重,其情則可矜。如有一分可恕者,不必盡入査庭,多殺邊民。須知此意,斟酌善處。」命賢曰:「乙丑犯越人等收屍之敎。〈乙丑有犯越之獄,淸使來査處決後,上特命收屍瘞之。〉實是軫念邊民之盛意。而今日下敎,懃懇如此,敢不奉承乎?」
○命大臣試專經儒生于正殿,翌日又命會賓廳,以製述較藝,居首儒生李宜晩賜第。
11月10日
○丁酉,全羅道金溝縣雷,任實縣地震。
○以歲飢設賑,造嘉善、通政、同知、僉知、判官、別坐、察訪、主簿、僉使、萬戶、護軍、司直及僧人嘉善、通政等空名帖二萬張,分送八路許賣。
11月12日
○己亥,以兪夏益爲大司憲,洪萬紀爲正言。
11月13日
○庚子,初覆死囚。上諭刑曺判書柳命賢曰:「犯越罪人輸情者八人外,本道被逮者甚多。邊塞窮民,當此寒節,滯獄可慮。其令監司,從速決遣。」
11月16日
○癸卯,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斷。
○以閔震烱爲正言,尹以濟爲判尹。
11月17日
○甲辰,御晝講。
11月18日
○乙巳,上以今年凶歉,嶺南尤甚,命本道大殿、中殿、世子宮朔膳,限明秋權減。禮曺請依辛亥。壬子例,若干新産物種,參酌仍存,上可之。
○以李萬齡爲獻納,洪墪爲副修撰,沈季良爲副校理,睦林一爲承旨。
○御晝講。
11月19日
○丙午,設庭試,取文科韓命相等五人。
11月20日
○丁未,京畿牛疫斃者,至一千七百餘頭。江春、全羅兩道,死者甚多。
11月21日
○戊申,流星出貫索星下,入巽方。
○夜召對玉堂官宣醞,承旨閔昌道言:「洪萬遂以經幄之臣,父子俱廢明,其情勢可矜。」上命特爲付祿。
11月22日
○己酉,上以冬序過半,大雪尙靳,命設行祈雪祭。
○御晝講。仍召見兵使、守令之陛辭者。飭諭之。
○左議政睦來善、右議政金德遠等請對。上曰:「彼國咨文中犯越人事,有該國王處之之語。只遣譯官,似涉歇後,當有遣使之擧矣。」來善等以爲:「遣使似或徑先。」上命以罪人捕得之意,先遣譯官,移咨彼中。
11月23日
○庚戌,以權瑍爲大司諫,成任爲正言,權愈爲吏曺參判。
11月24日
○辛亥,右議政金德遠,因病不得入侍,於是日三覆,上箚乞免,附論啓覆諸罪人致辟當否。有曰:「振威囚玉丹,和順囚鄭哲,揆之情法,俱不至於應死之科。律文所謂奸夫者,非指士夫家使喚婢子朝夕改夫之類也。頃年法曺有娼女奸夫妬殺本夫之獄,而娼女則累次受刑,終至蒙宥。今此玉丹情罪,少無異同。至於鄭哲所犯,眞是應死人,擅殺之科,律有明文,何可捨當律而施以償命之律耶?」上答以。予當量處。
○三覆日。京外死囚平壤罪人德禮,和順罪人鄭哲等二人,特命減死。
11月27日
○甲寅,以李玄逸爲大司憲,金兌一爲掌令,李觀徵爲左參贊。
11月28日
○乙卯,御晝講。知經筵閔黯言:「三水遠竄罪人李仁夏移配時,濫騎驛馬二匹致斃,有拿問之命。而本道旣巳査啓,今雖拿來,必無以自明,直以本罪,加一等圍籬安置,似可矣。」上從之。從諫院以擬律太恕。啓請拿致京獄,考律加罪。不允。上仍諭黯曰:「孝廟朝抄擇士夫子,差禁旅厚遇之,蓋聖意有在。卽今日寒如此,貧窮禁旅,寒苦必倍。故狐皮耳掩二十部及貂皮耳掩,別爲造置。今當頒下禁旅中最貧者,兵判知悉分給。貂掩則分賜別將等。而弓子一百四十張,長箭一百四十部,箭竹二百十部,又當出付。後日試射後,分番施賞。」
○全羅道古阜郡守崔日熙等七邑守令,上疏:「乞停糴穀,而減各樣身布,以保濱死之民。」上,下之廟堂。後廟堂覆奏。只減身布一匹。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丁巳,以申㶅爲執義。
12月3日
○己未,右議政金德遠上箚:「請給嶺南田災。又從湖南七邑守宰之疏,蠲役等事,一依庚辛兩年例,以副民望。」上答:「以當與他大臣熟講而處之。」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權大運曰:「頃聞入侍醫官之言,自上命醫診世子脈度。世子指醫官,使之先診聖上脈候云。然乎?」上曰:「果有之。」大運曰:「世子不能言語而知所先後,此實宗社億萬年無彊之福也。天性雖英睿,敎導亦有方,卽今日寒如此,雖不可引接宮官,明春和暖之後,頻接宮官,則似有益於觀感之道矣。」上許之。上仍問大運等曰:「右相陳箚請給嶺南田災,又言湖南蠲役,於卿等意何如也?」大運曰:「今年旱田被災,三南大抵同然。獨許嶺南,殊甚不均。若欲盡許,則事多掣肘。而湖南次邑,亦非特七邑而已,不可異同,此甚難處也。」左議政睦來善曰:「自前災實,只分三等。而中間或分爲四等,此已非古制。今年嶺南,至分五等,爲惠則少,所損則多。監司所爲,殊極不當。」上曰:「此後則申飭諸道,災實分等,毋過三等。」戶曺判書吳始復曰:「頃因李鳳徵疏,水原等八邑給災事,啓下本曺。故以令該邑守令,親審區別,成冊上送之意,覆啓矣。成冊巳到,而災結都數六百九十餘結。在聖上恤民之道,似當有施惠之擧。」上命特爲給災。宇鼎曰:「冬序巳深,尙不下雪,誠極悶慮。請於初八日,遣重臣設行祈雪祭於宗廟、社稷及北郊。」上可之。
12月4日
○庚申,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12月6日
○壬戌,流星出參星下,入西方。
○以沈檀爲都承旨,李東根爲持平。
12月7日
○癸亥,太白晝見。是後屢見。
12月8日
○甲子,遣重臣祈雪于宗廟、社稷、北郊。
12月9日
○乙丑,下敎曰:「湖堂被抄人員,明朝竝來會銀臺。而仍念祖宗朝抄選文學之士,特賜長暇,日日課製,其着實勸奬之意,爲如何哉?故於昨年湖堂應行節目磨鍊之日,略倣祖宗朝故事,被抄人員所讀之書,朔末書啓,有時特召,講論首尾。且五日一課製等第,朔末入啓,分等施賞事,明白定式啓下,而一不擧行。秋間因左相箚子,更爲申飭,而亦不奉行。使朝家勸奬之盛意,未免廢閣不行之歸,事之未安,莫此爲甚。自今以後,一依節目着實擧行事,另加申飭。」
12月10日
○丙寅,會湖堂被抄人於政院。上親命題,各試五七言律詩四首。牌招大提學,使之科次。居首以下,錫賚有差。仍命翌日宣醞于湖堂賜樂,以被選人與宴者,只三人。特命李玄祚、閔昌道,雖陞堂上,竝爲進參。
12月11日
○丁卯,禮曺言:「祈雪祭設行後,巳過累日,雪意愈邈。請遣重臣及近侍,分祭於風雲雷雨山川、雩祀及三角、木覔山、漢江等處。」上許之。
○弘文館上箚言:「金星彩晝,震雷發冬至,於三南根本之地,被千古所無之災。百萬生靈,擧將塡壑。重以三冬巳盡,點雪不下。嗣歲之憂,不可勝言。殿下固宜恐懼修省,以盡應災之道。而今乃不然,賜樂湖堂,修太平故事,不但有歉於遇災省巳之道,其所以失望於民,何如哉?」上不納。
○諫院啓言:「當此歲飢民困之日,三南之民,陷於窮餓之水火。而旣不減災邑之稅,又不給旱田之災。而賜樂湖堂,有若豊亨豫大之時,其爲聖德之累,何如哉?請寢湖堂宣醞時賜樂之命。」上答曰:「末端事,卿等之請至此。依啓。」
○憲府啓言:「頃日長鬐安置罪人金壽興喪柩之上來也,慶州營將南巚,至發編伍軍二哨,使其將官領率擔持,請拿問定罪。」從之。
○羅州牧使尹鼎和上疏:
極陳邑民飢餓之狀,乞令有司之臣,更議寬恤之政,各樣糶穀,一倂停捧,諸般身役全減,而田稅大同,亦請留賑。「
上下之備局。覆奏無所採施者。
12月12日
○戊辰,以睦昌明爲副提學,金澍爲承旨。
12月13日
○己巳,召對玉堂官。
12月14日
○庚午,以金元燮爲司諫,沈季良爲吏曺佐郞。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權大運曰:「綿田給災,自是規外。故三南監司連續馳啓,而擧皆防塞矣。追聞南來人之言,三南之民,朝家若不別樣顧恤,擧將塡壑云,不可不念。綿田之稅,例收黃豆,而戶曺遺儲,足以繼用云。今年三南列邑之綿田災,宜盡蠲除,以施惠澤。而節序巳晩,災實無以査出。嶺南之尤甚及尤甚之尤甚邑,兩湖之尤甚之尤甚邑,綿田稅特皆許給,則當爲一分之惠矣。」左議政睦來善亦以爲言。上曰:「予意本欲如此,依所達蠲減。大運曰:」古阜等七邑守令之疏,以爲身役納三疋者,雖減一疋,三疋之役,其數甚少。二疋之役,若不許減,則名雖蠲役,實未蒙惠云。當初廟堂一遵流來舊規,而且慮經費之不贍,故曾於搨前,悉陳其勿施之意矣。三南凶歉,近古所無,固當軫恤,以慰民心。嶺南及兩湖次邑納布二疋者,竝減半疋,恐爲得宜。「上可之。工曺判書閔宗道曰:」嶺南木花之失稔,朝廷之所知。而賑恤廳所納虎贖布,本道監司李聃命馳報請減。其在恤民之道,似當許施。旣減嶺南則兩湖亦不宜異同。三南庚午條虎贖布,合而計之,乃八十餘同,竝許全減,以施恩澤,似或無妨。「上可之。大運曰:」江都築城,實是陰雨之備。軍門之器械巳辦,始役之期日巳近,似難中止。而三南大飢,民將塡壑,一邊設賑,一邊築城,非但有駭聽聞,抑恐必致民怨,不如姑停,待秋始役矣。「上曰:」江都築城,國之重事。器械今巳辦備,期日亦且不遠,決難停止也。「吏曺參判權愈、刑曺判書柳命賢繼言不可。上曰:」保障之地,虛踈莫甚。而彼國消息,亦且可憂。故予意定欲築之,不可中輟。「來善曰:」臣之請使三軍門赴役者,蓋出於恤民之意也。卽今器械,皆巳辦備,而若退秋後,歲又不登,則勢將更退。如此之際,許多物力,盡歸虛套,此甚可慮。「大運與諸臣,迭陳其宜停。上曰:」一邊設賑,一邊築城,實爲未安,予非不知此也。我國本來悠泛,無一實事。丙子以後五十餘年,保障重地,無所措置。而今以年凶,又爲中止,則此後幾年可以完役?此予所以持難也。「大運曰:」此則聖明之下敎允當。而廟議旣定,雜物旣備,今雖姑停,終無不成之理。況聖敎之懃懇至此,諸臣安敢不爲奉行乎?「來善曰:」諸臣所達,爲民也,非爲遷就計也。「上曰:」築斯城以爲日後駐蹕之所。故雖値凶歲,不欲停止者此也。以丙子事言之,自義州到京城,千有餘里。而胡兵長驅,如入無人之境,渡江三日,巳到慕華館。大駕蒼黃,將出都門,而江都路絶,無他可往。故殿坐于崇禮門,下詢駐蹕之處,遂幸南漢。其時若不築山城,將何所避兵乎?至今思之,心骨俱寒。今卿等之必欲姑停者,實爲生民,予非不知此言之爲是也。或慮一年二年,漸至遷就,終不能完役也。「諸臣齊聲而對曰:」聖明以遷就爲慮,此則臣等之罪也。日後駐蹕之所,臣等雖甚無狀,安敢遷就,不爲奉承聖敎乎?「上曰:」初使三軍門赴役者,爲其不煩民力也。予意則斷不欲中輟,而卿等之言如此,姑令停止,待秋始役可也。「大運曰:」聖上旣允臣等之言,有此停役之敎,孰不欽仰殿下恤民之盛德也哉?似當別爲備忘,以示聖明爲民停止之至意也。「上許之。大運曰:」頃者備忘記,實出於勸奬文學之意也。賜暇讀書,雖是盛事,支供之際,糜費不貲,如此凶年,不可爲也。曾前湖堂被抄人,月終書呈,製述則大提學逐月科次,此所謂朔啓也。若先行此法,可無支供之弊,而亦不失勸課之道矣。「上允之。
○上下敎曰:「明春江都經營之事,實出於陰雨之備。而第此巨役,適當災荒溢目,餓莩顚連之日,雖曰從便料理,不煩民力。一面設賑,一面動役,於予心終有所未安者。其令各該衙門,今姑停止,待秋擧行。」
12月15日
○辛未,分遣承旨重臣,祈雪于風雲、雷雨、山川、雩祀、三角、木覔、白岳山、漢江等處。
○減三南田租,時八路大饑,各道監司連續馳啓,或請給災,或請賑資,或請蠲身役。而五道失稔,不至三南,故備局防啓不許。嶺南則分災實五等,尤甚及尤甚之尤甚尙州等三十一邑。兩湖分爲四等,而湖南之尤甚之尤甚靈巖等十二邑,湖西之尤甚之尤甚黃澗等四邑,諸般田稅,擧皆停捧。各樣身布,一竝蠲減。其餘稍勝諸邑,量災輕重,或減半或三分減其一。納布三疋者減一疋,納二疋者減半疋。京倉及西北兩道米粟,趁明春移轉,以爲賑恤之資。至於閑丁歲抄,亦皆停止。江原、咸鏡兩道被災若干邑,裁減米布,量給賑資。
12月17日
○癸酉,以鄭善鳴爲掌令,蔡成胤、金文夏爲持平,李宇晋爲正言,李震休爲修撰,洪墪爲副校理。
○召對玉堂官。校理沈仲良言;「承召上京時,所經大科,十空七八。行到稷山,索溫水於村落,答以不擧火已累日,顑頷之狀,有不忍言。今年木花之失稔,甚於上年。而今陳及初不付種處,全不擧論。民未蒙實惠,宜有別樣顧恤之擧矣。」上曰:「道臣狀啓,連續入來。筵臣又以所懷陳達,而經費不足。故國家恩澤,未能周遍。頃於引見時,湖西湖南尤甚邑及尤甚之尤甚邑,則稅豆盡爲蕩減矣。」
12月18日
○甲戌,戶曺判書吳始復請對,白上曰:「三南賑穀及諸衙門所納各樣米布許減之代,皆自賑廳劃給,物力蕩竭無餘,不可無料理補用之道。東萊府銅鐵鍮錫,一年常納之數,以銀折價,則可至千餘兩。移給賑廳,與戶曺同力鑄錢,以爲補用之地,事甚便好矣。且曾前諸司及各道之所鑄甚多,故卽今市上錢價極賤,一兩之銀,必給二兩六錢云。若此不巳,日加月增,當爲無用之物。自今以後,戶曺所捧民役,或以錢計捧。賑廳綿布之例給各司者,亦以錢計給,則用錢之道,似愈於前矣。」上可之。奏事訖,上仍召對玉堂官,講書而罷。
○沈殺外孫罪人李尙譚妾義香伏誅。尙譚,韓山品官也。惑於義香,迫逐其兩女。長女則不知死生。次女俊德,逃其父爲常漢妻。義香以爲,汚穢門戶,多般敎誘。尙譚怒之,沈殺其外孫女兩兒,欲竝殺其女與壻,未遂凶計。道臣査覈以啓,該曺以爲無當律,請議大臣。領議政權大運、左議政睦來善,引受敎父殺子兄殺弟情節痛駭者,別樣處斷之文。只論尙譚,擬以一罪。右議政金德遠,以尙譚之行凶,實由於其妾之造意,皆可致法。上,下敎曰:「尙譚情節絶痛,有非人理之所忍爲者。受敎內旣云:『父殺子兄殺弟,則外祖之殺外孫者,自可推以處置。』如此窮凶之徒,決不可以《大明律》故殺外孫之文,尋常處之。一罪處斷,斷不可巳。而尙譚之作惡,專由於其妾之造意,則右相收議中不罪其妾,有乖於造意加功之分云者,誠甚得宜。亦以一罪論斷。」大司諫李蓍晩陳疏以爲:「尙譚之死,由於俊德則不可獨殺其父而不罪其女。」上,下該曺。該曺覆啓,俊德沒爲官婢。尙譚則病死於獄中,故不得正刑。義香境上處絞。
12月19日
○乙亥,月入太微西垣內。
○憲府啓言:「賜樂湖堂之命,旣因臺啓還收。則在諸臣之道,固當聞命卽止,而終日張樂,前導入城,其在聽聞,殊甚不當。況今兩南赤地,流丐盈路,三冬將盡,點雪不下?此正君臣上下憂勤惕慮之日也,豈宜臺啓巳發,聖明允從之後,因以不輟,有若誇詡者哉?請湖堂諸臣推考。」上不從。
12月20日
○丙子,京畿、黃海、平安、咸鏡等道癘疫熾盛,染痛者甚多,道臣以聞。
12月21日
○丁丑,爲都目政。以李宇晋爲獻納,鄭來祥爲副修撰,鄭有徵爲正言。
○流誣告罪人李震尙于濟州。初震尙,稱以上變,闌入闕門,兵曺啓達。上令承旨,密問以啓。承旨招問其上變事,所言皆失性之言。而以爲渠之妻同産、張英等五人,欲爲逆賊云。承旨啓其狂易之狀。上,下敎曰:「觀此所言,明是狂易失性之人,又無現納文書,則其爲虛妄,亦甚明白。移送刑曺,考律定罪。」備局啓曰:「震尙旣以上變爲言。而援引諸人,不爲究問,移送刑曺,直爲勘罪,事甚踈漏。宜令該府,推覈後處置。」上允之。禁府推問震尙及被告各人,果皆虛妄。該府請依律處斷。上以其出於狂易失性,特命減死,絶島定配。被告五人,竝放送。
12月22日
○戊寅,都目政。以柳栽爲校理。
12月23日
○己卯,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左議政睦來善請對,袖進箚記,極陳慶尙監司李聃命不稟朝廷任自蠲役之失,而仍請從重推考。又言抄擇御史可合人,三南設賑之後,頻頻發送,察賑政勤慢,以明賞罰。上命御史可合人,令備局極擇以啓。李聃命從重推考。來善曰:「外方之民,凡干繇役,無不謀避。至於大同收米,則雖値凶歉,亦不敢不納,爲守令者,不當任意自斷。而臣取考三南所報宣惠廳文書,則或有許貸者,或有不捧者,或擅自那移,或給人牟利,事極可駭。故巳令各道,査覈其官吏矣。待其報狀,固當痛懲。而當此設賑之時,遞易有弊,時任守令,營門決杖。巳遞者拿囚決杖,色吏拿致營門,各別嚴刑。其穀物待明秋無遺督捧事,分付該廳及各道,似爲便好。」從之。
12月25日
○辛巳,以柳命堅爲大司諫,李震休爲司諫,洪萬紀爲正言,金元燮爲副修撰。
○持平金文夏上疏曰:
向者新生大君房,列邑折受處過多矣。大君卒逝之後,殿下乃命移屬於內需司。所謂內司導掌輩,卽常漢無賴者也。尺量之際,惟以得結之多,爲能事。不顧民怨,橫行作挐,所過一村,雞狗不寧,以致恨聲徹天,囂然喪其樂生之心。內司之設,固非王者無私之義。而其來巳久,縱難於一朝革罷,豈可增益之,重貽生民之害乎?
上不納。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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