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卷第四
戊三上士修心之道次第分三,已初明发心为入大乘之门,己二此心如何发起,己三发心已学行之法。 今初
如是流转之过患,从种种门中长时修习,则见于此三有如陷火坑,为欲解脱惑苦,证得涅槃,意怀热恼,由是修学三学,从生死中而得解脱焉。然此虽非同善趣,不复退堕,而于断过证德,尚属少分。既于自利未圆,则利他亦不过零碎而已。终须佛为劝请而入大乘也,故诸具慧者,从最初时便入大乘,甚为应理。摄度论云:“于利世间无能力,二乘心量必断之,能仁所示大悲乘,一味利他为自性。”若此,则诸士夫应以爱乐威德,及士夫之功力,担负利他,方为合理。倘仅缘于自利,与傍生何殊。是故诸上士之本性,于利他乐专一而住。弟子书云:“畜类得草唯自食,渴时得水欢喜饮,士夫精进利他事,以乐威德功力胜。如日照世驾威光,大地载物不拣择,上士本性不自利,一味专作利世间。”如是见诸众生被苦所逼,为利他而忙者,名曰士夫。彼亦名为善巧。前书又云:“无明覆世乱众生,无力堕在苦火中,见此如己头燃火,彼是士夫亦善巧。”是故能生自他一切利乐之本源,灭除一切衰损之妙药,为诸善巧士夫所行之大道,虽见闻念触亦能长养一切众生,住利于他而兼能成就自利,无所不全。有于此具大善巧之大乘而趣入者。当念此甚为希有,我幸得之。应尽所有士夫之功力,于此胜乘而趣入之。
如是若念须入大乘,何为入大乘之门耶。此中佛说有波罗密多乘及密乘之二种,除彼更无余大乘矣。然此二由何门而入耶。唯菩提心是。此于身心何时生起,虽其他之任何功德未生,是亦住入大乘。若何时与菩提心舍离,则纵有通达空性等功德,亦是堕入声闻等地,退失大乘。此众多大乘教之所说,理亦成也。是故大乘者,以菩提心之有无而作进退。如入行论中说,此心生起,无间即成佛子也。慈氏解脱经亦云:“善男子,所谓金刚宝者,虽已破碎,胜出金等庄严,映蔽一切,亦不失金刚宝之名,一切贫乏亦能遮止。善男子,如是若发一切种智心之金刚宝,纵离修行,亦映蔽一切声闻独觉功德之金庄严。亦不失菩萨之名。一切世间贫乏,亦能遮止也。”谓于菩萨行虽未学习,但有菩提心便可称为菩萨也。以是若仅以法是大乘则犹不足,必彼补特伽罗住入大乘为重要。故成大乘亦以菩提心而作自在。若于此心仅彼知解而已,则其大乘亦惟是虚名耳。倘彼有一性相完全之菩提心,则亦成一清净之大乘。当于此而励力焉。庄严经云:“善男子,菩提心者,如一切佛法之种子。”于此须得定解。此应喻释,如以水粪暖及地等,若与谷种合者,则为谷苗之因。若与麦豆等种合者,则亦为彼苗之因。故水粪暖地等是共同之因。青稞种者,随与何种缘合,亦不能为谷等苗之因。是青稞苗之不共因。以彼所摄持之水等,亦当为青稞苗之因也。如是无上菩提心者,是佛苗因中如种子之不共因。通达空性之慧者,如水粪等,是三种菩提之共因也。故宝性论亦云:“胜解胜乘为种子,慧者为生佛法母。”此言于大乘起胜解者,如父之种子。通达无我慧者,则如母。譬之父为藏人,则不生汉胡等子,父为子姓,此因决定。于藏母身,则能生种种子,是乃共同因也。龙猛赞慧度亦云:“佛陀诸独觉,并诸声闻人,解脱唯依慧,决定无有余。”诸独觉声闻亦依于慧,以是亦说般若波罗密多为母,是大小二乘子之母。故不以通达空性而分大小乘,是以菩提心及诸广大行而判也,宝鬘论云:“彼声闻乘中,不说菩萨愿,及行悉回向,菩萨如何成。”谓不以见别而以行分,如是若通达空性之慧,犹不成大乘不共之道,而况除彼胜慧之诸余道品,则何待言哉。是故须将菩提心之教授,执为中心而修焉。
己二此心如何发起分三,庚初修菩提心之次第。庚二此心发生之量,庚三以轨则受法。初又分二,辛初从阿底峡尊者所传七种因果言教,辛二依寂天菩萨教授而修。 今初
七因果者,谓圆满佛果从菩提心生,彼心从增上意乐生,意乐从大悲生,大悲从慈生,慈从报恩心生,报恩从念恩生,念恩从知母生。如斯次第说为七也。
此中分二,壬初生起之次第决定,壬二正修之次第。 初又分二,癸初明大悲为大乘道之根本,癸二诸余因果为彼之因果法。 初又分三。子初初之重要,子二中之重要,子三后之重要。 今初
若为大悲挠动其意者。为令一切有情出生死故,而起决定誓愿。若悲心弱,则不如是。要能荷负无余众生之解脱重任而得自在故。若不荷负此担,则不能入大乘。故大悲者,于初即为重要也。无尽慧经云:“大德舍利弗,复次诸菩萨之大悲无尽也何以故,为前导故。大德舍利弗,所谓譬诸气息内外动者,是人命根之前导也。如是菩萨之大悲者,是正修大乘之前导也。”又象头山经亦云:“文殊师利,云何为诸菩萨进趣行,云何为处。文殊师利答曰:天子,诸菩萨进趣行者,大悲也,处者,有情也。”
子二中重要者, 如是虽曾一次发心而住者,若见有情数多,所作恶劣,菩萨学处极为难行,无有边际,历时长远,遂生怯弱,则堕于小乘。故大悲心者,非仅发一次,宜加修习,渐令增长。不顾自之苦乐,不厌利他,则速能圆满一切资粮。
子三后重要者, 诸佛得果,非如小乘住于寂灭,能尽虚空界利益有情,亦乃大悲之力。此若无者,则当同于声闻故也。譬如稼穑,初种,中水,后能成熟而为重要,故于佛果,亦初中后三,大悲为要。此具德月称论师之言也。漾那穷敦巴于阿底峡尊者请求教授,尊者诲曰:“舍世间心,修菩提心,此外无余。”格西敦巴笑曰:“此乃尊者出教授之心要,”当知是法之命脉。能得决定亦唯此最难,须数数集忏,及阅华严等经论,以求坚固决定。如马鸣菩萨云:“佛之心宝贵,能圆菩提种,唯佛知斯要,余人莫能及。”
癸二诸余因果为彼之因果法分二,子初从知母至慈心成其因,子二增上意乐及发心成其果。 今初
总之唯欲令离苦者,若数数思惟彼有情苦虽亦能生,然令彼心易起及猛利坚固者,则先须于彼有情有悦意珍爱之相。如亲有苦则不堪忍,仇人有苦则生欢喜,于中庸有苦多生弃舍。此中初者,是于意中有爱乐故,于彼有几许之珍爱,则对彼苦便生起几许之不忍。中下珍爱,起小不忍,倘系极珍爱者,则虽有微苦,亦起大不忍矣。若见仇人有苦,非但不欲令离,且念其苦愿后较彼尤甚,及莫脱离也。盖为不悦意之所致。彼复以不悦意之大小,于其感苦亦生尔许之欢喜。于中庸之苦,既无不忍,亦无欢喜者,以意悦不悦皆无之所致也。如是修有情为亲,乃为发起悦意。而亲之究意,厥惟母亲,故修知母念恩报恩三者,则能成就悦意爱惜之心。又于有情爱如一子之慈者,是前三之果,由此而生大悲焉。若与乐之慈与悲,则不显现因果之决定。修此一切有情为亲属,是发心生起之因。乃月称阿阇黎,大德月,莲花戒阿阇黎所说也。
子二增上意乐及发心成其果者, 依前次第修习生起悲心,则于为利有情欲得成佛亦能生起,便已足矣。何故于彼中间更加增上意乐耶。盖想有情得乐离苦之慈悲无量,虽声闻独觉亦有,然荷担于一切有情作乐除苦之担者,非大乘则无也。故须生起心力强胜之增上意乐,此从海慧问经中而知也。如是若欲生起度脱有情之心,当念我今如此,即一有情之义利,亦不能圆满作到。非但此也,纵得二种阿罗汉位,亦仅能利少数有情。所作义利,亦唯能成解脱而已。于一切种智,则不能安立。念此无边有情,满足彼等一切现前究竟之义利,有谁能耶。如是思惟,则知唯佛有彼堪能而发为利有情欲得佛位之心。
壬二正修之次第分三,癸初修求利他之心,癸二修求菩提之心,癸三认定修果发心, 初又分二,子初修习此心发生之根本,子二正发此心, 初又分二,丑初于有情修平等心,丑二修一切悦意之相。 今初
如前下中士时所说前导等次第,于此亦当取而修之。其中若不先断除对于一类有情起贪,及对一类有情起嗔之分类,而修平等心者,则任随生起慈悲,仍有类别。若缘于无类,则不能生起。故当先修平等舍心也。此中复有愿诸有情修无贪嗔等烦恼之想,及自于有情远离憎爱心平等之二种,此取后者。修此舍心之次第,为易生故,先须于一未作利损之中庸者而为所缘,以除贪嗔而修舍心。若于中庸修舍心已,次于亲友修平等舍心。于亲友心若不平等。则或以贪嗔分类,或以贪有大小,而不能平等。于亲友若平等,当于仇怨修平等心,于彼若不平等,则视不顺之一边而起嗔焉。于仇怨平等已,则于一切有情而修平等心。此复有二,就有情方面想,一切众生同是欣乐而不欲苦,若于一类认为亲友而作饶益,于一类认为疏远而为损恼,或不饶益,不应理也。就自己方面想,从无始来于生死中,任何有情,不曾百次作我亲眷者不可得。如此应于谁生爱,而于谁起憎耶。此修次第中编所说也。又若于亲生爱者,如胜月女问经云:“我昔曾经杀汝等,我亦曾被汝等截,彼此一切是仇杀,汝等何为起贪心。”如前所说无定之过,思一切亲怨速疾转变之理,即以此而遮止憎爱。然此须执为亲怨之差别所依,不须遮怨亲之心,以作怨亲之因相,而灭贪嗔分类也。
丑二修一切悦意之相分三,寅初知母,寅二念恩,寅三报恩。 今初
以轮回无始故,我之生亦无始。生死相续,于轮回中当无不受之身,及未生之地。而未成母等之亲者,亦所必无。此经中言也。此复非但昔曾作母,即于未来亦当为母。如是思已,则于为我之母一事当求坚固决定。此心若生,则念恩等亦易引发,此若不生,则念恩等心无由生起矣。
寅二念恩者, 修一切有情为母之后,倘先依于此世之母而修,较易生起。当如博朵瓦所说而修之。于己前想一明显之母亲相,作是思惟。不但今时,即无始时来,彼亦为我作过母亲已超数量。应多次思之,如是作母时,为我救护一切损害,成办一切利乐。别想于今世,初于胎中时常摄持,及产生后,胎毛未干,即抱依于暖肉。以十指玩弄,以乳酪喂哺,以口饲食而拭涕,以手揩擦其不净,种种方便养畜而无厌倦。复于饥时与食,渴时与饮,寒时与以衣服,贫时给诸自不忍用之财,然此资具亦非易得,乃合诸罪苦恶名艰辛求获者以与也。若子有病苦时,思惟子死宁己死,子病宁己病等,出自真诚愿以身化。并以加行而为除灭苦厄之方便。总之,随自智能为作利乐,遣除苦恼等之事实专一修之。以如是修习,则非仅空言,当得生起念恩之心。次于父等诸余亲识,及诸中庸,乃至仇怨,如其次第,皆修知母。既于亲眷中庸怨家皆想为母。于一切众生亦修知母以为前导,次第渐广而修习焉。
寅三报恩者, 如是唯以生死流转而不相识耳。倘将彼受苦而无救护之诸母弃舍不顾,仅谋自己之解脱者,忍心无愧,岂有更甚于此者哉。弟子书云:“亲入生死大海中,分明如堕深流内,生死不识而弃彼,但自解脱无此耻。”如是舍有恩者,在下等人犹不应为,与我之理如何相顺。如是思已,当负报恩之担也。若尔,当以如何报恩耶。诸母亦能自得世间富乐,然彼一切无不欺诳,如我先为烦恼魔所伤损,于彼猛利伤痕,擦以盐硝,以其自性是苦,仍复加生种种之苦。若以慈报恩,当将彼等安立于解脱涅盘之乐,须如此而报恩也。总之,如自母亲,不住正念,疯狂目盲,而无引导,步步颠蹶,趋赴于可布之险巇而行。彼母若不望其子救而望谁耶。若彼子亦不来将母脱怖,而须谁来度脱耶。于彼如是已作母亲之诸有情,为烦恼魔挠,心不正住,于其自心不得自在,有若疯颠,又无能见现上决定善道之眼,亦无引导之师,刹那刹那,皆为恶行之所损坏,胡乱奔驰。见其于总之生死别为恶趣之险处而行。彼母亦须希其子,其子亦应来出其母。如是思已,当以决定拔出生死为报其恩。集学论云:“烦恼疯痴盲,于多险巇中,步步颠蹶走,自他常忧事,诸众生苦同。”由是观已,虽是说为寻觅他过为不应理,见一功德执为希有。然于此亦可合于苦恼之理也。
子二正发此心分三,丑初修慈,丑二修悲,丑三修增上意乐。 今初
慈之所缘,为未具乐之有情。行相者,谓念彼云何当得乐,且愿彼得乐,又当为作得乐因也。胜利者三昧王经云:“俱胝由他频婆罗佛刹,尽其供养众多无数量,于诸胜生以彼常供养,犹其不及慈心数与分。”谓较彼之供物极其广大,而于究竟之田,常时行供养,其福尤大。文殊庄严刹土经云:“于东北隅有大自在王佛,世界名曰千庄严。如苾刍入灭尽定之乐,诸有情亦具是乐,于彼世界经百千俱胝岁修行梵行者,若于此土下至于弹指顷,缘一切有情发起慈心,较前之福犹为甚多,况昼夜而住。”宝鬘论亦云:“每日三时中,施食三百罐,不及须臾顷,慈获福一分。天人当起慈,彼等亦守护,意乐及多乐,毒械不能损。无力获大利,当生梵世间,设未成解脱,亦得慈八德。”若有慈者,人天起慈,任运归仰。佛亦以慈力败彼魔军,故成最胜守护等也。修慈之次第者,先亲,次中,后于仇怨而为修习。次于一切有情如次而修之。修习方便者,若数数思惟有情苦苦之理,其悲便起,念诸有情缺乏有漏无漏之乐,如是数数思惟,若修此者,欲与乐心任运而起。此复以种种乐而为作意,于诸有情而施与之。
丑二修悲者,悲所缘者,谓以三苦随其何类具苦之有情也。行相者,想其离苦,及愿其离,我当作离苦也。修之次第者,初亲,次中,后怨,次于十方一切有情而修习也。如是等舍慈悲各各差别之境,如次而修者,是莲花戒阿阇黎随顺对法经而作也。最为扼要。若不各各分别,初即总缘而修,虽能相似生起。然一一而思,则现见任何亦未生起。若于一一由意变之领纳,如前所说而出生已,渐为增多,后缘总而修习。则随缘总别,皆清净而生故耳。修习法者,思惟是母所成之诸有情,堕于有海,如何领受总别之苦等而思之。苦已释意。悲生起之量者,修次第首编云:“随于何时,犹如最悦意之儿,身不安乐。于一切有情亦决定欲令离苦之悲心成任运随转,如本性而转。尔时是彼圆满,得大悲名。”谓于最极心爱幼儿之痛苦,其母生几许之悲愍。以彼几许为心量,于一切有情任运起悲者,说为具足大悲相也。慈生之量,例此当知。
丑三修增上意乐者, 如是修慈悲之后,思念慨叹,我最爱乐悦意之诸有情,如是乐乏苦逼,当如何而令其得乐离苦耶。荷负度脱彼等之担,下至言谈,亦当修心也。此于报恩时,虽亦稍起,然于此所说者,谓有欲令得乐离苦之慈悲,尚嫌不足。于有情念以我为作利乐之意乐,须生慈悲为能引起故也。彼等亦非仅于正座时修。即座后等之一切威仪中,皆为忆念相续而修。此修次第中编所说也。
癸二修求菩提之心者, 依如前所说之次第修已,若见利他,须得菩提,虽亦是生起欲得之心。然尔许不足。如前于皈依时所说,从思身语意业诸功德门中,先当增长信心,次以信心为欲所依,于彼等功德,起诚心欲得。于自义利亦非得种智而不可,以引生决定也。
癸三认定修果发心者, 其总相如现观庄严论云:“发心为利他,希正等菩提。”差别者,随顺华严经义,入行云:“如何知差别,如欲行及行,善巧于此二,如次知差别。”谓愿行二种也。于此虽显现多种不同,然念为利有情愿成佛之心者,是谓愿心。彼已受戒后心依戒住而犹发心是谓行心。如修次第初编所说也。
辛二依寂天菩萨教授而修分三,壬初思惟自他换否之功过,壬二若能修习则彼心发生,壬三修习自他相换法之次第。 今初
入行论云:“虽有于自他,欲速为救护,于自他当换,是即密妙行。”又云:“尽世间安乐,从愿他乐生,尽世间苦恼,由欲我乐生。愚人作自利,能仁为利他,依此二差别,何须复多说。我乐与他苦,若不正相换,即不能成佛,亦无世间乐。”谓我爱执者,是一切衰损之门,爱执他者,为一切圆满之处,当思惟之。
壬二若能修习则彼心发生者, 如昔为我之仇,若闻其名,便生憎畏。后和为友,倘复无彼,反生大不悦豫。故修心之后,则将自作他,视他如自之心亦能生起也。入行论云:“难中不应退,以此修习力,闻名生怖者,无彼反不悦。”又云:“置我身为他,如是无所难。”设作是念,他身实非我身,将他作自之心如何可生起耶。谓如此身亦是父母,精血所成,是亦他之身分。以往昔串习增上,生起我执。若于他身修如己之爱执,亦能生起。彼论云:“以是乃他人,精血滴所成,由汝执为我,如是于他修。”如是于胜利过患善思惟者,由至诚修习,生起勇悍,若能修习,则能生起。如是见已,当修习之。
壬三修习自他相换之次第分二,癸初除其障碍,癸二正明修法。 今初
言自他换,或说将自作他将他作自者,非谓于他想是我,于彼眼等想是我所。谓换爱执自及弃舍他之位置也。生起于他如自而爱执,于自如他而弃舍之心也。是故说我乐与他苦换者,亦谓于自爱执见如怨仇,灭殷殷而作之自乐。于他爱执见为功德,灭弃舍他之苦已,为除彼苦殷殷而作。总之,即不顾自乐于除他苦之事而行也。于修彼心,有其二障,自他苦乐之依自他二身,犹如青黄各各类别而执之,由是于彼所依之苦乐,亦念此是我者,或行或除,此是他者,念已而弃。彼之对治谓自他体性,无可分别,彼此相待于我亦生他心,于他亦起我心,如彼山此山也。譬之彼山,于此处虽起彼山之心,若到彼山,则生此山之心也。故不同青色,任观待于唯,亦唯生青色之心,不起余色之心也。集学论云:“修自他平等,菩提心坚固,唯自他观待,虚妄如彼此。居中自非彼,观谁而成此,本性自不成,观谁而成他。”谓唯是观待其所待而建立,无以自性而成也。又除念他之苦无损于我,不为除彼而励力之碍者。谓若如是者,则不应恐老时苦,于壮时集财。以老之苦于壮无损故。如是则手亦不应除足之苦,是他故也。此说是略为举例,如上午下午等,亦如是加之,设想老壮是一相续,手足是一集聚,不同自他之二也。相续与集聚者,唯是于多刹那,及多集聚而施设,无自己单独之本体,自我他我亦须于彼相续集聚而施设,以唯自他相待之建立,无有本体也。虽然,是以无始串习爱执之增上,自苦生时不能堪忍。故于他若修爱执。则于他之苦亦生不忍焉。
癸二正明修法者, 由我贪增上,以我爱执持,从无始生死直至于今,生起种种不可欲乐。虽欲作一自利圆满,执自利为主要,以行非方便故,虽经无数劫,自他义利皆悉无成。非但不成而已,且纯为苦所逼迫。若将自利之心,换而为他,则早已成佛,自他义利,一切圆满无疑矣。以不如是故,劳而无益,空过时也,今乃了知第一怨仇,即此我爱执持,依念正知多为励力,未生勿生,生莫相续而住,是念决定坚固,多次修之。如是数数思惟爱他之胜利,生起勇决。弃舍他心,未生不生,生莫久续。于他珍惜爱乐悦意,从如何能生之门,如昔于自爱执,应当生起于他爱执之心也。阿底峡尊者云:“不知修习慈悲之菩萨,唯藏人知之。”若然,如何作耶,谓须从初次第而学也。朗日汤巴云:“霞婆巴与我二人,有人方便十八,与马方便一,共十九。人方便者,谓于最胜菩提发心已,任何所作,悉于有情义利而学者是。马方便者,菩提心未生不生,已生不住,不容增长,是我爱执,背弃于此,何能损害而净修,朝向有情,何能饶益而修习者者。”康隆巴云:“以我等舍弃有情,所以有情亦于我等如是作也。”大乘根本立与未立,大乘之数入与未入,一切归于此。于一切时中观察此心如何生起。若生者善。若其未生莫如是住,依止示彼之善知识与如是修心之伴常为共住。阅如是开示之经论,于彼之因集积资粮净除业障。自若亦如是修心决定投播如是完全种子,事业非小,理应欢喜。如阿底峡尊者云:“大乘法门欲趣入,能除黑暗灭热恼,犹如日月菩提心,经劫励力生亦可。”
庚二此心发生之量者, 前已释竟,应当了知。
庚三以轨则受法分三。辛初未得令得,辛二得已守护不失,辛三犯已还净法。 初又分三,壬初从何处受,壬二以何身受,壬三受之轨则如何。 今初
诸先哲所许,谓具足愿心,住彼学处犹为不足,须具行戒。此与胜怨论师所说相顺也。
壬二以何身受者, 以天龙等身,及从意乐门,一切皆堪发愿心,而为此愿心之所依。此中如道炬注释云:“于生死发出离心,念死及慧与大悲。”是谓以如前所说之次第而修心,于菩提心稍得将意转变之领纳也。
壬三受之轨则分三。癸初加行仪轨,癸二正行仪轨,癸三完结仪轨。 初又分三,子初殊胜皈依,子二积集资粮,子三净修其心。 初又分三,丑初净地设像陈供,丑二启白与皈依,丑三皈依竟说学处。 今初
于寂静处,洒扫洁净,涂以牛身五物,洒以旃檀等胜妙香水,散布香花。将铸塑等三宝尊形及函轴并诸菩萨像,供置于几座等微妙之案台。幔盖花等供养之资具尽其丰饶,当为设备乐器食物等。善知识所坐之座位亦以香花庄饰陈设,于诸先觉者,更从供僧施鬼等门中积聚资粮。若无力供养,则如贤劫经所说,仅供布缕等,亦须作之,若有供者,则须无谄殷重寻求而供,令法侣见者心生惭耻不忍。藏人于阿底峡尊者前请为发心受戒时,曾告曰:“供养劣者,菩提心不生。”佛像则须一极善开光释迦佛像,无可无之方便,经函亦须略波罗密以上之般若经。次请圣众,弟子沐浴著鲜洁衣,恭敬合掌。戒师当令弟子于诸功德资粮田,至诚生信。想一一佛菩萨前,皆有自身恭敬而住,徐诵七支行愿。
丑二启白与皈依者, 次于戒师生大师想,礼拜献供,右膝著地,合掌恭敬,为发菩提心事而请白云:“昔诸如来应正等觉,及入大地诸大菩萨,最初于无上正等菩提如何发心。我名某甲,今亦如是,请阿遮黎耶,令于无上正等菩提而发其心。”乃至三请而说,次所对之境,为佛及灭谛为主之道谛法,并不退之菩萨圣众僧。时则从于今日乃至未得菩提之间,为救护一切有情故,佛为皈依之大师,法为正所皈依,僧为皈依修行之助伴,作总思惟。别想如是意乐,于一切时中当不退转。以猛利欲乐,如前所说之威仪而作皈依。“阿遮黎耶存念,我某甲,从于今时乃至菩提于其中间,皈依诸佛两足中尊。阿遮黎耶存念,我某甲,从于今时乃至菩提于其中间,皈依寂静离欲之法诸法中尊。阿遮黎耶存念,我某甲,从于今时乃至菩提于其中间,皈依不退菩萨圣僧众中之尊。”如是三说。此中一一皈依各一存念。及皈依法之辞句与余不同。是依阿底峡尊者所作之仪轨也。
丑三皈依竟说学处者, 凡前于下士时所说之诸学处,今于此中阿遮黎耶亦应为说也。
子二积集资粮者, 于正传承诸师,及前所说资粮田之前,当如前说而诵七支行愿。
子三净修其心者, 如前所说慈悲之所缘行相令其明显。
癸二正行仪轨者, 于阿遮黎耶前,右膝著地,或作蹲踞,合掌而发其心。于此发心既作所缘,谛想诚誓乃至未得菩提而不弃舍之意乐,非但发心为求利他,愿当得佛已耳,当依仪轨而发之。如是若于愿心之学处而不能学,不过仅想为利一切有情我愿成佛而已矣。以轨则而发者,于发心之学处,能不能学皆可受之。然愿心可有如是二种,若以仪轨受行心已,于学处不学则为不可。故许从龙猛及无著所传众多之戒轨,有可作不可作之差别者,不应理也。教授胜光王经亦云:“若不能学施等学处,但能发心亦成多福,”以作根据,修次初编中云:“若人于诸波罗密多,虽不能于一切时处,修学一切学处。然亦感果大故,应以方便摄持,而发菩提心焉。”故于施等学处,若不能学,可以发心,不可受戒,极明晰矣,受发心之仪轨者,于十方一切现住佛陀,及其一切菩提萨埵之前,请忆念我,“阿遮黎耶存念,我某甲,于此生及余生,施性戒性修性所有善根,自作教作见作随喜,以彼善根,如昔诸如来应正等觉及住大地诸大菩萨,于其无上正等菩提如何发心。我某甲,亦从今时乃至菩提,于其中间于无上正等广大菩提而为发心。诸未度有情为令得度,诸未解脱为令解脱,诸未出苦为令出苦,诸未遍入涅槃为令遍入涅槃。”如是三反念之,皈依仪轨与此二者,虽无明说须随阿遮黎耶念,然随念为是。此等是有阿遮黎耶之轨则。若不得师,应如何作者,如阿底峡尊者所造之发心仪轨云:“如是虽无阿遮黎耶,自于菩提发心之仪轨者,当于释迦牟尼如来及十方一切如来,意念思惟,作礼拜及供养等仪轨已,不须诵阿遮黎耶之辞,但皈依等之次第应如前也。”
癸三完结仪轨者, 阿遮黎耶为弟子宣说愿心之诸学处。
辛二得已守护不失分二,壬初修学于此世发心不坏之因,壬二修学于他生亦不离菩提心之因。 初又分四,癸初修学为猛利增长发心故念其胜利,癸二修学正为增长发心故于六次发心,癸三修学发心已于任何事不舍有情,癸四修学积集福智资粮。 今初
或阅经藏,或从师闻,思惟菩提心之胜利。如华严经中广说,必须阅之。彼中如前所引,谓如一切佛法之种子。又谓摄一切菩萨行,及一切愿故,犹如略示。此谓广说支分虽有无边,于略示中一切皆摄。彼之略示,是如彼之总聚,谓摄菩萨一切道扼要之总聚也。菩萨地所说之胜利,是愿心胜利。彼说最初发心坚固菩萨有二胜利,谓成胜福田,及摄持无恼害福。初者,如说当成世间人天所应礼敬。谓发心无间,即成一切有情功德之处。又如说云:“发心无间,从种性门,即能映蔽诸大罗汉。”谓成无上也。又如说云:“虽作少福,亦能出生无量果故,为胜福田,及为一切世间所依止,犹如大地。”谓如一切众生之父母也。次摄持无害者,常为两倍转轮圣王之守护神所护,虽在睡眠迷闷放逸之时,诸常住药叉,或诸非人,不能扰害,诸能息灭疾疫传染病之密咒明咒,虽在他有情无有效验,至菩萨手犹能应验,况诸验者。以是显示虽消灾等业,若发心坚固,则易效验。于诸共同之成就亦因有此愿心则速成也。随所住处,恐怖饥馑非人等灾,诸未生者即不生等。舍命之后损恼亦少,且无诸病。具足忍辱柔和,能忍他害,而不害他等。又复恶趣难生,虽生恶趣亦速解脱,于彼亦仅受微苦。并依此缘极厌生死,于诸有情而起悲愍。由菩提心所获之福,设有形色尽虚空界亦难容受。以财供佛未足少分。德施所问经云:“菩提心之福,假使有形体,空界遍充满,犹复有盈余。纵尽恒沙数,诸佛刹中人,满盛诸珍宝,奉献世间尊。若有以合掌,心礼于菩提,此供养殊胜,彼无有边际。”阿底峡尊者绕金刚座而行,曾思如何作速得圆满菩提。诸小形像,悉皆起立,问诸大者云:“欲速成佛,当于何学。”答曰“当于菩提心而学也。”又于道场上虚空中,有一老母,幼者问之,亦如前答。尊者闻已,于菩提心大生决定云尔。如是摄大乘诸教授之关要,一切成就之大藏,超出二乘之大乘别法,于诸佛子广大行劝勉之最胜依者,当知是菩提心也。于修习彼当增勇悍,如患渴者忽闻水名,应于多劫中,以希有智,最极微细观察诸道,知唯此为成佛最胜之方便,佛及菩萨所见故也。入行论云:“于多劫中极观察,诸佛见此有胜利。”
癸二修学增长于六次发心者分二,子初修学不舍已发之愿心,子二修学增长。 今初
如是既请佛菩萨善知识为作证明。于彼等前,为未得度有情发令度脱等誓后。若见有情数量众多,且复造恶,须于多劫励力历时久远,况二资粮无边难行皆须修学。以此为缘生起怯弱而置发心之担,则较别解脱戒之他胜其罪尤重。此摄决择分中所言也。倘舍誓受之心,须于恶趣长夜流转。此入行论中说也。又云“如盲于粪聚,如何而得宝,如是何幸遇,我发菩提心。”当念我得此者,甚为希有,于一切中不应舍离。缘念于彼,一刹那顷亦不放弃之誓愿。应多修习。
子二修学增长者, 如是仅不弃舍犹为不足,须于昼三次夜三次以大勤勇令其增长。此复如上所说之仪轨,若能广修当如彼作。若其未能,则于福田观想明了,献供养已修慈悲等,当六次受持也。此之仪轨者,即“诸佛正法菩萨僧,直至菩提我皈依,以我所修诸善根。为利有情愿成佛。”每次三返也。
癸三修学不舍有情者, 须知弃舍有情之心量如何,如依作不应理等因缘,便起是念,从此任何时中,亦不作此义利也。
癸四修学积集福智资粮者, 以仪轨受愿心已,于日日中当于增长菩提心之因,供养三宝等,积集资粮而努力焉。
壬二修学于他生亦不离菩提心之因分二。癸初修学远离能坏之四黑法,癸二修学受持不坏之四白法。 今初
四黑法者,一谓于和尚阇黎尊长福田而作欺诳。欺诳境中,和尚阇黎易知。尊长者,谓欲作饶益人。福田者,前所不属之具德者也。于彼等前为作何事而成黑法耶。谓于彼等随于何境,心虽了知故作欺诈,即成黑法。而非妄之谄诳者,如下当说,此中须以虚妄而欺诈之。集学论云:断诸黑法,是为白法。此之对治,是四白法之第一也。二令他于无悔处生悔。谓他修善无悔之补特伽罗,于彼所作之事,以令悔之意乐,于无悔处令生悔也。于此二中,能不能诳,及生不生悔皆同。三诽谤安住大乘之有情。谓于菩提发心现前具足律仪之人。于彼所作之事。以嗔心发起而说不雅之恶言。对于境说者,谓了解其义之人也。生此甚易,而过患亦极重,前已略说。复次,若于菩萨生轻毁心,尽彼劫中而彼菩萨须住地狱。除谤菩萨,余任何业,皆不能将菩萨堕于恶趣,此最极寂静决定神变经所说也。摄决择分中亦云:“未得记别之菩萨,若于记别菩萨忿恚诤毁,随起几许恚心,须于彼许劫中,复从初始修行地道。”是故于一切中须灭嗔恚。设若生起,无间而忏,于其防护亦须励力。即彼论中所说也。四随行谄诳无正直心。其境者,谓他有情俱可,于彼如何作者谓行谄诳。其中谄诳者,如以升称为谝等。诳者,如无功德诈现为有。谄者于自作罪方便不显,此集论中说也。癸二修学受持不坏之四白法者, 即反四黑法也。其中一白法之境者,即一切有情也。所作者,于彼设遇丧命因缘,下至戏笑,断故知妄说。若如是作,即自能于和尚阇黎等增上境不生欺妄也。第二白法之境者,谓一切有情。所作者,于彼无谄诳,以正直心而住。此是第四黑法之对治也。第三白法之境者,谓一切菩萨。所作者,起同大师之想,随于四方赞其实德。夏惹瓦云:“我等虽作微少之善,然无增长之相,而坏尽之相则甚多。于菩萨及法侣,以嗔恚轻懱,互生疮疤,而坏尽也。”以是若能将此及于菩萨前所生之疮疤断之,则集学论中所说之依于补特伽罗而起之损失。将俱不生。以不知菩萨于何有故,应如迦叶问经“于诸有情,生大师想。”是修净相,以作增上云耳。又护功德,是谓听者至时,非不往四方称赞而成过失也。此为第三黑法之对治。第四白法之境者,自所成熟之有情也。所作者,令不乐小乘,执持圆满菩提也。此亦就自己说,须将所化之机安立于圆满菩提。若所化之机不生圆满菩提之意乐,则不成罪以不能成办之故耳。以此断第二黑法。若有至心将他安立于一切安乐之究竟欲乐,则虽仅令他发生少不乐之追悔,及令不乐之加行,必不为也。能如是则必不失菩提心,师子问经云:“累生于菩提,心于梦不舍,况于未睡时,不须说何成。佛告曰:或村或城邑,随其所住处,正入于菩提,以是心不舍。”复次文殊庄严刹土经云:“断除我慢嫉妒悭吝,及见他富饶意生欢喜,若具此四,不舍所愿。”又宝积经云:“若于一切威仪中修菩提心,及随作何善之先修菩提心,则于他生亦不离此宝贵之心。如是于一切中而为观察”等,显然而说也。
辛三犯已还净法者, 除不舍愿心,及心不舍有情二者之外,若违诸所学,乃至未具菩提戒之间,虽无菩萨之堕罪。然以有违誓受之学处,故成恶行。当以四力而忏之。
已三发心已学行之法分三,庚初发心已于学处须修学之相。庚二释方便与慧随学一分不能成佛,庚三正释于学处修学之次第。 今初
如是发愿心已,于施等学处不能修学。彼亦如前所引慈氏解脱经所说,虽亦有大胜利,然若不于菩萨学处修行心要,则定不能成佛。故于行当学也。三昧王经云:“以是当以修为心要也。何以故,童子,若以修为心要,则得无上正等菩提不难故也。”又修次初编亦云:“如是发心菩萨,知自未调伏不能调伏于他已,自于修布施等极作加行,以无修行则不得菩提也。”修者谓受戒已,于彼学处而修学是也。
庚二方便与慧随学一分不能成佛,故须转入修成佛之方便。 然彼亦须一不错之方便。途径若错,任几许努力,果仍不生。如欲取乳而掣其角也。又虽认为不错,若支分不全,亦费力无果。譬同种子水土等,若随一不具,苗即不生。此修次第中编所说也。若尔,何为全而不错之因缘耶。大日经云:“秘密主,彼一切种智者,是从大悲之根本生,是从菩提心之因生,是以方便而到究竟。”此中悲者,如前已说。菩提心者,世俗胜义二菩提心。方便者,施等皆圆满也,此莲花戒所说。有一类人于如是之道起邪分别者曰:“凡是分别,不但恶分别,纵是善分别,亦是系缚生死。以其果报不出生死。如金索绳索咸成系缚,黑白二云同覆虚空,白黑狗咬皆生痛苦也。以是之故,唯有无分别方是成佛之道。其施戒等者,是为未能修如是了义之庸愚而说。得了义已,而更入彼等行者,如同国王降为农民,得象已而寻象迹也。”作是说者,引八十种赞叹无分别之经以作根据而成立也。彼谓一切方便,非成佛之正道。成大诽谤。以遮佛所教示之心要,分别无我慧之观察,远舍胜义故。此莲花戒尊者虽以无垢教理善为破除,广建诸佛悦豫之善道。然至今犹有一类轻持戒等诸行者,于修道时,舍弃彼等,如前而作。又有一类,除谤方便外,见解亦同彼,及诸余者,舍以分别慧,求真实之见,而许彼之任何不思为善也明矣。彼等尚不成为修空性之品类。纵许是修空性,谓善能修习者惟修空性,不须修俗谛行品者,是则显然与一切佛语相违,而乖道理者也。诸大乘人之所修,是无住涅槃。彼中不住世间者,是以通达真实之慧,依胜义道之次第,或甚深道,或智资粮,或慧之支分等而修。不住寂灭涅槃者,是以了知尽所有性之慧,依世俗道之次第,或广大道,或福资粮,或方便之支分等以修习故也。秘密不可思议经云:“智资粮者,是断一切烦恼也。以福资粮者,是长养一切有情也。世尊,以是因缘,菩萨摩诃萨,当于福智资粮而精进也。”又说无垢称经亦云:“诸菩萨之系缚云何,解脱云何。答云:无方便摄之慧者系缚也。方便摄之慧者解脱也。无慧摄之方便者系缚也。慧摄之方便者解脱也。”又象头山经云:“诸菩萨之道者,总略为二。云何为二,所谓方便及慧也。”彼等诸义,道炬亦云:“离慧度加行,而障不能尽,故为断无余,烦恼所知障,慧度瑜伽师,常应修方便,由慧离方便,及方便离慧,故佛说云缚,以是二勿离。”又云:“具慧度行舍,施波罗密等,诸善资粮净,佛说为方便。诸修方便力,而复能修慧,彼速得菩提非唯修无我。已曾通达蕴,处及界无生,了知自体空,遍释名为慧。”明显而说之。宝髻经云:“须具足施等一切方便,而修一切种最胜之空性。”又集研核经云:“诸菩萨为菩提故而修六度。诸愚痴人,谓但应学慧度,以余何须用。此破坏心也。”复云:“又诸愚人,谓唯以一法而证菩提,即空性是。彼等之行,皆不净也。”倘作是想,修学施等诸行者,是无坚固通达之空性,若有则足矣。设如是者,则已得初地等诸佛子,及特于无分别智获得自在之八地菩萨,当不须行。然此非应理。十地菩萨,虽各地以施等而为主要,然非于余等不行也。以十地经说故。谓于一一地,或行六度或行十度也。特别于八地中,一切烦恼皆已断尽,安住寂灭一切戏论胜义之时,复由诸佛劝云:“仅此通达空性不能成佛。以诸声闻独觉亦得此也。须观我等身相智慧刹土等诸皆无量,我之力等亦汝所无,故应发起精进。又应思惟种种烦恼侵扰未寂之有情。亦勿舍弃此忍门。”如是劝已,于菩萨行犹须修学故,余人须行则何待言哉。至于无上密部最高道时,虽有不同。然总于金刚乘及波罗密多乘,于发菩提心及学六度共同之道,大体相同,如前已说若复作是言,非说不须施等,谓于彼等任何亦不思惟,则施等皆完全矣。以不耽著能施所施施物故,而无缘之施即全,如是余等亦全。经中亦说于一一度中摄六度故耳。倘仅以此即全者,则外道于心一境性之止中平等住时,亦无耽著故,当全一切波罗密多。又别如十地经说,虽声闻独觉,亦有于法性无分别智,于彼平等住时,当全一切菩萨之行,成大乘也。若因经说,一一度中便能摄六,即以为足。则献坛供,亦说涂牛粪水之行施有六唯为彼而应理耶。是故以见摄行,及以方便摄慧者,譬有慈母,因爱子死为忧所苦。与余谈说等时,任起何心,而忧恼之势力不灭然非一切心皆是忧心。如是若通达空性之智势猛则于布施礼拜旋绕等时,缘彼等心,虽非通达空性,然具彼之势力而转,亦无相违。初修之时若以猛利菩提心为前行,则虽住空性定时菩提心不现起,然以有彼力执持,亦无相违,慧与方便不相离之理,亦如是也。于说福德资粮之果,为世间身财长寿等,亦不应错误,若方便与慧相离,虽是世间,倘以慧摄持,则极可为解脱与种智之因也。如宝鬘论云:“大王,佛色身,从福资粮生。”教有无量也。复次,汝设作是说,虽趣恶趣之因,一切恶行烦恼,皆能转为成佛之因。或又说言,虽成善趣之因施戒诸善,亦是生死因不成菩提之因,此当平心而论。又于经说,于施等六度,现行耽著,是魔之业。三蕴经亦云:“由堕所缘而行布施,及执戒为胜守护戒等,彼等一切皆当忏悔。”又梵问经云:“尽其所有一切行之观察者分别也,无分别者菩提也。”如是等处,不应误解。初之义者,由于二我颠倒耽著,而发起行施等者,以不清净说为魔业非谓施等,即为魔业,若不尔者,说堕所缘而施,则不须堕于所缘,理应总说布施当忏悔然不如是而说故耳。修次第末编中如是答覆之理最为切要。若邪解此已,则将一切行品为执补特伽罗或法我之相,认为有相故也。苟念舍此物之舍心,及念防此恶行之防心,并如此一切善分别,皆是执三轮之法我执。则诸得法无我见者,当如嗔慢等而灭一切种为应理,不可为彼而依之矣。若将此为此想之一切分别皆属分别三轮之法我执。则于善知识功德,及思暇满义大等,并念死,思恶趣苦,及皈依,从此业生此果,修慈悲菩提心,于行菩提心之学处等一切修学,皆是须想此者此也,从此生此,于此有此功德过失。如是思惟引生决定。于彼有几许大之决定,则法我执愈增长。又于法无我修几许大之决定,则彼等道之决定渐次微小。行与见之两方面,如寒热之相违。于此二种,无生猛利恒常决定了知之地位矣。是故如于果时所得之法身及色身二不相违,则于修道时亦须于二我相执之寄托,须无微尘许之戏论,引起决定了知,与从此生此及于此有此功德过患等,亦引起定解,二者不相违也。彼亦于根本之见,决择二谛之理而得自在。以教理正之,于一切世出世法之本体中,决择无有尘许之自性成就,而安立胜义之量,与因果法,亦不爽毫厘,别别决定安立因果名言之量,二者彼此互助,岂成能损所损者哉。于此若得决定,则可称为通达二谛之义及得佛意者也。第三经义,彼经尔时,是观察生住等时,说施等于真实不生,谓分别者唯是安立之意,非说不依彼等而当弃舍。此修次末编中说也。以一分道品而不足者,集经论亦云:“离善巧方便之菩萨,不应于甚深法性精进勤修。”明显说之,秘密不可思议经亦云:“善男子譬如烈火,从因而燃,因若无者,则当息灭。如是从所缘而心然,若无所缘,心则寂灭。善巧方便之菩萨,以清净般若波罗密多,了知寂灭所缘。于善根所缘,亦不寂灭。于烦恼所缘,亦不生起。于波罗密多所缘,亦为安住。于空性所缘,亦为分别。于一切有情以大悲心,于所缘亦观也。”谓于别别所说无缘有缘,须判别也。如是于烦恼及执相之缚须缓,学处之绳则须紧。于性遮二罪须坏,于诸善业则不须坏。故以学处拘束,与为执相之缚,二者不同。守戒而缓,及我执之缚而缓,二者亦不同。坏与解脱等义,亦应善为观察。莲花戒阿阇黎破不作意之理者,谓住于决择胜义理之见上,于余任何亦不作意,专注一趣而修者,非其所破。若非住于决择胜义理之见,而心不行动,任可亦不分别而住,为修空性者,是所破也。此是显密皆同。然显密二中,以分别慧观察已,于彼修习有如何共同与不同之理者,下文当说之。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四终
猜你喜欢 卷二百二十三·佚名 卷第三·佚名 佛说大乘流转诸有经·佚名 第四十三卷·佚名 华严持验纪序·佚名 观众生业缘品第三·佚名 象喻品法句经第三十一(十有八章)·佚名 卷三十八(玄奘译)·佚名 佛说十地经卷第七·佚名 合部金光明經卷第四·欧阳竟无 众经目录卷第二·静泰 卷第五·丈雪通醉 观心诵经法记·智顗 信功德品第十二·佚名 佛说七处三观经·佚名
热门推荐 卷三十·胡文学 巻十四·顾瑛 卷二十九·胡文学 卷二十七·胡文学 卷二十八·胡文学 卷二十四·胡文学 卷二十六·胡文学 卷二十五·胡文学 卷二十三·胡文学 卷二十一·胡文学 卷二十二·胡文学 卷十九·胡文学 卷十八·胡文学 卷二十·胡文学 巻十三·顾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