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十二
续灯正统卷二十二
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
临济宗
大鉴下第二十一世
径山范禅师法嗣
杭州府净慈断桥妙伦禅师
台州黄岩徐氏子。母刘。梦月而孕。年十八。落发永嘉广慈院。初见谷源道於瑞岩。闻举麻三斤话。疑之。徧叩诸方。一日於云居见山堂阅楞严。至蚊虫蝼蚁无有言说而能办事。释然有省。曰赵州栢树子话。可煞直截。然不以语人。旋谒无准於雪窦。准问。从何处来。师曰天台。曰还过得石梁桥么。师曰。一脚踏断了也。自是人呼为断桥。一日准以狗子因何有业识。令师下语。凡三十转不契。师曰。可无方便乎。准以真净所颂示之。师竦然。良久闻板声。通身汗下。於是脱然无疑。准移育王双径。师皆分座。出世祇园。迁瑞岩国清。后主净慈。
上堂。荆山有玉。获得者不在荆山。赤水有珠。拾得者不在赤水。衲僧有无位真人。证得者。出入不在面门。蓦拈拄杖横按曰。会么。幽州江口石人蹲。
上堂。举慈明室中安一盆水。盆上置一剑。剑畔安一緉草鞋。凡见僧来。便指。拟议便打因缘。颂曰。百华丛里跃鞭过。俊逸风流有许多。未第儒生偷眼觑。满怀无奈旧愁何。
上堂。德山低头。夹山点头。俱胝竖起手指头。玄沙筑破脚指头。拈拄杖曰。都来不出山僧拄杖头。何以见得。卓拄杖曰。一叶落天下秋。
上堂。举达观颖曰。七佛是性隶。万法是心奴。且道。主人翁在甚么处。自喝曰。七佛已下出头。又自诺曰。各自祗候。师曰。唤七佛为性隶。指万法是心奴。达观自谓有出身路。及乎自喝自诺。又是奴隶边事。主人翁何曾梦见。大众要见主人翁么。以拂子拂一拂曰。晓来一阵春风动。开徧园林百样华。
将终。与众入室罢。作手书。辞诸山及魏国公。公馈药不受。又使人问师曰。师生天台。因甚死净慈。师答曰。日出东方夜落西。遂嗒然而化。世寿六十一。僧腊四十四。塔於□□□□□。
宁波府天童西岩了慧禅师
蓬州罗氏子。垂髫与群儿戏。必喜为佛塔像。一日玉掌山祖灯至其舍。师向之合掌。父母以师资宿契。遂令出家。灯授以般舟三昧。非其志。辞往成都。谒瑰庵照於昭觉。觉器之。属令南询。乃参浙翁琰於径山。闻高原泉为人径直。往叩之。适原赴台之瑞岩。师与俱往。一日原问。山河大地。是有是无。师拟开口。原即喝出。复以偈呈原。原曰。没交涉。师一日偶书白杨示众语。原阅之笑曰。写字与做言句尽得。争奈没交涉何。师愤然。原曰。汝缘不在此。可往雪窦见准公。师秉命造谒。自陈来历。准呵曰。熟睡去。既而令充不厘务侍者。一日准谓师曰。觑不透处。只在鼻尖头。道不着处。不离唇皮上。讨之则千里万里。师抗声曰。将谓有多少。准迁育王。师侍行。尽得其要。逮准移径山。师居第二座。苏州牧节斋赵观文。举师开法定慧。次迁永嘉能仁江州东林。后至天童。
佛涅盘上堂。拈拄杖召众曰。黄面瞿昙。乃竺乾猛将。以慈悲为弓矢。以智慧为戈矛。统百万雄兵。勇不可当。布三百余阵。势不可敌。如是四十九年。演出五千余卷兵书。虽流落人间。未尝有一字漏泄。因与生死魔军。为冤为对。遂於跋提河边。筑一巨城。题名涅盘。於其城中。先以紫磨金躯。犒赏诸兵。令其瞻仰取足。再三抚谕。而又散以八斛四斗珍珠。其谋意无他。必欲普与尽大地众生。打破生死牢关。共行通天活路。得到大安隐大解脱场而后已。岂谓二千余载。犹未遂其志。未奏其功。山僧既知其力尽计穷。不免拔剑相助去也。以拄杖画一画曰。四海浪平龙睡稳。九天云净鹤飞高。
芙蓉长老至上堂。举唐芙蓉训。访实性大师。实性上堂。右边拈拄杖。向左边曰。若不是芙蓉师兄。也大难委悉话。颂曰。陪尽老精神。杯盘越样新。谁知村店酒。难劝玉楼人。
举泐潭常面壁坐。南泉至乃抚常背。常曰阿谁。泉曰普愿。常曰如何。泉曰。也寻常。常曰。汝何多事因缘。颂曰。面壁堆危引客过。问谁那更问如何。道寻常已成多事。检点侬家事更多。
依妙峰於灵隐时。尝题两廊画壁曰。幸是十方无壁落。谁将五彩画虚空。善财眼里生华翳。去却一重又一重。晚年退居幻智庵。将终。戒执事已。问曰。今何时。对曰。二鼓矣。遂放身而逝。实宋理宗景定壬戌三月十一日也。寿六十五。夏四十七。
杭州府灵隐退耕宁禅师
初住嘉兴崇圣。次迁苏之报恩慧日承天万寿。后迁灵隐。上堂。目前无法。意在目前。雨余山色翠。风暖鸟声喧。拍禅床曰。堪笑老胡无转智。少室峰前坐九年。
上堂。举石门因僧问。年穷岁尽时如何。门曰。东村王老夜烧钱。师曰。王老烧钱。言端语端。绵包特石。铁裹泥团。
上堂。极目千峰锁翠。满空柳絮飞绵。可怜无位真人。一向草宿露眠。哑。三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举僧问赵州。和尚何姓。州曰常州有。曰甲子多少。州曰苏州有。颂曰。苏州有常州有。三月江南啼鹧鸪。堪笑有年无德汉。被人拶着强分疎。
举岩头问钦山。如何是真言。钦曰南无佛陀耶。颂曰。随机有问随机答。不是禅兮不是玄。后代无端翻译出。却将梵语作唐言。
宁波府天童别山祖智禅师
蜀顺庆杨氏子。年十四得度。初闻僧诵华严弥勒楼阁入已还闭。遂恍如梦觉。便得颂灵云见桃花因缘。有万绿丛中红一点几人欢喜几人愁之句。徧叩浙翁琰无际派高原泉淳庵净妙峰善诸老。最后见无准於雪窦。准知是法器。待之弥峻。时或棒喝交下。一语不少贷。师拟对。輙噤不能发。繇是知解都丧。久之作而言曰。吾生平伎俩皆死法也。今见此翁。始行活路。既而准移径山。命师分座。宋嘉熙戊戌。出住洞庭天王。宝佑丙辰。天童毁。州帅吴公潜奏师道行。师被旨。携一囊一钵至。缚茆以居。宁郡久不雨。师祷之輙应。繇是人情奔凑。不三年百废具举。天童始还旧观。
上堂。举世尊将入涅盘。文殊请再转法轮。世尊咄曰。吾四十九年。未尝说一字。汝请吾再转法轮。是吾曾转法轮耶公案。颂曰。老汉平生大脱空。将无作有诳盲聋。临行一语方真实。也是阇黎饭后钟。
景定庚申九月旦。忽示众曰。云澹月华新。木脱山露骨。有天有地来。几个眼睛活。有省问者。师曰。不及相见。各自努力。越十日。夜分呼侍者嘱后事。叉手而寂。寿六十有八。夏五十四。塔全身於中峰密庵窣堵波之右。
福州府雪峰环溪一禅师
举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得成佛道话。颂曰。劫初铸就毗卢印。古篆雕虫尚宛然。堪笑堪悲人不识。却嫌字画不完全。
题憨布袋赞曰。逢人乞一文。袋里敌国富。不是下生迟。嫌佛不肯做。
举即心即佛话。颂曰。即心即佛。砒霜狼毒。起死回生。不消一服。
宁波府天童月坡明禅师
举僧问云门。久雨不晴时如何。门曰札。师颂曰。云门者一札。吹毛光透匣。若不是张华。徒劳眼眨眨。
举良遂参麻谷因缘。颂曰。携锄不顾。便好回去。谁人敢道。你是座主。
举离四句绝百非话。颂曰。离四句绝百非。递相推过几曾知。者僧担一担懵懂。换得两头淈[泳-永+盾]归。
举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公案。颂曰。卖扇老婆手遮日。一种风流出当家。说与途中未归客。何须向外吃波咤。
宁波府雪窦希叟绍昙禅师
西蜀人。出世佛陇。上堂。僧问。向上宗乘事若何。师曰。檐头滴滴。分明历历。乃曰。西子湖边泛渺茫。一堤寒绿锁垂杨。谁知业债难逃避。开眼随人入镬汤。到者里。如何即得。拟欲烂煨黄独。不顾紫泥。未免蹈古人脚迹。拟欲关空锁梦。塞路断桥。又恐坐在葛藤窠里。不如随分纳些些。俯顺时宜去也。拈拄杖曰。竖穷三际。横亘十方。靠拄杖曰。碧眼黄头会不得。野梅风定暗浮香。
上堂。三月春云暮。韶华似酒浓。莺啼杨柳雨。蝶弄海棠风。若作境会。过山寻蚁迹。不作境会。度水觅鱼踪。毕竟如何。故乡归路远。日暮泣途穷。
住雪窦上堂。一宿觉三担土。脚未跨门。丰骨已露。等闲举一步。危径结寒华。信彩示一机。断崖飞瀑布。虽然。要跨乳峰门即易。要入乳峰室即难。何故。鸿飞冥冥。弋人何慕。
上堂。发得一机活。出得一言当。万里无片云。青天合吃棒。不待春风着意开。暗香已在梅花上。
举僧问南泉。师居方丈。将何指南。泉曰。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来失却火话。颂曰。奴颜婢膝走人间。羞见羊裘七里滩。文叔虽为天子贵。子陵元作故人看。 寄天童偈曰。翁翁八十再生牙。烂嚼虚空吐出查。撒向玲珑岩畔树。枝枝叶叶是昙华。
福州府雪峰绝岸可湘禅师
举僧问曹山。雪覆千山。为甚么孤峰不白。山曰。须知有异中异。曰如何是异中异。山曰。不堕诸山色。颂曰。言中彼此带幽玄。尽向言中辨正偏。孤负一条官驿路。茫茫沉在月明前。
举僧问归宗。如何是玄旨。宗曰。无人能会。曰向者如何。宗曰。有向即乖。曰不向者如何。宗曰。谁求玄旨。又曰。去。无汝用心处。曰岂无方便门。令学人得入。宗曰。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曰如何是观音妙智力。宗敲鼎盖三下曰。子还闻么。曰闻。宗曰。我何不闻。僧无语。宗以棒趂下。颂曰。三声鼎盖普门开。苦海劳生唤不回。九十春光今已半。空飞华片点莓苔。
渔浦接待偈曰。吴山那畔越山前。有饭充饥有榻眠。到此便能休歇去。帝乡犹隔一潮船。
绍兴府光孝石室辉禅师
上堂。举城东老姥与佛同生。不欲见佛公案。颂曰。平生不愿佛相逢。十指尖头现绀容。夹路桃花风雨后。马蹄何处避残红。
台州府国清灵叟源禅师
上堂。举僧问赵州。真如凡圣皆是梦言。如何是真言。州曰。唵部临[口*癹]。师曰。赵州禅只在口皮边。看他与么。也是唤钟作瓮。忽有问国清。却向他道。饥时但吃饭。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良久曰。西天梵语。此土唐言。
上堂。炎自炎。凉自凉。法无二法。不用商量。只如人人鼻孔在面上。则固是知有。我更问你。别沼荷香。何似深村稻香。
防意如城偈曰。六门长锁旧封疆。已是攀缘万虑忘。昨夜贫家忽遭劫。元来祸起自萧墙。
守口如瓶偈曰。明明只在鼻孔下。动着无非是祸门。直下放教如木[木*突]。青天白日怒雷奔。
九江府庐山东林指南直禅师
送僧还成都偈曰。智不到处道一句。一句当机便到家。宿鹭亭前风摆柳。锦官城畔雨催华。
灵隐熏禅师法嗣
杭州府净慈愚极慧禅师
参石田於灵隐。隐一日室中举云门念七话。连举十数转。无人下语。忽有一僧。才跨门。田遽曰。雪峰辊球。师侍旁豁然领情。遂冲口说偈曰。云门念七。雪峰辊球。白苹红蓼。明月孤舟。田颔之。
住北禅日。谢剑南儒藏主。云谷庆藏主。无则珍藏主。上堂。举白云开堂拈香曰。众中衣钵道友。有一言半句利益我者。同伸报谢。山僧乍住。二三故人远来相访。又非一言半句者此。岂无片香以为供养。烧枫香。是着菩提边事。烧黄熟。是着说佛说祖边事。而今猛焫一炉。也要尽大地人知道。浙西管内嘉兴府川原道地。且道。烧底是甚么香。良久曰。不下合。
送宁禅人偈曰。心未宁时为汝安。落花小雨酿春寒。断桥流水孤山路。杨柳丝丝拂画栏。
杭州府中竺雪屋珂禅师
上堂。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且道。衲僧知个甚么。知道饭是米做。直饶恁么。阎罗老子。索饭钱有日在。
师以宋鼎既迁。即谢寺事。金山贤默庵雅知师。且尊其道行。时元兵下江南。默庵被总兵伯颜。胁置幕中。从至武林。默庵言於伯颜。请师住灵隐。亲持请疏扣门。师抽关露半面问曰。汝为谁。默庵曰。和尚故人某甲也。师落关曰。我不识你。盖师虽处世外。而以忠节自持。故不屑灵隐之命(断江恩有诗曰。雪屋今亡四十年。高风凛凛尚依然。伯颜丞相拜床下。不肯为渠来冷泉)。
径山冲禅师法嗣
福州府神光北山隆禅师
示众。即心即佛。有水有竹屋便好。非心非佛。不袜不冠身自繇。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闲倚阑干立清晓。红芭蕉引碧牵牛。
礼镜清塔偈曰。惯问门前甚么声。池蛙笑汝自蛙鸣。年来荒却天华寺。正令方才一半行。
□□府高台此山应禅师
上堂。举大随庵侧有一龟。僧问。一切众生皮裹骨。者个众生因甚骨裹皮。随拈草履覆龟背上。僧无语。师颂曰。休将皮骨强分张。得六藏时且六藏。只履尽情都盖了。者僧无事可思量。
宁波府天童简翁敬禅师
上堂。举大梅即心即佛话。颂曰。郎心叶薄妾氷清。郎说黄金妾不应。假使偶然通一笑。半生谁信守孤灯。
举文殊问庵提遮女。生以何为义话。颂曰。问处分明答处端。当机觌面不相谩。死生生死元无际。月上青天玉一团。
育王照禅师法嗣
湖州府道场龙源介清禅师
福州长溪王氏子。得度於义兴法藏齐。造育王谒寂窗。入室契旨。典侍司。复掌藏钥。出世四明寿国。迁开寿。迁道场。上堂。三春云暮。绿暗红稀。动为境转。静为法迷。不以色盖。不以声骑。风前闲听杜鹃啼。
上堂。终日忙忙。那事无妨。显而不露。隐而不藏。大众且道。如何是隐而不藏底道理。玉梅结子浮青树。石笋抽条上绿窗。
大鉴下第二十二世
育王珙禅师法嗣
苏州府昆山荐严竺元妙道禅师
宁海陈氏子。幼患右目。母携祷观音像。师仰见像之右目。有小蛛窠。乃为揭去。目患遂愈。父母以为於佛有缘。俾投杭之六和正严得度。严令学百法论。师曰。一法不学。学百法乎。遂谒育王横川珙。一日闻举乾屎橛话。豁然大悟。呈偈曰。云门乾屎橛。光明照十方。鄮峰才发足。五日到钱塘。珙谓众曰。此子再来人也。至元己丑。出主邑之慈源。迁昆山荐严。一晚与众会茶。举东坡访玉泉。泉问大儒高姓。士曰姓秤。泉曰是甚么秤。士曰称天下长老底秤。泉喝一喝曰。且道者一喝重多少。士无语。师命众代语。时别源源遽起剪烛。了堂一咳[口*敕]一声。师笑曰。源藏主剪烛。一侍者咳[口*敕]。一僧请师自代。师曰。洎不过此。又一晚新古帆上方丈。请益赵州无字话。师厉声曰。夜深下去。古帆归堂恶发曰。不与我说便休。何用见瞋。或以告师。师曰。他向后自悟去在。古帆闻之。当下廓然。 仁宗诏升黄岩鸿福。赐号定慧圆明。延佑丙辰。净慈灵隐两剎。争欲致之。俱不就。年逾七十。怀紫箨之幽绝。乃往终焉。
江宁府保宁古林清茂禅师
年十三。为大僧。聆老宿举高庵励僧语。不觉洟泪交下。乃知有出生死超圣凡一着子。淬志参访。徧历门庭。横川居育王。师往叩。锤拂之下。始知触净。出世吴之开元。迁鄱阳永福。后主金陵保宁。
上堂。僧问。毛吞巨海。芥纳须弥。是衲僧分上事。不是衲僧分上事。师曰。拈却门前大案山。曰鲸吞海水尽。露出珊瑚枝。师曰。金刚脑后铁蒺藜。曰只如教中道。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如何是无诤三昧。师曰。放你三十棒。曰仁义尽从贫处断。世情偏向有钱家。师曰。知恩者少。负恩者多。
问。记得昔日举上座到琅琊。问近离甚处。举曰两浙。琊曰。船来陆来。举曰船来。琊曰。船在甚处。举曰埠下。意旨如何。师曰。开口见胆。曰琅琊云不涉程途一句作么生道。如何是不涉程途底句。师曰。前不构村。后不迭店。曰只如举上座以坐具摵云。杜撰长老如麻似粟。又作么生。师曰。焦砖打着连底冻。曰后来琅琊问侍者。此是甚么人。者曰举上座。琅琊遂亲下旦过问云。莫是举师叔么。莫怪适来相触忤。作么生是触忤处。师曰。烂泥里有刺。曰举喝云。长老何年到汾阳。我在浙中早闻你名。见解如此。何得名喧宇宙。琅琊遂作礼曰。某甲罪过。那里是他罪过处。师曰。若不登楼望。焉知沧海深。曰后来大慧道。二老相见如日月丽天。龙象蹴踏。未审还端的也无。师曰。土上加泥又一重。曰琅琊后遇慈明举此话。明曰。举见处才能自了。而汝负堕。如何为人。为复肯伊不肯伊。师曰。一点水墨两处成龙。曰可谓龙得水时添意气。虎逢山势长威狞。师曰。无人处斫额望汝。
问。如何是佛。师曰。钉钉胶黏。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蚁子不食铁。曰如何是正中偏。师曰。草满法堂。曰如何是偏中正。师曰。苔封古殿。曰如何是正中来。师曰。狝猴带席帽。曰如何是兼中至。师曰。日上月下。曰如何是兼中到。师曰。截水停轮。曰五位君臣蒙指示。夜明帘外事如何。师曰。趂晓不归家。黄昏候日出。
上堂。若说佛法供养大众。未免须眉堕落。若说世法供养大众。入地狱如箭射。去此二途。毕竟说个甚么。三寸舌头无用处。一双空手不成拳。
小参。举僧问灵云。如何是佛法大意。灵曰。临鸩砧井底种林檎。僧曰。学人不会。灵曰。今年桃李贵。一颗值千金。大慧道。者个公案。从古至今。无人拈出。山僧不惜口业。更为诸人注破。临鸩砧临鸩砧。井底种林檎。今年桃李贵。一颗值千金。师曰。大众。灵云答者僧话。且道与临济在黄檗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吃六十拄杖。是同是别。若道是同。法无同相。若道是别。佛法岂有两般。常爱大慧道。我者里蚌蛤禅。开着口便见心肝五脏。只者便是。虽然。也是大都城里撮马粪汉。
小参。古人道。九旬禁足鱼游网。三月安居鸟入笼。生杀尽时蚕作茧。如何透得者三重。卓拄杖曰。将成九仞之山。不进一篑之土。
开元入寺小参。举雪峰问德山。从上诸圣以何法示人。山曰。我宗无语句。亦无一法为人。后有僧问雪峰。和尚见德山。得个甚么便休去。峰曰。我当时空手去空手归。五祖拈曰。如今说向透未过者。有两人从东京来。问伊近离何处。却曰苏州。便问。苏州事如何。伊曰。一切寻常。虽然。谩山僧不过。何故。只为语音不同。毕竟如何。苏州菱邵伯藕。师曰。从门入者不是家珍。自己流来还同瓦砾。老东山依模脱墼。殊不知二大老正是食饱伤心。虽然。既是东京来。因甚却说苏州话。
上堂。举洞山冬夜吃果子次。问泰首座曰。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黑似漆。常在动用中。动用中收不得。过在甚么处。泰曰。过在动用中。山遂唤侍者。掇退果桌。师曰。者个说话。在今诸方。每至冬夜。未尝不拈出注解一上。然於正文。未曾道着一句。有底道。洞山只见锥头利。不见凿头方。抑屈人作么。有底道。泰首座不得果子吃。要且尽大地人皆不得吃。成人者少。败人者多。殊不知。洞山有偏正回互不犯底手脚。直饶泰首座道不在动用中。也不得他果子吃在。良久曰。水流黄叶来何处。牛带寒鸦过别村。
除夕小参。今夜年尽月尽日尽。世事悠悠。何时是尽。明朝年新月新日新。千变万化。又见重新。所以道。穷则变。变则通。垂钩四海只钓狞龙。三千威仪。八万细行。诸人固是不知。若得声和响顺。各守祖父田园。知道饭是米做。免向瞎驴边灭却吾宗。卓拄杖曰。从前汗马无人识。只要重论盖代功。
永福入寺小参。红尘闹市。十字街头。百草头边。孤峰顶上。若作佛法商量。入地狱如箭射。直得万机休罢。千圣不携。声前非声。色后非色。检点将来。正是髑髅前妄想。借使打破髑髅。揭却脑盖。踢倒须弥。踏翻大海。脚跟下推勘得出。也是落七落八。通方上士。出格高人。除非自作生涯。终不守他窠窟。现前大众。冀善参详。山僧二千里水陆间关。来此聚头。不为别事。
冬至重建寝堂小参。豁开户牗。重新旧日规模。当轩者谁。坐断圣凡途辙。碧眼胡僧罔措。释迦弥勒犹是他奴。灯笼露柱掀眉。文殊普贤权作走使。描不成画不就。扑落非他物。华簇簇锦簇簇。纵横不是尘。逴得便去。山河并大地。踏着便瞋。全露法王身。自古自今。说玄说妙。缁素不分者。如稻麻竹苇。就理就事。变通逸格者。能有几人。伶俐汉没窠臼。知是般事便休。且道。知底是甚么事。寒来暑往。阴极阳生。庭前玉树华开早。也胜东山水上行。卓拄杖。喝一喝。
上堂。举育王夜参曰。少室无门户。如何便得通。夜深宁耐立。听我话西东。师召大众。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只是不得恁么会。珍重。
除夕小参。一年三百六十日。今夜方始到头。是汝诸人。於自己分上事。亦须知有到头时节。若未得到头。直须向前决择。岂不见。大随参七十余员善知识。具大眼目者。只一二人。且如何是具大眼目者。五祖海上参寻数十员尊宿。洎至浮山圆鉴会中。直是开口不得。后到白云。齩破一个铁酸饀。方得百味具足。遂云。华发鸡冠媚早秋。谁人解染紫丝头。有时风动频相倚。似向阶前斗不休。喝一喝曰。修心未到无心地。万种千般逐水流。
保宁入院小参。当轩大坐。百匝千重。一句全提。该天括地。佛眼觑不见。海口难宣。今古不同途。凡圣罔测。直得麒麟现瑞。凤凰来仪。山色呈祥。人烟杂沓。其奈梁宝公蹉过达磨。虽曰观音大士传佛心印。毕竟不识者个消息。是汝诸人还猛省么。卓拄杖曰。若不同床睡。焉知被底穿。
小参。举死心示众曰。行脚高人。解开钵囊。卸却包笠。去却药忌。一人所在也须到。半人所在也须到。无人所在也须亲到。师曰。者般说话。如黑石蜜中边皆甜。虽然。不因夜来雁。争见海门秋。
除夕小参。今宵岁尽何曾尽。明日年来实不来。三十六旬如转毂。几番潮去又潮回。机轮转处。掣电犹迷。大用现前。谁当辨的。廓情尘於未兆。忘至理於言诠。人人鼻孔撩天。各各安家乐业。文殊普贤起佛见法见。贬向二铁围山。灯笼露柱。突出金刚眼睛。呵呵大笑。麻三斤乾屎橛。诸人若作佛法商量。入地狱如箭射。到者里。言思道断。心行处灭。一种平怀。泯然自尽。正与么时如何。良久曰。东风昨夜消残雪。枯树枝头又着花。
结制小参。明日结夏来临。只管悠悠过日。及乎打鼓升堂。直是思量不出。诸人簇簇上来。未免将南作北。七佛以前。初无者个消息。七佛以后。虽有者个消息。终是不能圆悟如来无上菩提。不能证入圆觉伽蓝。身心安居。平等性智。以致诸人九十日内。惟务口体。不务修持。背觉合尘。虚延岁月。五祖道。达磨大师信脚来。信口道。后代儿孙翻成计较。计较得成天清地宁。云门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筑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楚鸡不是丹山凤。爱向梧桐树上鸣。
尝垂示曰。向上更有事在。露出狮子爪牙。其间别有商量。未免当门按剑。只者灵锋。阿谁敢拟。师辞锋峻拔。手眼卓越。应庵而后。师殆第一人乎。尝续宗门统要。示寂保宁。
绍兴府天衣断江觉恩禅师
慈溪顾氏子。依云门广孝祝发。从明之延庆闻。习四教仪。七日能通。闻叹异。往参育王横川。室中机契。掌内记。德业日彰。一时贤士大夫。皆乐与之游。出世苏之天平。后迁开元。及明之保福。越之天衣。一日室中众侍立次。忽扶杖而言曰。老僧嵌空倚杖藜。分明画出须菩提。顾左右曰。会么。良久掷下拄杖。倚蒲团而逝。
净慈巩禅师法嗣
杭州府灵隐东屿德海禅师
台州临海陈氏子。年十四。从蜀僧安石出家。参石林巩於承天。林问。如何是汝自己。师拟议。林便推出。师怀疑。一日入室。林问。尽大地是金刚正体。何处着上座。师拟对。林便打。从此彻证。林迁净慈。命居侍司。一日室中举国师三唤侍者话。师曰。不是失却猫儿。定是失却狗子。林曰。是狐负是不孤负。师曰。瞒人自瞒。林以竹篦击之曰。亢吾宗者。海子也。至元庚寅。出世天台寒岩。大德乙巳。迁姑苏寒山。至大己酉。再迁昆山东禅。辛亥。敕赐金襕法衣。皇庆癸丑。复迁中竺。延佑乙卯。诏主净慈。至山门曰。清净慈门。一湖秋水。入得入不得。虎齩大虫。蛇吞鳖鼻。
室中垂语曰。手握利刃剑。因甚猢狲子不死。啮破铁酸饀。因甚路上有饥人。鱼以水为命。因甚死在水中。众答皆不契。尝颂俱胝竖指因缘曰。深深无底。高高绝攀。思之转远。寻之复难。泰定乙丑。复迁灵隐。丁卯九月示微疾。召弟子付嘱讫。跏趺而化。世寿七十二。僧腊五十八。帝尝赐号明宗慧忍禅师。塔於育王后山之麓。
嘉兴府天宁竺云景昙禅师
浦江严氏子。久依石林。后住婺之治平。苏之北禅。禾之天宁。
上堂。金乌东上。玉兔西沉。伶俐衲子。东讨西寻。忽然撞破虚空。旷劫只在如今。卓拄杖下座。
僧问。三贤未达。十圣难知。如何是此宗。师曰。无孔笛毡拍板。曰知音者谁。师曰。聋人争得闻。曰也知和尚惯有此机。师曰。鹞子过新罗。
问。如何是涅盘心。师曰。须弥山。曰如何是差别智。师曰。四大海。
苏州府虎丘东州寿永禅师
送僧偈曰。动静无非一大禅。何须更透未生前。故园千里今归去。陆有征途水有船。举张约斋入道话。颂曰。一击钟声透耳根。三千剎海一时昏。贼从赤肉团边去。明日依然不离门。
径山愚禅师法嗣
苏州府虎丘闲极云禅师
久依虚堂於径山。居第一座。一日宝叶源。请益虚堂德山末后句曰。若谓之有。德山焉得不会。若谓之无。岩头又道德山未会。乞和尚慈悲指示。堂曰。我不会。汝去问首座。源诣师。值师游山归。索水濯足。源亟进水。复委身为师摩捋。因仰面举前话叩之。师乃掬水浇泼曰。有甚么末后句。源不契。复上见堂。堂曰。首座如何向汝道。源举似前话。堂曰。那那。我向你道他会得。源於是释然领旨。
举兴化酬唐庄宗中原宝价因缘。颂曰。君王宝自难酬价。兴化何曾敢借看。天地既无私盖载。至今留得镇中原。
举陆亘问南泉。弟子家中一片石。也曾坐也曾卧。拟镌作佛得么。泉曰得。亘曰。莫不得么。泉曰不得因缘。颂曰。坐卧曾经几度春。半封苔藓半笼云。无棱无缝难提掇。空把肝肠说向人。
绍兴府定水宝叶妙源禅师
象山陈氏子。秉具观方。遇僧流逐物遗道者。则忧见於色。虚堂以不肯下吴潜。潜怒系之。狱以辱之。师奉事惟谨。有疑辄问。随问而解。久之廓然。一日虚堂曰。源乎汝今太平矣。及堂领径山。俾师首众。后出主平江荐严。迁泉州水陆。次迁定水。举世尊五通仙人因缘。颂曰。那一通。你问我。口是祸门。招因带果。惭愧慈悲大法王。丙丁离壬不属火。
上堂。举张拙参石霜。霜问。秀才高姓。曰姓张名拙。霜曰。者里觅巧尚不可得。拙自何来。拙言下大悟话。颂曰。进前峭壁三千丈。退后悬崖十万重。珍重天唐张拙老。铁锤无缝舞春风。后居云顶。以至元辛巳示寂。塔云顶。世寿七十有五。
径山月禅师法嗣
□□府南叟茂禅师
举岩头摆渡婆子抛儿话。颂曰。鄂渚渡边穷鬼子。全机错在扣舷时。何如别下一转语。救取婆婆第七儿。
举夹山参船子话。颂曰。无相无瑕便倒戈。只因轻信智头陀。若还不到华亭上。铁铸船桡奈汝何。
举庞居士下桥吃扑。灵照相扶话。颂曰。孝顺藏忤逆。人前丑莫遮。今生亲骨肉。宿世恶冤家。
径山度禅师法嗣
杭州府径山虎岩净伏禅师
淮安人。至元间。尝召见。有偈进上。其略曰。过去诸如来。安住秘密藏。现在十方佛。成道转法轮。未来诸世尊。一切众生是。由妄想执着。结烦恼盖缠。迷成六道身。枉受三涂苦。惟念过现佛。不敬未来尊。与佛结冤雠。或烹宰杀害。不了众生相。全是法性身。昔有常不轻。礼拜於一切。言我不轻汝。汝等当作佛。若能念自他。同是未来佛。现世增福寿。生生生佛国。上览大悦。问从上帝王。有戒杀者否。师曰。宋仁宗一日语群臣曰。朕夜来饥甚。思欲烧羊。因虑后来遂为常例。宁耐一时之饥。不忍启无穷之杀。群臣皆呼万岁。上嘉纳。即受帝师戒。
宁波府天童竺西坦禅师
问僧。从何方来。曰金鹅。师曰。金鹅山高多少。僧曰。不见顶。师呵斥之。一日升座。举世尊拈华公案。其僧言下有省。
续灯正统卷之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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