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
(辛丑)元年清康熙六十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癸亥,太白見於巳地。
1月3日
○乙丑,右議政趙泰耉上疏言:
懋聖學以資德性,篤孝友以和宮闈,勤聽斷以應萬機,立紀綱以振國勢,擧賢能以責職事,恢言路以廣聰明,恤民隱以固邦本。
仍歷論曰:
殿下自在東宮,已著典學之效,及夫嗣服之初,尤以是爲急,公除甫過,卽降召對之命。然學問之功,不徒在於章句之末,伏願頻御經筵,討論問難,體之身心,發之事爲,以爲聖德之本。周文視膳之節、滕廬深墨之容,己仰殿下事親之至孝,而友者亦孝之推也。今殿下只有一弟,益篤親愛,以及九族,其於孝友施政之道,豈不休哉?昔我孝廟奉莊烈大妃,盡其孝養,待麟坪大君,盡其友愛。伏願必法孝廟,以盡其孝友焉。惟我先大王,臨御四紀之間,憂勤庶政,罔敢怠忽,公車無留章,几案無滯牘,寧考貽燕之美,豈非聖子之所當趾繼者乎?近年疏章之批,或至經月不下。伏願益勤聽斷,以幸國事焉。我國家昇平日久,大玩小愒,文恬武嬉,馴至於權綱弛而法紀紊。伏願先之於心術之微,發之於事爲之末,飭勵群工,修擧百度,以尊國體焉。任賢使能,是有國之先務。況今叔世,人才眇然,而所拘廢錮者,殆三之二。聖世掄才之道,不當如是。伏願公聽幷觀,俱收幷蓄,勿拘朋黨,惟賢是擧,無論彼此,惟能是仗,使才彦竝進而無隳焉。舜察邇言,禹拜昌言。聖人猶然。況下於此乎?目今交公車者,或多黨伐之辭,進紸䌙者,罕有謇諤之言,而殿下亦未嘗鑑別其公私,明示其取舍,嘉猷石畫,旣不上聞,翕受敷施,未曾多見。伏願必以舜、禹爲法。國之興亡,係於民之向背,頃年以來,民窮極矣。荐歲飢荒,甁罌無儲,連年疾疫,死亡相繼,民皆相率而爲盜,邦本之憂,不其大乎?先大王捐金而補諸路之賑,船粟而救島民之飢,深仁厚澤,浹人骨髓。伏願上體先志,下飭有司,發政施仁,必先鱞寡,濟窮賑飢,如捄焚溺,以之固結人心,使邦本永賴焉。今三南,纔行量田,兩西荐當客使,畿甸新經山陵大役,諸道之困瘁益甚,不可不量減大同,蠲除宿逋,以紓燃眉之急。且大小需用,務加節省,一意救民焉。
上優批賜答,下款事,令廟堂商確稟處,仍遣史官諭之。初趙泰耉陳王弟冒嫌之說,群議譁然,泰耉懼乃上箚,言殿下只有一弟。蓋其意欲自解也。
1月5日
○丁卯,太白見於巳地。
1月13日
○乙亥,太白見於巳地。
1月29日
○辛卯,左議政李健命上箚曰:
寧嬪第宅,有改建之命,地部折給之價,至於二千金。其第乃前日貴戚之家,必不狹陋,何乃廣張規模,務爲宏麗耶?公私第宅,漸益張大,視祖宗朝舊制,不趐倍蓰,識者之憂歎久矣。矧當國有大慼,連歲荐飢,方講賑政,而妃嬪第宅,又費許多財貨,豈不有歉於崇儉節財之意哉?
上敎以有舊例,不從之。
二月
2月1日
○朔壬辰,太白見於巳地。
2月2日
○癸巳,下敎,流宦官咸熙春、金夏瑞於極邊,政院請下其罪目,卽命收還備忘記。翌日,都承旨李肇等啓曰:「兩宦罪犯,必知其非微眚薄過,而俄頃之間,卽令還寢。人君一言一動,書之國史,傳之四方,乍命乍寢,事涉顚倒。請付有司,照律勘斷。」上敎以罪輕,命置之。
2月11日
○壬寅,淸使査柯丹、羅瞻等齎冊封詔入城,上具吉服,出迎于慕華館。還宮受勑行禮于明政殿訖,改具視事服,與淸使相見。行茶禮而罷。
2月15日
○丙午,禮曹啓曰:「國恤時,朝臣、士庶燕居帶,收議大臣,以麻帶定式,而凡公服與燕居服有異。朝士旣有布團領、布裹帽、布裹角帶,則今此生進放榜時,所着服色,當用生布頭巾、生布團領,而帶則不可仍用,燕居麻帶,所當一依朝士布裹角帶之制,以生布帶,參酌定式矣。」左議政李健命議曰:「服用公服,帶用燕居之帶,殊甚斑駁。一依朝士布團領、布裹角帶之例,宜以布帶定式。」命依其議施行。
2月16日
○丁未,迎接都監啓曰:「勑使求請雜物,比前勅尤多。就乙卯謄錄,加其數,使譯輩傳示,則兩勅大有不滿之色矣。昨夕禮曹郞廳,來傳行祭日期,則因此作梗,擧措駭怪,以小紙書示云:『擬於十七日祭祀,十八日起身,聞王駕欲臨,斷不敢當,卽或降臨,亦不敢面晤。』臣等不善周旋,致有逆境,遣大臣勸留,似合於接待之道。」上允之。大臣勸留後,又啓曰:「勑使令通官,前日館所之書示,顯有輕視之意。又言:『自有大事之未了者,必得明白之言,可以決定。』所謂大事,似指前冬勑行時密贈也。臣以我國凡事,一遵謄錄,今番封典,只用己亥、乙卯謄錄而已。至於密贈,乃前例所無,決難變改爲答,而終不回聽。明日行祭後,當爲更稟於前席矣。」批以知道。
○淸使以淸主命,又行別祭于魂殿。
2月19日
○庚戌,迎接都監啓曰:「問安中使及承旨,來到館所,則勑使必欲親見,迫令譯官延入,再三爭執,終不回聽,咆哮不已。蓋以禮單及求請,不滿其意,又不許其折銀,盛怒都監,欲爲告訴,故不得已,以啓達決定。請令政院,卽速稟旨擧行。」政院又以無前例,啓稟,上命議大臣。備局遂論都監不能違拒之罪,推考堂上,拿問首譯,上從之。
2月20日
○辛亥,淸使發京城。上遣承旨,諭以病未郊送。
2月29日
○庚申,設庭試,文取尹心衡等七人,武取朴龍采等一百四十八人。
三月
3月13日
○甲戌,地震。
3月24日
○乙酉,白虹貫日。
3月28日
○己丑,上敎曰:「內官宋尙郁,操切予躬,其習可惡。不可尋常處之,拿問定罪。」及金吾讞奏,命罷職放送。自尙儉用事後,宦官貳於尙儉者,無不抵罪。
夏四月
4月3日
○癸巳,設式年別試,文科取吳聖兪等三十四人,武科取李弘楨等八十六人。
4月20日
○庚戌,戶曹判書閔鎭遠疏曰:
三春亢旱,徂夏愈酷,癘氣薰染,死亡相續,加以盜賊,處處竊發,至有騎馬放砲,白晝殺越之變。國家存亡,將決於呼吸之間,而殿下方且深居九重,厭見臣僚,諸臣方且次第引退,思保其身,在朝者亦多呈病引嫌,不念職事。衙門長事閉印,朝儀不成班行,享官無以塡差,試官無以擬望,而備局樞密之地,閱月不得開坐,賓廳日次,雖或備員,殿下有時不許賜對。至於遇旱祈雨,自是循例應行之事,而亦未有聞,臣不敢知,若是悠悠泛泛,泄泄沓沓,而尙可以迓續景命,保守其國耶?殿下,何不日召大臣、諸宰,使之進前,親出玉音,懃懃懇懇,日日如是,又日日如是?亦惟誕降綸音,布告諸臣曰:「爾以先朝舊臣,何忍棄予?縱不我足,獨不念先朝之恩遇耶?」開視誠意,反復曉諭,且日開講筵,親近儒臣,援據古今,講劘治道。夫如是,則諸臣雖未有奇謀異策,可以轉危爲安,而上下情志,自然流通,大小臣僚,各殫心思,凡可以利益於國者,必將靡策不擧。目今急務,無過於此矣。竊見中外,蓄積俱竭,京司則祭享御供之價,多未充給,百官頒祿、軍兵放料,苟簡百端,賑廳宿儲,已竭於京外賙賑。外邑則通八路,糶糴之穀,本是累百萬斛,而卽今見存者,不過數十萬斛,麥前旣已散盡,麥秋若無所收,則民將盡劉。外邑如此,京司又如此,更將何穀而接濟乎,亦將何策而可辦無麪之不托乎?見今饑死之報日聞,流丐之類塡壑,而臣嘗夙宵區劃,終無可救之策。然亦何可諉之無可奈何,而恬然不爲之動念?殿下果能至誠惻怛,日講拯救之道,則雖其勢窮力盡,不能有濟,而塡壑之鬼,亦必無憾矣。臣有數件稟定事,書笏以待者,已至兩朔,而煩瑣不敢幷陳,只以關係聖德、朝廷之大者,流涕而言之。
上答曰:「縷縷進言,出於憂愛之忱,予深嘉尙。可不留心焉?」時,上寢疾已久,不御經筵,卿大夫怠於奉職,綱紀大壞,而百度陵夷者多矣。唯鎭遠,日夜憂之,入則竭忠貞之節,爲上規戒,出則協弼亮之志,謀國盡悴。方上之疾發也,皇皇涕泣,而朝衣爲之盡濕,廷中莫不感動焉。
4月28日
○戊午,戶曹判書閔鎭遠言:「禮曹練服磨鍊中,殿下腰絰,以葛,百官以熟麻,似涉斑駁。且冠及腰絰纓子,用繩用布,不爲擧論,此亦踈漏。請令該曹,更考禮書稟定。」禮曹覆奏曰:「今此節目,取考庚子、乙卯兩年謄錄,則殿下腰絰用葛,宗親及文武百官腰帶用熟麻,守陵官、侍陵官腰絰用熟麻。其時百官服制,旣不從古禮,則腰絰、熟麻之云,雖難準的,而守、侍陵官,則服衰諸節,與百官逈別,猶且如此。此足爲今日百官從服之例,而至於練冠及腰絰、纓子之用繩用布,不但前後謄錄,俱不擧論,上年本曹節目,亦不幷載,至今節目之如此,勢所固然。以臣等孤陋之見,不敢考據古禮,有所裁定,請議大臣稟處。」上允之。領議政金昌集議曰:「練時腰絰,受之以葛,古禮則然,無葛則熟麻亦可,旣載於《喪禮備要》,庚子、乙卯兩年,亦有已行之例,則本曹之以熟麻磨鍊,果有可據。或葛或熟麻,隨其所備者,似無斑駁之嫌。練冠腰絰、纓子,《儀禮》有用素之文。素卽布屬,用布亦宜矣。且該曹節目,菅屨以仍用磨鍊矣,練前綰屨,練後繩鞋,亦在禮書喪服諸節,幷皆漸吉,而獨於屨不變,似爲未安。此亦改以繩鞋,恐或得宜,亦宜博詢而處之。」左議政李健命與昌集議同,上命依其議施行。
五月
5月5日
○乙丑,副校理趙文命上疏曰:
臣聞善醫人者,先治其受傷之本,善醫國者,先治其受病之源。今國家受病之源,則唯朋黨是已,爲今日之計,莫如打破朋黨一事而已。夫朋黨之爲害者,其目有五,曰:「是非不眞也,用人不廣也,紀綱不立也,言路不開也,廉恥都喪也。」其所以救之之道,不過曰:「皇建其有極。」臣請條陳而繹言之。奚謂是非之不眞也?自有黨論以來,論議各有所宗,甲者所是,乙者非之,乙者所是,甲者非之,於其所是也,以一善掩百過,於其所非也,以微眚棄大德。及至今日,義理晦塞,人心陷溺,各以彼此所爭,專爲得失之機關,一進一退,輾轉層激,甚至於各自藉重一時之王言,或弁棄經訓,創開新設者有之,勒斷國是,箝制衆口者有之。主之者先立標幟,通塞而威之,詬辱而脅之,故人莫不望風靡然。間有稍知自好者,不過不入推助中而已,其餘則色目一定之後,更不得出入於一箇塗轍中,見聞所蔽,鮮有不失其好惡之本心。言議之矯激,愈往而愈甚,風俗之乖敗,時異而月不同,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奚謂用人之不廣也?古之爲國者,隨才隨用,不拘一例,自有黨論以來,分割門戶,或進或退,此入彼出,取舍、銓衡之際,不問其人之賢否,只計言議之異同。及至今日,一室之中,視同化外,公器之重,攬爲私物。向來配對雙執之規,固已可駭,而自今視之,便若上古時事。陞擢者,不是扳聯之親,率多出入其門之人,臺閣之上,或恐異己之參錯,物色排擬,俱有妙理。其所奬噓而扙收拭之者,皆從一隊約束中出來,故庸品常調,爲鷹犬之徒,類多橫騖於要津,文學、才華,蔚爲民望者,未免棲遑田野。究其論議之本領,則過中失當,無彼此也,論其立心之偏陂,則吹覓、傾軋,同一套也。迭進迭退之際,跡其得失之著者,則或有此勝於彼者,非關係惡逆,干犯倫常,如向時之人,則不害爲一般士類耳。唯是貪榮嗜利之輩,務欲自專寵祿,惟恐他人之攫而取之也,則遂强爲名目,以邪正相命,必欲擧半國之人,歸之於罔測之科。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奚謂紀綱之不立也?自有黨論以來,愛憎僻而私意勝,倖門啓而公道絶,賞罰不明,好惡失正,及至今日,上不能統攝,下無所懲畏。邑民之於守宰,卽有君臣之分,而肆然毆打,盜賊行於白晝,或張軍兵之威,而恣行殺掠。世稱儒相,一武夫而呼如小兒,國之大臣,非合啓,而叱若奴隷。至於關節公行,干囑成風,各司隷皂,至微賤也,而一窠之缺,大臣爲之救乞,御史廉問,至嚴秘也,而修啓之際,私札或有往復。習尙波頹,變怪百出,未有若此而國不亡者。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奚謂言路之不開也?凡於政令施措之間,必使臺閣論之,草野言之,可否相濟,是非相難,而自有黨論以來,當國者,類皆樂於自用,而憚於周詢,喜人侫己,而惡人議己,肆然號令於上,而使人不敢言其長短。及至今日,好勝之心,固已敝之於前,而强隣勁敵,左右窺覬,則得失之慮,又以撼之於後,故一倍團束,有若戒嚴,或有指斥之言,發於局外之人,則目之曰傾軋也壞亂也,露刃而迎之,叢鏃而擬之,惟恐其或闖然而入也。甚至於疏章勿捧之規創,而因仍憑藉,沮格成風,此固爲亡國之第一兆矣。今也,壅遏阻搪之不足,竝與官師相規而廢之,豈非大可寒心者乎?誠欲祛此之弊,盍亦建其極焉?奚謂廉恥之都喪也?自有黨論以來,禮讓漸壞,傾奪成風,凡諸進退所關,得失所在,鮮不撓奪,及至今日,擧世如狂,橫目營營。方其未得之也,東窺西伺,闖機乘時,利在於激感上意,則上意是要,利在於擊逐當路,則當路是攻,凡可以得之者,靡不用其極焉,方其患失之也,左拳右踢,前攔後遮,利在媚悅君上,則癰痔是吮,利在壅蔽聰明,則言路是塞,只知有得失,不知有士大夫廉隅一節。噫!患得者固小人矣,而患失者亦非小人乎?揣摩經營,必欲攘取者,固非美習,而冒沒盤礴,略無忌憚者,豈可謂好事?要之,孔夫子二字題目,皆不得以辭之矣。誠欲祛此之蔽,盍亦建其極焉?嗚呼!是非勒定而公議鬱,用舍太偏而賢路塞,紀綱不立而主威不能伸於下,言路不開,而下情不能通於上,廉恥之節喪,而一世之風化大壞。凡此五者,蓋皆害政之大蠧,病國之根祗也,究厥所由,惟一箇私字爲祟,而所謂朋黨,正是私意窠窟也。噫!朋黨之禍,古豈無之?然蓋皆賢邪類從,其分截然,若漢之南、北部,宋之元祐、熙、豊是也。惟今日之黨則不然,善惡優劣,無甚異同,陰陽黑白,無甚分別,將擧一黨而引用之,則未必皆賢,將擧一黨而盡棄之,則未必皆惡,將不得已而參用兩邊,務爲均平,則范忠宣調停之論,又未免爲苟且之歸,終莫如克盡建極之道而已。然其所謂建極者,無他道,唯在於懋學,惟願殿下,孜孜典于學。臣深知此事之必爲亡國之厲階,玆敢流涕而言之。儻聖上,以臣疏,下示朝堂,仍降明旨,頒告中外,上下臣庶,曉然知上意之所在,則標準所立,衆足咸趨,風動神速,將不日而有於變之休矣。
答曰:「疏陳至切至懇,可不留心?予深嘉之」,令廟堂稟處。領議政金昌集白於筵中曰:「趙文命疏陳時弊,大體爲好,而無別樣奇策,亦無可以覆奏者矣。」
5月8日
○戊辰,上親臨疏決。憫旱也。
○修撰李重協曰:「孝寧殿祭享攝行已久,諸臣多以爲言:『殿下誠孝必,不待自下勸勉。此或由於殿下,必有難强之疾患』,而人君之一動一靜,爲萬民之瞻仰,後嗣之準則,固不可以節目間事而放過也。且外人,不知殿下疾患,實不無抑鬱疑惑之心。今後朔望殷奠,亦必親行,若有疾患難强之時,則亦爲明白下敎,以解外人之惑也。」領議政金昌集等,亦以爲言,上敎以留意。翌日,特下備忘記曰:「孝寧殿殷奠攝行,實由於脚痛,不得親行,尋常悲恨。昨日筵中,修撰李重協,以玉署承候之臣,未知予之病症,縷縷煩達,語甚至懇,心切慙恧,而縱欲强爲,其勢末由。如許厥咎,中外諸臣,知悉焉。」
5月15日
○乙亥,吏曺判書宋相琦免,李宜顯代之。
5月20日
○庚辰,始微雨。
5月21日
○辛巳,尙衣院啓曰:「今此練祭時,自上所御縗服布,當自戶曹進排,而布品稍劣於初喪時所用,故以練服漸次從輕,改備進排事,言于戶曹,則戶曹考證禮書,以斬衰衣裳,用極麤生布,練祭衰裳,當用七升布,初喪時用此布,未免失禮,似當一依禮文,用大功七升布。自尙方,依此織造以用,實合於禮意,而事係服制節目,令禮曹稟處,則禮曹以爲,不可以當初之失,仍用尤細之布,益乖禮意。今戶曹所儲廣布,升品雖或不足,一依乙卯二月、八月及己巳八月、甲子十二月練祭時例取用,恐涉便當。」命依乙卯年例爲之。戶曹判書閔鎭遠白於筵中曰:「齊、練之服,自天子達於庶人,雖是御服,至於衰服,不當別用細布。今番練服,一依古禮行之爲宜。若以衣袖之不長爲嫌,則依《喪禮備要》,聯幅用之,亦不至於違禮。請詢大臣、禮官。」領議政金昌集曰:「初喪則事在急遽,以戶曹廣布取用,故升數不能如禮經,旣以先大王遺敎,上下服制,一遵古禮,則初喪雖或失禮,練時則宜用禮文所載升數矣。」禮曹判書宋相琦曰:「自今練祀爲始,以七升布,依禮文用之爲宜矣。」上從之。
5月28日
○戊子,行召對,講《節酌通編》。初,大司憲李縡上疏曰:
卽阼以來,凡百施措,委靡怠豫,了無一言一事,可以答天心慰民望者。以親享事進諫者衆,而不得感回天聽,中外憂鬱日甚,日昨備忘,少可解群下之惑矣。雖微聖敎,群下固意其如此。苟非然者,殿下豈爲是哉,若臣之憂,猶不敢遽己。夫疾病之來,聖人不免。殿下上爲宗社若慈聖,宜不敢自輕,而若其哀慟、慘怛之出於天者,則是欲抑而不可得。雖於拜跪之際,不能如禮,所自盡者,惟有瞻展、哭泣之節,而開歲以後,尙未一番省拜,大小祭祀,動有如不祭之歎。筋力不及,固無可奈,而隱之於心,其果自安乎?殿下前後下敎,輒有愧悔之意,良心眞切,善端發見,油然有泉達、火燃之勢,卽此而充之,當庶幾也。嗚呼!日月易得,孝思無窮,往者不可挽,來者猶可追。今況練前殷奠,獨有此朔,而受鍼停止,脚部酸疼之候,亦少減。殿下不於此展哀,更待何時?頃者四享之定式,已大違事體、禮典,而殿下又不克一踐其言,則及今改圖,尤有光於日月之更矣。伏乞亟下明敎,親行朔奠。如或難於拜跪,則祼薦一節,令大臣代行,此後享祀,亦必量筋力而行,要自盡於聖情,則方可以大慰中外之心,永繫神人之望矣。苟或不然,而但曰:「前日備忘,足以使人曉然」,每每攝行而已,群下又從而莫敢言,則是上而禦人之諫,下而成主之過。臣爲是,不敢不妄陳先事之戒,惟殿下恕察。人主,深居九重,其本源之微,似未易窺測,而所以有諸內形諸外者,自不能掩。殿下臨朝視政,專尙淵默,凡於是非、黑白之間,殆若無適無莫,大小政令,一切置之於悠泛之域,若與一箇身心,不相關涉者然。以是下之所以奉承者,牽補玩愒,苟度時日,茫然若墮深井之中。如是而能爲國者,未之有也。殿下試看前史。曷嘗有臨御之初,終年不一開講者乎?承宣入對之規遂廢,而進見益踈焉,殿講、親政之擧或有,而緩急倒置矣。賓廳次對,國之重事,而廈氈吁咈,不過一唯字。苟如是而止,則雖三接之勤,亦何益之有?殿下,深拱九重,罕見臣僚,未敢知居常所親近者誰歟,所做措者何事歟?人君蠱心喪德,非徒聲色馳騁爲然,一念未克,足爲喪邦根柢,甚可畏也。嗚呼!天災日臻,人心日離,私意日益肆,義理日益紊,紀綱日益頹。然而猶不至於遽亡者,惟先王德澤之在人也。殿下其可恃而自逸乎?首將從前豫怠之習,濬發德音,痛自克責。至於諸臣奏章,非不懇切,聖批亦非不嘉納,而卒未聞採用之實,此殆近於悅而不繹,從而不改。今臣所陳,竊附先格之義。殿下若又曰留意而已,則臣復何望?
仍請遞解,答曰:「日月易逝,祥期倐迫。哀痛之中,見卿疏陳誡誨,至切至懇,予用嘉納。卿辭如此,本職今姑許遞,卿其勿辭入來。」縡少好學,有淸名。登第薦入藝文館爲檢閱,遷至侍讀,賜暇湖堂。癸巳,公卿上尊號,縡言尊號不可受,出爲北道評事。及旣還,其母閔氏謂縡曰:「余年已老,無他子,汝從王事,余日夜煢然在堂。汝何不陳情終養耶?」縡由是不敢從仕,其後爲均田使,固辭不就。上之元年,金一鏡大殺忠良,縡仲父晩成下獄死。縡與其母入麟蹄深山之中,治儒學,力行不怠,名重當世,四方學者,師尊之。
六月
6月4日
○甲午,大司諫金在魯疏論以爲:「喪服之制,元無上下貴賤之殊,親子服則曰:『改服不練衰服及裳』,而不言升數,文武百官服,則只曰:『改服衰服及裳』,而幷沒升數及不練二字。元節目初不明著,使人疑眩。」禮曹覆啓,依疏辭改付標。一,殿下腰絰用葛,三重四絞。在魯疏以爲:「熟麻,雖見於《喪禮備要》,乃是無葛者代用之物,則固當先言古禮,後言代用。雖代用熟麻,亦當爲三重四股,而今於親子及百官服,不書葛絰,直書以熟麻腰絰,亦不言三重四股。今宜改熟麻爲葛,又以三重四股及無則用熟麻等語作註,絞字爲誤,宜改以股字。葛絰,用治與生葛,先儒之論各異,而揆以禮意,比生葛漸輕,則治葛之說,恐是。當添書以治字於上下之服。」禮曹覆啓:「依疏辭改付標,而四絞之絞字,禮經有之,前後謄錄,亦皆如此,仍存無大害。殿下腰絰用葛之葛字上,添書治字,親子服以下,旣用熟麻,則不必添書。」後因在魯再疏,竝依疏辭改付標。一,冠纓。在魯疏以爲:「禮絰只曰:『斬衰冠繩纓。』元無練冠改纓之文。絞帶至練變布,亦非經文,只據疏說,則繩纓之變爲布纓,足爲旁照,而布之練,大臣收議,元不擧論,而節目以練布爲之,冠旣練則屬於冠者,恐當幷練。至於承冠之巾,似當與冠纓一例,而節目元無見處,當練與否,不可不明白講定,添註於練冠之下。」禮曹覆啓,依疏辭以練布添註。一,冠之升數。在魯疏以爲:「古禮冠布升數,比衰裳稍細。今雖無虞變一節,而小祥衰裳,旣用七升,則當於練之下,添註用八升布四字。」禮曹覆啓:「《五禮儀》只曰:『稍細生布。』殿下冠布,以八升布改付標。」一,斬衰絞帶。在魯疏以爲:「絞帶變麻爲布,元非《儀禮》經文,乃是疏家之說,而本文不言用練。且衰裳不練,則帶亦從而不練似是,而節目中練布帶,恐當講定。」禮曹覆啓:「布帶用練,庚子年因先正臣宋浚吉獻議定行。其後乙卯年,亦遵用,今不可變改。」在魯復疏言:「古禮只言練冠、練布衣,疏家有絞帶變麻服布之說,而元無用練之文。圖式亦只曰:『變麻服布七升布爲之。』今若幷練衰裳,則帶之從練,猶可,而衰裳旣不練,而獨練其帶,恐非禮意。先正臣宋浚吉獻議有曰:『練時腰絰,旣從古禮用葛,則絞帶亦當用練布。』此其本意,只言熟麻絞帶之非禮,而謂當從古禮變服布帶,初非因用練當否而發也。此一段本是《喪禮備要》,而《備要》無練字。先正之下,一練字,臣未知其果有意也。殿下及群臣,只練其冠,大妃殿、中宮殿,只練其帶,而正服則皆不練,實合於重首重腰之意。然則外服冠與帶之竝練,無乃有違於此歟?不可不詢問講定。」禮曹覆啓:「取見庚子練祭時謄錄,則以先正臣宋浚吉獻議,收議于諸大臣,而付標於節目中。先正所謂旣如此,前後國制,又皆遵用,請更議大臣、儒臣處之。」一,王大妃殿、中宮殿,去腰帶改御,不練衰服及裳,用大功七升布,白大袖長裙,用練布,練布蓋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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