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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四

▲乐律之制(下)

 周敦颐曰:“古者圣王制礼法、修教化,三纲正、九畴叙,百姓太和,万物咸若,乃作乐以宣八风之气,以平天下之情,故乐声淡而不伤,和而不淫,入其耳、感其声莫不淡且和焉。淡则欲心平,和则躁心释,德盛治至,道配天地,古之极也。后世礼法不修,政刑苛紊,纵欲败度,下民困苦,谓古乐不足听也,代变新声,妖淫愁怨,导欲增悲,不能自止,故有贼君弃父、轻生败伦不可禁者矣。呜呼,乐者古以平心,今以助欲;古以宣化,今以长怨。不复古礼不变今乐而欲至治者,远矣。”

 朱熹曰:“古圣贤之论乐曰和而已,此所谓淡。盖以今乐形之,而见其本于庄正斋肃之意,故希简而寂寥耳。废礼败度,故其声不淡而妖淫;政苛民困,故其声不和而愁怨,妖淫故导欲而至于轻生败伦,愁怨故增悲而至于贼君弃父。古今之异,淡与不淡、和与不和而已。”

 臣按:周子此言,盖谓复古礼然后可以变今乐。

 程颐曰:“律者自然之数,先王之乐必须律以考其声。尺度权衡之正皆起于律,以律管定尺,以天地之气为准,非黍之比也。律取黄钟,黄钟之声亦不难定。世自有知音者,参上下声考之,自得其正,既得其正,将黍以实其管,看管实得几粒,然后推而定法可也。古法律管当实千二百粒黍,今羊头黍不相应,则将数等验之,看如何大小者方应其数,然后为正。胡先生定乐取羊头山黍,用三等筛子筛之,取中等者,特未定也。”

 臣按:程氏此言,欲知音者考声上下以定黍。

 张载曰:“声音之道与天地通,蚕吐丝而商弦绝,木气成则金气衰,乃此理自相应。今人求古乐太深,始以古乐为不可知。律吕有可求之理,惟德性淳厚者能知之。”

 臣按:宋三儒之说,周氏以复古礼为先,程氏以考声音为正,张氏则以人之德性为本,三人者可谓穷本知变达乐之要者矣。且生当有宋全盛之时,天子锐意古乐而胡瑗、范镇、司马光辈方讲求钟律,遍访四方草泽以应诏,而三大儒者乃见遗焉。使当时若在讲求之列,其所次叙必有可观,古乐或有可复之理,惜哉!

 朱熹曰:“五声之序,宫最大而沈浊,羽最细而轻清,商之大次宫,征之细次羽,而角居四者之中焉。然世之论中声者不以角而以宫,何也?曰凡声,阳也,自下而上,未及其半,则属于阴而未畅,故不可用;上而及半,然后属于阳而始和。故即其始而用之以为宫,因其每变而益上则为商、为角、为变征、为征、为羽、为变宫,而皆以为宫之用焉。是以宫之一声,在五行为土,在五常为信,在五事为思,盖以其正,当众声和与未和、用与未用、阴阳际会之中,所以为盛。若角则虽当五声之中而非众声之会,且以七均论之,又有变征以君焉,亦非五声之所取正也。然自其声之始和者推而上之,亦至于变宫而止耳,自是而上则又过乎轻清而不可以为宫,于是就其两间而细分之,则其别又十有二,以其最大而沈浊者为黄钟,以其极细而轻清者为应钟,及其旋相为宫,而上下相生以尽五声、二变之用,则宫声常不越乎十二之中,而四声者或时出于其外,以取诸律半声之管,然后七均备而一调成也。黄钟之与余律,其所以为贵贱者亦然,若诸半声以上,则又过乎轻清之甚而不可以为乐矣。盖黄钟之宫始之始、中之中也,十律之宫始之次而中少过也,应钟之宫始之终而中已尽也。诸律半声过乎轻清,始之外而中之上也,半声之外,过乎轻清之甚,则又外之外、上之上而不可为乐者也。正如子时初四刻属前日、正四刻属后日,其两日之间即所谓始之始、中之中也。然则声自属阴以下,亦当默有十二正变半律之地以为中声之前段,如子初四刻之为者,但无声气之可纪耳。由是论之,则审音之难不在于声而在于律,不在于宫而在于黄钟,盖不以十二律节之,则无以著夫五声之实,不得黄钟之正,则十一律者又无所受以为本律之宫也。今有极论宫声之妙而无曰黄钟云者,则恐其于声音法制之间犹有所未尽也。夫以声音法制之粗而犹有未尽,则虽有黄帝、大舜之君,伶伦、后夔之佐,亦如之何徒手而可以议大乐之和哉?又有宫当配仁之说者,则以仁当四德之元而有包四德之义耳。夫仁,木行而角声者也,以之配宫则仁既不安而信亦失据矣。五行之序木为之始、水为之终而土为之中,土则水、火之所寄,金、木之所资,居中而应四方,一体而载万类者也,是则宫之统五声、仁之包五常,盖有并行而不悖者矣,何夺彼与此哉(以宫配仁,五峰胡氏说)。”

 熹又曰:“古乐之亡久矣,然秦汉之间去周未远,其器与声犹有存者,故其道虽不行于当时,而其为法犹未有异论也。逮于东汉之末以接西晋之初,则已浸多说矣,历魏、周、齐、隋、唐、五季,论者愈多而法愈不定。爰及宋朝,功成治定,理宜有作,建隆、皇祐、元丰之间盖亦三致意焉,而和岘、胡瑗、阮逸、李照、范镇、马光、刘几、杨时诸贤之议终不能以相一也,而况于崇宣之季、奸谀之会(指蔡京辈)、黥涅之余(魏汉津)而能有以语夫天地之和哉?建阳蔡元定旁搜远取,巨细不捐,积之累年,乃若冥契,著为《律吕新书》,明白而渊深,缜密而通畅,不为牵合附会之谈,其言虽多出于近世之所未讲,而实无一字而不本于古人已试之成法。”

 蔡元定曰:“律吕散亡,其器不可复见,然古人所以制作之意则犹可考也。太史公曰‘细若气,微若声,圣人因神而存之,虽妙必效’,言黄钟始于声气之元也;班固所谓‘黄帝使伶伦取竹,断两节间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又曰‘天地之风气正而十二律定’,刘昭所谓‘伏羲统阳气之初以为律法’,又曰‘吹以考声,列以候气,皆以声之清浊气之先后求黄钟者也’,是古圣人制作之意也。夫律长则声浊而气先至,极长则不成声而气不应,律短则声清而气后至,极短则不成声而气不应,此其大凡也。今欲求声气之中而莫适为准则,莫若多截竹以拟黄钟之管,或极其短、或极其长,长短之内,每差一分以为一管,皆即以其长权为九寸而度其围径,如黄钟之法焉,如是而更迭以吹,则中声可得;浅深以列,则中气可验。苟声和气应,则黄钟之为黄钟者信矣,黄钟者信,则十一律与度量衡权者得矣。后世不知出此而惟尺之求,晋氏而下则多求之金石,梁隋以来又参之黍,下至王朴,刚果自用,遂专恃参黍而金石亦不复考矣。夫金石真伪固难尽信,若黍则岁有凶丰、地有肥瘠、种有长短小大圆妥不同,尤不可恃,况古人谓子谷黍中者实其龠,则是先得黄钟而后度之以黍,不足则易之以大,有余则易之以小,约九十黍之长、中容千二百黍之实以见周径之广,以生度量权衡之数而已,非律生于黍也。百世之下欲求百世之前之律者,其亦求之声气之元而毋必之于黍则得之矣。”

 又曰:“律者致中和之用,止于至善者也,以声言之,大而至于雷霆、细而至于蠛蠓无非声也;律则写其黄钟一声而已矣,虽有十二律、六十调,然实一黄钟也。是理也,在声为中声,在气为中气,在人则喜怒哀乐未发与发而中节也,此圣人所以一天人赞化育之道也。”

 臣按:蔡元定作《律吕新书》,朱熹为之序曰:“其中所谓黄钟围径之法,则汉斛之积分可考;寸以九分为法,则淮南、太史、小司马之说可推;五声二变之数、变律半声之例,则杜氏之《通典》具焉;变宫、变征之不得为调,则孔氏之《礼疏》因亦可见。”臣既本朱氏此序,而引诸说,而附以元定之所参定者,既具于各条之下,至是剟取序文,而继以元定截竹为管以求中声之说,是则朱氏所谓“先求声气之元而因律以生尺”,尤所谓卓然者也。然此求其声气耳,而所谓均调节奏、被之管弦,蔡氏又欲别为乐书以究其业,今世无之,岂其后竟不克就耶?尚幸此《新书》之存以俟后世之圣君、贤相功成作乐者焉。虽然,此书之作虽由蔡氏,而皆本其师之意也,观朱氏与元定书曰:“但用古书、古语或注疏而以已意附其下方,甚简约而极周尽,学者一览可得梗概,其他推说之泛滥、旁证之异同不尽载也。”今即其书以观,无一不如其师所教者,所谓“甚简约而极周尽”者,一言以蔽之矣。其后朱氏又与其门人考订礼书,又定“钟律”、“诗乐”、“乐制”、“乐舞”等篇,皆聚古乐之根源,简约可观,而“钟律”分前后篇。其前篇凡七条,一曰十二律阴阳辰位相生次第之图,二曰十二律寸分厘毫丝数,三曰五声五行之象、清浊高下之次,四曰五声相生、损益先后之次,五曰变宫变征二变相生之法,六曰十二律正变倍半之法,七曰旋宫八十四声、六十调之图;其后篇凡六条,一曰明五声之义,二曰明十二律之义,三曰律寸旧法,四曰律寸新法,五曰黄钟寸分数法,六曰黄钟生十一律数法,大概率采元定所著更互演绎,尤为明邃。其“乐制”汇于王朝礼,其“乐舞”汇于祭礼。上下数千载,旁搜远绍,昭示前圣礼乐之非迂,以为后世作乐者之法则,后世有作者合二书而求之,思过半矣。

 以上论乐律之制。臣按:礼乐之制作,其微也久矣,而乐为甚,非其情义之难明也,而其所谓制度者失其传焉耳。在汉之世,乐家有制氏,世在乐官,但能纪其铿锵鼓舞而不能言其义,论者惜之。然唐宋以来,其精义之存于古典者,通经学古之士尚能因文以求义,或得其情于编简之中,若夫所谓铿锵鼓舞者则知之者盖已鲜矣。论礼者谓其数可知其义难知,盖是时度数详明,人所共习,所难知者其义理玄微者耳,故为是言。若就后世言之,则可学而知者义理耳,若夫名物度数非上智之资,岂能奋乎千载之下而逆探其遗文坠绪于千载之上也哉?且礼之行也文与器而已,然乐不徒文而又有其容,不徒器而又有其声,习学者既失其传、造作者又失其制盖非一日矣,一旦求之简牍之中,以不试之学而欲合古人之制,自非知礼乐之情之圣、有开物成务之才而妙达天人之理者,孰能与于斯哉?三代之制不可考已,孔子自卫反鲁之所正,仅云雅、颂而不及于制度,在圣人时,鲁之乐工击磬鼓鼗者逾河蹈海,孔门弟子皆详记于所录师说之中,非无意也。其意以为自是之后乐工散亡,非独无明乐义之圣贤,而并与其习乐器之贱工亦无之矣,后有作者其何所持循而复古制也哉?汉初古乐犹有存者,文帝资虽近道,而谦让未遑,武帝慨然有志于乐,然所好者世俗之所乐,非先王之所制也。魏用杜夔,隋用郑绎、何妥,宋用和岘、胡瑗、阮逸、范镇辈,非不留心于钟律也,然卒无所得焉,盖用其心于渺茫而无所从入之端故耳。孟子曰“圣人既竭耳力焉,然后继之以五声六律”,程子亦曰“有知音者参上下声考之,自得其正”,盖必求之吾之心思、竭乎吾之耳力,因其所易而后及其所难,因其所习而后及其所未达,为之以其渐,循之以其方,深造之以其道。《记》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今世古制无复存者,虽是述之其与作者之功何异,吾无圣人之天资而欲任圣人之创作,可乎?既不敢作而欲述之,又无可因而以为述之之地,不得已而就其所近而易者以求之,求之之道先从吾身始。晋人有言“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言渐近自然耳,黄帝取嶰谷之竹吹之以为黄钟之宫者,有由然也。六经之中,论乐之最先者莫先于《虞书》“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之四言,此万世论声乐之祖也。史亦称大禹声为律、身为度,孔子正乐亦以雅、颂得所为先,古之乐器无存,而存者亦多非古制,惟孔子所删三百篇之诗乃商周祭祀、燕享及房中所歌者,其篇章宛然三代之旧也,无所欠阙。《大戴礼》云:“凡雅二十六篇,其八篇可歌。”《晋志》亦云:“汉末杜夔传旧雅乐四曲,一曰《鹿鸣》,二曰《驺虞》,三曰《伐檀》,四曰《文王》,皆古声辞。”戴《记》颇有阙误,篇数不可考,汉末止存三篇而加以《文王》,不知其何自来也。其后改作新辞,旧曲遂废。至唐开元,乡饮酒礼其所奏乐乃有《鹿鸣》《四牡》《皇皇者华》《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关雎》《葛覃》《卷耳》《鹊巢》《采蘩》《采袴》十二篇之目,而其声亦不得闻矣。宋时有赵彦肃者,传此十二诗之谱,每句之中字皆叶以律吕,即开元遗声也。朱子既以载之《仪礼经传》中以为诗乐,且谓古声亡灭已久,不知当时工师何所考而为此,疑古乐有唱有叹,唱者发歌句也,和者继其声也,诗词之外应更有叠字、散声以叹发其趣。故汉晋之间旧曲既失其传,则其辞虽存而世莫能补,为此故也。若但如此谱直以一声叶一字,则古诗篇篇可歌,无复乐崩之叹矣。夫岂然哉?又其以清声为调似非古法,然古声既不可考,姑存之以见声歌之仿佛,以俟后之知乐者。噫,朱子非知乐者哉,而姑为是谦退之辞耳。大贤若朱子而不任其责,后世之人又孰有过于朱子者哉?人人皆为是言,则此乐直至天地之戍会,永无可复之期矣。虽然,与其不能尽复天地之纯全,而略得以见古人之仿佛,犹贤乎已。夫有之而不全,犹胜于全无而不有也。汉、唐以来,郊庙、燕享未尝不用乐,而乐之用或至于用郑卫之音,今吾稍存古人之意以仿古人之乐,虽不全于古而犹仿佛于古,岂不愈于郑卫之音也哉?程子曰:古人之诗如今之歌曲,古人之诗其音调不复可知已,而今之歌曲虽出时人之口,而亦有所沿袭,如向所谓十二诗,于《鹿鸣》等六诗云“黄钟清宫”,注云“俗呼正宫”;《关雎》等六诗云“无射清商”,注云“俗呼越调”。所谓黄钟清宫、无射清商,世俗固不知所以为声,而正宫越调之类,宋世所谓诗余、金元以来所传南北曲者,虽非古之遗音,而犹有此名目也。夫人能为之而闻之者亦能辨别其是否,诚因今而求之古,循俗而入于雅,以求古人之所仿佛者万,一天生妙解音乐之人如师旷、州鸠、信都芳、万宝常、王令言、张文收之辈,必能因其仿佛而得其纯全者焉。因声以考律,正律以定器,三代之乐亦可复矣,然如此之人岂易得哉?吁!必待后夔而后作乐,必待师旷而后听音,斯人不世出而乐之在天下不可一日无也,而音岂可不听哉?世无后夔、师旷,而后夔之心、师旷之耳则人人有也,万古如一日也。昔宋李照、胡瑗、阮逸改铸钟磬,徐复笑之曰:“圣人寓器以声,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其后卒无所成如复言,房庶亦言古乐与今乐本末不远,其大略以谓上古世质,器与声朴,后世稍变焉,金石钟磬也后世易之以方响,丝竹琴箫也后世易之以筝笛,笙匏也攒之以斗,埙土也变而为瓯。敔木也贯之以板,凡若此者八音之变也,亦犹大辂起于推轮、龙艘生于落叶,其变则然尔。古者食以俎豆,后世易以杯盘,簟席以为安,后世更以榻案,使圣人复生,不能舍杯盘、榻案而复俎豆、簟席也,八音之器岂异此哉?孔子曰“郑声淫”,岂其器不古若哉?亦疾其声之变耳。试使知乐者由今之器寄古之声,去惉懘靡曼而归之中和雅正,则感人心、导和气,不曰治世之音乎?然则世所谓雅者未必如古,而教坊所奏岂尽淫声哉?庶之此言虽非穷本之论,而不谓之知变不可也。《乐记》曰“穷本知变,乐之情也”,乐之本同而其变则异,同者其精者也,异者其粗者也,推其异而合之同,举其粗而归之精,则其体凝一矣。臣请明诏天下求知音律者,内而朝着、外而州郡,隐而草泽之士、贱而技艺之流,许其自陈及臣僚荐举,聚于一处,俾其各就所能,因其明处而各罄其所知,用今世所奏之乐、今日所歌之辞,度其腔调,按其节拍,先求世之所谓正宫、越调之类,以究古人清宫、清商之调,依俗法之所移换,寻古调之所抑扬,然后被之于丝、吹之以竹、宣之以金、收之以石,必俗器之调而后古器之即合,作于一堂之间而有和应之美,不徒协夫奏者之心而且谐之听者之耳,无间贤愚、贵贱一是同和,然后按古人钟律之法,即蔡元定之《律吕新书》、朱文公之《通解》“钟律”,依其说、按其法而讲究其所当然之则,与其所以然之故,筑室布灰如其候气之法,截竹为管以求黄钟之声,如所谓“或极其短或极其长,长短之内每差一分以为一管,皆即以其长权为九寸而度其围径如黄钟之法焉”,此则蔡氏截管候气之法也,若夫所谓度其围径者则未有定准焉。夫所列之管既已应气,可豫寻黍中者分为三等,先以一等实于是管之中,必须千二百粒适满其中无欠无余然后用之,有余欠者则用次等,次等不合又别用之,必同而后已,所实既同,然后因之以定尺、审度量、谨权衡焉。由是以制律吕、均声音、制乐器,先试以歌声齐箫声,以箫声定十六声,又以十六声而齐八器,声高者则抑而下之,声下者则引而上之,过于厉者平之,过于醲者淡之,逐器而调之,使其一器之中声律自然均调而无有参错,合器而协之,使其众器之间自然翕合而无相夺伦,无一器之不谐,无一音之不应。如此虽不能尽善尽美如古人之纯全,然通其变以穷其本,亦可以得古人之仿佛者矣,方之《章》《韶》《》《武》虽不可企及,然视后世之因循苟且者则有间矣。臣于钟律非所通晓,姑述所闻以俟当代之圣明任作述之大柄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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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嗣法小師淨柱編示眾二中元,示眾。「大眾!今日是目連救母、地官赦罪之辰,雲集懺悔,亡者可以超生、存者可以獲福,此是世間父母也。然出世間亦各各有個父母,他能長你法身、養你慧命,大眾還知麼?者個父母非形像可求、非遠近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