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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经问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张燧【山隂人系张南士先生之子康熙庚辰进士】问孝经孔子之书班氏汉书志云孔子为曾子传孝道也但不知果夫子所授曾子所述且出于何时宋人极疑其为伪故朱元晦删改之至元呉澄又删改之得毋非圣经乎

孝经本孔子之书观孝经钩命决曰孔子云欲观我褒贬诸侯之志在春秋崇人伦之行在孝经此虽纬书然当时曾櫽括其语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何休取其语以注春秋唐宗亦取其语以入孝经序此定无可疑者故汉魏六朝祖述此经者约有百家其间张禹孔光郑王肃韦昭谢万徐整袁宏荀昶殷仲文何承天辈亦皆有名字人岂无一人觉其伪如宋人者若宋人学问专以非圣毁经为能事即夫子手着春秋易大传亦尚有訾謷之不已者何况孝经故凡斥尚书摈国风改大学删孝经全无顾忌此固不足据也但旧谓孝经夫子所作以授曾子又谓夫子口授曾子俱无此事此仍是春秋战国间七十子之徒所作稍后于论语而与大学中庸孔子闲居仲尼燕居坊记表记诸篇同时如出一手故每説一章必有引经数语以为证此篇定例也然而有今文又有古文且曰今文真而古文伪何也据汉艺文志孝经古孔氏一篇此古文也孔安国所传者也孝经一篇即今文也长孙氏江翁翼奉后苍所受者也但不叙今文所出之故惟古文则云武帝末鲁共王壊孔子宅得古文尚书及礼记论语孝经皆古字也故曰古文及隋书经籍志始云孝经河间人顔芝所藏汉初芝子贞出之又有古文孝经与古文尚书同出孔安国为传刘向以顔本比古文除其烦惑而安国之本亡于梁至隋秘书监王邵访得孔传河间刘因叙其得丧讲于人间渐闻朝廷儒者皆云自作之非孔旧本其来歴不过如此予谓古今文原无二本古文尚书其与今文异者以增多五十八篇为今文所无有故异耳若两家俱有则二十八篇并无一字有差殊也孝经亦然其异者只古文增多一章二十四字今文无有其他则经文并同虽古文分为二十二章今文分为十八章犹之古文尚书分盘庚为三篇而今文只作一篇古文多闲字坐字参字子曰字今文多诸也字犹之古文尚书召诰脱几字今文尚书酒诰多几字古文女辟弟岂谨弗诸字今文作汝避悌恺慎不诸字犹之古文尚书嵎夷昧谷今文尚书作嵎防柳谷则意艺文志所云经文皆同惟孔氏壁中古文为异者非经文有异而古字异也刘向所谓古文字也又云父母生之续莫大焉故亲生之膝下诸家説不安处古文字读皆异者正指古文之字与读也字异句读亦异也若桓谭新论云古孝经千八百七十二字今异者四百余字则呉澄删孝经亦云古本一千八百零七字与谭所记不甚逺其少有赢缩或彼此差讹俱未可定至如异者四百余字则断是古字若经文只千余字而异者四百余则别一孝经非古今文矣

至谓古文为刘伪作则大不然据隋书刘刘焯在隋时最有名字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口诵目数五官并用所着经书最为浩博岂有删数也字增子曰字以为伪者且删数也字增子曰字有何得丧何足讲论而云因叙其得丧讲于人间据隋经籍志秘书监王邵访得孔传而河间刘为之叙讲得毋所叙讲者孔安国之注非经文乎本传云内史送吏部自为状曰周礼礼记毛诗尚书公羊左传孝经论语孔郑王何服杜等注凡十三家虽义有精粗并堪讲授则其所讲授者明云是尚书孝经之注供状具在也且讲孝经虽孔郑并讲而翻不遵孔而遵郑讲今文而不讲古文何以知之孝治章云治家者不敢失于臣妾而况于妻子乎古文作不敢侮于臣妾乃正义引刘云失谓不得其意又云臣妾营事产业宜须得其心力故云不敢失也则所讲者今文矣故予谓疑作伪必当时忌之言与古今文门户所借口并非实録而明儒无学不知删数也字增子曰字于经文何害而痛诟刘有如不共且有增改隋书伪造注疏以诛者保无人之不繙隋书注疏一阅之乎且欲攻人之伪而先自处于伪可乎且堂堂经文删改移易至于十七通不之责而责此之乎者也数助词之同异也乎

呉澄谓古孝经二十二章魏晋以后不存刘以今文孝经分析庶人敢问章为三又增一章以足二十二章之数则似古文之伪以分章见者若明初王袆且曰孝经古无章次至汉始定次为十八章唐名其篇近复有定为经传者则似古今文皆不宜分章矣且经传之説创自朱熹不知是否

朱熹呉澄皆删改孝经而又各不同熹本古文以司马光为史馆检讨时曾进古文孝经故也澄本今文以疑古为伪故也但其疑古为伪处亦多未是如此疑分章亦知二十二章是古文旧分而但以分庶人敢问章为可疑殊不知西汉相传早自如此顔师古注汉志云二十二章者刘向以为庶人章分为二曾子敢问章分为三又多一章凡二十二章则自班固作志刘向校经以前其所分之章与今并同并非隋代刘妄分此以足其数也

若王文忠云古文无章次则又不然前见王草堂孝经彚刻引明孙本説亦云孝经起于仲尼居迄于孝子之事亲终矣统为一篇并无章次亦不分经传其云不分经传良是若章次则凡书有之所云章句属读是也故古本大学旧虽一篇然有分大学之道至止于信为一章者有分至天下平为一章者而注疏则分章甚伙但其多寡异同总无闗轻重不足较辨耳若谓孝经止一篇则但见艺文志孝经古孔氏一篇孝经一篇而误者彼所云一篇谓一卷也古孔氏一篇下注云二十二章孝经一篇下注云十八章此班氏自注者故注疏序云夫子説孝经一十八章正义云初除挟书律有河间人顔贞出其父芝所藏凡一十八章以相传授又云鲁恭王壊孔子宅得古文二十二章孔安国作传至刘向校经籍比量二本除其烦惑以十八章为定而不列名其云十八章为定者谓二十八章似太烦惑故定以十八而不用二十二非谓刘向始分作十八也其云不列名者以唐宗集诸儒之议始于每章上列以名如开宗明义章第一类而当时未尝列也【唐宗本开宗明义章第一天子章第二诸侯章第三卿大夫章第四士章第五庶人章第六三才章第七孝治章第八圣治章第九纪孝行章第十五刑章第十一广要道章第十二广至徳章第十三广扬名章第十四谏争章第十五感应章第十六事君章第十七丧亲章第十八】盖旧本章上并无章名惟孝经援神契自天子至庶人五章上加以天子庶人之名【第二天子章第三诸侯章第四卿大夫章第五士章第六庶人章凡五章】而余俱无有皇侃注孝经即以此五名加于章首而郑氏注本后人亦遂有加此名者故唐宗下议使儒官连状题其章名而采而用之今所称开宗明义章者是也要之此皆不足置重轻者几见无此名而孝经存有此名而孝经即已亡也

独是分之为经传而删削而移易之则万万无是理者古人无圣经贤传之説道徳名经易系名传并是混称惟郑康成注毛诗有云小雅十六篇大雅十八篇谓之正经而孔氏正义即云凡书非正经者皆谓之传是以仲长统有云周礼礼之经礼记礼之传而吕东莱谓楚辞惟离骚为经而九辨以下皆可称传然亦不过偶然言之未尝竟取而分之也而朱氏于大学于孝经于仪礼周礼礼记则直取而分之且即分之亦不必遽为删改郑氏未尝删二雅仲长氏未尝改三礼也而朱氏则不止分之直取而删之改之移易之【古文二十二章二千零七字朱氏改作经一章传十四章删存一千五百九十五字今文十八章一千九百九十九字呉氏改作经一章传十二章删存一千五百八十二字其两家各颠倒移置不可胜计】注经者当如是乎二雅三礼非一人之书一时之言或经或传尚可分划大学孝经则一人之书一时之言也诗礼为时人所作未必果圣人之所授贤人之所受故称经不为称传不为抑而大学则圣人授之孝经则贤人受之者也夫圣人所授贤人所受则但为区分未尝改易犹为不可而况乎删之改之移易之且从而诟厉之经七章云先王见教之可以化民也云云旣删之矣且云温公改教为孝乃得粗通则不改者为精不通矣又云前叚文虽非是理犹可通则后叚文旣非是且于理为万无可通者矣至其曰理之悖曰非天下之通训征色声处处皆是圣言至此何止受侮孝经十四章云非圣人者无法大乱之道也不知此言通否盍亦起朱呉二氏问之

曰圣言何可侮但其所删改与其所诟厉处则原有可疑者经云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义此数语与左传昭二十五年子太叔论礼之文相同第以礼字易孝字且以甚哉礼之大也易孝之大也则似乎全袭左传以为文者或者此非夫子之言故删之因有微词此不可谓大无理也

如所言则何止于此第十二章云以顺则逆民无则焉不在于善而皆在于凶徳此即左传太史克曰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徳言思可道行思可乐徳义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此即左传北宫文子曰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作事可法徳行可象以临其下皆直用左氏文以为言而不少避者论语亦然克己复礼为仁则直用左传古也有志克已复礼仁也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则直用晋臼季曰出门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则也即彼哉彼哉用阳虎语不学礼无以立用孟僖子语不特记者如此即手自为文亦然赞易乾卦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防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防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则全袭鲁穆姜曰元体之长也亨嘉之防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徳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此其文在襄九年夫子未生之前岂有穆姜袭夫子言者然而游夏见之不以为疑七十子之徒闻之不以为怪汉唐至今并无敢有一人焉起而删之诟厉之若是者何也则以夫子之言原与春秋相表里而非有二也春秋有简书有防书夫子修简书以为春秋之经左丘明修防书以为春秋之传其二书皆朝夕讲求行着习察师以之为教弟以之为学不问其为何人语而其言足述徃徃取之以垂训盖夫子平居口授原自如此故其自为文与门弟子所为文皆彼此一辙而并无嫌畏避忌于其间人苟有学则自多见少怪者已则无学而反谓圣经之有未通此在他人犹不可而况乎注经者也

夫孝天之行也三句明出自左传亦明知以礼字改孝字然以班固之学何书不读岂不见左传岂不知孝经之孝字即左传之礼字而其作艺文志偏述孝经此语曰夫孝天之经地之义人之行也一若千古言孝惟此数语为必不可移易之金册玉版并非他文可贸乱者则其尊此经为何如而可容睥睨之也

然亦有可疑者夫孝本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故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是成教者孝之效也而曰先王见教之可以化民则其所云不肃而成不严而治者非孝之效而教之效矣故司马光进孝经时改作孝字朱氏所云温公改教为孝是也然则删之岂过乎

圣人之言矢口成文无边无幅非如近人陋腹可量其短长而齐其参错中庸取人以身取人者修身之效也旣而曰思修身不可以不知人则取人又修身之功矣故此章初言孝继言教而其言教则又杂出之以徳义敬让礼乐好恶诸名与近人之腹不合亦思中庸初言人存继言修身而其言修身则又杂出之以仁道义礼事亲知人诸名向使齐其参错而量其短长则中庸不可删乎司马光本无学之人观其定濮议全不识礼凟乱千古今又改此字以启后人改经之渐总是宋人习气无足道者虽其改此字尚有可原以唐宗作序中有圣人知孝之可以教人也亦是孝字但彼是行文此是注经彼非述经语此则直换经字耳徃读孝经有谓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好恶何指予妄应之曰好者孝恶者即不孝也既见邢疏而悔之古圣人之言彼此相仍并无杜撰然皆连类推及不分主客如此徳义敬让礼乐好恶八字皆他经所有左传赵衰荐郤縠云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徳之则也徳义利之本也此徳义之説也乡饮酒义云先礼而后财则民作敬让而不争矣此敬让不争之説也乐记云先王之制礼乐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好恶着则贤不肖别矣此礼乐民和好恶知禁之説也然而赵衰言诗书礼乐而及礼及好恶今言孝而必不使其及徳义礼乐敬让好恶是取孩孺学八比之法以律圣经小人之腹也

但朱氏语録谓论语言孝亲切有味此不曾説得亲切但言孝之效如此则似与论语不合故疑之耳

论语亲切者孟懿子武伯子游子夏皆就其所问而荅之故色养敬养只就孝一节为言此则夫子教之以大道篇首明云至徳要道班固所云举大者言是也且身体髪肤受之父母诸语在开首旣已亲切明了即不敢恶于人不敢慢于人高而不危满而不溢以至开天分地谨身节用次第而入又何一非亲切行事亦何一是效推而至于孝治圣治郊祀配天宗祀明堂皆切实责备并非取验朱氏凡于亲切处皆认是效而于郊祀配天诸文则又疑其逾越僭妄有今将之心是孟子对咸丘防尚告之以大孝尊亲以天下养之义而以吾道一贯之曾子乃仅仅以服劳奉养必有酒肉之小节呼而训之岂曾氏之子反不若咸丘防哉

然则朱氏遵古文呉氏遵今文有优劣乎其所删者谁是谁非有差等乎且明儒极诟古文谓今文祖述约有百家而古文之学只刘一人何谓也

古今文无优劣今之文犹古之文也则遵者无优劣矣古今文俱不宜删删则删是亦非删非亦非也则删者无差等矣若今文盛行而古文稍减则以今文之出在除挟书律时而孔壁古文至武帝末天汉之后与尚书论语并出其时相距约有百年且今文初出即有长孙氏江翁翼奉后苍为之授受而古文则武帝命孔安国作传以巫蛊事匿而不上故诸家皆出而孔传独后然而至隋唐之间诸家渐息惟孔传郑注两家并行一古文一今文唐宗序所云刘明安国之本陆澄讥康成之注邢疏序所云刘子辨郑注有十谬七惑司马坚斥孔注多鄙俚不经专以二家为言可验也若谓今文百家古文只刘一人此出自明归有光诸君所言有光极辟古文尚书而自处于谬剧不足辨今所言亦非是诸家无古今之分惟长孙江翁后苍翼奉初为四家后增以张禹为五家若又称六家则韦昭王肃虞翻刘邵刘陆澄六人合古今为言而刘之名已居然厠乎其间谁谓只古文家乎

但又有谓古文不如今文呉所删胜于朱所删者今文篇首只云仲尼居曾子侍而古文增闲居侍坐二字呉澄谓居即坐也与上句义重礼小戴记云仲尼燕居子张子夏子游侍孔子闲居子夏侍大戴记云孔子闲居曾子侍并无坐字此经与彼所记当为一例且许慎説文所引孝经尚书皆自称为古文今説文所引并无闲坐二字则此非古文伪乎非澄説之较胜于朱氏者乎

古今文本无异同其所异者只此闲坐二字然此则古文是而今文非者朱呉所删俱不是然此则呉氏尤不是者古居皆有名如二戴记所称仲尼燕居孔子闲居类各有处所故刘向别録中载郑目録注云退朝而处曰燕居退燕避人曰闲居未有只出居一字以记处所者字书居者处也但曰处知处在何所耶若侍则有待立待坐之分侍立曰侍侧曰侍论语顔渊季路侍闵子侍侧是也侍坐者必曰侍坐论语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是也葢侍立在正席之侧请业必膝于席端请毕卽起故孔子闲居子夏侍此侍立者立则膝席问业问毕便起起者起立也故曰子夏蹶然而起负墙而立侍坐在正席之前之侧曲礼所谓席间函丈者东西设席而坐于席间请业则起跪请毕还坐故曰侍坐于先生请业则起请益则起起者起跪也而至于避席则不止起跪而反越席而起立以致敬故哀公问篇初只称哀公问于孔子曰此侍立也旣而坐则特称孔子侍坐于哀公然后称孔子蹴然辟席而对此明明者今俨有曾子辟席有复坐语则非侍立而侍坐矣侍坐可无坐字乎且澄但知居字可解坐字而不知居是居坐是坐孟子居邹子思居于卫皆作居处解即燕居闲居皆是处不是坐曲礼曰居不主奥坐不中席明明以居字坐字彼此各出而乃曰居坐义重则曲礼尚未读而欲改古经不可也

若谓许慎説文无闲坐二字则尤可笑者慎于和帝时袭贾逵字学以作説文逵自称受古文尚书而其所受者实东汉初杜林伪造古文漆书之学并非孔氏壁中本故説文所引亦自称古文而于五十八篇之文并无一字予于古文尚书寃词卷已载之详矣至孝经则説文序亦云慎又学孝经孔氏古文説其书皆建武时给事中议郎卫宏所授则宏是杜林弟子正漆书本也林尝谓漆书恐絶何幸有东海卫子宏得传其学是宏所授本并是漆书与孔壁何与而欲其有闲坐字乎然明代儒生诟刘者多而诟朱呉者少何也

此则有明一代俗学之通弊也明以八比取士专用朱氏所注书为取士功令立之学官人第知有朱氏而不知有孔子朱氏曾斥古文尚书为假书而呉澄又张大之有明俗儒无不攻古文而尊今文不幸而孝经古文与尚书古文同出孔壁又不幸而刘得孝经孔传与梅赜上尚书孔传又彼此相类因重以攻古文尚书之余力并攻孝经其所以诟者正助熹澄之诟梅赜诟而加功焉者也敢诟熹澄哉然世虽未尝诟之而有窃讥之者尝见钱塘王草堂作二经彚刻一大学一孝经也孝经末篇载朱氏集中诸书痛言凡文之必不可改以为世戒并録于后

朱氏与张南轩论二程遗书有云熹之愚意止是不欲辄改易前贤文字稍存谦退敬让之心耳若圣贤成书稍有不惬已意处便率情奋笔恣行涂改恐此气象亦自不佳葢所改虽尽善犹启末流轻肆自大之弊况未必尽善乎老兄试思前圣入太庙每事问存饩羊谨阙文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深戒不知而作教人多闻阙疑之心为如何而视今日纷更专辄之意象又为如何又云大抵古书有未安处随事论著使人知之可矣若遽改之以没其实则安知其果无未尽之意耶汉儒释经有欲改易处但云某当作某后世犹或非之况遽改乎且非特汉儒而已孔子删书血流漂杵之文因而不改孟子继之亦曰吾于武成取二三防而已终不刋去此文以从已意之便也 又云所谓不必改者按其旧文然后刋正所谓疑当作某一例之外未尝敢妄以意更定一防画也此其合于先生当日本文无疑今若有尊敬重正而不敢忽易之心则当一循其旧不容复有毫髪苟且迁就于其间乃为尽善 又云区区非有偏主必胜之私但欲此集早成完书不悮后学耳计老兄之意岂异于此但恐见理太明故于文理琐细之间不无濶略之处用心太刚故于一时意见所安必欲主张到底所以纷纷未能率定也 又与南轩论改胡五峰语録云凡言删改者亦且是私窃讲贯议论以为当如是耳未可遽涂其本编也 又与张南轩刘共父论二程遗书云此是二先生集胡文定当时亦只是据别本改録虽文定亦不能保其无一字之讹也今复得善本重加补缀乃是文定所乐闻文定复生亦无嫌间不知二兄何苦尚尔依违也 又云如定性书及明道叙述上富公与谢帅书中删却数十字及辞官表倒却次序易传序改沿为泝祭文改侄为犹子之类皆非本文必是文定删改熹看得此数处有无甚害者但亦可惜改却本文葢本文自不害义理故也今如此删去不过是减得数十个闲字而壊却一个从容和乐底大体气象又云程子尝言人之为学其失在于自主张太过横

渠犹戒以自处太重无复以来天下之善今观二先生主张此事得无近此圣贤稽众舎己兼听并观之意似不然也 又云文定旣得以一时已见改易二程本文今人乃不得据相传别本改正文定所改之未安处此何理耶 又云但只是平气虚心便当从之岂可肚里先横却一个胡文定耶 又与刘共父书云若説文定决然主张此书以为天下后世必当依此即与王介甫主张三经字説何异作是説者却是谤文定矣设使微似有此亦是克未尽底已私所谓贤者之过横渠所谓其不善者共改之正所望于后学不当守已残而妬道真使其遗风余弊波荡于末流也【王草堂曰予按朱氏所言深痛改窜古书之非理语语切中作聪明以乱旧章之病其于二程遗集不敢以已意更定一防画不容复有毫髪迁就于其间五峰语録亦不敢遽涂其本编何其郑重笃信至此而乃于孝经大学横加删改岂先儒之书不可更改一字而圣贤之书可以连篇笔削乎其所云见理太明用心太刚者得毋自道乎据其所言则自处太重是亦克未尽底已私所谓贤者之过予之言此谅亦朱氏所乐闻但愿读是经者不可肚里先横却一个朱氏也熊愚斋云学问之道是是非非毫厘不容差谬朱子之言可信则不当与之背驰不可信则背之可也诚大公无我之言哉 王恬曰草堂以此为微词谓言不顾行非君子之道而予则实有隐忧者宋人自矜所学直接尧舜互相标榜原有藐视先圣之意故于本朝先辈髙树门庭不容一人訾议而先圣先贤恣情驳贬圣门诸贤何一不受其削斵而门庭前辈呵防悉力实有抑圣贤以同类之意宜乎俗儒入告请斥十贤于堂下而升周程张朱与四贤接席而恬不知怪也嗟乎恐将来四贤亦不安此席矣每读六经未尝不累息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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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定和字处谧,京兆万年人。 年少时贫寒低贱,有志气,守节操。 起初做侍官。 时逢平定陈国的战争,定和理当去打仗,但生活不能自给。 他要把妻子的嫁衣卖掉,妻子坚决不给他。 从此定和就走了。 因作战有功,被任命为仪同,赏赐布帛

  • 卷五十四·程川

    钦定四库全书朱子五经语类卷五十四钱唐程川撰诗五小雅问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三诗仪礼皆以为上下通用之乐不知为君劳使臣谓王事靡盬之类庶人安得而用之曰乡饮酒亦用而大学始教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谓习此葢入学之始须教他便

  • 行品第二·佚名

    佛告颰陀和菩萨。若有菩萨所念现在。定意向十方佛。若有定意。一切得菩萨高行。何等为定意。从念佛因缘。向佛念意不乱。从得黠不舍精进。与善知识共行空。除睡眠。不聚会。避恶知识近善知识。不乱精进。饭知足。不贪

  • 有为无为法品第十·佚名

    持世。何谓菩萨摩诃萨善知有为无为法得有为无为法方便。持世。菩萨摩诃萨正观择有为无为法。云何为正观择。是有为法无有作者无有受者,是有为法自生自堕数中。是故名有为法。是有为法以虚妄因缘和合行。云何为行自堕数

  • 七佛八菩萨所说大陀罗尼神咒经卷第三·佚名

        晋代译失三藏名今附东晋录  我摩醯首罗天王。今欲说神咒。愍念诸众生为除苦本。除其我慢心令修忍辱行。有咒名句多吒(晋言)慈忍辱。  殊呼多(一)乌耆多(二)句多吒(三)乌稣蜜多(四)提梨帝吒(五)若蜜殊吒(

  • 卷第二十八·昙噩

    新修科分六学僧传卷第二十八 淛东沙门 昙噩 述 定学 证悟科(二) 唐慧超 丹阳沈氏子。出家。以诵法华经为专务。时光州大苏山慧思禅师。悟一乘之理。明三观之。心超与江陵顗公。仙城命公。笃志相亲。积年请业。行优

  • 滇载记·杨慎

    地理杂志。又名《滇记》。明杨慎(1488—1566)撰。一卷。此书为杨慎流寓云南期间有关云南历史之主要著作,载云南史事自远古传说以迄明初。内容主要依据《白古通记》、《玄峰年运志》,结合《新唐书》、《资治通鉴》有关

  • 申鉴·荀悦

    东汉末荀悦著。共5卷:政体、时事、俗嫌、杂言上、下。通行版本有《汉魏丛书》、《四部丛刊》。清卢文绍作《申鉴校正》。主张儒术治国,强调“重民”,“人主承天命以养民者也,民存则社稷存,民亡则社稷亡。故重民者,所以重社

  • 木皮散人鼓词·贾凫西

    鼓词作品。清贾应宠作。有多种版本传世。主要有卢氏慎始斋精刻本《木皮词》、北平中华印书局铅印本《木皮鼓词》、昌平赵氏藏刘阶平编印本《木皮词》、光绪三十三年(1907)叶氏观古堂刊《双楳景闇丛书》本《木皮散人鼓

  • 续通志·纪昀

    《续通志》,顾名思义,是衔接《通志》的一本综合史料而成的史书。清乾隆三十二年时官修。后经纪昀等校订,共640卷。纪昀(1724~1805),清代学者,字晓岚,一字春帆、河北献县人,举进士、授侍读学士,曾任四库全书馆总纂官,主持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