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反侵略的意义
──二十八年十月在反侵略中国分会茶话会讲──
今天承反侵略中国分会邵会长邀请,得到和诸位相叙的机会,很觉荣幸!又承邵先生和陈先生种种过分的称誉,太虚很不敢当!刚才邵先生对佛教宗旨与反侵略意义相符这一点,有扼要的阐明;陈铭枢先生又特别对佛教南洋访问团贡献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可见对于访问团有很深的关切,太虚谨表示衷心的感谢,并愿意把这些可贵的意见接受过来,作为访问团的指针。这次访问团的组成,大部份是靠了政府和社会上许多先生们的提倡赞助,太虚只徒负名义,并没有出过多大力量。访问团这次的出国,如果对于我们的国家和佛教方面有什么贡献,都是诸位先生提倡赞助的功德,太虚决不敢居功。这一点、也应该乘此机会对热心赞助的诸位先生表示谢意。
佛教南洋访问团,在这个国难很严重而国际情势这么变幻复杂的期间,还能够成行,自然是多蒙各方人士的倡导,也还靠了佛教方面多年来对内对外都有一点广义的关系。譬如刚才陈先生所提到的,要通过佛教侨胞与各地佛教人士或团体发生关系;这种工作,这几年已经行得有相当头绪。就缅甸来说,远在七八年前,我有一位学生叫慈航,到南洋各地游历,最近在缅甸的仰光住下去。因为他是福建人,华侨中又是福建人多,所以他在那里很和当地的佛教人士要好,曾发起组织了一个仰光中国佛学会,作为我们中国佛学会海外的一个分会。自己建的房子,规模相当大。这个团体到现在己成立了五六年,和当地的佛教团体也有很好的联络。慈航已于三年前回国,因为他熟悉那面的情形,所以这回我们特约他参加来到团里,而缅甸的中国佛学会已表示欢迎访问团前去,并说愿意尽力和当地佛教人士接洽一切。
锡兰是佛教的中心,也是佛教一切问题的核心。因此、我们也注意到和锡兰方面佛教的联络。前几年、锡兰曾有一位高僧叫那拉达来华访问,我们曾尽力招待他。在民国廿三年,我们在上海组织过一个锡兰留学团,派了五个青年和尚到锡兰研究它的佛教,作为沟通中国和锡兰佛教两个统系的一种准备。后来有两位去了印度,入国际大学研究梵文,有二位也回国来;还剩一位在那边继续做研究工作。回国的两位中有一位叫惟幻,英法文都学得相当好,这次也约他一起去。
印度最近的过去,可以说没有佛教。因为严格说来,印度的佛教是佛教与印度教的混合。近年来,因为锡兰佛教人士在印度提倡佛学,所以印度的佛教也渐渐又萌芽起来了。我国佛教人士,也在那边建了一所“中华寺”,是由德玉法师提倡起来的。印度国际大学的谭云山先生对佛教很热心,他和印度各方面人士也认识得不少。关于印度方面可以由他接洽,锡兰方面也派有人在国际大学研究,所以也可在那面接洽。我决定到缅甸以后,就约他一起到印度各地。
暹罗方面,也是有神宗(?)的组织,它的领袖土名叫神王(?),是神宗之王的意思。两年前,曾送了一套新印度的“影印宋版藏经”给他,他也曾回信道谢。我们也像对锡兰那样派过五个人去那边留学,做沟通两国佛教体系的工作。现在还有一位在那里继续工作。几年来,他在那面组织成一中国佛学社,和本地的佛教人士联络。此次、我们决定到缅甸后,就约他加入我们的团里,作我们在暹罗方面的向导。我们已请他先和当地佛教团体和人士接洽,据回信说:接洽的结果很满意。
以上是关于佛教南洋访问团各种情形的报告。至于本团这次的出国,除了纯属佛教方面的联络外,对于陈先生刚才的几点指示,在适宜的场合中,当然要尽可能的去谋实现。关于日本在缅甸、暹罗方面对我国所作的反宣传,的确相当厉害。不过我们这次出去,拿事实来证明这些宣传是出于日人的恶意,自然能消除他们的误会,引起他们对我抗战的同情心。
其次、邵先生刚才说到的佛教宗旨和反侵略运动的意义相符,是很对的。佛教的要旨,可说就是我们口头常说的“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八个字,这八个字。把佛教的全体大用都说了出来。原来佛教的本体就是一种慈悲性。“慈”、就是务使所有人类以至众生都能够享受和平安乐,“悲”、就是拯救因互相侵扰而失掉了和平安乐所起的一切烦恼忧愁忧患。但是光有慈悲性恐怕反而变成纵恶,致善良反被残暴所欺压,所以要以“方便”做个门才行得通。所谓“方便”,包含著「智慧”和“勇力”两个成分。智慧又分静定和活泼的两种。静定的智慧又可以说是真实的智慧,就是行而明察,对于一切事理,都能够察知其本来面目,一切迷惑、错误、罪恶、烦恼,都能够驾驭、征服。活泼的智慧又可以说是巧妙的智慧,对于一切事物,都能够权宜应付得很巧妙,很恰当。“勇”、是一种难舍能舍的牺牲,难守能守的持守,难忍能忍的坚忍,难行能行的勤勇精进;也就是一种大无畏大威力的大勇。具备著这种智勇的方便力,对于佛教的慈悲本旨,才可以实行得通。所谓“方便为门”,就是这个意思。
由上面说的佛教的意义看来,可说和反侵略会的宗旨是很符顺的。我知道反侵略的英法文,原来是维持促进和平的意思。和平是人类幸福所寄托的,推而至一切生物的本身,也无不靠了和合平衡才能够存在,失掉了和合平衡,就要破裂溃败甚至消灭。但是人类中常有强凌弱众暴寡的现象,以致和平被破坏,人类幸福被剥夺。在这个时候,要靠爱好和平的人士集中力量,反对侵略的行为,使侵略者知难而退,然后世界和平才能够维持,人类的幸福才能够增进。这种“和平为体,反侵略为用”,和“慈悲为本,方便为门”,是完全相符的,也是与我们目前为抵抗暴寇的侵略而抗战的精神完全相符。
这种“和平为体,反侵略为用”,或是“慈悲为本,方便为门”;换句说话,就是“武力防御与文化进攻”。举个简单的例来说,战国时代的墨子,主张“非攻”,就是反对侵略维持和平。可是他并不是口头上说说的,他有力量去阻止人家的进攻,他能够“守”,使人家的“攻”不生效力。公输子攻宋国,就是他设法打破了公输子的种种计策,使公输子放弃了攻宋国的念头。再就佛教方面来说,最显而易见的是寺里面的佛像,寺门外两旁列著武装的金刚,前殿两旁有武装的四大天王,更后又有朝向正殿的武装的韦陀,这都是表示一种武力的防御,就是表示了能守的佛力。同时、前殿有向外坐的欢喜相的弥勒佛,后殿有向外坐的慈悲相的释迦佛,表出佛教设化救世的精神,更以佛法感化人类,攻去他的暴恶心,唤起他的同情心,也就是一种文化的进攻。
反侵略运动就是要集合全世界的和平力量,制止一切侵略的暴行,使侵略者不能不在伟大无比的和平力量之前气馁、反省、安静下来。同时、积极方面,大家来尊重国联盟约,缩减军备,维持世界的和平,也就是要光大发扬东方的和平道德的文化,以达到孙总理所主张的世界大同。这是反侵略会的伟大的使命。
太虚今天很惭愧,没有什么贡献,因听了邵、陈两位先生指示的话,故除了报告一下关于这次佛教访问团出发的种种外,略为把佛教和反侵略运动意旨相符的地方说出来请教,还请诸位先生指正。(余惠霖记)(见海刊二十一卷一期)
(附注)原题“在反侵略中国分会茶话会席上讲词”,今改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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