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颋诗鉴赏
生平简介
苏颋(670—727 )字廷硕,京兆武功(今属陕西)人。武则天朝进士,袭封许国公。开元间居相位时,与宋璟合作,共理政事,朝廷重要文件多出其手。
当时和张说(封燕国公)并称为“燕许大手笔”。原有集,已佚,现存《苏廷硕集》,系后人所辑。
奉和春日幸望春宫应制
苏颋
东望望春春可怜,
更逢晴日柳含烟。
宫中下见南山尽,
城上平临北斗悬。
细草偏承回辇处,
飞花故落奉觞前。
对此欢无极,
鸟弄歌声杂管弦。
苏颋诗鉴赏
这是一首奉和应制诗。这类诗的内容大抵是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但这首诗写得冠冕华贵,雍容典丽,得体而不作寒乞相,缜密而有诗趣。
原唱题曰“春日幸望春宫”。皇帝驾临其处叫作“幸”。“望春宫”是唐代京城长安郊外的行宫,有南、北两处,此指南望春宫,在东郊万年县(今陕西长安东),南对终南山。这首诗就是歌咏皇帝春游望春宫,颂圣德,美升平。它紧扣主题,构思精巧,也见出诗人的才能技巧。
首联点出“春日幸望春宫”。“望望”、“春春”,不连而叠,音节响亮。“东望望春”,既指“向东眺望望春宫”,又指“向东眺望,望见春光”,一词兼语,语意双关。接着便写天气晴朗,春色含情,恰好出游,如合圣意。开门见山,点明题旨,出诗人的才思和技巧。
次联写望春宫所见。从望春宫南望,终南山尽在眼前;而回望长安城,皇都与北斗相应展现。表面上在写即日实景,但造意铸词中,有实有虚,巧用典故,旨在祝颂,却显而不露。“南山”、“北斗”,语意双关。“南山”用《诗经·小雅·天保》:“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原意指祝祷国家“基业长久,且又坚固,不骞亏,不崩坏。”此写终南山,兼用《天保》语意,以寓祝祷。“北斗”用《三辅黄图》所载,汉长安城,“ 南为南斗形,北为北斗形”,因此有“斗城”之称。长安北城即皇城,因此“北斗”实指皇帝所居紫禁城。“晴日”是看不见北斗星的。这是说“北斗悬”,是实指皇城,虚拟天象,意在歌颂,而运词巧妙。
三联写望春宫中饮宴歌舞,承恩祝酒。诗人随从皇帝入宫饮宴,观赏歌舞,自须感恩戴德,献杯祝颂。
若平白直露地说出,难免有阿谀谄媚之嫌。因此诗人巧妙地就“望春”做文章,以花草作比喻,既切题,又得体。“回辇处”即谓进望春宫,“奉觞前”是说饮宴和祝酒。“细草”显然自比,以显清微;“ 飞花”则喻歌姬舞女,显出花容娇姿;而“偏承”点出“独·415·《唐诗鉴赏大典》
蒙恩遇”之意,“故落”点明“故意求宠”之态。细草以清德独承,飞花恃美色故落,臣、姬有别,德、色殊遇,以见自重,以颂圣明。取喻用词,各有分寸,生动妥帖,不乞不谀,而又渲染出一派君臣欢宴的游春气氛。因此末联就以明确的歌颂结束。“宸游”即谓天游,指皇帝此次春游。君臣同乐,圣心欢喜无比,人间万物欢唱,天下歌舞升平。
这是一首盛世的歌功颂德之作,流露出一些开明政治的气氛,情调比较自然欢畅,语言典丽而明快。
虽然浮华夸张的粉饰不多,但思想内容也实无可取。
究其实是一首形式主义的精品。
汾上惊秋
苏颋
北风吹白云,
万里渡河汾。
心绪逢摇落,
秋声不可闻。
苏颋诗鉴赏
按照题目的标示,这首五绝大概是写诗人在汾水上惊觉秋天的来临,抒发岁暮时迟之类的感慨。是一首颇具特色的即兴咏史诗。
汾水在今山西省。这里所说的“河汾”,是指汾水流入黄河的一段。河、汾沿岸,便是汉、唐的河东郡。河东郡有个汾阴县(今山西万荣南)。汉武帝元鼎四年(前113)夏天,方士奏报祥瑞,在汾阴掘获黄帝铸造的宝鼎。武帝大喜,秋天亲自来到汾阴,祭祀土神后土,还和群臣在船中饮宴赋诗,作《秋风辞》。
开元时期的唐玄宗雄心勃勃,大有步汉武帝之意。
开元十一年(723)二月,玄宗来到汾阴祭祀后土,下令改称汾阴为宝鼎县。苏颋其时任礼部尚书,也从驾参加了这个祭祀盛典。苏颋长期充任中枢要职,甚得玄宗赏识。然而就在从驾祭祀后土之后,忽然被调离朝廷,出京入蜀,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到开元十三年才又调回长安。外放的两年,是他一生仕履中失意的时期,此诗可能就是这一时期的一个秋天所作的。
前二句显然化用了《秋风辞》的诗意,首句即“秋风起兮白云飞”,次句为“泛楼船兮济河汾”,借当年汉武帝到汾阴祭后土的历史往事,暗示唐玄宗欲效汉武帝的作为。两者何其相似,历史仿佛重演,这意味着什么,又启示些什么,诗人并不予点破,留给读者自行理会。然而题目却点出了一个“惊”字,暗示诗人的思绪是受了震惊的。就字面意思看,似乎有点象是即景自况。诗人在汾水上被北风一吹,一阵寒意使他惊觉到秋天来临;而他当时正处于一生最感失意的境况,出京放任外省,恰如一阵北风将他这朵白云吹得老远,来到了这汾水上。前二句的含意是复杂的。总的来说,是在即景起兴中抒发着历史的联想与感慨,在关切国家的隐忧中交织着个人失意的哀愁。
为了使读者体会这种心情,诗人在后二句就明确点明了。“心绪”此处指愁绪纷乱。“摇落”用《秋风辞》中“草木黄落”句意,又同本于宋王《九辩》语“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这里用以代指萧瑟天气,也喻指自己暮年失意的境遇,因而说“逢”。“逢”者,愁绪又加上挫折之谓,暗示出“心绪”并非只是个人的失意。“秋声”即指北风,其声肃杀,所以“不可闻”。听了这肃杀之声,就会使愁绪更纷乱,心情更悲伤。这就清晰地表明了前二句所蕴含的复杂心情。
实际上,这诗的表现手法和抒情特点,都比较接近阮籍的《咏怀诗》。读者从它的抒情形象中感觉到诗人有寄托,有忧虑,有感伤;但究竟为何感伤难以肯定。他采用这种手法,可能是以久宦的经验,熟悉历史的知识,意识到汉、唐两代的两个盛世皇帝之间有某种相似,似乎受到历史的某种启示,隐约感到某种忧虑,但他还说不清楚,也无可奈何,因此只能写出这种感觉和情绪。而恰是这一点,却构成了一种独有的艺术特点:以形象来表示,让读者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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