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八 博索国
〔承立附〕
哀宗正大五年秋八月甲子,以参知政事博索为尚书右丞。博索,内族,世祖裔,原作白撒,一名承裔,末帝承麟兄也。幼为奉御。贞祐间,累官知临洮府兼兵马都总管。兴定元年,为左都监,行帅府于凤翔。是年,诏陕西行省侵宋,博索出巩州盐川击破宋兵于皂郊堡及天水军。二年四月,拔西和州及成州。三年,取兴元、洋州,擢权参政,行省平凉。四年,夏兵由高峰岭攻定西州,遣将大破之,并招谕诸蕃部内府。元光元年,大败夏兵,取大通城。哀宗立,边事日急,召还朝,拜右丞。寻进平章。博索居西陲几十年,当宋、夏之交,虽颇立功效,比诸将力为多。本匡怯无能,惟以仪体为事。性复而贪鄙。及为相,专复尤甚。尝恶堂食不适口,每以家膳自随。国家颠覆,初不恤也。
天兴元年春正月丁酉,两省军败绩于三峰山,元兵与白坡兵合,长驱趋汴。令史杨居仁请乘其远至击之,博索不从,且阴怒之。遂遣完颜莽伊苏、邵公茂等部民万人,开短堤、决河水以固京城。功未毕,骑兵奄至,莽伊苏等皆被害,丁壮无还者。壬辰,充卫州,运守具入京。初,元兵破卫州,宣宗南迁,移州治于宜村渡,筑新城于河北岸,去河不数步,惟北面受敌,而以石包之,岁屯重兵。元兵屡至不能近。至是弃之,旋为元军所据。甲午,修京城楼橹。先是宣宗以京城阔远难守,诏高琪筑裹城,公私力尽,乃得成。至是,议所守。朝臣有言“裹城决不可守,外城决不可弃。”于是决计守外城。在城诸军不满四万,京城周百二十里,人守一乳口尚不能遍,故诏避迁之民充军,又诏在京军官有于上清宫平日防城得功者,如内族按春、塔呼喇、刘伯纲等皆随召而出。截长补短,假借而用,得百余人。又集京东、西沿河旧屯两都尉及卫州已起义军,通建威得四万人,益以丁壮六万,分置四城。每面别选一千名“飞虎军”,以专救应。然亦不能军矣。
二月庚午,起复萨布为左丞相。
三月甲午,诏博索宿上清宫以备缓急。时京城被攻,大臣分守四面。博索主西南,受功最急,楼橹垂就辄摧。传令取竹为护帘,所司大索,无所得。博索怒,欲斩之,员外郎张兖附所司耳语曰:“金多即济矣,胡不于平章府求之?”所司怀金三百两径往,赂其家僮,果得之。已而议和,兵退。廷议罢博索,不自安,谓令史元好问曰:“我妨贤路久矣,得退为宰。为我撰乞致仕表。”俄而诏至,令致仕,军士犹恨其不战悮国,扬言欲杀之。博索惧,一夕数迁。帝以亲军二百阴为备,众愤不能泄,遂相率毁其别墅。其党萨尼雅布领本部军戍汴,闻之,径诣其所,斩经其垣下者一人以镇之。
夏六月,博索开渠于私第东。
冬十月,复起博索为平章政事,权枢密使兼右副元帅。时苏布特等兵散屯河南,汴城粮且尽,援兵复无至者。群臣为帝画出京计,遂命博索等率军扈从。
十二月,车驾发南京,次黄陵冈。博索先降元兵两寨,得河朔降将。帝赦之,授以印及金虎符。群臣议以河朔诸将前导,鼓行入开州,取大名、东平,豪杰当有向应者,破竹之势成矣。温腾察逊曰:“太后、中宫皆在南京,北行万一不如意,圣主孤身欲何所为?若往归德,更五六月不能还京,不如先取卫州,还京为便。”博索曰:“圣体不便鞍马,且不可令元兵知帝所在。今可驻归德,臣等率降将往东平,俟诸军到,可一鼓而下。因经略河朔,且空河南之军。”帝然之。时帝已遣官努将三百骑探沤麻冈,未还。帝将御船,赐博索剑,得便宜从事。决东平之策。官努还奏,“卫州有粮可取。”帝召问博索,博索曰:“京师且不能守,就得卫州欲何为?臣谓东平之策便。”帝主官努议。
二年春正月,帝在黄陵冈,归德守臣以粮糗三百余船来饷,遂就其舟以济南岸,未济者万人。元将和尔古纳率四千骑来追,贺德希挥一黄旗督战,身中多箭,军殊死斗,得卒十余人,元兵稍却。帝送酒百壶劳之。须臾,北风大作,舟皆吹着南岸,元兵复击之,溺死者近千人,元帅珠尔、都尉赫舍哩额琳等皆死之。遂命博索攻卫州。帝驻兵河上,留亲卫军三千护从,命总帅伯嘉总诸军,听博索节制,发自蒲城。帝时已遣萨布将马军北向矣,博索以三十骑追及,谓萨布曰:“有旨,令我将马军。”萨布谓帝曰:“北行议已决,不可中变。”帝曰:“丞相当与平章和同。”完颜呼沙呼扣马谏曰:“存亡在此一举,卫州决不可攻。”帝麾之曰:“参政不知。”博索遂攻卫州。兵至城下,御旗黄伞招之,不下。夜,北骑三千奄至,官努、哈萨哈、乌达布、按春并力拒战,北兵却六十里。然自发蒲城,迁延八日始至卫,猝无攻具,缚枪为云梯,州人守益固,攻三日不克。会闻元兵济自张家渡,至卫西南,遂班师。元兵踵其后,战于白公庙,败绩,博索等弃军遁。车驾还次蒲城东三十里,刘益等为民害。博索密奏益军叛去,点检穆延乌登、总领温腾察逊请帝登舟,帝曰:“正当决战,何遽退乎?”俄而博索仓皇至曰:“今军已溃,元兵近在堤外,请幸归德。”帝遂登舟,侍卫皆不知,巡警如故。时夜已四更矣,遂狼狈入归德。博索收溃兵大桥,得二万余人,惧不敢入。帝闻,遣近侍伊喇甯古、赫舍哩阿里哈以舟往迎。既至,不听入见,并其子下狱。诸军出怨言,乃暴其罪,籍家产赐军士。囚七日,饿死,其子呼图哩亦死狱中。发其弟承麟、子果勒徐州安置。
初,濒河居民闻军北渡,潜伏洞穴。及见官努军号令明肃,秋毫无犯,老幼妇女不复畏避。俄博索辈纵军四出,剽掠俘虏,所过邱墟。都尉高禄谦、苗用秀等仍掠人食之,而博索诛斩在口。官吏残虐,一饭之费至数十金,公私皇皇,民始思叛。博索目不知书,奸黠有余,簿书政事,闻之即解。善谈议,多知。接人则煦煦然。好货殖,能捭阖中人主心。浸渍取将相,起第汴西城。规放禁掖,婢妾百数,皆衣金缕。奴隶月廪与列将等,犹以为未足也。帝尝遣中使责之曰:“卿汲汲于此,将无北归意耶?”然终不悛,以及于祸。
从弟承立一名庆善努,字献甫。伟仪观,性匡怯,无能。宣宗立,擢西京副留守兼提点近侍局。呼沙呼专权乱政,尝言于宣宗,后伏诛,承立愈见宠幸,近侍局始用事矣。三年,元兵围中都,遣募兵往援。俄为右都监,行帅府事。四年,迁庆原都总管。兴定间屡击破夏兵,以功进左都监兼节度使,行帅事于鄜州。哀宗正大四年,李全据楚州,授承立元帅,屯盱眙。兵败,死者万余,委弃资仗甚众。时军无见粮,转输不继,民疲奔命,愁叹盈路。枢密判官白华上章,乞斩之以谢天下,不报。降定国节度使,又以受赂夺一官。八年正月,凤翔破,行省徙京兆民于河南,令承立以行省守之,只病卒八百,瘦马二百,屡请还。每奏以一贴,附其兄博索乞为地,不许。寻弃军还,使代图克坦乌登行省徐州。天兴元年,入援,总领侯进等叛降元。承立退保归德,次杨驿店,遇萨纳台军,遂溃。徐州帅鄂伦战死,承立被擒。至真定,见史天泽,戒其以生灵为念,大帅特默岱诱使招京城,不从,卒被害。
鄂伦为丞相萨布侄。元光间,例以诸帅为总领,鄂伦以丞相故,独不罢。防近族而用疏属,故博索、承立、鄂伦辈皆腹心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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