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
(丁未)十八年大明成化二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壬寅朔,上率百官,行望闕禮于昌慶宮。仍賀兩大妃殿,進表裏,遂御明政殿受賀。
○進宴于兩大妃殿。
○御仁政殿宴群臣。
1月2日
○癸卯,開城府留守金永濡以年七十致仕,不許。〈史臣曰:「永濡淸儉寡欲,勤謹奉職,終始無倦,開城人愛之。」〉 ○司諫院獻納金浩來啓曰:「國家重守令之任,弘文館、六曹郞官皆許擬望。今者禮曹佐郞金淑貞爲全州判官,司僕寺副正金嗣源爲長湍府使,其司提調堂上啓請復職。臣等意謂雖非此二人,豈無當其任者乎?且部將,統治軍旅,蔭及子孫,柳正孫前以詐假官職受罪,今不可授此職,請改差。」傳曰:「嗣源久任,淑貞解事,故從堂上之請,許復舊職。正孫事,將問于兵曹。」
○司憲府大司憲金自貞等上箚子,略曰:
今洪常、殷老所犯,大傷風敎,潚犯不敬之罪,皆王法所不赦也。故臣等擧而劾之,請罪非一,而迄未蒙允,不勝缺望。臣等反覆思之,所關非輕。治安之世所深患者,紀綱之廢弛也。國家治安旣久,人心狃安,以綱紀之廢弛爲不足慮,以風俗之敗傷爲不足憂。今不罪洪常、殷老,則强奪弱,貴奪賤,無所忌憚矣。且君臣之分至嚴,雖服御之物,亦所當敬,況左右給使之宮女乎?《大典》禁制條,朝官不得娶放出侍女,潚不畏邦憲,惟欲是縱,以宮人爲妾,曾莫之忌,其無敬上之心,孰大於此?殿下乃謂:「宗親非朝官之例,娶之無妨。」此何義也?法之不行自貴近始,宗親、朝官名號雖殊,君臣之分則同。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以正風俗。
傳曰:「洪常、殷老事曖昧,潚之事《大典》不幷稱宗親,何可罪也?」自貞等更啓曰:「潚以侍女爲妾,實關大體,不可棄也,請科罪離異。且趙永輝無他功能,而以判官超授四品之職,請致正。」傳曰:「觀憲府之疏,乃以潚出入闕內,親見容貌而奸之,此言甚非也。人豈親見侍女乎?若彼此相應而奸之,則潚與侍女皆當坐誅,此則不然,故不聽也。」趙永輝人器當當,且以久任箇滿故陞授,吏曹豈有私歟?「自貞等固請之,傳曰:」永輝當令改正,江陽事,不可聽也。「
1月3日
○甲辰,司諫院大司諫金道孫等上疏曰:
臣伏覩御書:「宗親之不入朝官之例,尙矣。」臣等三復御書,猶未解惑。臣等謹按《虞書》,舜謂皋陶曰:「汝作士,明于五刑民協于中。」皋陶曰:「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是則虞朝五刑之典,似若爲民設也,非所以爲在位者也。然當是時也,崇伯方命圮族而殛于羽山,有苗負固不服而竄于三危,以至共工、驩兜皆在位服罪。是大舜之法,非獨爲民設也,言民則在位者亦在其中矣。我先王之法,非獨爲朝官設也,言朝官則宗親亦在其中矣。聖人之法,言近而指遠,殿下所以區以別之者,獨何耶?殿下卽位以來,凡遇慶事,或加百官階,而必曰在官者各加一資,則宗親必與其列。國家推恩,則宗親在在官之例,科罪則宗親別於朝官,其推恩之例是,則其宥罪之例非也。爲宗親而用法自相矛盾,可乎?經曰:「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未有不正家而能正國者也。潚卽殿下之一家,犯罪而不忍加之以法,則臣等深恐殿下之法,自毁於家矣。
傳曰:「卿等言予過失,乃其職也。然疏中所引四凶之事,則甚非穩當。且以爲在位者,各加一資之時,宗親亦與焉,故謂宗親與朝士無異。夫宦官、司鑰、飯監等,亦在在官之例而受資級,此亦朝官之例乎?不知大體,率爾而言,予欲罪之,以言官勿論。」正言黃玎啓曰:「宗親,貴戚之卿也;宰相,異姓之卿也。貴戚與異姓,豈有差殊?」傳曰:「自今以後,當更立法。此則法立前也,不可聽也。」大司憲金自貞等來啓曰:「《大典》立法甚嚴,殿下不可屈法以伸恩。今潚罪止杖一百,不至於大傷恩愛,請科罪。」傳曰:「立法不詳,從而罪之可乎?」
○賜宮醞于承政院,令與入直兵曹、都摠府、史官飮之。仍出紅梅一枝,令各製排律八韻以進。
○議政府啓曰:「正郞韓健未箇滿陞爲僉正,未便。」傳曰:「問于吏曹。」
○司憲府大司憲金自貞等上箚子,略曰:
世祖大王參酌先王之法,定爲《經國大典》,使後嗣王遵守勿失也。殿下以潚謂非朝官不罪之,殿下親親之意雖篤,安可以一時之恩,撓萬世之法乎?臣等竊聞在先王朝,信義君仁與宮人飮酒,事覺,廢爲庶人。先王豈無親愛之情,而用法如是其嚴乎?殿下旣以臣等爲誤執,又不用六曹、弘文館之議,殿下誰與爲治乎?伏願割恩正法,以快朝廷之望。
傳曰:「立法不分明,何以罪之?且臺諫以江陽出入禁闥,見而悅之,待其出而娶之,尤非也。宗親豈得親見侍女之面?」
1月4日
○乙巳,司憲府大司憲金自貞等、司諫院大司諫金首孫等來請潚罪,不聽。
○傳于承政院曰:「祖宗朝,每歲正月十五日,假作農家之事以觀之,所費皆蒿草等物,依戊子年例,分左右排設,以較勝負。」
1月5日
○丙午,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成希曾啓曰:「大臣、臺諫、侍從之臣皆曰宗親朝士一例,而殿下獨以爲不然,不罪潚,臣等缺望。」上曰:「《大典》旣不明言,而加罪可乎?」特進官鄭佸、知事李崇元、侍講官閔師騫啓曰:「朝官宗親,何以區別乎?潚罪干名分,宜從臺諫之言。」不聽。希曾又啓曰:「良賤之女流寓稷山、弘慶等處院宇,宣淫於行旅以資生,世俗名之曰遊女,此宜痛禁。」上曰:「素欲革此風而未克擧行。其問于憲府、刑曹。」鄭佸啓曰:「陳告諸司漏落奴婢者,給賞之法,求益公賤,而有名無實。請考各年陳告受賞者之立案,以辨虛實。」上曰:「可。」
○御晝筵。
○傳于承政院曰:「《大典》朝官勿聚放出宮女水賜條,添錄『宗親及』三字。」
○司憲府大司憲金自貞等、司諫院大司諫金首孫等來啓曰:「江陽君潚罪不可赦,請須治之。」傳曰:「《大典》不載宗親,故不聽。予親承貞熹王后之敎,以爲宗親無與於朝官。予雖未知祖宗本意,貞熹王后則必有所受矣。」臺諫再三啓請,不聽。
○御夕講。
1月6日
○丁未,受常參,視事。大司憲金自貞啓曰:「潚之罪,臣等累請,竟未蒙允。自政府宰相以至弘文館,皆以謂宗親與朝官無別,而殿下不聽,擧朝皆以爲未快。」上曰:「立法本意,必不如是。」大司諫金首孫啓曰:「稱朝官,則宗親亦在其中矣。不必改《大典》然後處之。請離異科罪,以正朝綱。」上顧問左右,左議政洪應對曰:「《大典》本意則宗親,亦在其中矣。無識之徒,未知君臣之分者,不足道也;若稍識義理者,則誰敢犯之?」上曰:「禁娶侍女之法,始於何時?」洪應曰:「自祖宗朝有之,世宗朝有一近侍宮女出外夜飮者,乃申明之。」參判柳洵曰:「潚事,在朝之士,孰不欲大懲乎?彼無知小民,不足數也;以親近貴戚,娶侍女爲妾,是豈人臣之心哉?請須離異治罪。」判尹魚世謙啓曰:「臺諫如此彈駁,而潚安然家畜,是豈可忍哉?」自貞、首孫等更啓,上曰:「當更斟酌。」
○御經筵。
○慶尙道觀察使李世佐、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邊處寧辭。上御宣政殿引見曰:「觀察使之任,在於安民,節度使之任,在於固邊。卿等其往欽哉!」且謂世佐曰:「近年傷和召災,多是滯獄所致。卿宜檢察,毋使淹滯。」世佐啓曰:「臣力所及,敢不盡心?但才質庸下,恐未堪任。」處寧啓曰:「火藥歲久則無氣,請試本道所藏火藥,有不精則改藏他藥。」上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7日
○戊申,受常參。
○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五島宇久守源勝、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遣人來獻土宜。
○兀良哈中樞巨夫介等十四人來朝。
○傳于承政院曰:「今日是人日,故賜酒,其與入直兵曹、都摠府及弘文館、當日經筵堂上,會賓廳飮之。」仍命武臣外各製『人日』律詩以進。
○先是,聖節使韓僴受遼東太監弓角二事而來。至是,命議造送便否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弼商、李克培議:「前此遼東都司及摠兵官之,請皆從之,今太監之請,不可不從。」盧思愼議:「《春秋》之義,無境外之交,當遼東監軍付弓角之時,以此大義說與不受,彼將自沮。今旣受來,使臣失體。然遼東在我國入朝之路,每事皆由於此,豈可拘於常例哉?變而得中,是謂之權。」命造弓以送。
1月8日
○己酉,司憲府持平崔灌、司諫院正言黃玎來啓曰:「臣等曾請潚罪,伏承斟酌之敎。今旣有日,請稟旨。」傳曰:「反覆思之,不可聽也。江陽作妾在立法之前,不可追罪。」灌等曰:「若以潚不知法而誤犯,則今旣立法矣,當使離異。」傳曰:「江陽之棄與不棄,不可逆度也。今若使離異,則是治其罪也。」灌等固請,竟不聽。〈史臣曰:「潚非但屬近宗親,潚之母卽仁粹王大妃之姊,且潚稍解屬文,又善射侯,常侍射後苑。上深眷愛,屈法施恩,時議不怏。」〉
1月9日
○庚戌,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宋瑛將刑曹啓本啓:「梁山囚白丁金連、吾乙未等火人家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掌令李季男、司諫許篁請潚之罪,不聽。
○御經筵。
○御晝講。講訖,右副承旨宋瑛將司諫院啓目啓:「尹良不可論以孝祥妾子。」上曰:「良若孝祥所生,則孝祥連代獨子,其母必收養以立其後也。況娼妓未滿月所生,不可論以其子也。然或有八九朔十餘朔而産者,且有孝祥手書七道,皆以護養己子爲言。雖其署名不一,人之署名,數日之內,便不同矣。承旨其取書,親辨眞僞以啓。」
○傳于承政院曰:「前日命假設農作勿用難備之物,今所啓大竹、長木何所用乎?」承旨等啓曰:「木與竹皆所緊用,不可無也。」〈史臣曰:「上命承旨分左右治假農作事,承旨等各務勝,爭占敏捷巧侫者爲郞廳,多聚工匠,凡人物、鳥獸、昆蟲、草木,極其形狀,所需雜物,督徵諸司及市,使令旁午於道,城中騷然。都承旨朴崇質與左承旨尹殷老尤爭勝,間有不平之色。殷老不足責也,崇質爲政院之長,與無知驕縱者爭之,人皆少之。」〉 ○永安南道節度使呂自新馳啓:「野人金丹多茂等畏兀狄哈報復,不肯還入本土。」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鄭昌孫議:「若還本土,則報復可畏,不得已欲住此處。然恐兀狄哈反讎我國,以此意反覆開諭,入送爲便。」韓明澮、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鐵堅、李崇元議:「請依兵曹所啓,勒還本土。」沈澮議:「金丹多茂前後變辭,奸詐莫甚。令其道觀察使、節度使更多般開諭,若不聽從,盛陳軍威,勒令還本爲便。」鄭佸議:「惠山孤單,不可使此人居之。今審金丹多茂答辭,非樂我土,實畏死耳。依所啓,諭以禍福,須令還本。若不從之,於文川、安邊等處,移置如何?」從明澮議。
1月10日
○辛亥,兀狄哈中樞莾剌等七人來朝。
○箭灘更審巡察使鄭佸辭。傳曰:「民之蒙利若多,則當更鑿加築;如不蒙利,亦當停罷。卿其詳審以啓。」
1月11日
○壬子,上御後苑,觀武臣射,賜勝耦弓各一張。
1月12日
○癸丑,受常參。
○御經筵。特進官李德良啓曰:「倭人齎來雜物,官自和賣,其償費甚多,一年所入諸司奴婢貢布,不足以供一年之費,恐將不能支也。如環刀、紫硯、梔子、胡椒等物,積於無用,請令和賣以補之。」命一年倭人進上償費及國庫所儲布貨之數,俱錄以啓。
○御晝講。
○刑曹啓:「臨津渡丞李仲赫,去乙巳年遞任還家時,渡屬歲字藏字船板之價,綿布九匹私取,買馬而來,計贓四貫五十文。雖經赦宥,不可全釋,請錄案懲後。」從之。
○御夕講。
1月13日
○甲寅,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戶曹判書李德良等來啓:「今假農作所入雜物,皆出於諸司,諸司爲之蕩盡,如大竹、椽木、蒿草等物,皆出於民,備之甚難。令左右監役官事畢後,一一還授諸司,如不準數,其監掌官科罪何如?」傳曰:「卿言是也。」卽傳于承政院曰:「詳加考察,無使遺失。」
○御晝講。講訖,右承旨李世佑啓曰:「惠山居野人金丹多茂,前日招撫使金悌臣開諭時,云開春後還歸本土;今節度使呂自新開諭時,云寧死不還本土。惠山孤單,若有賊變,禦之甚難。丹多茂久居其地,備知虛實,若勒還本土,邊釁可畏也。請移居于內地,數世之後,盡爲徧氓矣。」上曰:「當更議于大臣。」
○御夕講。
1月14日
○乙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李克均啓曰:「諸驛日守役事至重,因而逃散,驛路漸至凋敝。今當籍兵之時,諸驛日守須今依數充定。且院宇行旅所資不少,國家雖定院主,又給位田,凡爲院主者,類皆貧窮,盜賊從而剽掠。依《大典》擇定院主,以便行旅。」上曰:「然。諸驛日守,其令兵曹依數充定,院宇亦令修葺。」
1月15日
○丙辰,上御後苑,觀假農作。傳于承政院曰:「左農作頗精巧,宜以勝論。且上元日農作之事,雖若戲事,然自祖宗朝然矣。」
○刑曹啓:「公私賤及良女等,於弘慶、德平等處群聚,宣淫日以爲事;院主及閭里人等,亦利其贈遺,容而接之,使之行淫,敗毁風俗,莫此爲甚。令所在守令,嚴加糾擿,男女幷依律文犯奸條加二等科罪後,賤口則還官主,良女則所在邑及諸驛中永屬爲婢,容接戶首依律論罪後,全家徙邊。其道觀察使擇剛明守令,不時擿奸,如有不能檢擧守令及勸農、里正、切隣等,以制書有違律論斷。」從之。
○刑曹啓:「今承傳敎,强盜妻子之定屬者,令所在官吏存接與否相考錄啓。臣等參詳,强盜妻孥及一應屬公奴婢,官吏不用意推括付籍,故不無閑役者。京中則各年行刑强盜及服招後,或物故或在逃强盜等妻子之沒入者,卽推刷啓聞矣。外方則宜令諸道觀察使,諸邑定屬人內,存接者幾人、逃散者幾人?詳錄以啓。但官吏等以罪人妻孥偏定苦役,能自存因而逃散者亦多。今後擇有産業鄕戶保授,使之撫恤,如不安接而逃者,守令及保授戶首等重論。且强盜行刑後,其妻孥始定屬,故脫漏者多。自今服招後,雖物故或在逃,其妻及子女,卽檢括錄啓。」從之。
1月16日
○丁巳,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宋瑛將刑曹啓本三覆啓:「淸風囚私奴芿叱同謀射殺其主李命孫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愼承善啓曰:「國家擇富實人戶,充定諸驛日守,其中殘敝之驛,又定助役。今盧原、靑坡兩驛在都城外,晝夜立馬,役事甚重,而反無日守助役。今因軍籍,括其漏丁,故兩驛之吏,家無遺丁,何以當其役?請驛吏家丁,勿差他役。」上問左右,領事尹壕啓曰:「驛吏之役,父子相繼,安有充定他役乎?」上曰:「驛吏雖父子相傳,豈無女壻雇工人乎?令兵曹議啓。」承善又啓曰:「開城府古都,而上國使臣往來經宿之地,固當修其城堡,以壯瞻視。今居民或竊磚掘土,雉堞圮壞,但有基址。臣意謂開城府正兵五旅,總計六百二十五名,皆壯實,請除番上,使之修築,則期以歲月,功可訖矣。今洪應爲築城巡察使,開城距京不遠,往來董役爲便。」上曰:「卿言是也。役六百餘人而築之,則雖不能一年而告訖,可以漸次修完矣。」
○假農作勝邊承旨等,各賜馬粧一部,注書以下,賜鹿皮一張。
○賜永安道築城巡察使洪應草綠段子搭胡、紫綿紬帖裏各一領、弓矢及鞬服。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17日
○戊午,上引見永安道築城巡察使洪應,敎曰:「卿今遠行,豈無可言之事乎?」應啓曰:「永安道昔稱富饒,今爲疲敝,臣往觀之,則可知其實矣。」上曰:「遙度豈如親覩?卿其往察人情,兼審時弊。」應又啓曰:「金丹多茂前則曰開春還歸,今則曰寧死不歸,反覆多詐。臣往則當來謁臣矣。」上曰:「使居內地與還本便否,卿其審問以啓。」
○日本國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田平寓鎭彈正少弼弘、西海路筑前州冷泉津尉藤原貞成、對馬州橘氏立石右京亮國長遣人來獻土宜。
○斡朶里中樞童束時等七人來朝。
○驪州牧使金磧辭,仍啓曰:「臣母今年八十,居楊州地面,請往來相見。」傳曰:「可。」
○命議金丹多茂徙內地便否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六曹。韓明澮、尹壕議:「近者靑巖野人逃還本土,而邊將不知者,以彼土近故也。金丹多茂若不於內地深處移居,稍有不慊,後必有靑巖野人之變矣。」沈澮議:「金丹多茂宜還本土。但此人知我國山川險夷,以不得居惠山爲憤,嘯聚黨類,侵我邊境,誠爲可慮。移居內地爲便。」尹弼商議:「金丹多茂等不畏朝命,心甚凶惡。今以姑息之計,使居內地,則其心益驕,其惡難制。且其口糧、衣服、牛馬、田地,亦皆備給。若稍不如意,則便生憤怨,國家將何以待之?臣意謂令節度使威迫刷還,則庶無後弊。」洪應議:「開諭還本而不聽命,則雖任其所之可也。如從其請,徙居內地,則同類聞而慕傚者,終必不可遏,是不可開端也。惠山、甲山等處虛實夷險,彼人等皆知之,豈獨多茂知之?」李克培議:「戎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尤當謹嚴,豈可招致內地與吾民雜處乎?令節度使開諭還送,於策爲良。」李崇元議:「金丹多茂等更令開諭還送,若不欲還,依前許於內地移居似便。」李鐵堅議:「彼旣云寧死不從,而勒令還本,則必生憤怨,因此作耗必矣。從願處內地爲便。」愼承善、朴星孫、尹垓議:「彼人今雖勢窘投化,移居內地之後,恐有後悔。且城底野人等,若援例請移內地者寔繁,則國家旣開端,不可中沮,一一應諾,則其徒蔓延,與民雜處,將爲腸心之疾。令邊將開諭還本爲便。」傳曰:「姑留政院,待洪政丞之還更啓。」
1月18日
○己未,弘文館校理兪好仁以親老辭職,命授其親所居近邑守令。
○命召宗親一品、領敦寧以上及儀賓、承旨、入直諸將等,傳曰:「假農作,非戲事,《豳風》《七月》之事,形狀備具,卿等可往觀之。」仍命分左右,或射侯、或投壺,賜勝耦弓各一張。
1月19日
○庚申,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以徐居正所製《續耆英會序》來啓曰:「歷代皆有耆英會,如唐之白樂天、宋之文彦博、高麗趙通等,俱以宿德高年,作耆英會以象太平,而如唐之狄盧、宋之司馬公,則年未七十,以德望與焉。此前古治世之事。今臣欲傚前迹,與老臣鄭昌孫、李念義、權至、權綸等會歡,而如徐居正、李克培、尹壕,雖未逾七十,可以德望與會。而只以國有會飮之禁,不可不聞,敢來啓耳。」傳曰:「唐、宋、高麗之時,皆名臣所爲,實是勝事。但未知古人必聞奏而爲之耶?明澮啓曰:」但觀《耆英傳》而已,聞奏之禮,臣未悉知。「傳曰:」春秋耆英之會,國有常禮。今之所以爲會者,但以飮食乎?抑亦有所事乎?「明澮啓曰:」踈其會期,略其宴品,務從簡易,但賞餘齒耳。「傳曰:」自古名臣皆有此會,今日元勳如此會歡,不亦可乎?「
○以李崇元爲資憲議政府右參贊,李季男通訓行司憲府執義,洪興通訓行司憲府掌令,孫舜孝崇政行知中樞府事。
○傳于戶曹曰:「宦官致賻雖無前例,金潔乃睿宗大王侍陵人,特賻米豆幷十碩、淸蜜一碩、炭八碩、紙二十卷。」
○傳曰:「唐人潛巖年十二到日本國,居四十年,言語土俗無不悉知。今欲爲編氓,若居外方,則不無艱苦之事,宜於京中娶妻安接。又令倭譯人常時與處,以習其語。」
1月21日
○壬戌,上幸春宮都監,觀營繕。
○黃海道巡察使鄭佸來復命,圖上箭灘開渠形勢。仍啓曰:「川深渠高,水勢不順,其高處則加鑿至十七尺,或十一尺然後,可以行水。防川一岸,沙土不固,雨水之至,勢易潰決,且渠之兩岸,壁立善崩。今雖畢功,其勢不久,豈可連年動民修鑿乎?」傳曰:「承旨於後苑,令泥工埏土作箭灘開渠之形。予將覽焉。」仍召鄭蘭宗,傳曰:「箭灘之事,功役甚多,不可遽舍也。卿前云;『渠之高處,以軍三千名役十日掘土四尺,則水可注矣。』今鄭二相云『其高處掘十一尺而後水可通,功役甚重,何其言之相悖歟?』」蘭宗啓曰:「以臣計,渠高處長二千餘尺,役軍三千掘至四尺,則可十日而訖也。」傳曰:「明日卿等俱詣後苑,觀作渠形勢。」
1月22日
○癸亥,建州左衛酋長使童久亏馬等五人來獻土宜。
○傳于承政院曰:「二月初一日,古云『花朝』,俗稱名日,予當親行文昭殿、延恩殿朔祭。」
1月23日
○甲子,上幸後苑,觀假作箭灘開渠之形。
○命召鄭佸、鄭蘭宗,傳曰:「予觀防川形勢,役幾過半矣。今雖未盡開鑿,無大石阻礙,是人力所能爲也。若以重困民力而棄之,則前功可惜。予欲今春畢役,於卿等意何如?」鄭佸啓曰:「箭灘堤防渠內高處及兔川下高處,功役雖重,今若加鑿,可以通水。但箭灘大川,若遇大水,則隄與岸決壞可慮,且渠內水道,必年年修治,然後水可流通。兩岸崩頹塡塞,則隄之防塞、渠之修治,皆隄下農民之力所不能支,恐非久長之利。黃海之民去冬力役,今春又役,罷勞必多。本道氣候冱寒,若興功役,則必至二月解凍後可役,其時春事方急,有妨農務,不可施行。」鄭蘭宗曰:「箭灘隄防開渠,當初往審之時,只慮力役多重,須用數萬丁夫可以就功。然無有防礙之處,以此回啓。去冬發丁赴役之時,地勢高低不等,鑿渠淺深亦異,引流之時又凍合,竟未導水。其渠內高處丁役多少,俱在前啓。凡事欲速,則非徒功未就,必有後悔。今開渠之時,無有巨石阻礙,特人力未至。若調丁加鑿,水可能通。但大川隄防一決,必失水利,事竟無益。石隄之內,塡土列木,內積柴草,外排薄石。曲爲防塞,以備崩頹,計之甚熟。然黃海之民,去冬就役而今春又役,則恐不堪其苦矣。且待解氷而始役,則雖限十日,有妨農務。請姑停今春之役,待秋經霖之後,遣官審視川防之決否、水勢之指向,然後更役訖功。」傳曰:』防川而注之於無用之地,則果勞民而無益矣。此則爲民萬世之利,而無巨石阻礙,更加疏鑿,則功可就矣。今春欲更發丁加鑿,但農期已迫,雖定日限,役期難定,恐延至於農作之日,民不暇致力於穡事矣。姑遣從事官,役本邑之民,加築易決處何如?「鄭佸啓曰:」不必遣從事官。觀察使可能檢治矣。「蘭宗啓曰:」本邑之民,亦是農夫,但有當領船軍可役也。「傳曰:」遣從事官,同本道都事,役當領船軍,修築之。且役民不可不預爲知會,其以此下書于本道觀察使。「
○掌隷院因吳承胤、朴枝等訟奴婢,以《大典》奴婢決訟條「無同生則限三寸,無三寸則限四寸」之文稟旨。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鄭昌孫議:「無同生則三寸分得,無三寸則四寸分得,無四寸然後屬公例也。雖是同生之子,其親已沒,則不得居同生之行。」韓明澮議:「《大典》本意,只以良妾子女分無子女嫡母奴婢而言。臣意以爲親祖奴婢同生分得,則不在此例。其祖父奴婢,均分當矣。」沈澮議:「無子息人奴婢,《大典》內稱無同生則三寸,而不稱已沒同生之子,是闕典也。許多同生之中,一人生存而餘皆身死,有子孫,則其子孫以同生之行,均給便。」尹弼商議:「此非父母之奴婢,無同生則三寸,無三寸則四寸分給甚可。父母旣亡,則其子似不得爭。」洪應議:「同生者,與我同父母,若我無子女,則我之奴婢,同生當得之。其他同生已沒而有子女者,是在三寸行。以此推之,至四寸皆然。」李克培議:「《大典》:『無同生則三寸,無三寸則四寸親』者,無子女嫡母奴婢,以分數給良妾子女,其餘數奴婢區處而言也,似不可用之於相訟奴婢也。大抵奴婢,四寸以上親同訟分得例也。」盧思愼議:「父母奴婢,同生雖死,若有子女,則平均分執,例也。無子息身死人奴婢,則異於此,財主旣不區處,則當以親踈遠近爲別。若有同生,則所親莫近於此,故須先給之,旣無同生,然後給其三寸,旣無三寸,然後給其四寸而止。此立法之本意也。」李鐵堅議:「《大典》本意爲妾子女分無子女嫡母奴婢而言,不指言相訟奴婢也。」鄭佸議:「《大典》『無同生則三寸,無三寸則四寸』之文,大槪使孫分給之法。若同生等,例當分得,而因身死不給其子孫,則情有未安。」金謙光議:「父母奴婢,則勿論同生存沒,平均分給。若無子女傍親奴婢還本族,則給見存同生,無同生則三寸,無三寸則四寸,載在《太典》。依《大典》施行何如?」李崇元議:「無子女同生奴婢,同生俱沒則給三寸;若同生有生存者,有身沒而有子女者,則其身沒同生子女,從其父母之列,與生存同生均分,似合《大典》本意。」上以昌孫等議,欲不與身沒同生子女爲未穩,更議之。昌孫及弼商、洪應、思愼、謙光僉曰:「前議已盡。」謙光曰:「以人情論之,同生雖沒,若有子女,與生存同生均分似可。」又命承旨等議之。朴崇質、尹殷老、李世佑、安處良、宋瑛、李則議:「謹考《經濟續典》私賤條:『嫡室無子息,則良妾子息執籌平分;嫡室及良妾竝無子息,賤妾子身良者,給七分之一。其餘奴婢,同腹存沒,勿論分給;無同腹者,限使孫四寸分給。』《舊大典》私賤條:『無子女嫡母奴婢七分之一,承重子加三分,餘還本族。』註:『無同生則三寸,無三寸則四寸親。』三典分給大意皆同,而文字詳略不同耳。大抵立法,擧其大槪,而用法者斟酌權衡,使合於情理而已。所謂『無同生則三寸,無三寸則四寸』云者,必須同生皆沒然後三寸,三寸皆沒然後四寸。假如同生十人內,九人身死,一人獨存,則從生存者之位,勿論存沒均分,而三寸不得與焉。其下倣此。如此則今之法卽祖宗法也,雖無『勿論存沒』之語,存沒之意,亦在其中。官吏徒見文字,不究立法本意,只給見在之人而不給身死者。然則雖千口奴婢,生存一人專得,而身死九人子孫皆不得焉,甚違立法本意。然此專指無子女嫡母奴婢,還本宗者而言也,其他相訟,則當以同訟不同訟論給,不宜據此。今朴枝等相訟奴婢,掌隷院不用同訟不同訟之法,而乃以無子女嫡母奴婢,還本宗之法論決,實爲未便。」命更議領敦寧以上。昌孫、明澮、弼商議:「從臣等前議何如?」沈澮議:「父母之於子孫,同源分派,安有其子沒而其孫不得其奴婢乎?《大典》文勢雖如此,而非謂父母奴婢也。依前議,均分爲便。」克培議:「《經濟六典續集》內:『無子息奴婢,勿論同腹存歿分給,無同腹則限使孫四寸分給。』此法合於情理。今《大典》註云;『無同生則三寸,無三寸則四寸以上親。』似與先王立法本意不合,未知何所據而云也。臣愚以謂依先生已成之法,勿論同腹存歿,分給爲便。」思愼議:「無子女無區處奴婢,旣無子孫可傳,又無明文與他,例合屬公,理在無疑。然國家待人以恕,不忍遽屬於官。雖因事故未及區處,緣死者心,必欲傳諸親屬,親屬中同生爲重。何則,同氣而生,一體而分,其親愛之情,豈與三寸四寸同哉?國家量親踈遠近,酌情理輕重,有同生則給同生,無同生然後乃給於三寸四寸,此緣情揆義,法之至善者也。議者以爲:『父母奴婢,勿論存歿;今此奴婢,何異於彼而獨爲異制乎?』臣意以謂不然。父母奴婢,子女所應得也。身雖已歿,若有子孫,則以同生名字分之,理固當然。族親奴婢則頗異於此,不幸無子女而死,又無區處,故親戚得以相分,此豈吾分內當得之物哉?然則與父母奴婢事體不同,不可一例而論明矣。大抵法立之後,或有損於國家,或有害於民生,不得已而改變固當,謹始慮終不可輕爲,況此一事旣無關於國家,又不係於民生,無故紛更,恐爲不可。」傳曰:「朴枝等相訟奴婢,令該司勿論同生存歿均給。身沒同生之子女,則《大典》不必更改,後亦可以類推矣。」
○前縣令安石根上言,請獻所居家舍。傳曰:「爾之欲獻何意歟?」時,左承旨尹殷老呼石根曰:「陳爾意。」石根啓曰:「臣家近於尹壕第,聞近日中宮將幸壕第,臣不敢安然在家,故欲獻耳。」傳曰:「中宮雖幸尹壕第,汝何獻之?不可無緣受之。」殷老,壕之子也。
○司諫院大司諫金首孫等上疏曰:
臣等謹採帝王可行之道、國家可祛之弊,條陳于左。臣等謹按經曰:「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古之帝王,莫不以正心爲先焉。堯、舜之兢兢業業、湯文之慄慄翼翼,皆正此心者也。心苟不正而眩於是非,則諛侫是甘而讜論不入於耳矣。心苟不正而昧於用舍,則小人在位而君子不立於朝矣,用法或至於低昻,用刑或失其輕重矣,豈不深可畏也哉?伏願殿下以古聖爲法而正其心焉,則唐、虞三代之治,可復見於今日矣。臣等聞古人有言曰:「成立之難如升天,覆墜之易如燎毛。」甚言創業之至難而守成之爲尤難也。何者?當持盈守成之時,國旣治矣,民旣安矣;有先王所立之憲章,足以設施,可高拱而無爲也;有四方所入之財賦,足以供給,可娛遊而自肆也,君心於是乎驕且逸矣。故好征伐、甘遊畋、興土木之役、慕神仙之術者,多出於繼世之君,而國家之事非矣。古人以『無疆惟恤』進戒其君者,正爲此也。臣等聞古之善守成者,周云成、康,漢言文、景。殿下如欲法成、康也,則當思夫囹圄之空虛者,何以致然也;法文、景也,則當思夫大倉之粟所以紅腐者,何以致然也?凡所以保艱大之業者,無不盡心焉,則守成之道,固無讓於數君矣。臣等謹按前代帝王,莫不以從諫而興、拒諫而亡,稽諸史策,班班可見。《書》稱舜之德曰「舍己從人」,稱湯之德曰「從諫弗咈,改過不吝。」舜,大聖人也,湯亦大聖人也,其不曰無過,而曰改過者,蓋雖聖人不能無過,而聞過必改者,乃聖人之所能也。《史記》稱:「紂爲天子,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紂非無才智者也,然身滅國亡,而天下之惡皆歸焉,以其愎諫而自用也。夫忠良正直之言,初若逆耳而可惡也,其意要在愛君而憂國也;諂侫阿諛之言,始若順意而可喜也,其情不過爲媚上徼寵之計耳。伏願殿下以紂爲戒,以舜、湯爲法焉,其雍熙、泰和之治,不獨專美於前矣。臣等謹按賞罰,人主之大柄,非至公之道,不可以行之也。蓋賞者所以旌有功也,一出於私,則爲善者無所勸矣;罰者所以討有罪也,一出於私,則爲惡者無所懲矣。是故有功者雖在仇讎,賞必及焉;有罪者雖在貴近,罰必行焉。故賞以侔春夏,罰以象秋冬,言法天而無私也。高宗之不僭不濫,成王之畢協賞罰者,咸用此道也。伏願殿下以高宗、成王爲法,而用賞行罰之際,一以至公處之,則斯亦帝王之擧也。臣等謹按《書》曰:「常厥德,保厥位。」又曰:「德二三,動罔不凶。」人君之德貴於有常,而不可二三之也。請以一二事言之。蓋恭敬勤儉,此人君之德當然也;進賢退不肖,此人君之德當然也。然厥德靡常而或至於二三焉,則向所謂恭敬者有時而或怠,向所謂勤儉者有時而廢弛,賢者或有時而退,不肖者或有時而進矣。必如成湯之日新又新、文王之純亦不已,然後始可謂之常德矣。是故終始惟一,伊尹告于太甲;漸不克終,魏徵戒于太宗,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者,此自古人君之通患。伏願殿下以伊尹、魏徵之言爲戒。知放鷹犬、節遊畋,乃勵精於初政也,則必思夫愼終如始焉;無一事之不然,無一時之或間焉,則湯、文之治,豈特庶幾哉?臣等謹按成王之董正治官也,以冢宰掌邦治,司徒掌邦敎,邦禮、邦政則宗伯、司馬主之,邦禁邦土則司寇、司空主之。至於三公則曰:「論道經邦,燮理陰陽。」夫經綸之用,藏於無迹,燮理之妙,間不容聲,似若無事於事,而未見其設施之迹也。然成王所以重其任,而不與六卿之分職者,同其任焉,何也?蓋三公,上符乾象,下代天工,人主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也。
故居是位者,百責所萃:震撼擊撞,欲其鎭定;辛甘燥濕,欲其調劑,兆民未安,何以集之?四夷未附,何以來之?六氣不調,則思所以和之;百職不擧,則思所以修之。國家之安危、生民之休慼,無不關焉,則其爲任重且大矣,豈宜委之一事而責其成功,如有司之各掌其務乎?是故漢文帝以陳平爲右丞相,問一歲決獄錢穀之數,平曰:「有主者。」帝曰:「卿所主者何事?」平曰:「宰相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內親附百姓,外鎭撫四夷,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帝乃稱善。唐德宗以李泌爲門下侍郞同平章事,謂泌曰:「自今凡軍旅糧儲事,卿主之。」泌曰:「不可。宰相之職,天下之事咸共平章。若有所主,是乃有司,非宰相也。」帝曰:「朕適失辭,卿言是也。」彼漢、唐君臣,猶知所以處宰相之道,況今薄漢、唐而不居者乎?臣等伏覩今之議政,旣周之三公、漢之丞相、唐之門下侍郞同平章事也。然則今之待議政,其如古之待宰相乎?臣等竊觀國家以議政兼領一司之事,名曰提調,固已誤矣。今以築城一事,委左議政洪應,以軍籍一事,委右議政李克培焉,是國家以有司待三公,不以三公之道責三公也,豈不有乖於前代乎?若曰築城重事也,軍籍大事也,不得不委之大臣焉,則臣等竊惑焉。築城、軍籍,雖曰事之重且大也,特一有司耳,豈必待贊化調元之手而後可也?伏願殿下以成王之待三公責三公,而不以一事委任焉,可也。若殿下以成王爲法,而今之爲三公者,反不如漢、唐宰相之知所任也,則覆餗伴食之誚起矣,將焉用彼相哉?臣謹按《易》曰:「日中而市,交易而退。」《孟子》曰:「古之爲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者,有司治之耳。」蓋市肆之設,其來尙矣,糾察奸僞之法,非獨今時然也。然臣等伏聞今日市肆之中,巧詐成風,澆訛之習,日滋月長,姑擧一二言之,夫滿三十五尺者,爲緜布一匹之長,而今者以三十餘尺爲一匹,甚者聚三四端連作一匹,眩於廣集之中,而取其利焉。紙者所以造文券而經久遠者也,其用廣矣。今之號爲常紙者,其長不滿一尺,其廣不過五六寸,而其薄亦稱是焉。杻炬者所以備宵行也,古者以物百枚束而爲之,今以杻木飾其面而空其中,以蒿草支其內而束其外,反不如一股之大矣。物皆然,惟此三者爲尤甚焉。此雖細事,亦可以觀世變矣,何不思所以更張之乎?
○臣等謹按《大典》禁制條曰:「新屬侵虐者杖六十。」國制非不嚴也,然今也不畏邦憲而多方以侵責者,滔滔皆是。姑以承文院一司言之,某也新除正字,則必徵供饋之物,名曰『徵求』,乃自三起數。如淸酒三甁則某魚三尾,某肉三頭,某菓某菜三盤,凡百可口者無不稱是。一有不備,則譴責隨之。如是者必過五度而後,方更以五起數,如向所云也。如是者必過三度而後,方更以七起數,以至九數而後已。以一徵求之物,可以辦一大宴,其費旣已多矣。又有『許參宴』焉:『免新宴』焉者,皆大辦也。自非膏梁子弟,雖傾資破産,難以應無窮之費,必假貸於人而後企及之耳。非獨承文院爲然。彼成均館也,校書館也,藝文館也,莫不皆然。而藝文館乃四館中之尤甚者也。其徵求視承文猶倍蓰也,其免新、許參視承文猶倍蓰也。又有『中日宴』焉,此他官所無,而藝文館之所獨也,其費又萬萬矣。然此四館猶有糾察之官也,彼監察者,身爲法官而自放於禮法之外,誰得而糾之哉?臣等聞爲監察新來者,自除職抵免新也,其間雖過數十日,必日盛設饌,以候先生舊住焉。爲先生舊住者,更出迭入式宴以遨者,殆無虛日,而免新宴則不在此數也。且日投刺於舊住之第,其爲日不爲少矣,其爲舊住者不爲不多,而其刺紙非厚且廣大者不可,而率以綿布一匹,纔易三張矣,其刺紙之費又不可勝言矣。不特監察爲然。彼錄事也,內禁衛也,凡成衆之官,爭相效尤,以侵責新來者萬端矣。其侵責如是也,故有救爲錄事而不可得者,有求爲內禁衛而不可得者,以其貧窮而難支也。彼皆曰:「匪今斯今,振古如玆,古風不可廢也。」臣等亦知其所從來者遠矣,然其弊未有甚於此時者也。況監察,糾百司之官也;藝文館,朝夕侍從之臣也。猶且視邦憲爲何物,而輦轂之下,法亦不行,臣等竊謂此風不可不革也。臣等謹按《書》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又曰:「臣之有作福作威,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國。」甚言威福之權,不可下移於臣也。今銓曹則注擬人物也,必備三望者,蓋政柄人主之大權,非臣子所得而自專者也。彼軍職之除授也則不然,自上護軍以下,必以一人擬望焉,是非殿下爵人也,爵人者乃銓曹也。縱使銓曹用人之公也,如權衡之稱物也,猶不可自占于下也,一有私意容於其間,則陞降之權,在其掌握,政柄潛移于下矣,豈合人君作福之道乎?若曰:「行之已久,今不可卒變也。」則是大不然。如知其非義,則斯速已矣,豈可以行之已久而踵而行之耶?況是法也,必一時擅權之臣,取稟於上,以爲冒弄之術也,豈可爲經遠之法乎?臣等伏願自今以往,其擬望也,必備三人,永絶冒濫之弊可也。臣等伏覩東班六品以上者,若因事見罷,則及其復敍也,不授之七品以下之職而又授之六品以上之職,其故何也?蓋自六品以上,謂之參職,七品以下,謂之參外。自六品七品觀之,其等級不相甚遠也;以參上參外觀之,則其間可謂峻絶矣。其不授七品以下之職,而必除六品以上之官者,豈非以此耶?彼西班則本是陞降之職也,固不可援此例論也。然自堂上官以下,授司正、司猛、司勇者有之矣。夫堂上,三品以上之職也,位之尊者也;司正、司猛、司勇,七八九品之職也,位之卑者也。彼曾經參上官者,猶不失參外職也,況以曾經堂上,必下授參外之職,可乎?國家之待堂上也,可謂隆矣,而今其授職,反不如曾經參上之官。且參朝廷大小之會者,與東西班無異也,而又無一介驅口以帶行焉,無乃聖慮之所未及耶?伏願自今以往,依東西班參上例,勿授司正以下之職,竝給根隨,永爲恒式焉,則其於國家之待堂上也,恐或得其道也。臣等謹按《記》曰:「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學之有益於人國家也,大矣哉!故歷代帝王,莫不以興學校、養人材爲先務焉。我國家,內則設成均四學焉,外則於州府郡縣各設鄕校,以敎養焉,其於興學,可謂至矣。然臣等聞今之爲鄕校生徒者,率皆頑鈍無恥之人,其以誦詩讀書爲己業者蓋寡。其故何也?國家令州府郡縣校生年壯才踈者,以充歲貢之數,遂使靑衿之子,反爲刀筆之吏。此法一立,而儒者向道之心沮矣,乃相與謀曰:「今日我爲校生,則明日必爲刀筆吏如某也。寧爲人保,不願爲鄕校生徒也;寧習他技,不願爲鄕校生徒也。」由是衣冠子弟,恥之而藏踪,孤寒無勢者,畏之而秘跡焉。如此而欲望學校之興,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也,尙何作成人材之可望乎?臣等且聞韓子曰:「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者也。」又曰:「童子之師,授之書而習其口讀者也。」今之爲敎授、訓導者,率多幼學之人,口讀尙不知,況望傳道、解惑乎?孟子所謂:「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者。」正謂此輩也。彼生員、進士,雖未得爲眞儒,猶能業儒之業,而中國家之選者也。
伏願自今以往,勿令校生充歲貢之數,而擇生員、進士與夫會講中格者之可爲師表者,以任敎養之責可也。臣等伏覩我祖宗之創業垂統也,慮萬事之或廢也,故旣設百司以委任之;爲使令之不足於前也,故又設奴婢以服役之,大哉。先王之制也!當時行之而無患,後世遵之而無弊,其爲子孫萬世計者,可謂周矣。然其在今也,有凋敝而不振者多矣。其故何歟?於此有一司焉,其奴婢總百口,則可謂多矣。然其一人屬於別監,則他日呼朋引類,去此而就彼者若干人也;其一人屬於各色掌,則他日呼朋引類,去此而就彼者若干人也。某也爲守僕,則亦若是;某也爲守藏,則亦若是也。其餘存者,有幾人哉?昔之盛者今若是,則昔之衰者今如何哉?其所以日就彫殘者,良有以也。臣等請以長興庫一司明之。是司也,有奴婢一百一十五口,則奴婢之多,莫盛於斯也。然爲守僕者二人焉,爲各色掌者三人焉,爲別監者五人焉,爲丘史、爲功臣奴者總六人也,爲匠人、爲樂工、爲歌童、爲蠶室庫直摠四十三人,爲照剌赤、爲蠶母、爲房子、爲水賜者總一十人也,合六十九人,皆隷於他。而爲侍丁者,又凡六人也,爲從良者,又凡七人也,爲逃亡丐乞者,又凡一十人也。今其見役者,奴止八九,婢不過一十餘口,而其司服役之事、他處進排之所,不知其幾也。若不講明復蘇之道,而屬他之路猶古也,則長興一司,將至於弊不救矣,爲官吏者安得措其手足哉?以一司觀之,則其他百司可以類推。臣等未知施何策以救其弊也?伏願殿下與廟堂大臣,講明所以處置之方,俾先王之制,傳之萬世焉可也。臣等伏聞昔齊宣王見牽牛而過堂下者,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也。」孟子曰:「是心足以王矣。」蓋仁民而愛物,固帝王之道也。今我殿下以好生之德,推博愛之仁,鳶魚之化,洋中溢外,猶慮一物之不被吾仁也。在卽位之八年,特立禁章,使宰殺牛馬者,勿論良賤,皆杖一百、於絶島諸邑全家定屬,其有許接之家,有職人則收職牒,永不敍用,無職人則杖一百,外方付處,庶人則杖一百,邊遠充軍。其仁恩之及禽獸也,可謂至矣,豈特宣王之愛一牛哉?然近年以來,禁網踈闊,屠牛者遍處閭閻之間,或假寓他人之家,以行其事,爲其主者,亦利其利而不畏忌焉。以之積骸累骨,塡街滿巷,其故何也?蓋小民求利之心,無所不至矣,苟利之所在,則雖水火蹈焉,白刃冒焉,況不待蹈水火、冒白刃而其利自倍者乎?臣等竊聞牛之爲物也,當其生也,其直輕焉,及其見殺也,其取直之外,尙有餘利焉。然則今日國家之法,其能止小人冒利之心乎?昔鄭子産有言曰:「夫火烈,人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柔弱,民狎而玩之,故多死焉。伏願殿下申明舊章,以懲其罪。如有借人以第而分其利者,則亦以罪罪之,使小民知所畏而避之,不至於狎而玩之,則其於仁民而愛物也,可以兩全矣。
臣等伏聞先民有言曰:」佛氏之害,甚於楊、墨。「自古賢人君子所以深拒而力辨之者,多矣。此固殿下之所洞覽者也,奚待臣言哉?姑擧其耗蠹國家者,粗陳其萬一焉。以國家一歲飯僧之費觀之,開慶寺則鹽五十三碩五斗,檜岸寺則鹽六十碩,津寬、莊義寺則鹽共二十碩,淨業、正因寺則鹽共六十碩,衍慶、福泉寺則鹽九十三碩五斗,崇孝、報恩寺則鹽共五十碩,覺林、大慈、龍門寺則鹽共一百二十碩,內佛堂則鹽五碩、末醬五碩五斗,米三十一碩二斗、麻布八匹、綿布一十匹,奉先寺則鹽一百碩、末醬六碩五斗、黃豆四十八碩、米四十八碩、麻布一十匹、緜布二十匹,圓覺寺則鹽一十碩、末醬六碩五斗、黃豆四十八碩、麻布一十匹、綿布二十匹,演窟、福世菴則鹽共一十碩六斗、末醬五碩、米二十七碩六斗,兩宗則鹽共四十碩,其選僧之年則米共三十碩、黃豆三十碩,一年之費,至不小矣。合一十年觀之,則鹽摠六千二百二十碩一十斗,末醬二百三十碩,黃豆一千二百三十碩,米一千七百四碩,麻布二百八十匹,綿布五百匹。積至二十年,則鹽、米、末醬、黃豆總一萬八千七百六十碩有奇,麻布、綿布一千五百六十匹。而其供佛之費,且萬萬矣。以此禦敵,則何敵不克?以此守城,則何城不堅?用之於賑窮,則數十萬凍餒之民,可以活焉;用之於待夷,則數十年求請之費,可以應焉。今乃浚民膏血,而乘之於無用之地,獨何耶?且照剌赤之服事于彼者,此又國家所不得已之事乎?若曰爲先王先后薦冥福也,不得不爾,則臣等竊惑焉。《詩》云:」愷悌君子,求福不回。「固當以孝以享,以對越在天之神而已,豈可歸依於佛以徼其福乎?況人主一身,爲四方萬民之所儀表者乎?臣等固知殿下以精一執中之學,加緝熙敬止之功,其不信佛道也深矣。然四方萬民,聞國家之於諸刹也,其所以飯僧供佛者旣如彼,其所以給服事之人者又如此,則其謂國家不信佛氏之道乎?古人有言曰:」操網罟而入江海,語人曰我非漁也,不若捐網罟而人自信也。「伏願殿下除其衣食之費,以資國用,革其服事之人,以還本司,使四方之衆,知大聖人之作爲,出於尋常萬萬也,則非徒解萬民之惑也,彼凋弊不振之司,亦可蘇復矣。臣等竊聞,董子曰:」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而遠近莫不一於正。「由是觀之,帝王可行之道、當今可祛之弊,其目雖十有四條,而其綱不越乎正心而已。何者?君心旣正而終始無間焉,則賞罰之公,必不至於僭濫,正直之言,必不至於逆耳,而守成之道於是而盡矣。旣正朝廷以正百官,則大臣知所任而不敢親細事矣,小臣知所畏而不敢干邦憲矣。旣正百官以正萬民,則市中奸僞之徒、閭閻不逞之輩,不敢自肆,而薰陶於敎化之中矣。旣正萬民,以正四方而遠近莫不一於正,則必知吾道之眞醇、異端之虛無,而學校可以興,邪說可以息矣。而當今未祛之弊,亦可次第而祛矣。故臣等敢以正心爲萬目之綱,而終始獻焉。伏願殿下潛心焉。
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韓明澮議:」臣觀司諫院上疏,曰正心、守成,曰賞罰、常德,人主所潛心;其餘條件,皆有成法,令該司申明擧行何如?「沈澮議:」第一二三四五條,聖慮裁之。第六條議政府堂上官爲提調、巡察,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仍舊無妨。第七條新屬人設宴,令該司痛禁;第八條兵曹除授備三望,於理爲當,其軍士遞兒職外,皆備三望。第九條堂上官,勿授司正以下職,定給丘史事,上大護軍、司直遞兒有數,而以堂上官授行職者員多,且丘史無出處,定給亦難,皆不可行。第十條以生員進士,可爲師表者授訓導,可行也。鄕校生徒,則或有軍士衙前等雜類子孫,年至四十五十而謀避軍役,冒名儒籍者頗多。擇年壯無用者充歲貢,不亦宜乎?第十一條諸司奴婢勿定他司役使,最爲良法。然別監、各色掌、守藏、照剌赤、侍女、蠶母等役使,不可廢也,但不緊者揀擇,還定本司,以救凋殘。第十二條宰殺牛馬者,申明痛禁。第十三條一歲飯僧之費,開慶、正因、奉先、津寬、藏義等寺則爲先王先后,似不可廢也。其餘寺社米、豆、鹽、醬、麻布、緜布、照剌赤等減除事,擧行何如?「尹弼商議:」今觀諫院上疏,十三條內,有聖上允宜潛心之事,亦有申明痛禁之事,抑有令該曹商度便否,啓達施行之事,伏惟上裁。「盧思愼議:」其曰正心,其曰守成,其曰賞罰,其曰常德,此四條,雖古人陳戒人君之常說,帝王所當潛心服膺,伏惟留意。其餘條件,或勢不可行,或奸生法外,雖間有小弊,律法皆在,但擧行陵夷耳。不如申明舊法。「尹壕議:」築城、軍籍皆重事也,委諸重臣,何不可之有?何必坐廟堂然後,燮理陰陽乎?臣以爲無妨大體。若綿布、杻炬、紙地、新屬侵虐等事,皆有禁令,有司治之而已,其餘條件,皆載在令甲,不必更議。然開慶等諸寺,皆爲先王創建,若不得論以異端革焉,則居僧食鹽,仍舊何妨?但照剌赤則革除何如?「李崇元議:」周公掌營洛邑,則國家重事,雖使三公任之,在所不得已也,若細事則不必任之。市肆詐僞者、新屬人侵虐者,治罪載在《大典》,不必更立新法。但邇來新屬人,侵虐尤甚,令該司依《大典》嚴禁。西班職每政陞降,必擬望三人,恐亦勢難。西班堂上官之數不少,皆給丘史,勢所難爲;除司正以下秩卑職,亦所不得已也。歲貢生徒,皆以年壯才踈者擇送,其少有文藝者、年少有將來者,必不在歲貢之數,有志於學者,必不以此沮向學之志矣,不須更改。訓導皆以進士生員差除,亦所難行。諸司奴婢多小不同,若奴婢數少諸司,多定照剌赤等差備,則其司無供役奴婢,恐將難支,今該司斟酌定送。宰殺牛馬者,近來不戢,然更法則勢難,令該司依法嚴禁。開慶等寺歲給鹽米等物,其數太多,量減何如?若正心等語,殿下所當留意。「傳曰:」擧行便否,各令該司議啓。「
1月24日
○乙丑,上御後苑,觀宗親射。
○斡朶里副護軍童肖陽介等七人來朝。
○下書黃海道觀察使林壽昌曰:
大抵川防,本以利民,如不審利害施功無用之地,則徒勞無益矣。今箭灘之役則不然,實爲利民而爲之,矧此開渠之處,無石阻礙,功可易就,欲於今春,發丁加鑿。第念民情,憚於力役,且農期已迫,雖或於農前定限赴役,然民力苟困於修鑿,則必疲於東作矣。況如此大役,難以取必於定限,或延至農月,亦未可知。若然則有妨於民事,故來秋當發丁更鑿。然其已築堤處,或有壞缺,則不可不修築。今遣巡察使從事官,同本道都事,役當領船軍修築之,秋成更鑿事,預先知會于民。
1月25日
○丙寅,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豚次郞源經、鹽津留松林院源實次、對馬州越中守宗盛弘、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等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所溫皮古波知等二人來朝。
○都承旨朴崇質遭父喪,特給賻米豆各十碩、眞末二碩、油蜜各一碩。
○以尹慜爲通政戶曹參議,李世佑通政承政院都承旨,安處良通政右承旨,宋瑛通政左副承旨,李則通政右副承旨,韓堰通政同副承旨,鄭錫堅通善司憲府持平。
1月26日
○丁卯,京畿觀察使成健,圖上南陽大部島、江華甫音島地形以啓曰:「大部島中土品膏腴,可種二百餘碩;又有海澤,可種二百餘碩。宜築界限,使牧場馬不得闌入。分花梁當領船軍之半,使立耕治。甫音島亦膏腴,可種五六百碩,請移其牧場于他島,分月串當領船軍之半耕治,以補國用何如?」傳于承政院曰:「其以健言,詳諭司僕寺議啓。」
1月27日
○戊辰,蓬原府院君鄭昌孫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昌孫字孝中,東萊人,中樞院使欽之之子也。自幼好讀書,永樂癸卯中司馬試,宣德丙午中文科,補權知承文院副正字,尋遷集賢殿著作郞,累陞至校理。正統辛酉授司贍署令,壬戌陞拜試典醬副正,移集賢殿應敎。乙丑拜司憲執義,慷慨直言;丙寅以言事左遷,爲軍器副正。丁卯拜直藝文館,中重試,授集賢殿直提學。戊辰陞副提學,參修《高麗史》、《世宗實錄》。景泰庚子拜承政院左副承旨,轉右承旨,辛未陞嘉善司憲府大司憲,大振朝綱。壬申遷藝文提學,癸酉世祖靖難,擢授資憲吏曹判書。甲戌階正憲,乙亥世祖卽位,加崇政,拜議政府右贊成,賜推忠佐翼功臣號,封蓬原君。丙子加崇祿,時成三問、朴彭年等謀亂,昌孫上變,加賜勁節功臣號,陞輔國崇祿蓬原府院君兼成均大司成,蓋典文衡也。俄陞大匡輔國崇祿議政府右議政,天順丁丑陞左議政。戊寅丁母憂,婦人例無停朝,上特命停朝市一日,示異恩也。及葬,昌孫在墓廬,一不至私第,世祖聞之,遣直提學徐岡賜內醞及素饌,命居京家,勿歸墓廬,然守墳如舊。世祖將幸平安道,欲以昌孫留守京都,特起復爲領議政。上箋辭。御書諭曰:「予之於卿,猶左右手。將率百官,親往起復。」俄停巡幸,昌孫又上箋固辭之。庚辰服闋,世祖引入內殿慰諭,至賜段衣一襲,封府院君。辛巳拜領議政,壬午以事謫礪山郡,旋召封府院君,特賜宴慰之。成化戊子睿宗卽位,南怡等誅,賜推忠定難翊戴功臣號。己丑上卽位,以院相參決庶務,辛卯賜純誠明亮經濟佐理功臣號,以年七十致仕,不允。壬辰賜几杖,乙未拜領議政,乙巳以老辭,復封府院君。至是卒,年八十六。諡忠貞:事君盡節『忠』,直道不撓『貞』。有子价、偁、佸,壻金礩。〈史臣曰:「昌孫天性恬靜簡素,不營産業,家居索然。關節不到,雖至親不敢干以私。孝於親,信於朋友,爲相三十餘年,淸直一節,終始不渝。及年齒高邁,心志昏亂,議事之際,雖或錯誤,而略無迎合阿比之私。每朝廷之會,起居顚躓,猶不辭職,人竊譏議。」〉訃聞,傳曰:「淸貧宰相,優給賻物。」
○傳旨戶曹,別賜卒蓬原府院君鄭昌孫白正布十五匹、白綿布十五匹、正布三十匹、苧布十五匹、紙一百卷、淸蜜一碩、眞油一碩、眞末三碩、黃蠟四十斤、六張付油芚六、各樣實果各十斗。又依鄭麟趾、申叔舟致賻例,賜米、豆幷一百碩、紙一百五十卷、白正布二十匹、六升白綿布二十匹、正布五十匹、苧布十匹、石灰五十碩、淸蜜一碩、黃蠟三十斤。
○平山府官吏誤以權惇奴老景爲强盜林金,累次拷訊,老景死於杖下。後權惇捕林金告之刑曹,請鞫其官吏,命遣朝官鞫之。
1月29日
○庚午,承文院校理柳陽春輪對,爲綱者七,養聖德也,立政體也,修農政也,興學校也,崇禮樂也,明政刑也,治軍務也。爲目者二十八,所謂左右置銘者,養聖德之目也。議政府常坐以立體統,政曹凡用人,必稽成均館置簿,方許登庸,凡職司年終一殿最,諸道勿數遣使,以專方面之任,只遣御史檢察,此四條,立政體之目也。請圖《豳風詩》每農月留覽,請建司農寺以擧勸農之政,請究問民隱,曲加存恤,此三條,修農政之目也。請擇授外方師表之任,請定赴擧格式,請更定文臣肄業節次,此三條,興學校之目也。請於凡宴享用雅樂,勿用女樂,請於班列時服,依舊例專用黑色,請定宗室昏禮,請敦儉約以正士習,此四條,崇禮樂之目也。請刑曹堂上須久任以明其職,凡干冤訴請移他司分揀,請捕盜之法,曲加申明仍理其源,此三條,明政刑之目也。請擧軍卒勸懲節次,請汰冗兵以歸農,請水軍以沿海居人,爲先充定,請去官作散軍士,別立衛名成籍,勿屬正兵,請州縣官軍器,每於習陣修鍊,請武科不拘定額試取,預養將才,請兵馬水軍節度使僚佐,以文臣有武才者參用,請於南方要害邊郡設巨鎭,仍定倭船大小歲遣之數,請條擧南北二邊防禦節次,此八條,治軍務之目也。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韓明澮議:「柳陽春所對條件,當變更朝廷成法而後可行,豈可以一人區區小見,盡取而紛更之也?況一法立一弊生,古今通患,古人所謂『利不什,不變法』良以此也。」沈澮議:「第十一條擇授外方師表之任、第二十一條軍卒勸懲節次、第二十七條水軍節度使僚佐,以文臣有武才者參用、第二十九條南北防禦等事擧行節目,令該司議啓後更議。」尹弼商議:「陽春輪對,皆是變法之事,法令詳備,但奉行未至耳。其中立政體第一目,尤爲不可。太祖高皇帝得天下,首革都省,我世祖卽位,亦罷署事,其意必有以也。政府署事雖曰有例,乃人主倦勤以後之事,非今日所宜言也。其他綱目,亦難擧行。」洪應議:「今觀陽春之對,其養聖德曰置左右之銘,修農政曰圖《豳風》詩者,雖若文具,然以堯、舜、三王之事常警省,不爲無益也。至於究民瘼曲加存恤之念、革士習以敦儉約之風,此等事不可不留意焉。其他條件,行之則有妨於舊章,施之則亦迂於事情,皆已陳之說、難行之策。獨其爲人爲國眷眷之心,至於七綱二十八目之懇到,其與隨例上對僅述一言,而退者一何遠也?」李克培議:「柳陽春輪對所謂置左右銘、圖《豳風詩》者,雖古人已行之陳迹,若常加警省,則不爲無益,不然則亦徒爲文具而已。如問民恤、革士習二條,王政之所當先,而國家之所當留意者也。其他條件,徒繁文無實,有妨舊章,不可施行。」盧思愼議:「養聖德第一條左右置銘事。乃古昔帝王已行之一事,修農政第一條圖《豳風》留覽事,亦玄宗《無逸》有圖之意。涵養聖德,修擧農政,雖不專賴於此,燕閑之間不無少補。崇禮樂第一條勿用女樂事,女樂乃房中之樂,用於正殿及倭人宴享,則非宜也。依祖宗朝例,用假面舞童。第二條時服專用黑色事,四方風俗不一,不須盡從中朝所尙。但中朝僧徒服茶褐、伎工服草綠,朝士無以此二色爲表衣者,天使來時,勿令穿着。餘外諸條,或泥於古事而不合時宜,或迂闊事情而勢不可行。大抵皆變更成法,紛亂舊章,不可擧行。」傳于承政院曰:「以諸議分類,書于綱目之下,使便觀覽。」
○知中樞府事崔適卒。傳曰:「崔適非他宰相例,自世祖朝近侍左右者也,而予亦自少審知其爲人。此等宰相致賻,有例乎?其考啓。」〈史臣曰:「適以孽産,濫荷世祖恩眷,再魁武試,不識文字。世祖嘗謂適及閔發曰:『汝二人不文孰甚?』適曰:『發之奴有涉津梁者,請書:「捕亡」,發誣曰:「今日父忌」,不書,發之不文甚於臣。』發曰『適嘗過繕工監前,有外吏持一官帖,示適曰:「所載者何物?」適熟視曰:「炭燒木也。」外吏曰:「吾所納者魚物,何云爾也?」適瞪視曰:「若是魚物,何不示我於司宰監前乎?」適之不文甚於臣。』世祖大笑。」〉
二月
2月1日
○朔辛未,倭僉知平松而羅、灑文家繼,中樞平茂續等來朝。
○司諫院正言成希曾來啓曰:「黃海道箭灘隄防,鄭佸已審其不可成,而更遣從事官修築,未便。若疏鑿成功,百姓蒙利則可矣,但此灘乃巨川也,雖曰迤邐而鑿,如遇大水,則隄防潰決,終必無功矣。且聞渠之高處已鑿十一尺,而又更鑿十一尺許,然後水可流通。若渠之兩岸年年崩頹,塡塞水道,則堤下耕夫,力不能修築,必發丁夫。如此則民不蒙利,而勞役反多,不若停之爲愈也。且此道地多遺利,不必鑿此渠也。」傳曰:「事竟無成,然後言之可也。爾等豈知事功之成否而逆言之歟?」希曾曰:「本道使命煩劇,又有疫癘,其民不可年年勞役也。且臣聞諸董役之人曰:『事必無成矣。」傳曰:「功之成否,爾等何以知之?若是游觀之所,爾等當言之,是則爲民利也。」〈史臣曰:「隄防之役,鄭蘭宗徒費公餼,又多受諸邑饋遺以資妓,或有汚名。斯民之困苦死亡,慢莫之恤,勞役未幾,旋卽缺圮,竟無寸效,其民久猶含怨。」〉 ○大司成盧自亨以老病辭職。傳于承政院曰:「自亨果病乎?」政院啓曰:「臣等不與同處,未知有病。但自亨素無宦情,嘗退休鄕村,特蒙召用,擢拜大司成,感荷聖恩,未敢退去耳。」傳曰:「自亨雖非宰相,敎訓重事,特爲製批,以答不允之意。」其辭曰:「學校,風化之本,周設序以明倫;師表,作成之源,舜命契而敷敎。任旣重矣,才其難乎!惟爾稟性溫醇,行己端正。所賴學孔子,深究性理之微;其志闢異端,能言楊、墨之害。酌貪泉而逾爽,居闇室而毋欺。不汲汲於功名,嘗囂囂於畎畝。訪逸民而側席,飜然應三聘而來;引諸儒而橫經,展也明一貫之志。予嘉稽古之力,庸示不次之恩。函丈誨人,矯其偏而寬栗;樞衣問業,薰其德而善良。作人之望方隆,乞骸之章何遽?年雖高而强健,病未至於沈綿,體予至懷,毋煩固讓。」〈史臣曰:「自亨性本廉退,經明行修,久在國學,敎誨不倦。至是以老病累辭求退,人甚多之。」〉
2月2日
○壬申,御經筵。講訖,侍講官李昌臣啓曰:「臣曾以聖節使質正官赴京,聞前進士邵奎以親老居遼東,回來時尋問之,該通經史,精審字訓矣。世宗朝遣申叔舟、成三問等到遼東,就黃瓚質正語音字訓,成《洪武正韻》及《四聲通考》等書。故我國之人,賴之粗知漢訓矣。今須擇年少能文如申從濩輩,往就邵奎質正字訓書籍,則似有利益。但正朝節日之行,人馬數多,不可久留;如唐人解送時入送,則可以久留質正矣。」上問左右,僉啓曰:「遣文臣質正,祖宗朝古事,今可行也。」
○傳于承政院曰:「李昌臣云:『擇年少文臣可學漢語者,送遼東質正於邵奎處。』此言有理,其揀擇以啓。」政院抄申從濩等十八人以啓。
○御晝講。
○司憲府持平崔灌來啓曰:「今政除林重司僕寺副正。重曾爲修理都監郞官,潛役船軍於其第,又於中興洞斫椽木私用之,坐此罷職,貪汚甚矣。請改正。」傳曰:「改差。」
○司諫院啓:「尹孝祥奸公州妓再春,未滿十朔生子良。雖八九朔娩乳者間或有之,但再春官妓,非爲孝祥守信,而屢更其夫,不可的指爲孝祥之子。孝祥於再春處消息,或稱字或着名,着名每幅異樣,而他無可考文記,覈實爲難。孝祥本非端士,輕薄豪俠,人所共知。其田民贈給,亦是求媚再春,不宜以此論以爲子。況孝祥連代獨子,若實其子,孝祥之母朴氏當先收恤。而再再陳訴,誠心拒之,其非孝祥子無疑。」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韓明澮議:「孝祥奴婢分執記,與玉山君躋同着名署,告官傳準,此可考之文。再春父處雖數數通書,獨有孝祥名字,而與上項文記名署頓殊,取實爲難。」沈澮議:「觀孝祥於再春處通消息七丈,筆跡一樣而着名亦無異。其父以爲己子,而他人以爲非子,可乎?依前決,不動。」尹弼商、尹壕議:「依所啓施行。」李克培議:「孝祥以尹良爲己子,明有文記。夫妻之間,雖母亦不得而知也,其母朴氏以非己孫累次上言,似乖人情。恐使孫中有操弄者,依前決,以孝祥之子論定。」盧思愼議:「人或憂其無嗣,或昵愛其妾,以他人之子爲己産者,間或有之。臣與孝祥,自少同里閈生長,悉其爲人,專媚於女色,非篤實可信者也。再春以路邊官妓,日經使客,而孝祥不得見容,故爲此苟悅之辭,以慰其意,亦未可知也。其母朴氏,唯一獨子無嗣而死,若實其子,則當收恤養育之不暇,安敢訴其非己孫乎?觀其事勢,揆其情理,依諫院所啓爲便。」從思愼議。
○御夕講。
2月3日
○癸酉,御經筵。
○命召司譯院提調任元濬、李克增,傳曰:「予欲擇年少文臣,往習漢語于遼東,一行當送幾人?」元濬等啓曰:「世宗朝,金何、李邊爲一行,成三間、申叔舟爲一行,往來肄業。今亦以二人爲一行,每行入送何如?」傳曰:「可。」
○御晝講。侍讀官李均啓曰:「臣近日以受假讀書,歸南大門外山房,傍有尼社,婦人等託點燈,乘轎騎馬者相繼而往。且聞淨業院亦如是。儒生婦女上寺之禁,著在令甲;尼社亦寺耳,寡婦與尼昵交,或有醜聲,請痛禁之。」上曰:「淨業院則自祖宗朝有之,不可革也。但尼社之弊,何以至此?」李均曰:「世宗朝,僧人欲見父母者,必變緇服、着草笠而後入城中,今則或爲商販,肆行閭閻,大不可。」上曰:「僧徒本非正道,而閭閻又非其所,何以肆行乎?禁入城市,已有其法,但憲府不擧行耳。承旨其以此意,傳于憲府。」
○御夕講。
2月4日
○甲戌,上幸景福宮御思政殿置酒,引見建州衛野人童夫亏馬等五人。敎曰:「汝之酋長累遣人來款,予甚嘉之。」仍令夫亏馬進爵,賜物有差。
2月5日
○乙亥,命召領敦寧以上,傳曰:「前年聖節別進獻方物,量減以送,今聞谷淸怒其數少,詰責韓僴。今雖加一二數,亦不充本數,彼亦以爲易備之物,將何以處之?淸又言:『雜像不可以散的進獻。』予意以爲雖不得盡數聯流,當減數聯流也。」韓明澮、沈澮、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啓曰:「不若從減數送之。如或有責,當隨宜答之。且雜像聯流以送,則事功至重,紐絲甚多,不若以散的入送。」傳曰:「綿紬、緜布旣不加數,雜像又以散的進之,則彼必增怒矣。聯流以送可也。」僉啓曰:「上敎允當。」
○前此,永安道觀察使成俊馳啓:「本道人心風俗與南方不同,其世傳管下,請仍舊勿籍軍額。」〈永安道土豪多占良民,名曰世傳管下,役之如奴婢。〉軍籍提調李克培來啓曰:「諸司甕匠業已給丁。京外許多諸色匠人,若盡給丁,則厥數甚多;不給丁,則與甕匠不同。且永安道軍士皆給率丁,則如無奉足而侍衛于京者、族親之疎遠無屬處者、彼人投化者,一應從仕人等皆給率丁乎?」傳曰:「其議于領敦寧以上。」韓明澮等啓曰:「匠人則同居族親雇工中一人,永安道人則同居族親雇工中二人,毋定他役爲便。」傳曰:「匠人給保,依卿等所議;永安道人給丁事,徐當更議處之。」仍命承政院議之。李世佑議:「本道土豪多畜漏丁,以致軍額減少,其弊不貲。前日李施愛之變,亦以此也。國家用法,不可使南北各異,豈可獨爲永安一道給良民爲率丁奴使之乎?軍籍事目內:『如婢夫雇工貧不自存,寄托人家以資生理者,論以無役竝定軍役,則所托之家,必不率居,一朝黜送,終至逃散,如此者勿令搜括。若土豪以富實人,冒稱婢夫雇工,謀免軍額,則盡括充役。』請依此例施行。」尹殷老、安處良、宋瑛、李則、韓堰議:「永安之人本無臧獲,全賴率丁以資生,一朝盡括,則無手足,必生愁怨,仍舊給率丁二人爲便。」
2月6日
○丙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獻納金浩啓曰:「人或不立祠堂而置神主於褻處,或不作神主,或兄弟不和、四族不睦者有之,請皆糾察。」上曰:「已立法,憲府當檢擧矣。」領事李克培啓曰:「送文臣于遼東,唐訓質正,此美事也。若質《五經》,則當與文士先質《五經》同異,若不知漢語,何以質問?當使預習,稍知門戶然後送之。且遼東有大人,有太監,有指揮,若不請而私相往來,萬一事覺,則必有譴責矣。」上曰:「質問經義,不可率爾爲也。且雖不請於遼東,何有譴責?」克培曰:「每行有質正官,有講肄官,而又別遣文臣二人,則恐驛路有弊。令禮曹議啓。」上曰:「文臣不可不遣,其節目,臨時議定可也。」克培曰:「觀察使、都事,於親在之道,不可赴任。先王朝鄭麟趾爲忠淸道觀察使,金淳爲慶尙道觀察使,其親皆居本道,故多受汚名。」上顧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此言然矣。其父母若受諸邑賂遺而請之,則如褒貶等第,豈得至公乎?」克培曰:「已授者則已矣,今後勿差何如?」上曰:「然。」
○火剌溫兀狄哈僉知所弄巨等四人來朝。
○傳于承政院曰:「蠶桑,王政之本,其去後苑雜木,樹之以桑。」
○傳于承政院曰:「今抄文臣等,不先習知漢訓,則雖赴遼東,難以學也。其盡屬承文院,常仕肄習。」
2月7日
○丁丑,親傳社稷祭香祝。
○御經筵。講訖,領事尹弼商啓曰:「《直解小學》實學漢語之捷徑。今抄文臣等常仕承文院,讀習此書,粗解漢訓,可與唐人相語,然後入送何如?」上曰:「今年姑停入送,令讀《直解小學》。」
○日本國關西路九州都元帥源政敎遣人來獻土宜。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宗國秀來獻土宜。其書契曰:
特使古河左馬助職久回時所賜件件,一一拜受畢,聖恩之至,不知所謝也。平朝臣宗彦七貞秀嬰病疾久,不得平復,亦者諸州有靈佛靈神祈之,就中本島中有靈神,靈驗尤甚。臣誓曰:「貞秀速得起居者,奉收毗盧法寶一藏爾來,已得平復無恙,是則靈神之感應乎!」臣每歲遣使船,事甚繁多也,雖然非貴國之助者,難遂願心。伏庶幾賜《毗盧法寶》一藏,若爾者感應倍萬,以永稱貴國藩屛之臣,而令竭忠節者也。九州都元帥源政敎繼家業,而去歲遣肅拜船。準先父敎直被索圖書,雖然無許容。臣依處貴國之要關,今就于臣頻被索之,準先例而賜圖書者,甚幸。付使者甚幸。納敎直之圖書者也。不腆進上付全使宗孫次郞國秀者,大刀二把、練絹二匹。恐懼,不宣。
○領議政尹弼商請辭職,不允。
○御晝講。
○以孫舜孝爲崇政議政府右贊成,薛茂林通政行靑松府使。〈史臣曰:「舜孝氣度闊略,以忠孝自許,好爲大言。與朋友飮至大醉,輒歌《霜臺別曲》君明臣直之詞,又於宴集令妓歌此詞,或自起拜舞。嘗爲江原道監司,對中官歸鄕者,作戀闕詩,題其扇,垂淚道其意。及中官還,上偶見其扇,問知舜孝所爲,以爲愛我。又嘗於上前論難經義,勸行忠恕,以此深蒙眷遇,致位崇班。」〉
2月8日
○戊寅,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同知事金宗直等畢校《東國輿地勝覽》以進。傳于承政院曰:「凡書冊雖載一國之事,流布後世,或傳聞上國。我祖宗皆稱廟號,是雖因循之事,於予心未安。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弘文館。」
○御晝講。
2月9日
○己卯,中宮幸領敦寧尹壕第。上命都承旨李世佑齎宣醞往賜之。
2月10日
○庚辰,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訓鍊院正黃事恭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講訖,同知事金宗直啓曰:「臣等校《輿地勝覽》,太祖以下皆稱廟號。今命改書諡號,臣意以爲改之不難,然仍之亦無妨也。」上曰:「我國之事,於中朝所當諱者頗多,難可遽革。此則筆之於書,垂諸萬世者,故予欲改之。卿言仍之無妨者,何意耶?」宗直曰:「我國書籍所當諱者多,何能盡改乎?《三國遺史》載新羅神武王稱太宗,唐武后見而責之曰:『天子稱太宗,爾何僭稱歟?』對曰:『神武王得賢臣金庾臣輩而統合三國,故稱太宗。』武后置而不問。」上曰:「前朝於中朝所大諱者稱之無忌,是豈可乎?」宗直曰:「前朝之時,或稱年號,或稱皇帝,是皆失之甚者也。」上曰:「於弘文館意何如?」侍讀官李承健、檢討官成希曾啓曰:「臣等亦以謂改之爲便。」
○命印新撰《輿地勝覽》。
○御夕講。
2月11日
○辛巳,傳于承政院曰:「日者,禮賓寺判官南忻輪對云:『以風雲月露之狀,試之於論道燮理之臣』,此指何事而言歟?且云:『以才藝欲試於金枝玉葉』,予意以謂宗親無學術者頗多,故設此法,欲以勸勉之也。當初立法,與大臣議而爲之,其考啓。」右承旨安處良啓曰:「南忻輪對,指前日下宣醞于大臣而命製詩章也。」左副承旨宋瑛、右副承旨李則請鞫南忻,傳曰:「南忻之對,予意亦謂指此也。然棄而勿問可也。」
○傳曰:「一國之法不可不同。永安道人心風俗,雖與南方有異,今當改軍籍之時,國家若因而不籍軍額,則紀綱陵夷,非小弊也。」左承旨尹殷老、右承旨安處良、左副承旨宋瑛、右副承旨李則啓曰:「因循之事,一朝遽革,民必怨之,姑仍舊似便。」傳曰:「永安道丁亥之變,由多率管下也。人心風俗,雖與南方不同,國家用法,不宜有異。今方改軍籍,不革宿弊,給良民爲管下,使之世傳,有同奴隷,豈可乎?若降諭書曉之,則彼雖頑愚,亦知國家之意,而不至驚動矣。且如前日兵曹所啓,管下二十人以上者給八人,十五人以上者給六人,十人以上者給五人,則是國家許良民爲奴隷也,其可乎?更議于領敦寧以上與政院。韓明澮議:」一國之法不可有異。軍士則依法給保,他餘人則率丁二人,依雇工例,毋定他役何如?「沈澮議:」永安道土豪以管下良民,爲奴婢,其來已久,一朝盡奪定役,則恐生憤怨。勿稱管下,以家內率居人,不拘多少,稱雇工錄案,則自然漸爲軍丁,而不爲土豪人所管矣。「尹弼商議:」國家以永安道人心愚直,且無世傳奴婢,其隱占良民,以爲管下者置而不問,其來已久。然今當改軍籍之時,因循姑息,與他道異法,則本道之民,終至於驕,不復制矣。諭監司、兵使,備將國家之意,廣行開諭,與諸道一樣施行何如?「盧思愼議:」本道人有管下,其來已久,一時遽革,恐非事宜。同居族親雇工中一二人,毋定他役,漸次革除何如?「尹壕、孫舜孝議:」一般軍士南北各異,大體未便。今當改軍籍之時,依下三道例,施行爲便。「李崇元議:」永安道人本無奴婢,多占良民,稱爲管下,其來已久。今若盡數刷出,依《大典》給保,則非惟人心差怨,家無餘丁,將不能支役矣。但多占管下,或至數十人者,不可仍給;其餘五六人以上,刷出定役。仍諭觀察使、節度使,備將國家不得已之意,曉諭人民爲便。「傳曰:」一國之法,不可使有異於南北也。其諭于觀察使、節度使,備悉知會,使無怨咨。「
2月12日
○壬午,御經筵。講訖,掌令奉元孝、正言成希曾啓曰:「王后族親,不擇賢否,限六寸,雖幼少者,待年皆加一級,未便。」上曰:「待年授之何妨?」元孝更請之,知事李克增啓曰:「百官加資時限內,未及呈單子,則雖應受資者,亦不得受,臺諫之言當矣。」上曰:「予當斟酌。」
○傳于承政院曰:「宗親試藝便否,初議於大臣而立法。今有言其不可者,其議以啓僉啓曰:」國家設文武科,欲其取士而用之也。宗親勸學節目具在《大典》,何必設試藝之法乎?「
○傳于承政院曰:「前日李均言:『京中婦女稱爲點燈往來尼社,僧徒咨行閭閻者頗多。』予云:『自有憲府,可以禁之。』今聞憲府禁絶僧徒,使不得接迹於城中,是何已甚耶?令憲府勿用其時承傳。」
○傳于承政院曰:「臺諫以先王先后與兩大妃族親不揀賢否,待年竝皆加資爲濫。予思之,族親之已授階級者,非盡年少,且待年之事業已命之矣。今若更命勿授,則是失信於人也。其議于領敦寧以上。」韓明澮議:「族親加資,爲三大妃已下成命,不可更改。」尹弼商議:「雖一時特恩,其幼少之輩,待年加資,似乎濫矣。」盧思愼議:「王言一出,不可反汗。且加資非除職之例,恐亦無妨。」尹壕議:「族親之年壯者加資,上恩已極;待年加資,臣恐未便。」從思愼議。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3日
○癸未,諭永安觀察使成俊、北道節度使卞宗仁、南道節度使呂自新曰:「四境之內,莫非吾民,法令不宜有異。本道土豪多占良民,稱爲管下,世傳如奴,多者至於數十,少者不下七八。以此軍額減少,防禦疎虞,因仍姑息,至于今日,此豈爲國之體統乎?軍馬强盛,邊境無虞,然後民生得以安枕。萬有士卒羸弱,外侮難禦,則一道之人,雖多管下,其能保有乎?今當軍籍定保,一依兵曹事目施行。然管下之屬,其來已久,一朝遽革,則無知黎庶,未解國家事體,不無怨咨。卿將此意,窮閭僻巷,廣行知會,使愚夫小童,備悉予意。」
○傳旨禮曹、司憲府曰:「朝廷,四方之表,風敎之本,化不自外,由邇及遠。國家留意風化,凡干厚風正俗之道,靡不講究,非徒載之《大典》,屢降條章,敦諭切至,法非不詳也。第緣官吏懶於奉行,遂使四方無表可則,風俗日漓,人心不古,至甚不可。其令中外咸悉此意,以正風俗。」
2月14日
○甲申,命承政院更議柳陽春輪對條件。李世佑、尹殷老、安處良、宋瑛、李則、韓堰議:「一,左右置銘出入觀省,不爲無益。一,政府署事,祖宗朝已行之,世祖大王特命廢之,豈無所由?一,用人事,有乖大體,勢不可行,一殿最事,載在《大典》,行之已久,不可擧行。一,諸道常置御史,斷不可行。一,守令陞品,自有令典,不可輕改。一,圖《豳風》事,農家艱苦,九重難燭,作圖觀省,不爲無益。一,務農魚鹽等事,旣有該曹,又有堤堰司,不必更立他司。一,恤民隱、減田租,雖古昔聖王愛民之政,然我國土瘠租寡,歲入不敷,勢不可行。一,擇授師表,果是急務。然成均四學,尙難其人,況許多州府,焉能盡得其人?若糾正鄕風,非敎授、訓導之任,不可擧行。一,赴擧事,詳載《大典》,不可紛更。一,國家奬勸文臣,法非不美,其成就之高下,亦由於才品,豈法之未至而然哉?不可更立新法。一,凡宴享勿用女樂,此言是矣。然其來已久,自祖宗朝言之者非一,而卒莫之變者,非以好尙,勢不得已也。一,國家風俗,不能一遵華制者亦多,況中朝使臣之來,純用黑色,已有著令,不必更議。一,宗親賤出,不與士族相婚,此無稽之言也,不足取也。一,新屬侵虐及會飮之禁,著在令甲,自有攸司。一,刑曹堂上久任事,官吏久於其任,方有成效。然不可更立新法。一,若一從申訴之言,每移他司,則非徒紛擾,斷訟無際,決不可行。一,救荒弭盜之方,法非不詳,在官吏奉行耳。不須更立新法。一,軍士番休及替代、禁令、鍊試節目,載在《大典》,安可更改?賜馬則一時特恩,不可拘以常例。一,汰冗兵歸農事,自有成憲,不必更議。一,水軍以沿海居人充定事,言者非一,然勢不可行。一,去官作散軍士,別立衛名成籍事,已有成法,不可更改。一,州縣官軍器每於習陣鍊習事,觀察使、節度使常時巡行操鍊,何必更遣御史?若於習陣時分給,則出納之際,不無有弊,仍舊何如?一,文武科定額,載在《大典》,庚辰年多取武士,特一時之事耳。一,兵馬水軍節度使僚佐,以文臣有武才者參用事,成法不可紛更。一,南方要害邊郡設巨鎭,仍約定倭船大小歲遣之數,朝議所定,不可更改也。一,備邊之策,靡不修擧,軍需築城,今方擧行。若屯田,策之良者也。然或有田而無軍,有軍而無田,勢不可行也。募兵則民無餘丁,亦不可行也。」
○承政院啓世子入學時儀註,曰:「世子出入,當從何門?」傳曰:「從明政殿西夾門可也。」更啓曰:「此門乃御幸所由,非他人所可出入也。」傳曰:「然則由西小夾門出入。」
2月15日
○乙酉,上將親祭文昭殿、延恩殿,以雨停之。亞獻官尹弼商,遣禮曹佐郞金壽童啓曰:「以親行故,於前殿已陳設。今不親幸而又非大祭,則禮不可移神位於前殿。神位旣不可移,則已陳祭物,當移後殿,而無奏樂節次,將何以處之?」傳于承政院曰:「其議啓。」李世佑、安處良、韓堰啓曰:「諸陵寢未必皆用丑時行祭,臣等以爲雖未及行於丑時,移設祭物于後殿行之爲便。」宋瑛曰:「凡祭祀須用丑時,與其移奠物而失禮,不若移神位於前殿趁時行祭。」李則曰:「此有不可者三,輕移神位一也,移已設祭卓二也,非親祭而奏樂三也。」傳曰:「旣未得親行,則不可移安於前殿,又非大祭,則亦不可奏樂。雖未及丑時,移奠物于後殿行祭可也。」
○分遣內官及注書、史官,審視刑獄。
2月16日
○丙戌,日本國平州太守大友親繁、對馬州太守宗貞國、仁位郡宗四郞職家遣人來獻土宜。
○永安道巡察使洪應馳啓曰:「臣到惠山鎭,招金丹多茂、尼時哈等諭之曰:『何不還會寧?』答曰:『在會寧時,家累牛馬再爲兀狄哈搶擄,居計蕩盡,今若還歸,非徒無所據依,必爲彼魚肉,願死惠山城下。』又諭之曰:『前日敬差官開諭時,汝言開春卽還,而今所云若是,何前後反覆耶?更商量亟還。家舍農糧,當曲盡備給。』答云:『不得留此,則願於內地移居。』又諭之曰:『汝同來太毛多會等已還會寧,官給家舍以安生業。汝獨留此以逆上命,可乎?此地無汝類來居者,憐汝流離失所,安集之爾。若畏兀狄哈侵軼,則於會寧擇隱密處居之何難?答云:『太毛多會則於東良北等處素有家舍,可以復業,吾則無之,願死於此城下。』反覆開諭而決無還意,不可以口舌爭之。且丹多茂已老,尼時哈暗弱,皆不能有意者也。然不若處於內地之爲便。」傳曰:「彼人旣以厭死求生,而不欲還本,則豈可强驅而就之死地乎?予欲處之內地,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兵曹。」韓明澮、盧思愼、尹壕、孫舜孝議:「上意允當。」尹弼商議:「丹多茂曾殺兀狄哈,畏其報復而來,非誠心投順,比如養鷹,飢則附人,飽則颺去。今雖處之內地,豈終爲供賦之民?以國之威,不能制彼之命,聽從其願,臣竊以不可。」李克培議:今語丹多茂曰:『汝等還歸則有安接之理,仍留則必受逆命之罪,當熟處之。』云爾,則彼雖獸心,或有感悟之理。若執迷不悟,欲居內地,則又諭之曰:『我國下三道土地沃饒,百姓殷富,誠爲樂土。宜移居於此。』而彼若應諾,則更無可議。然妄意彼之所謂內地者,謂甲山、北靑等處,非下三道,姑以此試問以觀其志,然後更議何如?「李崇元議:」丹多茂等,下三道、黃海道中許住爲便。「愼承善議:」丹多茂等反覆詐僞,罪應重論。以此諭之,如或不聽,雖於下三道移置何妨?「從克培議。
2月17日
○丁亥,國忌。
○承政院啓曰:「今聞外方儒生,聞世子將入學,意有別試,正當農月,贏糧坌集。若不試取,使之知會,下送何如?」傳曰:「祖宗朝世子入學時,取士與否,未之知也,予意欲取士,其問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世子入學後試士,臣未知舊例。且非親行之例,不須別試。」韓明澮、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議:「世子入學,實是盛事,且今多士雲集,試取允當。」盧思愼議:「自古人君,求賢如不及。大學者,賢士之所關,故車駕臨幸,拔擢髦俊。世子入學,豈可與君上之事同例乎?」御書:「若有賢良,取之何妨?依上黨議。」
2月18日
○戊子,命賜金宗直草綠段子一匹,李宜茂、崔溥、兪好仁、李昌臣、申從濩鹿皮各一張,以撰《輿地勝覽》也。
○以黃事恭爲通政工曹參議。
2月19日
○己丑,御經筵。講訖,特進官金升卿啓曰:「南陽大阜島、江華甫音島等處置屯田便否,但遣司僕寺正姜龜孫審視。如此沿革重事,不可獨遣,請司僕寺提調、戶曹堂上與京畿監司一時審定。況設屯田、廣儲蓄,利益甚大,今宜遍諭諸道,若有閑曠宜耕之地,更遣大臣視之。如其便也,勿論牧場,置屯田以裕軍需,誠急務也。」上曰:「可。」
○司憲府持平崔灌來啓曰:「臣等聞韓明澮請假將沐浴于忠淸道公州。非徒驛路有弊,農務方興,而道內觀察使、節度使、守令必皆迎慰,其弊不貲。明澮之疾非甚劇,待秋而歸,未晩也。淸州築城,非急務也。今聞拾石軍夫,踐踏牟麥,請姑停,待秋而築。設兼監察,爲收還上也。今舊穀旣沒,民間乏食,而催納如前,甚未便。」傳曰:「國之元勳存者無幾,故欲使無疾久安於世也。旣下書備給食物矣,政丞有何事而求見觀察使,觀察使亦有何事而迎謁乎?淸州築城事,待秋成可也。京還上,則當令該曹議而處之。」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20日
○庚寅,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金首孫、掌令洪興啓曰:「去歲式年取士,今又別試,無乃頻數乎?」上曰:「人才固當儲養然後取之。然今因世子入學,外方儒生多集,豈無可取者乎?比年取之何妨?」首孫曰:「車駕幸學,則當取士,世子入學,何可同乎?」興又啓曰:「韓明澮將往公州沐浴,守令、監司、兵使等必相迎慰,今此農月,民當受弊。凡大臣出入,雖廉簡者,猶爲有弊,況明澮本煩劇不簡者乎?今淸州築城方作,道內之民,不得安業,明澮不恤此弊而欲往,豈宰相之道乎?且明澮迎餞私會,無處不到,病之不緊可知。請給假調理。」上曰:「政丞豈不病而稱病乎?元勳之中政丞獨存,凡治病,當及其未深。政丞年踰七十,若因沐而愈,予心之喜,其可量乎?監司、兵使豈無事而迎謁?如或有弊,爾等亦有聞矣。」
○日本國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豊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仁位郡宗四郞職家遣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
○承文院判校金悌臣等五人輪對。
○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臣有病,欲往溫井治療,今司憲府以有弊駁啓,請勿行。」傳曰:「病不可不治,勿以爲嫌。」
○幼學趙世臣上書,願以身代父愉徒役。都承旨李世佑啓曰:「凡訴冤者必申法司不得然後,上言,例也。以微者徑自上書,至煩天聰,甚不可。」傳曰:「可者採之,其不可者棄之矣,豈可以尊卑貴賤而限之乎?雖微者,上書無妨。」〈史臣曰:「愉坐兄弟不和,罪犯綱常,固不可貰。然人子之心,願代父役,在所矜恕。緹縈,微女也,尙且上書救父之罪,況世臣以男子,爲父上書,有何不可?而世佑沮之,是何心哉?」〉 ○禮曹啓曰:「倭中樞平國忠,欲與宣慰使鄭誠謹偕往,臣等問:『何以知我國遣使乎?』國忠云:『問諸驛子。』」都承旨李世佑啓曰:「驛子不解倭語,必是倭通事所言也。國事漏洩,罪甚重焉,請推鞫痛懲。」傳曰:「果若是,其罪應死。然國忠言聞諸驛子,則不可臆料而罪通事也。況以誠謹之行已治舟楫,彼或目覩而言之。」
○刑曹三覆啓:「慶尙道善山囚私奴貴實,捽其主金思宗頭髮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2月21日
○辛卯,日暈,有兩珥。
○受朝參。
○同知事金宗直來啓曰:「前承傳敎,《輿地勝覽》我朝先王稱宗處改稱諡。若沿革建置等處,則改之甚易,但諸陵碑銘及篇章,多以宗字叶韻,是則似乎難改。且我國曾撰書籍頗多,何能盡改?仍之何如?」傳曰:「可。」
○傳旨吏兵曹曰:「鎭邊圉、服遠人,在乎將得其人。爲將之道,當以淸白持己而後,能得遠人之心。比聞邊將,或有貪汚者,良用軫慮。今後有公廉淸白可堪其任者,勿論職秩卑下,擬望。」
2月22日
○壬辰,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持平鄭錫堅啓曰:「三大妃殿族親在襁褓者,皆令待年加資,甚猥濫。盧思愼議云:『已有成命,不可反汗。』今未齠齕者,待年授職,謂之成命可乎?人君尙愛一嚬一笑,不分賢愚而輕與資級,恐不可也。」上曰:「戚里之人,不分賢愚而授顯職,則不可也,加資何害焉?」錫堅更請之,上顧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雖百官加資,過限則不授代加,況待年而授乎?盧思愼啓曰:」臣意謂成命已下,又非實職,故議如此耳。「錫堅固請不已,上曰:」然則當已之。「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23日
○癸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成希曾啓曰:「去榜監試,借述中試者有之,專由場屋不嚴,漏通試題也。請牢設棘圍,嚴禁出入之人。」大司憲金自貞啓曰:「前此擧子不得挾書,今則搜挾不嚴。」上曰:「法非不嚴,但試官、搜挾官不檢察耳。令該曹申明禁防。」
○御晝講。
○御夕講。
○御夜對。講訖,侍講官鄭誠謹啓曰:「人君要須閑邪存誠,聖智益明。臣近聞命崔灝元撰《太一曆》,恐非閑邪之道也。」上曰:「領議政曾言:『《太一曆》自祖宗朝有之,凡師行擇日與方用之,非惑世誣民之書,近來廢之。』故令灝元續撰耳。」誠謹曰:「孔子言:『攻乎異端,斯害也已。』若使《太一曆》一經重瞳,則安知其不信惑也?」上曰:「承旨其復問政丞以啓。」誠謹又啓曰:「臣今爲對馬島宣慰使,臣嘗聞我船到彼依岸,則島主所居纔十餘里,而彼欲示我以險阻,故爲回互,由水路經四五日乃下岸。往者金自貞遇風,幾致覆沒,而平茂續之子指其捷路,得以依岸。島主拿問,平茂續之子答云:『吾知死有餘罪。然朝鮮八十餘人,命在頃刻,吾豈畏死而不救八十餘人之命乎?』島主義而赦之。臣願與平國忠。茂續二人偕往。」上曰:「可。但風波之厄,豈常有哉?」
2月24日
○甲午,傳于承政院曰:「領議政言:『世宗朝嘗撰《太一曆》未就』,故命崔灝元等撰集之。今有言者,斥以邪道,於政院意何如?」僉啓曰:「古云天時不如地利,則興師動衆,必有擇天時而擧之矣。且《周易》,大聖人之訓也,而有動靜吉凶之說,一人之行尙擇日,況興師應敵乎?《太一曆》雖非正道,亦不可斥以邪道。」傳曰:「《太一曆》非如宋朝天書之類也。況今設太一殿而醮之矣,豈可指爲邪道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韓明澮、沈澮議:「《太一曆》自祖宗朝修撰,臣等意謂非邪術也。」尹弼商議:「太一兵法,臣未知門戶,豈識邪正?但聞世宗重其事,爲設局傳習。近間中廢敢啓。」李克培議:「太一曆法,臣本不知邪正,大槪兵家詭術,律以聖賢之道,豈爲正乎?」盧思愼議:「太一曆法,臣未知其術何如,不敢輕議。然雜術如此之類非一,雖非正道,豈可盡廢?」尹壕議:「《太一曆》如其異端邪說,則可無也,若是陰陽書之類,則不可廢也。」孫舜孝議:「道家之說,臣不講究。然非聖人之道,欲專而攻之,必害於正道。」李崇元議:「《太一曆》恐非爲國之急務,請停之。」命以此議示鄭誠謹。
○傳于承政院曰:「天時不可不窺測,予見景福宮報漏閣測時,果不差也。欲於此闕亦設之,何如?」承旨等啓曰:「此閣獨設一處,脫有災變,則其規制無迹可尋,兩闕俱置乃可。」傳曰:「其審定建設之所以啓。」觀象監提調尹弼商等以南墻門內隙地及都摠府北墻外隙地啓之。仍啓曰:「世宗朝作『四星定時儀』,未就,只鑄四蟠龍,藏于觀象監。今可立臺石置蟠龍,以時測候。」傳曰:「可。」
2月25日
○乙未,上臨幸南墻門內,審報漏閣建置處。傳曰:「此地甚當。」
2月26日
○丙申,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李均啓曰:「日者臣請禁婦女往來尼社、僧徒出入閭閻,敎云:『法司可以禁之。』憲府已承傳,旋收成命,臣竊未解。」上曰:「禁制具載《大典》,豈可別立新法?憲府能行《大典》足矣。」均曰:「婦女往來尼社,雖不載《大典》,豈可不禁?」上曰:「尼社與僧寺不同。但婦女往來尼社而有法外事,則憲府可以糾之,不必別立禁制也。」
○兵曹正郞宋軼進妻祖梁誠之所藏太祖御製詩一首、太宗御製詩二首、世祖御製詩幷序一首及群臣應製詩二卷。傳曰:「軼知其不可私藏而獻之,其志可賞。」賜豹皮一張。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28日
○戊戌,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持平鄭錫堅啓曰:「凡科場試日則根隨、使令皆公饋,考卷日則無饋,故各自退食,出入無禁,恐擧子與試官交通。請限罷場竝令公饋,毋得出入。」上曰:「可。」獻納金浩啓曰:「國家選擇師儒,雖外任未箇滿者,竝補成均館,使專敎誨。近者或移授他職,或出使于外,敎誨不專,國事虛疎。請勿任他司,次次遷轉。」上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祖宗朝,尹祥、金泮、金鉤、金末久任成均館,陞至兼司成,故爲弟子者敬受其訓,人才輩出。今館員屢遞,不以敎誨爲己任。請更擇師儒,依弘文館例次次遷轉。」上曰:「令該曹選堪爲師儒者以啓。」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鴨打源永、對馬州大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倭司果都豆馬、豆留保時來朝。
○御晝講。講訖,侍讀官李承健啓曰:「前者李均所啓婦女僧尼禁防事,非欲別立新條,特申明《大典》而已,旋收成命,未便。」上曰:「憲府因此禁僧徒往來已甚,以絶資生之路。僧徒固無關於國家,然亦是吾民,豈可如是?」檢討官朴承爚啓曰:「婦女往來尼社,頗有醜聲,而獨無禁制,無乃不可乎?」上曰:「婦人如有濫行,則憲府可以糾察,何用別立禁制乎?」
○正朝使柳子光、副使李季仝、管押使安琛回自京師。上引見,子光啓曰:「中國朝班皆着公服朝服,而我國之使,獨黑衣紗帽,又從人服色亦雜,與野人無異。今後赴京者,齎公服朝服以去,穿着隨班,從人之服,亦純用靑色何如?」上曰:「從人服色,令該司議啓。穿着公服朝服,須待奏請而後乃可,其議于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忠勳府、六曹、臺諫、弘文館。」韓明澮、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孫舜孝、愼承善、李崇元議:「本朝凡事務從華制,然未盡從者多矣。使臣入朝以時服行禮,其來已久,中國視以爲常,事非緊關而奏請,未便。且赴京行次,正官小不下十餘人,兩件冠服駄載往來有弊,仍舊爲便。」朴星孫、李瓊仝、金自貞、金升卿、吳純、金克忸、權仲麟、閔永肩、尹垓、金首孫、尹慜、黃事恭議:「自祖宗朝,赴京使臣,皆用時服,其來已久,今乃欲同中國朝官之例,具朝服公服入朝,則朝廷必大驚駭。雖奏請,蒙準與否,亦未可知也;假使蒙準,一行正官多至二十五六員,兩色冠服駄運之弊不貲。且冠服制用土物則麤惡,取笑於中國;用唐物,則人所難備,仍舊何如?」李季仝、鄭誠謹、奉元孝、崔灌、閔師騫、鄭錫堅、李均、金浩、李承健、朴承爚、成希曾、閔輔翼、朴增榮、許輯、成希顔議:「外臣奉使上國者,紗帽品帶隨班,未爲失禮,不必煩奏,易以公服。朝服且一行當穿冠帶者,不下數十餘員,其中梁冠、幞頭、未可藏諸行篝,須各具匣駄載輸轉,弊亦不貲,仍舊爲便。」
○御夕講。
2月29日
○己亥,世子詣成均館,酌獻于文廟,遂入學。以達城君徐居正爲博士,行禮如儀。
○命召領敦寧以上、議政府、領中樞、六曹、臺諫、弘文館。傳曰:「世子入學,大事也。睿宗行冠禮,有施恩之例,入學與冠禮奚異?亦欲施恩,其議啓。」韓明澮、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孫舜孝、愼承善、李崇元、朴星孫、金自貞、李瓊仝、金升卿、吳純、金克忸、權仲麟、閔永肩、尹垓、尹慜、黃事恭、鄭誠謹、閔師謇、李均、李承健、朴承爚、閔輔翼、朴增榮、許輯、成希顔議:「世子入學,一國之慶,上敎允當。」金首孫、金浩、成希曾議:「世子入學,誠國家大慶事。然古人有言曰:『赦者賊良民之甚。』又曰:『赦者,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也。』近年以來,國家遇慶事,霈恩澤者數矣。況今小人之輩,故干邦憲,以待今日者,必多矣。今若推恩於下,則非徒有違古人之格言,祗以遂小人之計耳。勿施恩典爲便。」李季男、奉元孝、崔灌、鄭錫堅議:「世子入學,禮文常事,不宜施恩。」從明澮等議。仍傳曰:「昔文王十三歲生子,必是十二歲婚娶矣。今世子年十二歲,明年欲行婚禮,何如?且《大典》異姓六寸親不許婚媾,而七寸則無禁焉。今世子嘉禮,亦欲用異姓七寸親,何如?」明澮、弼商、克培、思愼、尹壕、舜孝、承善、崇元、星孫、吳純、克忸、仲麟、永肩、尹垓、事恭議:「世子,國本,明年納嬪允當。異姓七寸親,於禮法無禁,有何疑焉?」瓊仝、自貞、升卿、首孫議:「世子婚禮,所係至重,固當早定,以廣繼嗣。但早婚少聘,古人深戒。伏聞皇太子年過十五,始定婚禮,豈無所見而然乎?姑待數年何如?天子諸侯與臣下不同,當廣求淑德,以奉宗廟,不可拘於常例。況異姓七寸,民間皆得相婚,何避嫌之有哉?」季男、元孝、崔灌議:「天子諸侯繼嗣尤重,故於禮冠婚,與凡人不同。文王十二歲而婚,則今世子十三歲納婚宜矣。且七寸相婚,禮典無禁,娶之何妨?」錫堅議:「古人云:『國不可久無儲貳,故天子諸侯十五而冠,十五而娶。』婚禮稱文王十五而生武王,則亦必十五而娶也。今世子年未十五,繼嗣雖重,恐不可責其爲人父之道。七寸相婚,考諸禮文,略無阻礙。」誠謹、師謇、金浩、李均、承健、承爚、希曾、輔翼、增榮、許輯、希顔議:「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國不可久無儲貸,欲人君早有繼體也。《婚禮疏義》云:『文王十五而生武王,』據此以觀,天子諸侯之禮,不可不早。今世子雖未十五,明年婚禮,未爲早也。且異姓七寸親相婚,無妨於禮文。」敎曰:「繼體承祧,旣講齒學之典;赦過宥罪,宜頒滌瑕之條。玆惟世子〈諱〉,夙稟元良之資,早膺儲副之位。學問漸就,年齒已成。視膳問安,不廢三朝之禮;承師講道,合遵一物之行。載稽禮文,式擧盛事。屬玆莫大之慶,盍行非常之恩?自今月二十九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國家綱常、但犯强竊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嗚呼!開萬世之丕基,肇自今始,渙一時之霈澤,咸與維新。」
○是月,築忠淸道德山城,高九尺,周二千六百五十五尺。淸州城,高十三尺,周五千四百四十三尺。永安道柔遠鎭城,高十七尺,周五千六百九尺。
三月
3月1日
○朔辛丑,御經筵。講訖,侍讀官李承健啓曰:「禁僧尼出入閭閻,曾下傳旨,遽還收之,未知其由。」上曰:「雖無傳旨,如有不法,則法司當治之。若設法一禁,則乞米者與見父母兄弟者,皆被拘執,其可乎?」承健曰:「婦女上寺有禁,而尼舍無禁,未便。此亦當設法禁。」上曰:「士族婦女,豈有往來尼舍者乎?假令有之,亦非上寺之比也。若有醜聲,則法司自當治之。」
○傳于承政院曰:「以兵曹判書愼承善之女,爲世子嬪。」
○傳于禮曹曰:「愼承善女,旣定爲世子嬪,不可仍處閭閻。今欲迎置闕內,令待年親迎,於禮何如?且前例,擇定之後,卽有酒房、燈燭、諸色薛里及飯監、別監把直軍卒供上節次。今亦依例爲之乎?」禮曹啓曰:「置于宮中而待年親迎,在古制未聞也。臣等意謂嬪仍居本第,空其隣家,使無居人;承善亦別居隣舍,有時問安。其薛里等事,依例施行何如?」傳曰:「薛里等事,當依所啓。但雖大駕臨幸處,其四隣皆不移避,今何必爾?嬪年少,必不欲離親,其令承善出處隣舍,頻頻問安。」
○百官以權停禮,賀定世子嬪。
○御晝講。講訖,侍讀官李承健啓曰:「我國號稱兵强,雖以唐太宗、隋煬帝之威武,擧天下之兵,皆不得利而還,以將帥得其人也。臣見武人,官高則視武事爲筌蹄,不之肄習;堂下官則有都試鍊才。請別立堂上官勸奬之法。」上曰:「爾言然矣。平時不肄習,則倉卒何以用乎?」
○御夕講。
3月2日
○壬寅,御經筵。講至周世宗禁僧尼道士,侍講官朴處綸曰:「古亦有禁尼之法,今尼舍往來婦女,命禁之,而還收成命,臣竊以爲不可。」上曰:「已有《大典》,何必別立條制乎?」持平鄭錫堅曰:「婦女往來尼舍,頗有醜聲,以致敗俗。然《大典》無禁條,故法司不能檢治。」處綸曰:「新創寺刹之禁,載于《大典》,而不言尼舍,故新創者多。請竝禁。」上曰:「旣云寺刹不得新創,則新設尼舍,何不竝禁?且賤女不足論也,士族女爲尼甚不可,固當痛禁也。」
○上幸春宮都監,觀營造。
○承政院啓曰:「上護軍黃衡稱母病革,辭職受假後,留連不行,請鞫之。」傳曰:「可。」
3月3日
○癸卯,玉山君躋上言,請其子揗就京師覲病母,又使揗之子孫得齒宗戚。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崇元議:「躋之上疏,情雖迫切,揗之過失大矣。但特許上來見病母後,還配所何如?」從之。
3月4日
○甲辰,御經筵。講訖,持平鄭錫堅啓曰:「諸邑弓弩檻穽所獲虎豹皮,監司私相贈遺,歲貢方物以綿布,徵價于民間,一皮之價多至三十餘匹。其防納者,非京商,必宰相,民間相謂曰:『我雖艱苦捕虎,貢物之價,猶自若也。』弓弩檻穽不用意排設,弊實不貲。」上曰:「檻穽所獲,濫費於私用,而收價于民間,則非大臣委任之意。以此諭諸道監司、節度使可也。」
○戶曹判書李德良、京畿觀察使成健等圖上南陽大部島、江華甫音島置屯田形勢,仍啓曰:「此地皆宜耕墾。但甫音島非月串船軍所能盡耕,須移牧場,許民自耕。大部島僅可種二百餘碩,勿移牧場,以花梁水軍,或築土場,或設木柵,耕治何如?」從之。
○御晝講。
○御夕講。講訖,同知事金宗直啓曰:「講經試於式年,已有成法,不可竝試於別試。今之儒士,皆留心章句,一登科第,視爲筌蹄,不復講究,數月之後,遺忘殆盡,不可以此而得明經之士矣。凡今跅弛之士,不得取科第,是講經之弊也。上曰:」講經是式年成規也。若別試,則可除之。「
○以閔輔翼爲宣務守司諫院正言。
3月5日
○乙巳,御經筵。
○傳于兵曹曰:「武臣陞堂上後,多不肄習射藝。雖文士,不可不講所業,況武藝乎?自今欲令武臣堂上,每月連五日一次,連三日一次射侯肄業,其議節目。」
○前朱溪副正深源上疏,欲赴宗親試藝。傳曰:「爲臣不忠,爲子不孝,何以行於世?然深源事,予所灼知,於承旨意何如?」僉曰:「深源雖與祖父相乖,今旣受職牒,許赴無妨。」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韓明澮議:「深源之罪,關係綱常,不可輕論。然已受職牒,許赴試藝無妨。」沈澮、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議:「深源旣犯綱常之罪。國家設此試藝,將以勸課而褒賞之也,干名犯義之人許赴,未便。」從明澮議。
○傳于承政院曰:「定世子嬪後施恩典,舊例也。然於世子入學旣頒赦,則今不可又赦。但收職牒者欲還給,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僉議曰:「上敎允當。」獨尹弼商云:「非徒收職牒者,徒流付處亦論輕重,放送何如?」傳曰:「領議政之議甚當。」
3月6日
○丙子,宗親試藝,取前朱溪副正深源等二人。深源博洽群書,其所講已多,猶欲講他書。試官止之曰:「雖止此,孰能出其右乎?」深源出。
3月7日
○丁未,上進宴于兩大妃殿。仍賜酒樂于承政院、都摠府、兵曹。禮曹堂上、司饔院提調、弘文館、藝文館。
3月8日
○戊申,命召王世子入學時,師、賓客、禮曹、館官、書筵官、翊衛司諸執事及儒生一百四人,會仁政殿庭,賜酒樂。仍賜博士徐居正段子衣一襲、豹皮一張,賓客柳輊虎皮一張、大箭一部,禮曹參判李瓊仝、參議權仲麟虎皮各一張,輔德李世匡、假弼善鄭以僑、酌獻時,典祀官李曾文豹皮各一張,儒生等弓各一張。仍命儒生製『錫宴彤庭』六韻律詩以進。
3月9日
○己酉,倭護軍宗家茂等二人來朝。
○宗貞國特送國秀等辭。其答書曰:
書至,就審佳裕,欣慰。所獻禮物,謹啓收了。將土宜正布六匹、綿布三匹、丙午年例賜米。豆幷二百碩,付回价,惟領留。所索《大藏經》,曾因諸州求去,公儲殆盡。然殿下矜憐足下爲子情切,廣搜私藏,僅得一部,以塞厚望。
○成均館儒生洪縢等上箋謝賜宴。
○開城府儒生金可給等上疏曰:
本府學堂,卽前朝成均館也。五聖十哲遺像儼然,非他州府鄕校之比。國家遷都之後,置留守、經歷、都事、敎官;而都事以上員,則依京官給祿,而獨敎官,依外敎授給朔料。官吏主於治民,敎官至於訓誨,其任固無輕重之殊。而以一府之員,或依京官,或依外官,不亦舛乎?雖從優禮竝給祿俸,似不費於國廩也。如或不便,倣四學敎授例,以成均館典籍一員兼帶府敎官,則國廩不費而受祿均矣。
傳曰:「開城府乃故都,其學堂,與成均館無異。敎官給祿便否,令禮曹議啓。」禮曹啓:「府敎授,雖列於京官,不可加設祿科。兼差成均典籍,以慰舊都儒生之望,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
3月10日
○庚戌,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軍資監判官韓陟等四人輪對。
○刑曹三覆啓:「淸州囚將校宋還歐殺長妹敬非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11日
○辛亥,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洪興啓曰:「忠淸道觀察使蔡壽,與吏曹正郞柳麟童,四寸兄弟也。麟童往本道榮親,其親居陰城,而壽令設宴于淸州,壽乃陪其父母赴宴。壽又受假往慶尙道,其父申保肩輿從行,到忠州,壽設宴慰其父,其弊可知。臣意謂父母所在,子不當任監司也。」上曰:「如此顯著事,壽必不隱,當鞫問,且當改差。」特進官李季仝啓曰:「中原人駄載皆用騾。中原騾價甚賤,廣貿以來,或交牛、或交馬取種,則七八十年之後,可大蕃息。」上曰:「曾令每行貿驢,今宜檢擧貿來取種也。」興曰:「犬馬,非土性不畜;驢子到本國,什喪四五,故生産不繁。」上曰:「豈土性然乎?是任畜養者不謹耳。」季仝又啓曰:「臣觀遼東閱武處,一面築長墻,長墻之內,築三面短墻,虛其前,名曰『閱伍』,十步置一閱伍。當長墻之中,建一廳事,總兵官所居。每閱伍各設射的,名曰『把子』。一閱伍置二十五人,而總官一人領之。總兵官擊鼓,則諸閱伍之人,同時俱射,拾箭還退之時,却行如應敵之狀,中多者賞之。我國則山川狹隘,無地可設,然五鎭防戍之處,可以試之矣。」上曰:「圖形以啓。」
○賜丙午年文武科初重試恩榮宴于議政府。
○御晝講。
○同知中樞府事李季仝圖上中原敎射之法。因書啓曰:
每閱伍〈築小墻納軍之名。〉各距當面把子墩〈如我國侯的之類。〉一百二十步,閱伍左右相距各十步。一閱伍軍士二十五名,一人各把三箭而立。廳上擊大皷,則每閱伍各一人射當面把子,三箭皆中者,賞樸頭三、猪頭一、燒酒一甁,二箭中者,賞樸頭一,一箭中者,賞樸頭一。二十五皷而止。〈必以二十五鼓爲限者,以一閱伍軍二十五名也。〉
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本國軍士,自少不習敎場射法,行之爲難,仍舊爲便。」尹弼商議:「中朝敎場閱武之事,臣亦觀之。其進退發矢,似乎齟齬,不須擧行。」洪應議:「中朝敎場之法,規模雖異,卽我國射侯之法,仍舊何如?」李克培議:「世祖朝撰敎閱之法,此誠兵家儀範。彼中朝敎場之法,只各對一墩習射,而且一時或中或否,錚皷亂雜,不足法也。」盧思愼議:「中朝多平原廣野,可以列隊相向,故其敎戰法如此。我國無平原廣野,欲如中原之敎場,不可得也。但我國習陣,只敎形名而已,無敎射之法,臣以謂於習陣時,兼令騎射,或射侯,以爲賞罰。」尹壕議:「中原則正廳左右,設閱伍各四,我國無廣野,不依其制。但於正廳左右,設閱伍各二,試驗何如?」傳曰:「可於射廳暫設,以試便否。」
3月12日
○壬子,仁惠大王大妃誕日。停賀禮,命都承旨李世佑進表裏。
○御經筵。講訖,持平鄭錫堅啓曰:「臣等聞經筵將講《元史》。人君歷覽故事,監戒治亂,不爲無益。然不如講經書也。」獻納金浩曰:「講古史,觀治亂可矣。然不如講《庸》、《學》正心修身切要之書也。」上曰:「當講《論語》。」
○傳于承政院曰:「予聞前日賜宴時,內官柳漢以宣慰使,醉酒多失儀度。此非臺諫所在,誰能糾正?自今宣慰使有失儀度,承旨必須啓達。如不啓而後覺,則竝罪不饒。」
○以李有仁爲通政吏曹參議,權柱奉訓行司諫院正言,金礪石通政守忠淸道觀察使。
3月13日
○癸丑,新宗君孝伯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孝伯字希參,德川君厚生之子。孝伯善射侯,或終日不出正鵠。己卯世祖幸慕華館,命與崔迪爲耦,各持三十矢射貫革,孝伯連中二十九矢,世祖大加嘆賞,命陞堂上,俄陞正義。丁亥李施愛反,世祖欲親征,以孝伯爲先鋒將。戊子中武科,又命加階。宗親例不許赴試,世祖自是年特許赴。己丑睿宗又特加承憲。至是卒,年五十五。諡恭簡:敬事供上『恭』,平易不懈『簡』,
3月14日
○甲寅,受常參。視事。大司憲金自貞論啓:「大部島置屯田開墾,專用牧子之牛,必廢私農,雖未永罷,請待來年開墾。」上曰:「可。」自貞又啓曰:「韓明澮托沐浴往公州溫井,其意欲觀淸州農莊也。忠淸諸邑,聞明澮行由斜路,爭先役民治路。鎭川縣監及察訪等,預至境上迎待,其弊不貲。請勿許。」上曰:「政丞之疾,衆所共知,豈托稱哉?況病患,當及其未深而治之。旣許往,不可更止也。但守令役民治路不當,令憲府鞫之。」
○傳于承政院曰:「《資治通鑑》簡帙雖多,不過三年之學。予則値國恤,或因事故,至於今日乃畢。明日其饋經筵官。」
○御經筵。講《論語》,至道千乘之國,侍讀官李承健啓曰:「此非特諸侯之所當法,雖堯、舜之治,不越乎此。昔趙普言:『以半部《論語》,佐太宗致太平。』此書人君所當體念也。」上曰:「然。」講至『君子務本』,同知事李瓊仝啓曰:「所謂本者,心也,人君以敬存心,而一正其心、正百官、正朝廷,則致治無難矣。若敬大臣而敬或不至,則小人間之;敬賢而敬或不至,則不肖者間之。大抵道德本,文藝末。宋徽宗於技藝,無所不能,而時人以爲所短者,治天下耳。人君當存心於敬,以道德爲念也。」
○承政院啓曰:「大部島待明年開墾,非徒有違事體,抑亦政敎煩數。若置屯田而儲穀於內需司,如古之瓊林、大盈,則臺諫之言然矣。今則以連年旱荒,國庫虛竭,故欲廣儲備耳,有何不可?古云:『成大功者,不計小弊。』雖書之於簡,斷無後世之譏。今已始役,而旋卽罷之,無乃不可乎?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今旣爲民而作,又何怨焉?請勿停役。」傳曰:「今設屯田,豈欲爲私用哉?只欲補軍資、廣儲備也。然臺官與大臣皆以爲不可。衆論如此,予何獨固執?予意欲許民自耕,如古井田之法,八家分受私田,而同力以耕公田,以收什一之利,何如?」承旨等啓曰:「今已輸器械,而役船軍有日矣,不可輕罷。」〈史臣曰:「成健、李德良、金升卿、李世佑,皆上所器重之臣也,非不知屯田之有害於民,而必欲建置。雖臺諫、大臣沈澮等,皆以爲不可,而猶執拗不回,乃曰:『成大功者,不計小弊,書之於策,斷無後世之譏。』識者非之。」〉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15日
○乙卯,受朝賀。
○命饋經筵官于北所,或射侯,或投壺。賜堂上官胡椒各七斗,堂下官各三斗。
○司憲府大司憲金自貞等上箚子曰:
頃者,以大部島場內召田等處,合作水田,命開墾置屯田;其耕治之牛,用靈興、仙甘、大部等三場牧子私畜;其人㠫,用花梁、永宗二浦水軍;仍責南陽府使、花梁節制使監農。臣等略將不便事由,再三啓達,下問戶曹;戶曹啓以器械已完,不宜中止。臣等聞古者天子諸侯爲宗廟粢盛,置籍田而已,自餘土地,則民皆受之。其曰屯田、營田者,特後世邊將言利邀功之術,非先王體國經野因地制賦之法也。然則四境之內,莫非王土,豈可私爲町畦,至以國屯田爲名乎?大抵利於民不十倍,則不當爲。今三牧場居民,經乙巳旱荒之慘,饑饉之極,不堪自存,家家殺烹頭畜,以延朝夕之命。丙午一年雖稍收穫,於公私負債之償,盡賣牛馬,所餘者無幾。猶冀萬一於今歲力農,寧自廢食,而稱貸芻豆,以養其牛。今若奪之,使墾屯田,則民之愁怨,可勝言哉?其悖於事理,不待智者而後知之。戶曹徒務理財,不慮民時之奪,執迷不回,以文前言之失,甚不可。且水軍之設,所以禦海寇也。當專治舟楫,俾隷水戰。近年盡驅此輩,役於土木,今又役於屯田,則非徒二浦之軍,不得休養,所在邊軍,莫不解體,是豈軍國經遠之謀乎?監農官每歲三時領軍,憑依勸課,侵擾作弊,亦必不貲。生財之道,豈區區屯田云乎哉?不奪其時,使百姓力農,皆有餘粟,則自然府庫充牣矣。其不量入爲出,冗費百端,曰:「國用不裕,當置屯田者」不免爲掊克之歸矣。古人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則今此牧場,先王所規畫,豈可侵墾?儻曰,沃饒不可使地有遺利,則固當聽民自耕,以收租稅而已。
不聽。
○議開城府敎授給祿便否。韓明澮、尹弼商、李克培議:「考《大典》,開城敎授與留守、經歷、都事,竝列於京官。留守、經歷、都事,以所在倉穀給祿;敎授獨未受祿,無乃有司不之考,而至今因循不給乎?雖所任與外方敎授無異,開城一府,乃前朝舊都,事體與諸邑不同,不可例於外敎授也。然祿科加設爲難,當依禮曹啓目,典籍兼差,以慰舊都儒生之望。」盧思愼議:「開城府敎授給料,自祖宗朝已然,豈不知開城敎授爲京官乎?開城府雖名舊都,衣冠盡徙京都,其子弟存而爲學者鮮少,不及外方一邑。以其所任者同,故比外方敎授給料,此非闕典也。且留守及經歷、都事,皆率眷赴任,其給祿宜矣。彼敎授者,單身獨赴,無有妻子之養,只給其料,亦足以養其口體,而訓誨生徒也。世祖改官制,以國家田賦所出,制爲經費祿料酌定之時,開城敎授不在給祿之例。成均館,國家人材所萃,敎官不可不多。典籍分仕四學及宗學,其在本館者,只二人而已,亦不可奪此與彼也。況《大典》已定,紛紜改變,法何時定?臣意以謂仍舊爲便。」傳曰:「敎授給祿便否,令禮曹議啓。」禮曹啓:「開城府留守、經歷、都事、敎授皆京官職。而獨敎授給朔料,未便。今後竝給祿何如?」從之。
3月16日
○丙辰,上御仁政殿策士。其策曰:
予以否德,承祖宗艱大之業,十九年于玆。夙夜孜孜,勵精圖治,未得其要,民風欲其厚而日就於淆薄,士習欲其正而漸至於卑汚,此其故何歟?守令,臨民之官,其爲賢否,係民之休戚。予欲彰善癉惡,有所勸懲,間遣朝官,糾察施爲。而未見龔、黃、卓、魯之政,徒有修飾欺罔之弊,將何術以正之乎?小民見此,把持守令之小疵,謀欲鉗制,告訐日滋,將何術以救之?漢文躬行玄默,士尙廉恥,黎民醇厚,恥言人之過失。將由予表率之未得其道而然歟?今有獻議者曰:「大部島土地沮洳,不宜畜牧,而宜於稼穡。」予欲置屯田,以贍軍資。而朝野紛紜,或言其不可,何歟?昔趙充國、棗祗、鄧艾之徒,俱以屯田著效,當時無異議,後世無異論,豈無其實而然歟?宋之公田租重之弊,可得聞其詳歟?以三國之事言之,新羅、百濟、高麗鼎立爲三,其土地人民,蓋亦槪見矣。當其盛時,東征西伐,互相角逐,各爲成國。若高麗則隋煬帝、唐太宗兵力之盛,猶不得志,其强可知矣。自前朝太祖統合以來,土地兵民,統而爲一,其國勢固宜强於三國鼎峙之時,而顯宗、恭愍之播遷何歟?予承祖宗之業,持盈守成,猶恐失墜,思欲張皇師旅,以固丕基,何以則軍額敷而士卒精,軍令嚴而將帥得其人歟?周廬之士,器甲鈍敝,名爲騎兵,無馬者尙多。一有閱武之擧,則軍卒遑遑,假貸不暇。平時如此,安可保其緩急乎?欲救此弊,其術安在?子大夫博古通今,必有能言是者,其直述以對。予將親賢焉。
遂幸慕華館,取武科尹輔商等十六人。
3月17日
○丁巳,司憲府持平崔灌來啓曰:「今以延井冽爲東萊縣令,井冽前爲延安府使,以不能捕魚,一日之內杖殺衙吏二人。且船運魚鹽,泊京江貿布,事覺坐罪,永不敍用。殘酷不廉,不宜臨民。東萊,倭船所泊,財貨所萃,若以貪殘之人臨之,則必至於橫斂,而撫禦失道矣。請改差。」傳曰:「如此之人,何以注擬?其問吏曹。」
3月18日
○戊午,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柳子光啓曰:「臣聞日者,有唐人携妻子,到鴨綠江邊,義州判官領軍越江率來。凡唐人爲野人所擄而逃來,則我當迎接解送;此人則無故自投我境,其罪應死。當速檻送遼東,不可使留我國。」傳曰:「此非細事。承政院速考啓本以啓。」
○吏曹判書申浚等來啓曰:「延井冽有才幹,可任守令。且已許通,爲都摠府都事,故注擬。」命召臺官,問曰:「凡人一經坐罪,則終身不用乎?」持平崔灌啓曰:「東萊,倭船來泊處,財貨所萃,非貪汚者所宜居。故請改差耳。」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百姓之苦樂,在守令賢否。井冽若實貪殘,則不可爲守令,改差爲便。」尹弼商、李克培議:「井冽所犯,果如憲府所啓,則當此激濁揚淸之時,不宜授守令之任。」尹壕議:「井冽在延安時,雖有所犯,其後已敍用,從仕久矣。今若追論罷之,則恐無改過自新之路。」傳曰:「人誰無過?若一有所犯,終身不敍則安有自新之理乎?其召憲府敎之。」持平鄭錫堅來啓曰:「東萊,沿海巨鎭,倭人會處,慶尙中道以下田稅與奴婢貢布、倭人齎來銅錢皆入于此,且鎭屬軍卒甚多,故邑守常擇賢用之。今井冽材非文武,行亦貪殘,使守此邑,則必生邊釁,後悔無及。」傳曰:「井冽將試于他處,其改東萊。」
○司憲府啓:「上護軍黃衡以母病受假,昵愛娼妓,不卽歸覲,而抗拒不服。請追身推鞫。」傳曰:「凡人欲歸覲,則例稱親病。若母病重,則衡何心不卽馳往?其遲留者,必知病輕故也。以時推照律以啓。」持平崔灌啓曰:「衡若母病不緊而誣啓病苦,則是欺天聰也;母病已革,而信宿娼家,則是忘其親也。誣上、忘親,臣子之罪,孰大於此?請畢覈,繩之以法。」傳曰:「予豈庇護乎?衡特錯料耳。」灌又啓曰:「衡驍武可用之人,今若不治罪,釀成其惡,則終無所用。況妓笑春花,本遂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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