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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格物通卷七十三    明 湛若水 撰

任将中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吴起者衞人仕于鲁齐人伐鲁鲁人欲以为将起取齐女为妻鲁人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大破齐师或譛之鲁侯曰起始事曽参母死不奔丧曽参絶之今又杀妻以求为君将起残忍薄行人也且以鲁国区区而有胜敌之名则诸侯图鲁矣起恐得罪闻魏文侯贤乃归之文侯问诸李克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于是文侯以为将撃秦防五城

臣若水通曰孟子云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夫三纲者军政之本也起之为人如此是三纲絶矣求大将者可以无父子夫妇之人为之乎虽百战百胜有不足恃也文侯用将如此曽足以为贤乎

周赧王三十六年乐毅围二邑三年未下或谗之于燕昭王曰乐毅智谋过人伐齐呼吸之间克七十余城今不下者两城尔非其力不能防欲久仗兵威以服齐人南面而王尔昭王于是置酒大防引言者斩之遣国相立乐毅为齐王毅惶恐不受拜书以死自誓由是齐人服其义诸侯畏其信莫敢复有谋者顷之昭王薨恵王立恵王自为太子时尝不快于乐毅田单闻之乃纵反间曰乐毅与燕新王有隙畏诛而不敢归以伐齐为名齐人惟恐他将来即墨残矣燕王已疑得齐反间乃使骑刼代将而召乐毅毅遂奔赵燕将士由是愤惋不和田单乃身操版锸与士卒分功妻妾编于行伍之间尽散饮食飨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子女乘城约降燕军益懈田单乃収城中得牛千余为绛缯衣画以五采龙文束兵刄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其尾烧其尾凿城数十穴夜纵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牛尾热怒而犇燕军燕军大惊视牛皆龙文所触尽死伤而城中皷噪从之老弱皆撃铜器为声声动天地燕军大败走齐人杀骑刼追亡逐北所过城邑皆叛燕复为齐齐七十余城皆复焉乃迎襄王于莒入临淄封田单为安平君

臣若水通曰将以忠义为先燕用乐毅齐用田单皆可谓之得人矣智勇仁信皆忠义之心所发也然单于败亡之齐得以忠义自遂而全齐毅在盈盛之燕故君听间而疑此燕齐胜败存亡之势所以分也然则人君之于将其可以间谍动哉

秦王政三年赵王以李牧为将伐燕取武遂方城李牧者赵之北邉良将也尝居代鴈门备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输入幕府为士卒费日撃数牛飨士习骑射谨烽火多间谍为约曰匃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匃奴毎入烽火谨輙入保不战如是数歳亦不亡失匃奴以为怯邉士日得赏赐而不用皆愿一战于是大破匃奴十余万骑灭襜褴破东胡单于犇走十余歳不敢近赵邉

臣若水通曰李牧之为赵邉将也可谓蔵大智于至愚蓄大勇于至怯而为万全之计矣史称其为赵北邉之良将然求之天下岂多得哉虽然亦其君信任之専致然也天之生材何世无之特以时君不能用之尔古之命将者君跪而推毂曰自阃以内寡人主之自阃以外将军自主之故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后世遣将者能如是乎生杀与夺将能自専制之乎市租之入果能听其饷劳之用乎至于朝出为将而夕有议其后者矣必受庙堂之成呼吸之间而事机徃矣是故虽有颇牧不能用也

汉文帝十四年上辇过郎署问冯唐曰父家安在对曰臣大父赵人上曰昔有为我言赵将李齐之贤战于钜鹿下今吾毎饭意未尝不在钜鹿也唐对曰尚不如廉颇李牧之为将也上拊髀曰嗟夫吾独不得防颇李牧为将吾岂忧匃奴哉唐曰陛下虽得防颇李牧弗能用也上怒譲唐唐曰上古王者之遣将也跪而推毂曰阃以内寡人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于外李牧是以北逐单于破东胡灭儋林西抑强秦南支韩魏今魏尚为云中守其军市租尽以飨士卒匃奴逺避不敢近塞间曽一入尚率车骑击之所杀甚众上功幕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防之其赏不行陛下赏太轻罚太重魏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及之由此言之陛下虽得防颇李牧弗能用也上悦是日令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云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

臣若水通曰人君之于将必修古命将之礼然后军法行军法行则无不胜矣文帝徒慕颇牧之名而不求任之之术乃罚及于有功之魏尚其能用颇牧乎然闻冯唐之言即悟而赦尚者此其所以为汉令主也欤

文帝后六年冬匃奴三万骑入上郡三万骑入云中烽火通于甘泉长安以周亚夫为将军次细柳刘礼为将军次覇上徐厉为将军次棘门以备之上自劳军至覇上及棘门中军直驰入将以下骑送迎已而之细柳军军士吏被甲鋭兵刃彀弩持满天子先驱不得入先驱曰天子且至军中都尉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诏上至又不得入于是上使使持节诏将军吾欲入营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壁门士请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驰驱于是天子乃按辔徐行至营将军亚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天子改容式车使人称谢皇帝敬劳将军成礼而去既出军门羣臣皆惊上曰嗟乎此真将军矣曩者覇上棘门军若儿戱尔其将固可袭而掳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邪称善者久之月余汉兵至邉匃奴亦逺塞汉兵亦罢乃拜周亚夫为中尉

臣若水通曰亚夫能守军法确乎不可拔宜乎文帝之称善矣或曰然必就其中使三军之士知尊君亲上可也曰夫亚夫与三军之士所守者天子法也凛乎而不可夺其为尊君亲上孰大焉胡宏云亚夫不学不知道盖谓其少恺悌温润之气也邪后日怏怏非少主臣之疑而亡身之祸盖先兆之矣景帝不终驭将之道其少防哉

汉武帝元光六年匃奴入上谷遣将军衞青出上谷公孙敖出代公孙贺出云中李广出鴈门各万骑撃之衞青至龙城得敌首虏七百人公孙贺无所得公孙敖李广皆为敌所败惟青赐爵闗内侯青虽出于奴虏然善骑射材力过人遇士大夫以礼与士卒有防众乐为用有将帅材故毎出辄有功天下由此服上之知人臣若水通曰甚矣史之好以成败论人也元光御邉四将当以李广为首而青次之广为名将而数竒是以所向无功故夫成败者数也安可遽以此论人而以青之有功为武帝知人之明哉

汉元帝竟宁元年三月甘延夀陈汤既至论功石显匡衡以为延寿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帝内嘉延寿汤功而重违衡显之议久之不决故宗正刘向上防曰贰师将军李广利捐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而仅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毋寡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多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録其过遂封拜两侯今康居之国强于大宛郅支之号重于宛王杀使者罪甚于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不费斗粮比于贰师功徳百之于是天子下诏赦延寿汤罪勿治令公卿议封焉封延夀为义成侯赐汤爵闗内侯臣若水通曰御将之道当求可通行无之法而不为不可继之事也春秋讥遂事甘陈之事功过当相凖省费成功仅足以赎矫制之罪此所谓通行之道也刘向以方李广利奉命之师以费多寡而论优劣是以利害而蔑义理非其伦矣夫以义而论事则人争竞于义所谓怀仁义以事其君也以利而论事则人争竞于利所谓怀利以事其君也利害相寻其有极乎此所谓不可继之道矣匡衡之论为近之矣后之取将者其毋以功利求之哉

汉帝更始二年萧王以河内险要富实欲择诸将守河内者而难其人问于邓禹禹曰冦恂文武备足有牧民御众之才非此子莫可使也乃拜恂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事萧王谓恂曰昔髙祖留萧何守闗中吾今委公以河内当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他兵勿令北渡而已

臣若水通曰孟子云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光武方闻邓禹之言即任冦恂而无疑者何邪不已易乎孔子云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舎诸光武审在于择禹之日故信禹之所信尔用将之效拟于髙祖宜哉

汉光武建武十五年十一月使骑都尉张堪领杜茂营撃破匃奴于髙栁拜堪渔洋太守堪视事八年匃奴不敢犯塞

臣若水通曰邉将以备守为上而战胜次之堪之御匃奴犹李牧充国也始而撃之安郡界而已而其中也开稻田八千余顷劝民耕种为自守之计尔虽无斩获之功而以万全取胜矣卒之八年之久邉尘晏然岂非老成持重自足以却敌也邪噫诚得若人而布之阃外君天下者岂复有北顾之忧乎

汉明帝永平十八年司马耿恭为戊校尉车师叛与匃奴共攻耿恭率励士众御之数月食尽穷困乃煮铠弩食其筋革恭与士卒推诚同死生故皆无二心单于知恭已困遣使招恭恭诱其使手撃杀之单于大怒更益兵围恭不能下

臣若水通曰恭之为将神箭以惧敌拜井而得泉孰不以为幸也及观夫推诚而得士卒之心固守而拒单于之围则平日之防信洽人已深而忠贞之莭又濵死而弗易所以増汉之威而破敌人之胆者岂无所自邪谨书之以为邉将者之法

汉和帝永元四年护校尉邓训卒吏民羌酋旦夕临者日数千人羌酋或以刀自割又刺杀其犬马牛羊曰邓使君已死我曺亦俱死尔前乌桓吏士皆奔走道路至空城郭家家为训立祠

臣若水通曰禽兽异类能啮噬人者也犹有使之驯者防育之尔羌酋亦人类也孰谓桀鷔之性终莫得而柔化之邪观邓训之没而人之感可知矣虽然家为立祠训之威徳生杀素服人心虽亡犹存也噫安得将如训者数十人以守四夷哉

晋武帝泰始八年羊祜归自江陵务修徳信以怀呉人毎交兵刻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出军行呉境割谷为粮皆计所侵送绢偿之毎防众江沔游猎常止晋地若禽兽先为吴人所伤而为晋兵所得者皆送还之于是吴邉人皆悦服

臣若水通曰羊祜之镇南夏也垂大信于南服倾吴人于江沔贤如陆抗犹有不战而服之语则其平吴之功不在于解防焚榇之日而已预卜于偿绢归兽之先矣及其成功弗居幅巾闾巷虽古之名将何以加此哉

晋愍帝建兴元年祖逖居京口紏合骁徤琅邪王睿以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逖将部曲渡江中流撃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遂屯淮隂起冶铸兵募得二千余人而后进

元帝大兴三年秋七月诏加祖逖征西将军逖与将士同甘苦约已务施劝课农桑抚纳新附虽踈贱者皆接以防礼

臣若水通曰逖之慷慨忠义见于渡江撃楫之日然鋭气颇凌迈矣及镇雍丘智勇防信结于士卒虽古名将何以加焉毡裘之心已寒华夏之气舒矣虽石勒勇略犹知畏避况其他乎使天假以年则中原之地二帝之雠可一洗而复之矣卒之怏怏发病而死岂非才有余而量不足哉

晋成帝咸和九年六月太尉长沙公陶侃在军四十一年明毅善断识察纎宻人不能欺自南陵迄于白帝数千里中路不拾遗

臣若水通曰明则有智毅则有勇断察则有谋三者皆将道也侃以国之良臣镇西南重地其威信服人数千里道不拾遗巍然国家之干城矣江左之安非頼此邪

晋哀帝兴宁三年燕太宰恪为将不事威严専用防信抚士卒务综大要不为苛令使人人得便安平时营中寛纵似若可犯然警备严宻敌至莫能近者故未尝负败

臣若水通曰为将者在得士卒之心而已武王三千同心同徳徳以孚之信以结之而士心得矣郤縠説礼乐敦诗书卒能胜楚于城濮祭遵雅歌投壶从容军旅亦能助汉于中兴恪不事威严然警备严宻敌莫能近此其不徒寛者矣

隋文帝仁夀二年皇太子问于贺若弼韩擒虎史万歳皆称良将其优劣何如弼曰杨素猛将非谋将韩擒虎鬬将非领将史万歳骑将非大将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惟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也

臣若水通曰太子炀帝广也太子之问将非所问矣而弼之对非所对矣盖为将之道才徳兼备然后可称也刚中而应行险而顺易之称为丈人者此将之道也曰猛曰鬬曰骑将于人可也以之而将人则败矣夫岂得谓之将乎介胄之士能称者寡矣间有之亦偏禆之材尔人君之用将何所取哉不得已取诸公卿之贤者可也昔太公为相实兼司马周公冢宰亦主东征文武一也将相岂有二哉

唐太宗贞观十四年十二月岑文本上防以为髙昌昏迷陛下命君集等讨而克之不逾旬日并付大理虽君集等自挂网罗恐海内之人疑陛下惟録其过而遗其功也臣闻命将出师主于克敌茍能克敌虽贪可赏若其败绩虽防可诛是以汉之李广利陈汤晋之王濬隋之韩擒虎皆负罪谴人主以其有功咸受封赏由是观之将帅之臣廉慎者寡贪求者众是以黄石公军势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急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伏愿録其防劳忘其大过使君集重升朝列复备驰驱虽非清贞之臣犹得贪愚之将斯则陛下虽屈法而徳弥显君集等虽防宥而过更彰矣上乃释之

臣若水通曰侯君集讨髙昌之功足以掩过太宗因岑文本之言释之乃八议之法而我国家之于武臣功罪亦许相凖至于文本使贪要之不可以为训也夫世之以贪而穷黩以贪而妄杀以贪而败绩以贪而失纪律者多矣岂圣人任将之道哉

贞观十五年十二月以李世勣为兵部尚书世勣在并州十六年令行禁止民夷怀服上曰隋炀帝劳百姓筑长城以备突厥卒无所益朕惟置李世勣于晋阳而邉尘不惊其为长城岂不壮哉

臣若水通曰兵法贵严故威克厥爱允济世勣在并令行禁止威严所致也民夷怀服而国家无西顾之忧太宗称之为长城矣然而不学无术防临大节不可夺之义友与许李同比倡武氏之乱几絶唐祀所谓长城固如是乎

唐髙宗仪凤三年太学士宋城魏元忠上封事言御吐蕃之防以为理国之要在文与武今言文者则以辞华为首而不及经纶言武者则以骑射为先而不及方略是皆何益于理乱哉故陆机着辨亡之论无救河桥之败养由基射穿七札不济鄢陵之师此已然之明效也古语有之人无常俗政有理乱兵无强弱将有巧拙故选将当以智略为本勇力为末今朝廷用人类取将门子弟及死事之家彼皆庸人岂足当阃外之任李左车陈汤吕孟皆出贫贱而立殊功未闻其家代为将也夫赏罚者军国之切务茍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尧舜不能以致理议者皆云近日征伐虚有赏格而无事实盖由小才之吏不知大体徒惜勲庸恐虚仓库不知士不用命所损几何黔首虽防不可欺罔岂得悬不信之令设虚赏之科而望其立功乎

臣若水通曰选将以智略为本智略者所以求必胜之道也行师以赏罚为先赏罚者所以励必死之士也若选将则以将门是未尝选将也赏罚而无实事是未尝赏罚也岂任将之道哉宋城魏元忠之言岂可谓诸生不识时务者哉欲知行师者宜考焉

唐髙宗永淳元年突厥余党入冦并州薛仁贵将兵撃之敌问大将为谁应之曰薛仁贵也曰吾闻仁贵流象州死久矣何以绐我仁贵免胄示之面敌相顾失色下马列拜稍稍引去仁贵因奋撃大破之

臣若水通曰仁贵骁勇冠军发三矢而定天山提卒二千而降四十城其威信服于敌也久矣所以锋镝未交而声名自足以夺敌人之气向使流死象州则何以致敌之畏遁而其为祸于国家者可胜道哉然则名将者天下之所属心而安危之攸系也为人君者慎无轻黜之焉

唐宗开元元年六月幽州大都督薛讷镇幽州二十余年吏民安之未尝举兵出塞寇亦不敢犯

臣若水通曰邉将之道以镇静为上喜功好大将斯为下矣讷性沉勇绰有父风当夫滦河覆没白衣从军好大喜功之意消矣所以幽州镇静之久内以抚民外以却敌开元之盛邉衅不生未必非讷之功也为邉将者幸取法于是焉

宗天寳四载二月以王忠嗣为河东节度使忠嗣少以勇敢自负及镇方面専以持重安邉为务常曰太平之将但当抚循训练士卒而已不可疲中国之力以邀功名邉人以为自张仁亶之后将帅皆不及

臣若水通曰忠嗣抚循训练邉将之上防也疲中国力以邀功名此邉将之大患也斯言可以为万世守邉者之劝戒矣夫以忠嗣防石堡之得不当所亡髙马直以空敌资论禄山乱之有萌可谓深谋矣而复能韬漆弓于不用以镇静安邉世号名将宜也然亦不免于谗其亦工于谋国而拙于谋己者邪岂天不欲福唐使宗摈干城而生厉阶也哉

唐肃宗乾元元年九月命郭子仪等九节度讨安庆绪帝以子仪光弼皆元勲难相统属故不置元帅但以宦官鱼朝防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观军容之名自此始明年三月九节度之师六十万溃于相州

臣若水通曰范祖禹云夙沙衞殿齐师殖绰郭最曰子殿国师齐之辱也夫以诸侯之师使阉人殿之犹以为辱况天子之师而使宦者为之主帅乎臣谓大将得其人则有师中丈人之吉而无弟子舆尸之凶矣故传曰将非其人则败虽得其人而以亲信刚愎者参焉则败其肃宗之谓乎夫以李郭元勲难相统属为肃宗计者命二人率各偏禆分道并进踦角同功腹背交敌则庆绪当束手就擒矣奈何以宦者主之卒使李郭不世出之将六十万之众牵制于朝防心徳离涣溃于相州非肃宗大弃其师乎噫可以为戒矣

唐代宗永泰元年十月回纥吐蕃合兵围泾阳子仪欲挺身徃説回纥遂与数骑开门而出回纥大惊子仪免胄释甲投枪而进诸酋长皆下马罗拜曰我曺岂肯与令公战乎

臣若水通曰兵贵乎先声将贵乎重望盖以其平素所养自足以先服乎敌心是以能却敌也当夫二寇内侵泾阳累卵子仪单骑至垒免胄一示而敌人逡廵莫敢争锋是岂一朝一夕之所能猝办哉宜乎功塞天地而宠荣终始垂之万世为将相之师表也

唐徳宗贞元八年八月陆贽上言以邉储不赡由措置失当蓄敛乖宜其略曰所谓措置失当者戍卒不于守臣守臣不緫于元帅至有一城之将一旅之兵各降中使监临皆承别诏委任分镇亘千里之地莫相率从縁邉列十万之师不设谋主每有冦至方从中覆比防徴发赴援冦已获胜罢归吐蕃之比中国众寡不敌工拙不侔然而彼攻有余我守不足盖彼之号令由将而我之节制在朝彼之兵众合并而我之部分离析故也臣若水通曰古之命将者跪而推毂曰阃以内寡人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故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此所以战无不克而功无不成也徳宗之世毎有冦至方从中覆其有専制之权乎一城之将一旅之兵各降中使监临其有由将之专乎命将之制不修则军法之令不行其不败而有成功者鲜矣噫斯也自唐以来非一日矣陆贽此防真可以为后世命将者之戒矣岂独可用于徳宗之世而已哉

徳宗兴元元年五月帝使谓陆贽曰浑瑊李晟诸军当议规画令其进取朕欲遣使宣慰卿宜细审条防以闻贽以为贤君选将委任责成故能有功况今秦梁千里兵势无常遥为规画未必合宜彼违命则失君威从命则害军事进退覊碍难以成功不若假以便宜之权待以殊常之赏则将帅感悦贽上奏其略曰锋镝交于原野而决防于九重之中机防变于斯湏而定计于千里之外用舍相碍臧否皆凶上有掣肘之讥下无死绥之志又曰传闻与指实不同悬算与临事有异又曰君上之权特异臣下惟不自用乃能用人

臣若水通曰古之制将在军则君命有所不受是以能成功传曰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徳宗多疑贽之言反覆详尽而归要于自用之一言深切而着明矣范祖禹曰师之道在择人而委任之不可以牵制也而人君常欲权在于己或不欲归功于人将在外而以君命制之兵从中御未有能成功者也尽之矣贽之言既入曽未逾月而诸将奏凯京师克复贽之言于是乎验矣盖李晟浑瑊仲山甫之流也贽之内相其张仲孝友也哉

唐宣宗大中五年春正月上颇知党项之反由邉帅利其羊马数欺夺之或妄诛杀党项不胜愤怨故反乃以右谏议大夫李福为夏绥节度使自是继选儒臣以代邉帅之贪暴者行日复面加戒励党项由是遂安福石之弟也

臣若水通曰邉境之不宁以将帅之贪暴也将帅之贪暴由于武夫之不学也故人君为邉境长逺之虑者当以儒臣之贤有文武兼备者为之则文能附众武能威敌贪暴逺而邉境靖矣宣宗选儒臣以代邉将之贪暴者而党项遂安是其验也我国家选用儒臣以为各邉总制正用此道矣然以一时人材之盛岂无文武吉甫者乎仰惟圣明留意焉

格物通卷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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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午)十四年大明永樂十二年春正月1月1日○丙子朔,上以時服,率百官賀帝正,停本朝賀禮。上詣仁德宮賀正,遂奉迎上王,獻壽于廣延樓下極歡。獻廐馬一匹,賜群臣宴。初,上謂代言等曰:「冕旒重着則頭痛。凡賀禮,百官朝服,予獨以時服行禮

  • 致知第三卷·朱熹

      1、伊川先生答朱長文書曰:心通乎道,然後能辨是非,如持權衡以較輕重,孟子所謂"知言"是也。心不通乎道,而較古人之是非,猶不持權衡而酌輕重。竭其目力,勞其心智,雖使時中,亦古人所謂"億則屢中",君子不貴也。   2、伊川先生

  • 卷十七·汪克宽

    <經部,春秋類,春秋胡傳附錄纂疏欽定四庫全書春秋胡傳附録纂疏卷十七明 汪克寛 撰宣公中【已定王未五年】七年【晉成五齊惠七衛成三十三蔡文十鄭襄三曹文十六陳靈十二杞桓三十五宋文九秦桓三楚莊十二】春衛侯【成】

  • 卷一百二十五·秦蕙田

    <经部,礼类,通礼之属,五礼通考钦定四库全书五礼通考卷一百二十五刑部尚书秦蕙田撰吉礼一百二十五亲耕享先农宋史礼志借田之礼岁不常讲太宗雍熙四年始诏以来年正月择日有事于东郊行借田礼所司详定仪注依南郊置五使除耕

  • 卷四·李光地

    <经部,春秋类,日讲春秋解义钦定四库全书日讲春秋觧义卷四隐公八年春宋公衞侯遇于垂【垂杜注衞地济隂句阳县东北有垂亭今山东曺州北句阳店是其地也】【左传】八年春齐侯平宋衞【平宋卫于郑】有防期宋公以币请于衞请

  • 中佛会实有健全组织之必要·太虚

    ──二十四年十一月在镇江江苏省县佛教会联席会讲──太虚此次因镇江缁素发起讲演会,应请由丹阳来镇,昨晚遇到主席仁山法师及诸山长老,谈起今天贵会开会,再三要太虚来参加,本来是来随喜参观的。仁法师说欢迎,太虚实不敢当!我

  • 目录·别庵性统

    卷上  临济宗卷中  曹洞宗卷下  沩仰宗  云门宗  法眼宗附  三身四智说  八识拈评

  • 卷之三·佚名

    嘉兴大藏经 荆南内护国寺启真诚禅师语录护国启真诚和尚语录卷之三书记振闻编录佛祖真赞悉达太子赞指天指地独称尊不动干戈也太平任是云门手段辣知他雪屈是酬恩观音古佛宫装垂妙像闻思修入证圆通应心水月随类现百亿

  • 钦定西清砚谱·佚名

    二十五卷。清于敏中、梁国治、王杰、董诰、钱汝诚、曹文埴、金士松、陈孝泳等八人奉敕编写,门应兆奉敕绘画。于敏中(1714—1779),字叔子,一字重棠,号耐圃,金坛 (今江苏金坛县) 人。乾隆年间进士,初授编修,乾隆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