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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稽求篇卷五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徳行节】史记弟子列传于受业身通者七十二人皆异能之士下即接德行顔渊至子游子夏三十字则此一节本统记七十二人中之最异能者非从陈蔡人也从陈蔡一时颠沛焉得奇才异能皆与其闲可以分门列部如此况此时伯牛闵骞辈俱不可考即冉求一人明明于哀公三年为季康子所召又三年而后及陈蔡之难其时冉求正仕鲁至哀公十一年尚为季氏帅师战清见于左传则此一人显然不从陈蔡者故康成以为此节与前节不连为一章而皇氏亦云各为一章所为皇氏者隋周之间江右传古学者有贺循贺玚崔灵光皇甫侃等唐儒引经多称皇氏此其言必有据者若云曾参有若何以不及则此节所记未审为夫子口语与弟子笔记经贵阙疑不必凿凿也

旧本德行上有子曰二字史记冉伯牛传亦云孔子称之为德行

桓寛盐铁论云七十子有名列于孔子之门皆诸侯卿相之才可南面者数人政事冉有季路言语宰我子贡亦以此节为七十子有名之人不属陈蔡时言

【孝哉闵子骞节】子骞闵损字夫子似不宜以字呼弟子故近说书家有谓孝哉闵子骞一句正是人言而夫子述之谓孝哉一言人与其父母昆弟俱无间然初闻之甚以为当且呼字亦有谓但人不间言谓是父母兄弟称其孝友而人无异词此系朱注新说从来不如此以朱子新说而又袭之解首句呼字之意则新之又新反于圣经嘉叹门弟子大防涉于佻巧恐未必然按不间句有二说后汉陈羣系陈仲弓之孙其释此有云闵子行孝动静尽善人于其父母昆弟间所言无可非间此言闵子言善人自服之此一说也又范升九嵗能通论语其奏记王邑有曰升闻子以人不间于其父母兄弟为孝臣以下不非其君上为忠刘昭注此谓闵子行孝父母昆弟皆化之故人无毁言此又一说也据韩诗外传称闵子后母曾虐视闵子父欲出母而闵子留之其于父母昆弟间不无可议故旧解如此陈氏数世孝友范升一代儒术其两说虽不尽同然俱有义理不然只一言字亦知其所言何事而曰无异词是必加以称其孝友四字则又添出矣从来人无间言皆作非间解无作间异解者善无异词恶亦可曰无异词是必上文先有善恶大意而后可以无异承之若空言无间则假如禹无间然可曰无异然乎今人熟于朱注急难理辨试平心探讨未有不呀然惊废然返者此不可有先见存也故细绎集注或庶如俗说以孝哉一句属之人言则下无异词不必添出特佻巧耳

【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孔氏谓孔子时为大夫言从大夫后不可徒行谦辞而正义谓孔子五十六为司冦顔渊之卒孔子年六十一是时已去位杜预所谓尝为大夫而去故言后是也孔氏注时为大夫不知所据独先仲氏谓从大夫后与为大夫后不同不问在位不在位即陈恒弑君章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明明在哀公十四年夫子去位之后亦不是为大夫后葢从者随也与为字迥别随大夫解作做大夫谬矣此因夫子谦德不欲明言为大夫故曰曾随大夫后大夫有车则前乘车后徒行不可此与陈恒章曰曾随大夫后不敢不告统是一义不然哀公三子岂不知子是大夫必曰吾曾做大夫耶

顔渊死时在孔子去位之后此不必言但伯鱼之死亦有言在顔渊后者据史记顔渊少孔子三十嵗至二十九岁髪尽白早死家语亦云顔渊少孔子三十嵗二十九嵗而髪白三十一嵗早死【旧家语本原是三十一嵗坊本讹作二字今俗传三十二嵗谬也观索隠史记注夫子六十一嵗顔渊死集解正义亦云顔渊卒时孔子年六十一若三十二嵗则孔子年六十二矣】据史记则三十加二十九在夫子当五十九嵗据家语则三十加三十一在夫子当六十一嵗夫子五十六为司冦行摄相事是年即去位则五十九与六十一总在夫子去位之后所云不必言者此也独是伯鱼之死据史记当在夫子七十嵗时距顔渊之死已九年所矣与论语所记鲤死在前不合予尝参校诸书知其间原有误者顔渊之死断不在夫子六十一时何也夫子五十六仕鲁在定公十四年然仕鲁去鲁亦总在一年之间自此适卫适陈凡两往返而复至于衞实为哀公之三年是年夫子已六十矣明年自陈适蔡为六十一又明年自蔡迁叶为六十二又明年去叶返蔡为六十三然而是年当陈蔡之厄尔时子路愠见子贡色作匪兕之歌独顔渊能解之则是夫子六十三时顔子依然在也即自是以后自楚返衞自卫返鲁凡论语所记顔子言行可与世家参考者则多在夫子六十以后七十以前岂有其人已死而尚见行事且载其语言者尝考顔渊之死公羊传及史记世家所载年月则实在哀公十四年春狩获麟之际夫子是时已泣麟矣而顔渊子路同时俱死因连呼丧予祝予而有道穷之叹则是顔渊之死在夫子七十一嵗非六十一嵗在哀公十四年非四年其间舛错所争确确以十年为断则必弟子列传所云少孔子三十嵗者原是四十之误而史记一传写家语又一传写遂不能辨向使改三为四则顔渊前后踪迹俱无所误而以此考伯鱼之死则刚在渊死之前按家语夫子年十九娶宋之上官氏又一年而生伯鱼则伯鱼之生在夫子已二十嵗矣史记云伯鱼年五十先孔子死以二十加五十正当夫子七十嵗为哀公之十三年是鱼死在七十嵗渊死在七十一嵗先后相距刚值一年鲤死之谕引痛正切如此则论语可读史记家语诸书可据孔氏不必误王肃不必疑矣若阙里志载孔子六十九嵗伯鱼卒时哀公十二年则考究不精误迟一年而明儒薛应旂作甲子防记载戊午年孔子六十九嵗伯鱼卒顔回卒则欲记鱼死在回前而无所考证妄为溷载且沿阙里志并孔子年谱之误如此又何足记也

【屡空】数至空匮岂常时不空匮耶空者穷也诗节南山不宜空我师作不宜穷我师解古贫穷本二义而时俗通语即呼贫为穷此正本空字而兼其义者葢家有亏匮身有缺乏歉也亦贫也生计无去路穷也家歉无日赢生计有时絶故曰屡空后汉贾逵传帝谓马防曰贾逵母病此子无人事于外屡空将从孤竹之子于首阳山矣观其用屡空二字而加无人事于外一句正穷之之义【子在陈絶粮子路问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穷字正同】

【克己复礼为仁】马融以约身为克己从来说如此惟刘曰克者胜也己者身也言胜己之私也此本子云胜己之私之谓克语然亦谓胜己之私必于己字下添之私二字未尝谓己即私也集注以己为身之私欲亦不纯以己注私而承其弊者溷曰己私致字书注己作私引论语克己为证则诬甚矣毋论字义无此即以论语言人无二己现有为仁由己己字在下而一作身解一作私解其可通乎且克己亦不必是胜己私也夫子是语本引成语春秋昭十二年楚灵王闻祈招之诗不能自克以及于难夫子闻之叹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干谿据此则克已复礼本属成语夫子一引之以叹楚灵一引之以告顔子此间无解而在左传则明有不能自克作克己对解克者约也抑也己者自也何尝有己身私欲重烦战胜之说故春秋庄八年书师还杜预以为善公克己复礼而后汉元和五年平望侯刘毅上书云克己引愆显侧陋谓能抑己以用人即北史称冯元兴卑身克己人无恨者唐韩愈与冯宿书故至此以来克己自下直作卑身作自下解若后汉陈仲弓诲盗曰观君状貌不似恶人宜深尅己反善别以克字作尅字正以掊尅损削皆深自贬抑之义故云则是约己自尅不必战胜况可添私字也

【天下归仁焉】归仁即称仁与上句为仁为字同若云效甚速而至大则嫌于归来矣礼记哀公问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归之名谓之则百姓之归亦祗是名谓之义此真善于释归字者【先教谕云天下归仁极其濶大要之只是称名之意汉长安令杨兴说史髙将军诚召置幕府学士归仁后汉和帝皇太后诏称太尉邓彪海内归仁为羣贤首言不亦甚夸大然而不嫌于僭悖者祗称名也若称名则并不言效亦得矣】

【盍彻乎】彻与助无别皆什一法其改名彻者以其通贡助而言也朱注通力合作计亩均分八字不知出自何书公然注经以行世犹且自为疏曰彻则八家并力合作九百亩田收则计亩均分公取其一私取其八又曰耕则通力而耕收则各得其亩未可知也此等说皆可怪之极按春秋宣十五年传云谷出不过借所云借者正是助法杜预所谓借民力以耕公田谷禄所出不逾此数故曰不过此正孟子所云助者借也之借则彻仍是助故当时亦即以借名彻即公羊谷梁亦俱曰什一而借并无他义若其名彻之意则后汉陆康传曰彻者通也言其法度可通万世而行也故旧注引郑康成说亦只云彻通也为天下之通法惟周礼匠人注引孟子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语谓畿内用夏之贡法邦国用殷之助法又云合郊内郊外而通其率为十取其一则彻之为通亦只是通贡助通内外与通行天下诸通字立义已耳若通力计亩则公私内外皆可不立夫亩终同皆可不设但通九百亩作一区而治之收之可已孟子所云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何居岂孟子所言皆商制与且谷梁传云古者什一借而不税私田稼不善则非吏公田稼不善则非民所云非者谓责而罪之夫惟公自公私自私不通耕作故公稼不善得以罪民私稼不善得以罪吏若通力合作则公私无别既无稼善稼不善之殊而计亩而分又安见公仍还公须罪民私仍还私须罪吏乎且汉后儒说或涉影响若春秋左氏公谷与孟子则皆周人况孟子即经也孟子云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又云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亦惟耕力有不齐收获有差等故以云使通力计亩则耕时何不足收时何不给合作则夫无上下均分则食无多寡矣此真碍理之甚者若此等虽非杜撰亦不可也【赵岐注孟子云民耕五十亩者贡上五亩曰贡耕七十亩者以七亩作助公家之耕曰助耕百亩者彻通十亩以为赋曰彻则贡助彻但异名而实则一法此与春秋传孟子及诸儒之说又不同】

【樊迟未达至末】先教谕曰樊迟未达未达知也谓知当不止知人也举直错枉能使枉直知人若是其大也毋易视也迟向子夏述其语仍疑知也谓知必不止举错也富哉言乎富者广也大也仍曰举错如是其大也毋易视也葢迟本仁知并问而未达以后则专问知故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从无知可妨仁仁足全知之说学问多对待总不相妨爱不必碍恶举不必碍错原未尝于仁知各见处设调停也若谓不仁者逺便是说仁毋论行文偶及不宜错认九经亲亲非亲亲为大之亲而即以两贤论一则未达者妨仁也忽并己所未达者而亦忘之而单曰问知一则所闻者问知也如鬼如神便能知问知之外必不止问知而当复有仁一过于防顽一过于神灵一则忘己往一则识未来恐二贤生质其相去不至如是

【先之劳之章】先之先民也劳则劳谁乎先仲氏曰经凡之字俱有所指孔安国解此谓先导民以德使民信之夫然后从而劳之则两之字俱属民解且此是圣门习语如夫子赞易曰说以使民民忘其劳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是也若无倦另是一意先劳是不迫于始无倦是不懈于终一不锐往一不惰归一不苛于民一不恕于己更不必两作粘合说亦甚妥但孔氏于无倦节则又属先劳解谓行此上事无倦则可且旧解亦多如此如晋武帝泰始四年下耕借诏有云先之劳之在于不倦可验

【必也正名乎】不父其父而祢其祖不知何据窃谓其事可疑有未易遽论定者按春秋定十四年为卫灵之三十九年卫世子蒯聩得罪南子出奔宋至哀公三年为卫灵四十二年卫灵将卒两命立子郢子郢两辞之及卒而夫人南子仍以公命立子郢郢曰有亡人之子輙在因立辄乃辄甫立而晋即纳蒯聩于戚戚者卫地而卫人拒之是时夫子适返衞其子弟如子路子贡髙柴辈又适俱仕卫卫侯欲得子为政故有此问然考其时晋纳蒯聩在衞灵告卒之后尚未告塟即或夫子至卫时在告塟后然春秋列国例书塟卒并无书告袝吿祫及作主入庙诸文其祢灵与否非所预闻如谓既塟之后卒哭作主必将迁灵于祢庙而奉祀之故不父瞆而祢祖则卒哭作主但袝祖庙必三年吉禘祧髙别寝然后迁新主于祢此时之祢犹是灵公所祀之襄公也在灵无祢名其不必正名固也且夫不父其父者非谓其继祖而易以名也从来祖孙传重不碍称名成汤既崩太丁与弟皆未立而死则太甲以孙而为汤后然不为无父周平王太子泄父早死则桓王嗣立越泄父而作平王之后然不为不子故郑康成注仪礼有受国于曾祖者谓君之子早死或有故不立则孙受国于祖若两世有故不立即受国曾祖是以国君传重有称为父后者有称为祖后者有称为曾祖后者夫既称为后则必越祖父而直继之谁谓祖孙相继便属非分葢天下有一定之名祖孙父子是也有不定之名而仍一定者髙曾祖祢是也尝考周制生伦有世次国语所谓工史书世者谓书其世系而次第之祖不得称父孙不得称子此定名也而至于宗庙之礼则有庙次国语所谓宗祝书昭穆者则以天子诸侯立髙曾祖祢四亲庙所云显考皇考王考以及考者大抵祖祢四亲先有其名以立庙而庙名一定则又随后君之入而随予以名假如入考庙而为卑者则卑亦名祢鲁僖嗣闵即祢闵虽兄祢弟勿顾也入考庙而为尊者则尊亦名祢桓王嗣平即祢平虽越太子泄父勿忌也然且出此名顺【春秋名从祀】反此名逆【孔子讥季文子纵逆祀】逾乎此即名叛【公羊名叛祀】此岂人之无良忘尊亲而废礼教哉以为庙有定名虽欲正之以世次之名而有不可也乃以不定之名覈之以一定之实而名仍有定世信以为孙既祢祖即称祖为父也哉太甲奠殡而即位以祢成汤然书称祗见厥祖其为祖名如故也桓王禘平王于庙秉鬯事祢而诗称桓王之妹为平王之孙其为孙之名未尝亡也是以左传灵公谓公子郢曰余无子是灵不以蒯瞆为子也然而国语称纳蒯聩时瞆祷于军中曰文祖襄公昭考灵公则蒯瞆未尝不父灵也然且哀十六年瞆甫返国即告于周曰蒯聩得罪于君父君母则不特父灵且并南子亦母之若聩之子辄则浑良夫谓瞆曰疾与亡君皆君之子也是子辄也辄之父瞆则借圃之难辄将出奔时蒯瞆已死拳弥劝辄曰不见先君乎是父瞆也然且哀十六年蒯瞆入衞而旋见弑于己氏至般师子起两经篡立夫然后辄复返国谥瞆庄公奉瞆于祢庙而祗事之越七八年乃又复出奔而客死于越是辄固尝祢父者其前此祢祖以父未立也父未立则父也非祢也名有然也后之祢父以般与起未成君而父成君也父成君则君也祢也而实考也【考庙即祢庙父死称考】名有然也故辄之得罪在拒父不在祢祖而人之罪之当责实不当正名自正名之说起世遂有以祖祢为可易者先祢而后祖跻僖而降闵【见春秋毛氏传】渐有搀未立之君而入太庙如明世之祀兴献称睿宗者【世宗以生父兴献王入庙加庙号见明大礼议】此不可不察也正名之说起世遂有以父子之名为可易者襄仲之子继襄仲之长子而称兄为父称父为祖【东门襄仲死宣公赐氏仲经书仲遂卒于垂是也其后季文子逐襄仲子归父而归父弟仲婴齐继之公羊昧赐氏之故误谓婴齐氏仲必称父为祖故以王父字为氏遂致大谬】致宋濮王明兴献皆请改皇考之称而称皇叔父以至大礼决裂千载长夜者【见予駮正大礼议】此不可不察也

然则正名何居旧注引马融曰正名者正百事之名也考祭法黄帝正名百物以明民共财而汉艺文志谓名家者流葢出于礼官古者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凡辨名所在不可苟为鈲析且从来有名家书如邓析尹文子公孙龙毛公诸篇尹文子与宋钘游齐稷下毛公公孙龙同游于赵平原君家俱以坚白同异辨名义为辞此则名家之说之所由着也若汉后儒者犹尚名说曰名物曰名义曰名象而浸寻失真至晋时鲁胜注墨辨一书深论名理谓名者所以别同异明是非道义之门政化之准绳也孔子曰必也正名名不正则事不成墨子着辨经以立名本而荀卿庄周辈皆非之然终不能易其论也其序尚存晋史约四五百言极言隠显虚实同异真似之辨毫厘纎悉皆有分剖其文甚着则是称名之名祗是一节而百凡事为无非是名如礼人名不以国以国则废名是名不可言王莽传云临有兄而称太子其名不正宣尼公曰名不正则言不顺此称名之名也若百事之名熊氏谓曾子有母之丧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是过礼也虽名为孝而不可明言以为法故礼不兴后汉薛宣子况为博士所毁而廷尉与御史中丞议罪不确有云孔子云必也正名名不正则刑罚不中此则事名之见乎礼乐与刑罚者况春秋以义正名凡列国兴师如讨贰服叛收夺报怨之事皆须有名故宣二年秦师伐晋报其无名之侵僖四年齐侵蔡伐楚当时称其有名而檀弓吴侵陈夫差谓行人仪曰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其谓之何是兵戎大事其闗于正名者尤急意者夫子返卫则适当卫人拒□彼此搆兵之际而按以春秋大法正名定义谓之拒父不谓之拒父此固考辨所最急者故曰正名若名不正以下则又泛言百事之名以折之葢拒父一事第使隠悟不可名言耳或谓拒父兴师其不正之名显然在人有何疑议而犹待为之正之不知此时拒父实有名言之未易定者当哀之二年出公既立而是年是月晋即以赵鞅率师纳蒯瞆于戚卫人以为蒯瞆不子既得罪先君而又乘先君未塟兴师入冦义不可纳故奋然拒之而春秋书法亦复以为辄不当私顺亲心纳父不拒葢古有孙从祖之文且庙制昭自为昭穆自为穆不当从父命而废王父之命故谷梁于蒯瞆纳戚传曰纳者内勿受也勿受者辄勿受也以辄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其勿受以尊王父也公羊于齐国夏卫石曼姑围戚传曰曼姑受命于灵公而立辄以曼姑之义为固可以拒之也蒯瞆无道灵公逐蒯瞆而立辄辄可以立乎曰可其可奈何不以父命辞王父命以王父命辞父命是父之行于子也【言用祖命拒父正是父道之得行于子处】不以家事辞王事以王事辞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立君是王事让父是家事为社稷重而拒父正是君之得行于臣处】故当时卫人羣然以拒聩为能事其拒瞆也并不曰为辄拒父而曰为灵公拒逆虽圣门弟子皆以为然子贡使吴子路结缨恬不为怪故子路子贡并有为卫君之问惟夫子隠以为非在为卫君章风其退让在此章则示以正名所谓正名者正欲辨其受命之名拒父之名也何也葢辄固未尝受命于灵公者也据春秋灵死之嵗曾谓子郢曰将立汝郢不对他日又谓之郢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然其时又曰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此言君立后当以礼与夫人卿士同之今君命私命耳祗取辱也是当时立郢之説尚是私命更无他命命辄可知及灵卒而夫人曰君命郢为太子郢不受曰君没于吾手若有命郢必闻之是灵虽命郢终是私命故郢直得以不闻命辞之既不命郢则更无他命又可知于是郢以己意让瞆子曰且亡人之子辄在然后立辄则所谓辄之立受之王父者毋亦有未然者耶则所谓辄受王父命不当受父命者毋亦有未确者耶则夫为先君拒逆王可废亲国亦可废家者毋亦有可疑而不可尽信者耶夫如是则师出以名拒父与其不谓之拒父之师与此皆夫子所急欲正之而不敢明言者若夫公羊所云石曼姑受命于灵公而立之则夫人三揖皆未与闻岂有南子不受顾而曼姑反受顾者此因春秋记曼姑之名而故为饰之非实録也葢卫自哀公二年至十四年蒯瞆入戚而卫人拒之其相持之久至十二年所而夫子以哀公六年返卫则此时名义未决正须辨定故夫子以正名为先诚是要事此则度之时审之势质之义理证之诸经传而断断不爽者若犹未是则请后之好学者并驳正焉

夫子为卫君章从来亦不得解但以父子争国与凡弟让国相比较虽常人犹知之何待求赐正以王父命与父命比较王事与家事比较则急难明耳葢齐受父命辄受王父命辄未尝异齐也夷遵父命聩不遵父命是瞆实异于夷也夷让齐亦让是让当在瞆也聩争辄亦争是争不先在辄也况叔齐之让祗重亲私卫君之争实为国事葢亲不敌王家不废国万一夷齐并去而二人相对惟恐国事之或误而稍有怨心则必为卫君而不谓其并无怨也如此则二贤之问耑锋对而解悟捷主客隠显极为可思然且二贤终不去卫一为之使而一为之殉则当时之为辄而拒聩为何如者况卫人也

集注是时鲁哀公之十年孔子自楚反乎卫此是六年所云十年亦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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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丑)十二年大明正德十二年春正月1月1日○丁丑朔,上率百官,行望闕禮,遂進賀于大妃殿,受賀,設進豐呈于宣政殿,餉宗宰二品以上、承政院、弘文館、臺諫及入番諸將、史官等于仁政殿庭。○太白晝見。○全羅道觀察使南袞狀啓:金堤居

  • 本经训·刘安

    【原文】太清之始也,和顺以寂漠,质真而素朴,闲静而不躁,推移而无故,在内而合乎道,出外而调于义,发动而成于文,行快而便于物。其言略而循理,其行侻而顺情,其心愉而不伪,其事素而不饰。是以不择时日,不占卦兆,不谋所始,不议所终;安则止

  • 卷三百九十一·佚名

    △初分成熟有情品第七十一之二善现,若菩萨摩诃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方便善巧安住苦圣谛时。不得苦圣谛。不得能祝不得所祝不得所为。亦不远离如是诸法而住苦圣谛。是菩萨摩诃萨则能圆满修菩萨道。善现,若菩萨摩诃萨修行

  • 卷二十九·佚名

    △魔怖菩萨品下尔时魔众。如是异形。或乘白象。或复骑马。或乘骆驼。水牛犀牛诸车乘等。四面雲集。或似修罗类迦娄罗。或复有如摩睺罗伽。及鸠槃茶罗刹夜叉。并毗舍遮伺命鬼等。或复身体羸瘦长大,犹如饿鬼。或有多种异

  • 大智度論卷第五·欧阳竟无

      龍樹菩薩造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釋初品中摩呵薩埵第九   摩呵薩埵   問曰.云何名摩呵薩埵。答曰.摩呵[一]名大.薩埵名衆生或名勇心.此人心能爲大事不   退不還大勇心故名爲摩呵薩埵。復次摩呵

  • 论平等·皮埃尔·勒鲁

    《论平等》是法国思想家皮埃尔·勒鲁创作的政治学著作,首次发表于1838年,收录于《新百科全书》中。在该书中,作者对平等的历史发展进行了系统的考察和论述。认为自由是人的生存权利,平等是兄弟般的相亲、相爱和互助,博爱则

  • 江淮异人录·吴淑

    宋代文言志怪小说。宋初吴淑撰。一卷。有《道藏》本、《知不足斋丛书》本、 《龙威秘书》本等。 《四库全书》本、《函海》本分为二卷。此书所记,多道流、侠客、术士之事,共25人。其中唐代2人,南唐23人。所记多出传闻

  • 江湖怪异传·平江不肖生

    《江湖怪异传》是平江不肖生的作品,成书于1923年,由上海世界书局出版,共21章,计六万字。书叙作者家乡湖南巫风等事。湖南素多迷信,尤尚巫术,书中所举光绪年间诸案例:贡院中之悬尸、三件巫蛊杀人案等,多与排教、师教、诸天教徒

  • 林我禅师语录·佚名

    清鉴说,海鑫、海兹等编。四卷。卷首收序;卷一收住河南阳府山+乍山+客山法海禅寺语录、住陕西西安府泾阳文塔铁佛禅寺语录;卷二收住长安大兴善禅寺语录、住秦中宁夏海宝塔寺语录;卷三收小参、示众、入室、机缘、拈颂、颂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