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
<經部,禮類,通禮之屬,禮書綱目
欽定四庫全書
禮書綱目卷五十 婺源江永撰
征伐 軍禮三
補
大宗伯以軍禮同邦國【同謂威其不協僭差者軍禮之别有五】大師之禮用衆也【用其義勇春官】 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是故天子討而不伐【孟子】 先王之治順天之道設地之宜官民之德而正名治物立國辨職以爵分禄諸侯說懷海外來服獄弭而兵寢聖德之至也其次賢王制禮樂法度乃作五刑興甲兵以討不義巡狩省方會諸侯考不同其有失命亂常背德逆天之時而危有功之君徧告於諸侯彰明有罪乃告於皇天上帝日月星辰禱於后土四海神祗山川塜社乃造於先王然後冢宰徵師于諸侯曰某國為不道征之以某年月日師至於某國會天子正刑冢宰與百官布令于軍曰入罪人之地無暴神祇無行田獵無毁土功無燔牆屋無伐林木無取六畜禾黍器械見其老幼奉歸勿傷雖遇壯者不校勿敵敵若傷之醫藥歸之既誅有罪王及諸侯修正其國舉賢立明正復厥職【司馬法】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必以歲之孟秋賞軍帥武人於朝簡練傑俊任用有功命將選士以誅不義於是孟冬以級授軍司徒搢扑北面而誓之【以等級授其鞭扑】誓于社以習其事先期五日大史誓於祖廟擇吉日齋戒告於郊社稷宗廟既筮則獻兆於天子天子使有司以特牲告社告以所征之事而受命焉舍奠于帝學以受成【成謂師律已成定】然後乃類上帝柴于郊以出以齊車遷廟之主及社主行大司馬職奉之【言以大司馬奉所遷廟社之主】無遷廟主則以幣帛皮圭告于祖禰謂之主命亦載齊車凡行主皮圭幣帛皆每舍奠焉而後就館【言廟社行主及皮圭幣帛之主命每所至之地則先舍奠而後就館示有尊也舍當作釋音與釋同】主車止于中門之外外門之内廟主居於道左社主居於道右其所經名山大川皆祭告焉及至敵所將戰太史卜戰日卜右御先期三日有司明以敵人罪狀告之史史定誓命戰日將帥陳列車甲卒伍于軍門之前有司讀誥誓使周定三令五申既畢遂禱戰祈克于上帝然後即敵將士戰全已克敵史擇吉日復禡於所征之地【禡師祭名也】柴於上帝祭社奠祖以告克者不頓兵傷士也戰不克則不告也凡類禡皆用甲丙戊庚壬之剛日有司簡功行賞不稽于時其用命者則加爵受賜于祖奠之前其奔北犯令者則加刑罸戮于社主之前【書稱用命則賞于祖弗用命則戮于社】然後鳴金振旅有司徧告捷于時所有事之山川既至舍于國外三日齊以特牛親格於祖禰然後入設奠以反主【設奠反其主於廟於社】若主命則卒奠歛玉埋之于廟兩階間【言埋玉則幣帛焚之】反社主如初迎之禮舍奠於帝學以訊馘告大享於羣吏用備樂饗有功於祖廟舍爵策勲焉謂之飲至此天子親征之禮也【孔叢子問軍禮】
右天子親征總叙
大卜大師則貞龜【正龜於卜位也士喪禮曰卜人抱龜燋先奠龜西面是也又不親命龜大師輕於大祭祀也 春官】 大司馬若大師則掌其戒令涖大卜【大師王出征伐也涖臨也臨大卜卜出兵吉凶也司馬法曰上卜下謀是謂參之 夏官】
右卜出軍
典瑞牙璋以起軍旅【鄭司農云牙璋瑑以為牙牙齒兵象故以牙璋發兵若今時以銅虎符發兵玄謂牙璋亦王使之瑞節 春官】 玉人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軍旅【二璋皆有鉏牙之飾於琰側先言牙璋有文飾也 考工記】 大司徒大軍旅以旗致萬民而治其徒庶之政令【旗畫熊虎者也徵衆刻日樹旗期于其下】 小司徒凡國之大事致民【大事謂戎事也鄭司農云國有大事當徵召會聚百姓則小司徒召聚之】大軍旅帥其衆庶【帥帥而致於大司徒】 鄉師大軍旅正治其徒役與其輂輦戮其犯命者【輂駕馬輦人輓行所以載任器也止以為藩營司馬法曰夏后氏謂輦曰余車殷曰胡奴車周曰輜輦輦一斧一斤一鑿一梩一鋤周輦加二版二築又曰夏后氏二十人而輦殷十八人而輦周十五人而輦】 州長若國作民而師田行役之事則帥而致之掌其戒令與其賞罸【致之致之於司徒也掌其戒令賞罰則是於軍因為師帥】 黨正凡作民而師田行役則以其法治其政事【亦於軍因為旅帥】 族師若作民而師田行役則合其卒伍簡其兵器以鼓鐸旗物帥而至掌其治令戒禁刑罰【亦於軍因為卒長】 縣師若將有軍旅之戒則受法於司馬以作其衆庶及牛馬車輦會其車人之卒伍使皆備旗鼓兵器以帥而至【受法於司馬者知所當徵衆寡】 遂人若起野役則令各帥其所治之民而至以遂之大旗致之其不用命者誅之【役謂師田若有功作也遂之大旗熊虎】凡事致野役而師田作野民帥而至掌其政治禁令 遂師軍旅平野民掌其禁令比叙其事而賞罰【平謂正其行列部伍也鄭司農云比讀為庀】 縣正若將用野民師田行役則帥而至治其政令 鄙師凡作民則掌其戒令【作民謂起役也】 酇長若作其民而用之則以旗鼓兵革帥而至 稍人若有師田行役之事則以縣師之法作其同徒輂輦帥而以至治其政令以聽於司馬【有軍旅會同田役之戒縣師受法於司馬邦國都鄙稍甸郊里唯司馬所調以其法作其衆庶及馬牛車輦會其車人之卒伍使皆備旗鼓兵器以帥而至是以書令之耳其所謂若在家邑小都大都則稍人用縣師所受司馬之法作之帥之以致於司馬也同徒司馬所調之同凡用役者不必一時皆徧以人數調之使勞逸遞焉 並地官】 大司馬及致建大常比軍衆誅後至者【比或作庀鄭司農云致謂聚衆也庀具也玄謂致鄉師致民於司馬比校次之也 夏官】司常凡軍事建旌旗及致民置旗弊之【始置旗以致民民至仆之】
【誅後至者春官】 都司馬掌都之士庶子及其衆庶車馬兵甲之戒令【庶子卿大夫士之子車馬兵甲備軍發卒】以聽國司馬【聽者受行其所徵為也國司馬大司馬之屬皆是】家司馬亦如之【大夫家臣為司馬者春秋傳曰叔孫氏之司馬鬷戾夏官】 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若邦有大事作宫衆則令之【謂王宫之士庶子於邦有大事或選當行 天官】 諸子掌國子之倅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大子唯所用之若有兵甲之事則授之車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軍法治之司馬弗正【軍法百人為卒五人為伍弗不也國子屬大子司馬雖有軍事不賦之】凡國正弗及【夏官】 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乘兵車衣甲之儀有發謂有軍師發卒王制】
右起師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禡師祭也為共禱其禮亦亡】受命於祖【告祖也】受成於學【定兵謀也王制】大祝大師宜於社造于祖設軍社類上帝則前祝【鄭司農說設軍社以春秋傳曰所謂君以師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者也則前祝大祝自前祝也玄謂前祝者王出也歸也將有事於此神大祝居前先以祝辭告之 春官】 起大事動大衆必先有事乎社而後出謂之宜【有事祭也周官所謂宜乎社 爾雅】
右告祭 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請罪有夏【玄牡夏尚黑未變其禮也神后后土也 湯誥】
司兵掌五兵五盾及授兵從司馬之法以頒之【從司馬之法令師旅卒兩人數所用多少也】 司戈盾掌戈盾之物而頒之【分與受用】軍旅授貳車戈盾建乘車之戈盾授旅賁及虎士戈盾【乘車王所乘車也軍旅則革路】 司弓矢凡師役頒弓弩各以其物從授兵至之儀【物弓弩矢箙之屬】 大司馬帥執事涖釁主及軍器【主謂遷廟之主及社主在軍者也軍器鼓鐸之屬凡師既受甲迎主於廟及社主祝奉以從殺牲以血塗主及軍器皆神之並夏官】 小祝大師掌釁祈號祝【鄭司農云釁謂釁鼓也春秋傳曰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 春官】
右授兵釁主器
野廬氏凡國之大事比修除道路者【比校治道者名若今次金叙大功】邦之大師則令埽道路且以幾禁行作不時者不物者【不時謂不夙則暮者也不物謂衣服操持非比常人也幾禁之者備姦人内賊及反間】 蜡氏凡國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大師亦如之【注見天神並秋官】 牛人軍旅行役共其兵車之牛與其牽徬以載公任器【牽徬在轅外輓牛也人御之居其前曰牽居其旁曰徬任猶用也 地官】 校人凡軍事物馬而頒之【物馬齊其力 夏官】車僕掌戎路之萃廣車之萃闕車之萃革車之萃輕
車之萃【注見武備】凡師共革車各以其萃【五戎者共其一以為王優尊者所乘也而萃各從其元焉 春官】 司兵軍事建車之五兵【詳武備】 雞人大祭祀夜嘑旦以百官軍旅亦如之【注見祭通禮】 伊耆氏軍旅授有爵杖【别吏卒且以扶尊者將軍杖鉞 秋官】 小宗伯若大師則帥有司而立軍社奉主車【有司大祝也王出軍必先有事於社及遷廟而以其主行社主曰軍社遷主曰祖春秋傳曰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曾子問曰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載於齊車言必有尊也書曰用命賞於祖不用命戮於社社之主蓋用石為之奉謂將行】 大師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大師大起軍師兵書曰王者行師出軍之日授將弓矢士卒振旅將張弓大呼大師吹律合音商則戰勝軍士疆角則軍擾多變失士心宫則軍和士卒同心徵則將急數怒軍士勞羽則兵弱少威明鄭司農云以師曠曰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大史大師抱天時與大師同車【鄭司農云大出師則大史主抱式以知天】
【時處吉凶史官主知天道故國語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春秋傳曰楚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大史主天道小史大軍旅佐大史玄謂瞽即大師大師瞽官之長】 司服凡兵事韋弁服【韋弁以韎韋為弁又以為衣裳春秋傳曰晉郤至衣韎韋之跗注是也今時五伯緹衣古兵服之遺色】 巾車革路龍勒條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詳名器下 並春官】 前有水則載青旌前有塵埃則載鳴鳶前有車騎則載飛鴻前有士師則載虎皮前有摯獸則載貔貅【載謂舉於旌首以警衆也禮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前驅舉此則士衆知所舉各以其類象青青雀水鳥鳶鳴則將風鴻取飛有行列也士師謂兵衆虎取其有威勇也貔貅亦摯獸也書曰如虎如貔士或為仕】行前朱鳥而後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揺在上急繕其怒【以此四獸為軍陳象天也急猶堅也繕讀曰勁又畫招揺星於旌旗上以起居堅勁軍之威怒象天帝也招揺星在北斗杓端主指者 曲禮】 戎僕掌馭戎車【戎車革路也師出王乘以自將】掌王倅車之政正其服【倅副也服謂衆乘戎車者之衣服】犯軷如王路之儀掌凡戎車之儀【凡戎車衆之兵車也書序曰武王戎車三百輛】 射人大師令有爵者乘王之倅車【倅車戎車之副】 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軍旅亦如之【王出將虎賁士居前後雖羣行亦有局分】 旅賁氏軍旅則介而趨【介被甲並夏官】 典路凡軍旅以路從【王出於事無常王乘一路典路以其餘路從行亦以華國 春官】 司右掌羣右之政令【羣右戎右齊右道右】凡軍旅合其車之卒伍而比其乘屬其右【合比屬謂次第相安習也車亦有卒伍】凡國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屬焉掌其政令【勇力之士屬焉者選右當於中司馬法曰弓矢圍殳矛守戈戟助凡五兵長以衛短短以救長 夏官】師氏軍旅王舉則從【舉猶行也】 保氏軍旅王舉則從【並地】
【官】 鄉士大軍旅則各掌其鄉之禁令帥其屬夾道而蹕【屬中士以下】 遂士若邦有大事聚衆庶則各掌其遂之禁令帥其屬而蹕【大事王所親也 並秋官】
右師行 曾子問曰古者師行必以遷廟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載於齊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齊車全路】曾子問曰古者師行無遷主則何主孔子曰主命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侯將出必以幣帛皮圭告于祖禰遂奉以出載于齊車以行每舍奠焉而后就舍【以酺醢禮神乃敢即安也所告而不以出即埋之】反必告設奠卒歛幣玉藏諸兩階之間乃出蓋貴命也【曾子問】 武王載木主號為文王東伐紂【史記】 王升舟入水鐘鼓亞觀臺亞將舟亞宗廟亞【惡皆謂亞亞次也觀臺大史知天時占候者也宗廟廟主尚書大傅】 王者征伐所以必皮弁素積何伐者凶事素服示有悽愴也伐者質故依古服【白虎通】
大祝大師國將有事于四望則前祝【疏曰謂軍行所過山川造祭乃過春官】
右祭告山川 厎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致商之罪謂伐紂之時后土社也名山華岳大川河】曰惟有道曾孫周王發將有大正于商【告天地山川之辭大正以兵征之也】今商王受無道【無道德】暴殄天物害虐烝民【暴絶天物言逆天也逆天害民所以為無道】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逋亡也天下罪人逃亡者而紂為魁主窟聚淵府藪澤言大姦】予小子既獲仁人敢祗承上帝以遏亂略【仁人謂太公周召之徒略路也言誅紂敬承天意以絶亂路】華夏蠻貊罔不率俾【集傳曰俾廣韻曰從也仁人既得則可以敬承上帝而遏絶亂謀内而華夏外而蠻貊無不率從矣】惟爾有神尚克相予以濟兆民無作神羞【神庶幾助我渡民危害無為神羞辱 武成】
量人營軍之壘舍量其市朝州涂軍社之所里【軍璧曰壘鄭司農云量其市朝州涂還市朝而為道也玄謂州一州之衆二千五百人為師每師一處市也朝也州也皆有道以相之軍社社主在軍者里居也 夏官】 鼓人凡軍旅夜鼓鼜【鼜夜戒守鼓也司馬法曰昏鼓四通為大鼜夜半三通為晨戒旦明五通為發昫 地官】 鎛師凡軍之夜三鼜皆鼓之【鼓之以鼖鼓 春官】 挈壺氏掌挈壺以令軍井挈轡以令舍挈畚以令糧【鄭司農云挈壺以令軍井謂為軍穿井井成挈壺縣其上令軍中士衆皆望見知此下有井壺所以盛飲故以壺表井挈轡以令舍亦縣轡於所當舍止之處使軍望見知當舍止於此轡所以駕舍故以轡表舍挈畚以令糧亦縣畚于所當禀假之處令軍望見知當禀假於此下也畚所以盛糧之器故以畚表禀軍中人多車騎雜會讙囂號令不能相聞故各以其物為表省煩趨疾於事便也】凡軍事縣壺以序聚【鄭司農云縣壺以為漏以序聚以次更聚擊備守也玄謂擊兩木相敲行夜時也 夏官】 環人察軍慝【慝隂姦也視軍中有為慝者則執之】環四方之故【卻其以事謀來侵伐者所謂折衝禦侮】巡邦國搏諜賊【諜賊反間為國賊同上】 司烜氏軍旅修火禁【秋官】
右軍中
士師五禁五曰軍禁【今軍有囂讙夜行之禁 秋官】 大宰作大事則戒於百官贊王命【助王為教令春秋傳曰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天官】 士師五戒一曰誓用之於軍旅【於書則甘誓湯誓 秋官】 幕人軍旅共其帷幕幄帟綬【共之者掌次當以張】 掌次師田則張幕設重帟重案【不張幄者於是臨誓衆王或回顧占察】諸侯師田則張幕設案【鄭司農云師田謂諸侯相與師田玄謂此掌次張之諸侯從王而師田者】孤卿有邦事則張幕設案【有邦事謂以事從王告以王命出也孤王之孤三人副三公論道者不言公公如諸侯禮從王師田亦張幕設案 並天官】 訝士凡邦之大事聚衆庶則讀其誓禁 布憲凡邦之大事合衆庶則以刑禁號令 條狼氏凡誓執鞭以趨於前且命之誓僕右曰殺誓馭曰車轘誓大夫曰敢不關鞭五百誓師曰三百誓邦之大史曰殺誓小史曰墨【前謂所誓衆之行前也有司讀誓辭則大言其刑以警所誓也誓者謂出軍及將祭祀時也出軍之誓誓左右及馭則書之甘誓備矣郊特牲說祭祀之誓曰卜之日王立于澤親聽誓命受教諫之義也車轘謂車裂也師樂師也大史小史主禮事者鄭司農云誓大夫曰敢不關謂不關於君也玄謂大夫自受命以出則其餘事莫不復請】 鄉士大軍旅則各掌其鄉之禁令遂士若邦有大事聚衆庶則各掌其遂之禁令 縣士若邦有大役聚衆庶則各掌其縣之禁令 方士凡都家之大事聚衆庶則各掌其方之禁令【方士十六人言各掌其方者四人而主一方也其方以王之事動衆則為班禁令焉 並秋官】
右誓禁 有虞氏戒于國中欲民體其命也夏后氏誓于軍中欲民先成其慮也殷誓於軍門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周將交刃而誓之致以民志也夏后氏正其德也未用兵之刃故其兵不雜殷義也始用兵之刃矣周力也盡用兵之刃矣【司馬法】帝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會羣后
誓于師曰濟濟有衆咸聽朕命蠢兹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爾衆士奉辭伐罪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會徵會也誓戒也軍旅曰誓有會有誓自唐虞時已然禮言商作誓周作會非也 大禹謨】 大戰于甘乃召六卿【甘地名有扈氏國之南郊也六卿六鄉之卿也按周禮鄉大夫每鄉卿一人六鄉六卿平居無事則各掌其鄉之政教禁令而屬于大司徒有事出征則各率其鄉之一萬二千五百人而屬於大司馬所謂軍將皆卿者是也意夏制亦如此古者四方有變專責之方伯方伯不能討然後天子親征之天子之兵有征無戰今啓既親率六軍以出而又書大戰于甘則有扈之怙強稔惡敢與天子抗衡豈特孟子所謂六師移之者書曰大戰蓋所以深著有扈不臣之罪而為天下後世諸侯之戒也】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重其事故嗟歎而告之六事者非但六卿有事於六軍者皆是也】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勦絶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罰【威暴殄之也侮輕忽之也鯀汨五行而殛死况於威侮之者乎三正子丑寅之正也夏正建寅怠棄者不用正朔也有扈氏暴殄天物輕忽不敬廢棄正朔虐下背上獲罪于天天用勦絶其命今我伐之惟敬行天之罰而已】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恭命【左車左右車右也攻治也古者車戰之法甲士三人一居左以主射一居右以主擊刺御者居中以主馬之馳驅也左傳宣公十二年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是車左主射也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是車右主擊刺也御非其馬之正猶王良所謂詭遇也盖左右不治其事與御非其馬之正皆足以致敗故各指其人以責其事而欲各盡其職而不敢忽也】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予則孥戮汝【戮殺也禮曰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左傳軍行祓社釁鼓然則天子親征必載其遷廟之主與其社主以行以示賞戮之不敢專也祖左陽也故賞于左社右隂也故戮于社孥子也孥戮與上戮字同義言若不用命不但戮及汝身將并汝妻子而戮之戰危事也不重其法則無以整肅其衆而使赴功也或曰戮辱也孥戮猶秋官司厲孥男子以為罪隸之孥古人以辱為戮謂戮辱之以為孥耳古者罰弗及嗣孥戮之刑非三代之所宜有也按此說固為有理然以上句考之不應一戮而二義盖罰弗及嗣者常刑也予則孥戮者非常刑也常刑則愛克厥威非常刑則威克厥愛盤庚遷都尚有劓殄滅之無遺育之語則啓之誓師豈為過哉 甘誓】 王曰格爾衆庶悉聽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稱亂有夏多罪天命殛之【夏桀暴虐湯往征之亳衆憚於征役故湯諭以弔伐之意蓋興師之時而誓於亳都者也王曰者史臣追述之稱也格至台我稱舉也以人事言之則臣伐君可謂亂矣以天命言之則所謂天吏非稱亂也】今爾有衆汝曰我后不恤我衆舍我穡事而割正夏予惟聞汝衆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穡刈穫也割斷也亳邑之民安于湯之德政桀之虐焰所不及故不知夏氏之罪而憚伐桀之勞反謂湯不恤亳邑之衆舍我刈穫之事而斷正有夏湯言我亦聞汝衆論如此然夏桀暴虐天命殛之我畏上帝不敢不往正其罪也】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夏王率遏衆力率割夏邑有衆率怠弗協曰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夏德若兹今朕必往【遏絶也割劓割夏邑之割時是也湯又舉商衆言桀雖暴虐其如我何湯又應之曰夏王率為重役以窮民力嚴刑以殘民生民厭夏德亦率皆怠于奉上不和于國疾視其君指日而曰是日何時而亡乎若亡則吾寜與之俱亡蓋苦桀之虐而欲其亡之甚也桀之惡德如此今我之所以必往也桀嘗自言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日亡吾乃亡耳故民因以日目之】爾尚輔予一人致天之罰予其大賚汝爾無不信朕不食言爾不從誓言予則孥戮汝罔有攸赦【賚與也食言言已出而反吞之也禹之征苗止曰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至啓則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予則孥戮汝此又益以朕不食言罔有攸赦亦可以觀世變矣 湯誓】 惟十有三年春大會于孟津【泰誓上】惟戊午王次于河朔羣后以師畢會王乃狥師而誓【泰誓中】時厥明王乃大巡六師明誓衆士【泰誓下】時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
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甲子二月四日也昧冥爽明也昧爽將明未明之時也牧地名在朝歌南即今衛州治之南也钺斧也以黄金為飾王無自用钺之理左杖以為儀耳旄軍中指麾白則見遠麾非右手不能故右秉白旄也按武成言癸亥陳于商郊則癸亥之日周師已陳牧野矣甲子昧爽武王始至而誓師焉曰者武王之言也逖遠也以其行役之遠而慰勞之也】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司徒司馬司空三卿也武王是時尚為諸侯故未備六卿唐孔氏曰司徒主民治徒庶之政令司馬主兵治軍旅之誓戒司空主土治壘壁以營軍亞次旅衆也大國三卿下大夫五人士二十七人亞者卿之貳大夫是也旅者卿之屬士是也師氏以兵守門者猶周禮師氏王舉則從者也千夫長統千人之帥百夫長統百人之帥也】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人【左傳庸與彭濮伐楚庸濮在江漢之南羌在西蜀髳微在巴蜀盧彭在西北武王伐紂不期會者八百國今誓師獨稱八國者蓋八國近周西都素所服役乃受約束以戰者若上文所言友邦冢君則泛指諸侯而誓者也】稱爾戈比爾干立爾矛予其誓【稱舉戈戟干楯矛亦戟之屬長二丈唐孔氏曰戈短人執以舉之故言稱楯則並以扞敵故言比矛長立之於地故言立器械嚴整則士氣精明然後能聽誓命】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索蕭索也牝雞而晨則隂陽反常是為妖孽而家道索矣將言紂惟婦言是用故先此】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昬棄厥肆祀弗答昬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姦宄于商邑【肆陳答報也婦妲己也列女傳云紂好酒淫樂不離妲己妲己所舉者貴之所憎者誅之惟妲己之言是用故顛倒昬亂祭所以報本也紂以昬亂棄其所當陳之祭祀而不報昆弟先王之也紂以昬亂棄其王父母弟而不以道遇之廢宗廟之禮無宗族之義乃惟四方多罪逃亡之人尊崇而信使之以為大夫卿士使暴虐于百姓姦宄于商邑蓋紂惑于妲己之嬖背常亂理遂至流毒如此也】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齊焉夫子朂哉【愆過朂勉也步進趨也齊齊整也今日之戰不過六步七步乃止而齊此告之以坐作進退之法所以戒其輕進也】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朂哉夫子【伐擊刺也少不下四五多不過六七而齊此告之以攻殺擊刺之法所以戒其輕殺也上言夫子朂哉此言朂哉夫子者反覆成文以致丁寜勸勉之意下倣此】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朂哉夫子【桓桓威武貌貔執夷也虎屬欲將士如四獸之猛而奮擊于商郊也迓迎也能奔來降者勿迎擊之以勞役我西土之人此勉其武勇而戒其殺降也】爾所弗朂其于爾躬有戮【弗朂謂不勉于前三者愚按此篇嚴肅而温厚與湯誓誥相表裏真聖人之言也泰誓武成一篇之中以非盡出于一人之口豈獨此為全書乎讀者其味之 牧誓】
小宗伯若軍將有事則與祭有司將事于四望【軍將有事將與之合戰也鄭司農云則與祭謂軍祭表禡軍社之屬小宗伯與其祭事玄謂與祭有司謂大祝之屬蓋司馬之官實典焉】凡王之軍旅之禱祠肄儀為位【肄習也春官】 封人凡軍旅則飾其牛牲【地官】 肆師凡師用牲于社宗則為位【社軍社也尚書傳曰王升舟入水鼓鐘亞觀臺亞將舟亞宗廟亞故書位為涖杜子春云涖當為位書亦或為位宗謂宗廟 春官】 禡於所征之地【詳見告祭章】 小祝掌釁祈號祝【詳授兵章】
右祈禱
環人掌致師【致師者致其必戰之志古者將戰先使勇力之士犯敵焉春秋傳曰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之】訟敵國【敵國兵來則往之與訟曲直若齊國佐如師】揚軍旅【為之威武以觀敵詩云維師尚父時維鷹揚】降圍邑【圍邑欲降者受而降之春秋傳曰齊人降障】 戎右掌戎車之兵革使【使謂王使以兵有所誅斬也春秋傳曰戰于殽晉梁弘御戎萊駒為右戰之明日襄公縳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詔贊王鼓【既告王當鼓之節又助擊之】傳王命於陳中【為王大言之也】 大僕凡軍旅贊王鼓【王通鼓佐擊其餘面 並夏官】 鼓人以鼖鼓鼓軍事以金錞和鼓以金鐲節鼓以金鐃止鼓以金鐸通鼓【注見武備】軍動則鼓其衆【動且行地官】 銜枚氏軍旅令銜枚【為其言語以相誤秋官】 小子凡師斬牲以左右徇陳【示犯誓必殺之】 大司馬及戰巡陳眂事而賞罰【事謂戰功也並夏官】 進退有度【度謂伐與步數】左右有局各司其局【局部分也曲禮】
右戰陳
肆師凡師用牲于社宗則為位類造上帝封于大神祭兵于山川亦如之【造猶即也為兆以類禮即祭上帝也類禮依郊祀而為之者封謂壇也大神社及方嶽也山川蓋軍之所依止大傳曰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於上帝祈於社設奠於牧室春官】
右告克 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於上帝祈於社設奠於牧室【柴祈奠告天地及先祖也牧室牧野之室也古者郊關皆有館焉先祖者行主也】遂率天下諸侯執豆籩逡奔走【逡疾也疾奔走言勸事也周頌曰逡奔走在廟 大傳】 丁未祀于周廟邦甸侯衛駿奔走執豆籩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武王以克商之事祭告祖廟近而邦甸遠而侯衛皆駿奔走執事以助祭祀既告祖廟燔柴祭天望祀山川以告武功之成由近而遠由親而尊也 武成】
司勲掌六鄉賞地之法以等其功戰功曰多【尅敵出奇若韓信陳平司馬法曰上多前虜 夏官】 大司寇大軍旅涖戮于社【社謂社主在軍者也鄭司農說以書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 士師大師帥其屬而禁逆軍旅者與犯師禁者而戮之【逆軍旅反將命也犯師禁干行陳也】 鄉士凡國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遂士凡郊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縣士凡野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野距王城二百里以外及都鄙】 掌戮掌斬殺凡軍旅斬殺刑戮亦如之【戮謂膊焚辜肆】禁暴氏凡國聚衆庶則戮其犯禁者以徇【並秋官】右賞戮
大司馬若師有功則左執律右秉钺以先愷樂獻于社【功勝也律所以聽軍聲钺所以為將威也先猶道也兵樂曰愷獻于社獻功于社也司馬法曰得意則愷樂愷歌示喜也鄭司農云故城濮之戰春秋傳曰振旅愷以入于晉 夏官】 大祝及軍歸獻于社則前祝【注見告祭章】 大司樂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大獻獻捷于祖愷樂獻功之樂鄭司農說以春秋晉文公敗楚于城濮傳曰振旅以入于晉】 樂師凡軍大獻教愷歌遂倡之【故書倡為昌鄭司農云樂師主倡也昌當為倡書亦或為倡】 眂瞭賓射皆奏其鐘鼓鼜愷獻亦如之【愷獻獻功愷樂也杜子春云讀鼜為憂戚之戚謂戒守鼓也擊鼔聲疾數曰戚】 鎛師軍大獻則鼓其愷樂【並春官】 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釋菜奠幣禮先師也訊馘所生獲斷耳者詩曰執訊獲醜又曰在頖獻馘馘或為國 王制】
右師有功歸 常武【宣王自將以伐淮北之夷詩人作此以美之 大雅】
大司馬若師不功則厭而奉主車【鄭司農云厭謂厭冠喪服也軍敗則以喪禮故秦伯之敗于殽也春秋傳曰秦伯素服郊次向師而哭玄謂厭伏冠也奉猶送也送主歸於廟與社】王弔勞士庶子則相【師敗王親弔士庶子之死者勞其傷者則相王之禮庶子卿大夫之子從軍者或謂之庶士 夏官】 肆師凡師不功則助牽主車【助助大司馬也故書功為工鄭司農云工讀為功古者工與功同字謂師無功肆師助牽之恐為敵所得 春官】 軍有憂則素服哭于庫門之外【憂謂為敵所敗也素服者縞冠也】赴車不載櫜韔【兵不戢示當報也以告喪之辭言之謂還告於國櫜甲衣韔弓衣 檀弓】
右師不功歸
天子命將出征親絜齊盛服設奠于祖以詔之【詔告之】大將先入軍吏畢從皆北面再拜稽首而受【受所命】天子當階南面命授之節钺大將受【謂受所賜節钺】天子乃東向西面而揖之【謂轉南面自東遂西面而揖】示弗御也【謂既揖己則不御坐】然後告太社冢宰執蜃宜於社之右【左傳云戎有受脤脤祭社之肉盛以蜃器】南面授大將大將北面稽首再拜而受之承所頒賜于軍吏其出不類其克不禡戰之所在有大山川則祈焉禱克于五帝捷則報之振旅復命簡異功勤親告廟告社而後適朝【孔叢子】 師帥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脤宜社之肉盛以蜃器閔二年左氏傳】 小司徒小軍旅巡役治其政令【巡役小力役之事則巡行之 地官】 小祝小軍旅掌事焉【春官】 小司馬小師掌其事如大司馬之法【夏官】 小司寇小師涖戮【小師王不自出之師 秋官】將居軍中之禮介胄在身執銳在列雖君父不拜若
不幸軍敗則馹騎赴告不載櫜韔【大雅曰載櫜弓矢櫜韜也韔弓衣】天子素服哭于庫門之外三日大夫素服哭于社亦如之亡將失城則皆哭七日【軍敗三日哭將亡城失則七日哭蓋輕重之差】天子使使迎于軍命將帥無請罪然後將帥結草自縛袒右肩而入蓋喪禮也【孔叢子】
右命將出征 大夫將兵出必不御者欲盛其威使士卒一意繫心也故但聞將軍令不聞君命也明進退在大夫也春秋傳曰此受命于君如伐齊則還何大其不伐喪也何大其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天子遣將軍必於廟何示不敢自專也獨於祖廟何制法度者祖也【白虎通】 惟仲康肇位四海胤侯命掌六師羲和廢厥職酒荒于厥邑胤侯承王命徂征【註見軍通禮】 六月【玁狁内侵逼近京邑宣王命尹吉甫帥師伐之有功而歸詩人作歌以叙其事】 采芑【宣王之時蠻荆背叛王命方叔南征軍行采芑而食故賦其事以起興 並小雅】 江漢【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南之夷詩人美之 大雅】
諸侯賜弓矢然後征【得其器乃敢為其事 王制】 諸侯賜弓矢者得專征不得專征者以兵屬於得專征之國諸侯得專征者鄰國有臣弑其君孽伐其宗雖有請於天子而征之可也征而歸其地於天子【孽支子也宗適子也征伐也 尚書大傳】 祈勝之禮命勇謀之將以禦敵先使之迎于適所從來之方為壇祈克於五帝衣服隨其方色執事人數從其方之數【從其方之數則北方七人南方九人東方十一人西方十三人】牲則用其方之牲祝史告于社稷宗廟邦域之内名山大川君親素服誓衆于太廟曰某人不道侵犯大國二三子尚皆同心比力死而守將帥稽首再拜受命既誓將帥勒士卒陳于廟之右君立太廟之庭祝史立于社百官各警其事御于君以待命乃大鼓于廟門詔將帥命卒習射三發擊刺三行告廟用兵于敵也五兵備效乃鼓而出以即敵此諸侯應敵之禮也【孔叢子】 君以軍行祓社釁鼓【師出先有事祓禱於社謂之宜社於是殺牲以血塗鼓鼙為釁鼓】禮奉以從【奉社主也 定四年左氏傳】公族其在軍則守於公禰【謂從軍者公禰行主也行以遷主言禰在外親也】
【文王世子】 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侯伯州長也分穀帛 僖元年左氏傳】
右諸侯伐國應敵 公曰嗟人無譁聽命徂兹淮夷徐戎並興【漢孔氏曰徐戎淮夷並起寇魯伯禽為方伯帥諸侯之師以征歎而敇之使無喧譁欲其靜聽誓命蘇氏曰淮夷叛已久矣及伯禽就國又脅徐戎並起故曰徂兹淮夷徐戎並興徂兹者猶曰往者云】善糓乃甲胄敿乃干無敢不弔備乃弓矢鍛乃戈矛礪乃鋒刃無敢不善【糓縫完也縫完其甲胄勿使斷毁敿鄭氏云猶繫也王肅云敿楯當有紛繫持之弔精至也鍛淬礪磨也甲胄所以衛身弓矢戈矛所以克敵先自衛而後攻人亦其序也】今惟淫舍牿牛馬杜乃擭敜乃穽無敢傷牿牿之傷汝則有常刑【淫大也牿閑牧也擭機檻也敜塞也師既出牛馬所舍之閑牧大布于野當窒塞其擭穽一或不謹而傷閑牧之牛馬則有常刑此令軍在所之居民也舉此例之凡川梁藪澤險阻屏医有害于師屯者皆在矣此除道路之事】馬牛其風臣妾逋逃無敢越逐祗復之我商賚汝乃越逐不復汝則有常刑無敢寇攘踰垣牆竊馬牛誘臣妾汝則有常刑【謂人賤者男曰臣女曰妾馬牛風逸臣妾逋亡不得越軍壘而逐之失主雖不得逐而人得風馬牛逃臣妾者又當敬還之我商度多寡以賞汝如或越逐而失伍不復而攘取皆有常刑有故竊奪踰垣牆竊人牛馬誘人臣妾者亦有常刑此嚴部伍之事】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糧無敢不逮汝則有大刑魯人三郊三遂峙乃楨榦甲戌我惟築無敢不供汝則有無餘刑非殺魯人三郊三遂峙乃芻茭無敢不多汝則有大刑【甲戌用兵之期也峙儲備也糗糧食也不逮若今之乏軍興淮夷徐戎並起今所攻獨徐戎者蓋量敵之堅瑕緩急而攻之也國外曰郊郊外曰遂天子六軍則六鄉六遂大國三軍故魯三郊三遂也楨榦板築之木題曰楨牆端之木也旁曰榦牆兩邊障土者也以是日征是日築者彼方禦我之攻勢不得擾我之築也無餘刑非殺者刑之非一但不至於殺耳芻茭供軍牛馬之用軍以期會芻糧為急故皆服大刑楨榦芻茭獨言魯人者地近而致便也 費誓】 鄭伯將伐許五月甲辰授兵於大宫【大宫鄭祖廟 隱十一年左傳】 宋人弑昭公趙宣子請師於靈公以伐宋發令於太廟召軍吏而戒樂正【正長也軍吏主師旅樂正主鐘鼓】令三軍之鐘鼓必備趙同曰國有大役不鎮撫民而備鐘鼓何也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憚之【憚懼也】襲侵之事陵也【輕曰襲無鐘鼓曰侵陵以大陵小也】是故備鐘鼓聲其罪也【以聲張其罪】戰以錞于丁寜儆其民也【錞于形如碓頭與鼓角相和丁寜者謂鉦也儆戒也唐尚書云錞于鐲也非也鐲與錞于各異物】襲侵密聲為蹔事也【蹔其無備也】今宋人弑其君罪莫大焉明聲之猶恐其不聞也吾備鐘鼓為君故也【為欲尊明君道】乃使旁告于諸侯治兵振旅鳴鐘鼓以至于宋【國語晉語】 齊侯來獻戎捷非禮也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以警懼夷狄】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雖夷狄俘猶不以相遺莊三十一年左氏傳】 晉侯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獻楚俘于王駟介百乘徒兵千【駟介四馬被甲徒兵走卒僖二十八年左氏傳】 晉侯使鞏朔獻齊捷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式用也】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兄弟同姓國甥舅異姓國略經略法度】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告伐事而不厭囚俘】禁淫慝也【淫慝謂虣掠百姓取囚俘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克能也】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鞏朔上軍大夫非命卿名位不逹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謂獻齊捷】余雖欲於鞏伯【欲受其獻】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齊世與周昏故曰甥舅】寜不亦淫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莊伯鞏朔 成二年左氏傳】 戰于邲晉師敗績楚潘黨曰君盍築武軍【築軍營以彰武功】而收晉尸以為京觀【積尸封土其上謂之京觀】楚子曰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鯨鯢大魚名以喻不義之人吞食小國】今罪無所【晉罪無所犯也】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可以為京觀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還【傳言楚莊有禮所以遂興 宣十二年左氏傳】
禮書綱目卷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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