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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十一

  太宗皇帝

  钱议

  蜀钱

  太平兴国七年八月。伪蜀广政中,始铸铁钱,每钱一千,以易铜钱四百;凡银一两,直钱一千七百;绢一匹,直钱千二百,而铸工精好,殆与铜相乱。既平蜀,沈伦等悉取铜钱上供,及增铸铁钱,易民铜钱,益买金银装发,颇失裁制,物价滋长。寻又禁铜钱入川界,铁钱十乃直铜钱一。太平兴国四年,始开其禁令,民输租及榷利,每铁钱十纳铜钱一。时铜钱已竭,民甚苦之,商贾争以铜钱入川界,与民互市,每铜钱一得铁钱十又四。其明年,转运副使、右赞善大夫张谔言:『旧市夷人铜,斤给铁钱二百。望增为千钱,可以大获。』因复铸铜钱。民租当输钱者,许且令输银及绢,俟铜钱多,即渐令输之。诏许市夷人铜,斤止给钱五百,然卒难得铜,而转运副使、右补阙聂咏同转运判官、秘书丞范祥皆言民乐输铜钱,请每岁递增壹分,后十岁即全取铜钱。诏从其请。咏、祥因以月俸所得铜钱市与民,厚取其直,于是增及三分,民萧然,益苦之,或剜佛像、毁器用、发古冢,才得铜钱四五,坐罪者甚众。知益州、工部郎中辛仲甫具言其弊,乃诏使臣吴承勋驰传至成都审度利害。仲甫集诸县令佐问之,或潜持两端,莫敢正言。仲甫责之曰:『君等御前及第,天子门生,何不为长久计,反畏聂补阙、范秘丞乎?』乃皆言其不便。先是,诸州官榷酒酤,官物不足于充用,多赋于民,益为烦扰,仲甫并罢之。承勋复命。己卯,诏剑南东西、峡路诸州民输租及榷利,勿复徵铜钱,罢官酤酒,禁诸州不得擅徵物价。召聂咏、范祥及东川转运使覃同、转运卜伦皆下御史狱,咏、覃杖脊配役将作监,祥、伦免为庶人。覃、伦亦以月俸铜钱市与民,厚取其直故也。其后西川转运使刘度建议,请官以铁钱四百易民铜钱一百。既从之,盐铁使王明曰:『若此重铜钱而轻铁钱,则物价弥贵矣。』

  淳化二年十一月己巳,宗正少卿赵安易言:『尝使蜀,见铁钱轻而物价踊,每市罗一匹,为钱二万。请如刘备时,改制大钱十当百,臣愿得专其事,不三二年,民得轻,货物益贱,有大功利。』诏集三省官议。吏部尚书宋琪等咸以为:『刘备时患钱少,因而改作;今安易之请,乃患钱多。必若改制,必不能久。』而安易论请不已,遂召见,安易极陈利害。事下中书,咸以为便,即遣安易驰传诣剑南,募工徒改铸大钱。未行,盐铁使李惟清言曰:『蜀土铸钱,行之已久,公私获济。官吏千百余计,未尝有言者。安易轻恣胸臆,变易法制。若以一钱当十,贫民卖物,旧得百钱者,今但得十钱;军人、官吏受俸旧千钱者,今但得百钱,此尤非便。』上以语宰相,宰相复召安易语之,利害锋起,宰相不得决。度支使魏羽以为:且可于一州铸大钱行用,以观其效。安易复私自募匠,铸成大钱百余,销炼数四,皆烂然光洁可爱。捧持求见,云:『此坚好,可行用。』因掷于殿陛下,示不可破者。上以其议坚,乃从之,御书钱式,遣安易与供奉官尹荣赍诏诣川、峡诸州治铸,所在并为御书钱监,诸州旧贮小钱,悉辇送民间,小钱亦许送监,计其数给以大钱。若改铸未集,许民大小兼用。既而一岁裁成三千余贯,众口籍籍,以为不便。又遣使询蜀之官吏居民,亦皆以不便为辞。会安易入奏事,因留不遣,即令罢冶铸。

  别本《实录》遣赵安易、尹荣等诣川、峡铸钱在淳化三年六月甲戌。今从本志。安易,普之弟也。

  江南钱

  太平兴国二年。初,江南李煜旧用铁钱,于民不便。二月壬辰朔,樊若水请制监于升、鄂、饶等州,大铸铜钱,凡山之出铜者,悉禁民采,并取以给官铸。诸州官所贮铜钱数,尽发以市金帛、轻货上供及博籴谷麦。铜钱既不渡江[1],益以新钱,民间钱愈多,铁钱自当不用,悉铸为农器,以给江北流民之归附者,且除铜钱渡江之禁。诏从其请,民甚便之。

  七年四月,诏江南民私铸铅、锡及轻小钱,颇乱禁法,自今公私所用,每千钱须及四斤,先蓄者悉送官。

  太平兴国八年三月,诏虔州市铅、锡六万斤,斤为钱二十九,增六钱。信州市铅斤为钱十五,增五钱;饶州市炭秤为钱,十增三钱,从转运使张齐贤之请也。齐贤初除转运使,辞日,上面命曰:『江左初平,民间不便事一一条奏。』齐贤曰:『臣闻江南旧以铁钱为币,今改用铜钱,民间难得,而官责课,颇受鞭挞,此最不便。』上曰:『汉时吴王即山铸钱,江南多出铜,为朕密经营之。』初,李氏岁铸六万贯。自克复增冶匠,然不过七万贯,常患铜及铅、锡之不给。齐贤乃访得江南承旨丁钊,历指饶、信、虔州山谷产铜、铅、锡之所,又求前代铸法,惟饶州永平监用唐开元钱料,坚实可久,由是定取其法,岁铸三十万贯,凡用铜八十五万斤、铅二十六万斤[2]、锡十六万斤。齐贤即诣阙,面陈其事。诏既下,颇有言其妄者,令中书召齐贤问讯,齐贤词甚确,乃可之,丁钊亦得复补殿前承旨,掌锡场。或又言新法增铅、锡多者,齐贤固引唐朝旧法为言,始不能夺。然唐永平钱法,肉、好、周、郭精妙,齐贤所铸虽岁增数倍,而稍为粗恶矣。

  至道二年十月己未,诏以池州新铸钱监为永丰监。先是,饶州有永平监,兵匠多而铜、锡不给,知州马亮请分其工之半,别置监于池州。诏从之。于是岁增铸钱数十万缗。亮,合肥人也。

  农田

  何承矩屯田之利

  淳化四年三月。初,何承矩至沧州,即建屯田之议,上意颇向之。既而河朔频年霖雨水潦,河流湍溢,壤【杰按:壤,疑为"坏"字之误,盖"壞"字,编者误书为"壤"。】城垒民舍,处处蓄为陂塘,妨民种艺[3],于是承矩请因其势大兴屯田,种稻以足食。会临津令黄懋亦上书,请于河北诸州兴作水田。懋自言闽人,本乡风土,惟种水田,缘山导泉,倍费功力。今河北州军陂塘甚多,引水溉田,省功易就,三五年内,公私必获大利。因诏承矩往河北诸州按视,复奏如懋言。壬子,以承矩为制置河北沿边屯田使,入内供奉官阎承翰、殿直段从古同掌其事。以懋为大理寺丞,充判官,发诸州镇兵万八千人给其役,凡雄、莫、霸州、平戎、破虏、顺安军兴堰六百里[4],置斗门,引淀水灌溉。初年稻值霜不成,懋以江东霜晚,稻常九月熟;河北霜早,又地气迟一月,不能成实;江东早稻以七月熟,即取其种,课令种之。是年八月,稻熟。始承矩建水田之议,沮之者颇众,又武臣亦耻于营茸佃作。既而种又不熟,群议益甚,几罢其事。及是,承矩即载稻穗数车,遣吏部送阙下,议者乃息。自是蒲苇蠃蛤之饶,民赖其利。

  《实录》于是月甲午,先载承矩上言,即命大作水田。及壬子,乃以承矩为制置使,懋为判官。按:上得懋书,又令承矩按视;承矩复奏,然后施行,恐甲午日未有大作水田之命也。今从本志。甲午,初六日;壬子,二十四日。

  陈尧叟等建水利垦田之议

  至道元年正月,度支判官陈尧叟、梁鼎上言:『唐季以来,农政多废,民率弃本,不务力田,是以家鲜余粮,地有遗利。臣等每于农亩之业,精求利害之理,必在修垦田之制,建用水之法。讨论典籍,备穷本末。自汉、魏、晋、唐以来,于陈、许、郑、颍暨蔡、宿、亳至于寿春,用水利垦田,陈迹具在。望选稽古通方之士,分为诸州长吏兼管农事,大开公田,以通水利。发江淮下军散卒及募兵以充役,每千人,人给牛一头,治田五万亩。虽古制一夫百亩,今且垦其半,俟久而古制可复也。亩约收三斛,岁可得十五万斛。凡七州之间置二十屯,岁可得三百万斛,因而益之,不知其极矣。行之二三年,必可致仓廪充实,省江谁漕运。其民田之未辟者,官为种植;公田之未垦者,募民垦之。岁登,所取其数,如民间主客之例,此又敦本劝农之要道也。《傅子》曰:「陆田命悬于天。」人力虽修,苟水旱之不时,则一年之功弃矣。水田之制由人力,人力苟修,则地利可尽也。且蛊灾之害,又少于陆。水田既修,其利兼倍,与陆田不侔矣。』上览奏嘉之,即遣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乘传往诸州按视,经度其事。选,庐江人;亮,南充人也。

  二年四月丁酉,皇甫选、何亮等上言:『先受诏往诸州兴水利。按,郑渠元引泾水,自仲山西抵瓠口,并北山东注洛,袤三百余里,溉田四万顷,收皆亩一锺。三白渠亦引泾水,首起谷口,尾入栎阳,注渭中,袤二百余里,溉田四千五百顷。两渠共溉田四万四千五百顷。今之存者不及二千顷,乃二十二分之一分也。皆由近代改修渠堰,寝隳旧防,失其水利,故灌溉之功绝少于古。臣等先至郑渠相视,用功最大,并仲山东、西凿断岗阜,首尾三百余里,连亘岸壁,堙废已久,度其制置之始,泾河平浅,直入渠口。既年代遥远,泾河日深,水势渐下,与渠口相悬,水不能至。峻崖之处,渠岸摧毁,荒废岁久,实难致力。其三白渠溉泾阳、高陵、云阳、三原、富平六县田三千八百五十余顷,此渠衣食之原也。望令增筑堤堰,以固护之。旧有斗门一百六十七,以节制其水,皆毁壤【杰按:壤,坏之误。】,请悉缮治,令用水有准。渠口旧有大石门,谓之洪门,今亦陨圮。若再议兴制,则其工甚大,且欲就近度其岸势,别开渠口,以通水道,岁令渠官行视岸之阙薄,水之淤损,即时缮修疏洽之。禁豪民无令峻渠导水,以擅其利。泾河中旧有石堰,修广皆百步,捍水雄壮,谓之将军翣。废坏已久,基址具在。杜思曾献议请兴此翣,而功不克就,其后止造木堰,凡用材一千三百余,数岁出于沿渠之民。涉夏水潦荐至,渠暴涨,水堰遂壤【杰按:壤,坏之误。】,漂流散失,至秋复率民以修葺之。数敛重困,无有止息。欲自今溉田毕,命工拆堰木置于岸侧,可充三二岁修堰之用。所役沿渠之民计田出丁,凡调万二千人,谓之水利夫。将军翣可造堰,各有其利,固不惮劳,不烦岁役其人矣。择能吏专掌其事,置于泾阳县,以时行视,往复甚便。』又言:『郑、许、陈、颍、蔡、宿、亳七州之地,其公私闲田凡三百五十一处,合二十二万余顷。盖民力不能尽耕。汉、魏以来,杜预、召信臣、任峻、司马宣王、郑艾等立制,垦辟之地,由南阳界凿山开岭,疏导河水,散入唐、郑、襄三州以溉田。诸处陂塘坊埭,大者长三十里至五十里,阔二丈至八十丈,高一丈五尺至二丈。其沟渠大者长五十里至八十里,阔三丈至五丈,深一丈至一丈五尺,可行小舟。臣等周行历览,若皆增筑陂堰,劳费甚烦。欲望于堤防未壤【杰按:壤,坏之误。】可兴水利者,先耕二万余顷,他处渐图建置。』时著作佐郎孙冕总监三白渠,诏冕依选等奏行之,募民耕垦七州之田,自邓州始,皆免赋入。复令选等举一人,与邓州通判同掌其事。选与亮分路按焉。

  陈靖垦田之议

  至道二年七月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馆陈靖上言曰:『先王之欲厚生民而丰其食者,莫大于积谷而务农也。臣早任计司判官,每获进对。伏闻圣训,以为稼穑农耕政之本。苟能劝课田亩,康济黎元,则盐铁、榷酤,斯为末事。谨按:天下土田,除江浙、荆南、陇蜀、河东等处地里敻远,虽加劝督,亦未能遽获其利。况古者强干弱枝之法,必先富实于内。今京畿周环三十州,幅员三数千里,地之垦者,十才二三,税之入者,又十无五六,复有匿里舍而称逃亡,弃农耕而事游惰。逃亡既众,则赋额日减,而国用不充,敛收科率,无所不行矣。游惰既众,则地利岁削,而民食不足,寇盗伤杀,无所不至矣。又安能致人康物阜、地平天成者乎?望择大臣一人有深识远略兼领大司农事,典领于中;又于郎吏中选才知通明能抚民役众者为副,执事于外。自京东、西择其膏腴未耕之处,申以劝课。臣又尝奉使四方,深见田民之利害,污莱极目,膏腴坐废,亦加询问,颇得其由,皆诏书累下,许民复业,蠲其常租,宽以岁时。然乡县之间,扰之尤甚,每一户归业,则刺报所由,朝耕尺寸之田,暮入差科之籍,追胥责问,继踵而来,虽蒙蠲其常租,实无补于损瘠。况民之流徙,始由贫困,或被私债,或逃公税,亦既亡遁,则乡里敛其资财,至于室庐什器、桑枣材木,咸计其直。或县官用以输税,或债主取以偿逋。生计荡然,还无所诣,以兹浮荡,绝意言归。奸心既萌,何所不至?如授臣斯任,则望借以闲旷之田,广募游惰之辈,诱之耕凿,未计租赋,许令别置版图,便宜从事。酌民力之丰寡,相农亩之硗肥,均配俾之,无烦督课,令其不倦。其逃民归业,丁口授田,烦碎之事,并取大司农裁决。耕桑之外,更课令益种杂木、蔬果,孳畜羊犬、鸡豚。给授桑土,潜拟于井田;营造室居,便立于保伍。逮于养生送死之具,庆吊问遗之资,咸俾经营,并立条制。俟至三五年间,生计成立,有家可恋,有土可怀,即计户定征,量田收税。以司农新附之召籍,合计府旧收之簿书,斯实敦本化人之宏略也。若民力有不足,官借缗钱,或以市餱粮,或以营耕具。凡此给授,委於司农,比及秋成,乃令偿值,依时价折估,纳之于仓,以其成数关白户部。』上览之喜,谓宰相曰:『朕思欲恢复古道,革其弊俗,驱民南亩,至于富庶。前后上书言农田利害多矣,或知其末而阙其本,有其说而无其用。靖此奏甚谙理[5],可举而行之,正是朕之本意。』因召对奖谕,令条奏以闻。靖又言:『逃民复业及浮客请佃者,委农官勘验,以给授田土,收附版籍,州县未得议其差役。其乏粮种耕牛者,令司农以官钱给借,民输税外,有荒田愿附司农之籍者,民有牛岁责以租课愿隶籍受田者,并定其田制为三品,以膏沃而无水旱之患者为上品,虽沃壤【杰按:壤,坏之误。】有水旱之虞、埆瘠而无水旱之虑者为中品,既硗瘠复患于水旱者为下品。上田人授百亩,中田百五十亩,下田二百亩,并五年后收其租,亦只计百亩,十收其二。 一家有三丁者,请加授田如丁数以给。五丁者,从三丁之制:七丁者给五丁,十丁者给七丁,至十丁三十丁者为限。若宽乡田多,即委农官裁度以赋之。其室庐、蔬韭及桑枣、榆柳种艺之地,每户及十丁者给百五十亩,七丁者百亩,五丁者七十亩,三丁者五十亩,二丁三十亩。除桑功五年后计其租,余悉蠲其课。令常参官于幕职州县中各举所知一人堪任司农丞者,授诸州通判,即领农田之务。又虑司农官属分下诸州,民顽已久,未能信服,更或张皇纷扰,其事难成,望许臣领三五官吏,于近甸宽乡设法招诱,俟规画既定,四方游民,必尽麇至,乃可推而行之。』吕端曰:『靖所立田制多改旧法,又大费资用。望以其状付有司详议。』乃诏盐铁使陈恕等于逐部择判官一人通知农田利害者,与靖同议其事。恕与户部使张鉴、度支副使栾崇吉、户部副使王仲华、盐铁判官唐尧叟[6]、度支判官李归一共议,请如靖之奏。乃诏以靖为劝农使,按行陈、许、蔡、颍、襄、郑、唐、汝等州,劝民垦田。以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副之。选、亮上言功难成,愿罢其事。上志在勉农,犹诏靖经度。未几,三司以为费官钱多,万一水旱,恐遂散失,其事遂寝。

  靖为劝农使在八月辛酉,今并书之。

  塞滑河

  太平兴国八年五月丙辰朔,河大决滑州房村,泛澶、濮、曹、济诸州民田,壤【杰按:壤,坏之误。】居人庐舍。东南流至彭城界,入于淮。有司议大发丁夫塞之。上曰:『乡者发民塞韩村决河,卒不能成,但为劳扰。』乃令出卒数万人,赐以内府金帛,令内客省使郭守文往护其役。

  九月,郭守文塞决河,堤久不成[7]。上谓宰相曰:『今岁秋田方稔,适值河决,塞治之役,未免重劳。言事者言诸河之两岸古有遥堤,以宽水势。其后民利沃壤,咸居其中,河之盛溢,即罹其患。当令按视。苟有经久之利,无惮复修。』戊午,遣殿中侍御史济阴柴成务(本志作太常丞刘锡。今从《实录》及《会要》)、供奉官葛彦恭缘河北岸,国子监丞赵孚、殿直郭载缘河南岸,西自河阳,东至于海,同视河堤之旧趾。凡十州二十四县,并勒所属官司件析堤内民籍税数,议蠲赋,徙民兴复遥堤利害以闻。孚等使回,条奏曰:『臣等因访遥堤之状,所存者百无一二,完补之功甚大。臣闻尧非洪水,不能显至圣;禹非导川,不能成大功。古者派为九河,始能无患。臣以谓治遥堤不如分水势,自孟至郓,虽有堤防,惟滑与澶最为隘狭。于此二州之地,可立分水之制。宜于南、北岸各开其一,北入王莽河,以通于海;南入灵河,以通于淮。节减暴流,一如汴口之法。其分水河,量其远近,作为斗门,启闭随时,务平均济,通舟运,溉农田。如此,则惟天惠民,茂宣于德泽;分地之利,普洽于膏腴。既防水旱之患,可获富庶之资也。』朝议以河决未平,重惜民力,寝其奏焉。时多阴雨,上以河决未塞,深忧之,谓宰相曰:『修防决塞,盖不获已。秋霖洊降,役民滋苦。岂朕寡德,致其灾沴乎?』赵普对曰:『尧水汤旱,时运使然。陛下劳谦勤恤,过自刻责,下臣恐惧无所措。望少宽宸虑,以俟天灾弭息。』丁丑,上以河决未塞,遣枢密直学士张齐贤乘传诣白马津,用一大牢,加璧以祭。

  十二月癸卯,滑州言河决已塞,群臣称贺。先是,役丁夫十万余,功久不就,议者多请罢之。殿旨刘吉确称役不可罢,即令助郭守文监督。及是而堤成,未几,河复决。丙午,右补阙、直史馆胡旦献《河平颂》。

  雍熙元年正月丙辰,遣使按行河决所坏民田。

  三月壬子,遣翰林学士宋白乘传祭白马津,沉以太牢,加璧焉,河决将塞故也[8]。先是,塞房村决河,用丁夫凡十余万,自秋逾冬,既塞而复决。上以方春播种,不可重烦民力,乃发卒五万人,令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总督其役,供奉官刘吉自赞请行,具言若河决不塞,当夷族。上壮之,使副重进。吉亲负土,与役徒晨夜兼作,戒从吏勿言。使者至,密访,乃得之。归以白于上,上甚喜。内侍石全振者领护河堤[9]性苛急,号为『石爆裂』。数侵侮吉,吉默不校。 一日,吉与乘小艇至中流,语之曰:『君恃贵近,见凌已甚。我不畏死,当与君同见河伯尔!』将荡舟杀之[10]。全振号哭,搏颊求哀,吉乃止,自是不复敢侵侮吉矣。己未,滑州言河决已塞,群臣称贺。吉之功居多,即授西京作坊副使,赐予甚厚。上作《平河歌》以美成功。蠲水所及州县民今年田租。

  校勘记

  [1]渡江 原本作『度江』,据《长编》卷十八改。

  [2]二十六 《长编》卷二十四作『三十六』。

  [3]妨民种艺 原本脱『民』字,据《长编》卷三十四补。

  [4]八百 原本作『六七』,据《长编》卷三十四改。

  [5]谙理 原本作『诣理』,据《长编》卷四十改。

  [6]唐尧叟 《长编》卷四十作『谭尧叟』。

  [7]堤久不成 原本作『议久不成』,据《长编》卷二十四改。

  [8]自『三月壬子』至『将塞故也』 《长编》卷二十五是日之下无此语。

  [9]石全振 《长编》卷二十五作『石金振』。

  [10]荡舟 原本『舟』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二十五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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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三五札光绪八年十二月十九日一二二二一--一三·佚名

    台北府正堂陈,准台湾镇吴移开:蒙臬道刘批,胁从人免其深究,惟匪首林盛应设法严拿札新竹县钦加三品衔、台北府正堂、加一级、随带加八级、纪录四次陈为札饬事。本年十一月十七日,准台湾镇吴移开:「本年十

  • 昭忠录·佚名

    ○田遂忠义总管李实凤州知州张度凤州通判张叔寅凤州教授绍定辛卯三月十三日,元兵自兴元府边面乘巫关入境,十八日,闯凤州,至马领堡,忠义总管田遂以兵二千驻堡,鏖战数日,援绝死之。四月二十七日,城陷,知州李实、通判张度、教授

  • ·禀抚军徐中丞树人·丁曰健

    窃职道于九月初七日出省登舟,初八日驶出五虎口放洋;风帆迅顺,初九日申酉间收泊淡属之沪尾口登岸。晤办理通商事务之恩丞煜,询查田参将如松率带省兵尚未抵沪;职道在省时先发传牌暨首县海防各信,均未达到。大约

  • 六·钱穆

    如果没有外来侵略,我们如上述的这一种富于哲理的日常生活的享受和体味,当然是很舒服。中国人的理想人生实在并不错,错的只在他的世界主义上。要真实表现出中国人的理想人生,则非真达到世界主义的路程上不可。但中国人自始

  • 卷二十一·李光坡

    钦定四库全书周礼述注卷二十一安溪李光坡撰○大司寇之职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国诘四方注曰典灋也诘谨也书曰王耄荒度作详刑以诘四方 郑刚中曰四方与邦国一耳言刑又言诘何也诸侯之邦有不率者刑得而加之至四方之逺殊

  • ○奢摩他颂第四·玄觉

      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夫念非忘尘。而不息尘。非息念而不忘尘。忘则息念而忘。念息则忘尘而息。忘尘而息。息无能息。息念而忘。忘无所忘。忘无所忘。尘遗非对。息无能息。念灭非知。

  • 信力入印法门经卷第一·佚名

    元魏天竺三藏昙摩流支译归命一切诸佛。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住如来住持境界之处。去寂灭道场不远普光法殿大福德善根所成之处。平等普遍无可嫌处。具足无量功德之处。金刚坚固所成之处。不可坏地安固之处。一切摩尼

  • 阿弥陀经通赞疏卷上·窥基

    大慈恩寺沙门窥基撰经云佛说阿弥陀经。赞曰。下第六正释本文分二。初解题目。二释经文。此初也。佛说者即能化教主。阿弥陀者。唐言无量寿等也。经者摄贯等四义也。以胜显劣。依主释也。或以别简总亦依主释也。依人得

  • 金刚针论·佚名

    法称菩萨造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少卿传教大师臣法天奉 诏译如婆罗门言。众典之内。四围陀正。又于此中念为其正。又此念中能所诠正。又于此中能诠为正。唯此最上无法过此。世若无此业云何作。由此能诠。若爱若

  • 活幼口议·曾世荣

    元代演山省翁所撰述。曾世荣(1252~1332年),字德显,号育溪,又号演山翁,衡州(今衡阳市)人,为元代著名儿科医家。生于南宋理宗淳佑十二年(1253年)以前,卒于元文宗至顺三年(1332年)。幼习举业,及长,从世医刘思道学医,以幼科知名于时。书凡20

  • 上清含象剑鉴图·司马承祯

    《上清含象剑鉴图》,原题「天台白云司马承祯进」。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玄部灵图类。按「含象鉴」、「景云剑」,皆为唐玄宗时上清派宗师司马承祯铸造,其形制、铭饰取象天地阴阳。鉴可以照见人物,剑用于收鬼摧邪。本篇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