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宗显皇帝实录卷之一百八十一
万历十四年十二月辛酉朔吏科左给事中张养蒙＜锍-釒＞言新升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堂上佥书管事罗秀本太监滕祥家奴抱琵琶而入侍者也凭藉主赀累息钜万贿官该卫殊骇听闻往岁即营求上堂管事兵部尚书王遴持正不从中螫而去未几考选军政啧有烦言秀贿嘱多门竟尔漏网王遴之去曾几何时已由镇抚司贿上大堂矣命下之日朝臣相与目笑心诽下至九衢吏胥三尺竖子亦喧传为奇事兵部公然推之物议纷纷其故盖难言矣伏乞 皇上洞察贱流贿进之由亟加褫黜仍乞谕戒本兵张佳胤忠清报国勿以簠簋损名章下所司部覆革任回卫 上令致仕
○壬戌工部左侍郎曾同亨三年考满录荫一子
○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张佳胤以罗秀被纠引嫌乞休 上慰留之
○覆吏科都给事中杨廷相等题考察京官列为四事一曰核名实如往者故相专擅一时附和斥逐殆尽乃今之刻礉者多借之以行私闪烁者又饬之以自诡宜精察贤否使名实不紊二曰端趋向夫昔之奔竞者俛首濡足易知也间有机械变诈之夫自知踪迹及已势莫能逃亦托之乎条上封事以簧鼓耳目其心固幸不察则免即不免且藉口以为后图此非大奔竞乎宜显黜之三曰辩暧昧夫贤士每特立而独行奸人恒抵隙而投间事贵章明不宜暧昧毋惑浮议毋信单辞必使奸狡不行善类无枉四曰公纠拾顷者大计外吏曾拾有司之遗乃今京官考察仅拾京堂而不及庶官是中外二体也宜查嘉隆旧例兼拾庶官之遗为便又御史王国等亦条为三议一公鉴别一戒逢迎一明趋向吏部据覆有旨近来人情士习巧伪多端往往有怀私报复狭诈逢迎淆乱公是考察宜虚心咨访精核名实毋得轻信偏执有大公平之体
○户部题临清两仓岁收山东河南粟米一十九万四千四百名原为预备拨补漕粮之数迩年漕运依期无藉拨补遂致两仓粟米积久成腐今议每年二仓共留米五十万石以备灾伤改折凑补余米支运太仓即以太仓免运米内炤数改折角□羊贮太仓以为前项官军四月十月折色之用 上从之○礼部以唐王冒禁请封妾子援例执奏以明法守 上以特恩出自朝廷原不为例后有援例渎请者执奏参治
○刑部申明刺字事例以一法守律文内监守自盗及常人盗仓库钱粮者俱于右臂刺益官物三字又有以盗论者刺字准盗者免刺载诸名例律甚明然二百年来以盗论者亦未以刺字之法一切绳之 列圣相承大都宥免多官建白毕竟从宽盖盗贼之行与侵欺之辈犯自不同故以之为罪与真盗之罪终属稍间如以良家之子视同盗贼孰肯当朝廷之赋役而蒙孝子慈孙所不改之耻哉且今中外犯法者有议赎之条系窃盗者原不准赎刺而发配彼亦甘心若粮里库役有力者准纳赎矣又从而刺之无乃太甚乎得旨盗犯赃贯原有正律以从真盗实赃不论犯徒减徒务遵前旨其查盘坐侵等项准炤旧免刺不必引用新例
○癸亥南京工部右侍郎张孟男三年考满录荫一子
○原任户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杨俊民以回部管事辞免兼衔从之
○革沁源王长子效鋍为庶人姑发闲宅禁住夺沁源王珵墀禄米三分之一以山西抚按参其不法也
○甲子河南道试监察御史许守恩题 皇上聪明睿智如直海瑞而起擢不次贤辛自修而特批中台是至明也臣以为扩此至明请于召问加之意退朝之暇便殿之中降一清问经筵日讲问难讲官况京察临迩公卿之贤否忠邪应对时可以见之 皇上勿以此为难也 皇上宽仁爱人如忧旱而步祷南郊恤灾而特发帑赈是至仁也臣以为广此至仁请于节用加之意珠宝磁器宁不可罢取而宽民力耶夫珠磁饥不可以为食寒不可以为衣况海内尽灾流离载道尤当轸恤 皇上勿以此为迂也国家虽安不可忘武 皇上戎衣谒 陵乘骑往 郊天下咸颂 圣天子之神武臣以为 天子之武在慎选名将固守封疆况今边衅渐开黠虏时发尤拊髀之秋乎诚得名将而任之则谨烽燧精火器善阵战设埋伏使边疆之无虞者将次第举矣人之声音发于丹田 皇上天音宏畅后声悠长天下咸颂
圣天子必万寿臣以为养寿之道在于节其酒色强固 圣躬况今 皇子冲龄 圣躬关于 宗社者尤为至重乎思其重而节其欲则亲儒硕勤召对御暖阁阅章奏凡保身以保国者自次第举矣臣又闻之有仁明英武之 圣君主之于上亦必有德望隆重之大臣佐之于下乃可以压服天下之心震慑四夷之胆今兵部尚书张佳胤肆贪饕而营求本兵宣大总督郑雒忘骨肉而求得美官皆廉耻扫地缙绅不齿以是而寄重任望轻人侮将北虏动易与之心而国家受小人之祸矣乞速赐罢斥有旨报闻两臣留用
○山东道御史朱应毂为用法非常民不知避言锦衣立枷之惨甚于重辟乞将罪轻情重相应枷示者开拟数款题请为例犯非此例者不得一概引用 上不听
○乙丑辽东抚按会题辽镇今岁雨水风虫相继为灾议炤被灾轻重蠲免有差共亏饷银二万六千八百八十六两即于赈银五万两内炤数扣抵余银二万三千一百一十三两分发五道多寡有差该部依覆从之
○丙寅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张佳胤再＜锍-釒＞乞休会御史徐元复有论劾 上留之○朵颜等卫夷人阿里麻等二起共一百八十有三人来贺长至令节并补万寿圣节宴赉如例
○丁卯赐故南京户部尚书黄光昇祭葬如例光昇福建晋江人嘉靖八年进士官知县选授给事中历广东廉使再晋方伯以定交南莫浤翼之袭及讨定猺黎新会贼之功晋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以三殿采木有功晋兵部侍郎总制蜀楚黔三省讨叛苗多所抚降诏赐白金大绮召入工部寻拜南京户部尚书寻召刑部后请老归居四年复召为南京户部尚书泊就道有以稽命劾者免归至是卒诏赠太子少保谥恭肃光昇掌邦宪屡谳诏狱通罕入犯蓟抚徐绅初与杨选同论死而复从末减相嵩子世蕃被鞫时台寺欲当以磔且欲连罪嵩光昇执不可止世蕃伏诛海忠介瑞上封事 肃皇怒甚罪且莫测光昇与执政谋具重辟而所列罪词则不应辟奏上得不下盖委曲平亭光昇先后具有苦心焉
○戊辰都察院左都御史辛自修引疾乞休 上不允
○乙巳大学士申时行等复请补阁臣 上不允
○复除原任浙江道监察御史赵卿为广东道监察御史
○与肃王缙＜火贵＞甘凉等处未给半分庄田草场从部覆与
○辛未山西巡按御史陈登云条议救荒二事一曰尽盐利议于盐花生时权令附近居民籍名于官任其捞取或炤商人中盐之例量分十之二三以偿其劳一曰借塞谷那借三分之二代九县应纳本色仍量留三分之一以备边关缓急之用部覆从之○原任通政使李际春在籍病故与祭如例
○壬申原任巡抚狭西地方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今升南京大理寺卿李汶以母老引疾乞休从之
○诏械系衡府长史郑复亨承奉张成来京究问以抚臣李戴奏其不法也
○癸酉总督宣大太子少傅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郑雒以许守恩参论疏辩乞休 上慰留之且戒言官不得以琐事指摘隳阻任事之心
○江西道试监察御史郭万里参论掌詹事府事吏部左侍郎兼侍读学士周子义文学虽长节无可取宜罢 上以其学行素优留之
○与原任少傅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吕本妻夏氏祭如例加一坛
○甲戌操江都御史滕伯轮条奏江防三事一议口粮欲将附选锋一千名炤前选锋例每月各给银二钱一议赎锾谓操江兵马钱粮自裁省之后窘束太甚要将南京屯田巡仓御史每年各应解银八百两除量免外乞解贮镇江安庆二府以补裁革备饷之需一议改恤欲将新江口额设官军每月行粮四斗折银二钱关领无非怜恤贫军之意部覆唯口粮依拟赎锾另行议处改恤行南京户部酌议从之
○发临德二仓米于大名等处为明春鬻粥之用俞抚按请也 世宗肃皇帝忌辰 奉先殿行礼遣成山伯王应龙祭 永陵
○乙亥 贞惠安和景皇后忌辰遣惠安伯张元善祭 陵寝
○丙子准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张佳胤致仕令乘传去
○詹事府掌府事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周子义以人言乞休至再 上皆留之
○时畿辅灾伤重大部依抚按议将冀州等处除存留钱粮炤前议蠲免其起运秋粮应徵者作速微解以济京边紧急之用应停者即便停徵以纾小民目前之困有旨依拟以纾民困且谕以畿辅重灾朝廷加意悯恤屡行蠲赈司道有司宜多方节省用心抚字务在弭盗安民有不职者令抚按督察参治
○礼部＜锍-釒＞天灾流行亟图修弭宜敕中外臣工各思过愆痛加修省尤望 皇上克谨 天戒益懋 圣修轸财赋之浚民而赉予樽节察忠言之逆耳而戆直优容主静以主极则高居端拱不驰志于畋猎兵戎保身以保民则寡欲清心勿撄情于声色麴檗 上优答之
○戊寅革靖江府奉国中尉邦菟为庶人送发闲宅以其启衅杀人也
○己卯以年节赐辅臣讲官银币各有差
○升福建副使徐用简为江西右参政○褫福建佥事王豫职焚其告身以酷秽依法司问拟也
○庚辰先有左道娄佛显等擅入禁城擒送法司问拟佛显监候处决吴讨等口外为民 上依拟
○辛巳升刑部广西司署员外郎事主事熊敦朴为福建佥事
○总督狭西三边军务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郜光先以言官论其隐匿边事不报疏辩乞休 上慰留之
○时张佳胤已准致仕兵科都给事中顾九思等追论罗秀厮养不宜有卫堂之推卢洪秋纳级不宜有温处之转会推本兵宜博稽精选无问内外无拘年资先之以操持之坚次之以边务之熟膺是任者宜洗心涤虑正已率属所进所退一归于正而中外臣工莫敢奸乎其间即虏人闻之亦知有大司马之重而隐然虎豹之势矣有旨洪秋革任夺该司官俸三月仍令武职不许用纳级人员○壬午起原任吏部尚书严清以原官管兵部事
○御史秦大夔题称钱粮出纳行各该衙门将经管钱粮逐一查计本年额派收放借支存积并冗费冗食可以裁减者备造简明数目奏呈 御览及称各省直有田地荒芜者招民开垦穷民逃流者拨给田地牛种不足者量为处给或劝借富民量加奖表部覆依拟从之
○更定山西驿递头役增银召募从抚按请也且令严禁冒滥务清宿弊
○论肃州失事夺总兵刘承嗣俸三月参将孟孝臣准任随营立功佥事王尧仁提问员缺依督抚调补
○癸未命翰林院编修陆可教编纂六曹章奏○以万全都司掌印署都指挥佥事司忠广东都司掌印署都指挥佥事董永远为五军三营参将中都留守司佥书署副留守周思丈江西都司佥书署都指挥佥事蒋基为统领蓟镇德州秋班官军游击宣府顺圣川西城守备王承业为三屯车前营游击
○操江都御史滕伯轮题议操江添募水手部覆从之
○狭西总督郜光先题宣大酋虏麦力哥把兔等来由川底西讎敌国人马并困刍养无资前来肃州求市求赏固为乞怜常情但纠众入边直薄城下混挟人畜则有所挟而然也挟而许之则其心益骄虏情款玩之久不可不济之剿堵而甘肃积弱之势时当利用乎威严因献三议一曰持常胜之策东虏麦力哥等大众出边还我人畜将尽我见得伊三虏太阿之柄在我伸缩得以自由如或怙终不悛复犯内地便将三虏枭示旌于大振不测之威倘悔罪哀恳其情可原姑施不测之恩与之薄赏与之小市将三虏徐议放还以彰 天朝不杀之仁亦以寓羁质之意二曰振鼓舞之策乞将甘肃赈济银三万两星速解至为赈犒悬募之资三曰饬制驭之策谓虏在宣大源也甘肃流也不止防于始达之地而拒堵于放海之时亦晚矣欲宣大督臣同心共济部覆依拟 上报可
○原任南京兵部尚书戴才在籍病故与祭葬如例赠太子少保妻田氏合葬并祭
○特与河南宗正睦＜木挈＞辅国将军葬恤以示优崇＜木挈＞系中尉而孝友博雅逈出等伦舆论重之
○甲申礼部进宗藩要例且言恩施无节则后将难继事例不定则人易为奸愿 皇上念此例出自钦定斟酌损益至为详妥于凡宗人请乞一皆以例为准则 圣心可以不劳而 圣惠所及公平广大恩莫有著于此矣 上览之曰今后王府奏请例内应得者即与题覆如有未合还奏请定夺务体朕敦睦至意毋容下人作弊留难
○与原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何栋祭葬如例栋于元年病故其子至是始行陈乞部覆与之
○三镇贡市事竣叙录效劳文武诸臣赏郑雒萧大亨银币有差
○乙酉郑雒再疏乞休 上复留之
○巡按山西御史陈登云题本省五台山木非边防所关议欲暂弛山禁佴各饥民樵采以博鬻贩之利一谓平阳潞泽地方距边千数百里原派修工民壮宜令角□羊银招募以充勾摄之烦及称海内凶荒民多为暴各处民壮所当及时整顿以防内患部依覆 上曰各处民壮通不操练止供迎送杂差缓急何赖依拟行各抚按严督兵巡等官精选强壮著实团操遇有盗贼生发即便剿捕如仍前疏懈失事重治
○丙戌更定江西南昌卫所军余丁差徵银募役不许卫所官占役包纳从按臣陈有年请也
○升广东都司掌印署都指挥佥事董永遂为浙江温处地方参将神枢四营佐击署都指挥佥事熊文济为万全都司军政掌印
○丁亥 潞府讲官董樾等九年考满 上谕阁臣请将董樾升本院修撰仍暂管简讨讲读事务郭文灿升王事仍管侍书事务
○ 上以天旱遣官祭 南郊 北郊 神祗坛且行令河南等处巡抚祭其境内岳神○巡抚大同都御史胡来贡请改祀北岳于浑源川礼部言大明集礼所载汉唐宋北岳之祭皆在定州曲阳县与史俱合至于浑源之称北岳止见于州志碑文而稽之经传茫无可考窃恐未可以轻易也仍遵宪典祀于曲阳县其浑源恒山宜炤弘治中原题行彼处官司量加修葺用存古迹庶为两全从之
○戊子 上御皇极殿顺天府官进万历十五年春百官致词称贺赐百官春饼
○是日又特赐三辅臣上尊珍馔
○升巡抚贵州地方军务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舒应龙为南京大理寺卿一己丑 上亲诣 太庙行 大祫礼
明神宗实录卷之一百八十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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