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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幢小品卷之十五

天文

国朝最重天文。童轩以景泰辛未进士。为都给事中。升太常少卿。管钦天监事。考正历法。癸卯。予告归。再起掌监事。日食陈修省之要。盖公原占籍钦天监。精于天文故也。后改巡抚。历官南礼书。卒赠太子少保。嘉靖初。南给事中华湘。主事乐頀。改光禄少卿掌监事。后以传禁书。出为知州。

帝车

斗为帝车。运乎中央。说者谓斗。君象。故谓之帝。运动不居。故谓之车。又古者造车之初。有取于斗柄。下镌龙角之象。则所谓帝车者。岂非因其象而名之与。唐有北斗赋。王伯恂复为帝车赋。实一题也。

五星聚

嘉靖三年。五星聚于营室。司天乐頀上言。星聚。非大福即大祸。聚房周昌。聚箕齐霸。汉兴聚东井。宋盛聚奎。天宝聚尾。禄山乱。占曰。天下兵谋。星聚营室。

彗星

万历五年。彗星之异。光芒数丈。扫东南。经历斗、女、凡三度。观者无不骇绝。一曰。蚩尤旗也。嘉靖八年。亦有此异。

王李二生

但调元。江右人。有高才。乡举。游琼州。遇王某、李某、讲天文。奇之。谓为异人。尽得其说。癸丑会试策第三问。偶及天文。条对甚悉。谓前代及昭代诸名家皆不足信。惟海上王、李、二生可聘入修定。其一二场佳甚。主试叶师相取为会元。定已七日矣。阅至此篇大惊。批云。如此荆棘之世。何物二生。乃妄言。又有妄信者。公然笔之试卷。遂致斥落。然则此生琼州之游。岂非寻业对。自阨其进乎。故天下奇异之事。奇异之人。在见者择而用之。不可胡行乱说也。

雷电

二月雷乃发声。声发五日而始电。电闪雷乃益震。此阳气之以渐而张也。击石者始击则先有声。击而热。火乃出焉。非二物也。

祈雨法

春秋繁露中有祈雨法。贮水巨瓮。杂柳枝。聚蜥蜴寝其上。复以木固其泥封。令十岁幼童环日夜鞭。雨立至。此宣城徐华阳尚书试于蜀中有验。人谓仲舒深于阴阳五行之说。不虚矣。

藏冰

南方冰薄。难以收藏。用盐洒冰上。一层盐。一层冰。结成一块。厚与北方等。次年开用。味略咸。可以解暑愈病。

雪报

春雪不宜过多。若多。则百廿日必有大风雨。俗谓之雪报。最伤农。

雪篷

黄哲。番禺人。字庸之。有学行。国初聘入翰林。应制当上意。寻出知东阿县。浪溪有怪物啖人。哲为文祷于天。须臾。风雷大震。一青蛟毙于水上。人称精诚所感。初北上时。倚篷窗听雪。诧曰。天下奇音妙韵出自然者。莫是过也。欣然自酌。人称雪篷先生。

余录黄先生事。时乙卯腊月廿七日。在余溪舟中。盖余诞辰在元日。且届六旬。以病如径山避之。正大雪。有感先生听雪之题。冷冷会心。余尝有杂记曰。风来有影。非尘也。雪下有声。非珠也。意亦如此。然先生自东阿归。横经受徒。岁凡数百人。又多名士。复征判东平。坐诖误死。余尽谢亲友。以文贽请教者。瞠目不答。并绝意仕进。人亦力挤且溺之。决不复然。然则学逊先生而祸。吾知免矣。惟听雪有感。欲作歌。未能也。

蜀雪

赵纶。字廷言。上海人。进士。为内江令。识拔赵大周。先生有善政。民有利侄财。手刃七人者。绐为盗。公片言折伏。众惊以为神。蜀素无雪。是岁雪盈寸。又蝗不入境。粟一茎五穗。士民刻石称三异。仅南京刑部主事。卒。

迤南雪至少。而吴元年二月。昆明县雪深至七尺五寸。

雪三色

神宗四十四年正月。大雪。无锡有黄、红、黑、三色。城中屋瓦。勿论大小人家。俱有巨人迹。不知何祥。丙辰二月廿六日。时清明后六日也。余扫先墓。过唐栖。下雪珠。溅入篷窗。甚巨。鹢首顷刻可掬。

望气

吴元济未破数月。吴武陵自硖石望东南气如旗鼓牙盾。皆颠倒横斜。少选。黄白气出西北。盘蜿相交。武陵告韩愈曰。今西北王师所在。气黄白。喜象也。败气为贼。日直木。举其盈数。不阅六十日。贼必亡。夫天见其祥。宜修事应之。且洄曲守将。急缓不可使。吴城贼将赵晔。诈而轻。若以兵诱之。伏以待。一举可夺其城。则右臂断矣。

节令

文皇时。上元节。午门张灯。听人纵观。示与民同乐之意。庭臣有父母。多奉之来观。上闻甚喜。至加赏赉。十三年正月壬子。灯山焚。有仓卒不及避而死者。都督同知马旺与焉。上甚惋惜。时在北京。敕皇太子修省。凡各衙门追送物料。悉皆停止。以纾民力。

正统中。每岁立春。顺天府别造春牛、春花。进御前及仁寿宫、中宫、凡三座。每座用金银珠翠等物。为钱九万余。景皇即位。以明年春日。当复增三座。宛平坊民相率陈诉。言被兵之后。人户耗减。供办实难。其春花。乞买时宜花充用。从之。

西湖志谓清明前两日为寒食。琴操则曰前十日。一曰前三日。

俗云。夏至有风三伏热。重阳无雨一冬晴。验之殊不然。及阅感精符云。夏至西逢三伏热。重阳戊遇一冬睛。乃知俗说之讹也。

五月五日。江南曰竞渡。陕西洋县曰踏石。

六月六日。日未出时。汲井水。用磁罂盛之。入黄瓜一条于中。黄蜡封口。四十九日。瓜已化尽。水清如故。可解热毒。

唐玄宗以八月五日生。张说上大衍历序云。谨以开元十六年八月端午。赤光照室之夜献之。又宋璟请以八月五日为千秋节。表云。月惟仲秋。日在端午。则凡月之五日皆可称为端午也。卢顼传云。是夕冬至除夜。又陈师锡家享仪。谓冬至前一日为冬往。往者。冬除也。则除夕亦不独岁暮一夕为然也。

太平兴国三年七月。诏七日为七夕。至今仍之。

夔门有武侯八阵图。士女以七日游此。谓之踏碛。八阵图。一在夔州之永安宫。一在新都之弥牟镇。杨升蓭谓在永安宫者乃武侯从伐吴。防守江路行营布伍之遗制。非也。此图乃武侯应先主之召。入蜀时所布。非伐吴也。先主伐吴。武侯未尝从。惟临终受遗托付。又一到永安耳。而说者谓孔明预知先主败走。设此以迷陆逊。未知果否。

腊者。接也。新故相接。故大祭以报成功也。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大蜡。汉改为腊。

月忌

凡五月五日生者多不利。其最著者。如宋徽宗改天宁节于十月十日。辽懿德皇后改坤宁节于十二月。盖亦因俗忌也。以帝后之尊尚不能免。异哉。异哉。然则五国城之酷。十香词之冤。又何尤于粘罕乙辛耶。

俗忌五月。官历不与焉。此是正当道理。不必言。然亦有可异者。太祖以闰五月十六葬孝陵。果有靖难之师。建文一支。灰飞不必言。而文皇之劳苦亦已甚矣。英宗以五月二十七立皇后钱氏。皇后遂多病。无所出。又七年。英宗北狩。后在宫中伏地祝天。昼夜不辍。因而流湿折股。又幽栖南城者六年。景王以五月十三就国。寻卒。无子。归葬西山。帝王如此。而况民家。则忌之未尝不是也。

律灰

律管吹灰。术甚微妙。须用河内葭莩灰试之。方验。余灰即不动也。

九州岛不同

尔雅。九州岛。冀州。冀。近也。在两河之间。其气清。厥性相近。豫州。豫。舒也。在河之南。其气着密。厥性安舒。雍州。雍。壅也。东据龙门。河西距。其气蔽壅。厥性急促。荆州。荆。强也。又警也。北据荆山。南及衡阳。其气燥刚强梁。又南蛮数为寇逆。常警备也。扬州。扬。阳也。据淮南。距海。直大阳位。其气燥劲。厥性轻扬。兖州。兖。信也。越济水。西北至河。其气专。厥性谦信。徐州。徐。舒也。东至于海。北至岱。其气宽舒。禀性安徐。幽州。幽。要也。自易水至北狄。其气深要。厥性慓悍。岱之正东曰青州。以青丘名。东方少阳。其色青。其气清。东北据海。西南距岱。曰营州。以营丘名。盖今辽东西之地也。此尔雅之文。上与禹贡不同。下与周礼又异。禹别九州岛。有青、徐、梁。而无幽、并、营。是夏制也。周礼。周公所作。有青、并、幽。而无徐、梁、营。是周制也。尔雅有徐、幽、营而独无梁、并。疑是殷制也。据此。则尔雅又在周以前。郭景纯之序。无乃未尽与。杜牧云。冀州者。以其恃强不循理。冀其必破弱。虽已破。冀其必强大也。并州者。力足并吞也。幽州者。幽阴惨杀也。

西南寒暑

风土南北寒暑以大河为界。不甚相远。独西南隅异。如黔中则多阴多雨。滇中则乍雨乍日。粤中则乍暖乍寒。滇中则不寒不暖。黔中之阴雨。以地在万山之中。山川出云。故晴霁时少。语云。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也。粤中之乍暖乍寒。以土薄水浅。阳气尽泄。故顷时晴雨迭更。裘葛两用。兼之林木荟蔚。虺虵嘘吸。烟雾纵横。中之者谓之瘴疟。宜也。独滇中风气。夏不甚热。冬不甚寒。日则单夹。夜则枲絮。四时一也。夏日不甚长。冬日亦不甚短。刻漏按之。与历书。与中州。各差刻余。又镇日咸西南风。更不起东北。冬、春。风刮地扬尘。与江北同。即二三百里内。地之寒热。与谷种之先后。悬绝星渊。地多海子。似天造地设。以润极高之地。亘古不溃不堙。犹人之首上脉络也。李月山谓其地去昆仑伊迩。势极高而寒。以近南故。寒燠半之。以极高故。日出没。常受光先。而入夜迟也。

府州郡县异同

春秋时。县大而郡小。秦并天下。郡大而县小。汉有郡国。皆统于州。然州乃分部之名。或十二。或九。及南北分裂。彼此相冒。各立侨寓名色至百余州。而郡即带焉。隋并天下。废郡存州。州即郡也。炀帝改州为郡。而州之名废。唐又罢郡置州。而郡之名废。其实一也。宋、元以来。设府于州。州即府也。我明府、州、并存。但州有直隶者。有属府者。以此稍异。

云南自段氏改天水。有郡之名。胡元入主中国。有州之名。我明始有府之名。惟云南县则始于汉。

各府地方。其平洋旷远。自平阳府而外甚多。至山谷幽邃而又辽阔者。莫如汉中府。自凤县至白河。南北凡一千七百余里。东西一千二百余里。州县相距多或二三百里。设官虽多。势不相及。其地分属郧台。于金州添设佥事。控制尤易。产药甚多。何首乌有一颗至十余斤者。然枵落无味。不堪用。余曾试之。笑其大而无当也。

金州谓秦头楚尾。余谓当作秦尾楚头。

古扬州。山有会稽。今分于浙。水有彭蠡。今分于江右。震泽二江五湖。今分于苏州。亦犹乌程之分为一州六县。及宜兴、余杭、华亭之分为松江三县。又分嘉兴也。

地名支干

西安府南百里有子午谷。有子午关。杜诗。故人今居子午谷。独在阴崖结茅屋。是也。陕西西乡县有子午谷。子午水。宜君县亦有子午水。庆阳府合水县有子午山。广东惠州有甲子门。成都绵竹县有庚癸山。福建福州有丁戊山。汀州府有丁水。有寅湖。德化有丁溪。广西桂林府有癸水。陕西沔县有大丙山。有丙水。有丙穴。杜诗。鱼知丙穴由来美。是也。湖广辰州有辰溪、辰水、酉水、酉阳、大酉山、小酉山。湘东王绎赋。访酉阳之逸典。是也。其源皆起于汉之戊己校尉。

地名训义

地名栎阳。读作药阳。莲勺作辇勺。隆虑作林庐。荡阴作汤阴。不羹作不郎。平舆作平预。宛句为冤劬。沙羡为沙夷。不其为不基。太末为闼末。番和为盘和。乌氏为乌支。龟兹为丘慈。番禺为潘禺。荔浦为肄浦。阳夏为阳贾。如此类甚多。此必有义。未能详考也。

五岭

裴氏广州记云。五岭。大庾、始安、临贺、桂阳、揭阳。邓德明南康记云。五岭者。台岭之峤。五岭之第一岭也。在大庾。骑田之峤。五岭之第二岭也。在桂阳。都庞之峤。五岭之第三岭也。在九真。萌渚之峤。五岭之第四岭也。在临贺。越城之峤。五岭之第五岭也。在始安。都庞。水经注作部龙。萌渚。舆地志作明诸。徐广曰。五十万人守五岭。淮南子曰。始皇利越之犀角、象齿、翡翠、珠玑。乃尉屠睢发卒五十万。分为五军。一军塞镡城之岭。一军守凡嶷之塞。一军处番禺之都。一军守南野之界。一军结余干之水。注。镡城在武陵之南。接郁林。九嶷在零陵。番禺在南海。南野、余干、在豫章。其说五岭又不同。并志于此。俟考。

渡泸

孔明出师表。五月渡泸。今以为泸州。非也。泸州。古之江阳。而泸水乃今之金沙江。即黑水也。其水色黑。故以泸名之尔。沉黎古志。孔明南征。由今黎州路。黎州四百余里至两林蛮。自两林南瑟琶部。三程至巂州。十程至泸水。泸水四程至弄栋。即姚州也。今之金沙江在滇蜀之交。一在武定府元江驿。一在姚安之左却。据沉黎志。孔明所渡。当是今之左却也。瑟琶一作虱琶。两林。今之邛部长官司也。

胊忍

汉地理志有胊忍县。颜师古注。音劬。误也。按说文。胊。腊挺也。其俱反。字既从句。与地名何干。通典作胊(月忍)。胊音如顺切。(月忍)。如尹切。读如闰蠢。通典之音。得之矣。而字作劬。则因汉志而误也。当从胊。乃叶闰字之音。胊(月忍)。虫名。夔州地多此虫。遂以为名。又谓胊(月忍)属汉中。亦误。检地志。汉中实无此县。云安之西三十里万户驿下。横石滩上。土人云。驿之左右。胊(月忍)故地也。辩文字与辩职方者。宜知之。古李巽岩胊忍辩。可谓互证。考千古之谬矣。

息壤

永州龙兴寺有息壤。柳子厚尝记之。谓隆然负砖甓而起者。步四步。高尺五寸。始为堂也。夷之而又高。凡持锸者尽死。由是人莫敢夷。子厚曰。南方多疫。劳者先死。彼持锸者。其死于劳且疫耳。土乌能神。其说甚正。然万历庚辰。余姚蒋劝能分部永州。有要人冀攘此寺为宅。郡邑皆唯唯。独蒋持之不与。以此得谤罢官。后数年。地竟归要人。土功兴。执役者八人。一日尽死。未几。要人亦卒。宦永者贻蒋书曰。使公早与之。则向时彼已死。无能害公矣。闻者相共惊异。按古籍。息壤有二。一。甘茂盟处。一。即此。所云鲧窃以堙洪水者。未知孰是。触者死。前后皆符。然则理诚不可穷。柳以劳疫当之者。亦臆说也。而旧有详为辨者。未知孰是。

息壤辩

山海经云。县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罗泌作路史。发挥求其说而不得。乃云。楚有地名息壤。其土能长。若人之赘疣焉。是瞇而道也。按许叔重说文解字云。壤。柔土也。书曰。咸则三壤。孔安国云。无块曰壤。九章算术云。穿地四为壤。五为坚。三缓。是息土和缓之名。周礼地官十二壤注。壤。赤土。以万物自生。则言土。土。吐也。以人所耕树艺则曰壤。土坚而壤濡。前汉书欧阳传注。梁益间所爱。谓其肥盛曰壤。又尧时有击壤歌。耕者拔其陈根。击其坚块也。又汉令解衣而耕曰襄。壤字从襄。盖耕治之土也。宋杨亿当制。于辽国书云。杰壤交欢。太宗以嫌于粪朽。朽壤易作境乎。以上数文证之。壤字之意明矣。山海经所云。鲧窃帝之息壤。盖指桑土稻田。可以生息。故曰息壤。土田皆君所授于民。故曰帝之息壤。鲧之治水。不顺水性。而力与水争。决耕桑之畎亩以堙淫潦之洪流。故曰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其义岂不昭然矣哉。古书、传、之言本自明且昭。而解者翳且晦。此类多矣。

编户

县有编户一里者。全州之平利县是也。然东至湖广郧阳府竹山县三百里。南至四川夔州府大宁县一千里。西南达县一千三百里。北至金州九十里。东北至洵阳县二百四十里。中间辽阔乃尔。大约溪山胶结而居民稀少也。其景象亦可思已。

木?豕船

战国时。楚项襄王遣将庄蒙伐夜郎。军至且兰。(木豕)船于岸。步战灭夜郎。后人以且兰有(木豕)船牂柯处。乃名其地为羣牂。牂柯。系船筏也。

哀牢。古姚州永昌郡。当在滇。今以广西为哀牢。想必有据。

新丰南迁

嘉禾城东三十余里。镇曰新丰。塘曰汉塘。相传以为汉新丰人迁于汴又南迁于此者。

洞天

普安阎洞。天下洞天之首。

长乐县有华阳洞。洞庭山有林屋洞。我湖有黄龙洞。余皆得游。奇诡不可殚述。惟林屋洞门下连涂掉。游者必卧板上拖入。故进者绝稀。

滁有秋山洞。每天霁。即洞燥欲尘。将大水。飞瀑从洞出。头高丈余。如疋练。老农觇此现旱潦。

白路贯顶

泰山悬崖绝壑。不可攀援处。时有白路迤??里。贯顶而上。盖因风雨晦冥时。狞龙求珠不可得。怒抉其石致然。理或有之。且不独泰山也。

火井

阿迷州有火井。烟来水出。投以竹木则焚。邛有火井。以外火投之。生焰。光数里。

幔井见月

宿迁县西北马灵山。凡中秋遇月。张布幔其上。月光照井。一无所隔。余日则否。时有白气冲出。下必有异。人不能测。

圣井

陈高祖生我湖长兴下若里。其宅址犹存。去太湖仅十余里。以东弁山为案。六水环注焉。宅有井。相传始生时。井水沸出以浴帝。名曰圣井。有红罗浮出焉。好事者屡为去其翳蔽出之。归震川先生为令。往视。作亭于上。勒铭焉。

泰州井

泰州有天女缫丝井。相传董永行孝之所。每蚕熟时。井中有白草。根长丈余。如丝。又有度军井。泉虽浅。常不竭。汲且尽。击其栏。泉复溢出。岳武穆经略通泰。领兵过此。饮之不竭。故以名。元淮南王闻其异。取栏置庭井中。击之无验。遂送还。至今人呼为圣井栏头云。

井署井脉

贾制使守扬州。有黄冠持画轴来见。展之。皆云章鸟篆。不可识。问之亦不应。冉冉上升。足有紫云。急拜祷曰。已涉下界。奈何不留遗迹。黄冠复下。趋出。入后土祠井中。因缒狱囚下视。见一洞。署曰玉勾。复使入。则水漫不可寻矣。蜀冈上禅智寺侧有井。味极甘冽。脉与蜀江相通。有老僧洗钵蜀江。失之。从井浮出。为寺僧所得。凡数年。老僧过而见之。惊曰。何缘到此。脱衲衣赎归。

山池船

无为州天井山顶有池出泉。四时不涸。弘治间。池偶涌沸。流出一敝船。船有篷。蓬有断绳。

虾池

白虾池在开化县北金水乡三十里。余仁合家左。广七丈。深三丈。清献赵公抃尝馆其家。后为四川制置使。以白虾遗仁合。仁合朴雅。不好玩弄。置之池内。厥后生息不绝。有求而他畜者。其色变赤。

石潭

安定县后深潭有两石似龟。或击折一头。江水为赤。数年。又有五泥人。卓立如人形。知县有清德。则沙开成潭。而泥人出。若贪污。则淤塞而泥人隐。相传吴定寔、罗昌、作令时。潭深数丈。余皆填塞。

峡岭山洞

中宿峡。一曰峡山。在清远县东。山对峙江中。秦赵胡曾钓得金鲤鱼。可重百斤。贡之秦王。有钓鲤台。东有尉佗万人城。南有标幡岭。唐大历间。哥舒晃叛。州将来讨。梦神人谓曰。见幡即回。及晃平回师。山顶有挂幡焉。白云山在番禺东。山高无泉。有龙化为九童子。泉遽涌出。时有五色小蛇。蜿蜒其间。下为大小水帘洞。秦安期生隐处。始皇尝遣人访之。或云。子城东遗迹尚存。蒲磵溪磵中产菖蒲。一寸九节。食之仙。

崇阳洪

崇阳县北有崇阳洪。两山相夹。中有三洪。堪舆家谓凿山有利。遂兴工。石工暴病殁乃止。久之。山长复如故。

石油

延安府延长县。石油出自泉中。岁秋。民勺之。可以燃灯。亦可治毒疮。浸不灰木。以火爇之有焰。灭之则木不坏。

周公庙泉

岐山县有周公庙。庙有润德泉。在东北隅。世乱则涸。治则出。其出必有数日烈风雷雨。弘治十五年。九月甲子。雷风交作。山泽震裂。泉乃复出。盖不知涸已若干年矣。

温泉

温泉最多。而骊山、安宁为佳。骊山泉出有二穴。朔后出左穴。望后出右穴。浇田至五里外方冷。暖水灌禾必枯。而此水无恙。其泉清澈。深五六尺。毛发都鉴。又水中蹲绿玉石。坐而浴。甚佳。骊山泉出穴甚热。到浴池正温。安宁出穴即可浴。然初浴觉稍热。久之反温。新安黄山温泉亦佳。余尝浴之。正温。雪天坐楼上望之。气坌出如蒸云。泉当大岭之下。贩米者踰岭而来。弛担就浴。必百十人。溷甚。少选即清。盖泉出右穴。流于左方也。初出处。手之甚冷。杨用修以硫黄实之。恐未必然。浴而有硫黄气者是也。斯最下。

灵泉

博平县西三十里。有灵泉。一名涵管洞。巨石甃成。六管三窍。以泄暴水。永乐九年。疏会通河。其水遂塞。可见水溢不在彼则在此。一会通河。不但通南北咽喉。而天地之气赖以节宣多矣。

甘泉

东昌府茌平县西北有丁家冈。出泉甘冽。酿酒甚美。谚云。茌平丁块酒。又称曰酒泉。余同年程肖莪尝就冈下造酒以归。号为天下第一。余过访饮之。真绝品。当与易州相配。

醎水泉

莱州府潍县有醎水泉。在潍东三十里刘邨。地势甚高。平泉流数十步。伏流于地。他水在左右者皆淡。惟此泉独醎。因甃为池。立祠祀之。其地去海近。岂一窦所通而然。亦奇。

第四泉

天下第四泉在上饶县北茶山寺。唐陆鸿渐寓其地。即山种茶。酌以烹之。品其等为第四。邑人尚书杨麒读书于此。因取以为号。一曰臙脂井。以土赤名。

石穴水

蜀黔之水都出石穴。处州东十里有龙泉。或一日一涨。或三日一涨。厢则清。涨则浑。人莫能测。若京师玉泉之瓮山。我湖之广若山。自趾及顶。在在从石罐溢出。而草翳之。又不必穴也。

品水

黄谏字廷臣。临洮兰州人。正统壬戌及第三人。使安南却馈。升翰林学士。作金城、黄河二赋。李贤、刘定之、皆称美之。好品评泉水。自郊畿论之。玉泉为第一。自京城论之。文华殿东大庖厨井为第一。作京师水记。每进讲。退食内府。必啜厨井水所烹茶。比众过多。或寒暑罢讲。则连饮数杯。曰。暂与汝辞。众皆哗然一笑。石亨败。以乡人有连。谪广东通判。评广州诸水。以鸡爬井为第一。更名学士泉。谏。博学多艺。工隶篆行草。而尤长八分。后诏还。卒于南雄。

禁城中外海子却古燕市积水潭也。源出西山一亩、马眼、诸泉。绕出瓮山后。汇为七里滦。纡回向西南行数十里。称高梁河。将近城。分为二。外绕都城开水门。内注潭中。入为内海子。绕禁城。出巽方。流玉河桥。合外隍入于大通河。其水廿冽。余在京三年。取汲德胜门外。烹茶最佳。人未之知。语之亦不信。大内御用井亦此泉所灌。真天汉第一品。陆羽所不及载。至京师常用甜水。俱近西北。想亦此泉一脉所注。而其不及远矣。黄学士之言真先得我心。

南中井泉凡数十余处。余尝之。皆不佳。因忆古有称石头城下水者。取之。亦欠佳。乃令役自以钱雇小舟。对石城。棹至江心汲归。澄之微有沙。烹茶可与慧泉等。凡在南二十一月。再月一汲。用钱三百。以此自韵。人或笑之。不恤也。

俗语。芒种逢壬便立霉。霉后积水。烹茶甚香冽。可九藏。一交夏至。便迥别矣。试之良验。细思其理有不可晓者。或者夏至一阴初生。前数日阴正潜伏。水。阴物也。当其伏时极净。一切草木飞潜之气不能杂。故独存本色为佳。但取法极难。须以磁盆最洁者。布空野盛之。沾一物即变。贮之尤难。非地清洁。且垫高不可。某年无雨。挑河水贮之。亦与常水异。而香冽不及远矣。

又雪水、腊水、清明水、俱可用。但雪水太澹。取不能多。惟贮以蘸热毒有效。

家居苦泉水难得。自以意取寻常水。煮滚。总入大磁罁。置庭中。避日色。俟夜。天色皎洁。开罁受露。凡三夕。其清澈底。积垢二三寸。亟取出。以坛盛之。烹茶与慧泉无异。盖经火煅炼一番。又浥露取真气。则返本还元。依然可用。此亦修炼遗意。而余创为之。未必非水经一助也。他则令节或吉日。雨后承取。用之亦可。

石名

郑磁之青石。莱州之白石。绛州之斑石。洛水之石卵。吴越之奇石。此宋所采者。国朝白石。采之近畿之大石窝。宋时未入版图。斑石取之徐、邳二州。显陵之役。枣阳出白石。若神启之云。

奔石

昔有神人驱石之海。祝曰。苍苍为牛。凿凿为羊。羊牛来斯。曰骤而骧。石皆羣奔。鞭之流血。既出谷。遇老姥。问之。见吾羊否。姥曰。奔石也。羊。吾不知。又问。见吾牛否。曰。奔石也。牛。吾不知。神人曰。惜为汝道破。因忽不见。惟羣石存焉。

磬石

宝庆府东五里康济庙有一石。约长五尺。阔一尺四寸。厚一寸五分。中穿为窍。置铁索悬架。以为磬。击之有声嘹喨。闻五里。上有二线纹。相传昔有渔者。兄渔于江。获金片以归。兄弟争分。遂化为石。因舁庙中。

津石

宋元佑中。韩相国玉汝帅长安。筑通津大石梁。督责有司急。巨石无所出。忽夜梦一文面人自荐曰。吾可应命。诘其所来。曰。吾青州石氏丈人也。居某所。以齐封人辱吾。文面之垢若干年矣。倘起吾泥涂。磨洗吾垢。与今相国任津梁。以济世之病涉者。非吾之至幸与。明日。抵某所。果见一穹碣在泥中。 【 杨光远碑。五代时事。】 丈之。应所科。磨其刻。轝至津所。柱于津。而梁落成。

石妇

广平府城东庄有二石妇。俗呼为石婆婆。其一折腰。庄人相传。夜有一妇人入人家窃饮水浆。防者以刀中之。亦不知为何物也。明旦视石人。其一腰下两断。遂以为异。咸来祈子。元旦。浓抹臙脂。焚香拜祷。颇有验。遂构亭以居云。

娥石

汉彭娥时遭乱。娥方出汲间。贼至。弃汲器走还。与贼遇。贼缚娥出溪边。将污之。溪边有峭壁。娥呼曰。皇天有神否。我岂受污于贼奴之手。遂以头触石者再。山忽开数丈。娥即趋入。贼急逐之。山复合。贼皆压死。娥遂不知所在。遗下汲器化为石。形似鸡。山曰石鸡山。潭曰女娥潭。

醒酒石

李德裕醒酒石。在河南长春殿南。色微青。今改曰婆萝石。作亭覆之。因以名。然不若仍旧名为得。大凡古人命名。政不必易。

五丁石

五丁石道在汉中府褒成县境。汉永平中。司隶校尉阳厥又凿而广之。

太湖石

宋太师秦国卫文节公泾。淳熙十一年进士第一人。参知政事。文章议论有裨于当时。宋史轶不传。公。昆山县人。韩侘冑用事。隐居十年。于所居地名石浦。辟西园。累致太湖石甚富。至今往往流落人间。然皆为屠沽儿酒肉腥秽。可吊也。独其在学宫者。为四方过客之所瞻仰。其冢间大石尤奇。旋转作人舞。而形质恢诡。类韎师所率之夷舞。若以甲乙品第。当在学宫之上。归震川先生得之。记云。公。我乡之先哲。余朝夕对之。复如对公。前十年于阊门刘尚书宅得一奇石。形如大斾。迎风猎猎。髣髴汉大将军兵至阗颜。大风起。纵兵左右翼围单于。骠骑封狼居胥。临瀚海时也。久僵仆庭中。今立于西垣云。

朱勔进太湖石。舁者千人。徽宗封曰盘固侯。

怪石

英德江中有怪石为患。众神之。创庙祀焉。霍渭厓毁其庙。未几。雷击去其石。洪涛驱沙江为安流。清远飞来峯有虎患。霍移文山神。虎遂绝。今其文竖寺中。世呼驱虎碑。

庙石

石船、石帆。铁履、铁屐。郡国志。涂山有石帆。长一丈。云禹所乘者。十道四蕃志。圣姑从海中乘石舟。张石兜帆至此。遂立庙。庙中有石船。船侧掘得铁履一量。寰宇记。宋元嘉中。有人于石船侧掘得铁屐一双。会稽记。东海圣姑乘石船。张石帆至。二物见在庙中。盖江北禹庙也。

田州石

初。岑猛之将变。忽有石自田州江心浮出。倾卧岸侧。其时民间有田石倾。田州兵。田石平。田州宁之谣。猛甚恶之。禁人勿言。密起百余人。夜平其石。旦即复倾。如是者屡屡。已而果有兵变。卢苏等既来投顺。归视其石。则已平矣。

剑门皆石。无寸土。潼关皆土。无拳石。

南宫旧物

壶中九华石。此东坡题识。高不能踰指。广仅周尺。巑屼憰怪。山立九峯相属。如神劖鬼斲。米南宫旧物。后入严东楼家。尹洞山有记。

石碣

弘治初。庐州府店埠东北。居民修桥。掘土。得小石竭一。长可三尺许。上镌慎县界三字。背刻少避长。贱避贵六字。

石箭石鲸

文王射于丰。有石箭一枝。长二丈五尺。围四尺七寸。见存。因名曰文王山。其对峙者。曰武王山。今在同官县内。

渭水石鲸长二百尺。

石光射人

正德六年。桐君山下。傍江。有石发白光。皎洁闪烁。圆大如簸箕。每日自巳至未。射人目。烛数里。远近皆往观。如是者弥月而止。

石人赌钱

雷州治前立石人十二。执牙旗两旁。即今卫治是也。忽一夜。守宿军闻人赌博争声。趋而视之。乃石人得钱数千。次早闻于郡守。阅视库藏。锁钥如故。而所失钱。如所得钱数。郡守将石人分置城隍、岳庙等处。其怪遂止。

石青

永乐十七年。山西行都司军士采石青于净沙州旧塘。用工多而所得甚少。忽见青蛇随所往。二百余步失之。发其下。得石青加倍。其色视旧塘产者益鲜明。至是都指挥李谦绘图来进。

文石

王之辅。新城人。大名同知。寿工兴。督采文石于黎阳。凿地无所得。有田父言。丙夜见火光烛地。状如星陨。旦往视之。文石在焉。得万余方。

献石

屠丹山太宰父松窗公好治鱼池。及丹山母忧时。将凿池以悦其意。而未得也。一夕梦神人谒曰。吾当献之。觉而大惊异。已而于居之干隅购得隙地。因凿池。得石多且巨。又瑰奇可爱。叹曰。梦征矣。殆天意乎。乃即池为山。名曰天赐岩。构亭于池前。曰乐亲亭云。

端溪石

端溪旧石。久不可得。万历间。采珠内臣至其地。测旧坎。水深数丈。用皮囊绞至百日。水尽。人缒而下拾取。凿成零块颇多。水忽大至。缒者亟上得免。时憨山和尚在彼觅得。致王损蓭五六方。大者长尺余。高半之。召匠依古式琢成。董思白题识。细洁莹净。宛如碧玉。天然奇珍。可爱。

社义立石

黄棠。字迪吉。番禺人。在政和时修县志。论社所以主石之义。曰。社祭土。主阴气也。夫阳气积而成天。故其精为星。阴气积而成地。故其精为石。石击则星出。阴动生阳也。星陨则化石。阳变为阴也。土为阴气之积。而石乃其精。故社以石为主。时称其善论。

无字碑

泰山顶上有无字碑。色碧。文理极细。高可三丈。每面六尺。唐高宗干陵中亦有之。乃于阗国所进。

癸巳碑

龙泉关坛山石。上有吉日癸巳碑。乃周穆王所刻。笔力遒劲。有剑拔弩张之势。今移赞皇儒学仪门内。

韩文公碑

南海广利王庙在番禺南。庙有唐韩文公碑。玉简、玉砚。象鞭精致。郑絪出镇时。林霭守高州。献铜鼓。面阔五尺。脐隐起。海鱼虾蟇周帀。今藏庙中。宋真宗赐南海玉带。蕃国刻金书表。龙牙火浣布并存焉。

汾阴碑

宋真宗祀汾阴。立碑石。今在荣河县察院东。高丈余。阔三丈。光泽坚厚。上镌二圣配享铭。俗称萧墙有铁人四。高各六尺。在碑前。盖顶焚炉之具。后土祠东岳祠铁柱各二。

仆碑起立

南宫县有李阳冰庙碑。高仗余。岁久。祠颓碑仆。山阳刘安为知县。率僚属祈雨。至祠下。见碑。非数百人不能起。告于神曰。神如有灵。碑自立。安当新其祠。翌日。雷雨大作。四野沾足。碑起立。安以银觚奠神。就付诸庙中。因具上闻。且请新其祠。诏许之。召工薙草莱。增基址。兴版筑。掘地获钱六十万缗。遂为修葺之需。期月而庙成。正统辛酉春。安嘅科目久乏人。乃割俸资。市巨木送学宫。语诸生曰。吾以科目望汝辈。不负吾所望者。当以此木表其坊。是秋。白圭乡荐。举进士。历官巡抚。太子太保兵部尚书。遂以所市木。立乡贡进士坊。又出俸金厚赠之。自是人才辈出。科目有人。后同官于浙。师生僚友。各尽其道云。

仆碑生杏

司马温公之葬也。敕苏子瞻为文。御笔题曰。清忠粹德之碑。至党祸作。仆其碑。有杏生于断碑之罅。盘屈偃盖。拥其龟趺。金皇统间。夏邑令建祠。入元凡二百余年。白云先生家与之邻。益加封殖。绘图传之。

勒石题名

勒石始于李斯。题名始于汉文翁。礼殿三碑。止题姓字。唐建中二年。京兆府有同官记碑。则署爵里官方。而司马温公谏院记则用文矣。

禁立碑

刘宋裴松之以世立私碑。有乖事实。上言以为立碑者宜上言。为朝议所许。然后听之。庶几可防遏无征。显章茂实。由是普断遵行。至隋唐。凡立碑者皆奏请。至五代而弛。今之立碑者。弥帀普天。若行此例。悉摧作阶砌。亦快事也。

诘龙浮碑

欧阳公四岁而孤。二亲俱葬吉安永丰之泷冈。盖其考崇公官于绵。而生欧阳子。官于泰而殁。妣越国太夫人郑氏以其子依叔父官于随。欧阳子年二十。豫随州贡。二十四登进士。历任多在中朝及江北。年四十六。太夫人卒。归祔崇公之兆。葬后还颍。尝于青州刻泷冈阡表以归。舟泊采石。夜梦神人从公假观阡表。明日。水裂舟危。公悟。投碑于江。黄山谷为文诘龙。顷之。灵龟涌碑出沙溪沼中。有龙王点迹数行如镂。取置西阳宫。为亭覆之。后宫火。独碑亭无恙。

掷碑熄火

靖康元年。尚书省火。延及各署。折省中石碑掷火中。遂息。隆庆元年。南城县治火。佥事张祉往视。亟令人拽石碑入火中。亦顿息。张盖熟宋事。投而试之。果验。岂气有所制。石火亦不免。抑事之偶值者耶。

穵碑

去思碑与题名碑。凡负时名。执法有功迹者。必经磨穵。更以浅深为高下。国子监则姜凤阿宝。吾郡则万太守云鹏。姜不过奏增监生坐班日月耳。恨之如此。万一时劲吏。千古人豪。其名穵至寸余。盖补而复磨。故深乃尔。近则陈筠塘幼学。其有以朱笔添花者。则某公也。

碑神

越巂道上一石碑。高三丈许。中有大唐地界四巨宇。苔藓繄如虬龙。独绕字傍。若巧避。下有青石。方阔可二丈。滑净若人素所履者。时有神鬼出没。人至憩且立者。必有祸。一老叟过而悦之。坐石上。良久。出酒肴。解榆桊。酌而且歌。其桊甚精。非世间物。有神人自碑跃下。笑而揖曰。今日之饮乐乎。老叟与对坐。饮且数杯。慷慨纵谭曰。别三千年。不谓相遇于此。又曰。已被此子觑见。去。去。非久留地也。遗一器。飘然上升。有樵者隐丛薄间。遥见。亟趋至。器中尚有余沥。刮入口。觉精神勃勃。自踵贯顶。归家不复思食。后辞家。不知所往。

供御桊

唐曹王皋有巧思。精于器用。为荆南节度使。有羁旅士人怀二桊求通谒。先启于宾府。观者讶之曰。岂足尚耶。士曰。但启之。尚书当解矣。及见。皋捧而叹曰。不意今日复逢至宝。指其刚匀之状。宾佐唯唯。或腹非之。皋曰。诸公未必信。命取食拌。自选其极平者。遂重二桊于拌心。以油注桊满而不浸溢。盖相契而无际也。皋曰。此必开元、天宝供御桊。不然。何以至此。问其所自。客曰。在黔得于高力士之家。

白紬帐

安禄山眤吉温。温还朝。敕吏设白紬帐于传。庆绪亲御而饯之。此时正极奢靡。而以白紬为重。岂紬一时独出而贵。或北方所少耶。今宦涂以为常物。帐用至锦绣矣。

人舆

三代时。人主乘车皆负以马。故曰辂车乘马。惟桀用人辇。谓之不道。至穆王犹用八骏。汉黄屋、左蠢、袭秦之旧。当必用人。然未及臣下也。东汉阴就始用人。为井丹所叱。唐宰相皆乘马。武元衡被刺。马归。始知之。裴度马上被斫。毡裹厚。得不死。犹断鞅而去。张弘靖以宰相镇幽州。用人舆出入。将士创见。且骇且怒。驯至于乱。是时朝官出使。皆乘驿马。间有乘担子者。夫皆自雇。然惟宰相至仆射。致仕官疾病者得乘之。王荆公在金陵乘驴。有进肩舆者。怒曰。奈何以人代畜。朝臣有赐者。力辞乃受。南渡时行在百官皆赐。汪淳溪有谢表。然止肩舆。秦桧入朝。施全刺之。毡裹厚不得入。则帏轿矣。今制。两京文武三品以上乘轿。双棍引前。四品以下即少詹、佥都、祭酒、皆乘马。用双棍。京师人谓之马棍。甚厉。若乘轿。则棍反拖后不得施矣。在外。自大吏而下。皆给马。武官勋戚皆乘马。惟年老公侯拜三公者赐轿。内相掌司理东厂者如之。亦必钦赐。今南中无大小。皆乘轿。惟有四人、两人之分。犹曰留都稍自便。北京亦用肩舆出入。即兵马指挥若卫经历皆然。雇直甚贱。在外惟典史乘马。恐不久亦当变矣。

有部使者王化。按浙。一举人冠员帽入谒。王问日。此冠起自何时。对即起大人乘轿之年。王惭。反加礼焉。盖前此外官三品用帏轿。部使者止乘马故也。

织锦札

书札至用销金大红帖。奢已极矣。闻江陵盛时。馈者用织锦。以大红绒为地。青绒为字。而绣金上下格为蟒龙蟠曲之状。江陵见之嘻笑。不为非也。江陵振厉有为。不甚通贿赂。独好华整。人以此求媚。理或有之。要亦騃甚。如此权势。何不率先俭朴。而为人所窥乃尔。

习套科禁

宋末柬帖虚套。有学际天人。即膺召用。台候神相等语。又有场屋喧噪之禁。今有大台柱、大柱国。即官詹。即开府。即铨省。恭候台福等语。习为固然。而扮屋暄谍。沿以成风。日甚一日。然所司秉公者。亦自帖然。即此可以观事。可以观人矣。

告示

前在京中过安福胡衕。见兵马司告示大于巡城御史。后归家。见驿丞告示大于知县。乃富翁之告示佥以朱笔县之通衢。盖人之不自分如此。而风俗纪纲可槩见矣。

京师老媪

京师惟内官妇人遇轿不下马。不引避。宋栗庵太宰转长安街。一老媪面衣不避。隶人误以为男子。呵而触之。媪露面。指太宰面叱曰。我在京住了五十余年。这些见了千千万万。罕希你这蚁子官。从者失色。无如之何。亟前行。老媪亦不顾去。太宰到部。笑语同寮曰。今日悔气。空受了老妇人一场大骂。同寮问故。语以状。又大笑曰。也不是蚁子了。听者俱失笑。嗟乎。此妇人眼界亦不小矣。

施钱

乘舆济人。孟子以为小惠。今有大臣行长安街携钱以与丐者。每一出。丐攀号求施。累累缀行不绝。彼自色得。人亦艳而称之。不知于政体有当否。即不能平天下。独不能如先朝姚文敏奏令五城收养活人耶。比余官南中。亦有大老行之者。数以讽余。余不应。此老亦悟。虽行之自若。然辄令圉人曰。勿令朱爷见。

松筠相公总督江南时。每出。令从者怀白金以施贫子。由是丐者探其出。常什伯随之。此可为惠而不知为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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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卷。明陶涵中(生卒年不详)撰。陶涵中字雪凡,嘉兴(今属浙江省)人。万历十六年举人。官至建昌府同知。其书所记皆为古今男子双字之名者,如殷七七、王保保之类,共二十一人。自叙谓与友人相饮酒,以此为酒令,在坐的人各

  • 铅汞甲庚至宝集成·佚名

    陈国符《道藏源流续考》认为本书何代人纂,现不能考定,最早当在金代或更晚,孟乃昌认为编书当在宋后。辑诸家金丹黄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