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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续通志卷三百三十九 列传一百三十九

列传

宋 【四十三】

○宋四十三

范仲淹【纯佑  纯礼纯粹】  范纯仁【正平】

范仲淹

范纯仁

△范仲淹

范仲淹字希文唐宰相履冰之后其先邠州人也后徙家江南遂为苏州吴县人父墉从钱俶归京师后为武寍军掌书记 【宋史本传

不载仲淹父从钱俶归朝今据东都事略增】 仲淹二岁而孤母更适长山朱氏从其姓名说少有志操既长知其家世乃感泣辞母去之应天

府依戚同文学昼夜不息冬月惫甚以水沃而食不给至以糜粥继之人不能堪仲淹不苦也举进士第为广德军司理参军迎其母归养改集

庆军节度推官始还姓更其名 【按东都事略载仲淹终母丧乃归宗易今名】 厯监楚州粮料院母丧去官晏殊知应天府闻仲淹名召寘

府学上书请择郡守举县令斥游惰去冘僭慎选举抚将帅几万余言服除以殊荐为秘阁校理每感激论天下事一时士大夫矫厉尚风节自

仲淹倡之天圣七年章献太后将以冬至受朝天子率百官上寿仲淹极言之且曰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顾与百官同列北面而朝不可为后

世法且上疏请太后还政不报寻通判河中府徙陈州时方建太一宫及洪福院市材木陜西仲淹言昭应寿寍天戒不远今又侈土木破民产

非所以顺人心合天意也宜罢修寺观减常岁市木之数以蠲除积负又言恩幸多以内降除官非太平之政事虽不行仁宗以为忠太后崩召

为右司谏言事者多暴太后时事仲淹曰太后受遗先帝调护陛下者十余年宜掩其小故以全后德帝为诏中外毋辄论太后时事初太后遗

诏以太妃杨氏为皇太后参决军国事仲淹曰太后母号也自古无因保育而代立者今一太后崩又立一太后天下且疑陛下不可一日无母

后之助矣岁大蝗旱江淮京东滋甚仲淹请遣使循行未报乃请闲曰宫掖中半日不食当何如帝恻然乃命仲淹安抚江淮所至开仓振乏禁

民淫祀奏蠲庐舒折役茶江东丁口盐钱且条上捄敝十事会郭皇后废率谏官御史伏合争之不能得明白将留百官揖宰相廷争方至待漏

院有诏出知睦州岁余徙苏州州大水民田不得耕仲淹疏五河导太湖注之海兴作未就寻徙明州转运使奏留仲淹以毕其役许之拜尚书

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召还判国子监迁吏部员外郎权知开封府时吕夷简执政进用者多出其门仲淹上百官图指其次第序迁公私况

进退近臣凡超格者不宜全委之宰相夷简不悦他日论建都之事仲淹曰洛阳险固而汴为四战之地太平宜居汴即有事必居洛阳当渐广

储蓄缮宫室帝问夷简夷简曰此仲淹迂阔之论也仲淹仍为四谕以献大抵讥切时政且曰汉成帝信张禹不疑舅家故有新莽之祸臣恐今

日亦有张禹坏陛下家法夷简怒诉曰仲淹离闲陛下君臣所引用皆朋党仲淹对益切由是罢知饶州殿中侍御史韩渎希宰相旨请书仲淹

朋党揭之朝堂于是秘书丞余靖上言曰仲淹以一言忤宰相遽加贬窜况前所言者在陛下母子夫妇之闲乎陛下既优容之矣臣请追改前

命太子中允尹洙自讼与仲淹师友且尝荐己愿从降黜馆阁校勘欧阳修以高若讷在谏官坐视而不言移书责之由是三人者偕坐贬明年

夷简亦罢自是朋党之论兴矣仲淹既去士大夫为论荐者不已仁宗谓宰相张士逊曰向贬仲淹为其密请建立皇太弟故也今朋党称荐如

此柰何再下诏戒敕仲淹在饶州岁余徙润州又徙越州元昊反召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改陜西都转运使会夏竦为陜西经略安抚招讨

使进仲淹龙图阁直学士以副之延州诸砦多失守仲淹自请行迁户部郎中兼知延州先是诏分边兵总管领万人钤辖领五千人都监领三

千人寇至御之则官卑者先出仲淹曰将不择人以官为先后取败之道也于是大阅州兵得万八千分为六各将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贼众寡

使更出御贼时塞门承平诸砦既废用种世衡策城青涧以据贼冲大兴营田且听民得互市以通有无又以民远输劳苦请建鄜城为军以河

中同华中下户税租就输之春夏徙兵就时可省籴十之三他所减不与诏以为康定军明年正月诏诸路入讨仲淹曰正月塞外大寒我师暴

露不如俟春深入贼马瘦人饥势易制也鄜延密迩灵夏西羌必由之地第按兵不动以观其衅许臣稍以恩信招来之若臣策不效当举兵先

取绥宥据要害屯兵营田为持久计则茶山横山之民必挈族来归矣帝用皆其议仲淹又请修承平永平等砦稍招还流亡定堡障通斥候城

十二砦于是羌汉之民相踵归业久之元昊归陷将高延德因与仲淹约和仲淹为书戒喻之会任福败于好水川元昊答书语不逊仲淹对来

使焚之不以闻降本曹员外郎知耀州徙庆州会分陜西为四路乃迁左司郎中为环庆路径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初元昊反阴诱属羌为助而

环庆酋长六百余人约为乡道事寻露仲淹以其反复不常至部即奏行边以诏书犒赏诸羌阅其人马为立条约诸羌皆受命受邠州观察使

辞不拜庆之西北马铺砦当后桥川口在贼腹中仲淹欲城之度贼必争密遣子纯佑与蕃将赵明先据其地引兵随之诸将不知所向行至柔

远始号令之版筑皆具旬日而城成即大顺城是也贼觉以骑三万来战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大顺既城而白豹金汤皆不敢犯环庆

自此寇益少明珠灭臧劲兵数万仲淹闻径原欲袭讨之上言曰二族道险不可攻前日高继嵩已丧师平时且怀反侧今讨之必与贼表里南

入原州西扰镇戎东侵环州边患未艾也若北取细腰胡芦众泉为堡障以断贼路则二族安而环州镇戎径道通彻可无忧矣其后遂筑细腰

胡芦诸砦葛怀敏败于定州贼大掠至潘原关中震恐民多窜山谷闲仲淹率众六千由邠泾援之始定川事闻帝按图谓左右曰若仲淹出援

吾无忧矣奏至帝大喜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也进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仲淹以军出无功辞不敢受命诏不听时已命文彦博经略泾原帝

以泾原伤夷欲对徙仲淹遣王怀德喻之仲淹谢曰泾原地重恐臣不足当此路愿与韩琦同经略泾原并驻泾州琦兼秦凤臣兼环庆泾原有

警臣与韩琦合秦凤环庆之兵犄角而进若秦凤环庆有警亦可率泾原之师为援臣当与琦练兵选将渐复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闲可期平

定请诏庞籍兼领环庆以成首尾之势秦州委文彦博庆州用滕宗谅总之孙沔亦可辨集渭州一武臣足矣帝采用其言复置陜西四路安抚

经略招讨使以仲淹韩琦庞籍分领之仲淹与琦开府泾州而徙彦博帅秦宗谅帅庆张亢帅渭仲淹为将号令明白爱抚士卒诸羌来者推心

委之不疑故贼亦不敢辄犯其境元昊请和召拜枢密副使王举正懦默不任事谏官欧阳修等言仲淹有相材请罢举正用仲淹遂改参知政

事仲淹曰执政可由谏官而得乎固辞不拜愿与韩琦出行边命为陜西宣抚使未行复除参知政事会王伦寇淮南州县官有不能守者朝廷

欲按诛之仲淹曰平时讳言武备寇至而专责守臣死事可乎守令皆不得诛 【按皆不得诛应作皆得不诛】 帝方锐意太平数问当世事

仲淹语人曰上用我至矣事有先后久安之弊非朝夕可革也帝再赐手诏又为之开天章阁召二府条对仲淹皇恐退而上十事一曰明黜陟

二曰抑侥幸三曰精贡举四曰择长官五曰均公田六曰厚农桑七曰修武备八曰推恩信九曰重命令十曰减徭役帝方信向仲淹悉采用之

宜者令者皆以诏书画一颁下独府兵法众以为不可而止仲淹在政府欲仿周官以六卿事分委辅相而自领兵刑之任亦不果行初仲淹以

忤吕夷简放逐者数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为朋党及陜西用兵天子以仲淹士望所属拔用之及夷简罢召还倚以为治中外想望其功

业而仲淹以天下为己任裁削幸滥考核官吏日夜谋虑兴致太平然更张无渐规模阔大论者以为不可行及按察使多出所举劾人心不悦

自任子之恩薄磨勘之法密侥幸者不便于是谤毁稍行而朋党之论浸闻上矣会边陲有警因与枢密副使富弼请行边于是以仲淹为河东

陜西宣抚使赐黄金百两悉分遣边将麟州新被寇掠言者多请弃之仲淹为修故砦招还流亡三千余户蠲其税罢榷酤予民又奏免府州商

税河外遂安比去攻者益急仲淹亦自请罢政事乃以为资政殿学士陜西四路安抚使知邠州其在中书所施为亦稍稍沮罢以疾请邓州进

给事中徙荆南邓人遮使者请留仲淹亦愿留邓许之寻徙杭州再迁户部侍郎徙青州会病甚请颖州未至而卒年六十四赠兵部尚书谥文

正帝亲书其碑曰褒贤之碑仲淹内刚外和性至孝以母在时方贫其后虽贵非宾客不重肉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而好施予置义庄里中以赡

族人泛爱乐善士多出其门为政尚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二州之民与属羌皆画像立生祠事之及其卒也羌酋数百人哭之如父斋三日而去

四子纯佑纯仁纯礼纯粹

范纯佑

范纯礼

范纯粹

范纯佑

纯佑字天成尚节行方十岁能读诸书为文章籍籍有称父仲淹守苏州首建郡学聘胡瑗为师瑗立学规良密生徒数百多不率教仲淹

患之纯佑尚未冠辄白入学齿诸生之末尽行其规诸生随之遂不敢犯自是苏学为诸郡倡宝元中西夏叛仲淹连官关陜皆将兵纯佑与将

卒错处钩深擿隐得其才否由是仲淹任人无失而屡有功事父母孝未尝违左右不应科第及仲淹以谗罢不得已荫守将作院主簿又为司

竹监以非所好即解去从仲淹之邓得疾卧许昌凡十九年卒年四十九子正臣守太常寺太祝

范纯礼

纯礼字彝叟以荫为秘书省正字签书河南府判官知陵台令兼永安县为三司盐铁判官以比部员外郎出知遂州泸南有边事调度苛

棘纯礼一以静待之辨其可具者不取于民除户部郎中京西转运副使元佑初入为吏部郎中迁左司又迁太常少卿江淮荆浙发运使以光

禄卿召迁刑部侍郎进给事中纯礼凡所封驳正名分纪纲皆国体之大者张来除起居舍人病未能朝而令先供职纯礼批敕曰臣僚未有以

疾谒告不赴朝参先视事者来能供职岂不能见君坏礼乱法所不当为闻者皆悚动徙刑部侍郎转吏部改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知毫州

提举明道宫元符三年以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前尹以刻深为治纯礼曰宽猛相济圣人之训今处深文之后若益以猛是以火济火也由

是一切以宽处之拜礼部尚书擢尚书右丞侍御使陈次升乞除罢言官并自内批不由三省进拟右相曾布力争不能得乞降黜次升纯礼徐

进曰次升何罪不过防柄臣各引所亲且去不附己者尔帝曰然乃寝布议曾布奏议者多忧财用不足此非所急勿以为虑纯礼曰古者无三

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今大农告匮帑庾枵空而曰不足虑非面谩邪因从容谏曰迩者朝廷命令莫不是元丰而非元佑以臣观之神宗立法之

意固善吏推行之或有失当以致病民宣仁听断一时小有润色葢大臣识见异同非必尽怀邪为私也今议论之臣有不得志故挟此借口以

元丰为是则欲贤元丰之人以元佑为非则欲斥元佑之士其心岂恤国事直欲怏私忿以售其奸不可不深察也又曰自古天下治乱系于用

人祖宗于此最得其要太祖用吕余庆太宗用王禹偁真宗用张知白皆从下列寘诸要途人君欲得英杰之心固当不次饬拔必待荐而后用

则守正特立之士将终身晦迹矣左司谏江公望论继述事当执中道不可拘一偏帝出示其疏纯礼赞之曰愿陛下以晓中外使知圣意所向

亦足以革小人徇利之情乞褒迁公望以劝来者纯礼沈毅刚正曾布惮之激驸马都尉王诜曰上欲除君承旨范右丞不可诜怒会诜馆辽使

纯礼主宴诜诬其辄斥御名罢为端明殿学士知颖昌府提举崇福宫崇寍中启党禁贬试少府监分司南京又贬静江军节度副使徐州安置

徙单州五年复左朝议大夫提举鸿庆宫卒年六十七绍兴中赠资政殿学士谥曰恭献子正己

范纯粹

纯粹字德儒以荫迁至赞善大夫检正中书刑房与同列有争出知滕县迁提举成都诸路茶场元丰中为陕西转运判官时五路出师伐

西夏神宗责诸将无功谋欲再举纯粹奏关陕公私大困若复加骚动根本可忧帝纳之进为副使吴居厚为京东转运使数献羡赋帝将以徐

州大钱二十万缗助陕西纯粹曰自徐至边劳费甚矣恳辞勿受入为右司郎中哲宗即位居厚败命纯粹以直龙图阁往代之尽革其苛政时

苏轼自登州召还纯粹与轼同建募役之议轼谓纯粹讲此事尤为精详复代兄纯仁知庆州时与夏议分疆界纯粹请弃所取夏地曰争地未

弃则边隙无时可除如河东之葭芦吴堡鄜延之米脂羲合浮图环庆之安疆深在夏境于汉界地利形势略无所益而兰会之地耗蠹尤深不

可不弃所言皆略施行纯粹又言诸路策应旧制也自徐禧罢策应若夏兵大举一路攻围力有不胜而邻路拱手坐观其不拔者幸尔今宜修

明战守救援之法朝廷是之及夏侵泾原纯粹遣将曲珍救之曰本道首建应援牵制之策臣子之义忘躯徇国无谓邻路被寇非我职也珍即

日疾驰三百里破之曲律捣横山夏众遁去元佑中除宝文阁待制再任召为户部侍郎又出知延州绍圣初哲宗亲政用事者欲开边衅御史

郭知章遂论纯粹元佑弃地事降直龙图阁明年复以宝文阁待制知熙州章惇蔡卞经略西夏疑纯粹不与共事改知邓州厯河南府滑州旋

以元佑党人夺职谪均州居住徽宗即位起知信州复故职知太原加龙图阁直学士再临延州改知永兴军寻以言者落职知金州提举鸿庆

宫又责常州别驾鄂州安置锢子弟不得擅入都会赦复领祠久之以右文殿修撰提举太清宫党禁解复徽猷阁待制致仕卒年七十余纯粹

沈毅有干略才应时须论事剀切绍兴中追复原官赠中奉大夫

△范纯仁

范纯仁字尧夫八岁能讲所授书以父任为太常寺太祝中皇佑元年进士第调知武进县以远亲不赴易长葛又不往曰岂可重于禄食

而轻去父母耶仲淹没始出仕以著作佐郎知襄城县兄纯佑有心疾药膳居服躬亲时节贾昌朝守北都请参幕府宋庠荐试馆职皆为兄疾

辞不就襄城民不蚕织劝使植桑有罪而情轻者视所植多寡除其罪民赖之签书许州观察判官知襄邑县县有牧地卫士牧马以践民稼纯

仁捕一人杖之牧地初不隶县主者怒白其事于上劾治甚急纯仁言养兵出于税亩若使暴民田而不得问税安所出诏释之且听牧地隶县

凡牧地隶县自纯仁始时旱久不雨纯仁籍境内贾舟谕之曰民将无食尔所贩五谷贮之佛寺候食阙时吾为籴之众贾从命所蓄十数万斛

至春诸县皆饥独境内民不知也治平中擢江东转运判官召为殿中侍御史迁侍御史时方议濮王典礼宰相韩琦参知政事欧阳修等议欲

尊崇翰林学士王珪等议宜如先朝追赠期亲尊属故事纯仁言陛下受命仁宗而为之子与前代定策入继之主异宜如王珪等议继与御史

吕诲等更论奏不听于是还所授告敕家居待罪既而内出皇太后手书尊王为皇夫人为后纯仁复言陛下以长君临御柰何使命出房闱异

日或为权臣矫托之地非人主自安计寻诏罢追尊起纯仁就职纯仁请出不已遂通判安州改知蕲州厯京西提点刑狱京西陕西转运副使

召还拜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奏言王安石变祖宗法度掊克财利民心不寍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愿陛下图不见之怨神宗

曰何为不见之怨对曰杜牧所谓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是也帝嘉纳之曰卿为朕条古今治乱可为监戒者乃作尚书解以进加直集贤院

同修起居注帝切于求治多延见疏逖小臣咨访阙失纯仁言小人之言听之若可采行之必有累盖知小忘大贪近昧远愿加深察富弼在相

位称疾家居纯仁言弼受三朝眷倚当自任天下之重而恤已深于恤物忧疾过于忧邦致主处身二者胥失弼与先臣素厚臣在谏省不敢私

谒以致忠告愿示以此章使之自省又论吕诲不当罢御史中丞李师中不可守边及辥向任发运使行均输法于六路纯仁言臣尝亲奉德音

欲修先王补助之政今乃效桑羊均输之法而使小人为之掊克生灵敛怨基祸安石以富国强兵之术启迪上心欲求近功忘其旧学刘琦钱

顗等一言便蒙降黜在廷之臣方大半趋附陛下又从而驱之其将何所不至道远者理当驯致事大者不可速成人材不可急求积弊不可顿

革倘欲事功急就必为憸佞所乘宜速还言者而退安石答中外之望不听遂求罢谏职改判国子监所上章疏语多激切帝悉不付外纯仁尽

录申中书安石大怒乞加重贬帝曰彼无罪姑与一善地命知河中府徙成都路转运使以新法不便戒州县未得遽行安石怒纯仁沮格因谗

者遣使欲捃摭私事不能得使者以他事鞭伤传言者属官喜谓纯仁曰此一事足以塞其谤请闻于朝纯仁既不奏使者之过亦不折言者之

非后坐失察僚佐燕游左迁知和州徙邢州未至加直龙图阁知庆州过阙入对神宗曰卿父在庆着威名卿必精兵法熟边事纯仁对曰陛下

使臣缮治城垒爱养百姓不敢辞若开拓侵攘愿别谋帅臣遂行秦中方饥擅发常平粟赈贷僚属请奏而须报纯仁曰报至无及矣吾当独任

其责或谤其所全活不实诏遣使按视会秋大稔民讙曰公实活我忍累公邪画夜争输还之使者至已无所负环州种古执熟羌为盗流南方

过庆呼冤纯仁以属吏非盗也古避罪■〈言蔺〉讼诏御史治于寍州纯仁就逮民万数遮马涕泗不得行至有自投于河者狱成古以诬告

谪亦加纯仁以他过黜知信阳军移齐州齐俗凶悍人轻为盗劫或谓此严治之犹不能戢公一以宽恐不胜其治矣纯仁曰宽出于性若强以

猛则不能持久猛而不久以治凶民取玩之道也有西司理院系囚常满皆屠贩盗窃督偿释之复紊官司待其疾毙于狱纯仁曰法不至死以

情杀之岂理邪尽使自新释去期岁盗减比年大半丐罢提举西京留司御史台时耆贤多在洛纯仁及司马光皆好客而家贫相约为真率会

脱粟一饭酒数行洛中以为胜事复知河中诸路阅保甲妨农论救甚力哲宗即位复直龙图阁知庆州召为右谏议大夫以亲嫌辞改天章阁

待制兼侍讲除给事中时宣仁后垂帘司马光为政将尽改熙寍元丰法度纯仁谓光去其太甚者可也差役一事尤当熟讲而缓行不然滋为

民病又云熙寍按问自首之法既已行之有司立文太深四方死者视旧数倍殆非先王寍失不经之法纯仁素与光同志及临事规正类如此

元佑初进吏部尚书数日同知枢密院事初纯仁与议西夏请罢兵弃地使归所掠汉人执政持之未决至是乃申前议又请归一汉人予十缣

事皆施行边俘鬼章以献纯仁请诛之塞上以谢边人不听议者欲致其子收河南故地故赦不杀后又欲官之纯仁复固争然鬼章子卒不至

三年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纯仁在位务以博大开上意忠笃革士风学士苏轼以发策问为言者所攻韩维无名罢门下侍郎补外纯仁

奏轼无罪维尽心国家不可因谮黜官及王觌言事忤旨纯仁虑朋党将炽与文彦博吕公着辨于帘前未解纯仁曰朝臣本无党但善恶邪正

各以类分彦博公着皆累朝旧人岂容雷同罔上因极言前世朋党之祸并录欧阳修朋党论以进知汉阳军吴处厚传致蔡确安州车盖亭诗

以为谤宣仁后上之谏官却寘于典宪执政右其说唯纯仁与左丞王存以为不可争之未定闻太师文彦博欲贬于岭峤纯仁谓左相吕大防

曰此路自干兴以来荆棘近七十年吾辈开之恐自不免大防遂不敢言及确新州命下纯仁于宣仁后帘前言圣朝宜务宽厚不可以言语文

字之闲暧昧不明之过诛窜大臣今举动宜与将来为法此事甚不可开端也且以重刑除恶如以猛药治病其过也不能无损焉又与王存谏

于哲宗确卒贬新州大防奏确党人甚盛不可不问纯仁面谏朋党难辨恐误及善人又上疏极言分辨党人或恐有伤仁化司谏吴安诗正言

刘安世交章击纯仁党确纯仁亦力求罢明年以观文殿学士知颍昌府踰年加大学士知太原府夏人犯境朝廷欲罪将吏纯仁自引咎求贬

秩有诏贬官一等徙河南府再徙颍昌召还复拜右仆射因入谢宣仁后帘中谕曰或谓卿必先引用王觌彭汝砺卿宜与吕大防一心对曰此

二人实有士望臣终不敢保位蔽贤望陛下加察宣仁后寝疾召纯仁曰卿父仲淹可谓忠臣在明肃皇后垂帘时唯劝明肃尽母道明肃上宾

唯劝仁宗尽子道卿当似之纯仁泣曰敢不尽忠宣仁后崩哲宗亲政纯仁乞避位哲宗语吕大防曰纯仁有时望不宜去可为朕留之且趋入

见问先朝行青苗法如何对曰先帝爱民之意本深但王安石立法过甚激以赏罚故官吏急切以致害民退而上疏其要以为青苗非所当行

行之终不免扰民也是时用二三大臣皆从中出侍从台谏官亦多不由进拟纯仁言陛下初亲政四方拭目以观天下治乱实本于此舜举皋

陶汤举伊尹不仁者远纵未能如古人亦须极天下之选又羣小力排宣仁后垂帘时事纯仁奏曰太后保佑圣躬功烈诚心幽明共监议者不

恤国事一何薄哉遂以仁宗禁言明肃垂帘事诏书上之曰望陛下稽仿而行以戒薄俗苏辙论殿试策问引汉昭变武帝法度事哲宗震怒曰

安得以汉武比先帝纯仁从容言辙非谤右丞邓润甫越次曰先帝法度为司马光苏辙坏尽纯仁曰不然法本无弊弊则当改哲宗曰人谓秦

皇汉武纯仁曰辙所论事与时也非人也哲宗为之少霁辙平日与纯仁多异至是乃服纯仁凡荐引人材必以天下公议其人不知自纯仁所

出或曰为宰相岂可不牢笼天下士使知出于门下纯仁曰但朝廷进用不失正人何必知出于我邪哲宗既召章惇为相纯仁坚请去遂以观

文殿大学士加右正议大夫知颍昌府入辞哲宗曰卿不肯为朕留虽在外于时政有见宜悉以闻毋事形迹徙河南府又徙陈州初哲宗尝言

贬谪之人殆似永废纯仁前贺曰陛下念及此尧舜用心也既而吕大防等窜岭表会明堂肆赦章惇先期言此数十人当终身勿徙纯仁疏称

大防等年老疾病不习水土炎荒非久处之地又忧虞不测何以自存臣曾与大防等共事多被排斥陛下之所亲见臣之激切止是仰报圣德

愿将大防等引赦原放疏奏忤惇意诋为同罪落职知随州明年又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时疾失明闻命怡然就道闻诸子怨章惇必

怒止之江行走贬所舟覆扶纯仁出衣尽湿顾诸子曰此岂章惇为之哉既至永韩维责均州其子诉维执政日与司马光不合得免行纯仁之

子欲以纯仁与光议役法不同为请纯仁曰吾用君实荐以至宰相昔同朝论事不合则可汝辈以为今日之言则不可也其子乃止居三年徽

宗即位钦圣显肃后同听政即日授纯仁光禄卿分司南京邓州居往遣中使至永赐茶药谕曰皇帝在藩邸太皇太后在宫中知公先朝言事

忠直今虚相位以待不知目疾如何用何人医之纯仁顿首谢道除右正议大夫提举崇福宫不数月以观文殿大学士中太一宫使诏之又遣

中使赐茶药促入觐仍宣渴见之意纯仁乞归许养疾不得已许之每见辅臣问安否乃曰范纯仁得一识面足矣疾革以宣仁后诬谤未明为

恨呼诸子口占遗表令门生李之仪次第之其略云盖尝先天下而忧期不负圣人之学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资以事君又云惟宣仁之诬

谤未明致保佑之忧勤不显又云未解疆场之严几空帑藏之积有城必守得地难耕凡八事建中靖国改元之旦受家人贺明日熟寐而卒年

七十五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忠宣御书碑额曰世济忠直之碑纯仁性夷易宽简不以声色加人谊之所在则挺然不少屈自为布衣至宰相

廉俭如一所得俸赐皆以广义庄前后任子恩多先疏族没之日幼子五孙犹未官尝曰吾平生所学得之忠恕二字立朝事君接待僚友亲睦

宗族未尝须臾离此也子正平正思

范正平

范正平

正平字子夷学行甚高父纯仁卒诏特增遗泽官其子孙正平推与幼弟绍圣中为开封尉有向氏于其坟造慈云寺户部尚书蔡京以向

氏后戚欲自结奏拓四邻田庐民有诉者正平按视以为所拓皆民业不可夺京坐罚金用是蓄恨正平及当国乃言正平矫撰父遗表又谓李

之仪所述纯仁行状妄载中使蔡克明传二圣虚伫之意遂以正平逮之仪克明同诣御史府捶楚甚苦皆欲诬服独克明曰旧制凡传圣语受

本于御前请宝印出注籍于内东门使从其家得永州傅宣圣语本有御宝又验内东门籍皆同其遗表八事诸子以朝廷大事防后患不敢上

之缴申颍昌府印寄军资库自颍昌取至亦实狱遂解正平羁管象州之仪羁管太平州正平家属死者十数人会赦得归颍昌唐君益为守表

其所居为忠直坊取所赐世济忠直碑额也正平告之曰此朝廷所赐施于金石揭于墓隧假宠于范氏子孙则可若于通途广陌中为往来之

观以声色动庸俗不可也君益曰此有司之事君家何预焉正平曰先祖先君功名人所共知也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异时不独吾诒笑君亦受

其责矣竟撤去之正平以寿终绍兴中赠朝奉大夫

钦定续通志卷三百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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