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登极实录
吴县文震亨撰
恭闻监国自福邸至淮也,南都文武大臣及科道诸臣方集议拥立之事。佥谓以亲、以贤、以序,即当推奉为臣民主。操臣诚意伯刘孔昭、督臣马士英,各传谕所部将士,以代来中兴之意。将士闻命感泣,亦愿奉为六军主,建义旗讨贼。诸臣恭谒陵庙,告非常大变,恸哭;乃告奉监国之议。议协,参赞机务兵部尚书史可法至浦口,具启迎驾于淮安;礼部司务官赍南都百官公启,迎驾于仪真。渡江,泊燕子矶,百官郊迎,命以王礼见。监国素袍角带,对百官恸哭;百官行礼,手掖之,寻赐茶。言及宗社震惊、大行异变,复哭失声。因流涕言『封疆大计,惟仗诸先生主持;至迎立,决不敢当。盖播迁以来,国母尚无消息,故不携宫眷一人,始意欲择浙东僻地暂居,以使迎奉。今值国难至此,迎立之事,何忍言』!睿音琅然,而睿容具日月表,百官瞻觐,感举额谓宗社之福。
次日,为五月朔戊子。从水西门启驾,由城外至孝陵,乘马导引官请从东门乡路入。监国逊避,从西门至飨殿,祭告礼毕,即向懿文大子陵园驻瞻良久。从朝阳门入,至东华门,步行过殿陛,行谒奉先殿礼,出西华门,暂以内守府为行宫,百官进见,行四拜礼,传令旨召诸臣入议事。
兵部尚书史可法、魏国公徐弘基、灵壁侯汤国祚各有奏;国祚以户部靳饷,奏对微激,署礼部兵部侍郎吕大器谓非对君体,止之。
京畿道御史祁彪佳,因奏纲纪法度,为国之本;吏科李沾合诸科道奏,以朝班宜肃。盖时旧京朝仪久废也。彪佳又奏早颁大号、敬天法、祖诸事。监国皆虚怀纳之。
朝毕,群臣退议登极、监国次第,咸谓『仰窥睿意,必欲发丧誓师,晓然示天下以讨贼大义,而后正位。宜先上监国玺绶,而后劝进』。乃即范金铸监国宝。以次日入朝,大臣仍面奏劝进,监国复辞。谕诸臣谓:『人生忠孝为本,今大雠未报,孤不能事君;先王殉节、国母播越,孤不能事亲:无遽登大宝之礼。且闻东宫与永、定二王尚在贼中,或可致之。又桂、惠、瑞三王皆叔父行,惟诸先生择贤迎立』。言讫泪俱。大臣及言官再奏,求允所请。监国逊谢如前。署礼部臣大器率百官跪奏劝进第一笺,传旨暂领监国,百官退;逾时,又进第二笺,命传进,手书批签,仍允监国,余所请不允。
又次日,传旨:『官止服青锦绣,朝拜仍行王礼,不必穿带朝服』。百官以典礼重大,具朝服入。监国亲行告天礼,升座,百官四拜,魏国公弘基率百官跪进监国符宝。受讫,再行四拜礼,乃退。诸臣尚有言宜即登大位以镇人心者,御史彪佳谓『:令旨先受监国之请,其名极正,贤德益彰。既可以示谦让,海内闻之,皆知监国无因以得位之心。俟发丧,择吉登大宝,布告天下为当』。礼臣、魏国,皆然其议,议乃定。即用右都御史张慎言为吏部尚书,传旨合推阁员。疏上,先用兵部尚书可法进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如故,户部尚书高弘图改礼部尚书、进东阁大学士;俱入阁办事。而召工部侍郎周堪赓为户部尚书,凤督士英进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凤阳等处如故。而以前会推疏词林仅推掌翰林院詹事府詹事姜曰广一人,传旨吏部:『予察祖制,阁员俱用词林;至先帝,间用别衙门官。今正推如何止列姜先生一人,似与祖制不符。着该部再行添推来看』。吏部会九卿再具疏,仍以曰广居首,而推礼部尚书王铎、礼部右侍郎陈子壮、詹事府少詹事黄道周、右春坊右庶子徐汧;令旨再点用首,次二员俱进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入阁办事,诸臣以次待用。六卿九列既备官,复催补科道各员,皆一时人望。寻特遣彪佳颁赦谕江南云。
是举也,群臣当攀号愤变之后,天柱地维摧陷顷刻矣;值真主缵运,日月重光,实惟二祖列宗在天式凭以有此。海内闻当阳在即,用人行政,动协人情,未有朝端已见清宁而丑类不授首膏钺者。刻□□复神京,寸砾逆贼;虽在草莽,胥忍死拭目俟之。若诸臣思祖宗三百年德泽在人、大行十七载焦劳求治,洗涤肺肠,以事新主、扫除门户以修职业,何事不可办、何罪不可讨,亦何功名不可就哉!
闻法驾入都之日,都人聚观呼万岁;见两大星夹日而行,钟山紫气中五色云见。而先是龙江浮楩楠巨木千章,若为鼎新大内而出者;两都并建,聿还旧观。江北诸大师,皆上表劝进。所传辽东总兵吴三桂疾驰至山海结虏入关,大杀贼十数万,夺其辎重无算;边镇诸宿将,无不投袂奋剑,以报国仇者。中兴大业,岂灵武草次、靖康偏安之足比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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