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排日事迹卷六
十月乙卯〔朔〕,升尚宝司卿钱元悫太仆寺卿。
荫内臣李国辅弟、侄锦衣卫千户。
以郑芝龙为总兵官,镇守福建等处。
升罗■〈日兼〉芳前府都督佥事充总兵官,镇守贵州、铜仁等处。
丙辰,起补右通政梁云构添设兵部右侍郎。
后降北,复为右通政。
命河南抚按越其杰、陈潜夫星驰赴任。
升尚宝司丞李之椿为卿。
户部侍郎管钱法何楷疏陈鼓铸事。允行之。
『钱式,以一钱为准,作银一厘。广收铜,多鼓铸用。工精,以绝私铸。广收工匠,严禁渣末之搭,则钱自精。以交纳税粮,责成米户旧钱重八分以上者,准二文抵新钱一文;七分以下,碎为铜,交官照时给价。行使低小者,没其资本:则钱自行』。俱得俞旨。
戊午,保国公朱国弼请赐券增禄,仍世袭公爵。俱不允。
升太常寺少卿李沾都察院左都御史。
沾初意止在副院,吏部尚书徐石麒难之。至是,奉旨超升;虽云功在定策,亦缘纠吕大器疏也。
命曹州道袁枢赴豫抚越其杰军前酌用。
命吏部分别酌用蔡奕琛、杨维垣等——从礼部尚书钱谦益言也。
谦益言:『中兴令主,世当屯艰,皆侧身恐惧。晋元帝初镇江东,颇以酒废事;王导以为言,引酌覆,遂绝。有司奏太极殿施绛帐,帝命冬施青布、夏施青练。将拜贵人,有司请市雀钗;帝以烦费,不允:史称帝恭俭有余,雄武不足。然小心只畏,再光晋祚。伏望取法□□□□□□□□□□□□□□□□□□□□□□□□□□□□□□□□□□□□□□□□□□□□□□□□□□□□□□□□□□□□□□□□□□□□□□□□□□□□□□□□□□□□□□□□□□□□□□□□□□□□□□□□□□□□□□□□□□□□□□□□□□□□□□□□□□□□□□□□□□□□□□□□□□□□□□此所谓战胜庙堂者』。言专阃寄,则云:『臣观三十年来,文臣出镇、克奏肤功者,孙承宗之后,马士英一人耳』。言资〔干〕济,则云:『有英颖特达之臣,如蔡奕琛、冯元扬、祁逢吉、何〔谦〕等』。言雪冤滞一段,则云『先帝钦定「逆案」,一时握笔诸臣未免轻心,故出故入。今既以赞道无据用阮大铖,若虞廷陛,以京营建祠不画题削夺者;杨维垣,首纠崔呈秀者;虞大复,以哭奠左光斗几致重谴者;吴孔嘉,以报父仇牵连;周昌晋无他罪,以持论依傍定案者』。末又申前一段,则云:『奕琛曾以复社发端,抗疏攻臣。天下多事,果有嫌隙,固当先国家之急而复私仇;况臣无仇于奕琛乎!亲见门户诸臣植党营私,断送君父;何忍师其故智!且他日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逆案」之故入者,阮大铖。当周宗建攻逆阉时,实赞其议;安有引人攻奄,而身反赞道者!贾继春家居时,顾大章被逮过新乡,继春饯送泣别。已法司定案一疏,解死者之拏僇、全生者于囹圄;而反坐罪案,不亦冤乎!他如冯铨,以申救缪昌期、周宗建被逐去相位,而不免于入。房壮丽,敌陷畿辅,投井死节;吕纯如与董应举及臣等以经济相期许,应举每言其枉,声泪俱下,皆死而不得出。记崇祯初年,钦案初定,臣待放国门,张慎言、房可壮过臣,相与叹息;慎言慨然曰:「吾三人他日当事,宜共理此案」。弹指十六年,言犹在耳,岂附会于今日哉』!谦益老于门户,乃以门户攻门户,又以门户荐非门户;人皆哂之。
配原任登莱巡抚曾樱。
樱有清节,先帝时以失城逮狱。因闯逆入京,遁。寻自投法司,故配。
刑部请豁原任吏部郎中吴昌时赃。不允。
旨言其贪秽素着,故不得援恩诏概豁,止减五分之一而已。
兴平伯高杰请释逆犯武愫。不允。
愫以癸未进士,为闯逆徐州防御使;张示招诱,书「自」为「字」、「成」为「丞」,避逆讳也。
以武职冒滥,命各抚、按察送履历试录。
己未,宥原任兵部尚书张缙彦;以原官总督河北、山西、河南地方,便宜行事。
缙彦先令家眷入京,身处河南;疏言:『集义擒伪,收复多城』。朝议不得已用之,且月给其家米五石。工科左利瓦伊樾言:『缙彦闇曶失机,寸斩莫赎。当逆贼入宫,青衣候点;维时司官刘养贞哭骂缙彦,谓某日曾劝某处堤防、某日曾劝某处宜堵,缙彦褎如充耳。遭此烈祸,固已难施面目矣。及贼被北困,鼠窜狼奔,草间求活;意中岂复有朝廷哉!今贼臣未诛,反先登用;若法纪何!况贼踪乍退、北骑方张,岂有河北残疆为缙彦收复者。缙彦昔列中枢,大权在手,不克展一筹以固吾圉;若今风鹤逃散之余魂,即建熊罴当道之伟略,人之能否旦晚悬绝若此,有是理乎!燕、吴相去三千里而遥,黄河以北,邮问隔绝;缙彦之从贼、不从贼,谁剖明其心事!集义勇、复城池,果谁见之而谁闻之!夫国家所以厉世摩钝、诫往惩来者,名与器而已。敕书关防何物,而为贼臣颁给,则辱在朝廷;兵部总督何官,而令贼臣窜处,则玷在枢要;文武便宜何事,而委贼臣专行,则耻在官常;吏部札付何器,而假贼臣填名,则污在符檄。臣恐天下豪杰之士,闻之解体;更恐烈皇帝在天之灵,亦有恫乎不忍闻者!乞收回成命,无为所欺』。报闻。后北兵入南都,缙彦复降。
起补编戍御史张孙振四川道,掌河南道印。
孙振按晋,以干请不遂,纠学臣袁继咸;又与抚臣吴甡相攻,为甡纠,遣戍。至是,起补——署铨侍郎张捷意也。
准文选司郎中王重回籍,以原任南吏部郎中刘应宾代。
先是,礼部尚书顾锡畴署铨,开单坐缺挑送选司,重概不从;以手书与,亦不答。锡畴怒,纠之;咸谓曲在锡畴。吏科都章正宸疏留重,然犹密语人曰:「吾不敢必者,请耳」。至是,言于尚书徐石麒,谓重门多招摇;重遂请退。
大学士高弘图四疏乞休。允之;令行人护送于驿,赐银、币。
弘图入阁,持论侃侃;如阻内遣及内传诸事,皆有大臣风。弘图去,士英始专政;时事日非矣。
庚申,黄河口决。命部议筑塞。
命原任大同知府蔡屏周以四品服俸添注职方司郎中,又复原任应天府通判徐树藩官——皆侍郎阮大铖所荐也。
大铖自受事以来,凡察处降补官员,贿足则用;常语礼科都沈胤培曰:『国家何患无财,即如抚、按纠荐一事,非贿免则贿求,半饱私橐耳。但令纳银若干于官,应纠者免纠,欲荐者予荐;推而广之,公帑充矣』。其谬妄如此。屏周援期升例;树藩以助银二千建堡,故得之。
壬戌,谥原任礼部侍郎张邦纪「文悫」。
邦纪,辅臣弘图房师也。
荫掌锦衣卫事冯可宗一子世本卫指挥。
癸亥,赠大学士孔贞运少保,谥「文忠」,荫一子尚宝司丞,予祭葬。
初,署礼部管绍宁以「文恪」、「文恭」请,不允;有「既无显德亦无表」等语。至是,绍宁忽改「文忠」。贞运为相,醇谨无他长;前二谥为当。
命再讯系狱郎中周镳。
镳叔原任御史维持、弟原任知县铨疏言:『臣家门不幸,突出周镳;因与锺有隙,私刊「燕中纪事」及「国变录」等书,自捏「劝进表」、「下江南策」,硬坐于锺,从淮上达南中,致臣家、臣邑不能洗此「从逆」之名。且镳于皇上登极时,首倡异谋,另图推戴;是锺罪止一身,镳罪在社稷』。疏奏,令并讯。
甲子,加湖广巡抚何腾蛟兵部右侍郎,巡抚全省。
升四川右参议王鼎镇尚宝寺少卿。
鼎镇,崇祯时,以御史例转。
命提从逆杨观光等——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礼部尚书钱谦益、吏部左侍郎张捷、兵部右侍郎阮大铖所纠也。
时「从逆」一案,已经屡讯,止欲攻门户中从逆者;虽里居之方允昌、系狱之梁兆阳,众矢交攒,亦不甚深求。□□是,又合攻观光等。而于原任庶吉士张家玉,则曰「荐刘宗周、黄道周于逆闯,令其收人望以集群党」;盖以此阻宗周、道周也。于史可程,则曰「系阁臣弟,友于素笃;公然从贼,宜下于理」;盖以此逐可法也。后家玉起兵广东与北师抗,遇害。
荫内臣冯进朝等子、侄一人世锦衣千户。
谓效劳军中,屡经大捷也。
命祔祭死难内臣王之心等,予荫有差。
国变后,王之心、张国元自缢,高时明自焚,方正化骂贼死;余皆被刑者。
工科都李清请迁孝康、兴献二帝于专庙,又请祀孝庙为不祧之主。命下部议。
疏言:『臣闻「礼」:祖有功而宗有德。若祖功,则高庙与成庙当之矣;若宗德,则舍孝庙何属!今观弘治十八年间,凡恤民瘼、抑近侍、宽谏臣,且与刘大夏、戴珊辈日结鱼水欢,君臣何异父子!亲远而祧,非并有德者祧之也。若我皇上即今世宗,而恭帝即今献帝;当时张孚敬、桂萼等俱力持考献,然皆云别立庙,谓「祀太庙则有祧期,而祀别庙则无迁期也」。今者专庙之建议,实本此。夫以世论,献皇浸通乎祧矣!何如俟太庙告成后奉迁专庙,与恭皇同祀;则使异日得长享血食以慰孝子慈孙心者,谅非世庙所欣然于在天也。且不独献皇可合祀,即孝康亦可合祀;何也?均一追尊耳』。疏下部议,竟寝。
凤阳地震。
丙寅,命内臣孙元德往浙、闽催内库及户工二部一应钱粮。
元德初以造桑皮纸至浙,寠甚;及得是差,恐喝军民。不及期年,所获不资。后北兵至,以橐付潘中军,置江东。江东将士籍之,金瓶高三尺许,满实大珠。将士十三往返,皆盈橐去;中军司房干没者不与。
起升工部主事邹之麟尚宝司丞。
之麟,夙以持议与声气左,故察处。
起复原任户科戴英原官,补兵科给事中。
英以旧辅薛国观门生,例转察处不谨。至是,因荐复原官——非建言赐环,始此。
加考功司郎中梁羽明太常寺少卿,依旧管事。
命内臣田成往杭州选择淑女。
京师两进淑女,皆不称太后意;乃令成出选。群稚女毕嫁,一方骚然矣。
丁卯,雪被纠御史魏管等。
从黄耳鼎言也。
免办兽炭。
工科都李清以国用大侈言于阁,请此项宜裁;阁臣铎曰:『可裁否』?士英曰:『裁之易耳』。次日,批免。相臣之权足有为若此。计省价凡一千七百两。
戊辰,令楚镇左良玉兵以盐代饷——从阁臣马士英言也。
每百斤定价一两五钱;已良玉疏言不便:『于今者三军方切防剿,若鬻盐糊口,何时方完?盐既不可为粟,兵须转而为商』等语。疏奏,士英不悦。时良玉与士英已隐隐树兵矣。
加总督王永吉一品斗牛服色。
隆使臣体也。后以停行,辞免。
赠太仆寺少卿刘时俊兵部右侍郎,荫子。
以先朝剿水蔺功。
以卜从善驻芜湖,领戎政提督营。
己巳,命议临淮侯李祖述及朱元臣、陆卿鸿罪——从兵科左王之晋言也。
时诸勋臣持议,每以文武不死难为诮。及之晋疏出,保国公朱国弼等始惭狼狈,补纠。元臣国勋卫、卿鸿锦衣卫指挥,皆以京师陷,同祖述南窜。命户部左侍郎何楷兼工部左侍郎,以便鼓铸。
予镇远侯顾肇迹等祭葬、赠荫有差,令立祠祭京师。
肇迹等十五人,惟成国公朱纯臣先被杀;余皆因闯为北兵败,乃与旧辅陈演等俱见杀。至是,礼臣迫于诸勋臣,概依殉国例请。旨下,工科都李清言:『肇迹等或禁、或拷,半膏贼手,非殉也。彼同时文臣中如大学士方岳贡、邱瑜等,何尝不以拷禁死;而褒讥相半,祠祭犹悬。既无生死之殊,亦无后先之别;何独有文武之异!无已,将疏内十五臣附祀旌忠祠,不必另建。以蓄民膏,至仁也;以节国用,至俭也;以偷生与就死者别,而又以慷慨赴义与颠沛陨身者别,至明也。一举而三善备矣』。部覆如议。
凤阳地再震。
庚午,御史陈潜夫请许定国开镇河南。命该抚酌议。
国子监监生蒋佑圣、吴蹈昌各进「历朝实录」。
加文选司郎中刘应宾太常寺少卿,照旧管事。
再赠故工部尚书沈儆炌太子太保、河南按察使葛锡蕃太常寺卿,荫一子入监。
以为藩、臬时缔造恭皇帝藩府劳也。
吏科都张希夏请严计处诸臣不得滥荐。从之。
旨末又云:『如有冤陷者,该部明列缘由奏请』。识者知幸门未塞也。
加王遵垣左府都督佥事,充登莱总兵官。
辛未,再赠杨师孔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
一赠、再赠,皆以子文骢故。
革原任礼部郎中周仲琏职,法司提问——刑科梁应奇所纠也。
仲琏与故辅周延儒密书,呼「辅叔」;疏指为义父、干儿者,过也。
命史可程在寓候议。
从阁臣马士英代请也。
敕礼部严行各城精选淑女。
壬申,户科吴适请复日讲与朝制。命候旨行。
癸酉,命丁魁楚以原官提督两广。
魁楚负罪起岩疆,忽改善地;人以为钱神有灵。
予进士谢于宣祭,减半造葬,荫子。
于宣,太仆少卿三宾子;以闯逆刑死。
命兵部移会兴平伯高杰,谕李必忠弗留官硝。
时工部买到官硝,已经杰批放;其麾下李必忠留之。故令杰谕;则谕贤于旨矣。
兵部侍郎阮大铖陈水陆兼防事宜。命申饬行。
疏:『以湖口为贼自荆、楚东犯之西路,高宝焉(?)为□偪青徐、窥淮扬之东路,以和□为闯□开、归、汝、颖、寿、喻、淮趋定远、滁州之中路。西路之警,以黄斌卿为前茅,堵湖口;黄蜚为中权,趋荻港、皖口;郑鸿逵为后劲,驻芜、采;操臣则驻江口为援。东路之警,鸿逵堵瓜、仪,蜚趋龙潭,斌卿驻芜、采,操臣亦驻江口。中路之警,蜚统水师于江北针鱼嘴为前茅,鸿逵自京口趋大胜关、和尚港,斌卿自九江下芜湖为左右翼,操江则驻江口为中权。至上江要害,建德接壤九江、彭蠡,而陈家衕为冲;于此守之,则池、太安。祁门接壤饶州、浮梁,而三通岭为总路;于此守之,则征、宁安:宸京肩背可以无虞矣』。
升编修陈于鼎为左庶子左春坊左谕德,程正揆为右庶子掌右春坊,编修赵士春为左中允,简讨张居、司业李景廉为右中允。
于鼎后降北,复任编修。
赏杨承恩、德承惠各百户。
余门杨氏所请也;不知何功。
复宣庙吴贤妃尊号,上谥曰「孝翼温惠、淑慎慈仁、匡天锡圣皇太后」。谥建文故皇太子文奎曰「恭愍」。复皇弟允熥吴王,谥「悼」;允熞衡王,谥「愍」,允■〈火熙〉徐王,改谥「哀简」曰「哀」。诸公主驸马皆复旧号。追封皇少子文圭「原王」,谥「怀」。
初,方孝孺等既谥,礼部主事张采言于工科都李清曰:『若不念惠宗弟若子乎?封爵未复,谥号犹悬。如普于诸臣而靳于吾君之弟若子,犹缺典也』。清乃疏言:『皇上绍统,以惠庙与代庙并尊;且有加谥,又有追复:典礼明备矣。然就此两朝中,有明未尽明、备未尽备,尚在母子兄弟间者。一为景泰之废太后。察正统十四年,代庙即位,尊生母吴贤妃;今代庙称宗矣、汪后亦加尊谥矣,为帝之生母而既靳尊谥,且并削原号,可乎?则何以慰代庙正孝之心!以为明备,孰缺略于废太后之仍旧者!夫废而复之者,正也。一为建文之故太子。察建文元年,立子文奎为皇太子,嗣后革除事兴,所革者年号耳;原未革及帝号,则亦未革及皇太子号。今惠庙称宗矣、马后补谥矣,为帝与后之元子而踵故号,不锡新谥,可乎?则何以慰惠庙正慈之心!以为明备,孰缺略于故皇太子之无谥者!夫无而补之者,正也。一为建文不以罪降之亲王与不以谴锢之皇次子。察建文元年,封弟允熥吴王、允熞衡王、允■〈火熙〉徐王。又察建文三年,载少子文圭生;未几,三王皆降封,且废允熥、允熞为庶人,改允■〈火熙〉为瓯宁王,又闭文圭于大内矣。今惠庙之号谥复,且孝康与孝康后亦复;为皇弟而或降郡王、或夷庶人,又为皇少子而不锡王封,可乎?则何以慰惠庙手足毛里之爱!或曰:「孝康有四女,其可考者为江都、宜都、南平三主,而其一无考;然皆贬称郡主,是可尽复否」?曰:「帝子与帝姬,一也;何亲、何疏之别」!以为明备,孰缺略于诸王、公主之或贬或罪者!夫贬而复之、罢而近封之者,正也。乞立赐下例:于皇太子文奎应加谥,则照悼、恭、哀、冲诸太子例;于允熥、允熞复号、亦复加谥,则照瓯宁王允熞谥「哀简」例;于皇少子文圭应加王爵且予谥,则照秦、晋诸王以下例。以此诏告海内,曰典礼明备,是真明备矣。然则建文时之吕太后与景泰时之怀献太子今贬为世子者,遂可不议乎?一则应殉而不殉,犹与少子居孝康陵;则有号、无谥可也。一则不应立而立,至欲黜宪皇以自私;则始立、终贬可也』。部复,从之。
命左春坊卫胤文以原官兼兵科,监高杰军西讨。
命诸臣不系从逆外,余皆斟酌末减——从督臣史可法言也。
可法言:『先帝以尧、舜之君,惨殉社稷。倘在北,始应从死;岂在南,独匪人臣!即如臣可法谬典南枢、臣同官士英叨任凤督,未闻悉东南之甲疾趋北援;即镇臣高杰、刘泽清以兵力不支,折而南下。是首应重论者,臣等罪也。乃以圣明继统,遂盖臣子重辜;不惟斧未加,且恩荣迭被。独于诸臣在北者,毛举而概绳之;岂散秩闲曹,其责反重于南枢、凤督哉!宜将从逆诸臣择罪状显著者数人,重处示儆;若伪命未污、身被刑拷者,皆当置弗问。又如管屯、管河诸臣避贼南来,不系受任封疆、掌握兵马者,皆当以宽典。即督、抚大吏,亦当权其所处时势,以为罪案重轻;其余隐避北方、徘徊后至者,皆准戴罪讨贼,赴臣军前,因才酌用。至于东兵助战,义重复仇;诸臣委曲相从,尤当原其心事。总之,应罪者罪,无为报怨之借题;应宽者宽,无令人心之解体。使天下晓然知君臣大义,不但在北者宜死,即在南者亦宜死;而圣明宥过,不但在南者姑宽,即在北者亦姑宽:必有全身忍垢之人,为雪耻除凶之计。宽以死而报以死,或亦精理所必至也』。疏奏,允之。
甲戌,内传升吏部侍郎张捷为吏部尚书。
阁臣士英意在戎政尚书张国维,侍郎阮大铖意在捷;以国维为言官时纠荐皆异调也。内传忽出,士英抚床惊愕;自此,意惮大铖矣。先是,捷疏言:『先帝末造,诸臣之心皆坏。浑同之域,自造藩篱;坦荡之途,横生荆棘。有用精神,不矢之奉公效职,而耗之结党行私;兼人才力,不用之任事端功,而并之护同摧异。积威所劫,使人不知有朝廷;重赂所归,使人不知有法纪。文武迁除之格,任意把持;封疆功罪之衡,全凭颠倒。以科场为垄断,功令荡然;以文墨为纠连,应呼遍地。于是举贪官污吏之所猎渔、豪绅悍士之所诓逼、偾帅骄兵之所淫掳,总而聚其毒于民。人心既去,国运随之,而祸且及先帝。今日救时急着,非尽反前此所为不可。阁部大僚,急须涤虑和衷,尽破方隅;举从前钦案实冤者,分别雪之,或录之、恤之;其不冤者确,宜概仍之。即目前从贼之案,污伪最著者,辟之;染逆无据者若干人,末减之。从此与诸臣约:腐烂葛滕,尽情放下;自强作用,真实讲求』。然后秉均、后所行,不践所言也。
保举宗室朱统■〈金类〉自请换京职;授行人。
统■〈金类〉自比刘向,疏己功不在定策下;又欲援先帝时朱露例,径授梧垣。见者哂之。
遣刑科梁应奇催两广钱粮。
乙亥,都督同知李诚矩请取「三朝要典」宣付史馆,以昭信史。报闻。
诚巨,孝定皇太后侄也。疏荐原任礼部尚书朱继祚、兵部右侍郎谢启光、右庶子余煌、编修吴孔嘉,乞加召环。言「要典」者,始此。煌,绍兴人;后北兵渡钱塘,煌自缢。
起升顺德副使张秉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等处。
初,文书房内员传令催张弘道,因耄不可入见;阁臣以秉贞名上,竟点用。上传,疑假托也。秉贞后降北,为礼部郎中。
丙子,内传改授职方司主事彭遇颽为御史,巡按浙江。
除授不自铨部、题差不必总宪,阁臣士英所为;欲布心腹以箝潞王也。或曰遇颽通内,径取上传耳。遇颽既得旨,凡浙绅谒贺,银、币悉纳;足迹未离都门,筐箧灿然矣。
诛王裔。
王裔,借名王重儒,伪为定王。至境,守陵内臣谷应珍诘知为伪,以闻。戮之。
安远侯柳祚昌疏讦词臣徐汧等。不允。
祚昌疏言:『皇上中兴应运,奸臣阴怀两端。问谁朝衣冠谒见他藩于京口驿前而俨然推戴者,词臣徐汧也。汧自恃东林渠魁,复社护法。狼狈相顾,则有复社之凶张采、章允诚、至贪至横之举人杨廷枢;鹰犬先驱,则有极险极□之监生顾杲。皇上定鼎金陵,而彼且安然为「讨金陵檄」;所云「中原逐鹿、南国指马,祈哀□□、分地盗贼」,是何等语!乞大奋干断,立逮徐汧,革去举人杨廷枢、恶生顾杲,先行提问;其余徒党,容臣次第指参,恭请斧钺』!疏奏,命已之。
御史沈宸荃疏荐礼部尚书黄道周、词臣刘同升、葛世振、徐汧、吴伟业等。着马上差催。
命五城御史及锦衣卫缉逐罪废诸臣潜京钻营者——从户科吴适言也。
时罪废诸臣投刺白日,亦终无缉者。
命于弘光元年上辛行合祀礼。
先是,礼臣顾锡畴以合祀请,已奉旨。至是,侍郎管绍宁署篆,又题分祀;票拟者惛不忆也。太常少卿沈胤培言:『圣祖合祀之礼,宜遵者四。汉儒董仲舒曰:「郊尝以正月上辛日,所以先百神而最居前」。皇上改元肇事,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以泰坛昭事之精诚,耸万国尊亲之志气:宜遵者一。周朔建子,冬至圜丘,适当献岁,不妨迎阳报天。我朝循夏正,不无地先天祭之嫌。今用岁首开泰之辰,行大报天地之礼,孔顺孔时:宜遵者二。世宗遗诏,原有「郊祀等礼,各稽祖宗旧典斟酌改正」之文。故穆庙时,辅臣献议曰:「岁一举合祀,奉二祖以并配,遵太祖更定之制、体世宗未安之情。盖分祀者,一时改创;而合祀者,我朝通行:宜遵者三。南都自合祀后,北郊遂废。今俗所称地坛,非地坛也;更建方泽功难成,而溷举分祀于合祀之所,非所以为礼:宜遵者四。天坛近拱宸居,遥通陵脉;臣知圣祖在天之灵,必有凭依不舍者。仰祈需发德音,仍遵合祀』。疏奏,覆从之。
命户部发罪赎款单于省直——从阁臣士英请也。
凡问拟抵赎、赃罚,不拘批行、自理,俱实填入单,进贮官库,每季汇解。如无钦单,擅用私单征收,不许输纳;仍许该抚、按察参及地方人执持私单赴阙申奏,犯官罪死。
丁丑,起升原任太仆少卿杨维垣通政使司通政使。
维垣编戍淮安,至是起。
召管海运户部郎中沈廷扬料理江防。
命总督王永吉暂驻河上料理战事,俟陈洪范等归。
……
……湖上逍遥,谁复为陛下任驰驱者。若已故枢臣冯元扬,身膺□简,特晋中枢;徒事贪庸,寸筹莫展。时见部疏徇其陈请,议予祭葬:是使误国之臣,死生皆可得志。何怪启睿之徼幸也!乞将丁启睿立正典刑,以为人臣负国者戒;仍敕部自后恤典,勿得滥徇』。
命内臣孙呈绣仍为总监,同登莱巡抚王潆星驰赴任——从东平伯刘泽清言也。
呈绣以分监南窜,阁臣弘图等欲罪之;呈绣惧,浼刘泽清疏荐,请用为登莱总监。阁争,不听。然潆卒不行,呈绣寻召回——其狡计也。
调曹友义管黄河水师、金声桓豫楚援剿,各总兵官。
免行刑。
予秦、楚殉难诸臣祭葬有差,仍准自行建祠。
楚府长史徐学颜、长沙推官蔡道宪、知嘉鱼县黄良鉴、锺祥萧汉、蒲圻曾拭、均州胡承熙、衡阳张鹏翼、兴都留守徐寿崇、武昌通判李毓英、经历任文熙,皆死楚者;秦府长史章尚絅、商雒监军副使乔迁高,皆死秦者。
予原任保定巡抚兵部右侍郎徐标等祭葬、赠谥有差。
标与郎中徐有声、给事顾鈜、彭管、御史俞志虞、副使米廷焕,俱祭葬、赠荫;皆死国者也。四川死事,有知泸州苏琼妻舒氏、吏目赵阶升;河南死事,有乡绅简讨马刚中、南阳知府邱懋素、左镇监军主事余爵、山西粮道蔺刚中;途中死〔事〕,有主事刘大年、前南科张焜芳、河间兵备赵珽:俱赠祭葬。又有主事成德父文桂、德妾萧氏、童氏、妹季白,文桂赠如子官,妇女附祀旌表。
定江北督、抚、四镇额兵三万,楚抚额兵一万,京营额兵一万五千;余停减有差。
户科吴适言:『当今敌、寇叵测,中外并吁。自东、豫、江、淮以及荆、楚、黔、蜀,处处用兵,人人需饷;而饷何在?前此有加派可言,今无可加矣;前此有内帑可请,今无可请矣;前此犹以全盛之幅■〈巾员〉供一隅之输挽,今独以一偏之正供给四应之经费矣。点金无术,雨粟何期!臣以为今日兵非不足,患选练无方与营伍不实耳。请陛下速敕各督、镇、抚就见在兵丁实加抽练,而尤信赏罚、同甘苦,乃能臂指相使、缓急相应。夫尽人能战、是处可守,何用彼屠!沽市儿挂名军伍,以虚名耗实饷乎,非减兵也!减去其挂籍无用之徒、厘去其虚伍冒粮之弊,则兵不必增而自足矣』。部覆,从之。
癸未,起刘光斗补广东道御史。
原以大察不谨,处。
起升原任吏科都刘安行、通政司参议刘若金俱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安行提督南直浙江开垦沿海屯田、市舶、鱼盐等税兼理海防军务,若金提督闽广沿海开垦屯田、市舶、桥税、珠池兼理海防军务。未几,复差二内监,其职同;且设数监司,各举所知充之(按前书例,当自「未几」以下为目;原本亦于「未几」平抬另起。今从旧丹笔,于「御史」画断,故下皆为目;实非通例也)。
命凡城破自死及病死、仇杀,不得借名求恤。
甲申,准南赣巡抚林一桂回籍。
升光禄寺少卿张作楫翰林院提督四夷馆太常寺少卿。
御史张〔孙〕振疏论吴甡、郑三俊、祁彪佳。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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