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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经部,书类,尚书精义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精义卷五      宋 黄伦 撰

臯陶矢厥谟禹成厥功帝舜申之作大禹臯陶谟益稷无垢曰臯陶言克艰之意以矢谟大禹行克艰之说以成功舜何为哉恭己南面优防无为垂衣庙堂之上各因其所长而称荐慰安之岂有私意哉使陈谟者成功者各安心肆意展尽四体悉行其所学以恵天下四海焉

张氏曰谋之已定谓之谟兴事造业谓之功谟者坐而论道之事功者作而行之之事也作而行之非所以命禹故其名篇则谓之大禹谟虽然臯陶以谟则其絶德在谟者也禹以功则其絶德在功者也此经所以于臯陶言谟于禹言功各以其尤大者而称之也有谟矣然后有功故经先言臯陶矢厥谟然后言禹成厥功以谟对功则臯陶之谟固不若禹功之大此篇之序所以先大禹而后臯陶

大禹谟

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

张氏曰域中有四大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王者体道之大以配乎天地故其见于事业所以为大禹之所谓大者盖禹以功而王其业之所以大故也文命禹之号也以其有以贲饰于事故谓之文以其有以号令于下故谓之命禹之所以为王者在此而已故其号所以因之者也敷于四海则为下为民是也祗承于帝则为上为德是也下有以敷于四海则恵泽之施溥矣上有以祗承于帝则钦顺之道尽矣萧氏曰舜之事皆同乎尧故曰重华协于帝禹之事则有异乎舜故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文则非独为之华而命则防之在我事虽有所不合而意则祗承之也有以文命称禹者犹放勲之于尧也

曰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德

无垢曰克艰之义其大矣乎以此处心则不欺暗室不愧屋漏以此处身则言无可择行无过举以此治家则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以此治国治天下则事察其微防戒于早临兆民若驭六马见宴安若嗜鸩毒其敢轻乎君以克艰待臣下臣以克艰事君父各在警戒修省之地其诚心相感实德交孚此风一行黎民自然乐于趋善矣夫民敏德之防非在他也仍在乎君臣克艰之际耳使君克艰于上臣克艰于下则事不敢忽义不敢违思虑反覆号令叅审凡有施为无不当于人心合于公论民之从之也若走下之水传命之邮此自然之理也

黄氏曰古之人君以任天下为忧而后世以得天下为乐古之人臣以事君为忧而后世以得君为乐忧之则必知其难矣可忧而乐焉则易易则慢慢则弛此天下所以多乱也欤孔子曰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防乎一言而兴邦乎夫子谓知为君之难可以兴邦则知为臣之不易可以兴邦矣

帝曰俞允若兹嘉言罔攸伏野无遗贤万邦咸宁稽于众舍己从人不虐无告不废困穷惟帝时克

无垢曰虚心屈已故善言日闻贤者日进四方万里之逺民情之细防物态之变故利害是非千百年之祸福皆皎然在于几席之间矣此万邦所以咸宁也其克艰之状如何不敢独断而考于众谋不敢自是而舍己从人不敢自安而矜怜无告之穷民不敢自高而礼遇天下之寒士合此四事以观尧之心每见其兢业忧惧若危亡之立至而祸患之必来也凡禹之所言他人所惮者尧皆身亲而心安之此所以言惟帝时克也惟舜处于克艰之地故深肯禹之言又深见尧克艰之心而能形容此数语也

高氏郢曰众心成城众口铄金则舆人之诵不可轻故书曰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易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诗曰恺悌君子神所劳矣此言王者将有为也将有行也必稽于众而顺乎人则自然之福不求而自至未然之祸不除而自絶矣

陈氏曰克能也稽于众舍己从人此聴言之事也不虐无告不废困穷此逮下之事也众言皆稽之况嘉言乎困穷犹不废之况大禹乎然聴言逮下尧之能事也舜敢废之乎

益曰都帝德广运乃圣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为天下君

无垢曰广者大也运者行而不止也尧德广大行而不止此所以行于克艰之中而不急廹又以圣神武文行于克艰之中而不拘挛出入阖辟何所不可岂以为克艰而反急廹拘挛哉即形而下造形而上兹其所以为尧欤然则欲求广运圣神武文者不求之他求之克艰足矣

张氏曰广言尧德之体运言尧德之用其大无疆而所施者博德之广也其动不息而所行者疾德之运也尧有广运之德入与道俱则为乃圣乃神出与事显则为乃武乃文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圣而后神道之序也戡定祸乱而为武经天纬地而为文武而后文者事之序也尧有圣神武文之德此皇天之所以眷命而使之奄有四海为天下君宜矣四海逺矣非有德者不能奄而有之天下大矣非有德者不能君而临之谓之奄不特有之而已至于为天下君又见其出命以尹众者也

禹曰恵廸吉从逆凶惟影响

无垢曰顺于道理者吉则随之非道理之外又有吉也当其顺于道理时此即吉也此古之论福者曰百顺之名也且谓体信而达义者谓之百顺而诗人指葛藟累之谓之福履其禹之意欤然而禹于益之意外又立从逆凶之説以发明之此亦禹始终于克艰之意也夫从逆即是凶不必谓逆之外别有凶也昔燕王旦谋反日深变怪愈至如大风折木鼠舞端门失火城楼此怪非自外来也即旦恶逆之心凝结成象耳岂自外来哉此君子所以戒谨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而不愧屋漏不欺暗室诚诸中形诸外此理之自然者也如影之随形响之随声影即形也岂形之外复有影乎响即声也岂响之外复有声乎禹是以知吉即恵廸凶即从逆非于顺道之外别有吉从逆之外别有凶禹之此意以谓使吉在道外则福可邀使凶在逆外则祸可避如此则异端得志而吾道衰矣不可不谨于此矣

张氏曰恵迪者顺道之谓也故天命之以吉反是而従逆则凶矣夫顺逆之理吉凶之报至于不旋踵而至而无毫发之差如影之于形曲直长短因之而已如响之于声洪纎高下应之而已所谓如影响者其报应之騐也

益曰吁戒哉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熈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従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无垢曰虞度也谓于未可亿度以前未然未形早为警戒也夫身欲逸心欲乐此天下万世同情也逸不已必至于荡乐不已必至于淫使舜在畎亩时与木石俱与鹿豕逰与顽嚚傲弟处何俟于益之进戒今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耳目与昔时异事防与昔时异处于逸乐之地而不见忧患之侵其习己惯其防己熟己逸而又求逸得无荡乎已乐而又求乐得无淫乎益之叹息而警惧盖谓此也 又曰大抵人心有三事可行则行可止则止既非可行又非可止则为疑矣守法度可行则行也故能任贤不贰罔逰于逸罔淫于乐可止则止也故能去邪不疑疑于可行而又不敢行疑于可止而又不敢止此疑也乃荡淫之渐而失法度之防也蓄之于心终必害道断然斥去苐据可行可止明白光辉者而行止之如此则吾心之所向无不高明光大矣此百志所以熈也然而行不可急也当循序而行之行之太急则违道以干誉矣如德宗早嵗用崔祐甫杖邵光超行之太急事不终乆晚嵗乃任卢杞而黜陆贽是其始时特违道以干誉耳违道即不循序而太急也止亦不可急也当循序而止之止之太急则咈百姓以従己之欲矣如梁武帝初年舍身养菜以率士民无不従风而靡晚嵗乃信朱异而任侯景是其始时特咈百姓以従己之欲耳咈百姓则不循序而太急也夫天理自然岂可以私智乱之法度乃先圣之法度是天理也非私智也或行或止皆当循之傥出于法度之外而増损一毫非干誉即従欲耳

史氏曰得民心难失民心易得失之原不过道与欲而已矣盖道出于天下之公共欲本一人之私情违道者干百姓之誉而终不可得専欲者咈百姓之情而有所不顾道衰而欲胜民心之不失者未之有也又曰何谓道仁义礼乐归于大中至正者是也何

谓欲声色货利流于放僻邪侈者是也

张氏曰法度者先王所赖以为治也在我者有法则下斯守法矣在我者有度则人皆谨度矣法度一失则纲纪以之大壊法度其可失者哉

禹曰于帝念哉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壊

无垢曰夫人者天地之德隂阳之交鬼神之防五行之秀气凝聚而生者也然而有常产者有常心无常产者无常心顾上所以养之如何耳养如农夫之养禾慈母之养赤子不惰以失莭不急以助长滋以膏液时其渇饥去螟螣之害适寒暖之宜然后畅茂秀发光明硕大千仓万箱五常百行以享终嵗之饱而为克家之子焉养民亦犹是也水火金木土谷以遂其日用之急正德利用厚生以安其天与之性先富后教不失其序发感兴不失其和进勤劳而黜怠惰勉辛勤而去康乐此戒之用休也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屋粟兕觥以辱之挞罚以耻之董之用威也歌载芟之诗咏良耜之颂沐浴膏泽歌咏勤苦使乐其事而忘其劳此劝之以九歌也夫于艰难之中而自有一时之适使之乐以感发而忘其辛苦此长乆之道也 又曰顾大禹当日之意以谓正德以正其心利用以致其用厚生以乐其生此所以养之也如人主不荒于酒色不盘于游畋此正德以养之也法度如江河之有隄防号令如风雷之能鼓舞此利用以养之也孔颖达谓薄征徭轻赋税不夺农时使民生计有余衣食丰足以谓厚生以养之理或然矣

林氏希曰已能成人然后以成于人成人者可与谋道成于人者可与谋教此正德之所以先也德孰为大善政为大政孰为大养民为大此则利用厚生所以次也是之谓三事人非天则不得其生非地不得其养非圣人不得其所以为人是故圣人因天下之材立天下之道属乎天者则修之属乎人者则和之修之故成万物之体和之故蔵万物之用夫是谓之有功有功则有叙天覆其德地载其利而民卒不知所以然之者则亦歌之而已矣 又曰当斯时也六府修三事和而九歌应之然禹犹务劝其君以致于勿壊则凡修之利不足加于世和之道不足徧于物虽有舜禹且不能以使之歌也况不为舜禹者乎

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万世永赖时乃功张氏曰地平者水土之平也天成者四时之成也原隰至于底绩莱夷可以作牧则地平可知东作西成不失其序南讹朔易不乖其次则天成可知横流之初天下无适而非水民之昏垫不得平土而居之则地未平矣地未平则天何自而成哉此所以先言地平而后言天成也

帝曰格汝禹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载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总朕师

张氏曰记曰八十九十曰耄百年曰期頥耄言乎其昬也期者指是以为期也期则当頥以养之之时舜生三十徴庸三十在位其宅帝位又至于三十有三载此所谓耄期之年也耄则昬矣昬则不可以有为期则养之时也养则不可以有为此舜之所以倦于勤夫天下之事日出而无穷惟孜孜克勤然后足以有济今也耄期而倦于勤此所以欲逊位于禹而使之总师也尝观禹之治水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舜尝称其克勤于邦则禹之不怠可知矣惟不怠然后可以总朕师

禹曰朕德罔克民不依臯陶迈种德德乃降黎民懐之无垢曰夫臯陶刑官也朝夕所论者御戎夷与夫治冦贼奸宄五刑五流五宅三就三居之事小则墨劓大则大辟又其大则陈之原野之刑尔何以知其为迈种德哉非深知臯陶之所存其谁能于刑见其为德耶余观寒朗徐有功传见其于告变谋反事使人主怒不得行威不能慴至濵于死而不惧孶孶以人命为重而不顾一身之死生舜大圣眀虽当时固无寃枉之狱然于有罪者想见臯陶以身体之时其饥渇审其寒暑不使一毫之寃意外之苦其脱免无罪辨析难眀固已出人意外至其就刑而赴死者亦矜怜抚恤伤痛嗟咨悼其失路而悯其无知使悔过于无形而修身于将来者又不可胜数也

顔氏曰舜之将禅禹也禹逊以臯陶夫禹之所逊者必众贤之优也而臯陶之所以优于众人者何耶天下固有以德而懐人者矣未有以刑而能懐人者也此臯陶之所以优也

帝念哉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

无垢曰夫操则存舍则亡此人之心也操之则为德舍之则为欲矣念兹者操之也在兹者操其存也念念既乆德机愈熟德本愈深虽舍之亦不亡也释兹者舍之也在兹者不亡也种德至于舍之而不亡则德逺而大夫既逺而大不能自已虽无意于此德然发于声音言语者亦自然无非德也故曰名言兹在兹至其未发于声音语言而动于念虑者亦无非此德也故曰允出兹在兹至此则人与德相忘矣原其本初特念之一字而已所以又指舜曰惟帝念功以言念之功如此也 又曰孔子十五而志于学志念也至于立至于不惑至于知天命至于耳顺皆念兹在兹也至于従心不逾矩此释兹在兹也岂特孔子传説告高宗曰允懐于兹念终始典于学念兹在兹也日厥德修罔觉释兹在兹也圣贤相传无非此念其可忽哉

张氏曰思而不忘谓之念存而察之谓之在念兹在兹者念此人则当察此人而有可念之道也释而废则不念矣释兹在兹者释此人则亦察此人而有不可忘之理也念兹而不在兹则所念者未必有功释兹而不在兹则所释者未必有罪也名言兹在兹者名其人言其事所名之人未必果贤也所言之事未必果是也故当察此人之贤否此事之是非然后可以名言之矣允出兹在兹者信出于此道然此道未必皆可必当察此道之可否然后可以允出之矣禹以为臯陶在所当念不在所当释也名其人则臯陶之贤在所可名矣言其事则臯陶之行在所可言矣允出于禅位则臯陶在所当禅不在所当废矣故终之曰惟帝念功盖亦以臯陶之功非所可忘也

帝曰臯陶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懋哉无垢曰夫臣庶所以犯刑者则以其心不正也不正之念起于防芒长于芽蘖傥或纵之荡如狂澜不可收拾至于为冦贼奸宄而不知耻矣圣人忧之故设为五刑小有墨劓大有大辟或刑于朝或刑于市又其大有陈之原野者使见之者惊闻之者沮所以折天下不正之念而使销殒于无刑之间也岂好杀人也哉今舜之臣庶其心皆正至无有一毫邪念犯舜之正者夫臣庶之心正何与于舜而谓乃舜之正哉盖舜与天下通为一体者也使天下臣庶有一邪念犯其心之正者即犯舜之正也然则臣庶不以邪犯正是谁之力哉乃臯陶明五刑之功也明五刑于此则臣庶知邪念不收必堕刑狱皆儆戒检察而不敢放肆如此则邪念消殒矣邪念消殒自然归于仁义礼智信之中而识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用矣以弼五教夫复何疑臯陶之明刑果何为哉期于舜之天下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大治也岂好杀人哉期天下无一人犯法而后己使天下无一人犯法则天下之心皆正可知矣其心既正不待教令不烦鞭朴措心积虑自然合于中道矣

史氏曰任法者不若责之以人任人者不若勉之以功以舜为君法不待于任以臯陶为臣功不待于勉然必区区为是者盖治道之常有不可得而忽也夫五刑之设不独待天下之有罪亦所以明天下之无罪自臯陶为士始至于弼教而终至于无刑皆岂任法之故耶始于大臣庶官罔干予正终于天下之民皆协于中则非任人有所不能也舍法而任人因人而有功为帝舜者其可不以是而勉之哉

臯陶曰帝德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寛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无垢曰设法如江河使民易避下令如流水使民易従在下者不苦其烦处众者不患其急罚止一身而不及嗣赏延于世非止其身过无大而不宥使人有自新之路故无小而不刑使人有谨独之心罪疑惟轻无刻薄之态也功疑惟重有忠厚之风也求舜之处心与其杀不辜以励威宁若失不经以取谤积此数事深见舜好生之德矣夫举一好生之心则天下无不感动且如罚弗及嗣宥过无大罪疑惟轻每举一事则天下皆起寛恕之心矣赏延于世功疑惟重每举一事则天下皆起乐善之心矣一事尚然而况事事如此乎所以好生之德渐渍优渥洽于民心民心皆为忠恕皆自乐善邪念消殒中正自生不犯有司夫何足怪

史氏曰德不失于中则政无徃不中政不外乎中则民奚为而不中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不失之过不失之不及此德之所以罔愆也简之所临寛之所御罚之所及赏之所延刑宥之小大功罪之轻重凡行之于政者自然无徃而不中矣是数者宁可失于不常不可杀于无辜忠厚之所寓权义之所立故也好生之德洽民如此民奚为而不中哉东坡曰传曰赏疑従与所以广恩也罚疑従去所以谨罚也当尧之时臯陶为士将杀人臯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故天下畏臯陶执法之坚而乐尧用刑之寛四岳曰鲧可用尧曰不可鲧方命圯族既而曰试之何尧之不聴臯陶之杀人而従四岳之用鲧也然而圣人之意盖亦可见矣 又曰可以赏可以无赏赏之过乎仁可以罚可以无罚罚之过乎义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而过乎义则流而遂入于忍人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古者赏不以爵禄刑不以刀锯赏以爵禄是赏之道行于爵禄之所加不行于爵禄之所不加刑以刀锯是刑之威施于刀锯之所及不施于刀锯之所不及先王知天下之善不胜赏而爵禄不足以满也知天下之恶不胜刑而刀锯不足以裁也是故疑则举而归之于仁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归于君子长者之道故曰忠厚之至也

余氏曰圣人劝善所欲也惩恶不得已也以所欲之心行不得已之政知其所以然也又其君臣相戒饬之辞曰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刑期于无刑而申之钦恤之言其不得已者亦所以弼教终必期于无刑而已矣其功罪疑者又非率然以意轻重之也盖其君臣虽圣且贤不敢以神明自德犹懐天下之疑故凡赏一功刑一罪公卿可士大夫可庶人可然后寘于爵位丽于刑辟众之所疑者乃付轻重之议盖舜臯陶善与天下之人同其好恶然耳

帝曰俾予従欲以治四方风动惟乃之休

无垢曰夫舜之欲何欲哉其所欲者臣庶不干予正民协于中尔今臯陶明刑弼教折邪心于无形起中正而有象五刑既明墨劓剕宫大辟阅实其罪使见者神惊闻者色沮四方震动不敢萌不正之心常若臯陶之明照烛于闇室屋漏无人之处而莫敢肆其邪焉惟乃之休岂曰虚语

张氏曰无为而治者舜之所欲也然非臯陶明于五刑以弼五教则安従其所欲者乎虽然莫非教也有可欲之欲有不可欲之欲従欲以治则可欲之欲也咈百姓以従已之欲则非可欲也此圣人所以不欲也圣人之治也神而已鼓之舞之莫见其为之之迹天下之民莫不披靡而従焉此之谓风动自非臯陶用刑之效安能至于是哉故曰惟乃之休休者以其有美道可以为人所依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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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灵宝玉匮明真斋忏方仪,唐末五代道士杜光庭奉旨编撰。收入《正统道藏》洞玄部威仪类。玉匮明真斋乃道教灵宝诸斋法之一,用于忏谢前世今生所行过误。祈神灵消除罪录,开度幽关,上升天堂;并祝圣寿无疆。天下太平,幽显蒙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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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尔哈赤述。载《清入关前史料选辑》第一辑。原件为大字印本,藏北京图书馆。全文约4000余字,虽有残缺,但大体意思明确。这份当年后金的宣传材料本无作者姓名及撰写时间,但从其内容及语气看,当为努尔哈赤口述,臣工执笔修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