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本纪卷之三
昆山遗民宁人顾炎武着
十月乙卯朔,吏部尚书徐石麒罢。
马士英欲用张捷,使陆朗、黄耳鼎连疏攻之。又一奄居间欲升知县某,为吏部徐石麒拒之;奏闻于上,上置不省。乃再疏乞休,遂罢。
发明
台省都转,冢宰职也。即使是非混淆,亦必在廷诸臣据理执奏,而被处之人不得置一词焉。今陆朗等狼借着甚,例转犹轻;乃公然操戈相向,干法蔑纪莫大乎是!顾反用其言,而速石麒之去,是导之以犯上之逆也!去顺从逆,所以速祸;士英岂未之闻耶?弃老成、长谗慝,方欣欣以为得志;国之亡也,何日之有!
清入濮州、沂州。
升解学龙刑部尚书;张作楫太常寺少卿,提督四夷馆。
礼部尚书钱谦益疏「愚臣报国心长事」内条列四事:一曰严内治,二曰定庙算,三曰振纪纲,四日惜人才。「定庙算」款内有云:『先臣孙承宗有言:「以文统武,极是弊端」。臣观三十年来文臣出镇专征,鲜不偾败;其绰有成算、克奏肤功者,承宗之后,马士英一人耳。先帝以楚事付左良玉而旧疆恢复、以闽事付郑芝龙而岭海无虞,此专任武将之明效也。臣以为此地添一抚、彼地增一督,旁挠众掣,无裨边事。不若专任武将进取全局,一以畀之;而以公忠博大之臣挈持其纲领、提掇其精神,庶可坐策其成矣』。「惜人才」款内复分三事:『一曰资干济。今天下动称乏才;非乏才也,分门户、竞爱憎、修恩怨,即其胸中了然,如暗者之不能言、魔者之不能寐,有物以限之也。今世人才当摧残剥落之后,以真心爱惜、以公心搜访,庶可共济时艰。臣请举其所知,有英颖特达之臣如蔡奕琛、冯元扬、祁逢吉、何谦者,谋国任事急病让夷之选也;有老成典型之臣如唐世济、范凤翼、邹之麒、尹伸、曹学佺、王相说者,端委庙廊疏秽镇浮之选也。其有公望着闻、回翔应拔者,旧词臣余煌、道臣陈洪谧之流也;其有才品卓荦、沦落可惜者,科臣陶宗道、杨兆升、胡周廸、道臣李嗣京、李端和、知府臣李恢光、部臣谭贞默、郭兆封之流也。伏乞敕下吏部令廷臣各举所知,期于拯时危、济世用,不复以党论异同,徒滋藩棘;则人才日出、世道渐夷矣。二曰雪冤滞。先帝钦定「逆案」所结,正奄儿媪子献媚、赞导逆之罪状;而定案诸臣未免轩轾,有心上下其手,故出故入,往往而有。陛下既以赞导无据,拔阮大铖而用之矣。若虞廷陛以京营建祠不尽题削夺者也,杨维垣首纠崔呈秀者也,虞大复以哭奠左光斗几致重谴者也,吴孔嘉以报复父仇牵连周昌晋以持论依傍定案者也;伏乞敕下吏部,详察本末,酌量录用。其余果有真正冤抑如六臣者,方与昭雪,许其自新,以成先帝惩瘅之志、昭国家平明之治,亦涣群破党之一端也。三曰拯流离。今燕都沦没,其间多忠臣志士不忘故国者;所宜接济安插,择其能者官之,无使颠连琐尾,有悔来之思。进士王崇简、建平令高扬、孝廉孙奇逢等遁迹畿南水乡,不臣闯、清;间关三千余里,遣人贻书告臣:誓欲结伴南来,九死不悔!又闻山东、河南旧臣故家结寨聚兵,日夜冀王师之至:朝廷可无以系其心、慰其望乎?三辅长吏叹慕汉官之威仪、沙洲子弟号痛唐世之冠服,臣读史及之,每为流涕。伏乞陛下加意收恤,以南宋之遏绝归正人为戒,则亦恢复之一资也。内蔡奕琛曾以复社故,抗疏攻臣;臣心知其误,殊为惜之,固已释然置之矣。天下多事,将伯助予;中流遇风,吴、越相济。果有嫌隙,固当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况臣本无仇于奕琛者乎?臣亲见门户诸臣植党营私,断送社稷、断送君父,何忍师其故智;且他日独不思见先帝于九京乎?「逆案」之故入者贾继春、阮大铖,皆慷慨块垒男子也。周宗建之攻逆奄也,大铖实赞其议;安有奋臂怒目引人以攻奄,而身反为赞导者乎?贾继春家居时,顾大章被逮过新乡,继春策马饯送,洒泪赠别。已而有法司定案一疏,解死者之孥僇、全生者于囹圄,斡旋推挽,备极苦心;而反坐为罪案,冤乎不冤乎?他如冯铨,以申救缪昌期、周宗建被逐去位者也,而不免于入;房壮丽,清兵入畿辅投井死节者也,而终不得出。吕纯如与董应举及臣等以经济相期许,应举每言其枉,声泪俱下;其生平可知矣』。有旨:『蔡奕琛、杨维垣等着吏部分别录用。所举未免太滥,条字逾格;以后凡宜详慎,着饬行』。时马、阮拟翻「逆案」,擢用杨维垣诸人;以钱为东林领袖,欲令钱疏以塞众议。以爰立诱钱,钱出此疏。接虞廷陛疏参何士晋党护王之寀挑衅宫帏,又参孙居相力荐李三才急宜褫革者。杨维垣疏参王之寀张差之案,又参孙承宗柳河之失;及窥崔呈秀失势,出疏纠参,犹公然颂逆奄曰:『厂臣忠,厂臣不爱钱,厂臣为国为民』。虞大复为南礼部侍郎时,逆祠落成,特往上匾额对联者。吴孔嘉拜逆奄为父,得登鼎甲;黄山之案,贻害一郡。周昌晋疏参程正已、又参卢化鳌,与李蕃、李鲁生为逆奄搏击;长安有「一周二李,其权莫比」之谣。贾继春于逆奄播恶时,疏杨、左串通王安倡为移宫之说,逼辱康妃;逆奄遂矫旨:『杨涟等虽追赃身故,顾大章限十日同结;爰书既定,就依这本说将诸奸罪状,着文书房纂定成书,颁行天下』。冯铨导逆奄杀熊廷弼,因构成封疆之辱;诬杨、左六君子以纳贿,致追赃陨命。其去位也,以与崔呈秀争宠,呈秀谮之于逆奄;故缪、周之逮,在山西巡抚本内票出,铨正在东阁,不闻有申救之事。大铖辨宽疏云:『冯铨合门殉难』;此疏云:『房壮丽投井死节』。如出一口。
命复张缙彦原官,总督北直三省军务。
缙彦乃先帝特授兵部尚书,降于贼者。自言在河北收募义勇、诛逐伪官;大学士王铎保之,故有是命。给空札二百,委署文武。
命复王永吉原官,总督防河。
先是,冢卿徐石麒疏荐朱大典、王永吉;马士英以贿不至,票旨:『王永吉身任总督,致北都沦陷;大典赃私狼藉,先帝严追未结:何得朦胧推举』!及王永吉〔贿〕至,士英乃票旨『依议』,故有是命。
发明
张缙彦身任中枢、王永吉滥膺节钺而皆偷生降贼,正前谕所指「督、抚降罪极重,岂可列二等」者也。即当立肆市朝,以信前旨、以正国法;顾贪其厚贿,反赦而用之,何欤?欲使功耶,则二人之功已见于天下矣;欲使过耶,则负君事贼,此何等过而堪再使耶?庙堂举措如此而祈将士效死绥之节、奏克敌之勋,是犹揭裸以弥尘、抱薪以救火,固知其必无幸也。
起补张孙振为四川道御史,掌河南道印。
孙振先年巡按山西,纠劾学道袁继咸贪污,合省不平。巡抚吴甡持疏保举继咸,反列孙振不职诸状;奉先帝旨:提问遣戍。至是,阮大铖等方与甡等为难,遂起孙振原官掌河南道印。
大学士高弘图罢。
初,弘图家甚富;山东遭乱后,纤悉无有,惟一幼子自随。及入政府,与姜、史同心,以中兴为己任。及士英为政,事事龃龉;连上四疏乞休,遂罢。寓居吴门村舍,幼子附村馆读书。已迁居会稽,清帅以书招之;弘图不启封,逃之野寺中,以幼子托馆舍。未几,卒。
诚意伯刘孔昭弒其祖母胡氏。
胡氏为刘尚忠继妻,实生莱臣。尚忠卒,莱臣幼;孔昭父荩臣,庶出也,权摄代袭。荩臣卒,孔昭复攘之;莱臣不能无言。及孔昭任操江,诱莱巨潜毙之。至是,胡氏出揭,谓『荩臣系婢莫氏巧云所生,不应夺嫡』;并列孔昭杀叔事。孔昭急令人缢杀之。
发明
臣弒君、子弒父,凡在位者杀无赦;杀其人、夺其室,污其宫而潴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今孔昭既弒叔而夺其位矣,又上弒祖母;此真元凶巨恶,凡民无不憝也。而司寇不闻声弒逆之罪、同列不闻有沐浴之请,三纲沦、九法斁,人类于是乎绝矣。呜乎!人之所以为人者,以有此君臣、父子之大伦也。今孔昭党邪害正、比周为恶,则不可以为臣:而犹抗颜五府之堂,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然此仍书其爵,似无贬辞;何也?曰:弒祖母、弒叔之人,其罪犹待于贬而后着乎?
刘泽渍杀其叔刘孔和。
孔和盛时,泽清奔走其门;及建节后,反抑孔和抑属之。一日,以所作诗示孔和曰:『好否』?孔和戏曰:『不作更好』!泽清色变。亡何,令孔和率二千人渡河;忽檄召至,责以逗留,斩之。
发明
泽清与孔昭皆悍然操戈,甘为士英辈剪除,固一时之寇也,而俱有弒父之事。前孔昭书爵以为不待贬以见恶,今斥言泽清所以示贬乎?曰:「否」。楚人灭夔,「春秋」不以灭同姓之罪罪之,谓不以人理待之也。今泽清弒叔与常文无少异,是不以弒叔之罪罪之,亦不以人理待之也;斯得「春秋」之意矣。
升张捷为吏部尚书、陈盟为吏部左侍郎,特授钦定「逆案」充军杨维垣为通政使。
发明
昔张捷力荐吕纯如,极力辨冤;先帝曰:『他曾会辨过,只是开端不得』!至哉言乎,真圣主洞瞩人情之明鉴也。今阮大铖一出,而杨维垣辈果相继弹冠矣。维垣原任御史,应书「起升」而不书者,盖曰此戍卒也;若突拔于戍卒者然。故书「特授」,意可知矣;而必曰「钦定逆案充军」,何其词费而不惮烦也?「春秋」之法,言之重、辞之覆,其中必有大美恶焉。维垣之起,恶之大者也:维垣出而尽翻「逆案」,是目无先帝也;维垣出而重伸「要典」,是再拥逆贤也;维垣出而更理「三案」,是神、光两庙在天之灵不安也。维垣与用维垣之罪,真上通于天矣。词烦而不杀,而诛乱臣、讨贼子之义严矣。
起陛朱继祚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事,蔡奕琛吏部右侍郎。陛刘安行、刘若金俱左佥都御史;安行提督浙直市舶屯田,若金提督福广市舶屯田兼海防珠池。
特授兵部右侍郎阮大铖巡江辞朝。
先是,马士英题「枢务繁重等事」,内称『察阅水师,尤为目前紧要。阮大铖素着才略,且习于江上情形,允堪是选。其沿江武职不才、疏防贪玩,有司昏愚怠事、守备不设者,俱听大铖参处。并乞兼右佥都御史衔,以便行事』。大铖随具疏,略曰:『天下事急矣!北边一半已全被党人断送,剩下南边再不堪断送矣!根基初定,寇、清交讧;凡我臣工,请问寇如何剿?清如何款?兵如何招、又如何练?饷如何足、又如何运?藩镇如何联属?寨众如何抚安?君父之封疆与自己之性命全然置之高阁,毫不料理,惟日从事于构斗之场,不亦大梦不醒之甚耶!先帝神明英断,原非丧邦之主;而前此诸臣必欲结党以胜之,猷不获展、谋不克成,欲用者必不得用、欲去者必不令去,诸臣之党羽虽成,而高皇帝百战之乾坤、先帝一家之性命业已破坏崩殂矣!把持误国之臣究亦不免,缢者缢、拷者拷,髡者髡,其丧心从贼、狼狈逃回者,天诛不漏,名臭身骈:回头猛想,其当苦苦结党以孤主势者,自己亦何便饶利益之有哉』!其陛辞疏云:『从来巡行之役,减驺从、严关防、绝馈遗、破情面。此凛官箴、立声名之事,为俗夫所难而稍稍自好者易办耳,其于制胜敌忾何预哉!嗟嗟!御桓典之骢乘而破柱莫伸于大敌,效于陵之蚓操而陆沉罔救乎神州;正恐溺职负委去逾闲骫法,其间不能以寸耳』!又云:『臣白发渐生、丹心末老,一饭之德少不负人;何况君父再造之恩、踵顶难酬之遇!倘犬马不伸其报,即豺狼岂食其余。此臣受事之初,即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字,愿以二、三同志共济之臣交勉,而矢志天日者也』。
发明
臣顾炎武曰:按次年清兵南下,大铖一筹莫展;即投诚,为清帅所薄。后随众征闽;渡仙霞岭,甫涉岭而下,清帅令从骑自后蹑之,人马俱堕,糜烂以死。嗟乎!当其草诸疏也,自负忠义而责备诸臣,可谓至矣!则宜其任事后,另有一番料理,中兴之绩彪炳天壤,使结党诸臣死者抱愧、生者饮烈可也。而何任事以来,仍日从事于构斗之场,君父之封疆、自己之性命,依然置之高阁。大梦不醒,殆又甚焉!且所欲用者如杨维垣、唐世济辈皆用矣、所欲去者如姜曰广、刘宗周辈皆去矣,究竟高皇帝百战之乾坤、弘光一家之性命,作何下落也?迨至营帐叩首、仙霞陨身,不特不得与缢者、溺者表殉难之名,且不得与丧心从贼者享富贵之奉。所谓「苦苦结党以孤主势,自己亦何便饶利益之有」者,大铖又何明知而故犯之耶!至于「犬马不伸其报、豺狼岂食其余」及「溺职负委去逾闲骫法,其间不能以寸」等语,则又何大言不惭也!特为拈出,以为秦镜之照。
附录
御史游有伦疏曰:『今日国事混杂,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明知君子进退不苟,故以含沙之口,激之速去。亦思常人所不忍道者,渎于君上之前;其视皇上为何如主乎?台省中稍效规讽,即指以为比党,相戒结舌;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也』!
御史胡时亨疏:『近来章奏,文武升授,皆出勋臣之口。至从逆伪官,借口军前,蒙面求进。武臣不效命,谓文臣掣其肘,今又不武臣掣文臣肘乎』?
吏科都给事中张希夏疏:『近时位置无常,挨举迭进;辇金觅穴,营求不止。如往日之计典可翻,则明岁之大计可以不设矣』!
清设总兵张某入济宁驻札,牌称摄政王发大兵四十万南下,谕各州县预备粮草伺候。
加李成栋镇徐将军,驻徐州;李朝云改后劲。李世春驻泗州、贺允昌驻扬州,各充总兵官;总兵卜从善驻芜湖。
许定国开镇睢州。
命黄得功、刘良佐合兵驻凤、寿。
附录
刘泽清设立水营,荐降贼臣黄国琦为监军。随有御史胡时亨纠疏云:『黄国琦、施凤仪题补,臣实骇然!按黄伪吏部掌朱封者;施则管仪仗时,语贼不可用亡国之器,愿自备千金重造。此何等人而可复辱班行乎』?
赐内监王承恩谥「忠愍」,立祠;以降贼拷死王之心七奄附祀。
〔附录〕
兵科王士鑅奏:李述祖,朱元臣偷生负国,有愧诸勋。
南和伯方一元请概为降贼被杀诸勋臣朱纯臣十五人请恤。
戚臣李诚臣上「要典始末」。
谕兵部:『临淮侯李述祖奉命守城,城陷君亡,偷生南窜;着严议』。
史可法荐北归谕德卫允文兼兵科给事中,监高杰军。
太后从人王鑅、王无党俱授指挥,世袭。百户魏栋等自言扈卫之劳,准各升一级。
西宫旧园落成,赐名「慈禧殿」。
行人庄则敬自言曾事福恭王,命与考选。
驸马齐赞化疏称刘孔昭翊戴功高,赏不酬劳;随命吏、礼二部再议。
齐赞化寓居被火,刘孔昭代为求助;命给千金。
周延儒子奕对乞恩免赃;马士英票旨:『奕封准赦免。罪辅赃贿系亲弟正儒;正懦既故,未完赃银六万两,着于汪曙名下追完』。
减吴昌时赃银十之五。
锦衣卫冯可宗捕得江阴知县郝明征行贿李沾;马士英代为之请,奉旨:『谕吏部:郝明征原非行贿,准复原官』。
命太监孙元德等往催浙、直、福三省金花殿价一应年额、关税银两及两浙盐漕备练商价给引行盐随解。
户部张有誉奏:御前需迫,请差内员各处催借。
颁户部印单给州县实填赎锾。
户科陆朗疏论徐石麒;内云:『即王思任为赵之龙所荐,何得擅署察中』?
又疏:『徐石麒以巧诈文其贪、刘宗周以迂儒托于正,必得真才真品如王骥、郑瑜早界以节钺,当无多让』。
御史张孙振疏追论郑三俊、吴甡、刘宗周并及祁彪佳。
照磨张明弼讦周镳险恶。
谕礼部:『百姓万家,岂无淑女!着博访细选』。
命太监韩赞周挨门严访淑女,宦家富室有隐匿者,四邻连坐。
韩赞周请选淑女于杭州。
命太监田成、李国辅分路速选淑女。
时上深居禁中,惟饮烧酒、氵㸒幼女及伶官演戏为乐。马士英当国,与刘孔昭朋比浊乱朝政:内则韩赞周、卢九德、田成、张执中,皆太监;外则张捷、李沾、杨维垣、阮大铖,兼以东平刘择清、兴平高杰遥制朝权,抚宁朱国弼、忻城赵之龙侵挠吏事。边警日见急迫,群小乘时射利,咸谓不久矣!时有对句云:『刘孔昭、阮大铖非仙人,劫弘光之土地!牛金星、马士英皆畜类,销中国之冠裳』!
戴英补兵部,张采升精膳司员外郎。
例转御史黄耳鼎仍补原官,御史何纶巡抚淮、扬。
王化澄巡抚广东,胡时中巡视屯田,霍达巡漕。
张捷题授中书百余人,又题监纪推官数十人。
马士英奏杜文焕先年战功。
改太仆寺署于南京。
寄流寓诸生于淮安府学。
监军杨文骢请宏佛教以扶王化。
监生蒋佐上「累朝实录」。
周藩安乡王驻无锡。
桂王薨,谥曰「端」。
祁阳王驻邵武。
吉贞王子慈煃嗣封。
西鄂王驻宁国。
周藩宁汝王寓常州。
命铸「弘光钱」。
改授彭遇扬为御史。遇扬敢为大言,谓马士英曰:『岳武穆言大误!文臣若不爱钱,高爵厚禄何以劝人?武臣必惜死,方养其身以有待』。
管绍宁请予谢于宣祭葬。于宣为行人,为闯贼追赃拷死者。
河南劝农尚书丁启睿罢。
命文武官俸尽支本色。
子殉难李邦华、王章各荫一子锦衣百户,世袭。
予王在晋祭葬。
崇祯九年,清兵入临大同,杀戮甚惨。在晋时为本兵,隐匿不报,为御史吴玉等所劾;有旨:『削职还籍』。
予原任祭酒许士柔祭葬。
士柔官翰林,曾撰高攀龙赠官制;中书抉摘其语,献之政府。时韩城薛国观当国,遂具疏题参降调。
杀布衣何光显于市。
光显疏请诛奸臣马士英、刘孔昭;命戮于市,籍其家。
发明
宋大学生陈东请诛蔡京等六人,又请留李纲而罢黄潜善、汪伯彦;适抚州布衣欧阳澈伏阙上书,极诋用事大臣,乃同斩于市。迄今东、澈之名千古犹生,京等之名妇孺皆得指其名而唾骂焉。以彼较此,孰得孰矢?书「杀布衣何光显」者,杀无罪也。而士英、孔昭之恶,真国人皆曰「可杀」者矣!
十一月乙呈酉朔。
初十日(甲午),清入海州。
海州既破,将狱囚尽放,仍回兵泇口。又沂州驻清兵八万分路南下,一向沭阳、一向邳州、一向宿迁。又牌行盐城县催办军粮。
十一日(乙末),端门西旁舍火。
凤阳火。
祖陵地震。
大理寺卿郑瑄罢。
应天巡抚祁彪佳罢。
升王骥太仆寺卿、王国宾光禄寺卿。
升何腾蛟兵部右侍郎,总督川、湖、云、贵州军务;杨鹗还部用。
升曹勋礼部右侍郎署翰林院事,程正揆、吴国华俱谕德,沈延嘉、刘同升、陈之麟、刘正宗俱中允。
附录
田仰报:『清已驻沂州,哨马至沭阳;辽人赵福星为宿迁兵备,统兵防守』。
清临邳州,署印推官沈冷之固守待救。史可法疏曰:『自三月以来,一兵未至;备员督帅,死不塞责!黄河以北悉染腥膻;近见北示,公然以「逆」加我、辱我使臣:是和万万难成也!即卧薪尝胆、枕戈待旦,尚恐无救于事;今观庙堂作用殊未尽然,臣惧恢复之无期而偏安之未可恃也!不急之工役、可省之烦费、朝夕之宴饮、左右之献谀,宜一切罢绝;即事关典礼,亦崇俭约。盖贼一日不灭、清一日不靖,即有宫室锦玉,岂能享用?必皇上念念刻刻力振举朝之精神,庶乎天意可回耳」!
命郑鸿逵节制镇江至海门。
命王永吉督责汴口。
命御史苏京驻庙湾防海。
杨文骢请于京山圌山建城。
黄斌卿改驻安庆。
十七日(辛丑),奉先殿上梁。
〔附录〕
加刘洪起总兵衔。
加刘承胤右都督;恳辞新任,有旨责其欺卸。
户科罗万象以回奏掩饰罚俸。
奖太监高起潜冒险来归,忠义可嘉。
工科李清为拷死诸臣彭管、顾铉、李逢申请恤。
追论江西功,荫解学龙锦衣千户世袭。
论吏科王孙蕃与李沾同事有劳,一体优叙。
吏科参抄安远侯柳祚昌所荐程士远富贵騃竖,不可选用。
刘泽清荐降贼臣时敏兴化沿海屯田,陈燕翼升吏科右给事中,钱增兵科给事中,吴希哲补工科,屈勋补吏科,高允滋、曾倜补御史。
王幞为邱磊引罪。
限中宫礼冠三万两、常冠一万两,户部措办。
命苏抚屯田大瞿山。
给浙工总兵王之仁镇倭将军印。
孙维城袭封怀宁侯,补给诰券。
马士英请加九江道耿廷箓太仆寺中卿,令往云南调临安土司沙定洲兵马一万从建昌入川;允之。后沙兵至省城为乱,抚、镇皆走;沙遂入省城据之。
马士英请榷酒助饷,下部行之。
停冬至郊祀。
二十九(癸丑),上不豫,命马士英大阅。
上疾几殆;阁臣入候,群奄窃有所指画,良久乃退。时上萦酒色,内权出群奄,惟田成为最;大臣皆因之固宠,政以贿成。人为之语曰:『金刀(指刘孔昭)莫试割,长弓(张捷)早上弦;求田(太监田成)方得禄,买马(即马士英)即为官』。
升张凤翔兵部尚书,总督浙、直军务兼苏松巡抚。
升卢若腾、李永茂俱右佥都御史,巡抚凤阳、南赣。
逮原任昌平巡抚南归何谦等。
御史沈宸荃疏劾张缙彦、王永吉、何谦、邱祖德、黄希宪、曾化龙;士英票旨:『缙彦、永吉免究,何谦等法司提问』。
追赠兴宗子熥为吴悼王、熞为衡愍王、熙为徐哀王,孙文奎为恭愍太子、文世为原怀王。
予已故翰林沈懋学谥「文节」、焦竑谥「文端」、张文纪谥「文懿」、陈仁锡谥「文庄」。
附录
鲁王移居台州。
颍州生员卢洪上「七政历」。
高杰请籍没周延儒财产;不允。
刘泽清请禁巡抚拿奸恶。
清万骑下江南。
升李希沅兵部右侍郎,尹伸、顾光祖太常寺少卿;俱添注。
十二月乙卯朔,升高斗枢、李干德、瞿式耜俱左佥都御史,巡抚湖广、四川、广西。
福建右参议夏尚絅助饷,逮之。
尚絅为福建分守道,进赎锾万金助饷。马士英怒其不以充私喉而公家是急也,票旨:以道臣而捐万金,操守可知!况汀寇猖獗,贻害地方。着革职提问』。
发明
尚絅以助饷被逮,诚非其罪矣!然使尚絅廉以律己、惠以予民,虽马邸之筐篚尚斥而漳海之寒流自韵,士英将以何罪罪之乎?上书「助饷」、下书「逮」者,是絅亦与有罪焉。盖规之以端本清源之意也。
十五日(己巳),北使陈洪范南还;兵部右侍郎左懋第不屈,被执。
懋第等奉使北行,八月至沧州。洪范先遣人致书吴三桂封册;三桂不启封,缄奉摄政王。清抚方大猷示以摄政王令,有「来使不敬」之语。九月至天津,原任锦衣骆养性为津抚,遣兵相逆。至杨村,士人曹逊、金镳、孙正强谒见,言报国之志;懋第署以参谋。至河西务,赞画王言赍二人名帖送内院;回言冯铨、谢升等辞色俱薄,却帖不收。十月,进至张家湾,处以四夷馆,使臣行属国进见之礼;参谋陈用极曰:『此事所关甚大,不可不争』。洪范无言,懋第力争;乃改鸿胪寺。十二日,奉御书入正阳门,随宿鸿胪寺;关防甚严,水火不通。十四日,内院刚林、榜什十余人来,服佩刀直登寺堂上,踞坐;指地下毡,令懋第等坐。大声诘责谓:『江南不应便立天子』!且曰:『毋多言,我待十月下江南』!懋第一一抗拒,声色俱厉;刚、榜诎而去。明日复来,言如前;懋第终不屈;乃持国书、银币去。懋第遣参谋陈用极以谒陵及改葬先帝、母后请,俱不许;遂陈太牢于寺厅,衰麻与将士哭三日。又以鸡酒奠范景文殉难诸臣。二十七日,遣行;出永定门。十一月,至天津,疑养性有私于二人,削职逮问。四日,至沧州十里铺;忽数骑遮懋第,执之还京,囚太医院内。久之,谓摄政王曰:『懋第奉命北行,以礼通两国之好。今无故羁我使,士马日呼庚癸,则后之持节者、谁冒险以图国事;必至上干天和、下戕民命,亦非贵国之利』!已,摄政王令内院谕慰少俟之。已内院大学士洪承畴过访;懋第叱曰:『此鬼也!承畴统制三边,松、杏之败,身殉马革,赐祭葬;死久矣!阍者安得通』?洪乃退。越数日,内院大学士李建泰来谒;懋第曰:『老奴尚在!先帝宠饯,勒兵剿贼,既不殉国,又失身也?何面目见我』!建泰亦退。嗣后逻禁甚严,朝士拒见。未几,懋第与参谋陈用极等一时被杀。时从行者自分南北,副将张友才、杨逢春、刘英上沧州;洪范南行至济宁,清始返。洪范入见,言清必南下;马士英恶之曰:『有四镇在,何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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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如莱公之气摄三军,而后澶渊之盟可决;必如忠武之威震两河,而后绍兴之和可成。今也,武臣但知一逃、文臣但备一阵,国事尚堪问乎?书「洪范南归」,而北行之祸决矣!若夫受命而出,有死无二;懋第诚不辱君书矣。书官、书「不屈被执」,所以着其节也。
杨维垣请申「三朝要典」。
疏略云:『张差疯颠,坐为刺客者,王之寀也;李可灼红丸,谓之行鸩者,孙慎行也;李选侍移官,造为垂帘之谤者,杨涟也。刘鸿训、文震孟只图快心,驱除异己;其于君父何如也!此「要典」一书重颁天下,必不容缓也。今「要典」已为党人所毁,乞命礼部购付史馆』。又疏论故辅韩爌,并请恤用刘廷元等;疏略云:『韩爌之再相也,举朝皆推重之,独臣不肯附和;己巳之变,有一非爌所召者乎?只造得一本不公之「逆案」,与阮大铖皆以不附杨、左而入,乞皇上重复审之。有刘廷元、徐绍吉、霍淮寻、吕纯如、徐大化、贾继春、徐扬光、岳骏声雪之而恤之,周昌晋、徐复阳、虞廷陛、郭如暗、曹谷、陈以瑞、李遇庸雪之而用之;王永光、唐世济、章光岳、许鼎臣、杨兆升、袁宏勋、徐卿伯、水佳允发愤此案者,亦宜恤之用之』。有旨:『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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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顾炎武曰:维垣由戍籍拔置九列,于国家安危大计不闻有所敷陈,惟以背君父、戴逆贤为第一义;此何说乎?至以己巳之变为爌罪;是时爌为首辅,诚当为法受过矣。但丙子之变,为首辅者温体仁也;仁反以城宋加恩矣。戊寅之变,为首辅者薛国观也;国恩今且公然顾冤也。且体仁之时,秦晋楚豫遍地皆贼;甲戌之变,震惊凤陵。较之于爌,何啻天渊!今体仁削谥,举朝称屈,维垣不闻纠正;逆贤既败,维垣参崔呈秀,犹公然推重曰:『厂臣忠、厂臣公,厂臣为国为民』。岂得不入「逆案」乎?推重在逆贤,自应不肯附和;蒲州韩爌自应与杨、左相迕,又何待言耶!呜乎!「三朝要典」是「逆案」之私书,先帝所焚毁者也。在大铖则曰:『「要典」具在,可覆铵」;在维垣则曰:『「要典」一书重颁天下,必不容缓』!岂不天日昭之、令甲奉之乎?充其意,逆党必追复逆贤宁国之爵,直省生祠尽还旧规;而先帝恤赠杨涟等诸臣皆行削夺,然后快于心与?孟子曰:『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奚待长江失险而后知高皇之不祀哉!呜乎!
十二日(丙寅),下妖僧大悲于镇抚司。
大悲,系故齐藩宗人。狂言受先帝命已复王爵、又狂言先帝实未宴驾,指斥上云云。戎政赵之龙缉获奏闻,遂下诏狱。
刑部尚书解学龙奏上从贼六等:一等应磔宋企郊等,二等秋决光时亨、周锺等,三等应绞赎陈名夏等,四等戍赎王孙惠等,五等徒赎钱位坤等,六等杖赎潘同春等,存疑另议翁元益等。又奏请宽贬节偷生诸臣如何瑞征、张若麟、杨观光、党崇雅、熊文举等二十人应候三年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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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逆犯顺,祸延九庙。尔时在廷诸臣,虽军旅未学,不能灭此朝食,而禄不避难,自当舍生取义;顾泥首贼廷,乞怜摇尾,恶莫大焉!为司寇者,正当申明刑典,肆诸市朝。其窜迹遐方者,亦当坐家属以叛逆之律。庶法纪振肃,而人心震摄矣。今乃徇于情、昏于利,欲竟概从宽政,何耶?且从贼何事而云议赎?伪命已受,何名为疑?情真罪确,何待三年?学笼此举,深负其职矣!故书其官以着其骫法之罪。
附录
高杰荐旧臣黄道周、易应昌、王志道、解学周、刘同升、章正宸、赵士春为众正,吴甡、郑三俊为万世瞻仰,金光宸、姜采无愧社稷臣,金声、沈正宗夙储经济。初,史可法至杰营中,颇为所困;竭力调剂,乃得相安。久之,杰且愿为史用:此疏之所由来也。黄得功、刘泽清皆欲与杰为难;士英知杰之向史也,亦心厌之矣。
张缙彦分委诸将防河:宁陵以东至归德属王之纲,宁陵以西至兰阳属许定国,祥符以西至汜水属刘洪起,河、洛属李际遇。
马士英奏刘孔昭实心定策,刘泽清、张文光密议效忠;随自票旨:『孔昭、泽清俱进侯爵,文光加京卿用』。孔昭辞侯爵不受,马士英票旨奖之。
安远侯柳祚昌自言定策功高;斥之。
命王永吉联络高杰、刘泽清、张缙彦分守河北;黄得功、刘良佐移驻京师,以援邳、宿一带。
马士英保荐胡国贞等悉加总兵衔。
进马士英少师。
命史可法合兵援邳州。
命都督牟文绶鼓锐先赴施州。
刘泽清荐举降臣时敏,乞仍以兵科开屯大瞿山。
升贾联登四川总兵。
加原任大学士钱士升太子太保,荫孙涛中书舍人。
〔附录〕
马士英追叙除盗程继孔功,加史可法大傅、高杰太子太傅。
予太监孙象贤、孙珍弟侄锦次世袭。
复王永光、姚思仁原官。
定勇卫营一万五千人。
监军宋劼请采矿铜陵。
马士英奏:酤酒之家,每斤完税一文。
琉球使人金应元入朝,以世子尚贤袭位来告。
荆王寓居九江。
义阳王驻太仓州。
崇王世子慈爚寓居温州。
马鸣霆升湖广参议。
封于谦为临安伯,遣太仆□陈济生致祭。
倪嘉庆升刑科右给〔事〕中。
唐庶人聿键(后为隆武)求复王爵不许,命居广西之平乐。
上居兴庆宫,愀然不乐。太监韩赞周言新宫宜欢;上曰:『黎园殊少佳』!赞周泣曰:『臣谓陛下追思皇考,乃作此想耶』!
吏科抄参:『陈尔翼顾珰诸臣有心厂臣之心语,聂慎行久挂吏议大计处分,杨兆升亦系察处之人;近皆荐起,抄出慎之』。
恤赠宋学朱大理寺少卿。
祟祯十二年正月,清临济南;学朱以巡按守城,城破不知下落。或云未死、或云曾到家一宿,亦无确据。
特授钦定「逆案」问徒吴孔嘉为翰林院编修。
复陈祖苞原官。
崇祯十一年冬,清直入畿内。祖苞时为顺天巡抚,与东抚颜继祖、保抚张其平以失事被逮。祖苞自尽狱中,颜、张皆正法。
追与国初俞通海隽国公、瞿能平阳伯,俱赠谥「襄烈」;谢贵英山伯、庄德分水伯,俱赠谥「勇愍」;马宣全椒伯,赠谥「贞壮」;朱鉴含山伯,赠谥「壮愍」。
予国初方孝儒谥「文正」,齐泰、黄子澄、张昺、庐原质、叶福俱谥「节愍」,陈迪、景清、胡闰俱谥「忠烈」,铁铉谥「忠襄」,王叔英谥「文忠」,黄观谥「文贞」,卓敬、练子宁、徐辉祖俱谥「忠贞」,周是修、王良俱谥「贞毅」,王艮、廖升俱谥「文节」,暴昭谥「刚烈」,茅大芳、高翔、陈思贤、俞逢辰俱谥「忠愍」,黄钺谥「忠献,曾凤韶、高巍俱谥「忠毅」,戴德彝、魏冕俱谥「毅直」,姚善、颜伯玮俱谥「忠惠」、邹瑾谥「贞愍」,陈性善谥「忠节」,葛诚谥「果愍」、胡子昭谥「介愍」,刘璟谥「刚节」。
二十六日(庾辰),命妇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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