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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运历上

◎历

吴元年十一月乙未,冬至,太史院进戊申岁《大统历》。太祖谓刘基曰:“古者以季冬颁来岁之历,似为太运。今于冬至,亦未宜。明年以后,皆以十月朔进。”时所详定皆出自基及其属高翼之手。太祖命详校而后刊之。(《昭代典则》。 )

洪武元年,改太史院为司天监。二年,徵元《回回历》官郑阿里等十一人至京,议历法,占天象。(王圻《通考》。 )

三年,改监为钦天,设四科:曰,天文;曰,漏刻;曰,大统历;曰,回回历;以监令、少监统之。岁造《大统民历》、《御览月令历》、《七政躔度历》、《六壬遁甲历》、《四季天象占验历》、《御览天象录》。各以时上其日月交食分秒时刻、起复方位,先期以闻。

十五年九月,诏翰林李、吴伯宗译《回回历》书。(已上《历志》。 )

十七年闰十月,漏刻博士元统言:“历以《大统》为名,而积分犹踵《授时》之数,非所以重始敬正也。况《授时》以至元辛已为历元,至洪武甲子,积一百四年。以七十年而差一度之大约计之,每岁应差一分五十秒。辛巳至今,年远数盈,渐差天度,拟合修改。今以洪武甲子岁前冬至为《大统历》元,而七政运行,有迟速、逆顺、伏见之不齐。其理深奥,未易推演。闻有郭伯玉者,精明九数之理,宜徵令推算,以成一代之制。”报可。擢统为监令。统乃取《授时历》,去其岁实消长之说,析其条例,得四卷。以洪武十七年甲子为历元,命曰:《大统历法通轨》。(《昭代典则》。 )

二十六年,钦天监副李德芳上书言:“臣按故元至元辛巳为历元,上推往古,每十年长一日,每百年消一日,其法至密,不可易也。今监正元统改作洪武甲子历元,不用消长之法。以考春秋晋献公十五年戊寅,岁天政冬至,比辛巳为元,差四日六时五刻,不合实测。今宜复用辛巳为元及消长法。”疏入,元统奏辨。上曰:“二说皆难凭,但验七政交会行度无差者为是。”于是钦天监以《大统历》元,用洪武甲子,而推算仍依《授时》法。(《明政统宗》。 )

永乐迁都顺天,仍用应天冬夏昼夜时刻,至正统十四年始改用顺天之数。其冬,景帝即位,天文生马轼奏:“昼夜时刻不宜改。”下廷臣集议。监正许等言:“前监正彭德清测验得北京北极出地四十度,比南京高七度有奇,冬至昼三十八刻,夏至昼六十二刻。奏准:改入《大统历》,永为定式。轼方诞妄不足听。”帝曰:“太阳出入度数,当用四方之中。今京师在尧幽都之地,宁可为准?此后造历仍用洪永旧制。”景泰元年正月辛卯,卯正三刻月食。监官误推辰初初刻,致失救护。下法司论徒,诏宥之。

成化十年,以监官多不职,擢云南提学童轩为太常寺少卿,掌监事。十五年十一月戊戌望,月食。监推又误。帝以天象微渺,不之罪也。

十七年,真定教谕俞正己上改历议。诏礼部及轩参考。尚书周洪谟等言:“正己止据《皇极经世书》及历代《天文历志》推算气朔;又以己意创为八十七年约法,每月大小相间。轻率狂妄,宜正其罪。”遂下正已诏狱。十九年,天文生张升上言改历。钦天监谓祖制不可变。升说遂寝。

正德十五年,礼部员外郎郑善夫言:“日月交食,日食最为难测。月食惟以距交远近,别无四时加减,且月小暗虚大,八方所见皆同。若日为月所掩,则日大而月小,日上而月下,日远而月近。日行有四时之异,月行有九道之分。故南北殊观,时刻亦异。必须据地定表,因时求合。如正德九年八月辛卯日食,历官报食八分六十七秒,而闽、广之地,遂至食既。时刻分秒,安得而同?今宜按交食以更历元,时刻分秒,必使奇零部析详尽。不然,积以岁月,躔离肉,又不合矣。”不报。

嘉靖七年,钦天监奏:’闰十月朔,《回回历》推日食二分四十七秒,《大统历》推不食。”已而不食。十九年三月癸巳朔,台官言:“日当食。”已而不食。帝喜,以为天眷。然实由推步之疏也。(已上《历志》。 )

周述学邃于历学,撰《中经》,用中国之算,测西哉之占。又推究五纬细行,为《星道五图》,于是七曜皆有道可求。与武进唐顺之论历,取历代史志之义,正其论舛,删其繁芜。又撰《大统万年二历通议》,以补历代之所未及。(《周述学传》。 )

万历十二年十一月癸酉朔,《大统历》推日食九十二秒,《回回历》推不食。已而《回回历》验。礼科给事中侯先春请以《回回历》纂入《大统历》中。以备考验。诏可。

二十三年,郑世子载育进《圣寿万年历》、《律历融通》二书。(已上《历志》。 )

三十八年十一月壬寅朔,日有食之。钦天监推日依分秒及亏圆之候,职方郎中范守己疏驳其误。礼官因请博求知历学者,令与监官昼夜推测,庶历法靡差。于是五官正周子愚言:“大西洋归化远臣庞迪莪、熊三拔等携有彼国历法,多中国典籍所未备者。乞视洪武中译因域历法例,取知历儒臣,同监官译上,以资采择。”礼部议覆,从之。并召刑云路及南京工部员外郎李之藻,使参预历事。(《明纪》。 )

崇祯二年五月乙酉朔,日有食之。礼部侍郎徐光启依西法豫推,顺天府见食二分有奇,琼州食既,大宁以北不食。《大统》、《回回》所推食分时刻,与光启互异。已而光启法验,余皆疏。帝切责监官。于是五官正戈丰年等言:“《大统》乃洪武时所定,实即郭守敬《授时历》也。自至元十年造历,越十八年为大德三年八月,已当食不食。六年六月,又食而失推。是时守敬方知院事,已不能无乖错。况斤斤守法者哉!今若循旧,向后必不能无差。”光启亦言:“岁差环转,岁实参差。天有纬度,地有经度。列宿有本行,月、五星有本轮,月有真会、视会。皆古所未闻,惟西法有之。宜取以参互考订,与《大统》法会同归一。”寻上历法修正十事:其一,议岁差每岁东行渐长渐短之数,以正古来百年、五十年、六十年多寡互异之说。其二、议岁实小余昔多今少,渐次改易,及日景长短岁岁不同之因,以定冬至,以正气朔。其三,每日测验日行经度,以定盈缩加减真率,东西南北高下之差,以步日躔。其四,夜测月行经纬度数,以定交转迟疾真率,东西南北高下之差,以步月离。其五,密测列宿经纬行度,以定七政盈缩、迟疾、顺逆、违离、远近之数。其六,密测五星经纬行度,以定小轮行度迟疾、留逆,伏见之数,东西南北高下之差,以推步凌犯。其七,推算黄道、赤道广狭度数,密测二道距度及月五星各道与黄相距之度,以定交转。其八,议日月去交远近,及真会、视会之因,以定距午时差之真率,以正交食。其九,测日行,考知二极出入地度数,以定周天纬度,以齐七政;因月食,考知东西相距地轮经度,以定交食时刻。其十,依唐元法,随地测验二极出入地度数,地轮经纬,以求昼夜晨昏永短,以正交食有无先后多寡之数。因荐南京太仆少卿李之藻、西洋人龙华民、郑玉函善推步。报可。遂开历局,以光启为监督,西法之行自此始。初,西法与《回回历》相同:周天三百六十度,度六十分,分六十秒;一日十二时,时八刻,刻十五分;有闰日,无闰月。迨入中国,又通融中法,始置闰月。穷推详测,益加精密。而《授时》、《大统》之说始绌。(《三编》。 )

李之藻疏言:“西洋归化陪臣,如:庞迪莪、龙华民、熊三拔、阳玛诺诸人,所言天文历数,有我中国昔贤所未及者。一曰,天包地外,地在天中,其体皆圆,皆以三百六十度算之。地经各有测法,从地窥天,其自地心测算与其地面测算者,皆有不同。二曰,地面南北,其北极出地高低度分不等,其赤道所离天顶,亦因而异,以辨地方风气寒暑之节。三曰,各处地方所黄道,各有高低斜直之异,故其昼夜长短亦各不同。所得日影,有表北影,有表南影,亦有周围圆影。四曰,七政行度不同,各自为一重天,层层包裹,推算周径,各有其法。五曰,列宿在天,另有行度,以二万七千余岁一周,此古今中星所以不同之故,不当指列宿之天为昼夜一周之天。六曰,月、五星之天,各有小轮,原俱平行。特为小轮旋转于大轮之上下,故人从地面测之,觉有顺逆迟疾之异。七曰,岁差分秒多寡,古今不同。盖列宿天外,别有两重之天,动运不同。其一,东西差,出入二度二十四分;其一,南北差,出入一十四分;各有定算;其差极微,从古不觉。八曰,七政诸天之中心各与地心不同处所。春分至秋分多九日,秋分至春分少九日。此由太阳天心与地心不同处所。人从地面望之,觉有盈缩之差,其本行初无盈缩。九曰,大阴小轮,不但算得迟疾,又且测得高下远近大小之异。交食多寡,非此不确。十曰,日月效食,随其出地高低之度看法不同。而人从所居地面,南北望之,又皆不同。兼此二者,食分乃审。十一日,日月交食,人从地面望之,东方先见,西方后见。凡地面差三十度,则时差八刻五分。而以东西相距二百五十里作一度。南北,则视所离赤道以为减差。十二曰,日食与合朔不同。日食在午前,则先食后合;在午后,则先合后食。凡出地入地之时,近于地平,其差多至八刻;渐近于午,则其差时渐少。十三曰,日月食所在之宫,每次不同;皆有捷法定理,可以用器转测。十四曰,节气当求太阳真度。如:春、秋分日,乃太阳正当黄赤二道相交之处。不当计日匀分。凡此十四事,前此《天文历志》诸书皆未论及。惟诸臣不徒论其度数,又能论其所以然之理。盖缘彼国不以天文历学为禁,五千年来,通国之俊曹聚而讲究之,故窥测密而研究审。”(《春明梦余录》。 )

六年,光启以病辞历务,以山东参政李天经代之。逾月而光启卒。七年,魏文魁上言:“历官所推交食节气皆非是。”于是命文魁入京测验。是时言历者四家:《大统》、《回回》外,别立西洋为西局,文魁为东局。言人人殊,纷若聚讼焉。(《历志》。 )

十年正月辛丑朔,日食,李天经等豫推京师见食一分一十秒,应天及各省分秒各殊,惟云南、太原则不见食。其初亏食甚,复圆时刻亦各异。《大统》推食一分六十三秒。《回回》推食三分七十秒。东局所推止游气侵光三十余秒。而食时推验,惟天经为密。时将废《大统》用新法,于是管理另局历务代州知州郭正中言:“中历必不可尽废,西历必不可专行。四历各有短长,当参合诸家,兼收西法。”十一年正月,乃诏仍行《大统历》。如交食经纬晦朔弦望因年远有差者,旁求参考。新法与《回回》科并存。

西洋人之来中土者,皆自称瓯罗巴人。其历法与回回同而加精密。尝考前代远国之人,言历法者,多在西域,而东南北无闻。唐之《九执历》,元之《万年历》,及洪武间所译《回回历》,皆西城也。盖尧命义和仲叔分宅四方,义叔、和叔则以夷、南交、朔方为限,独和仲但曰宅西,而不限以地,岂非当时声教之西被者远哉!至于周末,畴人子弟分散西域,天方诸国接壤西番,非若东南有大海之阻,又无极北严寒之畏,则抱书器而西征,势固便也。瓯罗巴在回回西,其风俗相类,而好奇喜新竞胜之习过之。故其历法与回回同源,而世世增修,遂非回回所及,亦其好胜之俗为之也。义、和既失其守,古籍之可见者仅有《周髀》。而西人浑盖通宪之器,寒热五带之说,地圆之理,正方之法,皆不能出《周髀》范围,亦可知其源流之所自矣。

时帝已深知西法之密。迨十六年三月乙丑朔,曰食,测又独验。八月,诏:西法果密,即改为《大统历》法,通行天下。未几国变,竟未施行。

明制:历官皆世业。成、弘间,尚能建修改之议;万历以后,则皆专己守残而已。其非历官而知历者,郑世子而外,唐顺之、周述学、陈壤、袁黄、雷宗皆有著述。唐顺之未有成书,其议论散见周述学之《历宗通议》、《历宗中经》。袁黄著《历法新书》,其天、地、人三元,则本之陈壤。而雷宗亦著《合璧连珠历法》,皆会通《回回历》,以入《授时》。虽不能如郑世子之精微,其于中西历理,亦有所发明。邢云路《古今律历考》,或言本出魏文魁手。文魁学本肤浅。无怪其所疏《授时》,皆不得其旨也。(已上《历志》。 )

◎岁差

初,弘治钦天监推月食,屡不应,日食亦舛。正德十二三年,连推日食起复,皆不合。钦天监博士朱裕乃上言:’至元辛已距今二百三十七年,岁久不能无差。若不量加损益,恐愈久愈舛。乞简大臣总理其事,令本监官生半推古法,半推新法,两相交验,《回回》科推验西域《九执历法》,仍遣官至各省,候土圭以测节气早晚,往复参较,则交食可正而七政可齐。”部覆言:“裕及监官历学未必皆精。今十月望月食,中官正周濂等所推算,与古法及裕所奏不同。请至期考验。”既而濂等言:“日躔岁退之差一分五十秒。今正德乙亥,距至元辛巳,二百三十五年。赤道岁有效差当退天三度五十二分五十秒。不经改正,推步岂能有合?臣参详较验,得正德丙子,岁前天正冬至,岁气应二十七日四百七十五分。命得辛卯日丑初初刻,日躔赤道箕宿六度四十七分五十秒,黄道箕宿五度九十六分四十三秒,为历元其气闰转交四应,并周天黄、赤道诸类立成,悉从岁差随时改正。望敕礼臣并监正董其事。”部奏:“古法未可轻变。请仍旧法,别选精通历者,同濂等以新法参验,更为奏请。”从之。(《历志》。 )

嘉靖二年九月,光禄寺少卿华湘疏:“黄帝迄秦,历凡六改,汉凡五改,由魏迄隋十三改,唐迄五代十六改,宋十八改,金迄元三改;然历代长于历者,不数岁而辄差。杜预曰:‘阴阳之运,随动而差。差而不已,遂与历错。’夫所以差者,由天周有余、日周不足也。天周有余,则天常平运而舒。日周不足,则日常内转而缩。天日之差,于中星验焉。尧之冬至,初昏昴中,而日在虚七度。虚者,北方之宿;则日行北陆,躔于元枵之子也。今之冬至,初昏室中,而日在箕三度。箕者,东方之宿;则日行东陆,躔于析木之寅也。计今去尧未四千年,而差五十度矣。再以赤道考之,胜国至元辛巳,改历天正冬至,赤道岁差一分五十秒,今退天三度五十二分五十秒也。黄道岁差九十分九十八秒,今退天三度二十五分七十四秒也。年愈远而数愈盈。正德戊寅日食,庚辰月食,时刻分秒、起复、方位,多与钦天监推算不合。古今善推算者三家:汉《太初》以钟律,唐《太衍》以蓍策,元《授时》以晷景,而晷景为近。欲正算而不登台测景,皆空言臆说也。望许臣暂罢朝参,督中官正周濂等,及冬至前诣观象台,昼夜推测。日记月书。至来年冬至。以验二十四气、分、至、合朔、日躔、月离、黄赤二道、昏旦中星、七政、四余之度,视元辛已所测离合何如,差次录闻。更敕礼部延访精通理数者,徵赴京师。令详定岁差,以成一代之制。”从之。(《春明梦余录》。 )

汉自邓平改历之后,洛下闳谓八百年当差一度。当时史官考诸上古中星,知《太初历》已差五度,而闳未究。盖古之为历,未知有岁差之法。其论冬至日躔之宿,一定而不移;不知天日会道,不得均齐。余分积久,度数必爽。今岁之日躔在冬至者,视去岁冬至之躔,常有不齐之分。至虞喜始觉其差,乃以天为天、岁为岁,立差法以追其变而算之,约以五十年日退一度,然失之太过。宋何承天倍增其数,约以百年退一度,而又不及。至隋刘焯取二家中数,以七十五年为近之,然亦未甚密。至唐僧一行乃以《太衍历》推之,得八十三年而差一度。自唐以来,历家皆宗其法,然犹未至也。至元朝郭守敬算之,约六十六年而差一度,算已往减一算,算将来加一算,而岁差始为精密。然至今三百余年,台官推演,又多不合天道。识者往往奏请再改历元,以正岁差。嗟乎!天动物也。进退盈缩,未免少有不齐。一定之法何可拘也?况定岁之法,四期余一日之数,分于四期。则二至之定,每疑于丝忽之间,须酌量以定,无常准者。定日之法,一日变为九百四十画者,以气朔有不尽之数难分也。每月三十日:一气,盈四百十二画二十五秒;一朔,四百四十一画;积盈虚之数以成闰。故定朔必视四百四十一画之前后以为肉。故定朔每疑于一画之间,要亦须酌量以定,无常准者。如日月交食之法,时刻分秒最为精微。及至半秒难分之处,亦须酌量以定,无常准焉。夫至之丝忽,朔之一画,食之半秒;积之岁久,则皆差失不合原算矣。以天道不齐之动,加以岁久必差之法,欲守一定之算,夫安可得?是故随时考验,以求合于天,此为至当。(同上。 )

二十三年,郑世子载育上疏论岁差,曰:“高皇帝革命时,元历未久,气朔未差,故不改作,但讨论润色而已。积年既久,气朔渐差。《后汉志》言:‘三百年斗历改宪,’今以万历为元,而九年辛巳岁,适当‘斗历改宪’之期,又协‘乾元用九’之义,历元正在是矣。臣尝取《大统》与《授时》二历较之,考古则岁差三日,推今则时差九刻。夫差虽九刻,处夜半之际,所差则隔一日。节气差天一日,则置闰差一月。闰差一月,则时差一季。时差一季,则岁差一年。其失岂小小哉?盖因《授时》减分太峻,失之先天。《大统》不减,失之后天。因和会两家,酌取中数,定为新率,编撰成书。”下礼臣议。尚书范谦奏:“岁差之法,自虞喜以来,代有差法之议,竟无画一之规。所以求之者,大约有三:考月令之中星,测二至之日景,验交食之分秒。考以衡管,测以臬表,验以漏刻。斯亦亻危得之矣。历家以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纪七政之行。又析度为百分,分为百秒,可谓密矣。然浑象之体,径仅数尺,布周天度,每度不及指许,安所置分秒哉?至于臬表之树,不过数尺。漏刻之筹,不越数寸。以天之高且广也,而以尺寸之物求之,欲其纤微不爽,不亦难乎?故方其差在分秒之间,无可验者。至逾一度,乃可以管窥耳。此所以穷古今之智巧,不能尽其变与?即如世子言:时差九刻,在亥子之间,则移一日;在晦朔之交,则移一月;此可验之于近也。设移于前,则生明在二日之昏;设移而后,则生明在四日之夕;今似未至是也。其书应发钦天监参订测验。世子留心历学,宜赐敕奖谕。”从之。

河南佥事邢云路上书言:“治历之要,无逾观象、测景、候时、筹策四事。今丙申年日至,臣测得乙未日未正一刻,而《大统》推在申正二刻,相差九刻。且今年立春、夏至、立冬皆适值子午之交。臣推立春乙亥,而《大统》推丙子。夏至壬辰,而《大统》推癸巳。立冬己酉,而《大统》推庚戌。相隔皆一日。若或直元日于子半,则当退履端于月前,而朝贺大礼在月正二日矣。岂细故耶?闰八月朔,日食。《大统历》推:初亏巳正二刻,食几既。而臣倏:初亏巳正一刻,食止七分余。《大统》实后天几二刻。则闰应及转应、交应,各宜增损之矣。”(已上《历志》。 )

云路又言:“《授时历》:‘至元辛巳,黄道躔度十二交宫界,’守敬所测也。至今三百余年,冬至日躔已退五度。则宜另步日躔宫界,另以赤道变黄道以合今时在天宫界。从古历家,未有以三百年后仍用三百年前黄道者。”又:“月建非关斗杓听指。斗杓有岁差,而月建无改移。”皆笃论也。

刑科给事中李应策亦言:“历理微渺,日月五星运转交会,咸取应于窥管测表,欧阳修所谓:‘事之易差’者。果以钟律为数无差,则《太初历》宜即定于汉,而后之为《三统》、《四分》者若何?又果以蓍策为术无差,则《大衍历》宜即定于唐,而后之为《五纪》、《贞元》、《观象》者又若何?盖阴阳迭行,随动而移,移而错,错而乖违。日陷不止,则躔离之谬,分至之忒,积此焉穷?云路所议四事应宜俱改,使得中秘星历书一编,阅而校焉,必更有得。”于是钦天监正张应侯疏诋云路之诬。礼部言:“使旧法无差,诚宜世守。今既觉少差,失今不修,将岁愈久而差愈远,其何以齐七政而厘百工?乞以云路提督钦天监事,督率官属数心测候,以成钜典。”议上,不报。

崇祯十四年,礼臣言:“自古历法数十年一改,而守敬之历,行之已三四百年矣。小差者,惟日月交食,时同刻异,无大悬绝。至置闰之差,起于春、秋分所差二日。而西历所定之日,即旧历所注昼夜各五十刻之日也。在今日西法较密,在异时亦难保其不差。一番更改,良不易言。请照《回回》科例,另立新法一科。遇交食节气同异,据法测验,而后徐商更改,庶有当乎?”(已上《春明梦余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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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宪大夫工曹判书集贤殿大提学知 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臣郑麟趾奉 敎修。元宗一。元宗忠敬顺孝大王讳* 字日新旧讳 高宗长子。 母曰安惠太后柳氏高宗六年己卯三月乙酉生二十二年正月册为太子四十六年四月入朝

  • 天皇·周绍良

    №天皇001【盖】失。【志文】故普安郡王赠工部尚书清河张府君讳希见墓志铭并序 天水赵公辅撰王勇冠艰难,才吞夷险,嶷然而长□万(下泐)然而九伐贾余。智济物而无涯,义(下泐)节记云:善战不阵,善阵不□。公临战(下泐

  • 杨名传·张廷玉

    杨名,字实卿,遂宁人。在他少年的时候,督学王廷相对他的话语感到惊奇,将他补作弟子生员。嘉靖七年(1528),乡试第一。第二年以第三名考中进士,授官编修。听说大母死去,请求紧急回家乡。再回朝廷后,任展书官。十一年(1532)十月,彗

  • 仪制五·徐松

    官仪制【宋会要】太祖干德二年九月十二日,诏曰:「国家职位肇分,轨仪有序,冀等威之斯辨,在品式之惟明。矧着位之庶官,及内司之诸使,以至轩墀引籍、州县命官,凡进见于宰司,或参候于长吏,既为总摄,合异礼容。稽于旧仪,具无定法。或传

  • 食货六二·徐松

    京诸仓【宋会要】京诸仓,总二十三所。船般仓、税仓,每仓监官三,以京朝官及三班充。端拱初,诏以粳米、糯米为一仓,小麦、小菉豆为一仓,大豆、粟为一仓,每岁纳毕,先省一人。税仓准此。又,每仓监门一人,以司天监官充,至治平三年五月

  • 卷十五 洛诰第十五·孔颖达

    召公既相宅,周公往营成周,使来告卜,召公先相宅卜之,周公自后至,经营作之,遣使以所卜吉兆逆告成王。○相,息亮反,注及下同。使,所吏反,注“遣使”同。作《洛诰》。洛诰既成洛邑,将致政成王,告以居洛之义。[疏]“召公”至“洛诰”○

  • 晏子饮景公酒公呼具火晏子称诗以辞第十五·晏婴

    晏子饮景公酒,日暮,公呼具火,晏子辞曰:“《诗》云:‘侧弁之俄’,言失德也。‘屡舞傞傞’,言失容也。‘既醉以酒,既饱以德,既醉而出,并受其福’,宾主之礼也。‘醉而不出,是谓伐徳’,宾之罪也。婴已卜其日,未卜其夜。”公曰:“善。”举

  • 第57章·老子

    【原文】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1)。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2)。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而邦家滋昏(3);民多知慧,而邪事滋起;法令滋章,而盗贼多有(4)。是以圣人之言曰(5):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

  • 先賢仲子傳·冯云鹓

    仲子名由字子路魯之卞人也有勇力才藝以政事著名爲人果烈而剛直勇于行義初見夫子冠雄雞冠佩假豚拔劒而舞曰君子固以劒自衛乎夫子曰君子忠以爲質仁以爲衛不出環堵之室而知千里之外有不善則以忠化之侵暴則以仁固之何待劔

  • 曹山大师语录序·佚名

    本寂禅师之于洞山。盖泻瓶而已。自一去不变异处。至住持大法之道。则大与余者别矣。唯因真唱。使人至真证也。唯真也深玄精粹。是以难卒见焉。世以为平坦无活用雄略。呜呼浮浅之人。胡知时世因真伪以致道之否泰哉。实

  • 庐隐文集·庐隐

    庐隐著。庐隐,1898年—1934年,原名黄淑仪,又名黄英,笔名庐隐。福建省闽侯县南屿乡人。庐隐是“五四”时期著名的作家,与冰心、林徽因齐名,并被称为 “福州三大才女”。本书收 《或人的悲哀》《曼丽》等小说,散文,共计38

  • 台湾纪事·吴子光

    本书分编二卷并四「附录」,吴子光撰。子光字芸阁,原籍广东嘉应州;清道光间,随父渡台谋生,因家于淡水。同治乙丑(四年),举于乡。尝受知于徐宗干,追随久之;应淡水同知陈培桂聘,与修「厅志」。由于一生遭际困厄,所著文集曰「一肚皮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