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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苏奶奶抱主悲啼

第五十八回苏奶奶抱主悲啼诗曰:亿昔改妆离绣阁,于今不见已经年。果然换得乌纱贵,历诉艰难望悯怜。

话说太王妃等坐在里面房湘帘之内,看得分明。那刘郡主是见过的了,不消说得。那太娘娘却初次看见,只喜得个满面春风堆起来。

尹氏王妃一见他,又惊又喜两交加。容带笑,面添花,不敢高声暗暗夸。

啊呀,奇呀!怎么这郦丞相竟比芝田美丽多?

面白腮红雪映霞,那脸儿,犹如一朵海棠花。紫袍乌帽威风重,玉带朝靴态度加。美丽姿容真可爱,端严举止足堪夸。观其侧影风流处,真个与,画上之人点不差。

啊呀,妙呀!这还有什么疑心?那一半与献来的女子相同,这十分却与郦相相像。自然十分的真,一半的假了。啊呀,真正奇绝!世上竟有如此美丽裙钗。

女扮男妆折桂枝,做到了,保和学士我儿师。才高志大休提及,又有个,绝世无双美丽姿。可敬可怜真可恨,为什么,断情绝义一心痴?

咳!郦明堂呀郦明堂!你太也聪明狡狯了。

明明身是女多姣,做作得,光景情形不露毫。头一次,当殿怒撕门下本;第二回,挂冠要出帝王朝。断情绝义心何狠,夺礼扬威言太刁。用尽聪明施尽巧,倒只怕,今番妙计你难逃。

咳,丽君呀丽君!我这一奏上了中宫,怕你不做我的亲媳妇么?

此时由你怎生言,少不得,显露原形在目前。一脱紫袍和玉带,管叫你,就穿霞帔与珠冠。王妃想到心欢处,只喜得,笑绽樱桃合口难。

却说太王妃满心欢喜,已催过苏娘子几回,叫她出去相认。这苏奶扔也看得明白,拿定是小姐丽君了。

心中又喜又悲伤,未出房门先泪垂。苏家娘子心慌了,国丈已,借端发吓乱攒眉。一只脚儿才出槛,只得把,青缎尖鞋又缩回。战战兢兢难面认,遮遮掩掩复偷窥。后窥郦相伤心动,太王妃,不等她行先就催。

呀,苏亲母,你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你看相国郦明堂,已是凄然带痛伤。含着泪痕低着首,在那里,踱来踱去绕帏旁。休惧怕,勿徨,原是千金认不妨。再后迟迟他一去,我们的,这番算计枉商量。太妃言讫连催促,苏奶奶,进退为难把口张。

啊,太王妃且慢,看起来太王爷的主意是不要妾身出来认了,所以借端说道:你们不怕郦大人恼么?如何再出去得?

此言明向妾身云,怎么好,再去相缠郦大人。虽则有些凄惨意,他的是,能言快语会移更。若然变下无情面,太王爷,尚且担忧我怎禁?娘子说了摇着首,急得个,太妃恨不自家行。忙悄语,又低声,意乱心慌附耳云。

啊呀,苏奶奶,快些去罢,不得迟了。

纵然触怒郦明堂,少不得,我入宫中奏细详。有了昭阳王后主,难道还,伯他怎样发威光。太妃言讫推娘子,苏奶奶,只得掀帘出套房。

话说苏娘子心中惧怕不敢出房,被太妃一阵相催,没奈何慢慢竟走出房门。

娘子其时决了心,啷啷,帘钩一响出房门。容惨惨,泪淋淋,青缎鞋儿抢步行。撇过忧来撇过惧,她竟把,紫袍一扯叫千金。

啊呀,千金阿!想煞妾身了!

几年不得相逢,今日方能见面。苏家娘子一声呼,哭了个,哽咽难言泪似梭。郦相这惊非小可,只唬得,三魂七魄霎时无。

话说郦丞相正欲思量作别,猛地里从套房走出一个人来,扯住了竟呼小姐。只唬得面色顿呆,心中乱跳,顷刻神思恍惚,一时魂魄飞扬,立起身来。

年少姑娘着了忙,容颜惨淡大惊慌。心恍惚,眼端详,认得三年乳哺娘。一阵悲酸将下泪,故意地,一行几步问忙忙。

啊呀,老国丈,君侯,这是哪一个?怎么扯着我如此相呼啊?

武宪王爷暗顿靴,也急得,三魂飘渺意迷迷。更面色,欠身躯,答应连连向上趋。

啊,大人,这是孟小姐的乳母。她想必看见大人的尊容与画上的真容相像,所以就出房冒渎起来。

国丈言完假着惊,连连地,口称得罪两三声。东平千岁床中见,语异形容着急云:

啊唷,苏奶奶,你不要得罪我的老师。

这是当朝郦大人,你怎么,出来冒认叫千金?休得罪,莫多云,快快回归套房中。忠孝王爷佯做作,他自己,口中说话眼传情。明堂心晓通同计,故意地,按按乌纱笑两声。

呀,原来如此!你就是孟小姐的乳娘么?不要这般闹呀!我哪是孟小姐?世间相像的甚多。

世间相像貌应多,若说是,貌类真容岂独我?就便云南来者女,她也与,画中面目一规模。休错认,勿糊涂,真是真来讹是讹。我又并非真小姐,此刻把,下官扯住待如何?

啊唷,真正奇哉!我道什么人走将出来,不期就是小姐的乳母。说什么千金啊,想煞妾身了,几年不得相逢,今日方能见得一面。

我倒闻听吃一惊,想不到,何人呼唤作千金。此时方解其中意,她所以,扯着衣袍这等称。

咳,真真可笑!我是一个荆襄郦君玉,怎么像起云南孟丽君?弄的人人错想,个个疑猜。

郦相言完笑起来,扯紫袖,连呼放手莫疑猜。苏家娘子心如裂,她索性,拦住明堂不放开。

啊呀,小姐呀!你不须遮掩了,妾身知道你是真正孟千金。如今只望你救我一救。

自从小姐你私逃,留下了,书札真容出绮寮。映雪一闻相替嫁,她原是,立心不肯顺奢华。只因大众齐齐劝,没奈何,花烛成婚暗带刀。

啊唷,千金呀!她只为小姐仇人,不肯恋荣华而失节。

暗带尖刀去替婚,她竟在,昆明池内自轻生。可怜女为千金死,撇下了,孤苦无依一妾身。

咳,可怜!幸得这里小王爷仁德,接了我来养老在家。

还靠千金福分齐,依傍在,姑爷王府了残身。女儿得受夫人诰,自己又,饥有食来寒有衣。处此风光心本足,小千岁,偏偏一旦病沾躯。

咳,可怜呀!这小王爷为了小姐受万千烦恼,守多少凄凉。哪一件上不以元聘为尊?哪一处里不以千金为念?

正娶刘家郡主将,依旧是,三年守义未曾忘。彩亭悬挂王妃诰,灵凤存留在空房。日日何曾开笑脸,朝朝哪见动欢肠。真可叹,实堪伤,苦坏东平忠孝王。近者又因钦限下,急得了,旬余卧病不能康。

啊呀,千金呀!可怜妾身一个孤孀之妇。

女儿投水已身亡,全仗这,忠孝王爷作靠防。再有三长和两短,你教我,相依哪个过时光?

啊唷,千金呀,只为你不肯认亲,所以要娶冒名女子。

你如有肯改妆情,小千岁,伉俪和偕岂不欣。只为千金行决绝,方才卧病这般深。此时小姐亲观见,你难道,目睹垂危再忍心?

啊呀,小姐啊小姐!你不但害忠孝王染病,还气坏了家内老夫人。

那天召见在朝中,太夫人,指定千金是女郎。不肯认时还罢了,你如何,脱袍解带要辞王?数言激得朝廷怒,狠狠地,说得夫人这一场。

咳,可怜呀!太夫人哪里受得起这般气恼?

一出朝纲转府门,又弄得,忘餐废寝病缠身。甘待死,勿求生,医不观来药不吞。煎好汤时重泼去,少老爷,可怜急得没调停。

啊呀,千金啊!你是聪明绝世之人,难道不想想情理?

如今事已到临期,太夫人,不见千金不肯医。若有一些长短处,你难道,安心忍母丧身躯?

咳,小姐啊!就是忠孝王没有甚么差池,也难道忍得皇甫门中绝后?

一是夫来一是娘,却有三长和两短,小姐你,就为丞相怎安康?

咳!果是弄出事来,少不得这里太王爷太王妃,家内太老爷少老爷,都不肯干休的呀!

再兼王后一知闻,害了同胞岂不嗔?小姐绝情又绝义,少不得。终须逼你现原身。

咳,千金呀!至于日后明言,倒不如目下早说了罢。

千金一说大家安,孝亦全来义亦全。太夫人,骨肉团圆真个好;小王爷,婚姻了结岂非欢。你如依旧相瞒隐,眼见得,卧病之人起床难。

啊唷,小姐啊!我不忍你落那不孝的名儿,今日里出房相认呀!

一则言言肺腑情,二来恳切劝千金。妾身冒渎真该死,还望你,念我三年乳哺人。娘子说完声哽咽,抱住了,少年元宰跪埃尘。只哭得,悲声欲绝头抵地;只哭得,痛泪难收雨乱倾。郦相时闻心惨极,竟不忍,翻容变色发雷霆。

话说郦丞相,被苏娘子拦腰抱住哭诉。耳闻母病,目见夫危,又看乳哺的奶娘这番光景,不觉容色惨淡,心绪惊惶。又不忍再发雷霆,又不便此时承认。

弄得心中没了方,一闻母病更堪伤。惨凄凄,莲花面泛愁光露;情脉脉,柳叶眉低怒不扬。急到万分无计处,没奈何,放些正色与威光。

呀!苏乳母起来,你抱着我怎么?

快快抬身进里边,你向我,这般痛哭有何干?休错认,莫生缠,你把言词告下官。

啊呀,真真好笑!你们太夫人小千岁染病,死生有命的呀,何必这般着急?

说是无情与忍心,下官又,并非真正女千金。前因孟太夫人病,也本是,好戏之中认了亲。

咳!我原为自己是将错就错的,所以千回嘱咐万次叮咛,不叫传扬与忠孝王知道,哪知你们孟太太这等荒唐?

叮嘱之言尽撇开,会合了,东平千岁大安排。下官一进场中去,外面竟,惊天动地闹起来。

咳!你们孟太夫人若肯依我,就当个娘儿们来往何妨?

偏偏生事要传扬,引出了,忠孝王爷上本章。暗认娘儿犹自可,怎教我,师生配合乱纲常?

啊呀,真真说也可笑!二女成婚或者世间还有,两男配合可为今古奇闻的了!

你们如此乱相传,却教我,怎不生嗔绝往还?孟太夫人能谨慎,这时候,何妨病重再观观。

啊唷,这些事也不必提了。下官今日原说不来的,当不得武宪公来意殷勤,忠孝王言词急切,所以从命而至。怎么又弄出一个孟小姐的乳母在此歪缠?这还是老国丈的良谋呢,还是小君侯的妙计?

明堂言讫怒满腮,没奈何,变下无情面色来。唬得那,忠孝王爷多惧怕;唬得那,亭山国丈是痴呆。爷儿两个都慌乱,小千岁,床上相帮叫放开

啊呀,了不得了!苏奶奶敢是疯魔了么?

快些放手快抬身,还不松开郦大人!你犯恩师师怪我,倒像是,少华在此又胡行。

啊呀,苏奶奶,你得罪极了!还不快快地走开?

王爷急得没商量,他只好,推与苏家娘子当。假变容颜呼放手,暗丢眼色叫回房。东平千岁推干净,老国丈,一发旁观着了忙。

啊唷,了不得了!我奉屈郦相已是万分得罪,万分不安了,你怎么还要出来冒犯呀?

快些回避快些行,你知道,连累吾家父子们。着实糊涂真懵懂,反拿了,当朝宰相认钗裙。亭山国丈相帮叫,倒弄得,娘子心中没处分。

啊呀真真好笑!昨日里小王爷作欢容陪笑脸的,再三托我,叫我怎生在帘内偷窥,怎生在临时相认。

今日恼了郦明堂,到把这,重罪俱推我独当。既是这般无胆量,何必得,兴风作浪惹灾殃。

呀啐!他父子既推得干净,叫我也孤掌难鸣,放开她去便了。

娘子时间手一松,立起来,轻轻放了小三公。明堂得脱心中定,笑两声,强把愁容作怒容。

啊唷,真真好计!老国丈,小君侯,都是这般足智多谋的,今日下官拜服了!

就此相辞要转家,真正是,下回不敢到潭衙。明堂言讫匆匆别,武宪王,色变心惊一把拉。

啊唷,郦大人,万勿多疑。这个,愚父子怎敢设计。

相求看病已非该,怎么敢,再把机关就里埋。此事惧皆他忽略,望大人,高明详察勿疑猜。

啊唷,得罪相爷了,老夫在此打恭。

亭山言着礼洋洋,郦明堂,长揖相回强尽情。忠孝王爷心惧怯,也在那,床前顿首叫师尊。

啊唷,恩师大人息怒,门生在床上叩头陪罪。

少华怎敢蹈前愆,老师若,见责通同实抱冤。伏乞大人详察理,恕门生,病中昏愦不知缘。

咳!有屈了台驾,还要冒犯尊颜,真真罪上加罪了。这怎么过意得去。

伏望海量且宽容,大人你,且恕门生在病中。夫子若然生芥蒂,竟只好,今朝永别不能逢。王爷言讫弹珠泪,郦丞相,就势停嗔改了容。

呀,罢了!忠孝王是病人,苏奶奶是坤道,下官也一概不计较了。

郦相言完息下嗔,举了举,紫罗袍袖出房门。亭山国丈忙随后,趋步当先引道行。欠体深深陪笑脸,呵腰曲曲尽殷勤。穿夹道,越书亭,不住偷窥喜与嗔。送出仪门登了轿,忙忙地,拦轩一拱到埃尘。

啊,大人多多得罪了,老夫在此恭候登轩。

明堂一见意难安,欠体言称不敢当。国丈请回休若此,下官再,改期相见叙寒喧。王亲还恐他嗔怒,一直地,挽住两行至正辕。只叫大人休芥蒂,推呼相国可容宽。自家送出辕门外,又喝令,大小人丁跪上前。

啊,家人们,郦相爷起身了,家人们快快跪送。

一呼百诺应高声,大众齐齐跪两行。郦相轿中传免送,他那里,金锣开道去滔滔。王亲退进深宫内,急得个,双顿乌靴没计较。

话说武宪王送出郦丞相之后,就一直回至灵凤宫中。只见太妃等立的立坐的坐,都在床前乱乱哄哄说着话。

国丈当时怒满怀,双靴乱跌要敲台。无计策,没安排,怨起苏家娘子来。

啊呀,苏奶奶,你不曾见我皱眉头丢眼色么?

既是知风已缩回,如何又复出帘来?今朝惹了明堂相,不过我,皇甫门中再吃亏!

啊唷,了不得了!你看他今朝回去,五鼓时必定面君。

这一临朝奏翠华,君王大料护于他。明堂再道通同计,我父子,稳稳无疑又问拿。

咳!真是清闲不过了,寻些烦恼事情出来。

国丈言完怒更慌,苏奶奶,应声都是太娘娘。妾身原怕招灾祸,所以就,见色知风复又藏。性急太妃难忍耐,拿着我,生生推出外间房。苏家娘子言出毕,这国丈,嗔上加嗔气满腔。

啊唷,原来如此!我说苏奶奶是乖巧的呀,难道这般忽略?不期就是王妃你在那里性急,这个自然怪不得了。

妇道之家晓甚端,竟这般,擅行专主逆孤言。既然他已仍回室,你如何,复又生生推出帘?明日郦公如奏圣,莫怪我,君前攀扯你为先。

啊唷,真真可恨,原教奶奶一个偷窥,谁要你也来躲在这套房里面?

王妃见说好生嗔,只气得,粉面通红立起身。双竖蛾眉微冷笑,一声高叫似流莺。

啊啐!怕什么?怕什么?有这许多担忧害怕啊!

明明放着孟千金,他也是,颜色凄凄泪欲倾。故此妾身催快走,忙推着,苏家奶奶出房门。若依你意如何样?想必要,放出明堂才放心。

啊唷,好没胆量!想必要唬死了,就双脚乱跳起来。你怕郦明堂,我不怕郦明堂。他五鼓面圣,我四鼓进宫。

试试谁人本事强,你看我,明朝一本进昭阳。女儿做到中宫后,难道连,这点情儿没力帮?

啊唷,惭愧!惭愧!亏你做到当朝国丈,极品亲王,一个郦丞相就这般惧怕起来。

这般事件我承当,不要你,多说多言空着忙。试试妾身才智看,管娶那,为官媳妇进门墙。太妃言讫心犹怒,武宪王,冷笑连声假赞扬。

啊唷,好好好!有才情有胆量,你去承当便了。

孤家胆小怕招灾,让你去,作浪兴风怎处裁。惹了祸来休累我,老夫是,未曾得罪郦三台。

咳!说是这般说,到底与你是夫妇,不忍冷眼旁观。

来朝可勿进宫门,待我去,请罪当朝郦相身。一切推于苏奶奶,只说她,一时错认孟千金。保和丞相多明白,原讲道,坤道之家不理论。你若入宫言甚语,闹出来,岂非通共戏廷臣?

咳!那时候才是了不得了!朝廷放下脸来,哪里管是王亲国戚?重则问一个抗逆圣旨,戏弄大臣的大罪,轻则也像说孟亲家那般,痛责一番。你还是进宫的好呢,不进宫的好?

王妃见说一思量,冷笑连连道不妨。你自旁观休要管,我明朝,立心必要进昭阳。这桩事件何难处,只要与,长女宫中商一商。她在内廷为了主,是不是,也须试试郦明堂?纵然惹出滔天祸,难道怕,圣上将我上法场?依你都推苏奶奶,全不想,自家做事自家当。

呀。也罢!我此刻也不与相争了,且等大事办成之后,看你有话说没话说!

太妃言了不依尊,国丈也,急得心中没处分。忠孝王爷听着说,在床欠体叫严亲。

啊爹爹,也不须着急,等母亲进宫去商议商议,看是如何。

儿观夫子适才容,他已是,痛泪含于双目中。虽则来时厚了脸,行为不过十分凶。彼如果是真男子,哪里肯,耐着雷霆叫放松?伏乞爹爹由母去,见一见,同胞姊姊诉情衷。昭阳若肯相帮助,或者竟,试出明堂郦宰公。终日迟疑难了事,孩儿也,淹煎心痛几时松。王爷言讫吁声气,老国丈,良久沉吟点首从。

呀,也罢。你母亲决意要去,为父的也阻她不住,明日起早进宫便了。

但愿平安莫有灾,就算是,谢天谢地百凡谐。只愁你姊虽为后,制不住,宠相能臣郦相台。

咳!芝田呀。她若果然孟家小姐,也是个太厉害人。方才劝你说:小王亲,你不要差了主意。此刻与节孝夫人一夫一妇,唱和相随。倒休要千盼万望,等得娶进门来,竟是一个不贤惠的,岂不那时候悔之无及。

听他此语有深情,分明是,要你知凶惧几分。郦相果然真女子,入门未必是贤人。况兼做过当朝宰,他的那,情性由来已惯经。再若放些凶手段,只怕你,禁当不起悔初心。亭山言讫眉双皱,忠孝王,背椅床栏笑几声。

咳,果然如此,也是孟府的家风了。

岳母大人手段凶,自然她,所生之女亦相同。丽君若是同其母,少华也,只好低头做岳翁。惧内名儿逃不去,能得个,重偕伉俪靠天公。

咳!苏奶奶,今日倒难为你了。

轰轰烈烈谏千金,表白我,守义空门一片心。不但叮吁多少讲,还把那,许多好话又加增。承厚意,感高情,多谢周全皇甫门。

咳!真真过意不去,劳动了你一番,还埋怨你一顿。这教我陪罪才好。

王爷说着笑还颦,娘子闻言也不嗔。节孝夫人闻众话,倒有些,心中后悔不欢欣。

呀,正是。方才也在帘中听见,郦丞相果然说过这些言词。

若据公公此刻言,倒休要,进门之后果其然。娶房贤惠还犹可,元配严乖我怎安。懊悔自家无主意,大不该,设谋定计为芝田。丽君未娶他先惧,就说要,只好低头效泰山。若待后来奴受苦,再休想,丈夫帮衬与周全。

啊哟,如何是好?这分明自家弄自家了。

郡主心中暗惨然,立了立,相辞先自返东边。太妃众等消停坐,直至了,晚膳排齐始转前。武宪王爷心总怕,眉头不展跌靴尖。言几句,劝多番,只叫休招郦相官。搅得太妃烦絮了,她索性,一声传命出珠帘。

啊,仆妇们传出去,说我明日起早进宫,叫他们五鼓伺候,鸡鸣备辇。

太妃谕罢众传呼,武宪王爷没奈何。外面家丁齐打点,伺候着,五更看辇不迟俄。慢言国丈衙中事,提一提,年少三公脱网罗。

话说郦丞相一出王亲府内,坐着轿竟转梁衙,好一似彩凤腾空,金鳌脱网。虽免了这回颠险,却弄出无限愁闷。

少年元宰告辞还,坐在那,大轿之中好惨然。愁脉脉,面颊红霞消已尽;惨凄凄,双眉翠黛锁还宽。心懊闷,意忧煎,默默无声只挺冠。

啊唷,这分明是武宪王父子的奸计。他又来作浪兴风,弄此一番鬼戏。

说甚如今病已危,诓得我,心肠顿软去相窥。及观脉气犹还可,哪里是,一息恹恹命要垂!

啊唷,可怜可恨,这个巧舌的芝田!

再四挽留坐到衾,把那些,酸言痛语动人心。说什么,今生不得酬夫子;说什么,来世为儿奉大人。诉到此时遮了面,他竟是,低头哽咽吐悲声。

啊唷,真真可惨!那时候的做作,倒也亏他的。

我素无情铁石肠,竟被他,数言说得好悲伤。将下泪,已难当,只好抬身离了床。正欲思量相告别,哪知道,伏兵杀出里间房。

啊唷苏娘子,好生厉害!

手揭帘栊走出来,衣袍一扯诉悲哀。自然先受芝田托,她所以,句句言词述彼怀。说我无情何等狠,道他有义怎生哀。啼啼哭哭多时候,真个似,万恨千愁做一排。

啊唷,真真可笑!她是我的乳母,倒这般为顾他家。

想必芝田礼待深,苏娘子,因而出力做忠臣。表扬他是多情客,埋怨吾为不孝人。万语千言都说尽,总道我,狠心负了小王亲。

咳!这些话也不必提起,只是母亲又病,教我如何是好?

那天着恼出朝中,我就原想气坏娘。今日方知病又重,自从那,朝回之后就卧床。甘命绝,愿身亡,医不观来药不尝。如是母亲真若此,这倒却,万分难杀郦明堂。

啊唷,如何是好?看来其势不能了!

保和学士暗忧煎,竟弄得,主意全无默默然。一到府门停了轿,堂官候接下鱼轩。实肃静,实威严,云板三敲进里边。归到弄萧亭一座,却值那,夫人浴罢掠云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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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化七年六月壬寅朔○癸卯命故辽东都指挥佥事李端子玉袭父原职卢龙卫指挥使○戊申南京右佥都御史高明奏乞养亲许之○修筑芦沟桥东西堤岸之被水冲决坍塌者○己酉命故武成后卫带俸都指挥同知柳英子春袭父原职指挥佥事○

  • 卷之二百十八·佚名

    监修总裁官经筵讲官太子太傅文渊阁大学士文渊阁领阁事领侍卫内大臣稽察钦奉上谕事件处管理吏部理藩院事务正黄旗满洲都统世袭骑都尉军功加七级随带加一级寻常加二级军功纪录一次臣庆桂总裁官经筵讲官太子太傅文华殿

  • ●南疆绎史勘本卷十四·温睿临

    霅川温氏原本古高阳氏勘定目录列传八祁彪佳王瑞旃凌駉陈潜夫何刚右抚按列传第八。○祁、王以下五人者,皆经济才也。彪佳、瑞旃、凌駉,深沉有谋,辅以儒术;潜夫、何刚,倜傥奇伟,言多大略。使畀之重任,未必不足以削平祸乱;而卒无

  • 清波杂志题识·周煇

    煇早侍先生长者与聆前言往行有可传者嵗晩遗忘十不二三暇日因笔之非曰著述长夏无所用心贤于博奕云尔时居都下清波门目为清波杂志绍熙壬子六月淮海周煇识

  • 卷一百二十五·张守节

    钦定四库全书 史记正义卷一百二十五 唐 张守节 撰 佞幸列传第六十五  史记一百二十五 谚曰力田不如逢年善仕不如遇合固无虚言非独女以色媚而士宦亦有之昔以色幸者多矣至汉兴高祖至暴抗也然籍孺以佞幸孝惠时有闳

  • 附録一·佚名

    宋版残序清明集名氏晦庵先生朱氏熹,字仲晦,新安人。西山先生真氏德秀,字希元,建安人。履斋先生吴氏潜,字毅夫,宣城人。抑斋先生陈氏韡,字子华,三山人。意一先生徐氏清叟,字直翁,建安人。留畊先生王氏伯大,字幼学,三山人。久轩先生

  • 卷二百八十四·佚名

    钦定四库全书皇朝文献通考卷二百八十四舆地考【十六】西域【臣】等谨按西域之名始见於汉史自玉门阳关而外直抵葱岭其在天山以北为乌孙诸国地天山以南为城郭三十六国地班范二书西域传所载道里远近形势宛然大约各君其国

  • 卷一百七十六·佚名

    <史部,政书类,军政之属,钦定八旗通志>钦定四库全书钦定八旗通志卷一百七十六人物志五十六大臣传四十二【满洲正蓝旗二 伊拜 寜古理费扬武 乌达礼 对哈纳哈克三 觉罗豁特 穆赫林 勒贝 ?图哈占 雅赉 满丕】伊

  • 法言義疏十四·汪荣宝

      或問:「秦伯列為侯衛,〔注〕在外候望,羅衛天子。卒吞天下,而赧曾無以制乎?」曰:「天子制公、侯、伯、子、男也,庸節。〔注〕庸,用也;節,節度也。節莫差於僭,僭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注〕既盜土地,又盜祭天。則襄、文

  • 释摩诃般若波罗蜜经觉意三昧·智顗

    佛教著述。隋智述,灌顶记。一卷。原书无序跋和撰时。是一部阐述“觉意三昧”行法的著作。分六篇:一、辨法相;二、释觉意三昧名;三、释觉意三昧方便行;四、释觉意三昧明心相;五、释觉意三昧入正门;六、释觉意三昧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