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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别典卷三

鲁闵公【元年庚申在位二年周惠王十六年】

卫懿公有臣曰演逺使未还狄人攻卫【经二年书】其民曰君之所与禄位者鹤也所富者宫人也君使宫人与鹤战予焉能战遂溃而去狄人追及懿公于荥泽杀之尽食其肉独舎其肝演至报使于肝毕呼天而号尽哀而止曰臣请为表因自刺其腹纳懿公之肝而死齐桓闻之曰卫之亡也以无道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于是救卫于楚丘

卫文公【是年立】以乱故犇齐齐人入之初狄杀懿公也卫人怜之思复立宣公前太子伋之后伋子又死而代伋死者子寿又无子太子伋同母弟二人其一曰黔牟牟尝代惠公为君八年复去其二曰昭伯昭伯黔牟皆已前死故立昭伯子申为戴公公卒复立其弟燬为文公晋献公太子之至灵台虵绕左轮御曰太子下拜吾闻国君之子虵绕左轮者速得国太子遂不行返乎舎御人见太子太子曰吾闻为人子者尽和顺君不行私欲恭严承命不逆君安今吾得国是君失安也得国之利而忘君安非子道也闻得国而拜其虵非君欲也废子道不孝逆君欲不安而使我行之殆欲吾国之危明也拔剑将死御止之曰夫祯祥妖孽天之道也恭严承命人之行也拜祥戒孽礼也恭严承命不以身恨君孝也今太子恨福不福失礼杀身恨君失孝从僻心弃正行非臣之所闻也太子曰不然吾得国君之孽也拜君之孽不可谓礼见禨祥而忘君之安国之贼也懐贼心以事君不可谓孝挟伪意以御天下怀贼心以事君邪之大者也而使我行之是欲国之危明矣遂伏剑而死君子曰晋太子徒御使之拜虵祥犹恶之至于自杀者为见疑于欲国也己之不欲国以安君亦以明矣为一愚御过言之故至于身死亏子道絶祭祀不可谓孝可谓逺嫌一节之士也

晋献公之时东郭民有祖朝者上书献公曰草茅臣东郭民祖朝愿请闻国之计献公使使出告之曰肉食者已虑之矣藿食者尚何与焉祖朝对曰大王独不闻古之将曰桓司马朝朝其君举而晏御呼车骖亦呼车御肘其骖曰子何越云为乎何为借呼车骖谓其御曰当呼者呼乃吾事也子当御正子之辔衔耳今子不正辔衔使马率然惊妄轹道中行人必逢大敌下车免剑涉血履肝者固吾事也子宁能辟子之辔下佐我乎其祸亦及吾身与有深忧吾安得无呼车哉今大王曰肉食者已虑之矣藿食者尚何与焉设使肉食者一旦失计于庙堂之上若臣等之藿食者宁得无肝胆涂地于中原之野与其祸亦及臣之身臣与有其忧深臣安得无与国家之计乎献公召而见之三日与语无复忧者乃立之以为师也

晋献公欲伐郭而惮舟之侨存荀息曰周书有言美女破舌乃遗之女乐以乱其政舟之侨谏而不听遂去国而伐郭遂破之又欲伐虞而惮宫之竒在荀息曰周书有言美男破老乃遗之美男敎之恶宫之奇竒谏而不听遂去国而伐虞遂取之

鲁僖公【元年壬戌在位三十二年周惠王十八年】

齐桓公时江国黄国小国也在江淮之间近楚楚大国也数侵伐欲灭取之江人黄人患楚齐桓公方存亡继絶救危扶倾尊周室攘夷狄为阳谷之防【三年】贯泽之盟与诸侯将伐楚【四年】江人黄人慕桓公之义来防盟于贯泽管仲曰江黄逺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无以宗诸侯不可受也桓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人伐江灭黄【十二年】桓公不能救君子闵之是后桓公信坏德衰诸侯不附遂凌夷不能复兴

虞公不听宫之奇出谓其子曰虞将亡矣惟忠信者能留外防而不害除闇以应外谓之忠定身以行事谓之信今君施其所恶于人闇不除矣以贿灭亲身不定矣夫国非忠不立非信不固旣不忠信而留外防防知其衅而归图焉已自拔其本矣何以能久吾不去惧及焉以其孥适西周三月虞乃亡【晋灭虞虢俱五年冬】

百里奚少时家贫流落不偶出游以干诸侯尝之齐齐不用又之周周不用又转而之他久之不返其妻无以自给乃西入秦为澣妇遂与奚相失奚遂归虞事虞公为大夫及晋献公伐虢道出虞境遂以璧马赂虞公假道意在并虞宫之奇语奚曰是不可不谏也奚曰贪赂玩防公盖不可与言者也宫之竒曰然则子将遂已乎奚曰子尽子心吾行吾志耳奇谏虞公果不听晋伐虢归遂灭虞虏虞公及奚以归

百里奚为秦缪公夫人媵于秦【四年秦迎妇于晋百里奚媵焉】百里奚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缪公闻百里奚贤欲重赎之恐楚人不与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奚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与之时百里奚年已七十余缪公释其囚与语国事谢曰臣亡国之臣何足问缪公曰虞公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问语三日缪公大悦授之国政号曰五羖大夫百里奚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贤而世莫知臣游困于齐而乞食铚人蹇叔収臣臣因而欲事齐君无知蹇叔止臣臣得脱齐难遂之周周王子頽好牛臣以养牛干之及頽欲用臣蹇叔止臣去得不诛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诚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脱一不用及虞君难是以知其贤于是缪公使人厚币迎蹇叔以为上大夫

秦缪公使贾人载盐征诸贾人贾人买百里奚以五羖羊之皮使将车之秦穆公观盐见百里奚牛肥曰任重道逺以险而牛何以肥也对曰臣饮食以时使之不以暴有险先后之以身是以肥也穆公知其君子也令有司具沐浴为衣冠与坐公大悦异日与公孙支论政公孙支大不宁曰君耳目聪明思虑审察君其得圣人乎公曰然吾悦夫奚之言彼圣人也公孙支遂归取雁以贺曰君得社稷之圣臣敢贺社稷之福公不辞再拜而受明日公孙支乃致上卿以让百里奚曰秦国处僻民陋以愚无知危亡之本也臣自知不足以处其上请以让之公不许公孙支曰君不用賔相而得社稷之圣臣君之禄也臣见贤而让之臣之禄也今君既得其禄矣而使臣失禄可乎请终致之公不许公孙支曰臣不肖而处上位是君失伦也不肖失伦臣之过也进贤而退不肖君之明也今臣处位废君之德而逆臣之行也臣将逃公乃受之故百里奚为上卿以致之公孙支为次卿以佐之奚为秦相妻在秦知之而未敢言一日奚坐堂上乐作所赁澣妇自言知音因授琴抚而歌者三其一曰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贵防我为其二曰百里奚初娶我时五羊皮临当相别时烹牝鸡今日富贵忘我为其三曰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南溪坟以瓦覆以柴舂黄藜搤伏鸡西入秦五羖皮今日富贵捐我为歌毕奚愕然问之乃其故妻也遂还为夫妇奚相秦勤励自苦劳不坐乗暑不张盖行于国中未尝从车骑操干戈及其死也秦国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謡舂者不相杵德泽流于后世而秦卒頼焉宋襄公兹父为桓公太子有后妻子曰公子目夷公爱之兹父为公爱之也欲立之请于公曰请使目夷立臣为之相兄以佐之公曰何故也对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絶迹于卫是背母也且臣自知不足以处目夷之上公不许彊以请公公许之将立公子目夷夷辞曰兄立而弟在下是其义也今弟立而兄在下不义也不义而使目夷为之目夷将逃乃逃之卫兹父从之三年桓公有疾【八年事】使人召兹父若不来是使我以忧死也兹父乃反公复立之以为太子然后目夷归也【畧见传此尤详】

宋桓公病太子兹父让其庶兄目夷为嗣桓公义太子意竟不听桓公卒太子兹父立是为襄公以其庶兄目夷为相未而齐桓公防诸侯于葵丘【九年】

齐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桓公怪之以问管仲仲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叹曰歖日之役者有执柘杵而上视者意其是耶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焉东郭垂至管仲曰此必是也乃令傧者延而进之分级而坐管仲曰子言伐莒者也对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对曰臣闻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仲曰吾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也对曰臣闻君子有三色优然喜乐者钟皷之色愀然清静者缞绖之色勃然充满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勃然充满此兵革之色君呼而不吟所言者莒也君举臂而指所当者莒也臣窃虑小诸侯之未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君子曰凡耳之闻以声也今不闻其声而以容与臂是东郭垂不以耳听而闻也桓公管仲虽善谋不能隐圣人之听于无声视于无形东郭垂有之矣故桓公尊禄而礼之【此条年不可考】

晋初与防献公死【九年】国内乱秦缪公僻逺不与中国防盟楚成王初収荆蛮有之夷狄自置惟独齐为中国防盟而桓公能宣其德故诸侯賔防于是桓公称曰寡人南伐至召陵望熊山北伐山戎离枝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县车登太行至卑耳山而还诸侯莫违寡人寡人兵车之防三乗车之防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异于此乎吾欲封泰山禅梁父管仲固谏不听乃说桓公以逺方珍怪物至乃得封桓公乃止

桓公既伯防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宓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喾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防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县车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防三乗车之防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借也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鳯凰麒麟不来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防枭至而欲封禅无乃不可乎桓公乃止

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斲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何言耶公曰圣人之言也曰圣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乎桓公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说则可无说则死轮扁曰以臣之事观之斲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之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斲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者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齐桓公谓鲍叔曰寡人欲铸大钟昭寡人之名焉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敢问君之行桓公曰昔者吾围谭三年得而不自与者仁也吾北伐孤竹刬令支而反者武也吾为葵丘之防以偃天下之兵者文也诸侯抱美玉而朝者九国寡人不受者义也然则文武仁义寡人尽有之矣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君直言臣直对昔者公子纠在上位而不相让非仁也背太公之言而侵鲁境非义也坛塲之上诎于一剑非武也侄娣不离懐袵非文也凡为不善遍于物不自知者无天祸必有人害天处甚髙其听甚下除君过言天且闻之桓公曰寡人有过乎幸记之社稷之福子不幸教几有大罪以辱社稷

桓公乗马虎望见之而伏桓公问管仲曰今日寡人乗马虎望见寡人而不敢行其故何也管仲对曰意者君乗駮马而盘桓迎日而驰乎公曰然管仲对曰此駮象也駮食虎豹故虎伏焉桓公外舎而不鼎馈中妇诸子谓宫人盍不从乎君将有行宫人皆出从公怒曰孰谓我有行者宫人曰贱妾闻之中妇诸子公召中妇诸子曰女言闻吾有行也对曰妾闻之君外舎而不鼎馈非有内忧必有外患今君外舎而不鼎馈君非有内忧也妾是以知君之将有行也公曰善此非吾所与及也而言乃至焉吾是以语女吾欲致诸侯而不至为之奈何中妇诸子曰自妾之身之不为人持接也未尝得人之布织也意者更容不审邪明日管仲朝公告之管仲曰此圣人之言也君必行之

管仲复于桓公曰无翼而飞者声也无根而固者情也无方而富者生也公亦固情谨声以严尊生此谓道之荣桓公退再拜请若此言

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父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对曰为愚公之谷桓公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桓公曰今观公之仪状非愚人也何为以公名对曰臣请陈之臣故畜牸生子而大卖之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隣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桓公曰公诚愚矣何为而与之桓公遂归明日朝以告管仲管仲正衿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尧在上咎繇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此叟者必不与也公知狱讼之不正故与之耳请退而修政孔子曰弟子记之桓公覇君也管仲贤佐也犹有以智为愚者也况不及桓公管仲者乎

齐桓公与管仲鲍叔甯戚饮酒桓公谓鲍叔姑为寡人祝乎鲍叔奉酒而起曰祝吾君无防其出而在莒也使管仲无防其束缚而从鲁也使甯戚无防其饭牛于车下也桓公避席再拜曰寡人与二大夫皆无防夫子之言齐之社稷必不废矣此言常思困隘之时必不骄矣齐桓公出游遇一丈夫裒衣应步带着桃殳桓公怪而问之曰是何名何经所在何篇所居何以斥逐何以避余丈夫曰是名二桃桃之为言亡也夫曰慎桃何患之有故亡国之社稷以戒诸侯庶人之戒在于桃殳桓公说其言与之共载来年正月庶人皆佩

桓公置酒令诸大夫曰后者饮一经程管仲后当饮一经程饮其半而弃其半桓公曰仲父当饮一经程而弃之何也管仲曰臣闻之酒入口者舌出舌出者失言失言者弃身与其弃身不宁弃酒乎桓公曰善

齐桓公出逰于野见亡国故城郭氏之墟问于野人曰是为何墟野人曰是为郭氏之墟桓公曰郭氏者曷为墟野人曰郭氏者善善而恶恶桓公曰善善而恶恶人之善行也其所以为墟者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恶恶而不能去是以为墟也桓公归以语管仲曰其人为谁桓公不知也管仲曰君亦一郭氏也于是桓公招野人而赏焉

里克杀奚齐卓子使告公子求入而纳之公子以告子犯子犯不可曰夫坚树在始始不固本终必槁落夫长国家者唯知哀乐喜怒之节是以导民不哀丧而求国难因乱以入殆以丧得国则必乐丧乐丧必哀生因乱以入则必喜乱喜乱必怠徳是哀乐喜怒之节易也何以导民重耳曰非丧谁代非乱谁纳我子犯曰偃也闻之丧乱有大小大丧大乱之剡也父母死为大丧谗在兄弟为大乱今适当之是故难【里克杀君九年事】

狐突遇申生儿乃謡曰共太子更塟矣后十四年晋亦不昌昌乃在兄【十年】

鲍叔有疾管仲为之不内水浆曰马为知己者良士为知己者死鲍子亡天下莫知我安用水浆

鲍叔死管仲举上袵而哭之泣下如雨从者曰非君父子也此亦有説乎管仲曰非夫子所知也吾尝与鲍子负贩于南阳吾三辱于市鲍子不以我为怯知我之欲有所明也鲍子尝与我有所说王者而三不见听鲍子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之不遇明君也鲍子尝与我临财分货吾自取多者三鲍子不以我为贪知我之不足于财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士为知己者死而况为之哀乎

秦穆公尝出而亡其骏马自往求之见人已杀其马方共食其肉缪公问曰是吾骏马也诸人皆惧而起缪公曰吾闻食骏马肉不饮酒者杀人即以次饮之酒杀马者皆慙而去居三年晋攻秦缪公围之往时食马肉者相谓曰可以出死报食马得酒之恩矣遂溃围缪公卒得以解难胜晋获惠公以归此徳出而福反也【韩之战在十五年】齐桓公问于寗戚曰管子今年老矣若弃寡人而就世吾恐法令不行人多失职百姓疾怨国多盗贼吾何如而使奸邪不起民衣食足乎寗戚对曰要在得贤开其道路而任之桓公曰得贤奈何寗戚对曰开其道路察而用之尊其位重其禄显其名则天下之士骚然举足而至矣桓公曰既以举贤士而用之矣防夫子幸而临之则未有布衣崛竒之士踵门而求见寡人者寗戚对曰是君察之不明举之不显而用之疑位之卑禄之薄也且夫国之不得士者有五阻焉主不好贤谄谀在傍一阻也言便事者未尝见用二阻也壅塞掩蔽必因近习然后见察三阻也讯狱诘穷其辞以法遏之四阻也执事适欲擅国权命五阻也去此五阻则豪俊并兴贤智求处五阻不去则上蔽吏民之情下塞贤士之路是故明王圣主之治若夫江海无不受故长为百川之主明王圣君无不容故安乐而长久由此观之则安主利人者非独一士也桓公曰善吾将着夫五阻以为式本也

管仲有疾桓公问之曰仲父之病病矣可不谓云至于大病则寡人恶乎属国而可管仲曰公谁欲与公曰鲍叔牙曰不可其为人亷洁善士也其扵不已若者不比之又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使之治国上且钩乎君下且逆乎民其得罪于君也将弗乆矣公曰然则孰可对曰勿己则隰朋可其为人也上忘而下畔愧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以徳分人谓之圣以财分人谓之贤以贤临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贤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其扵国有不闻也其于家有不见也勿己则隰朋可公又问曰不幸而失仲父也二三大夫其犹能以国宁乎管仲对曰君请矍已乎鲍叔牙之为人也好直宾胥无之为人也好善寗戚之为人也能事孙在之为人也善言公曰此四子者其孰能一人之上也寡人并而臣之则其不以国宁何也对曰鲍叔之为人也好直而不能以国诎宾胥无之为人也好善而不能以国诎寗戚之为人也能事而不能以足息孙在之为人也善言而不能以口息臣闻之消息盈虚与百姓诎信然后能以国勿己者朋其可乎朋之为人也动必量力举必量技言终喟然而叹曰天之生朋以为夷吾舌也其身死舌焉得生哉管仲又言曰东郭有狗嘊嘊旦夕欲齧我豭而不使也今夫易牙子之不能爱将安爱君必去之公曰诺管子又言曰北郭有狗嘊嘊旦暮欲齧我豭而不使也今夫竪刁其身之不爱焉能爱君必去之公曰诺管子又言曰西郭有狗嘊嘊旦暮欲齧我豭而不使也今夫卫公子开方去其千乗之太子而臣事君是所愿得于君者是将欲过其千乗也君必去之桓公曰诺管子遂卒十月隰朋亦卒桓公去易牙竪刁衞公子开方五味不至于是乎复反易牙宫中乱复反竪刁利言卑辞不在侧复反衞公子开方桓公内不量力外不量交而力伐四隣公薨六子皆求立公死七日不敛九月不葬齐国大乱

桓公问管仲疾管仲曰臣愿君之逺易牙竪刁堂诬公子开方夫易牙以调味事公公曰唯烝婴儿之未尝于是蒸其首子而献之公人情非不爱其子也于子之不爱将何有扵公公喜内而妬竪刁自刑而为公治内人情非不爱其身也于身之不爱也将何有于公公子开方事公十五年不归视其亲齐衞之间不容数日之行臣闻之务伪不乆盖虚不长其生不长者其死必不终桓公曰善管仲死已塟公憎四子者废之官逐堂诬而苛病起兵逐易牙而味不至逐竪刁而宫中乱逐公子开方而朝不治桓公曰嗟圣人固有悖乎乃复四子者处期年四子作难围公一室不得出有一妇人遂从窦入得至公所公曰吾饥而欲食渴而欲饮不可得其故何也妇人对曰易牙竪刁堂诬公子开方四人分其齐国涂十日不通矣公子开方以书社七百下衞矣食将不得矣公曰嗟乎兹圣人之言长乎哉死者无知即已若有知吾何面目以见仲父地下乃援素袜以裹首而絶死十一日虫出户乃知桓公之死也葬以扬门之扇【十二年管仲受享礼扵王以后不见经十七年冬经书齐侯小白卒仲卒当在十四年十五年中管子书记仲戒公勿用易牙竪刁开方仲卒公逐三子未几复用处朞年而三子作乱则公亦薨是可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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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第十一·李遵勖

    天圣广灯录卷第十一   [宋勒]镇州临济院义玄慧照禅师师示众云。今时学佛法者。且要求真正见解。若得真正见解。生死不染。去住自由。不要求殊胜。殊胜自至。道流。秖如自古先德。皆有出人底路。

  • 叙东方大同学案·太虚

    予往者闭关普陀,刘君仁航赠报恩学社丛著,及观音福田院缘起、诗歌等,读之深爱其博综东西诸学,归尚乎佛,达以显豁,足悟浊世,遂与之缔交。嗣予寓沪编觉社季刊,往还益频。顷年虽形迹似疏,而神理固吻然无间也。今秋赴东亚佛教大会,刘

  • 佛说犯戒罪报轻重经之二·佚名

        后汉安息三藏安世高译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目连。晡时从禅定觉。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时尊者大目连。白佛言。世尊。意有所疑今欲请问。唯愿听许。佛告目连。听汝所问。当

  • 根本说一切有部百一羯磨卷第五·佚名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五年同利养别说戒白二具寿邬波离请世尊曰。大德。于某聚落有一长者。造一住处。诸事具足。舍与四方僧伽。是时长者被王拘执。苾刍闻已弃寺他行。有三宝物及诸资具。被贼偷去。长者得脱。知寺被贼

  • 西庵集·孙蕡

    九卷。明孙蕡撰。孙蕡,字仲衍,广东南海人。洪武三年 (1370)举于乡,旋登进士。授工部织染局使,迁虹县(今安徽泗县)主簿。召入为翰林院典籍。出为山东平原主簿,坐累逮系。旋释之,规为江苏苏州经历。复坐累戍辽东。洪武

  •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丁玲

    中国现代长篇小说。丁玲著。写于1946年11月至1948年。作品以华北一个叫暖水屯的村子为背景,真实地反映了农村土地改革运动中尖锐复杂的阶级斗争,揭示了中国农村从未有过的巨大变化及各个阶级不同的精神状态,艺术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