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宣宗章皇帝实录卷之三十二
宣德二年冬十月乙卯朔享 太庙
○遣中官祭司井之神
○日生左右珥色青赤鲜明
○丙辰 上御奉天门谕少师吏部尚书蹇义等曰书云万邦黎献共惟帝臣惟帝时举盖天下未尝无贤贤者亦皆愿仕在乎人君举用之耳朕下诏求贤意亦诚切天下之大岂无若伊尹傅说诸葛孔明者而皆不见举比者一二大臣所举荐或既受职即以贿闻或以庸鄙旷位大臣所举如此朕何赖焉卿以进贤退不肖为职尤当为朕留意举能其官惟尔之能必使野无遗贤官无废事然后副朕意义等顿首受命
○丁巳昏刻有流星大如杯色赤尾迹有光出女床东北行入阁道五鼓有流星大如碗色赤光烛地起北河西南行至参旗
○戊午直隶太平府芜湖县奏今年五月久雨江水泛溢渰官民田一百五十八顷有奇命行在户部遣人覆视蠲除租税
○夜有流星大如鸡弹色青白尾迹有光出狼星旁西南行至浊五鼓有流星大如鸡弹色赤尾迹有光出紫微东蕃西北行至浊又有流星大如杯色青赤有尾光烛地出轩辕西南行入星宿
○己未 上谕三法司官曰今天气向寒见系罪囚非罪恶深重者速点检发遣勿令久淹
○泰宁卫指挥佥事脱火赤朵颜卫头目完者帖木儿子打不乃所镇抚答剌哈出等来朝贡马
○以使远夷劳升金吾右卫世袭指挥使马谅为都指挥佥事羽林前卫流官指挥使把台和尚府军卫流官指挥使王观俱与世袭千百户旗军各升一级
○命宣府左右二卫官还宣府永乐中以二卫官军屯定州后以口外少军守备令悉还宣府而二卫掌印指挥千百户经历等官及新收太原护卫官军三千人尚皆在定州至是指挥黄辅等言不便于行事遂命俱还宣府莅事
○罢湖广都司都指挥佥事张贵官谪为军贵征进交阯逃回事觉都察院言其法当死 上特命宥死降充军
○庚申命太子太保阳武侯薛禄太子少傅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杨荣为正副使持节册中兵马指挥张本女为郑王妃太师英国公张辅行在礼部尚书胡濙为正副使持节册东城兵马指挥靖安女为襄王妃行在户部左侍郎李曰□永刑科都给事中康徤为正副使持节册荆州左卫千户杜俊女为兴山王妃荆州左卫指挥佥事胡清妹为松滋王妃命辽简王长女江陵郡主配枝江县知县赵溥子庆命庆为仪宾赐之诰命
○辛酉夜有流星大如杯色赤有光起天柱西北行至天厨
○壬戌赐都督张昇马亮高成马聚谭青都督同知程忠杨泽任礼高文冯斌都督佥事郭志祁英李玉王敬韩僖李道郭义锦衣卫指挥使李顺刘庆中所正千户王曾二十人诰命时昪等同奏请授行在兵部言武臣颁诰之例俟清理贴黄然后给授 上曰昪朕舅氏马亮辈多效劳勤锦衣卫官朝夕侍卫左右俱与之勿拘例
○改行在大理寺左少卿李谦为饶州府知府谦初出使广东陛辞言不能出口 上谕行在吏部曰谦言语如此岂宜在朝行俟还改外任至是还遂改知府
○赐奉使苏禄等国回还福州左等卫千户赵清等及朝鲜国使臣安寿山金乙贤等四十一人钞彩币表里绵布有差
○夜有流星大如杯色青白尾迹有光出勾陈后有一小星随之西北行入天棓
○癸亥赐朝鲜国贡使安寿山等宴
○夜有流星大如杯色黄白有光起毕西行至奎
○甲子给周府汝南新安永宁汝阳祥符镇平宜阳遂平封丘罗山内乡胙城十二王岁禄各二千石内支米五百石余皆折钞
○巡抚狭西少师隆平侯张信行在户部尚书郭敦言西安等府洮岷等卫自永乐二十一年至宣德元年逋欠税粮米麦布绢绵花诸色课程皮张茶盐马草动计五六百万诸府县今岁多旱秋田无收徵输实难乞令所欠布绢仍徵本色米麦马草皆折收钞及他物准作官军俸粮或收贮待用其宣德元年税粮等项皆徵本色宣德二年无灾之处一体徵收有灾之处粮草乞赐蠲免 上悉从之
○乙丑擢广西柳州府照磨曾节为行在河南道监察御史起前通判姚兼善为行在江西道监察御史二人皆以求贤举用升河间长芦盐运使梅应魁为广东右布政使常德府知府应履平为贵州按察使行在河南道监察御史刘鼎贯为四川按察司副使行在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袁文华为山东按察司佥事江西清吏司主事许安为广东按察司佥事贵州思南府通判卓礼为本府同知礼以九载考满赴京所属长官司奏处事公平抚民有道蛮夷得安若改授他任众心失望且本府久缺知府请用礼为之 上谓行在吏部臣曰蛮夷不易驯服通判能得民心亦良吏也其以为本府同知吏部言比以贵州诸府事简革同知 上曰升之所以顺民情勿拘定制复王谦直隶寿州知州升从四品禄谦考满当升以其民保留特命复职而升其禄改河南布政司左参议王仲寿为湖广布政司右参议浙江布政司左参议许能为山西布政司右参议俱以亲丧服阕无左参议缺故改授云前行在兵科给事中金文英亲丧服阕命复其职降四川布政司右布政使何顺为北京行太仆寺丞时监察御史劾奏顺不胜任行在吏部言当降杂职 上念 太宗皇帝靖内难时顺有守城功后为纪善给事中事 仁宗皇帝最久故有是命
○磁州逃民三十二人奏初归又遭旱灾宣德元年秋粮乞优免 上谓行在户部臣曰已有诏书免徵此必有司故违使朝廷失信即与除豁今后更有违诏行事者重罪之
○丙寅 上御武英殿观唐玄宗所书孝经顾谓侍臣曰尧协和万邦本于亲九族舜绍尧致治本之克谐以孝盖帝王之治皆自亲亲始既又论玄宗叹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玄宗之谓矣又曰汉唐诸君文帝太宗能纳谏文帝几致刑措太宗致贞观之治亦皆受善言之效善言有益于君德有补于治道如此岂可不听 上阅三法司所上系囚罪状谕之曰凡监守自盗受财枉法盗官畜产常人盗仓库钱粮邀截实封及犯榜例重罪者俱宥死并徒流笞杖罪悉如例输作凡工匠死罪锁镣终身输作徒流笞杖罪论年限输作是日决遣八百余人
○总兵官武安侯郑亨奏大同境外屡有烟火虑虏寇扰边备御军少太原前等卫官军二千人比暂回山西防御今被无事乞仍遣备边 上命行在兵部以一千人益大同余留山西
○丁卯给龙门等口及诸台墩守备军士胖袄裤鞋
○日生晕已而上生背气一道色青赤鲜明昏刻有流星大如鸡弹色赤有光起娄东南行至近浊
○己巳巡按四川监察御史严孟衡及四川布政司参议李学□力奏为事官韩整先领兵征番蛮受成都各卫从征官军银四百余两马五匹并彩叚又奸污千百户及军民妻女都指挥高隆亦肆贪淫与整坐视威州受围三月之上不行赴援指挥吴玮等同坐失机并奏千户钱宏等激变番蛮规免征进交阯千户尚清等亦奏番人方叛时即遣人驰报御史三司而御史三司皆以为虚妄报至十三次方调军所调又皆羸弱之人兵器不备遂致贼势滋盛 上曰清之罪已著其言不可听顾都御史刘观等曰千户钱宏等激变番蛮韩整高隆等虐害军民失机误事致使叛寇愈肆凡军政不肃由威令不行威令不行由己身不正朕于此辈岂可姑息周世宗斩败将七十余人而军声大振所向克捷今须遣御史及锦衣卫指挥公正廉干者各一人往同都督陈怀及三司官审问具实以闻凡有罪者朕断不容之乃命行在锦衣卫指挥任启监察御史李旺往究其实
○庚午朵颜卫百户把孙等来朝贡马
○贵州新化变夷等六长官司奏贵州各府学校新立诸生皆自童蒙入学蛮性未除学业难就若比内地府学每岁选贡实无其人请比县学三年一贡 上曰边郡立学欲其从化耳岂可遽责成材宜令所司随宜选贡
○浙江松门卫小旗诸伯聦妻史氏一产三男命如例给赐
○辛未定兰县中盐粮例淮浙盐每引纳米麦三斗五升川盐米麦二斗先是都督李英以西宁极边控制番夷请广储积欲援洪武十九年例于西宁中盐遂命行在户部议至是尚书夏原吉等奏兰县附近黄河路当冲要且近年乾旱军民缺食请先于兰县召□中纳候储积已充于西宁开中并上所议则例从之
○壬申 上御文华殿翰林儒臣进讲易观大象毕 上曰古者帝王有巡狩之礼后世何以不行讲臣对曰古之君臣上下往来以通礼意至秦尊君抑臣斯礼遂废 上曰亦世势不同也舜时五载一巡狩观虞书所载二月至东岳五月至南岳八月至西岳十一月至北岳一年遍天下五年又去以后世观之人君一出千乘万骑百姓供亿不亦难乎成周十二年一巡已与虞时不同矣况后世乎予以为治贵有实效巡狩之礼考制度观民风明黜陟此其大节也诚能体古帝王之心选任贤良抚养百姓崇德报功毕协至公不患制度不一民风不振若以后世侍卫之众征求之广欲行时巡之礼难矣
○镇守山西都督李谦奏广昌王济熇有病无医 上命行在礼部即遣人驰驿往山西令布政司择精于医者视疗
○癸酉夜有流星大如鸡弹色赤有光起太微垣东北行至游气
○甲戌广昌王济熇薨王晋恭王第七子讣闻 上辍朝二日命有司治丧葬遣官赐祭谥悼平
○福余等卫指挥佥事俺失塔木儿等来朝贡马
○夜月掩五诸侯东第二星
○乙亥琉球国中山王尚巴志遣使者阿蒲察都等奉表贡方物初阿蒲察都与浮那姑是同行异舟遇风相失至是始至
○巡按山东监察御史李素奏东昌等府高唐等州所属地方自七月初至八月终不雨又狭西西安府咸阳盩厔兴平三县淮安府安东清河二县各奏今年自春历秋不雨田谷槁死命行在户部下有司宽恤
○丙子凉州永昌山丹土鞑官军摆摆罗哈剌等七十家居哈密者皆思归令怕哈木来奏愿赴京师效力 上遣内官李信林春赍敕谕哈密忠顺王卜答失里忠义王弟脱欢帖木儿俾悉遣来
○升行在鸿胪寺序班王息为指挥佥事锦衣卫支俸不任事以使外夷功也调行在府军左卫指挥佥事黄镇龙江左卫指挥佥事刘武俱任行在锦衣卫仍守黄船
○行在兵部奏隆庆右卫故百户霍玉无应袭子孙止一女年十岁当如旧例月给米五石优养俟其适人则罢给 上从之因谕之曰 祖宗立法最为仁厚既不负前人之功亦不使其后为无告之人恩意曲尽矣凡若此等卿等当务推行
○巡按四川监察御史及四川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奏番蛮复出焚毁绵竹县官署民居大掠人畜仍肆劫茂威等州官军与战所镇抚侯琏等死之 上曰果如吾料遂敕都督陈怀及都指挥蒋贵等进兵剿捕
○夜有流星大如鸡弹色黄赤有光起壁西北行至车府
○丁丑狭西西宁卫净觉弘济大国师三丹藏卜以修完寺宇差剌麻完卜捕黑般等进马谢恩
○四川都司都指挥佥事高隆奏蛮寇焚绵竹诸县官民庐舍已移文本司增调官军策应至今未至其奏自加统兵官三字于衔上 上以示行在兵部尚书张本曰凡称统兵官者必有朝廷制谕隆四川都指挥初无制谕何得僣称隆罪非止一端尔即封此奏付任指挥及御史观之擒问毕悉具奏来
○戊寅交阯总兵官成山侯王通等大集军民官吏出下哨河立坛与黎利盟誓约退师遂宴利且遗利金织文绮表里利亦奉重宝为谢
○日未出有红云一道起正东浊西南行
○己卯赐泰宁等卫指挥佥事脱火赤等二百一十九人朵颜卫头目完者帖木儿子打不乃所镇抚答剌哈出百户把孙等钞彩币表里金织袭衣有差仍赐完者帖木儿钞币
○湖广荆州府松滋县浙江杭州府新城县严州府寿昌县各奏岁荒民乏食已借预备仓谷给之秋成偿官悉具数闻 上罢朝御左顺门少保夏原吉等侍因语及古人信谗事 上曰谗慝小人真能变白为黑诬正为邪听其言若忠究其心则险是以帝舜堲谗说孔子远佞人唐太宗以为国之贼朕于此等每切防闲若有其萌必杜绝之不使奸言得人枉害忠良齐杀斛律光国遂以弱朕常非之汲黯正直奸邪寝谋卿等所宜务也原吉等顿首曰幸遇 圣明在上臣等敢不竭尽愚直
○庚辰敕工部尚书黄福交阯布政使阮勋曰尔福清忠正直秉爱民之诚勋忠敬纯良坚事君之节皆先朝老成今交阯未靖发兵征讨特命卿二人参赞总兵机务其同心协力运谋建策和辑将帅奖励军士早成平定之功用安一方之众事有当陈奏者密封以闻往摅乃诚用副隆委钦哉
○东宁卫土官百户李耀四川建昌卫故土官指挥使安普容叔安均及把事张真等来朝贡马
○赐差往奴儿干指挥佥事金声等官军钞有差
○改行在礼科给事中张盘为山西辽州判官时盘自陈有疾不堪近侍故有是命
○行在户部奏会宁伯李英岁禄一千一百石其中三分米麦兼支英家口在西宁宜于本卫夫给为便从之
○行在鸿胪寺奏凡公侯伯蒙赐诣命例应上表谢恩比者会宁伯李英忻城伯赵荣同日受诰独英上表谢荣无表简慢不敬请付法司 上曰武人子弟傲惰不学故尔其宥之
○是日征南将军黔国公沐晟等师至交阯水尾县之高寨贼于水陆二路俱以众拒守道梗不通晟等督造兵舡遣人分哨逐程而进
○辛巳升广西道监察御史李琦为行在礼部左侍郎云南道监察御史罗汝敬为行工部右侍郎行在鸿胪寺少卿徐永达为本寺卿行在礼科给事中黄骥为行在通政司右通政
○升鹰扬卫指挥佥事张凯为都指挥佥事金吾右卫副千户田宽为指挥佥事
○行在礼部奏故指挥牛谅等三十三人例应赐祭从之
○夜有流星大如杯色赤有光起阁道西北行至近浊
○壬午行在鸿胪寺奏进安南黎利等所与总兵官安远侯柳升等书曰仆闻之孟子曰唯仁者为能以大事小唯智者为能以小事大以大事小乐天者也以小事大畏天者也昔当 太祖皇帝龙飞之初我安南前国王先诸国以入贡特蒙褒奖锡以王章世守封疆朝贡罔缺自黎季犛作孽覆其宗祧上欺朝廷下重民苦 太宗皇帝兴师吊伐一举就平诏求陈氏子孙以奉陈祀是时遭罹季犛之毒陈氏之族皆奔窜远徙故一时无从访求今陈氏遗嗣有曰暠者窜身老挝盖二十年本国之人不忘陈氏先王之泽已求暠于羁寓之次欲得暠继宗祀之微百万之心不约而同是以利等无状輙布狂言冒闻制阃伏干钧慈上奏 黼尸□衣倘蒙 天恩得循 太宗皇继绝之明诏使陈氏既灭而复续非独暠蒙天地大恩实一国之人蒙戴 天恩于无穷也
○癸未瓦剌部属月鲁火者来朝奏愿居京自效命为试所镇抚赐冠带金织袭衣银钞彩币绵布鞍马仍命有司给房屋器皿等物如例
○交阯贼黎利遣人进表及方物先是总兵官成山侯王通与贼和遂遣指挥阚忠同利所遣人进表及方物至是始至京表曰安南国先陈王臣暊三世嫡孙臣陈暠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曩被贼臣黎季犛父子篡弑国主杀戮臣之一族殆尽臣暠奔窜老挝以延残息今二十年近者国人闻臣尚存逼臣还国众口语臣云天兵初平黎贼即有诏旨访求先王之子孙而立之一时访求未得乃建郡县今皆欲臣陈情请命臣自知罪在万死仰恃 天地生成大恩谨奉表上请者臣暠等伏念交南之地寔为海外之邦逮于 天朝 太祖皇帝之启运而臣之祖父最先诸国以入朝频年纳贡于 帝廷累世袭封王爵顷因黎氏之稔恶致劳天讨之远加承恩旨之涣颁求陈后以承续时宗族悉逃而散徙在乡里无从于访求急抚治其人民遂建置于州县今土人犹念续先臣之祀幸天诏尝有兴灭国之言沥血陈词吁天请命恭惟 皇帝陛下乾坤覆载日月照临溥春育而海涵霈云行而雨施念臣先灵久为馁鬼怜臣孤苦俾复旧邦臣暠敢不刻骨铭心输忠效顺永永恭天之命颛颛事大之诚臣暠等无任瞻 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 上览之以示文武群臣且谕之曰昔 太祖皇帝初定天下安南最先四裔朝贡及贼臣篡弑其主毒害国人 太宗文皇帝发兵诛之固求陈氏之后立之求之不得乃郡县其地后我 皇考每念陈氏无后形诸嘅叹数年以来一方不靖屡勤王师朕岂乐于用兵哉今既陈氏有后矣其所言与之便乎抑不与便乎群臣皆曰 陛下之心 祖宗之心也且偃兵息民上合天心与之便 上曰论者达不止戈之义必谓与之不武但得民安朕亦奚恤人言其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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