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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周二十三條

  高祖徵異

  高祖之為樞密使也,每出入,常恍然睹人前導,狀若臺省人吏,其服色一緋一綠,高祖以為不祥,深憂之。及河中、鳳翔、永興等處反,詔命高祖征之,一舉而三鎮瓦解[84]。自是權傾天下,論者以為功高不賞,郭氏其危乎!高祖聞而恐懼。居無何,忽睹前導者服色,緋者改紫,綠者改緋,高祖心始安,曰:「彼二人者,但見其升,不見其降,吉兆也。」未幾,遂為三軍所推戴。

  高祖征李守貞

  高祖征李守貞,軍次河上,高祖慮其爭濟,臨岸而諭之。未及坐,忽有羣鴉噪於上,高祖退十餘步,引弓將射之。矢未及發而岸崩,其釁烈之勢,在高祖足下。高祖棄弓,顧羣鴉而笑曰:「得非天使汝驚動吾耶?如此則李守貞不足破矣。」於是三軍欣然,各懷鬭志矣。

  高祖以讖殺趙童子

  高祖之入京師也,三軍紛擾[85],殺人爭物者不可勝數。時有趙童子者,知書善射,至防御使,睹其紛擾,竊憤之,乃大呼於眾中曰:「樞密太尉,志在除君側以安國,所謂兵以義舉;鼠輩敢爾,乃賊也,豈太尉意耶!」於是持弓矢,於所居巷口據牀坐,凡軍人之來侵犯者,皆殺之,由是居人賴以保全僅數千家[86]。其間亦有致金帛於門下,用為報答,已堆集如丘陵焉。童子見而笑曰:「吾豈求利者耶!」於是盡歸其主。高祖聞而異之,陰謂世宗曰:「吾聞人間讖云,趙氏合當為天子。觀此人才略度量,近之矣,不早除去,吾與汝其可保乎!」使人誣告,收付御史府,劾而誅之。洎高祖厭世未十年,而皇宋有天下,趙氏之讖,乃應於斯,知王者不死,信矣哉!

  高祖圍兖州夢文宣王

  高祖登極,改乾祐為廣順。是年,兖州慕容彥超反,高祖親征。城將破,忽夜夢一人,狀貌甚偉異,被王者之服,謂高祖曰:「陛下明日當得城。」及覺,天猶未曉。高祖私謂徵兆如此,可不預備乎?於是躬督將士,戮力急攻,至午而城陷。車駕將入,有司請由生方鳴鞘而進,遂取別巷轉數曲,見一處門墻甚高大,問之,云夫子廟。高祖意豁然,謂近臣曰:「寡人所夢,得非夫子乎?不然,何取路於此也。」因下馬觀之,方升堂,睹其聖像,一如夢中所見者,於是大喜,叩首再拜。近巨或諫,以為天子不合拜異世陪臣。高祖曰:「夫子聖人也,百王取則,而又夢告寡人,得非夫子幽贊所及耶?安得不拜!」仍以廟側數十家為洒掃戶,命孔氏襲文宣王者長為本縣令。

  慕容彥超鐵胎銀

  慕容彥超之被圍也,乘城而望,見高祖親臨矢石,其勢不可當,退而憂之,因勉其麾下曰:「汝等宜為吾盡命,吾庫中金銀如山積,若全此城,吾盡以為賜,汝等勿患富貴。」頃之,有卒私言曰:「我知侍中銀皆鐵胎,得之何用?」於是諸軍聞之,稍稍解體,未幾城陷。及高祖之入也,有司閱其庫藏,其間銀鐵胎者果十有七八。初,彥超嘗令入開質庫,有以鐵胎銀質錢者,經年後,庫吏始覺,遂言之於彥超。初甚怒,頃之謂吏曰:「此易致耳,汝宜偽{左竇右刂}庫墻,凡金銀器用暨縑帛等,速皆藏匿,仍亂撤其餘,以為賊踐,然後申明[87],吾當擒此輩矣。」庫吏如其教。於是彥超下令曰:「吾為使長典百姓,而又不謹,遭賊{左竇右刂}去,其過深矣。今恐百姓疑彥超隱其物,宜令三日內各投狀,明言質物色[88],自當倍償之,不爾者有過。」百性以為然,於是投狀相繼。翌日,鐵胎銀主果出,於是擒之,置之深屋中,使教部曲輩晝夜造,用廣府庫,此銀是也。

  世宗問卜

  世宗在民間,嘗與鄴中大商頡跌氏,忘其名,往江陵販賣茶貨。至江陵,見有卜者王處士,其術如神,世宗與頡跌氏同往問焉。方布卦,忽有一蓍躍出,卓然而立,卜者大驚曰:「吾家筮法十餘世矣,常記曾祖以來遺言,凡卜筮而蓍自躍而出者,其人貴不可言,況又卓立不倒,得非為天下之主乎!」遽起再拜。世宗雖佯為詰責,而私心甚喜。於逆旅中夜置酒,與頡跌氏半酣,戲曰:「王處士以我當為天子,若一旦到此,足下要何官,請言之。」頡跌氏曰:「某三十年作估來,未有不由京洛者,每見稅官坐而獲利,一日所入,可以敵商賈數月,私心羨之。若大官為天子,某願得京洛稅院,足矣。」世宗笑曰:「何望之卑耶!」及承郭氏之後踐祚,頡跌猶在,召見,竟如初言與之。

  世宗誅高平敗將

  世宗之征河東也[89],駐蹕於高平,劉崇兼契丹之眾來迎戰。時帥多持兩端,而王師不利,親軍帥樊愛能等各退衄。世宗赫怒,躍馬入陣,引五十人直衝崇之牙帳。崇方張樂飲酒,以示閑暇,及其奄至,莫不驚駭失次。世宗因以奮擊,遂敗之,追奔於城下。凱旋,駐蹕潞州,且欲出其不意以誅退衄者,乃置酒高會,指樊愛能等數人,責之曰:「汝輩皆累朝宿將,非不能用兵者也,然退衄者,誠欲將寡人作物貨賣與劉崇耳。不然,何寡人親戰而劉崇始敗耶?如此,則卿等雖萬死不足以謝天下,宜其曲膝引頸,以待斧誅。」言訖,命行刑壯士擒出皆斬之。於是立功之士以次行賞,自行伍拔於軍厢者甚眾。其恩威並著,皆此類也。

  初,劉崇求援於契丹,得騎數千,及睹世宗兵少,悔之曰:「吾觀周師易與耳,契丹之眾宜勿用,但以本軍攻戰,自當萬全。如此則不惟破敵,亦足使契丹見而心服,一舉而有兩利,兵之機也。」諸將以為然,乃使人謂契丹主將曰:「柴氏與吾,主客之勢,不煩足下餘刃,敢請勒兵登高觀之可也。」契丹不知其謀,從之。洎世宗之陣也,三軍皆賈勇爭進,無不一當百,契丹望而畏之,故不救而崇敗。

  論者曰:世宗患諸將之難制也久矣,思欲誅之,未有其釁,高平之役,可謂天假,故其斬決而無貸焉。自是姑息之政不行,朝廷始尊大,自非英主,其孰能如此哉!

  世宗面諭江南使

  世宗既下江北,駐蹕於建安,以書召偽主。偽主皇恐[90],命鍾謨、李德明為使,以見世宗。德明素有詞辯,以利害說世宗使罷兵。世宗具知之,乃盛陳兵師,排旗幟戈戟,為鹿項道以湊御[91],然後引德明等入見。世宗謂之曰:「汝江南自以為唐之後,衣冠禮樂世無比,何故與寡人隔一帶水,更不發一使奉書相問,惟泛海以通契丹,舍華事夷,禮將安在?今又聞汝以詞說寡人羅兵,是將寡人比六國時一羣癡漢,何不知人之甚也!汝慎勿言,當速歸報汝主,令徑來跪寡人兩拜,則無事矣。不然,則寡人須看金陵城,借府庫以犒軍,汝等得無悔乎!」於是德明等戰懼,不能措一辭,即日告歸。及見偽主,具陳世宗英烈之狀,恐非四方所能敵。偽主計無所出,遂上表服罪,且乞保江南之地,以奉宗廟,修職貢,其詞甚哀。世宗許之,因曰:「叛則征,服則懷,寡人之心也。」於是遣使者賫書安之,然後凱還。論者以世宗加兵於江南,不獨臨之以威,抑亦諭之以禮,可謂得大君之體矣。

  世宗詔陳摶

  陳摶,陜西人[92]。能為詩,數舉不第,慨然有塵外之趣,隱居華山,自是其名大振。世宗之在位也,以四方未服,思欲牢籠英傑,且以摶曾踐場屋,不得志而隱,必有奇才遠略,於是召到闕下,拜左抬遺。摶不就,堅乞歸山,世宗許之。未幾,賜之書:「敕陳摶:朕以汝高謝人寰,栖心物外,養太浩自然之氣,應少微處士之星,既不屈於王侯,遂隱居於巖壑,樂我中和之化,慶乎下武之期。而能遠涉山涂,暫來城闕,浹旬延遇,弘益居多,白雲暫駐於帝鄉,好爵難縻於達士。昔唐堯之至聖,有巢、許為外臣,朕雖寡薄,庶遵前鑒,恐山中所闕,已令華州刺史每事供須。乍反故山,履玆春序,緬懷高尚,當適所宜,故玆撫問,想宜知悉。」即陶穀之詞也。初,摶之被召,嘗為詩一章云:「草澤吾皇詔,圖南摶姓陳。三峰十年客,四海一閑人。世態從來薄,詩情自得真。超然居物外,何必使為臣。」好事者欣然謂之答詔詩。

  世宗問相於張昭遠

  世宗以張昭遠好古直,甚重之,因問曰:「朕欲一賢相,卿試為言朝廷誰可?」昭遠對曰:「以臣所見,莫若李濤。」世宗常薄濤之為人,聞昭遠之舉,甚驚,曰:「李濤本非重厚,朕以為無大臣禮,卿首舉此,何也?」昭遠曰:「陛下所聞止名行,曾不問才略如何耳[93]。且濤事晉高祖,曾上疏論邠州節度使張彥澤蓄無君心,宜早圖之,不然則為國患。晉祖不納,其後契丹南侵,彥澤果有中渡之變,晉社殲焉。先帝潛龍時,亦上疏請解其兵權,以備非常之變,少主不納,未幾先帝遂有天下。以國家安危未兆間,濤已先見,非賢而何?臣所以首舉之者[94],正為此也。」世宗曰:「今卿言甚公,然此人終不可於中書安置。」居無何,濤亦卒。

  濤為人不拘禮法,與弟澣雖甚雍睦,然聚話之際,不典之言,往往間作。澣娶禮部尚書竇寧固之女,年甲稍高,成婚之夕,竇氏出參,濤輒望塵下拜。澣驚曰:「大哥風狂耶!新婦參阿伯,豈有答拜儀[95]。」濤應曰:「我不風,只將謂是親家母。」澣且慚且怒。既坐,竇氏復拜,濤又叉手當胸,作歇後語曰:「慚無竇建,繆作梁山,喏喏喏!」時聞者莫不絕倒。凡濤於閨門之內,不存禮法也如此。故世宗以為無大臣體,不復任用,宜哉!

  世宗問王朴運祚

  世宗志在四方,常恐運祚速而功業不就,以王朴精究術數,一旦從容問之曰:「朕當得幾年?」對曰:「陛下用心以蒼生為念,天高聽卑,自當蒙福。臣固陋,輒以所學推之,三十年後非所知也。」世宗喜曰:「若如卿言,寡人當以十年開拓天下,十年養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其後自瓦橋關回戈,未到關而晏駕,計在位止及五年餘六個月。五六乃三十之數[96],蓋朴婉而言之。

  世宗上病龍臺

  世宗末年,大舉以取幽州。契丹聞其親征,君臣恐懼,沿邊城壘皆望風而下,凡蕃部之在幽州者,亦連宵遁去。車駕至瓦橋關,探邏是實,甚喜,以為大勳必集,登高阜,因以觀六師。頃之,有父老百餘輩,持牛酒以獻,世宗問曰:「此地何名?」對曰:「歷世相傳,謂之病龍臺。」默然,遽上馬馳去。是夜,聖體不豫,翌日病亟,有詔回戈,未到關而晏駕[97]。

  先是,世宗之在民間已,常夢神人以大傘見遺,色如鬱金,加《道經》一卷,其後遂有天下。及瓦橋不豫之際,復夢向之神人,來索傘與經。夢中還之而驚起,謂近侍曰:「吾夢不祥,豈非天命將去耶!」遂召大臣,戒以後事。初,幽州聞車駕將至,父老或有竊議曰:「此不足憂,且天子姓柴,幽州為燕地[98],燕者也,烟火之謂也。此柴入火不利之兆,安得成功?」卒如其言。

  符皇后志操

  世宗皇后符氏,即魏王彥卿之女。時有相士,視之大驚,密告魏王曰:「此女貴不可言。」李守貞素有異志,因與子崇訓娶之,禮畢,守貞甚有喜色。其後據河中叛,高祖為樞密使,受命出征。后知高祖與其父有舊,城破之際,據堂門而坐,叱諸軍曰:「我符魏王女也。魏王與樞密太尉,弟兄之不若,汝等慎勿無禮。」於是諸軍聳然引退。頃之,高祖至,喜曰:「此女於白刃紛拏之際保全,可謂非常人也。」乃歸之魏王。至世宗即位,納為皇后。既免河中之難,其母欲使出家,資其福壽,后不悅曰:「死生有命,誰能髠首跣足以求苟活也!」母度不可逼,遂止。世宗素以后賢,又聞命不以出家為念,愈賢之,所以為天下母也。

  郭忠恕責馮道

  郭忠恕,七歲童子及第,富有文學,尤工篆隸。嘗有人於龍山得鳥跡篆,忠恕一見,輒誦如宿習。乾祐中,湘陰公鎮徐州,辟為推官。周祖之入京師也,少主崩於北崗,周主命宰相馮道迎湘陰公,將立之,至宋州,高祖已為三軍推戴。忠恕知事變,乃正色責道曰:「令公累朝大臣,誠信著于天下,四方談士,無賢不肖,皆以為長者。今一旦返作脫空漢,前功業並棄,令公之心安乎?」道無言對。忠恕因勸湘陰公殺道以奔河東,公猶豫未決,遂及於禍。忠恕竄跡久之,晚年尤好輕忽,卒以此敗,坐除名配流焉。

  舉子與馮道同名

  馮瀛王道之在中書也,有舉子李導投贄所業,馮相見之,戲謂曰:「老夫名道,其來久矣,加以累居相府,秀才不可謂不知,然亦名導,於禮可乎?」李抗聲對曰:「相公是無寸底道字,小子是有寸底導字,何謂不可也?」公笑曰:「老夫不惟名無寸,諸事亦無寸,吾子可謂知人矣。」了無怒色。

  李穀修陳州夫子廟

  李相穀嘗為陳州防御使,三日謁夫子廟,但見破屋數間,中有一像巍然而已,穀嘆息久之。俄而伶人中有李花開,趨進而前,獻口號云:「破落三間屋,蕭條一旅人。不知負何事,生死厄於陳。」穀驚,以謂伶人之詞趨向有如此者,遽出俸以修之。

  江為臨刑賦詩

  江為,建州人。工於詩。乾祐中,福州王氏國亂,有故人任福州官屬,恐禍及,一旦亡去,將奔江南,乃間道謁為。經數日,為且與草投江南表。其人未出境,遭邊吏所擒,仍於囊中得所撰表章,於是收為與奔者,俱械而送。為臨刑[99],詞色不撓,且曰:「嵇康之將死也,顧日影而彈琴,吾今琴則不暇彈,賦一篇可矣。」乃索筆為詩曰:「衙鼓侵人急,西傾日欲斜。黃泉無旅店,今夜宿誰家?」聞者莫不傷之。

  張昭遠疑《太玄經》

  張昭遠特好學,積書數萬卷,以樓載之,時謂之「書樓張公家」。嘗謂所親:「《太玄經》見黃鐘不在戊巳之位,使律本從何而生乎?楊子雲本通歷象,嘗著是書,嚴君平為之下星緯行度,凡二十八宿,於參、觜、牛頗差其次,未知君平之學止於是耶?後人傳之誤也,未可知已。」其探討如此。

  馮吉好琵琶

  馮吉,瀛王道之子。能彈琵琶,以皮為弦,世宗嘗令彈於御前,深欣善之,因號其琵琶曰「繞殿雷」也。道以其惰業,每加譴責,而吉攻之愈精。道益怒,凡與客飲,必使庭立而彈之,曲罷或賜以束帛,命背負之,然後致謝。道自以為戒朂極矣,吉未能悛改,既而益自若。道度無可奈何,嘆曰:「百工之司藝而身賤,理使然也。此子不過太常少卿耳。」其後果終於此。

  韓熙載帷薄不修

  韓熙載仕江南,官至諸行侍郎[100]。晚年不羈,女僕百人,每延請賓客,而先令女僕與之相見,或調戲,或毆擊,或加以爭奪靴笏,無不曲盡,然後熙載始緩步而出,習以為常。復有醫人及燒煉僧數輩,每來無不升堂入室,與女僕等雜處。偽主知之,雖怒,以其大臣,不欲直指其過,因命待詔畫為圖以賜之,使其自愧,而熙載視之安然。

  何承裕詼諧

  何承裕,韶州曲江人。父澤,嘗為嶺南劉隱從事。承裕有逸才,為小詞尤工,倡樓酒肆,往往流布。與翰林陶穀素不叶。世宗之征河東也,書詔填委,陶獨當之。時何以通籍亦預扈從之數,世宗欲擢用,問陶曰:「何承裕可以知制誥否?」奏曰:「承裕好俳,發揮潤色,恐非所長。」世宗遂已。何知之,及陶之判銓,一旦方偃息,何自外抗聲唱挽歌而入,陶甚驚駭。承裕曰:「尚書豈長生不死者耶?幸甚無恙,聞其一兩曲,又何妨?」陶無以抗。及知商州,有舉人投卷,初甚欣慰,及覽其詩,有「日暮猿啼旅思淒[101]」之句,遽曰:「足下此句甚佳,但上句對屬未切,奉為改之,何不云『曉來犬吠張三婦,日暮猿啼旅思淒』?」舉人大慚而去。其放蕩不羈,動以滑稽為務也如此。

  僧賦牡丹詩

  僧謙光,金陵人也。素有才辨,江南國主以國師禮之。然無羈檢,飲酒如常,國主無以禁制,而又於諸肉中尤嗜鵝、鱉。國主常以從容語及釋氏果報,且問曰:「吾師莫有志願否?寡人固欲聞之。」謙光對曰[102]:「老僧無他願,但得鵝生四隻腿,鰲長兩重裙,足矣。」國主大笑。顯德中,政亂,國主猶晏然不以介意。一旦,因賞花命謙光賦詩,因為所諷,詩云:「擁衲對芳叢,由來事不同。鬢從今日白,花似去年紅。艷冶隨朝露,馨香逐曉風。何須對零落,然後始知空。」

  契盈屬對

  僧契盈,閩中人。通內外學,性尤敏速。廣順初,游戲錢塘,一旦,陪吳越王游碧波亭,時潮水初滿,舟楫輻輳,望之不見其首尾。王喜曰:「吳越地去京師三千餘里[103],而誰知一水之利,有如此耶!」契盈對曰[104]:「可謂三千里外一條水,十二時中兩度潮。」時人謂之佳對。時江南未通,兩浙貢賦自海路而至青州,故云三千里也。

  注:

  [84] 「一舉而三鎮瓦解」,「三」原作「二」,據四庫本、《舊五代史考異》、《五代史記注》改。

  [85] 「三軍紛擾」,「紛」原作「分」,據各本改。

  [86] 「由是居人賴以保全僅數千家」,「僅」原作「者」,據毛本、《舊五代史》等改。

  [87] 「然後申明」,「然」字原脫,據四庫本、顧本補。

  [88] 「明言質物色」,「質」原脫,據各本補。

  [89] 「世宗之征河東也」,「河」原脫,據《五代史記注》、《舊五代史》卷二四《世宗紀第一》補。

  [90] 「偽主皇恐」,「偽」原脫,據《舊五代史》、《舊五代史考異》、《五代史記注》補。

  [91] 「為鹿項道以湊御」,「鹿項道」原作「門頃道」,據毛本、四庫本、顧本改。

  [92] 「陝西人」,各本同。《宋史》卷四五七本傳作「亳州真源人」,《唐才子傳》卷一○作「譙郡人」。

  [93] 「曾不問才略如何耳」,「問」原作「聞」,據四庫本改。

  [94] 「臣所以首舉之者」,「以」原脫,毛本、四庫本等同,據顧本補。

  [95] 「豈有答拜儀」,「拜」原作「禮」,毛本等同,據四庫本改。

  [96] 「五六乃三十之數」,「之」下原衍「成」字,據毛本、四庫本等刪。

  [97] 「未到關而晏駕」,各本同。《通鑒》卷二九四後周世宗顯德六年:四月癸卯「上入瓦橋關」。五月丙午「還宿瓦橋,是日上不預而止」,壬子「上自雄州南還」,甲戍「帝至大梁」,癸巳「大漸,……是日上殂」。《舊五代史》卷一一九《世宗紀第六》:「癸巳,帝崩於萬歲殿」;《新五代史》卷一二《周本紀第十二》作「癸巳,皇帝崩于滋德殿」。陶文所記或係誤傳。

  [98] 「幽州為燕地」,原作「幽者為燕」,四庫本作「幽州為燕」,據顧本增改。

  [99] 「為臨刑」,案:江為受刑,陶文作「後漢乾祐中」,馬令《南唐書》卷一四載「為有《題白鹿寺》詩,……元宗南遷駐于寺,見其詩,稱善久之,為由是傲視。」陸游《南唐書》卷一五也載此事。南唐元宗李璟南遷在宋建隆二年(961),若此,江為得罪死應在此後。江為死囚,《十國春秋》卷九七本傳取陶說,陸游《南唐書》卷一五載其因《題白鹿寺》詩得南唐元宗贊賞,「由是愈自負,傲睨一時,卒無薦引者,居懷憤憤,束書欲東走吳越,為同謀者所發,按得其狀伏誅。」馬令《南唐書》卷一四、《江南野史》卷八本傳所載大體同,未審孰是。

  [100] 「諸行侍郎」,毛本等同,四庫本作「侍郎」。

  [101] 「日暮猿啼旅思淒」,「猿啼」原作「啼猿」,據毛本、四庫本等乙正。《全唐詩》卷八七二正作「猿啼」。

  [102] 「吾師」以下十七字原脫,據四庫本、顧本補。

  [103] 「吳越地去京師三千餘里」,「吳越」原作「吳國」,據四庫本、顧本改。

  [104] 「契盈對曰」,四字原脫,據顧本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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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纪六十八【起上章困敦六月尽重光赤奋若六月凡一年有一月】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徳神文圣武睿哲眀孝皇帝嘉祐五年六月乙丑诏戒上封告讦人罪或言赦前事及言官事弹劾小过不闗政体者时殿中御史吕诲言故事台谏官许风闻言事

  • 卷之一百九十六·佚名

    洪武二十二年夏四月己亥朔命杭湖温台苏松诸郡民无田者许令往淮河迤南滁和等处就耕官给钞户三十锭使备农具免其赋役三年 上谕户部尚书杨靖曰朕思两浙民众地狭故务本者少而事末者多苟遇岁歉民即不给其移无田者于有田处

  • 卷之三百六十一·佚名

    光绪二十一年。乙未。二月。癸卯朔。上诣宁寿宫乐寿堂问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安。至辛未皆如之。外记  ○谕军机大臣等、太常寺奏奉宸苑圈养鹿只无存援案请旨变通办理一摺。社稷坛关圣帝君庙祭

  • 后序·郝经

    续後汉书後序 人有恒言曰经史史所以载兴亡而经亦史也书纪帝王之政治春秋笔十二公之行事谓之非史可乎盖定於圣人之手则後世以经尊之而止及乎兴亡则谓之史也古史分十七东汉而下西晋而上有三国志亦

  • 汤和传·张廷玉

    汤和,字鼎臣,濠州人,与太祖朱元璋是同乡。他幼年便有远大志向,嬉戏玩耍时,曾练习骑马射箭,统率群童。长大之后,身高七尺,举止洒脱,善于谋略。郭子兴起兵时,汤和带领壮士十余人前去归附,因功被授予千户之职。后随朱元璋进攻大洪山

  • 卷十二·黄训

    <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名臣经济录钦定四库全书名臣经济録卷十二明 黄训 编内阁杨士奇传録【王直】太宗皇帝卽位遂擢爲编修时方开内阁于东角门内命解缙黄淮胡广胡俨杨荣金防孜及公七人处其中典机密寻陞侍讲上尝

  • 卷二百十七之三·雍正

    <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 钦定四库全书 朱批谕旨卷二百十七之三 朱批石麟奏摺 雍正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山西巡抚【臣】石麟谨 奏为 圣德光 天云日献瑞事雍正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据布政使蒋泂详

  • 二十四年·佚名

    (己丑)二十四年大明嘉靖八年春正月1月1日○戊戌朔,御仁政殿受朝賀,行會禮宴。〈百官皆揷花醉酒,或扶持而出。〉1月2日○己亥,臺諫啓前事,不允。1月3日○庚子,臺諫啓前事,命遞申壽麟,餘不允。1月4日○辛丑,臺諫啓前事,命遞柳繼宗、

  • 度地第五十七·管仲

    昔者,桓公问管仲曰:“寡人请问度地形而为国者,其何如而可?”管仲对曰:“夷吾之所闻,能为霸王者,盖天子圣人也。故圣人之处国者,必于不倾之地,而择地形之肥饶者。乡山,左右经水若泽。内为落渠之写,因大川而注焉。

  • 雪關禪師語錄卷之十二·雪关智訚

    門人成巒錄法孫開詗編偈頌僧代雪岐禪人求示無常迅速,生死事大;古學道人,身命可捨。倩求開示,為誠可訝!隔蓬買鵝,敲壁傳話。非做冤家,賊難捉下;業識奔忙,騰猴躍馬;不大掀翻,如何脫灑?與吉操禪人最初參禪,念如木石;縱歷境緣,昧予不得。

  • 雍正江西通志·陶成

    江西地方志。清谢旻等修,陶成等纂。一百六十二卷,首三卷。旻字肃斋,江苏武进人。历官太常寺卿,都察院副都御史,江西巡抚。成字企大,号吾庐先生,江西南城人。康熙进士,官翰林院检讨,尝主豫章书院。著有《皇极数抄》、《吾庐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