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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府详报

淮军初起,于七月十四日齐由澎湖开抵旗后。

●七月十六日上谕

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七月十六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续陈防务暨抚番开路情形,并查办倭人失银案各折片。日本兵船,仍在龟山等处相持,日久尚未退兵。现在罗大春、黎兆棠均已到台。沈葆桢已饬张其光等开通山路。潘霨亦前往凤山督练新军,催集民团,抚绥番社,并饬地方官豫筹客兵薪米。各省轮船,陆续驰回。唐定奎一军,不日亦可赶到。刻下台飓时作,琅■〈王乔〉难泊轮船,龟山倭营又当风冲,彼族正在进退维谷之际,着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酌度情形,审慎筹划,能使倭船迅离台境,则诸务皆易为力。柳原前光在都,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王大臣与之剀切辩论,该使臣语意支吾,尚未就绪。沈葆桢等务宜乘此兵衅未开,速为布置,一面抚驭番众,一面厚集兵力,俾壮声威。所有商购船械等事,是否已有端绪?着即迅速筹办,毋失机宜。倭人刘穆斋失银一案,并着饬令夏献纶迅行办结,毋令彼族狡展,借故耽延。将此由六百里密谕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并传谕潘霨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钦差大臣沈葆桢等会奏

为倭备日增,倭情渐怯,亟宜迸力防务,以伐戒心,谨将近日情形,恭折续陈,仰祈圣鉴事。窃臣等十六日、二十八日将抚番开路情形奏明在案。七月初一日,振威轮船自省至,奉到六月十二日上谕:唐定奎所部步队六千五百人,由徐拔赴瓜州口,分起航海渡台,听候沈葆桢调遣,所需月饷、军装、火药等项,仍着源源筹拨,毋任稍有缺乏。日本近日情形如何?着沈葆桢等随时确探,并将应行豫备事宜妥画,即行奏闻等因。同日万年清轮船自津回,奉到六月二十日上谕:日本意存觊觎,悍不旋师,亟应厚集兵力,益严儆备。澎湖守备空虚,现添募勇丁一营,是否足资捍御?务当布置严密。日本遣人往勾卑南社番,沈葆桢等应如何联络番众,俾不为彼族所煽惑,务宜设法妥办等因。仰见宸算周详,莫名钦服。

倭营之在后湾、枫港者,日以盖兵房、掘濠沟、竖竹围为事。其士卒则令之练习洋枪、洋炮。六月二十八日,营中设席邀请近村民人,好言抚慰,且分给绫、布、毡、扇等物。连日到轮船三号,装倭兵六百余及米粮、枪炮、洋毡、杉板等物。另有琉球人百余,则皆工役,非兵也。其死者剖腹实以盐与樟脑,殓以木桶,并病兵百余,上船陆续驰驶归。虽巧饬增灶之形,实仅补死亡之额。伪示整暇,勉强支持。据游击王开俊禀称:初三夜二更四点,有倭兵到茄鹿塘,向竹围遥开空枪数排,且有小船载兵,将次近岸。哨弁李长兴密饬兵勇潜伏围内,遵令无哗,俟其近围,方准施放枪炮。彼见我寂然久之,知哄吓不动,遂敛队而退。初九日,有在倭营之美国人日格塞尔者,带倭人六、七名到郡,来访我之洋将斯恭塞格,反叩以柳原到京,所议若何?中国调兵何意?斯恭塞格据公法答之。且告以李让礼被厦门恒领事拿解往沪。日格塞尔微觉神沮而去。然臣等闻李让礼为厦领事所擒,又为沪领事所释,虽信否未可知,究一李让礼之去来,何关大局?我若可以自信,彼亦无所能为。

淮军计可以到台,臣霨复于初四日驰赴凤山,催督地方官将营棚薪米一切具备。南路得此大枝劲旅,可壮声威。提臣罗大春已赴苏澳。扬武往装其原部楚勇一营。夏献纶派朱名登所招楚勇,闻亦成军,日内均可东渡。北路足资捍御。澎湖守备素虚,现借海关凌风轮船往彼教习,分闽厂六船随之,合操阵法,并藉以兼顾地方。惟安平之炮台,拟照西法兴筑,所雇洋匠未至,致未施功。而台地自六月以来,暴风猛雨迭作,通计台城二千七百余丈,倒塌者千有余丈,圻裂者又三、四百丈。固由始基之不慎,亦缘台地常震,土弱沙松,砖石又不易致,故至于此。现已发银由台湾府周懋琦等转饬绅士,分段监修,多加蜃灰,厚砌基址,冀以外防冲突,内固人心。而役巨工繁,亦非一时可毕。电线之约,已有成言,近复翻异,屡经日意格驳诘,乃欲以旧线搪塞。臣等饬其不许迁就,致重款虚糜。然电线尚可缓图,而铁甲船必不可少。臣等曩派船政总监工叶文澜同日意格赴沪定买,近据函称,所议英国之船,非英使周旋其间,无从成购。日耳曼一船,有船无炮,制成且逾十稔,水缸只堪包用两年。臣思国家掷此巨款,原为利用起见,倘费百余万帑金,易一朽烂之船,将益为外人所侮。臣嘱日意格勿惮往返之劳,务求坚致之物。倘议购不成,不如鸠工自造。虽三年求艾,要可计日程功。

南北抚番开路诸事,勇夫齐集,畚锸日兴。惟中路水沙连、秀姑峦山一带,为全台适中之区,腹背膏艘之壤,故洋人之在台者,每雇奸民带往,煽惑番众。闻该处社寮,竟有教堂数处,深林迭嶂,罪人积匪,往往逋匿其间。如逆匪廖有富等,即恃以藏身。而彰化之集集街,近复有扎厝毙命之事,安保日后不受倭奴勾通,断我南北之路?臣等与营务处黎兆棠商令募兵前往,一面抚番搜匪,一面开路设防。俟办有端倪,当更详悉具奏。

要之,倭将非不知难思退,而其主因贫成虐,不惜以数千兵民为孤注,谣言四布,冀我受其恫喝,迁就求和,倘入其壳中,必得一步又进一步。此皆屡试屡验之覆辙,早在圣明洞鉴之中。议者以为台地得淮军、得铁甲船则战事起,臣等以为台地得淮军、得铁甲船而后抚局成。夫费数百万帑金,歼此贫主所陷溺之数千兵民,不特无以体皇上遍覆之仁,抑且不足示天朝止戈之武。臣等之汲汲于备战者,非为台湾一战计,实为海疆全局计。愿国家勿惜目前之巨费,以杜后患于未形。彼见我无隙可乘,自必帖耳而去。但宽其称兵既往之咎,已足见朝廷逾格之恩。倘妄肆要求,伏恳我皇上坚持定见以却之。彼暴师于外,怨讟繁兴,不待挥我天戈而内乱作矣。臣等恐局外议者急欲销兵,转成滋蔓,愚昧之见,未知当否。谨先将近日情形,合词恭折,发交轮船到沪,交上海道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遵行。再此折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正缮折间,探闻本月十二日装运淮军轮船七号,均到澎湖,陆续用小轮船盘往旗后登岸。十三日,有日本兵船一号,从厦门到澎湖,本日开往琅■〈王乔〉矣。知关宸念,谨附片以闻,伏乞圣鉴。谨奏。

●又奏

为北路倭案办结,追出旗件,取具供结,寄交上海日本领事,并饬销执照,预杜衅端,恭折仰祈圣鉴事。窃臣等于六月十七、二十八等日,迭将查办倭人在岐莱船破失银一事奏明在案。本月初六日,复据台湾道夏献纶禀称:此案该道前抵苏澳时,即将情形询之该处地方官,只得其大概。迨税务司好博逊将船户啤噜带至苏澳,据供日本人破船之后,即将行李货物及现银三箱,均搬上岸,雇人看守,许给工资,并欲与生番租地,付定银一百八十圆,又许再来时给引线者日辛十二圆,将带去斧锯等物留存该处。旋称失银千圆。以后实在如何,啤噜已先回沪尾,并不知情。又提到啤噜船上之帮工林周,所供与啤噜相同。其失银千圆,则云闻之成富清风,据称无甚紧要。究竟有银与否,则未眼见。六月十六日,派噶玛兰通判洪熙恬、委员张斯桂、李彤恩偕好博逊带啤噜坐轮船往花莲港破船处所勘查,随即驻扎新城。连日传集该处头人李振发、暨南势番目润澜、加礼宛社番目八宝、附近居民曾生等,隔别研讯,佥供破船情形,大致相同,实无抢其对象。其曾否失去洋银千圆,均不知情,亦无将地给租之事,惟受雇搬挑对象、看房引路,大家络续得其工银约计一百八十圆,并非租银,均愿将日本前寄旗物等件缴呈,分具切结,如虚甘坐等语。再四研诘,矢口不移。随将寄件缴出,内有日本人城主静、儿玉利国、上田新助三人合其原单可凭。单外折扇一柄,则有成富清风题名为证。质其受租银一百八十圆一节,据曾生坚供因番目来益不收,日本人亦即未给。来益辞银之日,啤噜并未在场。旋又质之猴猴社番目笼支孝礼云,五月间该船回泊南风澳,伊亲见内有日本人三名,箱篓等物二十余件。则其未曾被抢,信而有征。合将取具供给、并追出旗件呈送前来等因。臣等查日本和约内第三条,即禁商民不准诱惑土人;第十四条,沿海未经指定口岸,概不准驶入;第二十七条,船只如到不准通商口岸私作买卖,准该处地方官查拿。今台湾岐莱地方,固中国所辖,并非通商口岸。此次前赴岐莱之成富清风、儿玉利国、上田新助,虽准该国领事品川、请给游历执照,何得潜往勾引土番?种种情节,均违和约,现确查岐莱各社,并无窃盗银物,应毋庸议。其缴出旗扇各件,臣等当即发交苏松太道沈秉成、转给驻沪之日本领事收回。将前次所给游历执照追销。惟前闻到岐莱者为刘穆斋,此次番目所供,系成富清风。据洋行呈出成富清风名片,印其背曰字穆斋,其为一人无疑也。其违约妄行之处,应由该国自行查办。以后该领事请发执照,应查明实在安分之人,方许发给。一面钞录城主静等原单,暨各民番供给,咨呈总理衙门,照会其外务省,转饬该国领事照章程办理,以弭衅端。

至税务司好博逊深明大义,踊跃从公,涉履危途,弭我边患,除地方官及各委员俟汇案保奖外,合无仰恳天恩,饬总理衙门先将好博逊酌议奖励,以答其效顺之忱。是否有当,谨合词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施行。再此折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委员郑秉机禀报

十九日据报:辰刻,有台湾倭官水野遵、华山资纪二人由路至枋寮周围游历,于申刻仍由路往枫港。十八日,后湾营又死带队倭官一名。

二十三日已刻,据枋山庄民并大小龟纹社众等公禀:剌桐脚庄民张天扶等与大龟纹诸社,因私仇勾引日本发兵驻扎刺桐脚,即要加兵,禀请保护。

倭营自二十三日起,连日运大铜炮拾尊,九门铁炮十尊,安置龟山顶上。

●营官王开俊禀报

十九日戍刻,据琅■〈王乔〉哨弁张鸿谟面禀:日兵现有一百余名前去刺桐脚驻扎,闻系该处自请来的,据云要打生番。

十八日,有倭兵五名,于生番内山四处踏勘。十九日午刻,分由北势寮之后顺山而走,二名由卑营前来玩视。

●委员郑秉机禀报

二十四日,大龟纹社生番到枫港与倭人议和,系竹坑、舍不易两社。

二十五日,龟山顶炮台,连日加工筑造。又于后湾营之南,土名后湾鼻山,亦派拨土匠伐木开路。

又倭营近日病故数十人。二十三、四、五等日死者十二人。

二十六日,到轮船内载倭兵三百余名。

二十六日晚,民人赖加礼、杨阿二、林阿九等,带牡丹社番六名、加之来社番二名、高士佛社番一名,到后湾营内,倭人各给粗毡、白布、扇、盐等物。

二十六日所到之轮船,于三十日开去,内载旧兵及病兵共六百余名,及病故倭兵木桶三十余具。倭人于三十夜,将龟山顶之炮车运回营。

●钦差大臣沈葆桢等会奏

为续陈倭营动静,并筹防开路情形,恳厚集饷需,以求实济,恭折仰祈圣鉴事。窃臣于七月十七日,业将防务一切情形奏明在案。二十四日安澜轮船自津回台,奉到七月十六日上谕:日本兵船仍在龟山等处,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酌度情形,审慎筹划,能使倭船迅离台地,则诸务皆易为力。柳原前光在都,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王大臣与之剀切辩论,该使臣语意支吾,尚未就绪。沈葆桢等务宜乘此兵衅未开,速为布置,一面抚驭番众,一面厚集兵力,俾壮声威。所有商购船械等事,是否已有端绪,着即迅速筹办,毋失机宜等因。臣等伏读之下,敬谨遵循。

倭营之在龟山者,虽死病相继,仍时有彼船接济炮械军粮。比据报称,刺桐脚庄民有勾引倭兵往攻龟纹社之谣。臣等一面饬王开俊传集该处民番令其解仇息事,一面照会倭将西乡阻之。

淮军头起,陆续由澎湖小轮船盘抵凤山。统兵提督唐定奎踩勘地势,分扎老营。臣霨至凤山视师,见其将领纪律精严,其士卒深明大义。唐定奎将各营安置后,即驰抵郡城。臣葆桢接晤三次,沈毅勇敢,深怀敌忾之心。臣等嘱其蓄锐养精,以待朝命。

郡城业已兴工。日意格雇来炮台洋匠头二人,曰帛尔陀、曰鲁富;枪炮洋教习四人,曰都布阿、曰拉保德、曰蛤利孟、曰贝鲁爱,业已到台。臣等于本月二十五日带往安平海口,督同相度要隘,现绘图尚未毕也。铁甲船、丹国一号,合约垂定,旋以不肯担承一直驶入中国,又不肯换中国旗号出口,致复中变。

罗大春所调泉勇一营,业抵苏澳。夏献纶挈原带一营,归驻郡城。惟沪尾、鸡笼均属要口,兵力单薄。罗大春请再调募三营,扼扎海口,一面再招泉属壮丁千人,以供开山之役。番社愈进愈险,施工亦愈深愈难。且开通一层,便须分扎一哨,卫以碉堡勇夫,方无意外之虞。虽营头愈多,饷需愈巨,大局所系,何敢坐失机宜。臣葆桢、臣霨远隔重洋,无从筹措,惟冀省门源源接济,庶几相与有成。谨将近日办理情形,合词恭折,附轮船到沪,交上海道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施行。再此折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八月初二日上谕

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八月初二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台湾近日情形,力筹防务,并北路倭案办结,暨屯番枪伤生番,现饬严办,及闽厂轮船恳准续造各折片。览奏均悉。日本兵船在后湾、枫港一带,日以盖兵房、掘濠沟、竖竹围为事,意图招诱番众,恫喝村民,日久相持,情形渐怯。现在淮军业经到台,罗大春已抵苏澳,夏献纶招募游勇亦已成军,澎湖地方现借海关凌风轮船驶彼教习,闽厂六船随同操练,防务渐臻严密,彼族自无隙可乘。惟中路水沙连、秀姑峦一带,为全台适中之区,地方最为紧要,刻下该处社寮竟有教堂数处,并有逃匪逋匿其间,难保倭族不暗为勾通,肆其煽惑。沈葆桢等现拟募兵前往,即着与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迅速筹商,妥为调派,一面抚绥番众、搜捕匪徒,一面开路设防,力求固守,毋使倭族得售其奸,断我南北之路。

安平炮台,并着沈葆桢等设法兴筑。台城倒塌千余丈,现经发款分修,着即饬令周懋琦等认真经理,务期修筑巩固,不准草率从事。电线虽可缓图,铁甲船必不可少,即使议购有成,将来仍应鸠工自造,目前尤须讲求驾驶之法。沈葆桢等惟当切实筹办,力图自强。闽厂轮船,即照所请,准其续行兴造得力兵船,以资利用。

北路倭案已经办结。沈葆桢等请将税务司好博逊酌给奖励之处,着该衙门议奏。屯番枪伤生番,亟宜速行查办。张其光正在下淡水一带办理招抚事宜,何以闻信不即行驰往拿办?迨回郡城后,复不与沈葆桢言及,实属不知缓急。此案关系抚番全局,岂容置若罔闻?着沈葆桢严饬张其光将屯番拿获惩办,以安人心。倘该总兵再复办理颟顸,即着沈葆桢等据实奏明,从严参处。将此由六百里密谕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并传谕潘霨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委员郑秉机探报

倭人巡洋兵船,于初二日辰刻在后湾外海操演大炮,置浮球于海面,距船约二十里,演放二十余次,间有中浮球者。

后湾倭营,于初四日晚给粤庄民人赖加礼、林阿九、杨阿二、陈阿三等,每人银一百元,又给阿九等数人银三百余元,以酬招和生番及截取琉球人首级之烦劳。

枫港倭人第二次所盖营房,查大小共二十六、七间。又于东面半山顶另筑望楼一所,竖倭旗一面,声言不日尚有大兵可到。

●台湾道禀省宪

倭营派会计官大崎长宽等五名前来投文,经职道偕同黎道接见。询其仅止投文,并无别事。照会两件,大致谓柳原、大久保业已进京,退兵之事,应由其商酌定议。张来生伤已平复,滋事倭兵业已由其惩办。中国派令邮递之人,并不敢阻止等语。该倭人五名,一、二日内即回琅■〈王乔〉。察其情形,似在探听我之虚实。钦宪前责其不应擅攻大龟纹社,并未照覆也。

淮军二起,已于八月初五日行抵澎湖,陆续用小号轮船驳载,前赴旗后。计三起抵台,全队齐集,恐须迟至九月矣。

●委员郑秉机探报

初十日,刺桐脚倭人数名,至枋山庄外土名槟榔子埔地方,勘定营地。闻将(在)此月半动工起盖。后湾倭营,逐日死亡相继。又其营内传扬,枫港庄民王马首不日将投倭营,随同回国。

十一日酉刻,大龟文总社长布拉里烟耶艾,并内外文,忠心仑各社头人取类、死辣等,统带社番五十余名,到枫港倭营约和。倭人共给白旗四面、倭刀四枝、哔吱四匹、白布八匹。其带领生番出和者,皆枫港、刺桐脚两处无赖庄民。

十三日未刻,又有麻里巴、竹坑社、内狮仔头、外狮仔头等四社番丁共三十余名,到枫港倭营约和。倭人共给倭刀四枝、红旗四面、哔吱、白布各四匹、另送民人带番出和者红白共二十五疋。

十五日,后湾营内美国人机慎,带同倭兵二十余名往石门、牡丹等处游览,并影照山水地图。有倭兵四人往统埔粤庄察看地势,欲起盖兵房。

●营务处黎移台湾道

奉钦差大臣沈照会,募兵前往彰化水沙连、秀姑峦一带抚番搜匪,开路设防。当即派委熊游击、古都司就近招募宣义左右两营勇丁,以备调遣。兹据古都司禀称,宣义右营已于本年八月十五日招募成军。

●前南澳镇吴移台湾道

本镇雇定轮船,载勇起程,于十四日开舟,十七日辰刻抵泊台属之打狗地方。

●唐军门移咨

淮军二起五营,先后驰抵澎湖,即于十四、五、六等日均抵凤山,择地出扎。

●委员郑秉机探报

十九日,大风雨,倭营内兵房吹倒一十五间。至二十一日开晴,倭人即于龟山东南添盖兵房。

十九日至二十一日,后湾营倭兵死者十四人,其通事彭城中平亦于十七日申刻病故。

二十三日,到倭人轮船一号,内载倭兵七百名左右,于二十四日登岸。遂拨二百名赴枫港,添盖大小兵房二十六、七间。

●台湾道禀省宪

台地自夏秋以来,风台时作,为往年所未有。本月十九、二十两日,狂风陡发,海雨横飞,大雅轮船渡淮军登岸后,驶来安平,停泊海口,竟被风浪击沉,舵水人等淹毙十名,余幸泅水得生。现已饬地方文武,设法救护,多雇驳船竹筏,帮起物件。该船载有例制钱四千串,并饬捞检。又济安、安澜两号轮船,运载饷银来台,甫经起卸,饬令前赴东港,渡载戴镇德祥一营以赴台北。讵料十九日飓风作时,该两船开驶出洋,济安幸达澎湖,安澜驶往澎湖,不及收口,被风刮回,于二十日午刻漂至凤山县所辖凤鼻山地方,亦为涌浪击沉。

台郡城垣,夏间坍塌一千余丈,现甫修竣二百余丈。此次台风,又塌三十余丈。

安平炮台图式,已由洋将绘好,应俟钦宪核办。

熊镇暨澎湖副将吴奇勋所募粤勇,均已到齐。吴镇光亮昨亦抵台。黎道先拟前赴南路,现因该处番情已属安帖,仍当赴彰化办理搜匪抚番各事。

●钦差大臣沈葆桢等会奏

为淮军陆续到防,南北开山,恩威并用,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窃臣于七月二十九日,业将倭营动静,并开路情形奏明在案。八月十六日奉到七月二十五日上谕:军机处封发寄信谕旨,各省奉到后,自应加意慎密,况系中外交涉事件,岂容稍有漏泄?乃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上海新闻纸内竟行刊刻。究系何人泄漏,着李宗羲严密确查。嗣后各将军、督抚等奉到寄谕,务当格外严密,以昭慎重等因,钦此。臣等伏读之下,无任悚惶,敢弗祗遵,益求慎密。

八月初四日,倭将遣其酋吉利用通等六人,自琅■〈王乔〉来郡,递公文二件。其一覆臣等诘其兵伤乡民、阻我驿夫一案,诿诸言语不通,请以后遇有公差,给予执照,以敦和好。其一则覆臣等劝令退兵一节,谓柳原及大久保想能商定,彼兵进退,应须朝命等语。大抵借此一行,以窥我虚实。续据探称:初六日,倭营给附近奸民数人洋银七百元,以酬其前日招番及取琉球人首级之劳。而逐日仍复勾致近番,给以旗号、哔吱、白布等物。该营疫气流行,死者日四、五人,病者不计其数。其副都督川崎佑、通事官彭城中平、管粮官富田等俱相继染病。美国人机慎者,自得工银一千元,为入牡丹社绘图,亦病危而归。然内虽多故,外仍示强,买茅草盖兵房,日练枪炮,且称大兵万余将至,以耸吓居民。此倭营近日情形也。

淮军二起五营,于初五日即抵澎湖,以风浪暴作,寄椗守候。十四、十五、十六等日,始盘至旗后,现均抵凤山择地驻扎。镇臣张其光与前南澳镇吴光亮所招粤勇二千余人,亦雇轮船于十七日到旗后,虽已登岸,以风涛顾簸,人力饥疲,俟暂息一、二日调来郡城分扎。一时兵勇聚增,声势颇壮。台南开路,经同知袁闻柝亲督人夫,由赤山步步为营,披荆斩棘,已跨师头山,入鸡笼坑,离昆仑坳十余里。昆仑坳,盖诸山之脊也。卑南番目牙等陈安生等(?)已自率番众由本社循山辟路,出至昆仑坳相迎。其附近诸番,缴出倭旗多面,以示谕诚。八月初八日,有昆仑坳及内社番目率二百余人,来袁营请领开路器具,愿为前驱,均分别赏赍。讵旁有望祖力社凶番,其目名武甲与卑南社素仇,率众埋伏菁林,放枪截杀,卑南社番情急抵御,格杀武甲等三人。袁闻柝驰至晓谕,望祖力社番自知理屈,悔罪求和,尚于大局无碍。臣等恐该同知孤军深入,后援无资,札副将李光带勇三哨进扎双溪口,游击郑荣带勇一营进扎内埔庄,节节相衔,庶入山日深,后顾无虑。顷接报:十一、十二、十三等日,内山风雨大作,棚帐皆飞,为之停工数日。然一过昆仑坳,则近卑南地界,业经诸番垦荒辟秽,虽所开未必合法,然从而扩之,沿途尚易施功。北路准提臣罗大春函称:自七月二十四日由东澳起工,至八月初一日开到大南澳岭顶,计程二十余里而遥,大半缒幽凿险,苦费人功。初三日,有不知社名之凶番百余,出没灌莽间,窥我有备而退。初四日,正在刊木踰山,勇夫手口交瘁之际,突有凶番数百,各持刀标鸟枪,从林际前来扑犯。守备黄朋厚、千总王得凯、都司陈光华、军功陈辉煌等,率勇上前接仗,毙其一人,伤其数人,始兽骇而散。我兵亦被伤五人。自此以下为大南澳平埔,约广长四、五十里,中有竹围。闻凶番约计四十余社,丁壮数千,思截我前途,铲削巨木,创为望台,以凭高下瞰。罗大春现复遣人加意招徕,一面添募勇四旗,夫千名,以助士功,兼防不测。恐一时兵勇未齐,众寡悬绝,请臣拨台南一营赴之。现调东港总兵戴德祥一营前往。咨淮军总统唐定奎分营填扎东港,以为枋寮后援。近闻北路自初六日后,亦风雨交作,溪流四溢,途径不通,一切工程,想难措手。大抵台南番社,经倭人肆虐,知朝廷宽大之恩,故稍易招致。且山后番目,真心受抚,兵至则荷锸相迎,虽有伏莽狙击之徒,搜之即遁。北路则天荒未破,各社言语互异,官无从曲通其情,不得不诿诸通事。为通事者,向以欺番为利,号曰「番割」。生番积受其欺,无所控诉,愤不自胜,时报以杀。故通事亦以入番社为惴惴。其零星番社名目,通事且不能周知,进一步即扎一哨,以勇丁护夫役,即须以碉堡护勇丁,非刊除草莱即堪收效也。

台郡城垣,以灰砖必来诸内地,辗转需时,现只修成二百余丈。而风雨飘摇,旧者又塌数十丈。安平洋式炮台,绘图刚就。现已派候补知府凌定国会同洋匠督速。所呈图说,深合机宜。惟费巨工烦,非一时可竣。臣霨以月初亲往凤山巡视诸军,稽核练丁人数,清查番社户口,发给印牌,以固人心。该民番等均鼓舞欢欣,一律遵办。于本月二十六日始归郡城。兹谨将淮、粤两军到台及南北开路情形,合词恭折,附轮船到沪,交上海道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遵行。再此折由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委员郑秉机探报

琅■〈王乔〉探称:二十七日到倭人轮船一号,内载长夫、工人共三百余名。二十三日所到之轮船,于二十八日未刻开去,内载倭兵及病兵共三百余名,又长夫、工人三百余名。美国人机慎因病亦由此船而去。

二十七日所到之轮船,于初三日丑刻开去,内载倭兵及病兵共四百余名。

初七日,后湾倭营移布篷一架扎于新街后溪摆渡头。庄人张光清致信与其理论,并布告溪南各庄,每户出壮丁二人,随带鸟枪、军器,前赴新街防护。倭人即将布篷撤去。云扎此篷,本为看守晒(?)人,别无他意。

后湾倭营于初八日将大铜炮八尊、铁飞轮一尊、又二三百觔铜炮十余尊,分布路口,并添兵六十余名巡探,以防庄民。

初十日,后湾倭兵张贴告示,略云:顷我兵之新来者,瓜期为交替耳,并无他意。尔各庄人民,其安堵如故。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

为日本国续派使臣来京,与臣等屡次晤论台湾番社用兵一事,迄今仍未议有端倪,谨将大概情形,恭折密陈,仰祈圣鉴事。窃查日本国兵船,前赴台湾屯扎番社,曾经臣等于本年春夏间历次奏明,嗣因该国使臣柳原前光到京,与臣等往来辩论,该使臣多方狡辩,于本年七月二十四日将持论大略,并抄录往来照会信函,专折密陈在案。八月初一日,准柳原前光照会称,本国所派全权办理大臣大久保利通由津来京,请定日期拜晤。当即照覆,令该使臣于八月初四日来臣衙门会晤。是日,大久保利通偕柳原前光及郑永宁来见。该使臣面递条说二纸,大旨谓生番不服教化,地非中国所属;又生番屡害漂民,不曾惩办。并呈出领事福岛与番地土人笔话。经臣反复诘驳,谈论逾时,毫无归宿。嗣后彼此晤论数次,并互给照会节略,再三剖辩。该使臣狃定前见,词气之间,竟似番土非中国所辖。复以别有两便办法为请。且以数日间如无办法,即欲回国等语,希图要挟。臣等随覆以照会,将所辩各节,逐层驳覆,仍以如真欲求两便办法,自可详细熟商,函达去后,该使臣能否悔悟,尚未可定。而前来使臣柳原前光,于当日辩论时,复以稽搁国书为辞,照会备办展觏。臣等当以台事议定,即为奏请觐见答之。

伏查日本兵扎番社,已逾数月。柳原前光既经狡执于先,自大久保利通到京后,又复游移矫饰,百计强辩,以护其兴兵占地之非。臣等揣测该使臣用意,总执定面递条说为辞。其加兵生番,始终不肯认错,而或想踞地,或冀贴费,一时未能启口。此中谲计阴谋,殊难逆料。前接李鸿章信,谓闽省设防,非必欲与用武。沈葆桢来信,亦有兵端未开,宜防而未宜阻。沈葆桢等奏,又有联外交等语。而英国使臣威妥玛曾于台事初起之日,频来臣衙门传述日本派兵赴台信息,复呈递筹办略节。现法国使臣热福理自烟台回京,与臣等会晤,亦有愿为调处之意。臣等思兵端不可遽开,既与沈葆桢、李鸿章用意相符,而联外交一节,臣等亦早于六月间抄录臣衙门与日本来往各文函,通行照会各国使臣查照,刻下英、法两国使臣愿为调停,虽不无利人而兼利己之心,惟彼既愿代为斡旋,臣等亦只能一面密与委蛇,以免从中簸弄是非,一面谕以正理,使知非空词所能恫喝。纵将来如何收束,大局能否不至决裂,非臣等所能臆度,而理之所在,不敢曲徇,亦即从前沈葆桢等所奏坚持定见之意。至台湾各处海口,现俱分兵驻守,防务渐臻周密,彼或能知难而退,亦未可定。除由臣等向该使臣辩论,并密致沈葆桢等妥商筹备外,谨将日本续派使臣来京,与臣等晤论大概情形,缮折密陈,并抄录往来照会十六件,恭呈御览,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委员郑秉机探报

近日倭营令粤庄奸民赖加礼入内山,邀约各社生番,于十八日,射麻里、网率等社男女十余名,到后湾倭营会饮。倭人共给食盐、白米各五担。

●台湾道禀省宪

夏秋以来,疫气流行,倭人患病载回者固有一半,现来轮船所载之兵,多系换班补(缺)。淮军之扎凤山者,亦患病甚多。职道所部两营,病者竟有四成。至王开俊、李学祥均病甚危险,未知能否转机。淮军三起四营,本月十五日已抵澎湖,因连日风浪甚大,想未进旗后。

●浙江补用道刘照会台湾道

敝道于九月十六日径抵台郡。

●九月十九日上谕

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九月十九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淮、粤两军到台,及南北开路情形一折。倭人勾到近番,并盖兵房,练鎗炮,中虽怯弱,外仍示强,沈葆桢等惟当慎密防范,严申儆备,不得稍涉疏虞。现在淮、粤两军陆续到台,即着分别布置,择要扼扎,以壮声威。台南生番,尚易招致,北路各社,率多顽梗之徒。大南澳、平埔等处,有凶番纠集壮丁数千,意在抗违,沈葆桢等务宜悉心筹度,恩威并用,会同罗大春加意招徕,妥慎办理,不可轻易进扎,致为番族所乘,转碍招抚大局。台垣关系紧要,着督饬该地方官速行修葺,务期巩固。

沈葆桢另片奏大雅、安澜轮船遭风损坏,自请议处等语,此次损坏船只,即着分别设法修理,沈葆桢未能先事预防,殊属疏忽,着交部议处。制造轮船,工巨费繁,嗣后务当饬令该管驾等随时加慎。又片奏讯结屯番枪伤生番一案,即着照所议办理。将此由六百里密谕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并传谕潘霨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

为日本国兵扰台湾番社一案,谨将近日辩论情形,并与该国使臣议定结案各款,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臣等于本月初十日具奏日本国续派使臣来京,与臣等屡次晤论台湾番社用兵一事,未有端倪,将大概情形密陈一折,钦奉朱批:知道了,钦此。查日本使臣大久保利通自九月初二日呈递照会,执意狡辩,谓数日间如无办法,即欲回国。

经臣等照覆驳辩。并因该使臣照会中有两便办法等语,另函告以真欲求两便办法,自可详细熟商去后,旋经该使臣函订日期面议。至期,臣等与之会晤。该使臣欲由中国开议。臣等以该使臣照会有两便办法,应由该国先说两便办法。彼此推迫,至再至三。该使臣不觉真情流露,谓日本本以生番为无主野蛮,要一意办到底。因中国指为属地,欲行自办,日本若照前办法,非和好之道。拟将本国兵撤回,由中国自行办理。惟日本国民心兵心,难以压服,必须得有名目,方可退兵。该国于此事费尽财力,欲台番偿给,台番无此力量,须问中国如何令日兵不致空手而回等语。

先是日本中将西乡从道在台与藩司潘霨面议,即有索偿费用之说。自该国驻京使臣柳原前光到京,臣等屡次与剀切开谕,该使臣亦有使日本不致徒劳之请,虽未明言,意亦近是。迨闻日本续派大久保利通前来,各新闻纸每以该使臣此来,必欲索偿兵费四百万两,方能退兵,否则以兵扰中国各海口,或径攻天津等处,无稽游谈,不可枚举。臣等惟期理折力争,从不稍与迁就。至大久保利通到津时,曾经英副领事毕德格向李鸿章密陈该使臣来意,甚不和平,必须由中国先给照会,准予查办,将该国所谓属民被害之处,量加抚恤,随后再相机开导,经李鸿章录述毕德格所议,密致臣等备酌。

至该使臣到京,则以中国政教施以番境者若何为问,千回百折,至此乃吐出真款。臣等当以兵费一层,关系体制,万万无此办法。与两便之法,亦毫不相符。该使臣则谓非此不能告其本国退兵。旋又问中国所谓两便办法若何。遂告以中国敦念和好,只能不责日本此举不是,该国兵退之后,由中国自行查办,其被害之人酌量抚恤。该使臣仍执兵费为辞。臣等亦即决绝驳之。越日函询晤期,则复以该使臣所拟办法有碍难之处,并与定期再议。该使臣届时来署,面加晓谕,始据称中国碍难之处,已经会意,而于抚恤,必欲问数目。臣等告以必须日本退兵,中国方为查办。又恐其误会以抚恤代兵费之名,当告以中国实在只能办到抚恤,并非以此代兵费之名。复将前议中国自行查办各节,撮要示之,谓只能就此结案。该使臣请于此外给予另单,叙入抚恤银数,要求甚坚。并订于一、二日内示知确音而去。臣等不知该使臣所欲若何,因令该国书记官郑永宁来署问话,诘问实情。及该书记来署,不待详诘,即谓该使臣之意,须索洋银五百万圆,至少亦非银二百万两,不能再减。当经驳覆如前。该使臣于十五日赴臣衙门相晤,仍切切于允给银数,而所言皆指费用,殆已觑破抚恤二字之不能取盈矣。臣等严切回复,该使臣谓议无成绪,即欲回国。仍归到台番为无主野蛮,日本一意要办到底。臣等仍谓台番是中国地方,应由中国自主。彼此不合而散。

自大久保利通到京以来,该国驻京使臣柳原前光,于议台事则同在座中,旁参其说,遇议台事不合,则必于次日呈递照会,或来署而论,专以觐见为辞。此次大久保利通议论不合之次日,该使臣复诣臣衙门,以不准请觐为拒绝来使,即欲与大久保利通一同回国。嗣又据两使臣各递照会,皆作决裂之辞。其意由前之说,为日本永踞台番境地张本;由后之说,为日后称兵有名,扰我海口张本。臣等一切听之,任其去留。诚以该国贪狡无厌,其欲万不能偿。虽就抚恤办理,而为数过多,是无兵费之名,而有兵费之实,亦无容迁就也。

是役也,沈葆桢以外交为要议,李鸿章于法国使臣热福理由津来京,亦经加抚谕,该使臣有愿从中调停之说,上海沈秉成呈寄沪上官绅所上刍言,亦以邀请各国使臣评论曲直为计,而英国使臣威妥玛尤于此事始终关说,意欲居间。臣等亦曾将与日本来往文信,通行抄录照会各国使臣,与之委蛇虚与,在若即若离之间。即使各使臣欲为调停,亦系彼国所求,非出自中国之意。

十六、十七等日,日本两使臣已悻悻然作登车之计。威妥玛来臣衙门,初亦关切,继为恫喝之词,并谓日本所欲二百万两,数并不多,非此不能了局。臣等一以镇静处之。直至威妥玛辞去时,坚欲问中国允给之数。臣等权冲利害重轻,揆其情势迫切,若不稍与转机,不独日本挺而走险,事在意中,在我武备未有把握,随在堪虑。且令威妥玛无颜而去,转足坚彼之援,益我之敌。遂告以中国既允抚恤,只能实办抚恤,即使加优,数不能逾十万两。该国于此事轻举妄动,现时无以回国,自亦实在苦情,中国不乘人之急,再允该国在番社所有修道建屋等件,留为中国之用,给银四十万两,共不得逾五十万两之数。愿否听之。威妥玛旋至该使臣寓所,议论许久,复谓抚恤等费数目,日本使臣业经应允。嗣经议立结案办法三条,另立付银凭单一纸。该使臣欲付银后退兵,臣等则必须退兵后付银。往返相持,又经威妥玛居间,始得议就凭单,言明先付抚恤银十万两,其余修路、建房等件银四十万两,定于十一月十二日,即日本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兵全数退回,中国银两全数付给。并声明该国兵如不全退,中国银两亦不全给。奏明彼此画押,各执一纸凭单于本月二十一日定议。

伏查此案实由日本背盟兴师,如果各海疆武备均有足恃,事无待于辩论,势无虞乎决裂。今则明知彼之理曲,而苦于我之备虚。自台事起,屡经购买铁甲船,尚无成局。沈葆桢所谓兵端未开,宜防而未宜阻;李鸿章谓闽省设防,非必欲与用武;亦皆谓统筹目前大局,不能不姑示羁縻。且就日本一面设想,自该国有江藤新平之乱,虽就招抚,而乱民众多,无可安插。新闻纸中屡谓该国欲将此项人众安置台番境内,是以该使臣每以兵民难服为辞,此中实有难言之隐。今如一无所得,措置良难。若此辈留在中国边境,患亦不可胜言。然如该使臣原意要求各情,或有关国体,或其名则非而其实则是,亦不能因此通融,致有莫追之悔。既经英国使臣威妥玛从中说合,而所给抚恤银数尚能就我范围,不得不就此定议完案。而在我自强之计,益不可一日缓矣。所有臣等议办台事情形,谨缮折密陈,并将结案办法三条及凭单一件,抄录恭呈御览,是否有当,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同治十三年九月二十二日具奏,同日奉朱批:依议,钦此。

互换条约

为会议条款、互立办法文据事。照得各国人民有应保护不致受害之处,应由各国自行设法保全。如在何国有事,应由何国自行查办。兹以台湾生番,曾将日本国属民等妄为加害,日本国本意惟该番是问,遂遣兵往彼,向该生番等诘责。今与中国议明退兵,并善后办法,开列三条于后:

一、日本国此次所办,原为保民义举起见,中国不指以为不是。

二、前次所有遇害难民之家,中国定给抚恤银两。日本所有在该处修道、建房等件,中国愿留自用。先行议定筹补银两,另有议办之据。

三、所有此事两国一切往来公文,彼此撤回注销,永为罢论。至于该处生番,中国自宜设法妥为约束,以期永保航客,不能再受凶害。

会议凭单

为会议凭单事。台番一事,现在业经英国威大臣同两国议明,并本日互立办法文据。日本国从前被害难民之家,中国先准给抚恤银十万两。又日本退兵,在台地所有修道、建房等件,中国愿留自用,准给费银四十万两,亦经议定,准于日本国明治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国全行退兵,中国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二日,中国全数付给,均不得愆期。日本国未经全数退尽之时,中国银两亦不全数付给。立此为据,各执一纸存照。

●钦差大臣沈葆桢等会奏

为续报倭情,并将淮军三起到台及南北开路、郡城炮垒各情形,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窃臣等于本年八月二十四日,业将淮、粤两军续到、南北两路开山情形奏明在案。八月二十八日,奉到八月初二日上谕:日本兵船在后湾、枫港一带,意图招诱番众,恫喝村民,日久相持,情形渐怯。现在防务渐臻严密,惟中路水沙连、秀姑峦一带地方,最为紧要。刻下该处社寮竟有教堂数处,并有逃匪逋匿其间,难保倭族不暗为勾通,肆其煽惑。即着迅速筹商,妥为调派,一面抚绥番众,搜捕匪徒,一面开路设防,力求固守,毋使倭族得售其奸。安平炮台,着沈葆桢设法兴筑。台城倒塌,现经发款兴修,着即饬令周懋琦认真经理。铁甲船必不可少,沈葆桢等当切实筹办,力图自强。闽厂准其兴造得力兵船,以资利用。屯番枪伤生番,亟宜速行查办各等因,钦此。九月十六日复奉到八月十九日上谕:日本虽未启兵端,然日久相持,终非了局。现在淮军续抵凤山,罗大春所调泉勇业抵苏澳、沪尾、鸡笼等口,亦拟调募兵扼扎,布置渐臻周密,当随时联络,以壮声威。莿桐脚庄民有勾引倭兵往攻龟纹社之谣,当饬令王开俊迅传该处民番,解仇息事,毋任别滋事端。铁甲船购买未成,仍着沈葆桢等妥速筹议,以资得力。修筑炮台势不容缓,着沈葆桢等迅速办理,毋失机宜。罗大春招募开通番社,该处事务愈繁,需饷愈巨,着文煜、李鹤年、王凯泰设法筹济。道员黎兆棠应否留于福建差委,着文煜、李鹤年、王凯泰与沈葆桢酌度具奏各等因,钦此。臣等伏读之下,感激莫名。

查八月二十三日,倭营到轮船一号,内载兵七百余人,并药铅、洋毡等物。二十七日,复到一号,内装琉球小工二百余人,锹锄四百余具,铁钉十余挑及炮子绳索等件。二十三日之船于二十八日驶归,内载病兵七百余人,小工三百余人,花旗人机慎亦在其中。二十七日之船于九月初二日驶归,内载病兵四百余人。初二日复到一船,初四日即驶归,盖以传递信件者。初七日午刻,倭兵忽移营棚一架,扎新街渡头。庄民公愤,声言户出壮丁二人,各带军器防护。申刻,倭遂撤棚而归。初八日,倭列大铜炮八尊、飞轮炮一尊、小铜炮十余尊于营外,添兵巡逻,以防庄民。初十日,四张告示云:新兵之至,乃替换旧兵,并无他意,各庄其安堵如故等语。其营中疫气犹盛,死者日八、九人或两、三人不等。病者邀医诊治,医云:此不土木服所致;皆涕泣思归。此近日倭营之情状也。

莿桐脚庄民勾倭攻龟纹社一案,臣等照会倭酋后,旋接王开俊禀称:已有生番十三日与该庄释嫌寻好,倭兵亦未前来。琅■〈王乔〉诸社,经臣霨派员入山,清查户口,发给印牌,感受约束,业均送册前来。现复派由海滨绕往卑南一带,逐社稽查矣。自台郡至凤山,近亦疫气流行,兵勇染者不少。王开俊一营尤甚。该营迫近前敌,其将镇定有谋,深知大体,近亦染病甚重,臣等驰念殊深。淮军三起,九月十五日均抵澎湖,现由靖海、长胜两船盘运旗后未毕也。南路开山,据袁闻柝禀称:已越过昆仑坳,再八十余里,即卑南之界,凭高俯瞰,台东海色如在几前。惟入山愈深,番社愈杂。沿途留队扼险,兵力渐单,请添营济之。臣等饬张其光亲率新到粤勇两营,于十二日驰赴内埔察看情形,调度前途各军,挨次进扎,使无后患。若工程顺手,下月当能东达海滨。此台南一带之情形也。

北路近准提臣罗大春函称:八月十三后该处风雨始歇,大南澳两河遽决为四,勇丁方结筏以渡,芦苇中突出生番狙击,守备黄明厚等各受镖伤。十九日,复有生番率众扑犯苏澳碉楼,伤毙兵丁一名。迨大队赶至,纷然兽散,逃匿无踪。辰下开山已抵石屋。石屋者,以石崖如屋而名也。自大南澳至石屋,中皆平坡。纵横数十里,虽菅茅荒秽高至丈余,而山水清膄,勃勃有生气。溪溜成坳,可备旱涝,后日耕种,悉属膏膄。过石屋十余里为浊水溪,路极险仄,须得兵勇由海道前途扼扎,方免邀截之虞。现已造船五只,足资配载。前移戴德祥一营,并招新勇一旗,均抵苏澳。兵力渐集,可以鼓勇直前。开荒虽烦人力,果步步脚踏实地,原可日起有功。顾必碉堡足恃,凶番乃无可逞其锋;居民渐多,番割乃无所施其技。欲集居民,必先招垦。所难者穷户拮据无资,绅富之家往往畏难不进。臣等亟商罗大春设法招徕,无论兵民,咸许领垦。此北路一带之情形也。

台郡城工,经夏献纶、周懋琦督催,业已过半。安平炮台,先由洋匠踩址绘图,拟设于三鲲身之地。该处下临大海,计去安平一千三百九十三丈有奇,去郡城七里有余,为海滨离城最近之所,外可遥击敌船,内可近卫郡治。台为方式,其制四面共宽一百八十丈,四角为凸形,中为凹形;凸者列大炮以利远攻,凹者列洋枪以防近扑。台顶至地高一丈六尺有奇,厚一丈八尺有奇,外更掘濠一重,濠岸以一丈为率,注水以七尺为常。台上容一千五百人,周围配大炮五尊、小炮六尊。除炮兵二百七十二名外,余皆洋枪队也。台之下为避炮室,以备换班歇息,后为仓库,以储粮米药铅。其墙均须极厚,层层必以竹木撑持,敌炮乃不能入。论洋法炮台,皆垒土为之,而时有旁塌之患,岁修之费颇繁。台北常震,海雨动辄经旬,土台尤易倾塌。今拟外围方砖,内塞以三合土;围砖则永无旁塌之虑,实土则不至为巨炮所摧。外围之砖厚须五尺有奇,约估丈数,已在六百万块以外,竹木石灰称之。据洋匠云:诸物齐备,工程以六个月为期。况该处本属沙洲,取土须十余里以外。台地向无砖厂,须由泉、厦购运而来。海上风帆靡常,恐非刻期可致。臣等派候补府凌定国于本月十五日兴工,先修道架桥,以供辇运,搭寮盖草以居匠徒。一面购运砖灰木料前来,填地垒土之功,方能举办。

中路开山,经黎兆棠召募营勇,业已成军。惟该处途径百出,岩壑阻深。水沙连一带,久为逋逃之薮,非先搜捕积匪,无以抚绥生番。新军无多,不敷分布,现饬南澳镇吴光亮率粤勇两营赴之,已于十四、十五等日由郡至城拔队北行。

臣霨于八月十六日回郡,以外受岚瘴,内迫焦劳,复患呕血,臣葆桢窃为心忧,幸气体尚壮,渐已平复。浙江候补道刘璈,业于本月十七日抵台,臣等可以藉资广益。黎兆棠之奉旨东渡也,禀称赋质嬴弱,无志出山,兹以疆事方殷,为臣子者何敢自耽安逸?恳倭事定后,仍予回籍,理合声明。兹谨将近日倭情及淮军三起到台,南北开路,郡城炮台情形,合词恭折,附轮船到沪,交上海县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遵行。再此折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委员郑秉机探报

二十六日申刻,到倭人轮船一号,于二十七日卯刻驳起倭兵六百余名,又洋银一百箱,每箱一千元。载来倭官五名,内安藤一名,闻系由北京转回本国,由此船来琅■〈王乔〉。

九月二十六日所到倭人轮船一号,于十月初二开往南洋而去,内载病兵一百余名,长夫工役二百余名。又载去铜铁炮二、三百斤至四、五百斤共五十余尊,又七、八百斤至一千斤铜炮四尊,旧洋枪八十余箱。

又据报:细查琅■〈王乔〉倭营内,现存粮米一万二、三千包,每包约四十余斤。倭兵实数一千五、六名,长夫工役人等约一千余名。倭营自三月至今,官兵夫役病故者,约共八百余名。

又据枫港报:细查枫港倭营所扎倭兵六百余名,长夫工役二百余名。又莿桐脚所扎轮守倭兵三十余名。

初八酉刻,到倭人轮船一号,惟有倭官带同从者三十余人登岸,西乡带队于海滨迎接,闻系彼国公使。

初九日辰刻,又到倭人轮船一号,并无载来物件。据倭在外扬言,及水野遵等云,现在北京议和已定,同时自天津开来轮船三号,内一号湾泊安平口,日内亦即来■〈王乔〉载运兵粮军装回国。

初九日已刻,西乡中将同所到之倭公使五骑带兵四十名,往牡丹之石门游览,下午即回。

初九所到轮船于初十驳起黄牛三十余只,大石板数片,闻系用以刻牌。

初十日,倭营载天炮子、洋枪、大铜炮、小铁炮、倭兵二百余名,初八日所到之轮船,即于是日开去。

十二日午刻,到轮船一号,酉刻又到轮船二号。闻日内尚有轮船五号来■〈王乔〉。

十二日未刻,倭营中将设酒延饮各庄头人,并分给告白。(文曰:)大日本陆军中将西乡从道告于琅■〈王乔〉所在人民:我兵所以来此者,向已布告,我人民皆体认其意,能为我竭心力以帮助我军。我军所向,番人慑服。既而清国政府顿生异议,纷纭不决,荏苒度日。今也两国商议已决,从清国之请,将该地人民归诸清国。我固知该地人民,视我如亲,我实嘉之。自今以降,汝人民等视清国之官吏,犹视我官吏,能奉兹政教,勿敢逾三尺。特此晓谕。明治七年十一月二十日。

又倭国公使大久保已于初十日坐轮船而去。十三日未刻,到倭人轮船一号。是日申刻,开去倭人轮船一号,内载病兵一百余名,又故尸骸二百余具。

●钦差大臣沈葆桢等会奏

为倭使遵约撤兵,谨派文武弁兵前往交代,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窃臣于本年九月二十四日,业将淮军到台及开路、城工、炮台各情形奏明在案。十月初九日,承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函称,倭事议定三条办法,已画押互换,大久保即赴台湾会同其中将撤兵,所有修道、建房等件交付中国官员收管,当先期委员驰赴倭营验收,随即派兵驻守,以便将来筹办善后事宜各等因。并抄会议凭单一扣、互换条约一扣、给税务司赫德札一扣寄来。初十日,倭领事福岛九成带同该国通事吴硕等来谒,据称大久保已往琅■〈王乔〉,特令该领事到郡面陈一切,并开呈事宜五条,大意与总署原约相符,惟中一条称,该国民人被生番杀害者,已于收埋旧址建立墓碑,以后如有该国民人亲友登岸祭扫,请准其拜奠而归等语。盖指其初入番社时阵毙者言之也。臣等以抚局已成,允其所请,与约来时须有领事官盖印执照,祭毕即归,俾免生事。另由台湾道具文照覆。该领事感谢而去。臣等即派台湾府周懋琦带同委员弁兵,定于本月十三日坐永保轮船前赴琅■〈王乔〉。随带照会一道,面给倭将西乡,令其按照条约交代明白。一面札饬臣霨所部游举郑荣安抚军一营,由赤山拔队,自陆路会之。周懋琦事竣回郡,即留安抚军驻守琅■〈王乔〉。

旋据探称:初八日琅■〈王乔〉到倭船一号,有倭官带兵役三十余人登岸,盖即大久保也。初九日,又到倭船一号,亦系空船。倭兵均已收拾行李,用牛车装载枪炮器具下船。此数日内,倭营死者复二十余人,带来洋毡又为大风刮去百余件。想该倭将等接到照会,交代一毕,即当撤营登船矣。

淮军三起,九月十五日即到澎湖,方派长胜、靖海两船陆续盘运,奈日来风涛暴兴,兼旬不息。十月初四日,兵勇始得尽数登岸。至后山番社一带善后事宜,俟倭兵退后臣等再当悉心通筹,请旨定夺。兹先将臣等承准总署来函,并接见倭将领事,派员前往,按照条约交代,并抄倭领事呈请事宜五条,合词恭折,由轮船到沪交上海县付驿由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遵行。此折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谨将倭领事呈请事宜五条,录呈御览。

兹因本国征番一事,在北京总理衙门,两国大臣业经会议妥平,互立办法可据。我全权大臣饬敝领事就贵道台面陈一切,转请沈大臣查办事宜,开列于左:

一、从今约五、六日之间,敝国所拨大船,自必齐到琅■〈王乔〉,载兵回国。应请沈大臣或潘大臣如期驾至该地,与我西乡中将会晤,以便彼此料理交代事宜。贵国所派兵员,现下不过充为交代,彼此照应,犹可不必多员。

一、从来两国大臣一切往来公文,彼此缴回注销,永为罢论。则其沈、潘两位大臣与西乡中将曩日所有来往一切公文,亦宜就琅相会交之便,两相交换。

一、我国人民,在生番被杀死者,遗骸现就当时收埋之旧址,更建墓碑表之。将来如有亲戚朋友人等航客就近港口之际,若欲藉便登岸扫祭者,务望使其即日登岸拜奠而归。

一、所有交代事宜完讫之后,即望贵道立将其由飞札及电信捷报上海道台处,以便转申北京总理衙门查照。

一、本国现在厦门派设领事,将来如在贵道台所辖之地,倘有交涉敝国事件,务望贵道速即照会敝领事,以便照办其事。

●台湾府周懋琦开送日营问答节略

十四日,同沈都司出车城堡南门,由新街路过溪,行至龟潭,有日营兵约百名左右,均右手抱枪站队。转行至日营西乡住屋竹篱前下轿。福岛九成至轿前来请,西乡在院中迎接,入座上茶。琦向书记生吴硕曰:久仰中将大名,今日幸得拜晤。硕转述。西乡应曰:咳。硕道谢。沈都司面递夏、潘两大人名片,代问中将安好。硕转述。西乡谕硕均致意请安。琦将沈、潘两大人会衔照会面递。西乡拆阅。西乡问:贵府现带兵若干名?琦曰:五百名;现留一百五十名,余仍由原船回郡。陆路尚有五百名。西乡问:何日可到?琦对曰:现驻赤山,约十七日以前可到。西乡谕硕告曰:撤回之兵已五百余名。枫港之兵,约十七、八可以撤归。俟三、四日,敝国大船到时,将现存兵卒陆续载回。刻下营内空出兵营数十间,贵国兵到,可以居住。琦对曰:两国兵卒同住一营,恐不方便,仍候贵国兵卒全数撤退,再行酌量派扎。硕转述。西乡曰:咳。琦将沈、潘两大人前发照会五件,开单请换。福岛领事已先检出面交。琦亦将该营两次照覆面交,西乡中将接收,转交福岛领事。琦曰:尚有闽浙总督李两次照会,可并交否?福岛领事对曰:我中将亦有照覆之件,我至厦门与道台互换。琦曰:我奉沈、潘两大人札文,内指明凡民间交涉字据,请一并检还。硕对曰:所有生番租地契文,从前俱无。如其买物等件,或有收单,须俟查明送交。琦曰:不是生番,是我琅■〈王乔〉本处人民,当贵营初到此地时,与张光清等租地合同各件。复开一单,递与西乡阅看,请其饬交。福岛随即接阅,日:内有数件,系我经承见过,容再查明检送。琦曰:贵国兵卒骸骨,葬在此地,未免孤寂,何不迁回,省得伊家属前来扫祭?硕对曰:我国兵卒尸骸,昨已全数起运回国;现在遗骸,系琉球被害人民,手足不全,且是否确系琉球人骨,亦不可考,故不必起回。遂陈酒果糖食四件,西乡亲自酌酒。琦曰:本处土产带有数包,容再送来。硕转述。西乡道谢。沈都司曰:贵中将面目较前癯瘦。琦曰:督兵劳苦,中将是好将材,在我中国亦并不可多得。硕转述。西乡谕硕曰:营中无以为敬,请开枪队以尽礼数。琦逊谢。西乡谕福岛领事传营官数人来说了几句言语而去。旋队伍齐至篱门外,西乡起立曰:兵卒均喜打仗。琦对曰:彼此兵卒,总是一般见识。西乡笑应之。请同走营,至龟山前面海埔,坐阅演放洋枪队完竣。琦曰:手法熟练,步伐整齐,钦佩之至。西乡逊(谢)。仍同走回营。途次,福岛九成曰:我中将大人拟在山顶造一花园。琦曰:恶风浊水,花园无趣;我国将造炮台,以备轰击洋面船只。福岛转述。西乡笑应之。回营入座。茶毕,琦起立,又订将人民交涉字据检还。硕曰:现已饬检,如有,自当送交。我中将大人另日再当会叙。西乡中将等均送至轿前而回。至龟潭地方,枪队均双手捧枪拱立。

十五日下后三点钟,西乡令福岛九成等来寓曰:今日天气甚热,敝营相距三里以外,无处雇夫,中将大人难以步行,另日再行亲诣,先遣敝领事等来回拜。琦逊谢。福岛曰:张光清合同,先检出七件奉缴。此项地租合同,原系彭城中平收管,该员现已病故,恐检不齐全。琦曰:请仍细查。硕曰:续有查出,再行奉缴。福岛曰:我明日赴枫港撤兵,请派员前往。所派何员,请即知会。琦曰:枫港系周巡检管辖地方,即派该员前去。福岛曰:甚好。硕曰:西乡大人请先致意,此间地主雇工人等,恳免查办。琦曰:两国用兵,此等奸民,应即正法;现虽无兵事,容禀明钦差察办。至营中备用土人,事所常有,可以从宽免咎,将来欲至贵国,亦须雇用贵处百姓也。硕曰:彼此一样。琦曰:龟山顶闻有竖立大日本营字样,应请毁去。福岛曰:不知,容再查。琦曰:此地百姓呈有告示,内有民人归之清国等语,殊属不是。本我大清国之民人,并非贵国之民人,何用归还?请毁去。硕曰:容禀西乡奉复。陈茶酒点食,时已上灯,借小轿而去。

●十月二十三日上谕

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台湾近日情形,并淮军到台一折。日本兵船尚未退去台湾,刻下退兵章程,业经定议。惟此后海防各事宜,亟宜讲求,以期有备无患。现在淮军三起均抵澎湖,应如何分扎要隘之处,仍着沈葆桢等酌度情形,妥为布置。其南北开路,以及郡城修筑炮台各事,并着该大臣等悉心经理,毋得以日本事已办结,稍形松动。莿桐脚庄民已与龟纹社释嫌寻好,琅■〈王乔〉诸社均受约束,其余亟须次第备查,惟入山愈深,番社愈杂,北路复有生番扑犯碉楼、伤毙兵丁之事,亟应妥为筹办,俾番众悉为我用,藉可自固藩篱。着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饬令派出各员,设法招徕,随时抚恤。招垦事宜,仍须商同罗大春认真筹划。台郡城工,业已过半;安平炮台现拟设于三鲲身地方,一切工程,沈葆桢等务当悉心经画,毋得畏难畏阻。将此由五百里密谕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并传谕潘霨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委员郑秉机探报

十六日午刻,到倭人轮船一只。十七日辰刻,又到倭轮船一只。

十六日酉刻,倭轮船一只载去倭兵、夫役人等共五百余名,及军装等项。

十八日辰刻,琅■〈王乔〉倭营派船到枫港,悉将该处并莿桐脚所扎之倭兵、夫役、枪炮、军装等项,尽数下船,于二十日申刻,由琅■〈王乔〉开去。

二十日未刻,琅■〈王乔〉到倭轮船二号。二十一日卯刻,又到一号。

二十一日午刻,琅■〈王乔〉开倭轮船一号,载去伤兵、夫役人等四百余名,以及粮米、军装等项。

二十三日,倭官西乡从道约会同本府,二十四日己刻交割后湾营房以及一切事宜。

二十三晚,琅■〈王乔〉开去倭轮船一号,内载倭兵、夫役五百余名。

二十四日午刻,周本府与西乡中将将营房图册、字据,一切交割。西乡即带同倭兵夫役一千余名,尽数下船,于亥刻开去。安抚军随即镇扎后湾营内。

●钦差大臣沈葆桢等奏

为倭兵尽数退出,业将草房营地撤回,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窃臣等于本年十月十四日,业将倭使遵约撤兵,派往交代情形,奏明在案。嗣迭据台湾府知府周懋琦禀称:十月十三夜,带同委员陈谟、都司沈国光等抵琅■〈王乔〉登岸,随即函知倭将西乡从道。十四日,该倭将遣其通事吴硕来请到彼营会晤,即交出臣等前发照会五件,该府亦将倭营前发照会两件还之,且向索倭营与民间交涉字据,倭将允诺,因出酒果相款,排枪队送归。十五日未刻,倭官福岛九成送来本处民人租地合同七纸,并通知十六日先撤枫港之兵。是日游击郑荣所带安抚军适至,该府遂派巡检周有基引郑荣所部把总沈如生前赴枫港。迨十八日,该处倭兵始扫数登舟。福岛九成寄缴枫港租约呈词十一纸。该府复索民间尚有呈词字迹。旋据西乡函复,以该营人员内有数员病故,无从寻检,以后均为废纸,两无异言等语。其遗下营房三十七间,经周有基等接收填扎。二十四日己刻,西乡从道将龟山老营兵勇五百余人登舟;酉刻,福岛九成复将兵役五百余人登舟。一面开单遣人交出草房一百零二间,板片一千二百零五片。当即派巡检周有基、千总郭占鳌照数点收,复由郑荣派安抚军四哨赴该营填扎。西乡之船,于是夜亥刻开驶而去。其余倭船于二十五日尽行放洋等因。现在交代事竣,该府周懋琦已于二十六日坐扬武轮船回郡。龟山、枫港两处,留郑荣驻扎,以资弹压。至所有琅■〈王乔〉一带善后事宜,容臣等悉心妥筹,再行请旨定夺。兹先将倭兵尽退及交代营房情形,恭折由轮船到沪,交上海县付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再此折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十一月十三日上谕

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日本遵约退兵,收回草房营地一折。日本兵船尽数退去台湾,其遗下营房、草房、板片,均经点收完竣,该处已派官军填扎。惟琅■〈王乔〉一带善后机宜,亟须悉心筹划,妥善经营。所有招抚生番及修城开路各事宜,仍当妥筹办理,毋得以倭兵已退,即形松懈。着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凛遵十二月二十八日谕旨,妥为布置,毋稍因循。倭人诡谲性成,此次退兵,原不足恃,沈葆桢等惟当于此时力图自强之策,以期未雨绸缪,庶几有备无患。另片奏道员黎兆棠因病回籍等语,该员现经简放津海关道,即着沈葆桢传知黎兆棠,病痊后迅速赴任,以重职守。将此由五百里密谕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并传谕潘霨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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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二十·赵汝愚

    钦定四库全书宋名臣奏议卷一百二十宋 赵汝愚 编兵门兵议上上太祖谏伐河东     范 质臣气疾发动近将两月不面天顔攀恋圣慈深负忧责臣今有刍荛上闻睿听内量僭越甘伏罪谴後来臣虽疾病在假伏闻陛下有亲征河东之意

  • 说难第十二·韩非

    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又非吾辩之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而能尽之难也。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所说出于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

  • 瑜伽师地论卷第八十八·玄奘

    瑜伽师地论卷第八十八摄事分中契经事行择摄第一之四复次嗢拖南曰二智并其事乐等行转变请无请说经涅槃有二种智有二种。一者正智。二者邪智。此中正智依有事生。邪智亦尔。虽此二智俱依有事。然正智如

  • 佛说瞿昙弥记果经·佚名

    宋三藏法师慧简译闻如是。一时婆伽婆在释羁瘦迦维罗卫城尼拘卢园中。与大比丘众俱受岁。彼时大女人瞿昙弥至世尊所。到已礼世尊足却住一面。大女人瞿昙弥却住一面已。白世尊曰。唯世尊。可有是处。女人得为四沙门果。

  • 显无边佛土功德经·佚名

    大唐三藏法师玄奘译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在摩揭陀国闲寂法林。坐妙菩提金刚坚固无量妙宝共所庄严红莲华台师子座上。与十不可说俱胝那庾多百千佛土极微尘数大菩萨俱。及诸天人。阿素洛等。无量大众。前后围绕。尔时会

  • 元始天尊说药王救八十一难经·佚名

    元始天尊说药王救八十一难经,撰人不详。似出于宋元或明代。一卷,收入《万历续道藏》。此经宣称上古人民少染疾病,寿延千岁,皆因其体性淳朴,形质固守,尊崇大道之故。近世众生心邪作恶,杀生害命,利己损人,是故心身恍惚,形体不宁,多

  • 金光明最胜王经·佚名

    凡十卷三十一品。唐代义净译。略称最胜王经。收于大正藏第十六册。此经乃金光明经之别译本。为金光明经之译本中最后出而最完备者。本经叙说金光明忏法之功德,且叙述由四天王之镇护国家和现世利益之信仰。广为我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