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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

(癸巳)二十八年大明嘉靖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辰朔,以權停例,行本朝賀禮。

1月2日

○乙巳,三公啓曰:「今年下三道飢荒,近古所無,而慶尙道尤甚。賑恤之事,觀察使所當爲也,然以其多事,未能專焉。請於左右道,分遣朝官,察其救荒勤慢,使得自用責罰,則爲守令者,必盡心矣。且於全羅、忠淸二道,申諭賑恤之意,亦將遣官摘奸事,有旨爲當。」傳曰:「依啓。」

1月3日

○丙午,戶曹啓曰:「在成宗朝,連年登稔,公私蓄積。但乙巳年凶荒,而猶以重臣爲使,分遣賑恤。今則戊子年雖小稔,而連年凶荒,今又大險,民之飢困,正如乙巳年,不可只令戶曹爲賑恤。請依先王朝例,以大臣爲賑恤使,又差從事官四員,賑恤使雖不親往,在此議賑恤之方,而下送從事官,使救飢民,則所活必多。」傳曰:「年前大臣,以差賑恤使爲有弊,故令戶曹賑恤。近者大臣等,以慶尙道最凶,故請差敬差官二員。予意以爲,京而戶曹,外而監司守令,勉爲賑救,監司亦遣都事,時時摘奸猶可也。發遣敬差官,則民間有弊,似不可遣。但年凶尤甚,朝廷若不遣官賑恤,則有乖爲民之意,故允之。大臣豈不知請差賑恤使乎?必以有弊,故不啓也。前例雖或有賑恤使,然其從事官,出入村巷,民滋有弊,不如有司之賑救也。」

○憲府啓曰:「往年飢饉太甚,流離失所者相繼,國家賑恤之方,無所不擧,至欲發遣朝官,而歲貢之物,一不蠲減,殊無實惠。失農尤甚之道,請量宜蠲減。」傳曰:「歲貢之物,依臺諫所啓事,言于該曹。」

○日暈,兩珥。

1月4日

○丁未,傳于政院曰:「予得此證,今已四朔,久廢視事,亦停經筵,故未接賢士大夫,心甚未安。若他餘之病,其證差愈,則易起行也,腫證則勢固久矣。此腫已破,餘毒未消,濃水連出,大槪則幾愈,瘡口亦未合,故不出房外。此意,內醫院提調及都承旨曁醫員,則皆知之,外庭何可盡知?二三朔內,難以視事,侍從亦所當知。」

○夜,艮巽坤方,有氣如火。

1月5日

○戊申,議政府全數啓曰:「今聞瘡口雖未合,大槪則幾愈云。此則雖一身之病,人君,乃宗社一國生民之主也。得此大病,數月見愈,宗社、朝野莫大之慶,所當陳賀。使禮曹考前例,則前例亦有之,王后病愈,亦未嘗不賀。況此則異於王后,且外方百姓,不知上體復寧與否,而遑遑憂疑,尤當受賀,使四方知其大愈矣。若以一家比之,東宮亦豈不欲陳賀乎?雖不親臨,亦可爲之,請使禮曹考其古例。」傳曰:「昨敎政院之意非他,予得此證,久廢視事,亦停經筵,故未接賢士大夫,心甚未安,故欲使下人,知此意而言之耳。予證時未盡愈,不可受賀。況古者,先后未寧之證,與此證亦殊,腫證則勢必彌留,雖至旬月之久,何敢受賀?是故禮曹已請陳賀,而不允耳。復寧視事,則中外自可知其愈矣。豈敢陳賀然後,知之乎?」光弼等三啓,不允。

○日暈。太白見於未地。

1月6日

○己酉,議政府、六曹及諸宰樞啓曰:「一國之主,豈可自謂一身疾病,而不受群臣之賀乎?當以宗廟社稷爲重,以答臣民喜悅之意。」傳曰:「群情如是,陳賀何妨?但予證時未盡差,徑受賀禮,於事體似異。待予證盡差,考先王古例而爲之,未晩。」

○知中樞府事洪淑,以年滿七十,請致仕,命賜几杖。淑啓曰:「臣人物庸劣,今爲無用之物。賜几杖,例行於關係之人,請勿行恩命。」傳曰:「勿辭。」

1月8日

○辛亥,政府以戶曹救荒事目,入啓曰:「飢民等,各官守令,或驅匿他境,或藏匿僻處,故禁斷條以爲:『奸詐尤甚者,治罪。』云。驅逐藏匿等事,情甚痛憎,以奸詐尤甚者,治罪,似乎未便。尤甚二字,請改以現著何如?且功議勿論之法,只用於一條。救荒爲大事,請於各條,皆入何如?且堂上官守令外,堂下守令,杖八十以下罪,請令敬差官直斷何如?且各官發民私蓄,而賑救飢民者,必以官租例捧給,似非其願。請以銅鐵鹽稅,從自願題給何如?且前日發遣巡察使之時,則事目內,有軍資倉穀食分給之例。今則發敬差官,故戶曹必不得擅便啓稟矣。軍資倉穀食,雖緊要,救荒亦爲重事,請令敬差官斟酌出給,撙節賑救何如?」傳曰:「皆依啓。」

1月9日

○壬子,命議政府舍人黃憲、司僕寺副正沈連源,爲賑恤敬差官,分遣慶尙左、右道。

○傳于內醫院提調等曰:「予之腫證,當初鍼破時,鍼穴不廣,惡血未盡濃出,數處成塊未濃。近日連付太一膏、琥珀膏、救苦膏,成塊處,亦濃水連出,非他處新濃也。予恐內醫等,未知如此,而疑其日久故言之。惡血成塊,必不易濃,更鍼無益。莫如易消之藥,故問之。」順孫等與朴世擧等議啓曰:「其腫處已爲死肌,更無成塊之理。無乃惡汁,不能盡出,故皮厚之處,纍纍如塊耶?請令醫女診候,爲藥何如?」傳曰:「知道。」

○夜,南方、有氣如火,坤方、艮方,白氣布天。

1月10日

○癸丑,弘文館副提學沈彦光等,上箚曰:

臣等伏聞,頃者殿下以久輟經筵,曠接卿士爲念,下諭政院,聖旨懇惻。違豫愼懾之中,庶政萬機,有軫聖慮,憂勤一念,發見於言表,臣等不勝感激。自聖體愆寧,涉歷時月,一國臣民,所共憂灼,孰敢謂殿下少或怠於爲政?夫帝王誠意正心之功,不以疾病憂虞,而有所間斷。況淵蜎蠖濩之中,常有乾乾夕惕之心,不爲宦官宮妾所移奪,燕居之際,如對神明,輟講之時,若臨卿士,則誠正之功,恒在擴充之地。若摠攬權綱,整頓秕政,特斡運中一事耳。昔晋武帝嘗患病,屬小瘳,侍中華嶠,與侍臣表賀,因微諫曰:「收功於所忽,事乃無悔;慮福於垂成,祚乃日新。願陛下遠思所忽之悔,以成日新之福。沖靜和氣,嗇養精神;頤身淸簡之宇,留心虛曠之域,無厭世俗常戒,以忽群下之言。」嶠之此言,豈非殿下之所當省察哉?聖體漸平,尙未快痊,深宮有截,婦寺在側,醫官絶不得進見,未知聖候今政何如?億兆延頸,顒望永康,時召醫官,俾診聖候,頻御藥餌,勿以暫差,而少弛戒愼,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上箚,所論皆當。予雖臥病之際,豈敢忽焉?常自更加省念。予之此證,大勢雖已差,餘毒未盡消,身不能動而已。然未有新證,若於非時,引見醫員,則外廷恐發他證,人心驚駭,故姑停之,而頻問藥餌,多般療愼耳。」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夜,坤方、艮方,白氣布天。

1月11日

○甲寅,諫院全數啓曰:「常時腫證鍼破,則日漸向差,故往者下人之意以爲:『上體瘡口雖未合,大勢則已盡愈矣。』頃聞傳敎,鍼穴少故,惡汗未盡出,上體亦不能運云。臣等聞之,至爲憂慮。醫員無他所任,但當精其術業。治療凡人之病,亦須致察而不謬也,若小有謬,則有罪矣。況治人主之病,尤當至精、至愼,無所未盡之奧也。今之治療,謬誤如此,以致數月彌留。夫治病無他,不得已專付醫官,而醫官術業之不精如此。且進藥之時,必須詳審證勢,以進適當之藥,而當初臣等聞之,進藥不一,而鍼破亦誤云。至爲憂憫,曾欲啓之,以上體尙未復寧,故未及啓之,昨聞傳敎,至爲憂慮而啓之。醫官爲誤,請推考大懲,內醫提調,亦當詳察檢擧,而如此爲誤,請幷推之。」答曰:「醫員與提調,非不能詳,恐穴大則尤痛,而瘡口亦未易合也。此計料過重而已,不必推考。」

○諫院啓曰:「凡被論見遞人員,備三望注擬,例也。李仁孫,以龍仁縣令駁遞,而吏曹再度備望,不得受點,終以單望,擬授典獄署主簿,比於仕滿遷轉守令,用情判然,至爲非矣。吏曹請推考,而李仁孫改正。」答曰:「仁孫改正,吏曹不須推也。」〈史臣曰:「吏曹判書李思鈞,在廢朝謫居昆陽時,仁孫之父,爲其郡倅,而有私惠,故思鈞與仁孫,爲通家之交。仁孫自少不學,嘗爲聞慶縣監,借鷹鈴於隣官,而不知其鷹鈴字,書之曰麻方堗,其不學可知,而思鈞以交親,首擬龍仁而受點,且被臺駁、見遞,後又以單望,擬于典獄署主簿。循私則然矣,於廢公何?」〉

1月12日

○乙卯,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13日

○丙辰,日暈,兩珥戴。

1月14日

○丁巳,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問安。傳曰:「予證日漸向差,勿爲問安。」

○醫員河宗海、朴世擧等,入內診候。世擧出曰:「氣脈和平,血氣滋潤,瘡穴四面,肌肉柔軟如常。但闈內皮體强硬,鍼穴之上,又有自破之穴,其穴尤大,濃水多出云。」

○日微暈有珥。

1月15日

○戊午,刑曹判書趙元紀啓曰:「臣今年七十七歲,曾已致仕,而不蒙允許。今則尤加老耗,而刑曹非如他司,事務浩繁,尤不可堪任。惶懼請辭。」傳曰:「卿年雖七十餘歲,氣力尙不衰耗,豈不能堪任?勿辭。」再啓,不允。

1月16日

○己未,吏曹參判南世準卒。〈史臣曰:「安陰縣監尹孝聘,盜用金盞事覺,囚于晋州獄。世準以敬差官,奉命往推,情狀已著。州牧使申永洪,與孝聘有交分,陰與世準同議,故令越獄逃亡。世準陽若不知,啓黜永洪。孝聘得免犯贓之誅,永洪私立區區之信。世準欺罔朝廷,大失奉使之體,使王法不行,士論非之。」〉

1月17日

○庚申,下漢城府公事,〈栗島有女人結項,面上破毁,陰門納木頭,棄置桑木下。〉傳于政院曰:「枉殺人物,至爲駭愕。三省交坐,窮推可疑人可也。」

○以尹殷弼爲成均館大司成,具壽聃爲司諫院正言。

1月19日

○壬戌,傳曰:「世子似有瘡殄之氣,速令河宗海診候。」

○憲府啓李光軾嘉善,加濫授不當之意,不允。

○日暈,兩珥。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20日

○癸亥,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21日

○甲子,太白見於未地。

1月23日

○丙寅,憲府啓曰:「壬辰年,京畿、黃海兩道分數災田,不得免稅。此兩道雖不如下三道之尤甚,去年凶歉,近古所無。京畿、黃海沿海之地,赤地千里,斥鹵之田,一無所收,而獨不免稅,救死不贍,民怨嗷嗷。請依他道,一切蠲免。」傳曰:「京畿監司昨日來啓,故已令議于政丞。黃海道事,亦當議也。」

○以沈彦慶爲吏曹參判,蘇世讓爲禮曹參判,金希說爲司諫院司諫。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24日

○丁卯,憲府啓曰:「學校本源之地,養育人材,所關至重,不可一日闕其長官,而同知安潤德老病,同知李芑,本司務劇,大司成尹殷弼,赴京未還。學宮敎訓之事,至爲虛疎。請皆遞差,速差他員。」傳曰:「依啓。」

1月25日

○戊辰,政府啓曰:「學校之事,臺諫啓之然矣。近無常仕之官,故敎訓之事虛疎云。大司成所當擇差,非特在朝之人,在外者,已前被駁者及堂下官,與該曹周遍議論,須以堪爲大司成者差之。」〈在外者,一時被駁者,如李希輔、鄭士龍也。希輔以邪謟,廢朝被駁,而今爲富平府使,士龍亦嘗以居喪不謹,被駁,而今自洪州牧使居家,堂下官如李純、姜顯。〉傳曰:「所啓知道,此意其言于政廳。」

○以姜顯爲成均館大司成,河繼先爲司憲府持平。

1月26日

○己巳,對馬島主宗盛長,遣皮古沙也文,來獻方物。

○議政府啓曰:「黃海、京畿兩道免稅事,與戶曹同議,則田災無前例,下三道全陳田雖多,而專不給田災。今年兩道,比於下三道,則稍食田穀。若許兩道田災,則下三道亦當爲田災矣。況時方開倉捧之,而田災亦無前例,不可使成例也。但民蒙實惠,蠲減等事,請問于戶曹而爲之。」傳曰:「知道,以此意言于臺諫。」

○夜,東方有氣如火。

1月27日

○庚午,判義禁府事金謹思等啓曰:「栗島棄屍,必是大家悍婦之妬殺,而三切隣不可知也。欲使奴婢進告,而下問,故臣等觀《大明律》,則奴婢、雇工,謀叛大逆外,不得告其主之事,而考諸前例,又無此例,不可開端。前於磨鍊捕告節目時,告者,公私賤,則五升綿布一百匹,給賞事啓下。若有屍身遠近族親、他家奴子及公賤人進告,則不給緜布,而許令從良何如?」傳曰:「依啓。」

1月28日

○辛未,下冬至使尹殷弼狀啓及禮曹公事,仍傳曰:「管押使,不嚴軍令,以致我國人被殺于唐人,官貿之物,亦致逢賊。此赴京使、書狀官之能否也。團練使、捍後將,拿推詔獄,以示不嚴軍令之罪,冬至使、書狀官〈鄭大年〉等,亦令詔獄推之。」

1月29日

○壬申,以南世健爲弘文館直提學,趙仁奎爲典翰,梁淵爲副應敎,成倫爲校理。

○夜,東西方,有氣如火。

1月30日

○癸酉,右參贊朴壕卒。〈史臣曰:「壕,成三問外孫也。天性眞醇,不爲刻苦之行。居官、處事,雖無出人才智,持身謹愼,接物以寬,位至六卿,人亦不異之。」〉

二月

2月1日

○甲戌朔,上體向寧。

○傳曰:「尙州牧使、判官,一時罷黜,〈牧使趙績、判官韓麟,無意救荒,發官人于四境,掩匿飢民。賑恤敬差官黃憲入界,卽啓罷之。〉救荒事緊,明日爲政差出,二三日內,給馬催促赴任。」

2月2日

○乙亥,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啓曰:「尙州事,臣等見其書狀,罪則猶過於罷黜。但尙州,大邑也。地大物衆,二官幷遞,飢民無所賑救,迎送之勞,民不堪支。常時,二官俱秩滿,則不幷遞於一時者,爲是也。成宗朝,有如此守令,或降資,雖牧使,或有決杖者。不可不斟酌其中,特命裁斷。臣等細知其弊,不可不啓。」傳曰:「予觀敬差官書狀,牧使、判官,一時幷罷,反有迎送之弊。予意與卿意合符。但事目如彼,故允下。此守令旣竝罷黜,則爲新官者,當不出二、三日赴職,今日政爲此也。時方救荒之劇,遞守令之弊不貲,罪同罰異亦難,牧使、判官,竝爲降資。」

○三公啓曰:「尙州牧使、判官,爲貧民益困,仍任之矣。然降資而已,則諸邑解弛,事必虛疎。敬差官、監司等處,事勢如此,故仍任矣,後若有如此,守令當黜之意,下諭。」傳曰:「依啓。」

○憲府啓曰:「慶尙道饑荒,自古所無。尙州,地廣、物衆,敬差官目覩守令,不能救荒,反匿飢人,而啓請罷黜。此當痛治,以勵其餘,而三公啓請,只令降資。非但與當初事目相反,以遞代小弊。苟且仍留,一道解弛,何所勸懲?委遣敬差官,而啓罷守令,旋卽仍任,政令不一,失信莫大。若如此,則後雖有甚者,敬差官何能措手乎?況旣知不能賑恤,又仍任之,則是棄一州饑餓之民。請依前罷黜。且見新牧使之望,無擇差之意。救活一州之民,豈無其人?請各別擇差。」傳曰:「予之初計,一州兩員,一時竝罷。已有迎送之弊,有乖救荒之意,然事目如彼,煩改爲難,故允之,而卽爲政代差矣。今觀三公來啓之意,兩員一時罷黜,有乖救荒之意,請降資懲罰,又諭監司、敬差官,有他守令違法者,依事目論之,故亦允之矣。今以臺諫所啓觀之,異於事目之意,則似當矣,一日之內,一守令之事,而敬差官請罷。三公請降資,已允降資之啓,而更令罷之,則政令尤爲不一矣。大臣亦豈不計此,而啓之乎?不可煩改,不允。」

○諫院啓曰:「尙州牧使、判官、敬差官啓罷,爲民弊仍任,固當矣。然敬差官,旣以事目罷黜矣,未久而仍任。是賑救廳事目,徒爲虛文,孰敢畏懼,盡心收恤?政令不一,事體亦異。降資,罰中之最輕者,請以事目中,重罰行之。」傳曰:「尙州官吏,欲以事目中,重罰用之,此必指決杖云也。然敬差官,旣己依事目決杖,則已矣,士大夫決杖,何有自上別諭之理?降資,大臣已啓之,此亦懲罰也。」

○傳曰:「近年東西山惡獸,國恤之故,不驅逐者,今至於四年之久,秋來害穀必多,民亦受弊。爲民除害,非不得已之事乎?閱武亦不可久停。京畿軍有弊,不可徵聚也,以京中下番軍士及禁軍,命將驅逐,則二月正其時也,暮春則未可爲也。大臣及兵曹議啓下,意必以予未寧之,故而疑之然,予證幾愈,不似初未寧之時,命將驅逐不妨,故議之。」

○憲府專數啓曰:「典醫監參奉慶雱,功臣錄券付火,相考所志,該司退狀受來。故司中亦許退狀。大抵該司退狀受來,而大無妨害,則是非得失,竟有分辨之處,故司則例許退狀。此退狀,政院以爲:『不當退狀,不受而拒之。』法司被人之議,不可苟且行之,司中不能致察,以啓政院阻當之路,臣等不可在職,請遞。」傳曰:「政院退慶雱上言,其意未可知也。大抵凡人先受該司退狀,呈上言,啓下該司受理,不受理,皆該司所當分揀。此乃前例也。政院何以先知上言之是非,而擅退乎?甚不當也。況法司已許退狀,尤不可如是。政院阻當之弊,自此開端,此政院之失,非卿等之失。勿避。」

○問于政院曰:「此上言,何知其是非,而先分揀於政院,而退之乎?所爲之事未知,故問之。」左承旨許洽等啓曰:「慶雱上言,臣及右副承旨韓胤昌等,皆見之矣,但其日,都承旨不來。凡出入公事,必經都承旨,然後可否之。其明日,都承旨丁玉亨,來見其上言,不啓還退,而臣等其日,適有故,不參於可否之中,故未能詳知,聞其大槪於其日所在之承旨,則慶雱者,慶由謹之曾孫,蔭只及孫,而以承重言之,雱,孽屬也。於法不當,故改書呈事,言之云。」

○憲府啓前事,不允。

○諫院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大抵凡人上言,無端不啓,則政院固有阻當之弊也。誤書之處,令改書來,則非所失也。」

2月3日

○丙子,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議:「惡獸驅逐,上敎爲當。但畿甸饑荒之時,此事何如?」右議政韓效元議:「近來久廢驅逐,惡獸橫行。以京內下番軍士及禁軍驅逐,則弊亦不至於大,上敎至當。」傳曰:「大臣議,知道,當待兵曹議啓發落。」

○兵曹啓曰:「近年久不驅逐,不無惡獸傷害之弊。今方農隙,兼行閱武不妨。但畿甸凶荒,敢爲驅逐,於事何如?」傳曰:「知道。從領、左相議。」

○憲府啓曰:「敦寧府副正朴瑊,前有不謹之議,僉正足矣,汲汲陞遷不當。近來雖正科之人,所行不謹,則未得陞授三品,所以勵他人也。宜速改正。」答曰:「朴瑊之職,非他職之比,敦寧府副正,豈緊任乎?任旣不緊;位亦非長官,不須遞也。政院罷職,則過重,推考可也。尙州事,旣降資,不可煩令。」

○日暈冠。

2月4日

○丁丑,刑曹判書趙元紀啓曰:「臣前旣陳乞,今又辭退,不勝惶恐。臣年今七十七,誤錯事多,遺失非一,不當罪而罪之者,夫豈少哉?失誤私事,則害獨在身;失誤國事,則國必受害。不覺煩瀆更啓,請遞臣職。」不允。

○憲府啓前事,不允。

2月5日

○戊寅,憲府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2月6日

○乙卯,傳曰:「卒知中樞府事朴壕別致賻,前例考啓。」

○藥房提調張順孫等啓曰:「難以言語盡啓,欲細考證候,謹書以啓。」〈其啓曰:「人身血氣,乃在皮膚之內,如樹木津液,由皮裏升降也。血氣有限,雖平時,常以滋養爲先,況瘡腫之後乎?若腫之初發,惡血凝滯時,則蛭針最良,若已潰之後,則蛭不可用。凡,蛭之吮血,乃在膚淺,如深處濃血,非蛭所能吮。今雖蛭針,前後凝結處,尙未平低,此不能吮,深之明驗也。皮膚新養之血,吮之不已,恐甚不可。血氣盛,則瘡可易合。杉木脂雖不著,醫經,經驗者多,極有神効。初發時易消,已潰後則易愈。凡凍瘡、漆瘡,濃破之處,皆立差。大抵藥餌貼脂,須以盡差爲度,若乍傳乍轍,不待藥力之行,而遽以爲無效,此醫家之大禁也。十宣散,亦須以差爲度,不可以爲向差,而旋止也。當一服五六錢,雖名爲服藥,若不過一二錢,則亦豈謂有所効乎?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古聖所訓。諱疾忌醫,病加於小愈,亦古人深戒,伏願聖察。」〉答曰:「觀所書之辭,至當。近日連服藥餌,尙未平低,惡血間與濃汁和出。試以蛭針治之,高凝處,似消而平,然濃汁多出,方養新血,蛭針過度,則反有害於新血,故已停蛭針,而貼太一膏也。瘡之四面,餘毒聚而不平,然比初幾消,而濃汁尙不止。杉木脂可入,十宣散亦可服也。自初每一服,和酒而服之而已。」

○政院啓曰:「有民二人,欲進告,故書其言封進。若不秘密,則被告之人,必將退匿。請密諭義禁府,捕捉何如?」傳曰:「此人等,令義禁府急速捉囚。」承旨又啓曰:「捧傳旨後捕繫,則必有漏通逃散之弊。捕繫後捧傳旨,告者,幷令囚禁何如?」

○告者私奴五十斤,淸路隊劉千年等言內,龍山居皀隷李山松敎諭我等,各裝載木綿于一船,向忠淸道洪州興陽串,貿易沙器,接置其處而來。山松又言,濟州行商,頗有利云。與我等及江華居金車載、龍山居文里同墨石、南大門外居名不知姓朴者一人、南小門洞近處居名不知姓劉者一人,幷八人爲格軍,共乘龍山居宋豆乙彦船隻,又往洪州前所接置沙器之地,載其沙器與雜物。山松詐稱發向濟州,在大洋中,幾十四五日,始泊連陸無人小島之渚。山松,卽先往人居處,帶一人來相與語,頗解本國言語及漢語,山松亦解漢語焉。時夕水方至,引船艤海岸,乃連陸之地。山松貿易之物,雖不能細知,大槪以沙器雜物,貿唐忝米、粟米、赤豆、皮粟、白菜種等物。卽有老爹捕我等去,至一官府,有一官員坐問曰:『汝輩何處來人乎。』於是改五十斤名爲朴同,改千年名爲鄭回,其餘他辭,皆直招,李山松指揮也。卽饋飯後,命二人守我等船隻,山松作計,每人布一匹、沙器二十竹贈給,乘潮水逃來。詮聞此事,國法所大禁,故我等自告。「

2月7日

○庚辰,冬至使尹殷弼,回自京師,獻新刊《縉紳一覽》、上疏一冊、《聞見事件》二帙、遼東掌印大人郭繼宗求請呈文。〈其所請,竹紗帽二頂、滿花席十張、弓五張。〉 ○憲府啓前事,不允。

○日暈。

2月8日

○辛巳,憲府專數啓:「慶雱所志,臣等只見其功臣軸付火,欲更受立案之意,而以爲呈上言下該司,則自當分辨,餘不詳察,依例印退。聞政院謂不當印退而退,拒不納。臣等不能致察,不當卽退而退,不可在職矣,而政院,則非該司之比,先分是非,出納惟意,則該司不須有,而政院阻當之弊大矣。臣等當初引咎辭避,恐其煩瀆,未敢固辭,旣已就職,則政院阻當之弊,不可不紏正也,累日論啓,昨日傳敎以爲:『在出納惟允之地,見不當之事,而不啓還退,其情不至於深重也。』臣等見不當之事,而卽退,使之上言,臣等之罪也。且承旨緘辭,亦以臣等爲違法卽退。臣等以法官,旣爲違法卽退,不可反論他人之非明矣。況物論亦多,不可一日在職。請速遞。」答曰:「昨予所答之辭,其意不在是也。慶雱上言之當否,予自初不見其辭,何能知其辭之可不可乎?予所言,非指彼上言也,泛論政院所爲之是非曰:『在出納惟允之地,若見其事不當,而不啓,則雖不啓,情不至深重。』云。若事在當啓,而有情阻當壅蔽,則雖論以重罪,不足惜也。予所言,泛論其意也,非指憲府卽退上言之當否也。予嘗以爲,政院居中,有阻當壅蔽之患也。況有迹現著於事,則又何惜也?予所言,不在於上言卽退之當否也。承旨等緘辭,予則時未之見也,然承旨等被推於法司,而反指法司,爲違法卽退,其可乎哉?此甚不合於答辭也。常觀凡人之上言,豈皆取實乎?雖有不合之事,該司當自分是非矣,而政院欲先論是非,此非小弊也。予旣知此弊矣,何指彼上言卽退而言哉?予所言,泛論政院之失也,勿辭。」三辭,皆不允。

2月9日

○壬午,憲府來辭,四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沈彦光等啓曰:「今聞憲府以政院不受慶雱上言,累日論啓。大抵原從功臣之蔭,只及子孫,不及曾孫。慶雱上言,欲承曾祖之蔭,有乖於法也。不察是非,泛然卽退,是法司之失也。失在於己,則唯當引避而已,何暇論人之失乎?若其政院阻當之弊,則自有公論,不必自爲論啓。憲府於是乎失體矣。但政院非徒不受慶雱上言,憲府卽退公事,公然大唱折辱,益開後弊。況且近來政院之失,亦有大於此者,不可不推論,以防其微。且兩司有失,胥相糾覈,古也。諫院狃於委靡,不糾憲府之失,臣等不可以不啓,故敢啓。」傳曰:「今觀所啓之辭,兩司皆不可在職,遞之可也。政院折辱臺官,又有大失,不可不推,又當推考,政院所失,一從弘文館所啓而推之。」

○傳于政院曰:「觀五十斤進告之辭,國家重事。罪人拿來,每遣郞官,然此雖曰重事,比關係宗社,則有間矣。郞官乘馬往來有弊,不得已遣郞官之事,則已矣,捕捉細微者,則發遣羅將可也。」

○傳曰:「臺諫盡遞,人物不足。勿論吏曹堂上、郞官,注擬事,亦有前例,此意知之。」

○以黃士祐爲刑曹參判,蔡紹權爲司憲府大司憲,南世雄爲承政院都承旨,朴祐爲右承旨,鄭百朋爲左副承旨,吳潔爲同副承旨,沈彦光爲司諫院大司諫,權輗爲弘文館副提學,梁淵爲執義,許磁爲司諫,成倫、金紀爲掌令,尙震爲副應敎,許沆爲持平,李任爲獻納,林百齡爲校理,蔡無擇爲副校理,蘇逢、李瀣爲正言。

2月10日

○癸未,執義梁淵啓曰:「弘文館論啓承政院、臺諫時,指司諫院之失曰:『前者上體向寧之初,大臣啓請受賀,政院先揣,必有赦宥之命,卽牌招知製敎〈姜顯、趙仁奎。〉等數人,折簡私通于弘文館曰:「受賀後,必有頒赦之事,製赦文之人,不可不預爲之計。」以此成言,傳播中外,非但都下喧擾,至於外方,亦甚紛囂。大抵赦宥,一時特恩,非臣子預爲之揣度也,政院造作虛語,傳播中外,此失所關,顧不大耶?所當論啓,當時臺諫,噤無一語,此所以委靡也。不可不擧此失劾之。』又指臣曰:『副應敎在此,〈時梁淵爲副應敎。〉何以爲之?』或曰:『有嫌難爲。』或曰:『應敎雖在,不可計也。』左右相顧,持難良久,只論政院之失,不復言諫院之非,是難處臣地故也。直斥其非而劾之,是乃公論,臣亦實有失言責之罪。臣之同任諫官,皆被論遞,而臣今又爲臺官,旣被侍從之顯劾,豈可靦然就職乎?請速遞。如此煩辭以啓,極爲細瑣,不然,不能達臣受劾之由,故皇恐以聞。」傳曰:「昨日弘文館啓曰:『近者政院之失,亦有大於此者,予未知指何事言之,乃此事也。予旣向寧,故大臣啓請受賀,予則止之,大臣則强之,上下相論可否而已,時無受賀之命、下于政院,政院安得牌招折簡於弘文館乎?大抵,赦不可數,赦之數行,小人之幸。設令受賀,不必有赦也。況年前十月已赦,則今又不可赦,固矣。此自上命之事,而揣言赦宥之必有,其不可甚矣。弘文館論啓甚當。且弘文館欲論諫院,不劾政院之非,而爲應敎不啓。此則館中私議,其何以遞之?勿辭。」

○承旨韓胤昌啓曰:「昨日弘文館啓曰:『承政院非但不受慶雱上言,近者之失,亦有大於此者,自上以爲,當推考政院,政院不知所指者,何承旨也,所失者,何事也,問于弘文館,弘文館,亦不知爲誰也。折簡承旨,則尹安仁其人也。此弊之漸,必至於大矣,其日承旨有不來者,不知發牌之爲誰。其日所在承旨,當專數奉傳旨推考耶?何以爲之?」傳曰:「發牌承旨,今雖不知,尹安仁旣折簡私通,若推安仁,則發牌者自當現矣。」

○太白晝現。

2月11日

○甲申,傳曰:「予累月未寧,今幾差復。藥房提調及醫員等,不可不賞。左議政張順孫熟馬一匹,禮曹判書金安老、前都承旨丁玉亨、常山都正末孫加資,〈常山都正獻藥於患腫之初,易至濃潰,故亦在賞列。〉醫員河宗海加資准職,同知朴世擧、洪沈加資,各賜米太六石,金尙坤加資,兒馬一匹,金守良、盧漢明,掌務官員等,各兒馬一匹,醫女大長今、戒今各米太幷十五石、官木緜正布各十匹,湯藥使令等,賞賜有差。」

○副提學權輗啓曰:「臣愚暗少無識理,備位諫院,忝廁三年。其間誤事非一,而計所不及者亦多,所以有物論。臣之失職,無大於此。侍從、臺諫,名雖不同,任之重難,則一耳。旣遞大司諫,又爲副提學。此等之任,固非他職之比。弘文館旣以諫院爲非,而又爲其館之行首可乎?失職諫官,又使爲之經筵官,則臺諫無懲戒之意,經筵官亦不重,臣不可不啓,故敢啓。」傳曰:「前者侍從臺諫之論遞,若不至大關,不用於其政,則必用於次政。今弘文館雖駁之,不至深重。文臣雖多,不可皆爲侍從、臺諫之官也。今人物數少,侍從、臺諫之間,往來彼此者,果若相換,然若皆計此,臺諫、侍從之人,從何得之?勿辭。」

○藥房提調張順孫、金安老等啓曰:「上體今至康寧,臣等之喜,寧有涯極?然差復後益愼之意,臣等曾已啓之矣。今者日氣溫和,宜處便殿,令宦寺侍衛。此乃臣等所懷,敢啓。且當初未寧時,紫河車之爲藥,最神驗方文,令人服之,而使之不知爲何藥,其效尤易著云,故其時不啓。但於東宮,則俱方文白之矣,今不可不啓,敢啓。」傳曰:「啓意知道。且予證幾愈,故自昨出便殿,內官出入處,仍令出醫女等人耳。瘡口雖合,不可不愼之意,前已聞之,何敢忽焉?」

○政院啓曰:「中國貢馬數,令承文院相考,則宣德五年以前,以金銀送于聖節,或不時送馬,一運或五百匹。宣德五年以後,正朝三十匹,聖節四十匹,千秋一十匹。景泰七年世子朝見時,進馬一百匹。」傳曰:「禮部郞中,必新進之人,馬之恒定數,不知而言之也。其人言:『吾當諭汝國,汝亦往白汝殿下。』云。設令諭之,此數在焉,答之不難。」

○諫院啓曰:「持平河繼先,雖不與慶雱上言印退之事,其後同僚有誤事,而不能論啓,實與司諫院無異,而獨不遞,請遞。」傳曰:「依啓。」

○禮曹啓曰:「大臣前旣啓請陳賀,上敎以爲:『永差後,考前例爲之未晩。』今考前例,大妃殿未寧而差復,則例有陳賀之事,大殿則無之,然考晋、宋間事,皇帝有疾差復,則必有賀典。啓請陳賀,臣子之至情,敢稟。」傳曰:「大抵見我國祖宗朝前例,而爲之可也,而上殿差復,則例有賀事,大王則無是例,何可爲也?大臣亦疑有故事,故啓之,予云:『永差後,考前例爲之未晩。』中原之事,何可盡法?雖事有不可者,而其臣諂諛勸導,指災異,反以爲祥者多矣。我國旣無其禮,則不可爲也。」

2月12日

○乙酉,三公啓曰:「上體累朔不平,今至康寧,臣等喜幸之意,無有涯極。反覆思之,臣民之慶,古今所無。幅員之間,含生之類,莫不喜悅,百官陳賀,不可不受。今以祖宗朝無舊例,難之,若祖宗朝,有是疾而差復,則豈無是陳賀乎?臣等未之聞也,上殿則自上喜悅,自有是賀。此事則非臣等啓請,則臣民喜悅之意,終何以答之?且晋武之明君,宋朝之賢臣,皆有是擧,豈無所據而然哉?武帝之崩,天下始亂,諸儒失意,宋室顚隕,此非亂亡時事也,可法而不可戒也。請受陳賀。」傳曰:「但當遵先王之舊例而已。自祖宗朝上殿未寧,而平復,則要使上殿,知其喜悅之意,故有陳賀之擧,至於今日之事,則在予一己而已,雖不受賀,一國臣民,孰敢不悅?不必受賀也。」三公再啓曰:「受賀事,非但臣民,東宮之情,爲如何哉?使一國,皆知東宮喜幸之情甚當。上體至重,不可謂一己事,而忽之也。大小恩數,自上爲之,至於陳賀,固不可闕也。且罪之輕者,雖赦之,不妨也。」傳曰:「受賀,祖宗朝所無,是以難之,群情皆願爲之,則爲之亦可也。況東宮亦請之甚懇,受之可也。」

○禮曹啓曰:「賀禮當製箋文後爲之,故今日未及爲之,明日爲之何如?受賀後赦宥有無,自上斟酌爲之矣,無格例,未得相考。」傳曰:「賀禮明日爲之。前例受賀後,赦之有無,考《承政院日記》,則可知。反正後,上殿未寧,平復後賀禮時,疑其有赦也。其考日記。且當日內爲政。」

○傳于政院曰:「予累月未寧,今至平復,故出醫女、藥房,又許大臣陳賀之請矣。然瘡口未合,餘毒未殄,恐久未能視事也。下人必以爲:『陳賀諸事已行,上體已永差矣,今明將視事也。』予之久不可視事之意,不可不知。」

○諫院啓曰:「聞常山都正末孫,亦居賞列,有何功勞,而濫蒙重賞乎?如內醫院提調醫員賞加,雖似重,猶之可也,末孫,曲覬恩賞,巧獻藥餌。當初進獻之時,外人皆以爲:『獻藥而希恩,莫不笑且鄙之。況此人性本邪黠,且非理好訟,人皆唾罵。豈可以二品重加,濫及於此人乎?請亟收成命。婚姻,人道之大者,一與之定約納采;終不可改也。近者士大夫之間,或以權勢,乞哀納采,或以親朋,相約納采,及其婚家之主,或身死;或落職失勢,輒相背約,還退其采。甚者,處女未嫁,而己服舅姑之喪,以終三年,而其父母死,則壻家以爲無勢,亦輒退采。風俗之薄,有同夷秋矣。近來紀綱解弛,不矯此習,若不糾正,後無所懲。請令法司推劾,痛繩以法,以正人道。」傳曰:「常山都正加資,固非妄授,予,計之熟矣。腫之初作,常山都正,獻無名之藥曰:『此藥最合於腫,經驗已多,願用之。予猶疑之,問諸藥房,皆曰:『方文果有之,藥房計不及此,當用無疑。』於是用之,瘡甚易膿。藥房若待自膿而破,則恐過膿內破,故鍼破付藥之功實多也。當次之賞,固知有矣,旣獻經驗之藥,前旣爲常山君,則今還爲二品,無有不可。此意恐臺諫不知,故言之也。婚姻,非但人道之大,風俗所係,依啓推之。」

○政院啓曰:「陳賀後赦之有無,考日記,則丁丑年七月,大妃未寧而平復,只行陳賀而已,無他恩數。癸未年二月,大妃平復,陳賀後赦,百官加。」傳曰:「若百官加,則不可無赦。但依丁丑年例爲之,可也。」

○傳曰:「朴世擧、洪沈,雖爲軍職,常兼內醫院,出入可也。」

○以林鵬爲司憲府持平,宋麟壽爲弘文館校理。

2月13日

○丙戌,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領議政鄭光弼病。〉等啓曰:「此慶事甚大。數赦,雖古人所非,赦之大小,自上斟酌,則飢困之人,亦不無蘇復者?赦不可不行。」傳曰:「古語云:『赦之數行,乃小人之幸。』以是難之,今大臣更請之,百官加及赦,竝行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時推流以下,竝宥之。」

○申時,世子率百官陳賀。〈權停禮。〉命授百官加,頒赦。其赦文曰:

予以寡昧,叨纉鴻緖,夙夜兢惕,惟不克付畀爲懼,惟乃獲戾于天,天不降祐,比丁憫凶,宅憂有期,顧何有紓終天之痛?追慕冞切,恐無以格奉先之誠。纔躋祔之畢儀,遂癘虐之遘疾,正四方德不類,豈曰愚妄之招?念一人終是圖,幸獲勿藥之喜。非以台眇躬之爲慶,實亦我先王之有依。玆臣庶之同歡,盍災眚之肆赦?雜犯時推流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翌日乃瘳,旣荷三王之新命,有生咸育,覃布萬姓之深恩。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2月14日

○丁亥,傳曰:「世子自明日,於東宮資善堂,欲開書筵,此意言于侍講院。

○禮曹啓曰:「良娣揀擇禁婚處女外,以海安君夫人揀擇事傳敎,故海安君夫人可當處女單子捧入時見之,則良娣揀擇遺漏者尙多。夫良娣所係甚重,而揀擇不可不廣。姑以外方上來處女及遺漏處女,來二十八日同時入見,先揀擇良娣,然後擇海安夫人何如?」傳曰:「禮曹議至當。」

○諫院啓末孫事。又啓曰:「六寺七監正,一司長官,摠治一司之事,所任非輕。內贍寺正吳世昌,年過八十,老耄不能治事,且不能仕進,請速遞差。」傳曰:「常山都正,當死生病重,能進可驗之藥,其功不可謂不重也。予知賞加重也,亦知有次賞也。重功當以重賞報之,不可改正。吳世昌年,則予不知幾何也,嘗觀六寺七監之正,少則言其少,老則言其老,驟陞老耄之駁遞,迭見交發於其間。若此則六寺七監之正,無人可充。吳世昌其年雖多,若不至於廢事,不須遞也。人物數少,若年多,而病不能行則已,不然,白髮判事,古亦有之。勿遞可也。」

○侍講院啓曰:「世子貳師,時未行相見禮,會講,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相見禮後,會講可也。」

2月15日

○戊子,三公啓曰:「陳賀日,賀禮箋文,世子名諱誤書入之,自東宮始見其誤,〈世子見而下之曰:」岵字與吾名字通用耶?「弼善等謝罪,答曰:」上加一畫,邊加橫畫,改之無亂。字相似而誤書,勿謝罪。「〉下箋改書,失體莫甚,而承文院官員等,又不告其故於本院,提調久而後聞。請推問治罪。奉禮盧克昌,行止禮貌,多失其度,至於世子顧見。弼善尹豐亨,不指揮新官,〈盧克昌〉以致失禮,請皆推問。」傳曰:「依啓推之。」

○憲府啓曰:「常山都正末孫,用心本邪黠,日以窺得爵賞爲事。今者進藥,初非自己經驗,乃傳聞於人,以爲自己試驗,欺國啓達,其心專在於徼賞,實非爲上,而進藥也。用心如此,而濫加爵賞,是輕爵賞,而逞奸術也。請速收成命。今此賞職,無非過當,而不爲論者,爲宗社大慶而然也。此人旣無功勞,又有奸獝之術,不可不達,敢啓。」諫院啓前事,不允。

○傳曰:「神武門外昭格署近地,有惡獸迹云。此物居無定止,往來不常。況若虎豹者,則甚輕剽,神武門外,常無人迹,跳踉超城,豈其所難?宮城內墻之間,晝則閉之,夜則開之,巡更者,往來於此,潛伏草間,不無害人之弊。其令兼司僕,率軍人巡城外,察其入內之迹,巡城內,見其入墻之迹、可也。」

2月16日

○己丑,三公啓曰:「京三江居人,乘船出入,往來諸牧場,賊害馬匹,用其皮肉,馬籍漸縮。況今囚人李山松等,至於冒犯上國,其罪益深矣。自今以往,作路引〈行狀。〉以付行者,各道地名,聽其所往而書之,又令所泊之地,考其文,辨其眞僞,如有不當往而往者,輒拘禁治罪,則之東、之西,庶無自任之弊。令工曹、戶曹,節目磨鍊,詳悉禁斷何如?」傳曰:「依啓。」

○兵曹啓曰:「神武門外,尋蹤惡獸,則木葉多積,雖有獸迹,似難追尋。然樹木上鬱下疏,如有物在其中,洞然可見,惡獸之不在此,可知矣。但苑囿司從事官言:『去夜自仁王洞口,而向白岳山越去。』云,當發軍捕捉。但迹不分明,且向外去,未能的知,時未得捕捉。」傳曰:「惡獸有出城之迹,不可卒然起軍。累度探索,竟無所捕,檻穽疎淺之謀,反有獲獸之功。今亦速令苑囿司從事官,分設檻穽而捉之。」

○漢城府啓曰:「龍山江巫女家後嶺路邊,五六歲小兒,斷兩足棄之,其兒時不死云:『若負我去,則斷吾足之家,可指矣。』今若推問其兒,然後發捕辭連之人,則必自知其所爲而逃避矣。急發軍,與兒一時往所指之家,搜捕何如?」傳曰:「聞其事可驚,其兒不能救療,則必至於死。謹愼救護,勿令致死,速召捕盜部將搜捕。」

2月17日

○庚寅,漢城府啓曰:「招辭所見,可疑人捉來,以招辭入啓。」〈龍山江巫女家後嶺路邊,甲士金貴成家前,在五六歲兒女,割兩足棄之,問其名,曰:「開春,其同生兄,曰於里加伊。」問被割之由,則曰:「以刀割之:『死去死去。』」金貴成進告於部,部牒報漢城府,漢城府啓達。推問私婢漢德,供,正月初,往,來于厥上典家,道見小兒委置,腰下凍傷浮腫,以無子息之故,抱來于家,砧家經宿,厥主以陋兒持來呵叱,故翌日還置路中,其後聞見,切隣出闕,人家率去,其家又棄,金別坐婢連守率去云。割足之由,非所聞知。「有私婢名仲德者,來見兒,曰:」此兒玉加伊也。前年九月二十九日,不意失亡,本月十七日,聞擔去割足兒云,吾夫妻追走視之,果玉加伊也。「仍問割足之由,則傍坐飮粥女人,斷吾足,乃指漢德。其同家婢奉非、入沙里等四五人供,皆見漢德收養女兒,斷足根因云。〉傳曰:」此兒兩足割絶,雖不死,其傷害之心,則殺之也。可於刑曹推之,但刑曹事多,恐未易推,其令義禁府推之,今之捉來者,囚於禁府。此兒自謂生母者,許送可也。「

○政院啓曰:「斷足兒女,旣許生母事傳敎,漢德收而養之,仲德自謂生母,而兩家相距,不至甚遠,而猶不知其兒之所在,今何知仲德之必生母乎?幷囚仲德何如?」傳曰:「兒女欲寄生母者,兒雖斷足,善救則生,不能則死,故欲付所生之母,以誠心救護也。然其母與否,時難的知,其囚也宜矣。但令保守兒家,〈甲士金貴成。〉盡心救護,毋令致死。」

2月18日

○辛卯,傳于政院曰:「被傷女兒,泛言母斷吾足,而漢德之言則曰:『棄置路邊,收而養之,未久還棄。』云,言辭各異,未可信也。旣以漢德、仲德,俱到兒在之處,問養汝何人,生汝何人乎?則足以知罪之所在矣。然漢德已無推調之理也。女兒不可進來于獄庭,故以漢德、仲德,往兒在處,詳悉問之。」

○刑曹啓曰:「東萊、熊川上來丹木二百餘斤無面,押來人及庫子等可疑者,戶曹啓請推鞫於曹,刑問各一次,庫子之言曰:『入臺庫之物,惟我所守,萬無自賊,而自病其身也。』押來者之言,則倭人用詐,遠經溟海,濕重燥輕之所致,非敢虛疎云。以無形之事,限輸情刑推似難。且初入庫之日,此數已缺,則非庫子用術,亦明矣。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所啓之事,知道。以濟用監官員及臺監與庫子之言,憑閱後推之可也,而旣已爲之,今不可更也。但倭人,非今日持來,而明日納之也,則何有外乾內濕,前後輕重之不同哉?求其勢,則必押來者之爲矣,懲之何疑?」

○刑曹判書趙元紀啓曰:「臣精神耗喪,言語聲音,尤不如昔,此皆年深之所致也。豈合於劇務乎?請遞臣職。」傳曰:「卿前旣累請遞職,而不許者,今方人物數小故也。他堂上存焉,勿辭。」三辭,不允。

○義禁府啓曰:「初以爲:『被傷之女迷劣,言語錯亂,不足信也。』而今觀之,其言有序,不失先後。致女兒于府,細問未盡處何如?」傳曰:「問女兒以何人割汝足乎?則指漢德曰:『此人割足。』女兒有何挾私而云耶?此必漢德割之也。且云:『割足時,頭戴毛冠者,亦在傍。』此人亦可速推。欲致兒女細問者,恐有未盡之事也,今事狀已明,不須更問。今若移兒來,則不無中風死傷之弊,姑置保守人家,謹愼守護,使衣食無缺,毋令致死。萬有不幸而死,則汝當知之之意,竝言之。」

○臺諫啓末孫事,諫院獨啓吳世昌、洪輔卿等事。又啓曰:「都摠府都事崔濬明,昵愛其妾,疎薄正妻,黜不同居,風俗所關。請罷職。」傳曰:「崔濬明事,所啓當矣。然前若有如此朝官,使法司推詰,然後治罪。宜令法司窮詰後,治其罪可也。餘幷不允。」

○義禁府啓曰:「女兒割足時,證見着毛冠者捕致,使兒見之,曰:『此果割足時見者耶?』則曰:『非也。』然其家無他着毛冠者,故囚之。」傳曰:「觀此公事,被傷女兒,其母仲德則曰:『前年九月遺失。』云,漢德則曰:『月初十日間得之,因其主之責,棄之於翌日。』其間幾五朔也。此兒從何處在乎?可問於兒也。班婢、入沙里招辭,亦曰:『正月初見之。』奉非招辭,亦曰:『正月初見之。』此則同辭也。欣非招辭,亦曰:『正月望時見之。』貴德招辭,則曰:『正月二十七日得之。』漢德招辭,正月十一日間棄之。』則隔遠至於二十七日,必有死亡之患矣。言辭皆異,必有奸僞,不可不詳問。郞官往女兒在處,漢德、班婢等女人,皆率去,着毛冠視之,則必指某女人也。不着毛冠,則與傷足時所見異,故兒難識別。漢德同居班婢及切族女人,皆令着毛冠見之,使之指示可也。」

○以姜顯爲吏曹參議,金鐸爲兵曹參知,吳準爲成均館大司成,金希說爲弘文館應敎,具壽聃爲副修撰。

2月19日

○壬辰,憲府啓前事。吳世昌、崔濬明事,依啓,餘不允。

2月20日

○癸巳,藥房提調張順孫等啓曰:「瘡口未合處,近日何如?問安。」傳曰:「瘡口未合處,大勢永差,餘毒未殄,發暈處,畢濃而出,故惡汗少少常出,以此不合耳。血腫則疑其新濃也,此餘毒未殄之所致也。然大勢則永愈矣。近日別無可用之藥,故不問於藥房矣。惡汁若盡出,則意當不數日合也。」

○傳曰:「漢德云:『收養兒,未久而還棄之。』其女亦云:『棄於靑坡。』今當問兒曰:『當棄之時,割汝足,而棄之乎?』此意已問於兒與否,其問禁府郞官,貴德,其後得此兒云。若已割足,則將安用此兒,而必收去乎?此意細問之。且致貴德於兒所曰:『此人無乃割汝足乎?此人果收汝去者乎?』問之。」

○議政府、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等,鷹子各一連賜給。

○傳曰:「見戶曹公事,利城君田畓受出之事,似未當。大抵陳荒及泥生賜牌田,猶可以受出也,此則官屯田,無端欲受。予初見上言,亦以爲未穩也。今戶曹以折受爲當,令觀察使覈實啓聞,亦不當云。何以爲此等公事,問于戶曹。」

○知義禁府事柳溥、同知義禁府事沈彦慶啓曰:「以漢德入示兒曰:『何人斷汝足乎?』曰:『漢德也。』令漢德與仲德同坐,更問何人斷爾足乎?則指漢德也。問何物以斷之乎。則曰:『刀子也。』問何處,則曰:『房內也。』問何時,則曰:『晝也。』兩手縶結,以綿塞口云。分明漢德之所爲,故方推漢德,爲公事啓下矣。然漢德招辭,去正月初十日間,道見棄兒,收來于主家,厥主讓之,因卽棄之,隣居出闕人水銀率去,其後孫今率去云。水銀招辭:『去正月間,婢英臺負一兒女而來,兩足凍傷,形體陋汚,卽令英臺棄之。』孫今招辭:『去正月,女兒有兩足凍傷,浮黑而啼,率來于主家,主乃叱責,故卽棄,其後巫女貴德,率去。』云。巫女貴德招辭:『正月二十七日,有兒兩足凍傷,因率而來家,今月初五日,一足凍落,初八日,又一足凍落,者叱今、乙非等見之。』者叱今招辭:『巫女貴德,果收兒救活,兩足完固,至於凍傷脫落時,未見也。』乙非招辭:『正月二十六七日間,見貴德兩足凍傷之兒救活,至於脫落時,未見也。』貴德初云:『兒足脫落時,者叱今、乙非等見之,而者叱今、乙非則曰:『未見,是則違端也。』貴德當推,而漢德似脫矣,其兒分明云,漢德割之,此不可棄也。今日以貴德示兒曰:『汝知此人乎?』則點頭,又問:『割足者此人乎?』則不答,又問:『此人救活汝乎?』點頭。又:『此人收汝去時,汝是已斷乎?』則曰:『未也。』以此觀之,漢德之不割,亦明矣。又以孫今、者叱今、水銀、乙非之言觀之,漢德似脫矣,但女兒分明言漢德割之,漢德固當推矣,而以四五歲迷劣兒言,刑推何如?律亦云:『八十以後,十歲以前,不可取實。』云。貴德兒足未割時,率去明白,則漢德之不割,自此可辨,然何者,當先推詰乎?司堂上二人,避嫌而入,臣等二人,恐未適中參酌。況事干若緊則已矣,所問似不緊,如此疑獄,臣等無長官,獨斷甚難。令出仕何如?」傳曰:「所啓之意,知道。果以貴德之事見之,貴德,先刑推似可矣,貴德,以兒無用,使敦篤棄之。以此觀之,足之不斷時,率去明矣,則先刑推可也。以漢德公事見之,八十歲以後,十歲以前,無足取實之說,可矣。然以他人示兒曰:『此人割汝足乎?』則皆曰非也。示於漢德則曰:『斷吾足者,此人也。』兒於貴德、漢德,有何愛憎而然哉?只能見其面,而記其人。但以孫今招辭見之,未割時收去,敦篤,以貴德之言,始而養之,終而棄之。當刑推貴德、敦篤可也。然示人者多,而兒之所指,獨在漢德,意漢德旣棄之後,欲謀害他人,往復割之也。且足之刀割自脫,分明可辨,細見之可也。初言龍山巫女家嶺,後言阿要古介巫女村,棄兒處各異,兩地相距,異耶、近耶?問之。金謹思、金安老等避嫌,緊則避之,不緊則勿避之意,已說之矣。孫今、者叱今,果無緊問之事,二堂上、參鞫可也。近年京城近地,殘害之事甚多,此豈小變?速推可也。」

○憲府啓曰:「常山都正末孫,以不試之藥,進之於至尊之位,此不足賞固矣。爵賞至爲濫觴,請速改正。執義梁淵,前日避嫌後出仕,而又以更有物議爲辭,呈病不仕。觀其意,欲終不出。執義不可久曠,請遞。開城府,物衆地大,詞訟浩繁,固當擇差。都事崔淋,非但無幹能,人器不稱,前爲守令,貪汚無狀,今又罷職,而遽爲准品之職,官爵尤爲猥濫,請速遞差。」

○諫院啓末孫等事,又啓:「訓鍊院僉正崔守川,人物狂悖,請遞。申石澗,爲吏曹正郞,雖不下批,成命已下,石澗爲曹郞官矣,其於有相避族親,決不可注擬。申瀣乃石澗同姓三寸叔也,而吏曹以瀣,至於再擬,用情顯然,請推吏曹。開城府,人衆務殷,非郡縣之比,須擇其人。都事崔淋,前爲安東判官時,多有誤事,豈可爲此任?請遞。赦者,一時曠蕩之恩,如雷雨之作,非人所預測。如或先知其有赦,則奸細之民,豈無故犯之弊乎?前承旨尹安仁,在近密之地,揣度上心,以爲有賀,則必有赦,擅自發牌,招致知製敎二人,又私通折簡于弘文館,令預製赦文。假令國家實有赦事,在近密之地,尤不可徑先漏洩。況虛事乎?且觀其緘辭,諉諸箋文,不以實答。雖已在蒙宥之列,罪應蒙宥與否,待畢推後處之。」傳曰:「常山都正,進藥而論賞,則有後弊之言當矣。但不可不論其賞,給熟馬一匹可也。崔淋亦可遞也。至於洪輔卿,久爲刑官,勿遞也。吏曹官吏推考事,其日申石澗爲正郞,時未行公,申瀣之爲石澗三寸叔,未及計之也。未能詳察云,則可也,用情云,則不可。崔守川,立朝已久,可爲僉正。尹安仁、梁淵事,依啓。吏曹,行公推考。」

2月21日

○甲午,傳于政院曰:「割足殘酷之事,世所罕有。恤政所先,莫急於此。其令該曹,磨鍊題給所食之物。且此兒事,未閱實,故使保守金貴成家,今則仲德,明爲其母矣,其兒宜歸于母。且足之凍傷、刀割,細辨則可見,令事知醫員,及漢城府郞官,更審檢事,言于禁府。」

○憲府啓曰:「權知承文院副正字李璋,以新進之人,所行至爲凶悖,決不可一日在朝列。請速不齒仕版。」〈璋之爲人,其心術所向,非徒大乖於儒者之行,其於朋友之間,所言無非戲侮。是以,人皆曰:『李璋之體。』璋嘗於己卯年間,路見一儒生,拱手徐步而去,推而納諸川中。其所行類此。〉傳曰:「以李璋爲凶悖,然未知凶悖之由,不可遽使不齒仕版。凡人之罪,必知所行,然後書於傳旨,例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義禁府啓曰:「內官金承祖,依傳旨推考時,不承服,例加刑推。但被告於吳今孫,而今孫之言,與承祖大異。事干可問者甚多,而府常以承傳爲問,不敢問事干矣。今其依承傳刑推耶?推詰事干耶?取稟。」傳曰:「內官金承祖公事,初令刑曹推之,啓請刑問。自上計之,詞訟公事,則當以刑曹推之,自言所訟家舍,承傳色處請囑,故得以成事。承傳色云者,李承豪之謂也。得罪竄去,今也則無。得愚民賄賂,巧飾浮言,上言成事。彼承傳色者,安能自爲之哉?必指上而未敢言之之言也。故令禁府推之,先推事干,可也。」

○政院以義禁府意啓曰:「府都事李昌茂等,率醫員,女兒割足處看審,凍傷脫落,則兩足內外踝骨及骨臼完全,肉壞筯存。此斷處異於是,踝上脛骨割斷處,日久肌生皮縮,以刃割斷明白。」

○以趙仁奎爲司憲府執義,尙震爲弘文館典翰,閔齊仁爲成均館司成。

2月22日

○乙未,憲府啓曰:「李璋爲儒生時,出入李荇家,有同子壻,衣食皆所仰賴,而及李荇得罪,深戀豢養私恩,常懷凶忿。今者歷擧朝中宰相及大夫之名,以音同他字,作爲長謠,外爲戲語而嘲之,內實鄙詆而搖動之。其曰鄭光弼細筆,李弘簡折簡云者,是以喜折簡爲詆也;其曰張順孫是何客耶?韓效元是何員耶?皆弄玩而外之之辭也。其間指宰相之名者甚多,而臣等未及聞見也。或云柳灌道觀,崔世節無節,金安老吾毛乙奴,鄭萬鍾丘從,蔡無擇邪慝,李任安否何任,許磁莫子,又以沈彦光爲發狂,權輗爲憎汝,歷詆大唱,略無忌憚。是玩弄朝廷,陵轢一時者也。頃其士習不淑,謟事權奸,如奴如隷,及其敗也,同懷殃怨,如子事父,伺間窺隙,無所不至,以至書之於紙,而爲榜文,發之於口,而爲長歌。沈思順受罪之後,猶不知戢,街巷之間,榜文不絶,風俗凶惡,莫此爲甚。故敢啓之。」傳曰:「李璋事,昨以凶悖啓之,自上未知某事。今觀所啓,其罪大矣。依啓可也。」

2月23日

○丙申,大司諫沈彦光啓曰:「聞權知承文院副正字李璋,作爲長歌,歷詆三公、宰相、臺諫、侍從表表之人,亦擧臣名。臣本以無狀,每罹人之口舌,以瀆上聽,至爲皇恐。曩在庚寅年,臣爲大司諫時,李宗翼,上疏詆斥小臣,至謂宜屛諸四夷,不與同中國。自後臣心常未安。今後爲本職,又被李璋之譏嘲。反覆自省,必是臣無狀所致。言官被人之譏嘲,不得安然在職,願遞臣職。」傳曰:「李璋之長歌,昨日臺諫啓之。非但大司諫,是譏三公、宰相、臺諫、侍從,皆擧其名。朝廷果皆以彼人之言,爲介懷,而盡辭避乎?況彼歌之作必久,卿之爲諫官則日少,非以諫官,而遇譏謗也。勿辭。」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頃者亮陰纔闋,至體衍攝,臣等待罪近列,夙夜憂懼。幸賴上天陰騭宗社默佑,勿藥有喜,已就平豫。悶凶疢疾之中,動心忍性,悔悟感發者至矣,今其省躬思治,亦事之一初也。人之志慮,易昏於宴安,能明於憂患。殿下臨御垂三十載,事之橫拂聖慮者,蓋亦多矣,而迫切聖躬,惻痛困苦,未有甚於近年者。昔,成王免武已之喪,而有憫予之詩,匡衡以爲:『此所以就文武之業,成大化之本。此正殿下之今日也。』大抵治國如治病,在臟腑者難治,在四肢者易醫。今日國家之病,在臟腑乎?在四肢乎?人主之所恃以爲治者,人心也。人心凶狡,肆毒稔惡,一不得意,怨朝廷如仇讎,至犯闕射矢,投書張榜,作歌歷詆卿相。見於事者旣如此,其潛藏鬼蜮之謀,窺覬朝廷之禍,又可知矣。方今之病,不在四肢,而在臟腑,未有臟腑受病,而能久存者也。失今不治,必爲痼疾,後雖有和、扁,不能爲已。危亡迫至,上天先知,降災示變,以戒殿下,殿下慢忽,而不之警,朝廷因恬,而不之怪。官中婚禮,務尙奢華,而士大夫之家,僭擬喩制,王子第宅,彌街連里,而公卿甲第,尤侈越分。國儲已竭,而內有不時之需,賢愚混進,而朝多冗雜之官。賄賂公行,而廉恥喪,干請成風,而公道減。四境之內,餓莩相望,政庇民瘼,日至於甚。伏願殿下,因惟新之機,加日新之功,察國家受病之地,念上天仁愛之驚,去侈靡冗費之弊,恤小民嗷嗷之冤,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上箚,正中時病。上下更加省念,宜無所不至。近年災變不殄,凶荒連緜,上下莫不憂懼。此未盡格天之誠故也。人心日趨於凶惡,古今所未聞之變,相繼而發,至於識理者,張榜作歌,慢忽朝廷,怨憤已著。當今之病,正在於臟腑,上下旣不念哉?予雖已愈,餘毒未殄,久未能接賢士大夫,心甚未安。」

○夜二更,飛星出,五車星入天仙星下,狀如大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2月24日

○丁酉,鄭光弼啓曰:「以臣之名,繼李弘幹之折簡,是以喜折簡譏之也。居不小之任,受喜簡之戲,尤不可行也。臣專不折簡,則天君泰然矣,臣多窮族,豈無是事乎?請免。」張順孫啓曰:「臣處於所任非輕之地,受譏侮於人,不可在職,而況志慮荒耗,前忘後失,尤不可在職,請遞。」韓效元啓曰:「臣本不賢,必有物望者,可以鎭服下人之心矣。如臣者,承乏備位,下人輕之宜矣。須擇合於器者任之,自然朝廷尊,而人心鎭服。」傳于三公曰:「朝廷豈以此人之言,爲取實乎?勿辭。」

○白虹貫日。午時,日有重暈,兩珥冠履。日之左右,有白氣如珥,日東,有靑赤氣橫立。

2月25日

○戊戌,領議政鄭光弼議:「五十斤、劉千年,臣意,宜於啓覆時上裁,今姑拘囚,而使知其罪重,臨時減死,則亦知其以首告得免也。」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議略同。

○傳于政院曰:「今觀日變,至爲駭愕。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也。白虹貫之,此兵象也。大抵兵象,豈但邊方之謂乎?朝廷之事,尤不可不念也。腹心之憂,上下當念之,莫或怠弛,尤當警省,不可恬然也。其知予意。」

2月26日

○己亥,諫院啓曰:「李璋,非無識之人,以文官作爲長歌,歷詆卿相,士類使不自安。其罪豈止於削仕版乎?請以傳旨內辭緣推之,依律定罪。」傳曰:「下義禁府推之。」

2月28日

○辛丑,憲府啓曰:「刑曹吏李文翰等,全州府官奴婢換定事,中間用術,情狀現著,府方風問,言及於其時堂上及郞官。堂上,卽府大司憲蔡紹權其一也。自以於心未安,不仕已久。憲長不可久曠,請速遞。柳應龍、許淳婚姻背約公事,自上棄之。此非無識之人,而中道背約,是倡夷虜之風,不可專釋,請罷以懲薄俗。」傳曰:「大司憲可遞也。柳應龍、許淳,非無緣棄之也。柳應龍背婚,乃薄俗也。欲推而問律官蒙赦與否,則律官言曰:『當在赦列,故以爲,雖令照律,文煩而已,故棄之不論,赦前照律。請罷之意,則未可知也。』蒙赦事,則當棄之矣。匡山守亦以背婚,司憲府移文,宗簿寺入啓,而不可罪同罰異,故予亦棄之。」

○傳于政院曰:「近日閭巷,或有失嬰兒者,或誘引嬰兒於山間殺害者,或隱養作奴婢者,相繼現露,頑風莫甚。今後有失其父母,卽告于部。潛隱長養,而匿不以聞,或作奴婢,而萬一後現,則當身及管領皆重論。節目磨鍊,掛榜知諭事,其言之。」

2月29日

○壬寅,藥房提調張順孫、金安老問安。傳曰:「他氣候如常矣,但近日惡汁則間出,而淡水出。前者醫女云:『淡水出然後瘡口當合,意淡水盡,則瘡口可合也。」

○判義禁府事金謹思等啓曰:「小兒割足可疑,漢德刑推何如事,下問于府。初推玉加伊時,自言漢德割吾足,幷擧其形狀甚明,似可信矣,然自言割足之後,累經他家,而兩足俱存,終至貴德之家,救療未能,而至於脫落。但以醫員看審,割足明白之故,貴德已杖累次。劉勿金凍傷之足看審,則亦若割斷然,人固有如此凍落者。況玉加伊小兒之足,何難乎凍傷?在貴德家時,兩足無恙,則漢德當放之無疑矣,但以玉加伊之言若此,故猶未得放耳。以稚小兒言,刑推漢德,於事何如?設令其足,凍落於貴德之家,未得救療,卒至於凍落,何罪之有?今雖可以刑推,畢竟決罪,何以爲辭?但據醫言,連訊貴德,於事何如?」傳曰:「予亦非欲刑推漢德也。漢德家出棄後,累經三四家,而其足墜落矣,則漢德之不干,亦予之所知也。但劉勿金凍傷脫落之足,比對見之,則凍也割也,分明可知,而今言勿金之足,久則難辨云。予則以爲,凍落則足脛上如斷何哉?未可知也。玉加伊非徒泛言,漢德割足,以緜塞口之狀,分明言之。此雖曰兒年,過四五歲,何言不能?何事不知?有何所嫌怨,而誣爲之是語哉?以故疑其兒之旣往他家,漢德追往潛割也,醫員皆言割斷,故貴德亦推之矣。不可與有司獨議,當與大臣議之。」傳于政院曰:「招議政府郞官,此獄事,收議而來可也。」

○憲府啓曰:「李璋濁亂謗訕之罪甚大。近日到處皆唱,有耳者皆聞,不可不據實治罪也。觀承服招辭,只據傳旨遲晩而已,其情節次,專不取供,甚不當。作歌情由及某月日,某某家某某人會處,歌唱節次,詳悉取招而後,可謂承服。豈可以泛然承服,爲照律乎?請窮推定罪。柳應龍、許淳事,在宥旨前,非不知也,大抵婚姻,旣已定約,而中道改退,在庸常之人,尙不忍爲。況宰相者乎?在宰相之列,而背約不信至此,則在下者又何責乎?所以啓之者,勿論蒙宥,以懲薄俗,請罷。」傳曰:「李璋事,予見推鞫公事,不擧某某事爲承服,欲更令推之,而以已承服,故不果也。啓意甚當。依啓推之可也,以臺諫啓意,義禁府公事,改判付後推之可也。柳應龍、許淳事,在赦前。不可追罪,故不之罪也,今觀臺意,亦非勿辨上下,皆欲推之,在宰相之列,而所行若此,在下者,將無所取効,故勿論赦前,而請罷。依啓罷之可也。」

○司諫院大司諫沈彦光等上箚曰:

諒陰之終,乃聖謨丕顯之初;憂虞之餘,亦宸心益勵之機。屬喪禮已畢,新化攸基,臨政劼毖,宜益倍於曩時,而玉體違豫,緜歷時月。豈非三年痛毒,有以成無妄之疾,而祖宗默祐,天和自至者耶?奮勵兢惕,愼終于始,以答祖宗之玄貺,今其時也,乾象垂異,妖星歲見,陰沴侵陽,白虹貫日,夫人事之感陰陽,猶鐵炭之低昻,其見效不可欺也。畏天之威,盍思其所召?國網不綱,紘領不振,奸兇餘孽,陰蓄邪謀,榜于通衢,矢于官門,石于御所,以至作里謠詆卿相,人心兇悍,遡古罕聞。權奸之長流遐裔者,非不知常赦之所難原,而頃承數赦,或懷僥倖,覬覦而百端,是輕朝廷,而窺事釁也。設令陰徑一開,聖志少撓,則宗社之禍,必有所難言者矣。可不懼哉?比歲荒饉,蒼生啼飢,湖嶺二路,稃橡不贍,流逬載道,母子相棄,至繫之樹木而去,士大夫之家,仳離啜泣,或塡虎穽,言之惻然,所不忍聞。荒政雖擧,文具多循,多不時之需,而公儲竭,侈第舍之制,而民力困。如是而欲天災之弭,民生之蘇,不亦戾乎?詞訟曲直,非明難辨,官不愼簡,吏輒舞詐,苞苴爲與奪之具,權勢爲淹滯之梯,窮鄕寒劣,叫訴無路。銓衡之難,難於辨別賢愚,而注擬之際,取捨先後,不循公議。俗趨貪競,官多庸鄙,粃政未去,庶事不康。更化善治,在所當急,曲木之揉,豈待累日?噫!高宗之嘉靖殷邦,寔由亮陰之思道;太甲之克終允德,方賴桐宮之居憂。伏願殿下,操勵一心,整頓庶政,以今日爲初服,惟永終是圖,宗社幸甚。

傳曰:「今觀上箚,正中時弊,上下所當省念。近來災沴相繼,日變非常,豈非有所召而然乎?予恐懼戒省之意,已言于政院矣。有人所不知之奸謀,則天必禍福於冥冥之中。庶幾夙夜惕念,腹心之病,不可頃刻忘也。」

○以柳溥爲戶曹判書,洪彦弼爲司憲府大司憲,蔡紹權爲同知中樞府事,蔡無擇爲弘文館副校理。

2月30日

○癸卯,領議政鄭光弼議:「以玉加伊之言觀之,則其割足,似是漢德之所爲,然自漢德家,累經三四家,終至貴德之家,而兩足猶存,但凍傷而已。貴德亦分明言至其家而後,兩足脫落,且有證見者,明非漢德之割折,而只取迷兒之言,構成大獄,似未安。臣意如此,疑獄雖未究竟,固亦無妨。」左議政張順孫議:「臣亦曾聞此事,臣意,義禁府所啓爲當。」右議政韓效元議:「以玉加伊之言觀之,則塞口斷足,至爲分明,固非四五歲兒所能飾言,刑推得情甚當。但貴德、敦篤等各人招辭,累次轉移,凍傷亦似分明。如此疑獄,究竟之際,不能得情,反有無故殞命之弊。況傷脫落,不無其理乎?伏惟上裁。」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貴德公事,無據,勿推。」

○慶尙道泗川、機張等官,雨雹。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三〉

三月

3月1日

○甲辰朔,諫院啓曰:「戶曹非如常時之例,救荒方急,判書須當專掌措置,如救焚拯溺,不容少緩,其任尤重於平時,雖久任其職,詳知其司之事,百倍措置,猶恐有未盡之事,近來頻數遞代,經費出入之數,未暇詳知。況望其措置荒政乎?判書柳溥,性本疎迂,且泥而不通。若如事歇他曹則已矣,如此救荒方急之日,豈稱其地乎?臣等非不知乏人,專以救荒爲重,故敢啓。」傳曰:「柳溥依啓遞之。」

○夜,巽方有氣如火。

3月2日

○乙巳,傳于政廳曰:「戶曹判書柳溥,昨日諫官論啓,故已命遞之。但當初擬望時,無可注擬之人,故以有病者,猶備其望。柳溥亦以浮證,呈病受由,予非不知也,然當爲判書者,惟柳溥爲可當,而備望之中,亦有有病者,故以溥爲之耳。正二品宰相數少,僅充六卿,不知吏曹今以何人備望耶?旣以柳溥爲不合而遞之,則須以優於柳溥者差之也。今年凶荒,近古所無,而不出賑恤使,賑恤之責,兼付於戶曹,戶曹之任,尤重於吏、兵曹。兵曹判書尹殷輔,詳明人也。欲以此人爲戶曹判書何如?且柳溥與工曹判書安潤德相換,亦何如?潤德累經他曹判書,固非偶然之人,但今已老,不知其合否也。且二品以上,自下不得擅便作成而用也,作成之權在上。自上非不知以從二品宰相,爲正二品,而用之也,從二品宰相,雖多可用之人,但以從二品未久之人,遽爲正二品,則恐有物議也。卿等其議之。」思鈞等啓曰:「戶曹之任,今雖似重於常時,然但以國儲,推移用之,別無措置之事,其重於吏、兵曹之意,臣等未之知也。安潤德果爲可當,然其已老,又於年前得病之後,有善忘。善忘之人,不可爲度攴之任。但洪淑,前者有親病,又有身病故遞差,今則親病與身病,皆已差復,而曾經此任,詳知經費出入之數。下人之意,俱屬于此人,故以洪淑爲首望,金安老爲副望,然禮曹判書,亦不可輕遞,但無他注擬人,故未得備三望,而只以此二人擬之耳。然今者,自上注意於尹殷輔而下敎,故備望不敢入啓,而敢以此意取稟。」傳曰:「戶曹判書,當以已書之望,入啓也。」

○傳于李思鈞等曰:「前者,知義禁府事柳溥,爲戶曹判書。義禁府、戶曹,皆務劇之地,不可兼治。前亦有一人幷授此職,則例必自爲辭免,故予意其〈其,指柳溥。〉辭免,而先令遞差耳。今更思之,則在成宗朝,李季男爲戶曹判書兼知義禁府事而行,此乃予目覩之事,而當其日,未及思之耳。義禁府堂上數多,一員雖或有不仕之時,他員可以爲之。今者,金安老爲戶曹判書,此亦兼知義禁府事者也。雖不遞之,無奈可乎?」思鈞等啓曰:「古者,漢城府官員,亦兼義禁府事,而惟刑曹、兵曹官員,不得兼之。近來自以兩地務劇辭免,故遞差,而遂成例事。今此上敎至當。戶曹判書,則以洪淑、金安老爲備望矣,安老旣爲戶曹判書,禮曹判書,則無可備望之人。但洪淑一人在,然自下不可單望入啓,故取稟。」傳曰:「吏曹,以禮曹判書備望,而爲難之意,予亦已知之矣。今者正二品宰相,只餘洪淑、柳溥,今以此二人備望。」

○以金安老爲戶曹判書,洪淑爲禮曹判書。

○夜巽方有氣如火。

3月4日

○丁未,兵曹啓曰:「神武門外,有人升樹上呼號,不知何時上也。守門將欲捉下之,則以杖揮之,使不得上,未得捉下,疑是擊錚人也。以腰繫之於樹曰:『射我而後已,吾不可下。』云,故啓之。」傳曰:「前亦於東門之外,有如此升樹之人,使其自下,而不肯下,又遣官下之,猶不欲下。此亦其人之類也。只欲達其意於上耳。宜遣兵曹郞官及內官語之曰:『欲達汝情於上,速下。』猶不欲下,亦擧欲射之說,下之。」

○戶曹判書金安老啓曰:「臣今爲戶曹判書。戶曹之任,須聰明善記者,不失國之錢穀,能辨人之奸僞。如臣者,自經憂患以後,精神昏耗,尋常人名,隨聞輒忘。何能任此職乎?戶曹,國計不足,救荒事緊,比古尤重也。必建白設施之人,各別措置而後,可爲也。臣昏耗不察,不可爲也,故不敢之意,已啓之矣。大提學,國家重任,斯文之根抵宗匠,必一時之所倚重,而興起斯文者之任。臣承乏爲之,每懷未安,曾以不敢之意啓之,猶不得蒙允,不可常常啓之,惶恐未敢也。此職所任,少被物論,其不可處固矣。承文院,事大交隣諸事甚大。今觀吏文,送于中朝之文也。爲吏文者,何能自爲之哉?必經大提學之勘正,然後用之。臣自堂下官時,不爲隷習,專不曉吏文等事。若事中朝之文,不知而至於差錯,則所失非輕,此臣所以難之者也。知成均館事者,當以養成人才爲務。今觀生員、進士之居泮者,專不讀書,已廢聽講,大司成館員等,每有空費盡供之嘆。前者,執冊爲通讀,今則猶不爲也,儒生不可以法令治之。李芑之爲同知也,以儒生聽講之日,爲圓點。此事,若告諸該曹,爲節目爲之,則猶可行矣,卒然欲自爲之,故行之未久,而旋卽廢焉。長官不如前且之能敎誨,而儒亦專不志於學,與古甚異。臣只持知館之名,每懷未安,見學官,必言勸講之道。國家之廩養儒生,欲作成人材,而人才之作成,必須不怠於學問也。而今之學宮,寂無絃誦之聲,廢弛之甚,何有如此之時乎?此不可以言語訓之也,亦不可卒變也。臣雖爲知事,以本司事劇,未得數仕,雖仕,未得卒變也,臣每未安。必以一時觀感興起之人任之,在下者,亦皆觀瞻欣感,有不能自已者矣。讀書堂,中朝制度也。中朝則置之禁中,白金鞍馬、衣服等物給之,太子親王勸酬,皇帝有時討論。此大明之制度也,非偶然崇敎之意也。俟其人之大成,欲遠大而用之計也。世宗朝,擬此始制,至成宗朝大備,而人才甚盛也,近者徒爲文具,而居是巽者,亦不務學,堂亦屢空,其與古不同甚矣。至於月課之作,亦不致力,此皆大捉學之責任,不能處身,何暇爲他?臣徒持虛名,冒處而行,此非但有失於臣身,恐亦有妨於國事也。須以有物望,能鼓舞振作,士林名別建白能事之人,而爲之,則意其不至於頹廢也。臣尸位於此,每懷未安,國家緊事,皆爲文具墜廢,臣實不合,何可冒處?如此之事,亦非偶然,留念而作成者,故敢啓。」傳曰:「觀卿所言,辭意甚切,皆時弊之所係者也。予亦知禮曹任重事多,不欲遞卿也,然戶曹之事,今則尤重於政曹,四方凶歉,救荒緊重。近目之政,患無戶曹判書之當任者,特議于吏曹,二宰相之言曰:」當爲戶曹判書一人,〈尹殷輔也。〉爲政曹重任一人,〈安潤德也。〉年老善忘,皆不可爲戶曹也,只以洪淑與卿擬之,而淑則年老,故不得已任卿矣。今卿不至於衰老,何不堪此職乎?勿辭。大提學之任,尤非人人所可爲也。必朝廷擧薦然後爲之,其任亦重,不可以辭職,而遞之也,亦勿辭。承文院事大之事,雖曰重矣,大事則必議于都提調,而爲之,凡出草文書,何有不盡者乎?大抵近來人心懈惰,儒生不就於學,讀書堂空日亦多,文學不如古時之盛,止上下之所憂念,而不弛者也。然儒生,不可以法治之,必使自樂而就學,然後可以見施效之實。此皆自上未盡振作之所致也,在館官者,當益勵勸講之道也。讀書堂官員,各爲其堂上所挽,未能常仕於堂,此堂之所以空也。古者儒生、文臣,或數設不時之庭試,或特遣中使于讀書堂,取之製述,故自不能不勤於學也,近因國恤,未能爲之,興起作成之方,因以久廢。自上雖重念於此,欲示古所無之事,而議論不一,旋作旋廢,終何能有效乎?非特儒生讀書堂爲然,今之任仕者,皆惰慢成風,殊不似祖宗朝盛事也。此雖予未盡勸勵之所致,爲堂上提調者,亦當務勸之,不至於如是可也。「安老又啓曰:」再啓惶恐。戶曹之事,甚重故辭免,而猶未蒙允,則禁府、都摠府,亦皆事重,其不可兼治明矣。仕戶曹,則義禁府之事廢,往禁府,則戶曹之事亦廢,至於都摠府,則非但常居入直,侍衛軍士練才都試,無不往參。雖非此兼,兼帶之司亦多,每懷未安。本司之事,緊重如此,何可又兼此二司乎?請遞二司之兼。「傳曰:」以戶曹判書,兼義禁府之事,議于吏曹,自前亦有兼任之人,一員之有故,他員可以治事。前此李季男亦兼此二司,予所目覩之事也。然旣辭之切,則都摠府可遞也,義禁府不可遞也。「

○傳于政院曰:「擊錚者,如有冤枉之事,或呈該曹,或呈上言,猶可也。今以水軍之事,登臨壓之地,擊錚呼號,甚不可。其令兵曹推之可也。」

○義禁府啓曰:「李璋辭連人拿推事,曾已啓下,雖不更啓,自可拿推。但藝文館檢閱李元孫,亦辭連,此乃史官,故敢啓。」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近日,李璋前承服辭緣,臣等未知其詳,令奇別書吏,聞見于義禁府,禁府郞官答曰:『曾有承傳,不可傳通。』云。臺諫於國家之事,無所不知。況李璋之獄辭,尤宜知其首末。傳旨所謂不許取來者,指推案而言也。至於小小奇別,若憑此不通,則恐有後弊,敢啓。說書羅瀷,三度越署,請遞。」傳曰:「義禁府郞官所謂曾有承傳,不可傳通奇別云,似非予所言之事也。不知其始於何時也,其考于《承政院日記》。詔獄推案,不如刑曹、漢城府作文,不可私自取來見之耳。若或啓稟,則亦可以取來見之矣。羅瀷事,依啓。」〈史臣曰:「瀷乃前正言淑之弟也。淑前爲正言時,憤安老將得志,以亂國政,遂與司諫李彦迪同志,共擊安老之羽翼。蔡無擇爲時論所忤,反卽見斥,俱被罷黜。時,安老之黨,疾彦迪與淑,如仇讎,幷與其弟而駁之。」〉 ○傳于政院曰:「臺諫所啓義禁府奇別不得傳通者,近來所無之事,故欲令考于《政院日記》耳。予意以爲,可以速考,故欲考日記而答于臺諫,今聞臺諫已去,卽還命牌言之。大抵作文,先啓後見,例也。義禁府郞官,必以爲奇別,與作文無異,故如此答之,而言有所未盡耳。然奇別亦不傳通,則果有後弊。其以此意言之。」回啓曰:「此事不知在於何時,日記亦不可易考。且聞臺諫,方欲推禁府郞官,此乃啓達其意而已。」又傳于政院曰:「臺諫雖只爲啓達其意,而予或知道,或有答之,然後當爲退去也。越署經人等之事,予雖答之,承旨只自聽之,當待他事發落,同時,若臺諫政院相考回啓之前,先答臺諫,承旨爲失也。色承旨〈鄭百朋也。〉當推。」

○傳于政院曰:「今有災變,春等武藝都試開場時,宣醞則可,賜樂則不可。且良娣揀擇處女〈鄭惟况之女。〉禁婚,其餘許婚。」

3月5日

○戊申,傳于政院曰:「李璋長歌,曾因臺諫所啓,而但聞六人之名,他宰相之名,未之聞焉。下人皆知,而予獨不知可乎?其長歌,更問于詳知之人以書啓。」政院啓曰:「李璋長歌,院中無所聞見。但李璋於李遵仁家唱歌時,參聽之人及李遵仁等,皆被囚。其人等必知之,令義禁府問以書啓何如?」傳曰:「李璋長歌,政院所難聞見。李遵仁等,必不能諱,長歌或載宰相之名,備細問之,書其首末以啓事,言于義禁府。」

○判義禁事金謹思啓曰:「李璋會坐處及會坐人推問事,已有傳敎,故問其會坐處,則生員李遵仁之家也,會坐人則翰林李元孫、生員李樞、李成義、李依堤、崔沈、幼學韓瑠也。今此六人招辭,皆以爲:『李遵仁,果以其母生辰,招致而飮酒焉。』李璋隨後乘醉人來飮酒,竟以荒唐之辭,擧三公、宰相、侍從之名,而歌之焉,聞之驚愕,而出來云。同席飮酒,疑有和答之辭,然其招辭,無違端、無形迹。若必推問,獄事連滯,何以爲之?」金安老獨啓曰:「李璋獄辭大同。然而臣之名,亦在歌中,恬然參鞫未安,請避。」答金謹思等曰:「初見李璋推案,辭連者多。予意以爲,若推此人,則必有違端,故使之推問耳,今觀此人等招辭,皆同。此人等非無識之人,或朝官、或生員,皆是有識之人,而招辭如一,必其但聞長歌而已。不可刑訊,捨之可也。但此乃臺諫請推之事,而李璋唱歌時,同坐不禁,此其誤也。以此照律,則李璋自有其罪,其餘人,疑入赦宥之中矣。」仍答金安老曰:「李璋長歌,曾因臺諫所啓,而但聞六人之名。今日啓辭時,以爲朝廷宰相幾入云,故使書首末以啓之耳。卿名雖在歌,不必辭避。」金謹思啓曰:「十二月十五日,上體方未寧,朝野遑遑憂懼之時,而以朝士及學者,聚會飮酒,此亦非矣。故欲以罪論斷。」〈金謹思欲啓此辭之時,金安老止之曰:「此辭,當爲公事,而入之,今不須啓之。」謹思曰:「已於府中相議之事,不可不啓也。」强之而啓。〉傳曰:「十二月十五日,則予雖不寧,非如當初不寧之時,此乃稍愈之時。雖然張樂宴樂,則非矣。但飮酒而已,則其罪不止於流,而流以下,業已蒙赦見放,此事不須擧論也。」

○義禁府啓曰:「李璋長歌參聽人,往往聞知,不能詳言,故問于李璋以書啓。其歌曰。鄭光弼〈細華奴。〉李弘幹〈折簡爲也。〉張順孫〈何孫爲爾。〉韓效元〈何官員爲了。〉鄭萬鍾〈丘從爲古。〉李任〈漢任爲也。〉趙元紀〈豪氣如。〉柳灌〈陶灌如盞,謂煮膠之器。〉許磁〈莫子如松茸,謂磨醬之物。〉崔世節〈無節屎。〉金鐸〈大鐸加齊。〉黃琦〈有氣屎爲尼。〉權輗〈夕憎汝羅古。〉蔡無擇〈夕邪慝多爲件亇隱。〉任樞〈大醉爲也。〉沈彦光〈發紝爲尼。〉金安老〈羅毛老奴。〉」傳曰:「知道。」

○夜,流星出,從官星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三尺許,色白。

3月6日

○己酉,下義禁李璋等照律公事,仍傳于政院曰:「李璋怨毒朝廷,而有作謀之事,則以其罪罪之,猶可也,但於醉酒間所爲,而作謀之事不著,故減死。此意言于義禁府。」禁府公事曰:「李璋供:『平生所謟事李荇,得罪後,常懷忿毒,日月不記,前年冬節,以免新奔走,醉酒間,歸到于生員李遵仁家,則生員李成義、李樞等,先到飮酒。我醉談之際,李荇被竄,三公及臺諫、侍從等,以當朝倚任之臣,不出公論營救,故常時憾恨,歷擧姓名,以奇同俚語,作爲長謠,外托戲語,玩侮朝廷,濁亂訕謗。』云。藝文館檢閱李元孫供:『臣與李璋同生兄李珪,生員同年,故往來相訪。時李罣同居弟李璋,年雖少,才氣有餘人,故始於去丁亥年,或同寓、或同洋相交。非徒其心術所向,大乖士類,常以恢諧戲談爲事,士林間有害氣象,亦有之,或有舍憤詆毁之言,心甚厭忌,絶不相見。自前年同榜之後,同屬承文院,朝夕對語,觀其爲人,則頓無變革前習,故尤爲不取。日不記前年望時,同年生員李遵仁,使人招致,初昏進去,與李樞、李成義、李依堤、崔沈、韓瑠等,同坐共飮,李璋隨後乘醉入來,各各行酒,屯屯耦坐談飮時,李璋或以俚語無律之詞,發爲長歌,仰天獨唱,心甚荒唐。傾耳更聽,則歷擧三公、宰相、臺諫、侍從姓名,戲侮詆唱之歌也。不勝驚愕,主人處,托以醉,酒卽時起出而已。其後事,則不得知。』云。」禁府啓:「李元孫、崔沈、李依堤、韓瑠、李樞、李成義等,於李遵仁家會飮時,李璋所爲如此,而李元孫等,以有識學問人,同席共話,參聽而不禁,至爲不當。以此辭緣,遲晩取招照律,而李璋亦遲晩取招照律何如?」依允。李璋、李遵仁、李元孫、李樞、李成義、李依堤、崔沈、韓瑠等,以杖一百照律。李元孫,則以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照律,然皆去二月十三日有旨前事,李璋則以斬待時照律入啓,依允,李璋減死事判付,故改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盡行追奪啓下。〈史臣曰:「元孫與李璋友,人孰不知?璋之獄也,雖不能救,不可增其罪,反以不問之事,鉤深摘微,以爲納供,重璋之罪,其爲賣友,而陰害實深。璋之得蒙大恩,幸也。如不幸終被戮誅,則其於元孫之心安乎?璋以狂妄誹優,得罪則宜也,不足惜,但元孫,平昔以爲如兄若弟之友,而一朝見其得罪,將不得復伸,則陷之不惻,不啻若仇讎,是誠何心?利祿之心勝,而人倫大義滅,至此極。設使璋名重一時,爲士林所推仰,則元孫必曰:『李璋,我之心友。』猶恐人之不得聞也噫人心之險,至於此也。元孫雖害友而獨行,其爲計則得矣,其不愧於天人乎?古人云:『口談笑而胸鏌鋣。』其惟元孫之謂乎?」〉

3月8日

○辛亥,司憲府大司憲洪彦弼、執義趙仁奎、掌令成倫、金紀、持平許沆、林鵬等上箚曰:

恩宥之頒,雖在於赦過宥罪,罪關國家,逬流遐裔者,決非所冀。脫有餘孽,肺腑搖撼,枉門一開,爲禍不測。頃者聖體康復,解澤漙洽。所謂權奸不從原列,上無偏惠之失,下絶覬倖之心,其所以正振天憲,扶植公論者,可謂至矣。但赦下之日,聞有權奸觀屬、廬兒之輩,狐妖鬼幻,跳狼相賀,恩當及我,四出騰播,廣張聲勢,衆聽殊駭。以一家言之,冀望之情,雖不能無,而顯揚朝著,誇詡無忌,致人疑眩,夫豈無所恃?宜置憲典,以快公議,而摘發推治,慮傷苛細,隱忍不劾,亦豈無見?論思所以,政由皇道不蕩,蹊經滋多,乘間覰隙,百疾攻身,如不過防,恐爲群小階禍之地。伏願殿下,堅定聖心,杜絶猥瑣,廊開公道,肅淸蔽翳,國家幸甚。〈箚子所謂權奸親屬,乃李沈妻父水城正名壽長。〉

仍啓曰:「藝文館檢閱李元孫,於李遵仁家飮酒時,參聽李璋之歌久矣。自府前啓,某家某某人會坐處,詆唱節次請推時,李元孫以史官,秉筆在傍,卽當待罪,而卒未也,詔獄招辭及已,然後乃輸其情,不合史官,請遞。且聞近來惡獸橫行城內,故城厎人家驚畏,早閉門以入云,有同野外,至爲驚駭。頃使尋蹤,尋蹤之人,憚於捕捉,隱不直告,兵曹措置捕獲之事虛疎。若害人物,則非細事也。請推兵曹。」答憲府曰:「今觀上箚,權奸親屬,希望恩赦,無所忌憚云,可謂駭愕。予當堅定不搖,大臣亦如是,然後朝廷可靜。予雖堅定,如往者大臣,〈指李荇等。〉少有搖動之色,則姦人得以窺朝廷淺深也。豈可忽哉?李元孫於李遵仁家飮酒時,雖聽李璋之歌,然元孫先往飮酒,而璋後到唱歌,聞之驚愕,而卽出,豈可以此遞史官乎?況以新進之人,安知秉筆而卽待罪?推考及己,然後乃言之耳,不可遞也。前者,兵曹啓以北門外,有惡獸蹤迹,故使之尋蹤,則又啓以已向白岳山後,而出去云。其後則兵曹必待從事官更告有無,然後欲啓耳。然兵曹常常檢擧措置,而不爾,推之。」

3月9日

○壬子,內醫院都提調張順孫、提調金安老、副提調南世雄等,請藥房問安,仍啓曰:「昨日朴世擧,聞傳敎而傳言,故臣等聞之,腫處淡黃水連出云。然則瘡口幾合矣,瘡口將合,則必先生肌,生肌與否,未知何如?若不生肌,則當傳大一膏,然後乃速生肌矣。」傳曰:「今無他證,但濃汁之絶已久,而瘡口未合,淡黃水連出,故頃言于朴世擧耳。瘡口未合,而淡黃水連出,傳膏何如?」順孫等回啓曰:「淡黃水雖出,而可以傳膏。水不以膏而絶,水出則膏必自落,當拭水而還傳,不使新生軟肌見磨也。且瘡口雖合,尤當調愼也。」傳曰:「知道。」

○憲府啓李元孫事,不允。

○以孫澍爲議政府右參贊,崔重洪爲全羅道觀察使。

○江原道歙谷地震,自南向西。鐵原,流星太如瓢子,尾長二尺,行聲如爆竹,消落後暫作雷聲。伊川東南間,有火大如鍮盆,自天下地,所落之處,不可的到,一時雷聲,自東指南。金城縣,戌時,天中有氣如炬火,自南而北,墜地後地震,聲如雷。金化,日氣晦冥,天中有火如小盆,自西南至東北,旋卽雷動。平康,天中有氣如炬火,自西向東而消。

○昏,流星出北極星下,入北方天際,狀如盆,色赤如炬火,照地,尾長八九尺許,徐行轉環。又出天市西垣,入南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色赤。當此之時,災變之作,可謂極矣。月不記,宗親瑞城正家,有一婢子,一時産三子,皆人身犬頭,聞者莫不駭愕。其陰陽氣化之不和,端可占矣。

3月10日

○癸丑,憲府啓李元孫事,不允。

3月11日

○甲寅,憲府啓曰:「鄭惟沈,以良姊之父,雖有除職之名,惟沈乃學生,初屬九品末班,漸次而陞,乃其常例也。初授職,而遽陞八品,〈副司猛。〉於朝廷見聞,似違常例。況東宮嫡妾之分,於始尤宜謹嚴。以此雖西班末品之事,敢啓。」仍啓李元孫事。傳曰:「鄭惟沈,自副司勇,漸次陞授之意,予非不知也,問于兵曹,則承仕郞云,故但以准品職差下事傳敎,而其前例未之言耳。前於反正後,淑儀揀擇一定時,政丞啓以淑儀之父祿薄,當授東西之職云,故雖學生,卽差七品六品。有前例,而臺諫必不知之也。況副司猛,亦不遠於司勇矣。李元孫事,亦不允。」

3月12日

○乙卯,憲府啓曰:「李元孫事,非徒以參聽李璋之歌啓之也,專不知持身之道。以如此之人,秉史筆,則史局不重,故啓之。以新進官員,秉史筆者,以其擇之,非偶然也。元孫則其不知持身,衆所共知,豈可遽使秉史筆乎?累日留難,至爲缺望。鄭惟沈事,西班微品,不足論啓,但嫡妾之分,自始尤當謹嚴。臣等欲自上留念,故啓之。」傳曰:「李元孫,遞差可也。鄭惟沈事,非予無端除職,有前例故矣。然司憲府所啓果當,依啓,自副司勇,漸而次而陞之。」〈史臣曰:「元孫與李璋,自少爲同榻友,情義甚密,相許爲知已。及以參聽璋歌被鞫之時,多發璋所不道之言,至以不相交自明,多方擠陷。璋之終至流竄,皆由元孫之所陷也。璋本浮妄狂蕩,操身不謹,爲人所不信,得此之罪,似不足惜,然長歌之作,本非璋所爲也。時有疾李璋者託言,璋乃李荇之門人也,欲其璋與李荇,竝陷於不測,構成無形之言,置之於刑戮慘酷之中。雖欲發明,無路自伸,及其刑鞫,誣供自作之歌。元孫,以證繫逮,方其鞫問之時,所當以直招供之,旣不能直之,又從以爲之辭,構隉虛辭,使之終就大罪,不啻若仇讎。甚矣!元孫之待友人,何其忍也!時人以賣友,譏元孫曰:『璋若他日,苟得生還,將何面目,更相見乎?』其後璋之友,謂元孫曰:『君與璋相許,人人所共知,而其何容易負之耶?』元孫頓無赧然之色,乃敢勃然曰:『吾非負璋,本不與璋交也。』稍無悔過之意。今雖以璋之故,見遞史職,其後爲憸小所重,而歷颺淸要者,皆由擠璋,而名重也。然識者唾罵,不啻若狗彘也。」〉 ○以李龜齡爲禮曹參判,蘇世讓爲忠淸道觀察使,尹豐亨爲司憲府執義。

○京畿楊州、砥平、積城、豐德、水原、振威、陽智、陰竹、忠淸道保寧、康津、沔川、奉安、江原道旌善、金城、金化等官,雨雹。又於寧越郡,有靑色自天而下,橫在空中,其間亦光,狀如鍮鉢,隕于山腰,聲動山岳,人皆驚駭。其光郞變爲火,燎于林莽,適有大雨故自滅,木葉雜草盡燒。

○忠淸道淸州居,忠順衛尹霖妻安氏,其夫以當番上京,隣舍失火,延燒其家。其姑八十餘歲,臥於床內,不能運身。安氏挺身而入,親自負抱,出置外場,僅得不死,而安氏面上及胸腹,爲火所傷。五歲女兒,亦傷於火,滿身燒爛,其目皆死。

3月15日

○戊午,政院啓曰:「苑囿司從事官李聃孫,排設檻穽於白岳山南,厎〈城中地。〉捉豹而來獻。」傳曰:「此雖所任之事,然捉虎賞格,載在《大典》,依《大典》施行,然後彼亦自力矣。其以此意,言于兵曹,且饋酒李聃孫。」

3月16日

○己未,禮曹啓曰:「今月十三日,雨雹大作,雷震于原陵松木,其間出火,延燒一間許地,終以雨,而自滅云。先王陵寢,有如此災變,考之前例,則癸酉年,健、顯兩陵近處,震松木,遣官致祭。」傳曰:「當依前例,遣官致祭。」

○政府啓曰:「禮曹前以鄭士龍,爲解音律,請授掌樂院副提調,時則提調其在,不可加設,故待闕爲之之事,啓之耳。今則朴壕〈掌樂院提調。〉身死,當以鄭士龍爲之,而吏曹不知此意,請令吏曹知之。」又啓曰:「慶尙道凶荒尤甚,賑恤敬差官雖在,而觀察使亦專掌賑救,一日苟無觀察使,則賑救之事虛疎矣。今之觀察使尹仁鏡,遞期已近,若於兩麥成熟之間,使之仍任,則後於遞期纔一月,請於兩麥成熟之間,勿遞,以盡心救恤之意,下諭何如?」傳曰:「依啓。」

3月17日

○庚申,諫院啓曰:「各司提調,以二品以上之人差下,承文院副提調外,三品官不得爲提調。掌樂院提調,本二員,而別無副提調。此《大典》之法也。前者以鄭士龍,不得爲掌樂院提調者,以《大典》所無之事也。今以通政爲提調,亦乖《大典》。鄭士龍雖稍解音律,今不可別生新例,請亟收成命。且利城君慣,爲宗簿寺提調,多有泛濫鄙陋之事。王子君可爲提調者,非獨利城君,請遞。且甄城君家,以漢城府皀隷,詐稱賜牌奴,呈狀于兵曹。去年十二月賜牌現納之後,兵曹欲詳其良賤眞僞,移文刑曹,而推閱,則果非賜牌奴,其壓良爲賤明矣。刑曹知其壓良爲賤之罪,爲勿揀赦前,而一從奸詐之言,取招後欲釋其罪,而故照不干輕律,論以宥旨前事,用情判然。其時堂上色郞官,請竝遞之。」傳曰:「鄭士龍則大臣累以解音律,請授堂樂院提調。予亦知以通政授提調,乃法外之事,然不可爲提調,而陞嘉善也。後之職品相當時,乃可爲也。然大臣豈偶然而計,而啓請?不允。利城君,以泛濫鄙陋,被論久。不可爲坐起,然提調不可人人而爲之。王子君可爲提調者,幾何人耶?利城君提調,不可遞也。甄城君壓良爲賤之罪,刑曹堂上、色郞官、誤決云。推之則可,遞之則不可。」

3月18日

○辛酉,內醫院都提調張順孫。提調金安老、副提調南世雄,詣藥房問安。「〈仍私問于承傳色金運孫曰:」前出淡黃水,今則何如?「連孫答曰:」未能細知,然以所見言之,有時自衣內拭水而出,瘡口必不合矣云。「〉傳曰:」予無他證,氣候如常,但瘡口未合。頃者,淡黃水數出,今則間出。近來久廢視事,未得接賢士大夫,心甚未安。然欲待永差而視事。「仍傳于張順孫曰:」雷震原陵松木,故遣卿致祭,卿其往哉。前於健、顯兩陵,震松木之時,則遣官致祭而已,然於予意,疑亦有親祭之時也。但其年月已久,未能記憶耳。先王陵寢,有雷震之事,是大災變,不可以爲尋常也。厚陵雖不如他陵,然反正之後,他陵則皆得親拜,如齊陵等處,則非如近陵,又因年凶,未得親拜,心甚未安。此非欲親祭而議之,欲其知予意而言之。「張順孫啓曰:」固當拜陵,果因年歲凶荒,百姓困弊,而未得爲之。今聞上敎,實爲感激。「

○憲府啓曰:「凡各司提調,以二品宰相差下,乃祖宗朝法例也。鄭士龍以通政,爲掌樂院提調。士龍雖曰解音,豈洞曉律呂,復古雅樂之人乎?以秩卑之人,請授二品提調,是不遵舊制,創立新例也。未知何爲而如是也。」諫院亦啓鄭士龍、利城君事。傳曰:「皆依啓。」

3月19日

○壬戌,傳于政院曰:「近來久廢庭試,有乖於勸人才之道。來二十五日,以堂下官文臣,爲庭試可也。」

3月20日

○癸亥,諫院啓曰:「刑曹堂上、色郞官事,臣等敢啓之者,非但爲所啓一事也。全州奴婢換定事,專是奸吏之術,豈可謂有官員乎?如此之事頗多,其不至罷職,亦云幸矣。判書年老,專委郞官,郞官專委下吏,參判、參議,充位而已。獄訟之間,久有猥濫之弊,民怨不貲。其時參判則已遞矣,判書、參議,請速遞。色郞官金綱,人物殘劣昏暗,尤不合六曹郞官,請竝遞。」傳曰:「刑曹堂上、色郞官事,今以所啓觀之,非徒誤決,壓良爲賤之罪。全州奴婢書吏,用術行移,使之換定,似不能制下,皆遞。」

3月21日

○甲子,傳于政院曰:「正二品乏少,但有洪淑等數人,故銓曹以注擬判書爲難。今則淑亦爲禮曹判書,其注擬判書尤難矣。欲以從二品之人,陞正品而用之,但不可偶爲之,須用久行之人。今以崔世節單望,擬于刑曹判書。」

○以具思顔爲綾原尉,崔世節爲刑曹判書,丁玉亨爲戶曹參判,李賢輔爲刑曹參議。

3月22日

○乙丑,戶曹啓曰:「昨奉審新宣陵,則主山後來脈,山脊低微處,長四十尺。〈布帛尺。〉今若加土高二尺許,則與他處如一。且來脈東邊,踏損開路,凹陷處,橫長七十尺,廣二十七尺,上深三尺,下深四尺,地脈絶似。以地理法言之,則必須塡塞,以補地脈,其功役且不大矣。」傳曰:「當速補土,禮曹爲公事啓下。」

○憲府啓曰:「刑曹判書崔世節,素無物望,且有物論,〈崔壽城雖與安處讜交,然處謹謀害沈貞時,壽城不與同謀,而世節以同謀,進告而殺之。壽城,乃世節同姓三寸姪也。〉前爲弘文館副提學時,亦被駁。六卿重任,何可計其久近,而例陞乎?如此則官爵猥濫,請速改正。掌隷院判決事黃琛,前者,雖經漢城府左尹及刑曹參判,皆參亞官。判決事,則官秩雖卑,一司詞訟,專主剖決。琛於聽訟,必非所長,請速遞。」傳曰:「當今正二品乏人,故前日之政,銓曹以注疑判書爲難,故不得已陞敍,故考其官案,則在從二品,而稍久者,崔世節也。踐歷頗多,人物亦不至於庸劣,可陞於判書,故陞而敍之耳。副提學,論思重任,故雖被論於一時,不可永不用也。今欲觀治職之何如,故不允。黃琛,武人,專斷雖非所長,然前已多歷決訟之地,判決事,何不能治乎?不須遞也。」〈史臣曰:「世節有姪子壽城,爲人不羈,爲世節多直言。心常厭之,思欲除去,因其安處謙之亂,以壽城狂言,潛通沈貞處,使陷大罪。慘酷甚矣。」〉

3月23日

○丙寅,京畿觀察使柳灌來啓曰:「京畿年前秋旱,故百姓不得食田穀,而今不用田災。田稅當以大豆納之,百姓多呈訴以爲:『前年大豆最不實,故不得備田稅,至爲憂悶。』云。前者凶荒之時,則田稅或有待秋成納之之例。今年田稅,亦令待秋成納之何如?百姓欲受官散大豆,而納于田稅,前年各官,或不得斂大豆。若給官儲,使納田稅,則大豆之種,亦不得給矣。前者非徒大豆稅也,凡田稅,待秋成納之之例有之,請問于該曹及大臣。」傳曰:「以此所啓之意,先問于該曹,該曹不能自處,然後問于大臣可也。」政院以戶曹意啓曰:「京畿監司所啓事,幸捧田稅,而未盡捧者,待秋成納之,有前例矣,元田稅待秋成納之之事,則前例所無也。今不可別生新例,且國儲殊竭,亦不可不捧。但前年田穀,果爲不實,强令以大豆納之,則必不得及時備納,從自願,作米捧之何如?請令觀察使,訪問以啓。」傳曰:「依啓。」

3月24日

○丁卯,兵曹啓曰:「頃者,雖捉惡獸,因設檻穽。苑囿司從事官,〈李聃孫〉昨又來告以爲:『有惡獸於仁王山洞,欖狗以食。』云。雖有檻穽,不可得捉。聞廣州居人,有善爲弩者,前於惡獸橫行時,一歲之內,捉惡獸十餘云。此乃不遠之地,請令上來捕捉。」傳曰:「依啓。」

3月25日

○戊辰,憲府啓曰:「刑曹判書崔世節事,自上以爲:『雖無超卓之才,然亦不至於庸劣。』云。世節之事,自上亦知之詳矣。旣無物望,且有物論,前爲副提學時,亦被駁。六卿重任,何可計其久近,而例陞乎?如是則官爵猥濫,請速改正。判決事黃琛事,自上以爲:『已歷決訟之地。』上敎至當。但左尹、參判,皆參亞之官,別無所主斷之事。判決事則官秩雖卑,一司詞訟,專主剖決。琛於聽訟,必多窘處,請速遞。刑曹、掌隷院,皆聽訟之地,一日不坐,則滯訟必多,請勿留難。」不允。

3月26日

○己巳,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啓曰:「臣等已知上體康寧矣。但前者瘡口未合,以今比前而觀之,則不知其何如也。」傳曰:「予無他證,氣候如常。瘡口則鍼破處已合,而惟自破處未合。必以穴深,而新肌未易生也。近來經筵、啓覆、朝賀、朝參、常參等事,一切停廢,未得臨群臣久矣,至爲未安。今可視事,但視事,則非徒視事於內,又當視事於外,恐於日寒之時,視事內外,而更爲不寧也。」光弼等啓曰:「調愼之事,不可輕易也。臣等欲啓之久矣。近來年連凶荒,故廣興倉,乃朝士頒祿之地,而其儲已空,各司雜物,寸寸合之,以備來月祿俸,國儲可謂虛竭。不可不預爲之計也。今年氣候,已非豐登之象,赤光布天,是亦旱徵。若又凶荒,則不知何以爲也。至爲恐懼。諸君、公主、翁主第宅,買之已費巨萬,而造之又役軍士。軍士不能自役,而使人代之,故二朔之價,至捧緜布八九十匹。民生何由而不困乎?外方以此尤爲艱窘,逃散者多矣。夫營繕第宅,雖出於不得已,然國儲之虛竭,民生之困弊,未有甚於此時,宜舒國用,以緩民力矣。若其前買家舍之未盡營繕者,不可不盡營繕,垣墻之未盡築者,亦不可不盡築。臣等非以此而入啓也。自今買家,當擇完固之家而買之,使因修補,則國不虛費,民不受弊矣。大抵軍士代役之價,不無限定之法,而濫捧之弊,至於此極,欲法司申明其法也。且近年以來,災變疊見,除五六年內被罪人外,己卯年被罪人,已過十五年,存者無幾,反正時無知人被罪者,年月甚久,亦幾死亡,少有疏通之道,無乃不可乎?恩出於上,自下不可請也,但罪之輕重,自上知之。若觀其輕重,以次施恩,則其敍用與放歸、量移,皆在上裁而已。」傳曰:「諸君、公主、翁主、家舍事,非國家抑勒而買之也。自願進上,故令該曹市准耳。如大臣所啓,而有以完固之家進上,則可以因而修補而已,國不虛費,民不受弊矣。但進上之家,類皆破毁,而不用,故不得已改作,弊在其中,予非不知也。然予不可使進完固之家也。頃者寧山君,其家舍自願進上,非予求買也,自欲分給其子女耳。予以爲,此乃完固之家,可以因而修補,功力不多,故許令進上,適有臺論,未果納之。今若有以完固之家進上者,何必改作?軍士之番價,則必有定數,法司自當申明也。且頃者見各道罪人摘奸啓本,則非徒己卯年被罪人及廢朝時作弊被罪人也,亦有以倭金,〈興利人,以其黃金,潛囑倭人,詐爲儀金,欺誑進獻,而受價者也。〉被罪之人。凡此罪人之多,未有甚於此時也。然如此人心奸惡之時,叛逆之人,則不可輕易放之也。如以倭金被罪人及廢朝時作弊被罪人,本皆無知之人,而累次陳訴,其年月已久,死亡必多,今可放逆也。己卯年與趙光祖一時被罪之人,雖有誤事於一時,然亦非盡不肖之人,雖不可爲臺諫、侍從,亦可任爲百執事,故已欲敍用,而物論以爲:『不可開端。』故未果耳。頃者朝廷擾亂,今似稍定,遽使敍用此輩等,無乃乖拂於物論乎?姑待時日益久,然後用之何如?其中權橃,不干涉於光祖,予之所明知也。韓忠以廢朝時張淑媛家書題,權鐸爲善人,而啓達之時,橃以承旨贊助而已,非光祖之類也。故已欲敍用,而臺諫以爲不可,至有箚子,故亦未敢用之耳。其時張玉,亦以他事〈謂不干陟於光祖之事也。〉被罪,而玉則已見敍用。今雖被罪,又其他事〈李荇被罪之時,張玉以荇之婚家,坐中閒造言之罪。〉也,而橃擉不見用,故子欲用之耳。然方今朝廷乏人,銓曹以注擬判書爲難,不得已計其久近,而陞敍也。崔世節,其在政院已久,其經監司、參判亦多矣,故以世節爲刑曹判書,然亦不協於物議,時方啓駁。權橃今雖欲用,亦非欲大用也。外則以一邑授之,內則以一事委之何如?卿等以罪人放送事啓之,故發此言耳。」光弼等又啓曰:「臣等所啓之意。非欲放亂逆之人也,亦非欲盡用被罪乏人也。亂逆之人,不可計其久近,而放之也,全家徙邊之人,亦不可輕易放之也。此人等雖自上放送,臣等猶以爲不可也。但己卯年被罪人及廢朝作弊人,或敍用、或放歸田里、或量移,皆是疏通之事,當以此而有施,故啓之耳。權橃敍用事,臣等亦皆在朝之時,然臺諫所以論啓之意,未能記憶耳。鄭順朋、柳仁淑,己卯年之後,亦不被論,久在朝列,及李沆爲大司憲,增衍啓罷,不知其時,有何論也。但其類之人,猶在朝任職者,亦不知其幾人也。金安國之事,亦與此二人同。其敍用與否,當自上裁斷也。自上以權橃敍用事下問,故啓之。」傳曰:「被罪人事干亂逆者,關係宗社者,全家徙邊者,皆不可放也,己卯人敍用之事,亦不可遽爾開端也。但其被罪之人,幾已死盡,獨朴薰、金絿,無故猶存,此人則放送爲當。權橃之事,不干於光祖之類,別以其罪被罪,而被罪亦久,今雖不可大用,授以外方之職可也。廢朝時作弊之人及以倭金被罪之人,則如此民怨朋興之時,怨無大小,此人等亦可放也。」〈史臣曰:「己卯年被罪之人,皆一時名士也。況權橃、鄭順朋、柳仁淑、金安國,非得罪於己卯,而皆於其後被罪者也。鄭光弼,旣擧己卯年被罪之人,啓請疏通,而又擧權橃等四人,啓請敍用,其意可謂美矣。而左贊成金謹思,以鄭光弼之言爲非,常語人曰:『己卯年被罪之類,有何汲汲於用,而光弼之言至此乎?』聞者莫不鄙之。」〉 ○政院啓曰:「大臣以爲:『被罪人當觀輕重,而放送,院不知某某人被罪,而其輕重亦不得知。』廢朝時作弊人,及倭金被罪之人,令義禁府書其罪名以啓乎?權橃敍用事,及朴薰、金絿放送事,奉承傳乎?何以爲之?」傳曰:「大臣所啓之意,亦之然以爲,雜罪人,罪之輕重,自上可知云爾,非謂廢朝時作弊人及倭金人之罪有輕重也。廢朝時作弊事,何能知之?其時建議大臣,亦不推問,但以爲某人作弊於某地,是當罪也,某人作弊爲某事,亦當罪也,倉卒之間,如此定罪,而義禁府亦定其去處而已,安知其罪之輕重乎?今雖書罪名以啓,予亦不能知其輕重,何可或放、或不放乎?放之則皆放,不放則皆不放也。大抵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事,奉承傳可也。倭金人,亦以一體被罪,不可分其輕重,皆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亦可也。權橃、張玉,皆各以他事被罪,而玉則已見敍用,橃獨不見敍用,故當大臣所啓之末,而發之耳。今奉承傳曰:『權橃非己卯年被罪人之例,庚辰年,以他事被罪,故還給職牒敍用。』云。則知其不干於趙光祖之類也。朴薰、金絿,亦皆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事,奉承傳可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大抵良人投托勢家,冒爲奴婢者甚多。祖宗朝壓良爲賤者,全家徙邊,勿揀赦前,爲救此弊也。今觀刑曹前官吏緘辭,則必須强脅良人,爲奴婢,然後可論以壓良爲賤也,此言爲無理。果若其緘辭,則近來潛付勢家,冒爲奴婢者,其勢家例免徙邊之罪耶?刑曹不顧我國常用之法,巧引相似律文,〈冒謀良人爲奴婢之律。〉飾辭遂非,與欺罔無異。請竝罷職。甄城君家,初欲厭良爲賤,及其術將露,恐被其罪,又呈狀于刑曹,以賜牌考准事,歸之於奴,而自以爲不知,至爲巧詐。家長若果不知其事,則其初豈可以賜牌速准還給事,誓簡于兵曹乎?其家長請推論。」傳曰:「刑曹前官吏事,事在赦前,故棄之,而遞其職,以示其失,不可以此罷職也。甄城君家事,今以請速准折簡事觀之,則非下人之所獨爲,其家長可推也。餘不允。」

3月27日

○庚午,下權橃敍用傳旨,仍傳于政院曰:「權橃敍用事,議于大臣,然其職牒前已還給,而又還收之。〈臺諫論啓故還收。〉今可還給職牒而敍用,但於一時竝令敍用,則恐似未穩,敍用不須汲汲。今只還給職牒,而後日敍用可也。」

○右議政韓效元、戶曹判書金安老,以庭試試官,入勤政殿,傳于韓效元等曰:「文臣廷試,非如儒生之事,儒生則論表,文臣則詩,各其所當試也。但今者,文臣不喜製述,武臣不喜馳射。非徒文武也,天文、地理,凡術業之人,皆不尙其術業,何以則能使人興起耶?其以此意爲題,而製之何如?」效元等啓曰:「上敎至當。當以此意,爲策問題,而啓之也。」傳于效元等曰:「文臣庭試,非如儒生之事,當試以詩也。予欲以勸人才之意爲題,故卿等以爲,當以此爲策問題云。然策問,不小之文,不可一日考之,而文臣庭試,例皆卽考,其以勸人才之意,出排律題可也。」效元等,以文武竝用長久術,七言排律十韻,試之。傳曰:「經術本也,詞章末也。然文臣庭試,近來四五年所不得爲之事,今不可不爲勸奬。居首沈彦光、之次趙仁奎、朴忠元等,竝加一資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夏四月

4月1日

○癸酉朔,臺諫啓曰:「刑曹判書崔世節,人物庸常,從二品亦足。六卿重任,何可輕授?刑曹重地,數日之內,詞訟百端,今無判書,已經累日,滯訟何可勝言?請速改正。」傳曰:「遞之。」

○戶曹啓曰:「近來連歲凶險,經費之事,至爲寒心。百官祿俸,亦爲不足,每爲減省未安,故以各司久陳之物,推移充數,此乃前古所無之事也。古人云:『國無三年之蓄,國非其國。』今則無一年之蓄。幸有邊事及天使,則何以爲之?前以年險,外方小小之物,皆已減省,然自曹不能擅減之事,須與大臣議之。今年農作,只隔四朔。若至七月,則農事可知。請於其前,雜事俱停,以見農事,然後爲之何如?」傳曰:「以此意,議于政府。」

○以尹金孫爲坡城君,梁淵爲掌隷院判決事,〈特旨。〉沈彦光爲司諫院大司諫。

4月2日

○甲戌,憲府啓曰:「廢朝時作弊之人,罪犯雖重,累歷年紀,蕩滌猶可言也,秦石中、李仇豆金、金壽命、金玉同等,〈潛囑倭人納金者也。〉被罪不多年,皆蒙量移之恩。其時臺諫累日論啓,今也永被放還,殊無懲惡之意,請勿放。」諫院啓曰:「前蔚山郡守黃汝獻,在任時,貪饕無忌,非徒使官庫一空,以守令多買本郡人奴婢,又潛誘鄕人及才人、白丁,接置本家,潛隱役使,又籍錄民間大牛,托贈同鄕相交之人,公然以官價抑買,而給之,及其遞來也,以術還奪其牛,如釜鼎雜物,類此頗多。且以守令造鄕家時,赭盡胎峯及鄕人墳墓松木,無所忌憚,多役本郡工匠,如營公廨。又以術漁奪民田,不知紀極。在官在鄕,俱害於民,請推考痛治。」答府曰:「此人等皆功臣。當初若功減,則不至於流,而以其罪重,不可功減云,故流之耳。其後因其上言,而量移之,今又與大臣議而放之,故不允。」答院曰:「黃汝獻事,依啓。」〈史臣曰:「汝獻罪犯贓汚,宜置重典,納賂安者,撓去伸救,獲免大罪,只竄理山,物論憤之。汝獻少登文科,且多文墨之技,被選賜暇書堂,出入侍從,人皆雅重。未幾所行如此,才技之不足取,亦可知矣。爲人貪黷無恥,臨其利欲,如狂如癡,恬莫羞恥。性且詭譎,人莫敢測。」〉 ○以平安道觀察使申公濟書狀,下于政院曰:「黔同島居人,前者遼東,焚燒家室,盡刷出之,仍語我國之人曰:『此島,爾國主張之。』云。今者觀此書狀,其人還來起耕造家,而義州率軍驅逐,以石相歐若此不已,終至於弓箭相加,則其生事必速矣。今此來居之事,其出於遼東之意乎?其亦中朝所知之事乎?若中朝所知之事,則彼島本非我國之地,其人等逐之復來,而我國越江驅逐,中朝聞之而以爲非,則無乃尤爲惶恐乎?然此非兵曹所可獨斷,其議于大臣。」

○艮方、坤方,白氣布天。

4月5日

○丁丑,忠淸道淸風郡忠義衛尹霖之家失火,其母老不能出,霖妻挺身投救,與其女兒,俱至於死。上,嘉其義烈,命加褒奬。

○三公議啓曰:「黔同島事,臣等亦爲驚駭,上敎至當。隣近官軍人,不可抄發,但遼東旣爲處置,當禾穀茂盛之時,而踏刈之可也,交鋒則不可。今聖節使南孝義入去時,更諭遼東爲當。」傳曰:「依啓。」

○傳曰:「崔世節,立朝已久,陞加資爲判書。六卿則重任,今可遞也,加資則不須改正。」

○以洪彦弼爲刑曹判書,沈彦光爲司憲府大司憲,趙元紀爲知中樞府事。

4月6日

○戊寅,夜,北方有氣如火。

4月7日

○己卯,憲府啓曰:「崔世節,人物庸常,多有物論,決不可爲正二品之職,故重惜名器,累日論執,旣從公論,卽命改正,旋命仍資,非徒官爵之濫,政令亦似顚倒。請速收成命。且今聞政府之議,黔同島唐人耕種禾穀,待茂盛踏損,云。上國之人,非敵國之比,不先請遼東,而徑自踏損,非徒有乖事大之禮,恐或有將來之釁。義州牧使金鐵壽,開諭驅出,則可矣,其所逍軍人,與唐人相戰,至以石塊相擊,又請發軍,蹂躪種穀,且欲觀兵,至爲非矣。請遞其職。」諫院亦啓崔世節加資事。傳曰:「世節事依啓。黔同島事,臺諫論至當。金鐵壽,遞之可也。」仍傳于政院曰:「黔同島事,以憲府所啓之意,更議于三公。」

○夜,北方、巽方,有氣如火。

4月8日

○庚辰,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啓曰:「平安道事,憲府所啓,不可與上國,爭土壤之言,是矣。今此黔同島事,前年我國請于遼東,而遼東刷還其人,焚家滅迹曰:『此島,汝國主之。』云,不得已我國主之也。其以石塊相擊云者,乃唐人所爲,非我國人所爲也。但先請于遼東,然後踏損,則可矣。今以義州牧使金鐵壽爲非,而遞之,義州與遼東接境,我國之言,無所不通。彼若聞其禁止唐人,而見遞,則尤爲凌轢,其後莫敢誰何矣。當此之機,而遞之,恐或不可也。且鐵壽所以請發軍者,一時幷入諸島,則恐其數少故云耳,此則不可許也。大抵土壤,固不可與上國爭也,然黔同島事,臣等自少聞之,本我國所耕之地,而其後棄之,未聞有中原人耕種之時也。且義州人,類皆得罪入居,頏惡之民,若與此人等,相爲交通,則其患尤大。臣等意,聖節使入歸時,諭于遼東,猶以爲遲。但慮其煩瀆,故如此啓之耳。前者遼東大人與山東御史同議,委定官員,刷還其人,而令我國處置,今雖禁止,非相爭土地之例也。遼東若令唐人來居,則責在彼,不在我也。我國之人,不與唐人交鋒,而但爲蹂躪禾穀,則可也。金鐵壽於武士,甚有計慮之人,可爲義州牧使者,無過於此人。如此而遽遞,則是棄義州也。恐臺諫不知事體,徒以大義言之也。」傳曰:「大臣啓意果當。金鐵壽則仍任矣。但其唐人等,遼東雖已刷還,其所謂今後汝國處置云者,非中朝所知之事,則若信其言,輕自起軍相戰,以致生事,豈我國以禮事大之義乎?若遼東更爲處置刷還,則可矣,今聖節使之往言于遼東,使自刷出也。」張順孫啓曰:「臣赴京時聞之,凡我國解送文書,遼東不一一奏聞,但於歲抄,爲秦目以啓云。若果如此,則遼東旣已處置,中國雖不知何妨?」光弼等又啓曰:「今聞中原㺚子聲息,遼東若請兵於我,則亦爲大事,今聖節使聞見馳報何如?且公貿易及通事等貿易,亦令裁減。中原若有聲息,則我國西方,當有遣將之事,凡事務爲咸損何如?今聞中原有事,承文院文書甚緊。判校須擇知此院事者差之,而可當之人,亦有拘於相避,不得擬望者,如有可當者,雖不得備三望,亦須擇差何如?」傳曰:「中原聲息,詳聞馳啓事,依啓。但如兀良哈等事,則我國亦當有事也,如㺚賊則非我國所及知之事,不可爲此,而特送諸將。當俟聖節使馳報,兼觀事勢爲之可也。貿易事,令該司酌減可也。判校亦當擇差。」

○傳于三公曰:「近則氣候如常,但因瘡口未合,不得視事,至爲未安。今則瘡口之合,已過數月,經筵視事,當更見氣候,而爲之。近來久不爲閱武,人不解軍令。古人云:『安不忘危。』習陣閱武等事,今亦可爲,但平復未久,不可乘馬勞動,故不爲耳。且近有惡獸出入城內,可以命將驅逐,然在世祖朝,兼閱武,視自爲之,且仁王、白岳等山,有惡獸,亦親自驅逐云。予意欲御慶會樓,命左右廂,一廂自駞駱山,一廂自仁王山,分陣合圍,以觀用軍節次,令角則近於文昭殿,不可爲也,只以神機箭,爲之號令,若有傳令之事,則預先立馬於神武門外,令宣傳官馳傳何如?且都城有低微處,故惡獸越入,今可加築耶?」鄭光弼等回啓曰:「此事爲之不妨,但待上體永寧,一二度臨群臣後,爲之何如?城子,令該司巡視加築何如?」傳曰:「知道。」

○三公啓:「國儲虛竭,今年亦有旱徵,秋成難必。必自四月等祿減省,然後國穀庶可儲蓄,故前已啓之。堂上官無所付祿者外,其以下雜職,自此等請勿塡差。」傳曰:「依啓。」

○夜,東方、北方、巽方、艮方,有氣如火。

4月9日

○辛巳,吏曹啓曰:「昨日三公所啓,知承文院事者,莫如沈達源也。漢語、吏文,皆通曉,此人爲判校甚當。但達源,與曹正郞申石潤,乃婚家,不敢擅便注擬,敢稟。」傳曰:「大臣以爲若有可當人,則不計相避,而擇差云耶?當問于大臣。」三公回啓曰:「判校可當者,沈達源、李億孫,而億孫則資級不足,達源於吏曹郞官爲婚家,自下不計相避注擬,則似有後弊。若自上知而爲之,則恐無妨也。」傳曰:「以大臣意,言于吏曹。」

○以尹安仁爲黃海道觀察使,沈達源爲承文院判校。

○夜,艮方、巽方、坤方,有氣如火。

4月11日

○癸未,都承旨南世雄等啓曰:「臣等今朝,會于延秋門,待開之際,見左扉有着矢。自下射之,則矢必仰着,而此則正揷扉上,人手可用之處,故疑其以手來揷也。搖鈐將及直宿軍士請推。」傳曰:「推之。且其矢有何所繫之書耶?如有之,莫如燒破也。」政院回啓曰:「別無所繫之書,只於箭上三處,削竹皮書曰:『兵曹書吏韓忠輔。』而已。」傳曰:「其箭燒棄。」

4月12日

○甲申,上體永寧。

○傳于政院曰:「近來三四年,死囚多在,故前者已令政院,預見推案而啓之矣。然京外死囚,輕重、久近抄啓,則予當分輕重,爲之先後也。」

○傳于政院曰:「城內有惡獸,故前與大臣議之,欲御慶會樓,以觀用軍節次。明日經筵後,若以有惡獸蹤迹告,則予戎服除揷羽弓箭,御慶會樓。議政府、兵曹、都摠府及承旨、史官,亦皆戎服弓箭,除揷羽入侍,宣傳官,戎服揷羽佩弓箭,專數入侍事,預言于兵曹,世子以戎服佩弓箭侍衛事,亦言于侍講院。」

○憲府啓曰:「聞明日御慶會樓下,命左右廂,捕仁王、白岳等處惡獸云。驅捕惡獸,雖命將,亦可爲也。上體新就平豫,若御慶會樓下,則傳令往復之際,必至日晩。久御近水涼爽之地,似未安,且古例未及知也。闕內以戎服殿坐,至用形名,恐非其所。若曰久廢閱武,則或親閱、或命將,自有其所,故敢啓。請停。」政府啓曰:「今聞明日朝經筵後,親見捉虎。近來久未視事,無乃待二三度臨群臣後,徐爲之事耶?且累月未寧,今初視事,而遽爲戎服,恐至勞動,深爲未安。」答曰:「啓意是矣。當命將驅逐。」

○日量兩珥。

4月13日

○乙酉,御朝講。檢討官具壽聃曰:「古人以刑獄爲重。今此所講之文,所謂利見大人元吉云者,大人之心,至公、至正也,事之是非、輕重,人之曲直邪正,皆不逃於鑑空、衡平之中,而聽斷無誤,所以元吉也。古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又云:『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刑獄之間,不可無欽恤之意也。人之有情、無情異焉,而刑之輕重,亦不同。如國家狐鼠豺虎之人,逬諸四夷者,不能更存欽恤之意也。己卯年士類,其事雖不能無誤,原其情,則皆欲爲國,無一毫邪念,而被罪十五年,父母、兄弟、妻子不相見,死亡殆盡。天涯萬里,幾已爲枯草荒墳,而朝廷無一人達其矜憐之狀,故聖澤未及於冤魂、殘骨,是乃大欠典也。頃者,特許疏通,放歸田里,士林相慶,物情皆快,至於路人,無不驚歎。」上曰:「感傷和氣,而連有災變,故放之耳。近見減省事目,讀書堂,亦限秋成權罷云。讀書堂,今爲文具,雖不如古,然祖宗朝設立之意,非偶然也。減省之事,至此可乎?且雖減省一二員供具之資,其於國用,幾何有補?」大司憲沈彦光曰:「成宗朝接遇讀書堂,固非偶然,而有時遣人,特令製詩,其所讀之書,亦令講之,其勤者,則別加厚褒,其不用心者,則亦有責罰,故人自用心,無不力學。近來,待遇之事,與成宗朝異焉,而無各別勸奬之意,下人之不力於學,宜矣。且儒生累年居館,屢擧不中者,敍用事,載在懸板,故成均館歲抄後,移文禮曹,禮曹移文吏曹,此乃祖宗朝立法,而勸奬儒生之事也,非己卯年間新立之例也。雖己卯之事,其事若是,則猶當行用。況此舊例乎?近來銓曹專不擧行,一無敍用,徒以宰相折簡注擬。且淸白吏子孫敍用事,當擇其賢者,而用之,今則不然,只以捧簡者,注擬,是不以人物,徒以勢而已。初受之職,雖似卑微,其終必爲臨民之官,不可不擇之於初也。大抵禍亂之作,若不防之於初,則救之於後,甚難,須自上軫念邊釁焉。然邊方,枝葉;朝廷,腹心,內修至,則餘無足憂。所謂內修云者,非特武備,朝廷之間,無奸邪之徒陷害士林者,則朝廷自然和平,玆豈非內修之大者乎?且聞昨昨,揷矢于延秋門,而不繫書,其術可知。前於闕內投石時,上敎以爲:『今後有如此之事,則玉石俱焚。』云。今此揷矢之人,亦畏此敎,而不書辭緣矣。前者射矢法司之門,則臺諫例必避嫌,自臣爲憲長之後,無如此之事。假使有之,臣意不當避嫌,奸邪之徒,欲驚動人心,而敢爲之,雖射府門,不爲避嫌,雖射闕門,亦不上達,則恐奸計自窮,亦無如此之事矣。」領事鄭光弼曰:「成宗朝,讀書堂官員,不過二三人,其他則在弘文館,亦可以讀書矣。今之國事,至於急迫,限秋成權罷無妨。儒生固當敍用矣,在任在喪終制,亦多積滯,不見敍用。凡居下等者,及監司啓聞罷黜者,待經年敍用,而始付無祿官,以漸而陞,則窠闕不窄,在任在喪者,及無故沈滯者,皆得敍用。如以災傷差錯,見罷守令,則猶可用也。」知事金安老曰:「學校有名而無實,果如上敎,儒生文臣不勤學業,無如今時。祖宗朝,在上者,勸奬人才至矣,朝廷歆美有才之士者,亦深矣。今則不然,有才者,非徒無益,反爲身累,故父兄不以勸子弟,子弟亦不以文章自勵,但以爲科擧之資而已。以文章比於經學,則雖未,然文章實羽翼文經,亦不可謂之末也。文章之外,無賢人,故國之文治,必賴文章而興焉。今之不尙文學,已爲積弊,不可遽以法令,而祛之,必使人心感化,有一藝者,人皆歆艶,然後人才興起。其機都在於上心,誠受好無少間斷耳。自上如此,則風俗自然崇尙斯文矣。文臣抄擇事,上敎亦當。今者雖爲文臣庭試,老不爲文者,間或有之。若欲激勵,則莫如擇其中可爲者,而使之或講、或製,以考其能耳。一日製述而科次,則製述者,亦不能盡其實,何能得其眞才乎?雖賞之,亦不能勸矣。揀選能文之人,累度製述,通計科次,如有文章異衆者,則雖有微過,特敍朝端以勸之可矣。大抵人之片善,必皆錄用。況文章之學,出於天才,非一朝一夕之所能者乎?中朝以我國爲禮義之邦者,但以文字而已。今若天使出來,或有文字唱和之事,不知何以當之?世宗、成宗兩朝,豈偶然崇奬,而人才如彼其盛乎?今之頹廢已極,不可以尋常振之。臣徒抱長憂,不知所以祛弊也。堂上官文臣,亦當抄擇,而勸勵矣。」上曰:「中朝以我國爲禮義之邦者,果以能文而已。若天使出來,而無人應酬,則必以爲不如古也。庭試果爲大泛,堂上官、堂下官文臣,各別抄擇而勸奬,非如常規,則自然勉勵矣。」安老曰:「勸奬之事,不可以製述,賞給而爲之。人主一心之所好,下人從之,如影響焉。自上若示其至誠好之之心,則朝廷無不好之也。成宗朝,曺偉、兪好仁等,特優待遇,其乞郡時所製之詩,令書入,臣之父訢,在家所製之文,亦令書入,皆踏啓字而下之矣。兪好仁等在喪時,別致賻物,臣之父有病歸沐時,下書觀察使,別給率從,許就田舍,以承政院連送藥餌。臣目見其事,至爲感動。勸奬之事,若但論賞而已,則不能使人感激。惟其好之,出於至誠,以示寵異之意,則京外之人,孰不觀感,而興起哉?讀書堂事,上敎當矣。臣亦非爲輕易,而罷之。前於臣往讀之時,亦遇凶年而權罷。今年之凶,近古所無,而讀書堂官員,各因事故,專不就讀,徒有虛名,然不可以爲如是而罷也,士林間慨嘆,亦愛禮存羊之意也。」上曰:「武臣觀射,累日爲之。文臣小累日製述,而通考之果當。」安老曰:「見選文臣,或一日製述,或累日製述,皆當出自宸衷。但其中特者,亦寵異子他人,以至誠待之,則其何有不感也?」光弼曰:「外方守令有能文者,則別加褓美,當如安老之言矣。且廢棄之人,如柳仁淑、鄭順朋,非當初得罪之人,其後久行,而及李沆爲大司憲,乃爲啓罷。如此之人,今雖不可大用,京則軍職,外則守令,有何不可?且如具壽福,亦非重罪也差除外官何如?」上曰:「己卯年被罪之人,不可輕易開端敍用也。但不可終身竄黜,故依大臣之啓,而放之耳。其中若有不得已敍用之人,則敍用可也,不然則不須汲汲敍用也。具壽福及其時史官一人,同以他誤事被罪,何有區別乎?」光弼曰:「史官一人,則乃李構也。構之事,則乃鄕約後,道不拾遺之言,鄕主妄啓之耳。以他事被罪,與具壽福,固無區別。此人等,初授外方訓導、敎授,終爲典籍,恐亦無妨。鄭順朋等事,上裁。」〈史臣曰:「己卯之人,所以見放者,徒知安老之所爲,而不知安老之所以爲然也。安老自知不容於公論,其心以爲,若疏通己卯之人,則士林必德我而重我,故陽從公論,勉開其路,然其本心,則無一毫有佑於己卯之人。安老平生,視己卯之人,不啻若仇讎,日夜揣摩嘗膽,無非報之之心也。然而敢爲如此者,外鈞其名,陰售其術也。具壽聃徒知其迹,而不知其心,故到處揚譽安老之美,則識者笑之。及其晩也。始知其所以然,而終陷其術,身竄遠裔。壽聃,本一疎迂淡如者也。嘗以好善自許,然城府不密,對人與語,輒傾懷抱,竟爲友人所陷,惜哉!」〉 ○傳于政院曰:「抄文臣堂上、堂下官製述人,時時製述可也。」

○命入大學十件于內。

4月14日

○丙戌,日暈兩珥。

4月15日

○丁亥,傳曰:「朝經筵,有言慶事之後,外方儒生,慮有科擧,多集于學云。領相以爲:『如視學則秋成可爲也,若一試製述,而用賞,則自當散去。』云。是故命考館學儒籍,欲於十七日,試之于庭,今聞儒生之數,多至一千餘人。況予平復之後,旣已陳賀頒赦,取人亦不爲無名也。祖宗朝,國恤三年後,有視學取人之例。與其秋成取人,莫如今儒生多集之時,而取人也。此意何如?其議于三公。」領議政鄭光弼議:「若取人,則必須錄名後試取,錄名非一二日可畢,則外方儒生,必聞聲而坌集,臣之前啓爲是故也。今因上敎而更思之,秋後別擧,亦不爲無弊。今速合試一處,取若干人,其中試者,錄名使入殿試,恐無妨。」左議政張順孫議:「上敎允當。但年凶無比,恐外方未來者,亦聞奇坌集也。卽定試期何如?」右議政韓效元議:「儒生之數,多至二千餘人,不宜闕庭試取,依祖宗朝國恤後取人之例,分試取人,初試之日,亟令擇之,殿試亦速擇日,則聚京者,無久滯之苦,在外者,無坌集之弊,從領相議。」

4月16日

○戊子,傳于政院曰:「初試若不錄名,則恐不應入試者,亦或有之,其儒生到記,速抄以啓。且時散朝官應赴文、武科者,幷令許赴。且別試亦不可無講書、講經,前例書啓,試場處所,擇廣闊處,如太平館或某處爲之可也。」

○聽朝啓。承旨鄭百朋啓:「戶曹書吏智書學,僞造戶曹關字,盜用銅鑞鐵罪,及軍器寺書員金文孫,與智書學同謀,銅鑞鐵受出分用等罪,斬待時三覆。」幷依允。領事韓效元曰:「今者儒生數多,不可試之于闕庭,故特設別擧如庭試,則可以獨試儒生也。此乃別試,武科亦不可廢也,而外方武才人,以兼司僕、內禁衛取才事,上京者多,若或以六兩一矢,高其規模,使於不多日內畢試,則外方之人,必不搖動。今日已與鄭光弼議之,故敢啓。」上曰:「然。文武一體,故已令設兩科。且規矩自有前例,兵曹斟酌爲之。」兵曹判書尹殷輔曰:「規矩雖有前例,然前者,未有如此急速取人之時,須自上定其規秬。」上曰:「試才當從略爲之也。」

○引見全羅道觀察使崔重洪、忠淸道觀察使蘇世讓于思政殿,上語之以救荒恤民、嚴殿最、興學校之事。重洪曰:「臣聞全羅道凶荒,不如慶尙道之甚。且今兩麥向熟之時,庶可救荒。學校事重,亦當與守令議而爲之。」世讓曰:「忠淸道,自戊子年以後,連歲失農,百姓困苦,臣敢不盡心救之?且學校之事,臣前爲全羅道監司時見之,一監司巡行各邑,不過一二度,雖勤檢擧,儒生專不力學。臣意雖不知一字之人,授以一冊,誤其日月,不能者罰定苦役。如此則必能通習矣。且見全羅道僧人之多,非忠淸道之例,或起爲盜賊,殺害人物,焚燒人家,恐終爲大變也。」上曰:「全羅道僧徒作賊之弊,前亦有議,故已爲下諭。此乃監司檢察之事,然急迫爲之,則恐有生變。」世讓曰:「民之情農逐末者及僧之結黨爲盜者,皆聚於場市。臣欲一切禁罷,而但慮凶年,民或賴此爲生,故只許一月三日出市耳。」上曰:「勸農桑,亦守令所當用心。」

○政院啓曰:「文科初試,合試一所,則有父子相避,又有試官相避,故別試初試,例爲分所矣。且出何題而試之?敢稟。」傳曰:「果於一所合試則紛擾,當分二所,以策文試之,而一所各取一百人,武科亦分二所爲之。見前例書啓後,當定試取之數。」

○兵曹以各年武科前例入啓曰:「甲申年,規矩六兩二矢,騎射一次四中以上,此規矩最略,然今則尤當從略,須以六兩一矢,騎射一次四中以上,爲規矩取之何如?」傳曰:「依甲申年例,以六兩一矢,退四十步,騎射一次四中,講書粗以上爲規矩,而分兩各所取五十人。」

○憲府啓曰:「全羅道觀察使潘煩枰,時方依傳旨推考矣。碩枰爲妻病,欲上來相見,而爲書狀馳啓,已爲失矣,又不待發落,徑自上來,尤爲大失。受方面重寄,而豈可率意擅來乎?請速罷職。」傳曰:「碩枰事,果爲大失。雖罷職亦可,但已令推考。此乃私罪,自有其律。待其畢推,治罪可也。」

○諫院啓曰:「別試之意,在於廣取四方之士,而今於數日之內,試取,如恐外方之人知之。非徒有妨於廣取之美意,外方儒生傳聞道說者,必贏糧坌集,雖欲及試於未上來之前,反有騷擾之弊。若於秋成視學,則此時廣取宜矣。今只以居館儒生試取,雖曰勸奬之道,如庭試,則可矣,以此設科,似爲不廣。」傳曰:「欲於秋成視學取人之意,自初固有矣,但秋有式年鄕試,不可大擧取士。莫若於今文武人多集之時,取之。大臣之意詳盡,不可更改。」

○弘文館副應敎金希說等啓曰:「別試判下,非但非其時也。取人之法,三代以後,唯科擧爲正,自古人君,以此爲重。三年大比之外,國有別試者,以得人才爲急,廣擧之,猶恐有遺逸也。今則欲得人,而反慮多士坌集,取士之路,不旣狹乎?夫科擧之錄名,所以謹取士,而淸仕路也。今則不計苟簡,務欲急取,只許名存到記者赴試,遽廢錄名之法。取士公道,於斯大毁,非所以垂範也。前春以庭試,爲別擧,是亦大違常例,物論至今未已,豈可復蹈其失哉?初試後錄名,尤非古例也。且上之取士,下之應擧,俱須以正,今也外方儒生,揣有別試,先自妄動,士習之不正,已可見矣。爲人上者,當正以導之。況遂其異望之心乎?旣以庭試,成命已下,旋命別試,於號令,亦有所顚倒,請停別試。」傳曰:「廣取人才之意似可,然人君取士、勸人之道,何拘於一規?決不可更改。」

4月17日

○己丑,憲府啓曰:「前年祔大廟,乃是大慶,其時可爲別試,而以年凶太甚,朝廷有欲停之議。今年飢饉,近古所無,南民餓莩,朝廷方遣使賑恤之不暇。若聞別試之奇,則其未來儒生,必不分晝夜,奔馳而來,或中途而返,或至京而返,其弊不可勝言。且兼司僕、內禁衛取才,外方之人,曾已畢試,故幾盡下去,在京者少,其於武擧,亦無廣取之意。請停別試,姑爲廷試,似爲無妨。」又啓潘碩枰事,依允,別試事,不允。

4月18日

○庚寅,御夕講。檢討官洪春卿臨文曰:「凡使稱名,不辱命也。《綱目》,使稱名者三十人,惟陳大德、鄧素爲譏。夫使受王命,而出隣國,王命之辱不辱,係其身之輕重。若不自重其身,則是辱王命也。故陳大德、鄧素,只以言語之失,被譏焉。今之奉使赴京者,貪於貿易貨物,至使唐人唾罵,此豈非辱命乎?下人駄載之多,下有如此之時,乃廉恥道喪之所致也。且人臣得罪者,古豈無之?今人略不自思,欲遂奸謀,無所不爲。如沈思順,以士類,爲貼榜之事,至於投書大內,亦非草茅人所爲。此皆已往之事,然往者如此,來者安保其必無也?然上志堅定,則自至消滅矣。」〈史臣曰:「貼榜之事,安知必思順之所爲也?投右之怪,亦安知非草茅所爲也?思順雖有文墨少技,性本浮妄,不得取信於士林,又以沈貞之故,疾其父子者亦多,其爲疑也固宜,然豈以不聞不覩之事,遽疑乎?大抵匿名書,雖父子間,不能相傳,載在令甲,則置之不問可也。當時之議不公,强其所不見之事,以爲思順之所爲,而酷訊嚴刑,殞斃杖下。使思順,而實爲此謀,死有餘罪,固不足惜,若有曖昧,則豈不冤乎?況投石之事,亦甚黯黮,尤不可決指某人所爲。春卿,儒者也,亦不脫時論,又從而爲之辭,何耶?」〉

4月19日

○辛卯,忠淸道觀察使李龜齡狀啓曰:「淸州有良女注乙伊,年少喪夫,守節哀痛,誓不適他,幼學韓璡,欲逼汚之,注乙伊閉門堅拒,哭泣良久,自縊而死。節行卓異,請褒賞。」傳曰:「褒其節義,韓璡,以其罪罪之。」

○諭八道觀察使及開城府留守曰:「近來連歲凶歉,百姓阻飢,無種子者十居八九,田野不闢,多致荒發。其不播種,而安有秋成之望乎?予念至此,益深憂疚。道內各官,有儲穀,則推移均給,趁時勸耕,申飭守令,各其境內,無有陳荒。卿亦嚴加檢飭,以副予憂民之意。」

4月20日

○壬辰,御夕講。

4月21日

○癸巳,御朝講。

○聽輪對。

4月22日

○甲午,傳于政院曰:「良女注乙伊,爲亡夫守節,韓進欲强汚之,致令自縊。有司雖論以宥旨前事,不可以赦,而專釋其罪,其議于三公。」領議政鄭光弼議:「注乙伊守節,韓璡强欲媒娶,情甚可憝,然以姜旭行媒分明,則非弘奸之例。已經赦宥,凡死罪皆蒙渙恩,而璡獨不免,恐赦令不信,亦妨事體。」左右相議同。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正言蘇逢,受命在試場,聞其子死,不爲啓稟,徑自出去。情雖迫切,宜先啓後出,徑自出去,失體,請遞。且今觀敍用之類,則朴仁貞亦與焉。朴氏之罪,大關宗社,其同姓之親,決不可接迹於朝列,啓罷已久,今遽命敍,人情非徒驚駭,且有危懼。請亟收成命。」傳曰:「正言被論,遞之可也。朴仁貞,非身犯之罪,而罷職已久,故今使敍用,然時不奉承傳,其不擧行。」

4月23日

○乙未,御朝講。上曰:「古云:『死者不可復生。』又曰:『爲囚求生道。』今於啓覆之時,與左右議之者,求其有可生之理,而京外推官,鍜鍊爲文,故啓覆之時,無所更改。推官,須任愼重之人可也。」侍講官金希說曰:「唐太宗,設爲五覆奉者,以死者不可復生,爲囚求生道之意也。《書》曰:『五過之疵,惟官、惟反、惟內、惟貨、惟來。』今之獄官,以此五者,出入人罪,輦轂之下,不無其弊。況外方乎?古人云:『獄鍊則死有餘罪。』又云:『出入人罪,則以人之所犯,坐之。』其現露者,必以其人之所犯,坐之,則彼必詳愼矣。」同知事沈彦光曰:「官吏用情誤決之事,法司推察入啓,而自上例爲棄之,故官吏略不用心。若現露者不饒,而必以其罪罪之,則有畏懼之心矣。夫官、反、內、貨、來五者,正當今之弊也,而聽訟者之淹延不決,職此由也。非徒聽訟官,如此也,訟者,亦不利於己,則必歸咎官吏,謀移他司。此乃賤隷人之常態,不足論矣,至於在宗宰之列者,亦爲之。如此者,各別治罪,以所訟之物,決給時執者何如?」上曰:「聽訟官吏,以易決之事,淹然不決,故訟者呈法司,法司推其官吏,然其官吏不可皆罪也。」大司諫吳準曰:「朴仁貞敍用事,憲府昨已論啓,而依允矣。然所關重大,故更啓之。當初朴氏所犯之罪及其時物論切齒之事,自上所洞燭,而遽敍其切親之人,恐自上惡惡之心,有不如初也。因此而奸人得以窺上意,謀欲搖動,無所不至,則禍亂亦從而生矣。昨日,郞從憲府所啓,故物論快矣。然其憂懼之心,則猶在焉。」上曰:「此人非身犯之罪,只以罪人族親見罷,今又不知其永不可敍,故爲之敍用,法司論啓,予卽改之,非他意也。」上有慙色微笑。彦光亦啓仁貞事。

○傳于政院曰:「尹衢被罪之事,亦與具壽福無異,故還給職牒。此意其知之。」

○以蔡洛、李瀣爲司諫院正言,李浚慶爲弘文館著作。

4月24日

○丙申,憲府啓曰:「持平安玹,前任兵曹正郞時,以政色郞廳白壽長等祿職除授事,不詳察爲之,而今方被論,不可在職。請遞。」傳曰:「遞之。」

4月25日

○丁酉,取武科朴士良等七人。

4月27日

○己亥,憲府啓曰:「講經後覆試製述,此兼擧經術詞章之美意也。前於別試,雖或講經,只驗其治經術與否而已。今聞講書分數通計云。若以講分取之,則有似明經科也。無製述取人之意,請勿通計。」傳曰:「今此別試,依乙卯年例爲覆試,雖不用三十三人,講經後製述一度,本欲通計之意也。今已臨迫,不可改也。」

4月28日

○庚子,以愼居寬爲司憲府持平,任虎臣爲侍講院說書。

4月29日

○辛丑,聽朝啓。

○宗簿寺提調啓曰:「前者宗親子女,年歲雖多,從所告載于《璿源錄》。自辛卯式年,以年滿人不趁時考准,爲非,而良妄子,自己婢妾子五歲以上者及賤妾子八歲以上者,不許載錄。此左議政張順孫爲監春秋館事時所啓,而自上亦以爲然。然無承傳,又不立限前、限後之法,故宗親紛紜呈訴。實爲其子,則以宗親之子,爲常人,不無冤悶。在前所爲之事,而遽爲防禁,大有所關。然無法可據,請立法限。」傳曰:「宗親之子,於例式年載《璿源錄》,非獨提調知之,政丞亦知焉。今所啓年滿人,不許載錄,不知始於某式年也。然以言啓之,必奉承傳以公事啓之,必有受敎。法則已立,宗簿寺不謹持守,而失之。今若更立,則如新立其法也。分明有立法之事,政院其考之。且其所啓,政丞處,今可往問。」

○傳于文科試官等曰:「講經製述,俱入格者十二人,皆取之,而以一人爲一等,三人爲二等,八人爲三等,出榜可也。」〈一等一人元繼儉,二等三人鄭彦憙、韓澍、李圖南,三等八人慶渾、任說、李世球、李希孫、李顯忠、金楳、郭懷莫、金彦偃。〉試官書榜之際,傳曰:「前者大臣、臺諫以爲:『經學、詞章,皆不可廢。』云。予欲通計講製分數,而取講製俱入格之人,今聞試官之言,則雖不得入格,製述講經分數之多者,亦見取焉,故從分數次第,而書啓云。試官之意,欲通計講分,而取之乎?式年則有前定之數,此則無前定之數。當臨時見其製述入等,而取之,故今命取講、製俱入格者耳。然事若從誤,則必有後譏。今欲議于大臣,姑勿出榜。」領議政鄭光弼議:「世宗朝,有大通、大不通,故講經分數,多至於二十五六分,然若不得入格製述,則不取。自《大典》刪定之後,講經、製述,分數通計取之,我國家方用典法也。然乃國家大事,惟自上裁。」左議政張順孫議:「式年講書,與製述畫數幷計,故雖無製述畫數,而講書畫數若多,則通計,前例也。但今已出榜,恐難更改。」右議政韓效元議:「講經、製述分數通計,已有前規,伏惟上裁。」傳曰:「今觀大臣之議,大意皆同。今其取七分以上可也。等數予更計之,殿試則自上定之,此乃覆試也,試官分而定之。」

○草榜已書,而改出他榜。〈一等一人元紙儉,二等三人鄭彦懿、韓澍、李圖南,三等十人慶渾、任說、李世球、李希絲、尹元衡、閔球、朴鵬鱗、李顯忠、南宮淑、金祺也。前中而後落者,郭懷英、金彦傅也,前落而後中者,尹元衡、閔球、朴鵬鱗、南宮淑也。〉 ○臺諫啓曰:「當初講分通計事判下,有違於別試之例,故憲府論啓,而自上不允,故講分通計事,中外已知,試官亦通計書啓,而還命只取製述人,此與通計本意似異。然而草榜已出,中外人已聞某也得、某也失矣。今又更命通計,前之得者還失,失者還得,命令顚倒,故敢啓。」傳曰:「所謂命令顚倒者,自上有命,又命改之之謂也,非此之謂也。予意以爲,講、製分數當通計,故命取講、製俱入格者。試官以爲通計分數,則雖無製分,而講分之多者,從分數次第,而取之云。試官之意,與予意似異。科擧重事,故議于大臣,大臣之議,與試官同,故從衆意,而取之,今不可改也。」

4月30日

○壬寅,左議政張順孫啓曰:「前者臣爲監春秋館事時,宗親妾子越一式年者,不許《璿源錄》,故臣仍舊例爲之,其立法與否,未之知也。」傳曰:「今觀左相所啓之意,則爲一時啓請之事,非欲爲常用之法也。無承傳,又無受敎,而宗簿寺至今行用,誤矣。今後勿用此法可也。」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啓曰:「文武科旣爲會試,當爲殿試。常時殿試,則先出文科題,而後取武科于慕華館,例也。但上體年前,累月未寧,今則瘡口雖合,然聖體尙未蘇復。大抵瘡証,久當益愼。犯夜出題,又行幸門外,恐不當也。武科人數亦少,請於闕內,隨便試取何如?且朝啓之後,不當御經筵,經筵之後,不當視雜事。近於一日之內,御朝啓,又御經筵,少有倦怠之氣,不須强爲也。且昨日文科覆試出榜時,臣等亦預焉,然於臣等之意,以爲時未出榜也。其所以致有二榜者,乃試官等之誤也。常時式年,則如以一所十七人,一所十六人,預定其數,講分、製分,通計出榜,例也。今則無前定之數,與舊例不同。試官當初入試場時,當取稟,用幾分以上,而取幾人也。此則不然,先自開封,持封彌而來,出榜于此,以致紛更,使前中者後落,前落者後中。其有後弊明矣。」傳曰:「予證自二月始平,而久不爲經筵者,以瘡口未合故也。且予豈不自計乎?宮中不無行步之事,其試之者多矣。經筵視事,則當以便宜爲之,如武科殿試,則避殿之時,或於闕內爲之。今予瘡口之合,已過數月,乘馬行幸,猶可爲之。況此乘輦之行乎?依前例,爲之於慕華館可也。且昨日之事,大臣以爲試官之誤,宜矣。予意以爲,旣不預定其數,則當取其講經、製述俱入格者矣。試官於初入試場時,不以依式年例,從分數試取與否啓稟,及夫命取講、製俱入格者十二人,而又以科擧不密之意傳敎,然後乃言曰:『式年覆試,則雖不得入格製述,而講經分數若多,則從分數次第,而試取。』云。是以依式年例,以分數多寡,而爲次,試官果爲不察矣。如試官之言,而間間抄出,以講製俱人格者,出榜,則異於近者之規矩,必有囂囂之論。此予所難獨斷,而議于大臣也。大臣之議,與試官之言同,故依近者式年覆試之例,從分數多寡以取耳。其講製俱入格儒生二人,若欲幷取,則竝其講經儒生六人,爲二十二人,恐有多取之論,故只定七分以上,而取之。前後雖似相異,然雖十易,而終歸於一,可謂得體。」

○憲府啓曰:「別試通計講分,近所不爲之事,而乙卯年,亦無此規。今且無通計承傳,故臣等果已論啓矣。然講分連計,業已判下,已奉承傳,則是規矩已定矣。覆試試官,科次製述來啓之後,旋命只取講經、製述俱入格者,此非通計講分之意也。命下未幾,收議大臣,改命通計講分。大抵規矩旣定,則但當依規矩出榜而已,不可紛紜改更。科擧重事,而命令不一,以致顚例,俄頃之間,兩榜竝出,前中者或後落,前落者或後中,物情驚駭,竊恐科擧公道,自此不如古也,故敢啓。且試官,非徒不密試場之事,出榜之際,上命雖下,又收議于大臣,則姑不書草榜,秘不傳播,以待發落可也,而徑書草榜,而大播,使兩榜,雜沓竝出,見之者莫適所信,至爲非矣。請推。且只取講經、製述俱入格之人,大異於初定規,則監試官宜於此幾論啓,而略無一言,及收議大臣,通計講分而後,只以不可改前榜啓之,尤爲失矣。請竝推之。」傳曰:「依啓。」

○御夕講。檢討官洪春卿曰:「鄕擧、里選之法,廢而後,科擧之法立。自漢、唐以至于今,莫不重之,以其公正也。昨於初命之下,中外已聞某某得失,而更出一榜,得失相異,物情駭愕。夫科擧,士之出處之路。出處正然後,其於展布,亦有裕矣。今之試事,至爲顚倒,得者還失,失者還得,非徒取士之路不正,其爲士者,於出處,亦可羞矣。我國家於科擧之際,糊名易書,至爲嚴密,故雖間有僥倖者得與,而人心無疑,以其至公、正至。己卯年,以成守琮之策,爲不善製表出,而奪其第。夫科名,雖亂賊,亦不可奪。況於全榜之中,表出一人,而奪之者乎?守琮之得失,固無所關,然其科擧公正之道,自此不重,人始有搖動科擧之意矣。今之紛紜如此,人必以爲科擧之際,亦無公道也,末流之弊,必自此啓矣。」上曰:「試官等,當初若以分數通計與否,取幾人、用幾分之意,取稟,則無此失矣。若依初命,只取十二人,則善矣,旣無此前規,而榜又未出,故不得已從大臣之議,而改之,是乃初不能致察之故也。」

○弘文館應敎金希說等啓曰:「取人之路,惟科擧爲重,當一出於至公、至正。不然,則枉門大開,而取人之路,不得其正矣。亦將何以勸勵一時,而作成之哉?是故科擧之間,少有不正之事,則自祖宗朝以來,例罷其榜,皆重其事也。今者覆試,初命取製述入格者十二人,已定其等,成命已下,榜播都下,某人得失,人皆洞知,而又出一榜,立落頓殊,凡在聞見,莫不驚惋。成命已下,立落已定,則豈可因試官之啓,收議而更改乎?非祖宗重科擧之美意,而至公取士之道,自此大壞,恐有後世之議也。請亟罷榜,以正取士之路。司憲府以勿通計分數論啓,今則視此過擧,無一言及於改榜之非,反以講分通計爲當。非但前後所論顚倒,軟熟爲得計,大失臺官之體。臣等職在論思,不可不啓。」傳曰:「罷榜,重大之事,當與朝廷議之。憲府被論,其遞之。」

○傳于政院曰:「弘文館以今別試覆試爲不正,請罷其榜,至於攻擊憲府。罷榜重事,不得已罷之乎?此乃覆試時,誤錯之事,以講經入格之人,更爲覆試乎?又以講經入格之人,依他別試,直許殿試乎?其問于大臣。」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左贊成金謹思等議啓曰:「凡科擧之事,別試、式年,各異其例。別試,則試官以製述入等名楮,不開皮封而啓之,自上亦不先見其名,而定其取人之數。今之試官,則不然、試卷皮封,先自拆開,別書姓名而啓之,使上見其名,而定其數,與古例大異,前後之得失亦異,物情果爲不協,而後弊亦不無矣。然儒生無猥濫奸僞之事,而榜不已出,是亦成命也。若又罷之,則尤爲紛紜,今不可更罷。」傳曰:「啓意至當。予亦非欲罷榜也。今以講經入格儒生三十六人,更擇式官,使爲製述,依規矩取之,則中之者自安,而物情亦快矣。此意何如?」三公啓曰:「上敎至當。」

○是夜,坤方有氣如火。

○日暈。

五月

5月1日

○癸卯朔,以崔世節爲戶曹參判,于玉亨爲大司憲,林百齡爲執義,宋純爲司諫,朴洪鱗、許沆爲掌令,蔡無擇爲副應敎,金光軫爲持平,成倫爲校理,洪春卿爲副修撰,沈彦光爲同知中樞府事。

5月2日

○甲辰,大司憲丁玉亨,以暗劣無識見,不能堪任,辭職。傳曰:「卿自前久爲臺諫、侍從,今自亞卿爲大司憲,何有不能堪任乎?勿辭。」再辭不允。御夕講。侍講官尙震,讀至卿大夫之喪,比卒哭不食肉之說,乃曰:「君臣之間,其勢雖懸絶,其理則如元首股肱。人君常時,徒以面貌待臣,言不聽而計不從,及其死也,雖從禮文,是乃終始有異也。必也平時以至誠侍臣,言聽、計從,有如骨肉,及其卒也,又爲之如是,然後終始如一,亦無愧於死生幽明之際矣。」

○日暈兩珥。

5月3日

○乙巳,傳于政院曰:「今見漢城府囚徒,則醫員及通事等,以唐物貿易不納事被囚。此人等於赴京之時,惟以私事爲急,而不謹公貿易,至爲過甚,其囚禁督徵宜矣。然赴京使臣等來言:『中原禁斷買賣,故不得從心爲之。』云。此人等前已久囚,蒙宥見放,而猶不納,故今又還囚也。在中原所不得貿來之物,今必以本色捧之,則雖十年囚之,何從更得,而納之乎?滯獄可慮,不可長囚。醫員藥材,則或以人參從自願代納,通事貨物,亦以他色貨物,從自願代納似可。其有以緜布願代者,則許令代納亦可。今其放送,而以他物市准代納事,言于漢城府及該曹。」

○憲府啓曰:「科擧,重事,而前者兩榜倂出,至爲顚倒,諫院不卽論啓,殊失言官之體。」傳曰:「諫院被論,不可行也。遞之可也。」

○司諫宋純啓曰:「設科取人,國之重事。一開苟且之端,則後來之弊無窮矣。當初只以付到記儒生,特設別試,非但有違於廣取人才之意也。別試、覆試之事,古無其例,而又至於出榜之際,事甚顚倒。或中者還落,或落者還中,兩榜之出,人莫適從,人情不快,物論亦多,此實有異於祖宗朝愼重科擧之意也。不獨一時之失,必有後世之議,諸速罷榜,以快公論。」傳曰:「初欲以付到記儒生,爲庭試,及其杪錄,則儒生之數,至于二千餘人,難以庭試。而如此儒生多集之時,古有特設別擧之事。況國有大慶,陳賀頒赦之端,取人不爲無名也。予以此意,議于大臣,大臣之意皆如此,故定爲別擧。考其前例,則乙卯年有覆試之例,故據此而又爲覆試。何謂古無其例哉?依式年覆試規矩,而取之,成命已下,而出榜之日,試官只書講分、製分,而啓之。大抵式年覆試,則一等入格人講分、製分,俱錄于名紙,不開皮封而啓之,〈式年覆試,則有前定之數,故試官先自開封,而出榜例也。此傳製之意,未可知也。〉此則不然,故予未知其所啓之意,只慮古者式年覆試,一等入格人,講分、製分俱書之例,而但取講、製俱入格之人,此非各別變例也。俄而試官因科擧不密之敎,而待罪之際,有言曰:『依式年覆試例,而取之,已有承傳。式年覆試,則從分數次第,而用之,故如此書啓。』云。予聞此言,卽悟而駭焉。然則間間柚出人,而掛榜,有違於已下承傳之意,亦有違於覆試前規。恐有後議,卽停出榜,仍命不用之事,而議之于三公,則三公皆以爲:『當從覆試前規,而用之。』云,故卽從分數次第,而出正榜耳。命停出榜之後,試官等不及禁止,而下人先播草榜,泛濫莫甚。榜單子亦未啓下,其先播草榜之意,自上專莫之知也。何謂兩榜倂出哉?此則儒生無一所失,而上下不能致察之故也。講、製俱中,而落者二人,雖欲倂取,然則至於二十人。恐爲猥濫,故定其七分以上而取之。其或中、或落者,中間下人之所先播也,非啓下正榜也。近者之事,首尾如此。予恐新司諫不知,故詳言之耳。自古初試有罷榜之時,覆試無罷榜之時,故已與議政府同議,而大定,今不可搖動也。初試謹經之時,皆無錯誤,而只於覆試出榜之時紛擾,故予意欲以講經入格者,全數更製,而出覆試榜,則物情可快,將此意,與議政府,反覆議論,則皆曰:『此雖似當,亦是罷榜也。儒無所失,則自古無罷榜之時。此乃試官不明之所致也,罷榜則恐有後弊。』云。予意亦以爲然。大抵我國之事,必援例爲之,後有小錯,人皆爭喧,冀望僥倖。每欲罷榜,則人情不信,國試不定,後弊莫甚。此亦大事,故不罷也。事若有誤於初,則雖十易之,終歸於一可也。今此正榜,一依初命覆試前規,而出之,則又何嫌於中間先播之失,而紛亂罷榜乎?」

○禮曹啓曰:「前者,《大明會典》貿易價物及人情物件,給付每行,而每行使臣,皆以爲時未開利,不得貿來云。此事已久,恐使臣或不詳勉聞見也。請於今聖節使南孝義赴京時,各別言之。且李和宗,已以威化等島事,往于遼東。若和宗順成其事,而遼東亦不更問則已,和宗不得順成其事,而遼東問其移咨之意于赴京使臣,則不知其意,而答之爲難,詳言而送之何如?」傳曰:「《大明會典》,則前者赴京使臣,問于禮部,每以爲事務浩繁,時未開利云,今不可强爲求貿也。威化島移咨之意,則言而送之。」

○下平安道觀察使申公濟書狀,〈其書狀曰:「送州牧使金錄壽呈內,薊日刷出唐人,於夜間起耕,以至於立苗除草,匹月二十三日,令軍官沈自沚等二人,率都訓導等五十六人,人去禁耕,則唐人百餘名持杖,以石塊追打我國人,不得相對,退走之際,定虜衛金亨元,墜馬被捉,多數逢杖,弓等馬匹,據奪還家。令通事洪婁仁,諸見爲頭唐人開說,則答曰:「汝宰相,苦聞我刼打辭緣,則前耕立苗之處,必復披根,須勿進告。」云,其所李馬匹等物,則還給。右唐人,甘心沃壤,發惡滋甚,冒死歐打,雖抄率境內各鎭堡軍士,入歸禁五爲難。』云。臣卽以則禮曹受敎,姑勿率軍蹂躡。李和宗回還後,禁耕與否,更議施行辭緣,行移義州。」〉仍傳曰:「威化島等事,前者已令勿禁,而邊將猶自發遣軍士,禁止耕耘,唐人百餘名持杖,以石塊追打我國之人,不可相敵,退走之際,定虜衛金亨元,墮馬被捉,弓箭馬匹,據奪還家云。此乃唐人雖不如彼敵人之例,然亦是受辱也。移咨則可,禁耕則不可,故已令勿禁,而今猶禁耕受辱。今後勿禁事,其令禮曹下諭可也。」

○以權輗爲大司諫,吳準爲副提學,安世彦爲獻納,金亹爲副校理,洪春卿、李塘爲正言,徐祉爲知中樞府事,金鐸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5月4日

○丙午,遣知中樞府事南孝義,奉表如京師,賀聖節。

○諫院啓曰:「院大司諫出仕後,乃可爲獻納,正言署經,而大司諫權輗,自爲副提學時,得病呈初旬,詮聞今亦不能速出云。若待差息,則臺諫不得署經。人不能出,請遞權輗,而差出他人,使得速爲署經。」傳曰:「大司諫,依啓遞差。」

○戶曹啓曰:「通事、醫員等,以貿易唐物不納,故被囚,而上敎以爲:『必以本色徵之,則終身不得納,而滯獄亦可慮,今可放送,而以他物代納。』云。大凡通事之受貿易赴京者,私事則力爲之,公事則臨還時,專不用意爲之,不可不囚禁而徵之也。貿易價物,至爲猥濫,大紅匹叚之價,至於白苧布二十五匹,眞珠之價,亦甚繁重矣名雖囚禁,亦爲不緊,故徵納之際,每以麤惡之物納之。雖再三退之,終則不得已受之。其脈國家重價,而欲納濫惡之物,至爲非矣。今又從所願納之,則於國家所用無關,而有利於彼者多矣。今國家米麪虛耗,物貨空竭,若緩而治之,則不獨此輩無懲戒之意,後此赴京者,亦不用心於公事,恐不可徵之以鄕産也。且醫員不納藥材。若以人參代納,則醫司藥材,今方俱絶。況御藥所用尤切,不可以他物代用,而人蔘,我國所産,得之甚易。一成代納之例,則國事虛疎,而得用藥材難矣。若欲如此,則御藥所用外,不緊貿易,姑停何如?」傳曰:「通事則所啓之言至當。此人等能解漢語,凡物親自貿易,而如是泛濫,雖囚禁徵之,可也。但醫員則不如通事之能解漢語,親自貿易也。中原稀貴之藥,則滯獄雖久,終不能納,以他藥材代納無妨。前敎代納人蔘者,非謂必捧人蔘也,此乃擧一譬喩之言也。醫員則稍有間於通事,而一時十餘人,久滯於獄,似未便。有司當斟酌爲之,而勿令滯獄。」

○司諫宋純啓曰:「今此別試之事,至爲苟且。若不罷榜,則後弊無窮。上敎以爲:『儒無所誤,乃試官之所誤。』云。大抵科擧,試官擧子,一有誤事,則皆有後弊。何必儒生有誤,然後改之,試官有誤,則不改也?且上敎以爲:『覆試無罷榜之時。』云。覆試前無所誤之時,故無罷榜之時矣。若有誤事,則雖殿試,亦可罷也。慮有後弊而敢啓,請速罷榜。」持平愼居寬來啓曰:「科擧重事,少有不正之事,則非徒有議於當世,亦有後弊。前者覆試,兩榜倂出,中者還落,落者還中,物情駭怪,莫適所信,非愼重科擧之意也。自前以來,未有如此之事,請速罷榜。」答宋純曰:「昨日予意與大臣之議,已盡言之,不可罷榜也。試官、擧子有大錯之事,則可以罷榜,今則儒無所失,而上下未及詳察之事也。初雖有誤,別無深意,後若從正,而改之,則雖十易之,亦無所妨,何必執初失,而不改乎?後出之榜,乃用式年覆試之前規,何可罷之?不允。」答愼居寬曰:「科擧果重事,初雖有誤,終必歸正,然後可也。是故不用初命,而後出正榜,此乃式年覆試規矩也。儒無所失,則古無罷榜之時。今此試事之首尾,與昨日傳敎,司諫之意同,自然可知,故今不更論也。此事別無深意,而朝議已定,不可更改,故不允。」

○平安道節度使宋淑瑾,以斬虜首三級,爲書以獻之。其書曰:

今四月十八日申時,有建州衛彼人李禾他等,出來進告以爲:「同衛彼人童甫伊浩、童皮陽古等,去甲申年驅逐後,其父童他時哈被斬,故常時懷念,前年擄去朝鮮人三名,今月十四日,率步軍八十餘人,尙前年採蔘人擄來處。」云,故郞抄驍勇軍,上土境內搜討時,伏兵金戌庚,射賊三名斬首,彼賊等,犯境見敗之餘,無不退屯山谷,更成兇謀之弊。窮極搜討事,已爲行移矣,歸順彼人李禾他等,賊黨指向處及發軍日期,明白進告,其功不細。彼人等更來,則接待何如?

5月5日

○丁未,下武科規矩落點單子,仍傳于政院曰:「今方日長之時,擧子數少,故兵曹書啓規矩,盡數落點,然此非立落之事,秪爲坐次,故如是也。其以此意,言于兵曹。」

○副提學吳準,謝恩後仍啓曰:「前年爲應敎進講之時,眼暗故,細字僅得見之,眞爲大司諫時,署經單子,終不能見。眼暗,比前年尤甚。經筵官所任,專爲進講,不能見細字,則不得爲所任也。不可爲者,而隱默冒行,不當,故敢啓,請遞臣職。」傳曰:「副提學,非必恒爲進講,與他官相爲輪次進講爾。年不甚高,而人物且乏,不可遞也。勿辭。」再啓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詣賓廳啓曰:「聖體康寧之後,昨日初爲擧動,〈擧動,言親拜表也。〉臣等不知氣候何如。且明明日武科殿試規矩,兵曹書啓,自上盡數落點。雖今方日長,擧子數少,而若盡試其落點規矩,則勢必久矣,恐有倦怠之氣也。規矩已定,臣等亦知啓之未安,然減此規矩,而速試,早時還宮何如?日候亦暑,臣等之意如是,故敢啓。且慶尙道兩麥,爲蝗蟊所害,有尤甚不熟之地。如此等處,須預諭救荒之意,依春時之例〈去春時,各別賑救,故言。〉而賑救,則生民庶可得保其生矣。且科擧,重事也。殿試之日已近,而臺諫之論啓不止。今者出榜之際,自上親見儒生名字,而取之,又有前後之異,弊果不無也。臺諫之論啓宜矣。當初試官取稟後,以儒生名字,入啓可也,而不爾。是雖出於無情,而事則誤矣。初欲通計講、製之分,中間以講、製俱入格者,取之之後,更思通計規矩,而議于朝廷處之,別無深意。上之明白正大之心,分明解說于臺諫,且言其不可罷榜之意,則臺諫亦豈不計哉?上無私情,儒無所失,若罷文榜,則將置武科於何地?其不可罷榜之意,臣等前已啓之。此事雖與臣等議之,實與朝廷議之也。我國之事,無不援例,今若以此罷榜,則必有後弊矣。若有可罷之事,則臣等亦當先自啓請也。且聞今之中科者,皆有志爲學之人云,尤不可罷也。況大事,何可如是搖漾不定乎?」傳曰:「前者大臣來,啓請勿行幸殿試者,必以予氣候,尙不如古也,今又問安者,亦以爲昨日拜表時擧動故也。然近來氣候永寧也。武科規矩事,常時式年別試殿試,則武才或試三才,或試五六才,而不得盡試者,人多日暮,故自前乃然。今則自上氣候平復,雖終日試取,猶可爲也,故兵曹書啓規矩,皆爲落點矣。當初武科,只取七人,似乎埋沒,然五中以上者,皆欲取之,則其數至於四十餘人,不可盡取。故以分數定限,而只取七人,故欲盡試武才也。且慶尙道兩麥,尤甚不熟,救荒事啓之宜矣。此道自前年,凶荒尤甚,故已於左右道,分遣敬差官救荒。今亦依啓救荒可也。且文科罷榜事,自上亦以爲不當也。當初製述名紙,不開皮封,而來此開折,從講經、製述分數,次第而取之可也,而預開皮封以來,此其誤也。然已以式年規矩,而出榜矣。今其所謂誤者,榜則不出,而下人先自喧騰,故以爲兩榜俱出也。當初自上未及詳察而爲之,及其際之也,慮有如此之議,故乃議于大臣,竟依規矩,而取之,何害之有?且以前日之事言之,大臣於經筵啓之,以爲成宗朝僧人之奴,中文科,〈崔湑也。〉今時則此亦可罷也,然其時愛惜人才,故不罷而用之也。己卯之榜,其時亦請罷,而終不罷之,其人等至今布列矣。今者之事,已依規矩,而出榜,若復改之,則後於式年,當用何法?臺諫所啓之意,未可知也。予當初未及詳察,而其後更詳察,依規矩出榜矣。予意不過如此,而大臣之啓亦當也。」

○大司憲丁玉亨、大司諫梁淵、執義林百齡、司諫宋純、掌令朴洪鱗、許沈、持平愼居寬、金光軫等啓曰:「科擧,國家大事,少有差爽之事,則決不可用。自上以爲:『初榜非出榜也。』云,然已定等數次第,成命已下,不可謂之不出榜也。今者兩榜倂出之際,適有戚里之人,〈尹元衡,乃中官之娚。〉前落而後中者。自上至公無私,萬萬無疑,然人心不知上意之至公無私,而議論囂囂。一時尙如此,後世安得盡知哉?此榜決不可用也,請速快斷焉。」答曰:「卿等聞今三公所啓之言,則可知決不可罷榜之意也。且聞前日傳敎之意,則亦可知此事之首尾也。其曰戚里之人,前落後中,議論囂囂之事,上不知外議,而卿等啓之,使上洞知可也。然爲此言者,甚無理。若試官落第啓之,而自上命以戚里加錄,則雖無此言,予之私情,不可免也,初命之事,亦出於上,若欲取戚里之人,初當取之,何有落之,而復取哉?由是觀之,予之無一容私之意,亦可知也。其時日將暮,至於閉門,故未及考前例,而但慮前者覆試,亦取講、製俱中之人,故命取講、製俱中者,此非各別變法也。是上下未能致察之所爲而已,其間別無容私之意也。其欲罷榜者,必托以戚里之人,紛紜議論,雖臺諫,何能知其此意哉?戚里之人,講分居卑,而自上取之,則可謂非矣,講分最優,而其下人,以七分獲參者多,何嫌於某也戚里,而不取乎?到今,卿等反以戚里言之,此難辨說也。又有一說焉,卿等徒拘拘於初命,〈以誰製俱中者,取之之命。〉而敢欲罷此依規矩從分數之榜,式年覆試從分數之法,置于何地?又於來式年,將用何法乎?況古有僧奴登科者。此是大錯,然以科擧爲重,故未聞有祖宗朝罷榜之事也。且以近日之事觀之,己卯之榜,臺諫、侍從請罷云,然此乃重事,故終不罷之,到今,以不罷爲是也。依法取人之事,其何拘於初誤,而欲罷之耶?是事其無後議乎?」仍傳于三公曰:「不可罷榜之事,上下意同,故已答之矣,臺諫之言如是。若見此所啓、所答之辭,則卿等可知也。戚里之人,予欲以私意取之,則初何落之,而旋卽取之哉?予初雖誤料,後悟其失,而議于卿等以改之,從其分數次第,取七分以上之人。其中適有戚里之人,分數最優者矣。予何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期於罷榜,以望僥倖者,托此喧言,則上無一言而罷之,此乃喧騰之術,而由此可知今世之人心也,朝廷反陷於其術,而不自出也。其罷榜與否,以朝廷公論,而定之可也。勢至於此,自上難可辨說也。大抵此事,非自上卽命、卽改也,試官更啓,而予郞改之重難,故收議于卿等,而取此公議也。自上欲用私意於其間,則雖愚者,一刻之內,落之取之,何如是之顚倒哉?況於徵議卿等之時,何敢欲罷此榜,而以講經者全數改製,依法取之哉?取無私意,槪可悉矣。比言,非臺諫之所發,外間之人,欲其罷榜者,喧說如是,故臺諫以所聞啓之,實爲美矣。」鄭光弼等,同辭啓曰:「當初自上,已令通計分數,定爲規矩,而出榜之際,自上忘却,只取講、製俱中之人。及聞試官通計之言,卽悟而收議改之,前中者後落,前落者後中。此試官雖無情,而事則誤矣。故方推之矣。其幾如此,臺諫論啓宜矣。戚里之言,臺諫以外間所聞,而啓之,自上不須驚動,自上至公無私之意,反覆解說于臺諫,則臺諫亦豈不計乎?」韓效元獨啓曰:「臺諫論執,而何可遽已耶?」傳曰:「三公所啓,知道。」

○傳于政院曰:「弘文館初啓之時,自上欲以講經儒生,更製述,而從科次等第出榜也,以比見之,其無私意,亦可見矣。此意幷言于臺諫,可也。」

○大司憲丁玉亨、大司諫梁淵等,啓罷榜事。不允。持平愼居寬獨啓:「正言李塘有物論,越署請遞。」答曰:「遞之。」

5月6日

○戊申,臺諫啓罷榜事,不允。

○傳曰:「方有酒禁,勿爲遊街。」

○平安道斬虜首將士,兵曹啓請論賞。〈夫邊功,不可賞,兵曹之啓請論賞,非矣。斬虜之地,雖與李禾他,進告辭緣相孚,安知李禾他聞野人漁獵,而進告要功乎?大抵彼人,若無犯寇之事,則何可漸獲,以開邊事哉?〉

5月7日

○己酉,上御勤政殿,出試題。武科,以雨退。

○內醫院都提調啓曰:「赴京回還醫員,不納藥材,故令漢城府囚禁徵納,而自上以他物代納事傳敎。大凡藥材,不可推移用之,一村乏,則不亘劑藥且御藥,非如外司所貿,不可闕進,而赴京通事等,私已物貨,盡力貿來,公家之貿,視爲餘事,專不用心貿納。今若放送,則後之人,尤不用心貿納,其弊不小。請還囚督徵,其中最不能納者,以他物代納何如?」傳曰:「如啓。」

5月8日

○庚戌,大司憲丁玉亨、大司諫梁淵等來啓曰:「見今日雨勢,則乃大雨也。今欲冒雨爲武科殿試,此乃計其弊事而然也。然擧子七人,其弊幾何?人君擧動,不可少有苟且,下人失容,亦豈合於禮貌?若不得進退乏事,則不得已爲之,假使文科,今日出榜,武科退試何妨?且文科壯元,亦不須今日內授職也。爲文科壯元,及小弊、而冒雨試取,人君擧動,苟且未安。請待晴爲之。」

○注書朴忠元,收三公議來啓曰:「殿試當依禮文爲之,使中外皆知也。今者自上疾病之餘,雖不出試,人誰怪之?故前者,請於慶會樓下試取耳。今日雖雨,亦可試之。但方革太似苟簡,以貫革試取似可。且宗宰不須供饋,但爲賜酒何如?」

○答丁玉亨等曰:「今日雖雨,宰相自差備門簷下出入,則可不霑服,而宗宰供饋之物,累備還棄之,弊亦可慮也。故以欲試之意,議于大臣,果若雨勢不止,則不可試貫革也。試取,退於十一日,十二日爲政,而放榜亦當以次退行。但正言當差,午後爲政可也。」

○侍講院啓曰:「世子侍衛事,昨日忙迫之間,未及詳考前例。今日更考,則成宗朝勞酒宴,中官一人,宮官一人侍世子,俯伏於注書一處,世子若出,則從行,而他宮官皆在於幕次也。此不獨行於一時,乃成例之事,故啓稟。」傳曰:「宮官一人,依其例俯伏於注書一處也,若中官則伏地於注書一處,似異。退在幕次,有事則進來可也。」〈事如進設饌物之類。〉 ○上御慶會樓,取武科李玎等七人,文科取李顯忠等十四人。

5月9日

○辛亥,戶曹啓曰:「軍士衲衣造作事,前有傳敎。但考之前例,則丁亥年,二百領,分定于各司造作,戊子年,一千七百領,分定于京中東西班造作。今年衲衣幾領,令何人造作?敢稟。」傳曰:「衲衣分定于東西班有弊,依丁亥年例,而二百領,分定各司造作。」

○下禮曹報府公事。〈其公事曰:「等長國使送融春堂,在稱詐前國王同生弟等悶意云。國王之姓,尙也。尙等不同,故問之。則又變說以爲國王同生姝大也。威首座,則十五餘朔程途,一年之內再來,此必中前居人,假稱出來也明矣。右首座雖曰回去時,逢他出來使臣,傳受書契更來,故一年內再至云,其言至爲奸詐。考其書契內圖書,則可知其國王書更虛的,而至今不送,閱賞無據。前後辭緣,反覆開說還送,而《海東紀》內,諸吏不詐接待者,給過海料之半云。右融春堂等依此例給送事,行移何如?」議政府啓目曰:「依牒呈施行何如?」〉仍傳于政院曰:「融春堂等,變說姓族,又不送書絜,至爲巧詐,其不接待宜矣。然後若不見接待而歸,則必被死罪,豈肯還歸哉?〈使於他國,而不見接待,則殺之,倭人之法也。〉待夷之事亦重,反覆詰問,更探情實,以許接待何如?議于大臣。」領議政鄭光弼議曰:「融春堂等,其言辭甚詐諼,其不接待似當。然待夷事重,依上敎更加盤問,以示回去之意,更探情實馳啓後,更議何如?」左議政張順孫議曰:「上敎允當。但禮曹牒呈,枚擧詐諼多端,若不辨正,遽卽接待,則恐陷其術,後弊難防。姑令行移詰問,觀其答辭,更議何如?」右議政韓效元議曰:「上敎允當。姑令行移,更加盤詰究問以啓後,更議何如?」傳曰:「議意皆同,依議爲之。」

5月10日

○壬子,傳于政院曰:「近年久不擧閱武之事。今欲水戰,以兼觀稼,而問于戶曹,則船之到江,而解其所載者,百餘隻云。若以東西江之船合之,則可爲水戰乎?其問于兵曹以啓。」兵曹回啓曰:「考水戰前例,則或用船五百四十餘隻,或用船五百三十餘隻。今者漕船百餘隻,則有之矣,站船及東西江之船,請令京畿觀察使及工曹,摘奸知數何如?」〈自江以上之船,謂之站船,順水之流,而下來者也。〉傳曰:「依啓。」

○文昭殿提調啓曰:「近來祭享之事陵夷,與古有異。典祀官,或不親受冀物,獻官於祭後飮福之時,亦不知味,故下人有泛濫之弊,而至於果子,亦無味。請自今申明,令典祀官親受冀物,獻官亦知味,床果亦令參奉持來入啓,若有誤事,而自上傳敎,或獻官入啓,則請典祀官推考科罪,下人之汎濫尤甚者,亦各治罪何如?」傳曰:「皆依啓。」

5月11日

○癸丑,以權停禮,唱文、武科別試榜于勤政殿如儀。

○京畿都事李名珪啓曰:「左右道之船盡歸,而唯餘九隻矣。」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工曹以船數入啓後,合計,而言于兵曹。」

○傳于政院曰:「十六日,觀水戰于望遠亭,而還宮時,兼觀稼于西郊也。工曹今必以船數入啓矣,然船數雖少,但欲觀其進退之狀耳。道路則出宮時,由勤政門、光化門、崇禮門、阿伊高街、望遠亭,還宮時,由弘濟院、彰義門、光化門也。此當預爲修掃,故言之。」

5月12日

○甲寅,兵曹啓曰:「前於水戰後,必觀武才,今則何以爲之?且古者水戰時,或一廂五衛,或一廂三衛。今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處可試之才,書啓可也。水戰時一廂三衛,亦可也。」

○憲府啓曰:「十六日望遠亭水戰事,已有傳敎。但今年飢饉,前古所無。飢民企待兩麥成熟,而亭之近處,多有禾殼之田。大駕若臨,則許多下人,必有踏損之弊。雖嚴加禁止,勢不能一一禁戢。飢民救活之資,萬一少有損害,則恐有乖於省耕之意,請停。」諫院啓曰:「水戰雖是閱武之事,又近於遊觀。今則旱災方極,中外飢饉,莫此時爲甚。以兩江私站船不足之故,京畿水邊私船及外方商賈之船,竝點拘留,其弊不貲。非但此也,軍馬當狹路之處,則踏損禾穀,尤有所未安焉。雖有不得已之事,亦當恐懼、修省之時。況事可斟酌,則不必强擧。請停。」臺諫同辭啓曰:「兵曹參知崔重演,前有物論,故駁罷承旨。今爲政曹堂上,未便,請遞。」傳曰:「近以國恤,不爲閱武久矣。且水戰,則不可非時而爲之,必爲之於五月漕船畢來之時者,例也。而今也,非徒水戰,兼欲觀稼,然民生飢困,禾穀茂盛之時,雖禁下人,使不踏損,勢不得一一而禁之。望遠亭水戰,則依啓停之,而十六日,於慕華館習陣可也。崔重演,果有物論,故近久不敍,不可以一時物論,而長不用也。故敍之,不可遞也。」

○日暈兩珥。

5月13日

○乙卯,傳于政院曰:「慕華館觀武才抄記,已啓下矣,〈騎射二次、二甲射、三甲槍。毛毬小革百步,五矢五巡。〉他才多,故小革定爲五巡。今以武臣堂上官、堂下官十人,分左右邊,一邊各五人也。但此人等,有才不才之殊,兵曹須以弓品,而均分,俾射小革,以決勝負。勝邊則當給兒馬,兒馬十匹,繫干近處松木下以示之。通堂上、堂下官,而居首者,則當給良馬。」

○傳于政院曰:「今此習陣結束,似無倭將,令兵曹幷爲之。且左右廂交戰之時,助戰軍,以內禁衛兼司僕驍勇人,著甲,而預屬某衛以啓,則予臨時形名,出而用之也。」

○傳于政院曰:「左右廂某衛,與倭人交接,列廂以倭人犯邊,放神機箭,而報變,駕前亦放神機箭,而應變。此時習職之所爲也。至於倭人被捉,則不報矣,然今則某衛追捕倭人,郞以捕倭,放神機箭,而報于其廂大將,大將亦放神機箭,而應之可也。」

5月15日

○丁巳,臺諫啓崔重演事,不允。諫院累啓漢城府參軍李洪事,不允,至是停之。〈李洪,工曹參議金季愚之壻也,季愚則上之潛邸時師傅也。洪之爲人,非徒不諳鍊,其妄悖甚矣,而臺諫論啓之時,不敢顯擧其實,上亦以季愚之故,而不從。此雖小官,然其聽訟,則與庶尹、判官,何以異哉?使如此之人聽訟,訟者其無冤乎?〉 ○兵曹啓曰:「親閱廂,左右廂所屬驍勇軍助戰事,新規也,無相當形名。大駕前,擧左別軍將旗,則左廂前衛所屬驍勇軍等,以遊擊將旗相應,而郞出助戰,擧古別軍將旗,則右廂前衛所屬驍勇軍等,以鷹將旗相應,而郞出助戰何如?但軍器寺,無此二旗,〈遊擊將旗、鷹將旗。〉惟於宣傳官廳有之,請出而用之。且騎射時,先射者,纔到初的,之次者,劃卽馳上,聯絡不絶事,有傳敎,但馬行有疾、有純,若前去之馬鈍,而後去之馬疾,則恐有相衝之弊。何以爲之?」傳曰:「驍勇軍,於左右廂,皆屬前衛,則見大駕前所用形名,而自然出送也。衛將無各別直領之事,此形名,不用可也。騎射事,果爲混淆,先射者,射四的後,之次者,發馬馳射,可也。」

○弘文館上箚曰:

受諫非難,樂聞爲貴。若受諫無樂聞之誠,則言者將以逆耳爲諱,而邦之喪無日矣。頃者臺諫,將罷榜事論啓,戚里一言,有咈天意。殿下自處嫌私,任朝廷處置,朝廷重事,豈有人主不與,而人臣獨處者乎?厭諫之端,已露於此。先後兩榜,事雖顚倒,天意豈容有一毫之私,而臺諫亦恐囂囂之談,傳播彌廣,終累盛德,故不敢隱其所聞於宸聰,殿下當虛懷聽納,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以恢樂聞之量,不宜遽示忌惡之意,以沮言者之氣。大抵人主於聽言,弗咈如湯,樂取如舜,雷霆之下,猶恐有不盡其言者。況忌聞忤旨之言,以啓拒諫之漸乎?臣等竊恐殿下樂聞之誠,不及於初,而忠言讜議,將不達於冕旒也。伏願殿下,虛受樂取,務廣已德,進盡忠諫,益開言路。

傳曰:「予之所言,非忌言者之論也。言者以所聞啓之之意,似美矣,但言及於上,雖不如士大夫之當避,然獨斷爲難,故議于大臣之際,言勢自不得不爾也。況此事,大臣則方論其不罷,臺諫則如彼言之,其勢雖不忌言者之論,言勢自有未安。何有拒諫之理乎?人君勢不當避,予豈欲不與哉?但欲更聞大臣之言,而快斷之意也。」

○傳于政院曰:「頃於經筵,大提學及宰相以爲:『華國之事,在於文臣,近來不喜製述,若天使出來,則無以應酬。』云,故文臣之能文者,已令抄擇,而頻數製述,以勸其才矣。然非徒文臣也,生員、進士,累擧不中者,雖不登第,豈無能文之人乎?今幷抄擇製述,而當天使出來遊觀時,令此人等助之何如?此人等,非長爲生員、進士也,後日登科,則爲文士也。朔書篆文,雖非文臣,小皆抄擇矣。其以此意,問于大提學及禮曹以啓。」

○兵曹判書尹殷輔等啓曰:「今於平安道,斬賊三人者,金戌庚也。此人自持啓本而來,終雖論功,然呈所志,自願爲兼司僕,故相考,則此人前者,亦多有功。其有武才與否,未可知也,然聞之,則有驍勇之才云。請差兼司僕何如?」傳曰:「依啓。」

○以蔡紹權爲刑曹參判,黃士祐爲京畿觀察使,吳準爲弘文館副提學,柳灌、沈彦光爲同知中樞府事。

5月16日

○戊午,禮曹啓曰:「前者傳敎以爲:『文章,華國之資,文士當預養。』上敎至當。當與大提學同議抄啓,而儒生能文者抄擇事,則年少儒生,爲長篇詩,以應監試。能爲律詩,至於華國者,無有所聞。假使有之,而以科擧爲重,不能致力於華國之文。雖欲勸勵,亦無益矣。」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昨日弘文館箚子,以予不與朝廷重事,而任朝廷處置云,予答以非欲不與也,言勢自不得不爾。今考之,則無任朝廷處置之言,只有予難辨說之言。言勢適然而已,非謂人主不與也。其考諸日記以啓。」政院卽考日記以啓曰:「只有予難辨說之言,無任朝廷處置之言。」

○臺諫啓崔重演事,憲府啓趙演事,不允。

5月17日

○己未,御朝講。大司憲丁玉亨、大司諫梁淵,啓崔重演、趙演事,不允。玉亨曰:「近來凶荒,前古所無,而慶尙道尤甚,私行之人,聯絡州郡,知與不知,出入無忌。守令亦非樂爲接待也,恐其毁譽,不得已待之,少不如意,則雖無所失,亦作虛言而喧播,故守令例待私行,供饋贈與,已成格例,多有弊事。自洁司亦當禁斷矣,各別下諭諸道,摘發治之,則庶可禁戢,守令亦據國法,而不爲之接待矣。」上曰:「私行之弊,果如所啓。守令雖不欲接待,未知何如人而待之,故前亦有禁止之法。今又各別下諭,則守令有據以禁止,而私行之弊除矣。且天使出來,則必使華國之手待之,故文臣則已令別抄勸勵矣,非徒文臣也,儒生之能文,而累擧不中者,抄擇製述事,問于禮曹,則禮曹以爲:『未聞有如此人也。』彼朔書篆文,非文臣者亦參焉,生員進士之能文者,別抄何如?天使之來也,館佯雖專接待之任,必有文臣之能文者,在傍助之矣。雖非文臣,各別抄而勸之,則善矣。」領事韓效元曰:「上敎至當。凡勸奬之路多,則能文之土亦多。文臣則當如此爲之矣,儒生亦有勸勵之規,則必有能文之人矣。經學製述之人,雖不自科擧而出,其中優異者,出而用之,亦不妨矣。」同知事沈彦光曰:「近來國家之勸勵儒生至矣,而儒生之不勤讀書,以成弊習久矣。夫經學,本也;詞章,末也。然爲大家文者,不徒經學而已。必本之經學,旁通乎《史記》、《諸子百家》,無不讀之,然後能成大家,終爲華國之文也。」效元曰:「擧業儒生,未有餘力,奚暇兼治《諸子百家》,《史記》之文乎?其勢不能爲也。然生員、進士中,各別抄其性近者,勸勉之,則亦有能爲詩家、史學者也。然經學、詞章,不可二之也。大抵勸奬節目,各別爲之,則見抄者自然勸勉,而他人亦有觀感效慕者矣。」上曰:「方擧業儒生,於詩史之學,固無餘暇,其累擧不中,而能爲文者,則抄勸可也。且有節目,而勸勉,則自有用力者。」淵曰:「臣意,累擧不中者及學行超卓者,各別錄用爲當也。若欲得華國之文,而使生員、進士之人,常爲今風、詠月,則氣之浮落者,專治於此,而其人物,恐至於不可用也。苟有能文,而累擧不中者,則禮曹必得聞也,而以爲未之聞也。雖只以出身之人勸勉,亦必有華國之文矣。」特進官李芑曰:「近來儒生,雖曰讀書登科,然讀書多從苟簡,不知大意所在。製述亦不自勉,雖政丞之試,〈成均館輪次。〉亦不自作,借人製進,只免責罰。此則無勸奬賞格之事,故人不激勵而然也。夫中國之法,勢不能用之於我國,然中國則製述之時,人各獨坐,令軍士守直,而製之,歲抄合計,而特加勸奬,如廷試焉。其作之非一日,製亦非一度,故能得實才,而善製者,必通于經學、詩家、史記者也。近來儒生,只誦策文抄集,而亦取科名,故以此甘心。弊習莫大於此,而成均館輪次製述,優等之人,自上亦只給筆墨以賞之,何能使人心,樂爲經學、詞章哉?年少文臣之中,必有能文之士。如此之人,各別勸奬,而激勵之,則彼必悅樂而興起,人多効慕,而勸勉矣。」效元曰:「承文院,掌事大交隣之事,其務官之設,專爲吏文、漢語也。提調常爲勸勵,自上亦不爲輕易,而文臣專無勉力講習之人。凡事之利害切身者,人不自勉。況己出身之人,而無利害切身之事乎?考講之時,僅讀音釋,吏文製述,亦不著實。如此者,固當推考而罪之,然勸勵之道,不可以他求,幸於其中,有刻勵者,自上亦示勸奬之道,則豈無用意爲之者?」淵曰:「旱氣連年,而今年雨澤,亦不霈然。八道之中,尤甚者慶尙道,非徒民間飢饉,各官倉庫,亦至虛竭。恒貢之物,不可指言某物當減也,然救荒之事,宜無所不至,而民間蕭然。雖在恒貢之數,問于戶曹,雖一年不收,而足用者,特爲蠲減,則一分之減,民受一分之賜矣。頃見兵使〈慶尙右道節度使吳世翰。〉啓本,則方物,請依前例,自民間備納云。其可以營中自備者,已令不取於民,而又爲啓請,此爲何如?若使兵使,自營中助辦,而不盡取於民,則徭役庶幾少歇,而民蒙恩惠矣。」上曰:「貢物則戶曹旣爲公事,而蠲減,今當更察之。救荒敬差官黃憲,前以蠲減事馳啓。有司當斟酌,可減之物則減之,而方物營中,可自備者,使自備當矣。」

○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金鐸拜辭,上引見謂曰:「南方防禦,比之北方,則似歇,但萬戶、僉使等,專不撫恤軍士。若嚴明褒貶,則軍卒庶可得所也。」鐸曰:「近來萬戶、僉使等,貪汚成習,朝廷知其弊,而欲以出身者遣之。出身者,則有前程,必各別用力矣。褒貶固當嚴明,然弊風已成,滔滔皆是,豈可貶黜一二人,而能革其弊乎?然甚者當先去。臣亦以此爲心而往。」

○侍講院弼善趙仁奎、兼弼善宋麟壽、文學蔡世英、兼文學蔡無擇、司書徐固、說書任虎臣、兼說書洪暹等來啓曰:「今日書筵朝講後,晝講時見之,則東宮賓廳南隅把子上,有一物假作人頭,以紙塗之,晝爲毛髮耳目口鼻,分明刻造,而懸之以木牌。兩面皆有所書,而一面則分三行書之,其言皆兇逆不道觸犯之言,不忍以口形容也。朝講時所無之物,晝講時有之,而且必懸之於東宮者,欲使書筵官見之也。尤爲兇逆,不勝驚愕。若只書於紙,如匿名書之例,則卽當棄之矣,此則非如匿名書,不可句自裂破,故敢啓。」〈木牌一面,分三行書曰:「猶世子身,陵遲爲乎事,猶世子父主身乙,絞爲乎事,猶中宮身乙,斬爲乎事。」一面書曰:「五月十六日,兵曹書吏韓忠輔等十五人爲白乎事。」〉傳曰:「常時匿名書,不取實者,以嫌情,欲害人之事故也。近有投書六內之事,其時臺諫請推,而大臣以爲:『若推此事,則多害人云,故不推矣。』今聞此事,假作人頭,耳目口鼻,亦爲刻造,木牌所書,皆是兇悖觸犯之言,至爲驚愕云。朝廷聞之,則必不欲以匿名書例,而棄之也。兇物則不可入內,木牌,則封而入之可也。觀其書迹,則疑有端緖也。朝講時所無之物,晝講時有之,則必白晝所爲也。非內人之事,亦非外人之事也。東宮近處八直軍士及其處見在人,使不得出入,政院速考名書啓。議政府全數及義禁府堂上,命牌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孫議政韓效元、義禁府知事金安老、孫澍、同知事沈彦慶等,來賓廳,下木牌,仍傳于光弼等曰:「今日,侍講院官員專數來啓,以爲:『朝講後,晝講時見之,則東宮賓廳南隅把子上,有一物假作人頭,以紙塗之,晝爲毛髮,刻爲耳目口鼻,而懸之以木牌。木牌兩面,皆有所書,而一面所書,皆兇逆不道觸上之言。非如匿名書,不可棄之也,故敢啓。』云。予聞其事,至爲驚愕。朝廷知之,則必欲推之,故命招矣。見此木牌,則書曰:」兵曹書吏韓忠輔所爲之事。』云。前日承旨等,入自西門,門有射矢,亦書曰:『兵曹書吏韓忠輔。』前後皆書此名。若有此名之人,則必憎怨此人者,欲此人受罪,而爲之也。今其捉致,而問之曰:『何人憎汝乎?』詳細問之,則必有端緖也。此事驚愕。予意則以爲當推,然可棄之乎?推之乎?且其所書,非能書者也。其亦變體而書,未可知也。然僅成字樣,似不能書者也。「光弼等啓曰:」臣等前日所啓者,匿名書之事,載在律文,故啓請勿推矣。此則非匿名書之例,百計當推之。前有書御諱之人,〈沈思順〉亦旣啓推。況此非乎?雖此有知識之人,苟有血氣者,孰不痛憤乎?東宮近處入直軍士,問其所見荒庚人,則庶可得之矣。「〈光弼見木牌書,私自噓嘻曰:」意謂或於政事間,有怨懟之人,豈料至於此極乎?「金謹思曰:」則此木牌,似是桶板也。「〉傳曰:」東宮賓廳近處入在人,不可盡數書啓也,切近處入直軍士書啓,而勿令出入可也。東西門往來凡人,則勿禁事,幷言于兵曹。且韓忠輔稱名人,兵曹新舊書吏中有之乎?速問以啓。「金安老等啓曰:」韓忠輔稱名人,時在兵曹軍色書吏云。恐愚惑常人,不知情實,而逃去,故已令禁府郞官,發馬拿來矣。〈韓忠輔之輔字,西門射矢,則書府字,東宮木牌,則書西字。〉若待啓稟則緩,故今隨啓之,且金謹思〈義禁府判事也。時以針灸在告。〉已聞召命,來在都摠府待命。此實大事,請令隨參。「傳于光弼等曰:」東宮賓廳近處人,在所當推,故汎然書啓,問之,則觀其辭色,亦可知也。韓忠輔,兵曹執吏,則必其嫌怨之人,前日射門而不遂,其欲今更爲此事矣。先問忠輔曰:『常時憎汝者何人?爲軍色後,憎汝者何人?賓廳近處入直軍士,亦有憎汝者乎?東宮別監各色掌中,亦有私嫌人乎?』以此問之,且問賓廳近處入直軍士等,以午前見有行止荒唐人,可也。此乃大獄,三公及義禁府堂上,在賓廳推問可也。金謹思方針,炙故使勿招,今已人來,則亦可參鞫。「光弼等啓曰:」韓忠輔則今已拿來矣,如此大獄,則兩司長官,例當參鞫。請命招,又出問事官。「傳曰:」所啓果當。兩司長官,命招可也,問事官亦可出。「〈議政府舍人宋麟壽、軍器寺正李億孫爲問事官。〉又傳曰:」闕庭推鞫事,則在前以草書入啓。今亦正書,則必至遲久,其以草書入啓可也。「光弼等以韓忠輔所供〈所供,皆共憎己人也。韓有孫、朴長孫、李孝珍、韓世傑。〉啓曰:」所言不緊。以此懷嫌,豈敢爲如此事乎?然從其所言而書啓。「傳曰:」以此見之,則不可謂有端緖也。以此懷嫌,豈可爲如此大關宗社之事乎?然從其所言而捉來,使之寫字,則初雖變體書之,以彼譬對,則必有相以處。但今已夜深,分囚于義禁府可也。李孝珍則甲士也。入番則今可捉問,不然則明日捉問可也。東宮賓廳近處入直軍士,今卽捉致問之曰:『汝於今朝書筵後,午前,見行止荒唐人乎?』速爲推問可也。獄事如此,明日慶會樓下觀武才,可以停之,而時無端緖。今若停之,則似爲驚惑,然大獄方起,而出觀武才,亦似異矣。何以爲之?「光弼等啓曰:」此人等,當遣郞官捉囚,幸有荒唐之物,竝令搜探何如?明日之事,則臣等已欲入啓矣。獄事如此,此亦大變,豈合於觀武才乎?請停之。「傳曰:」其令往拿官員,竝搜探,觀武才可停。「又傳于光弼等曰:」韓有孫等妻子及三切隣,皆捉來問之曰:『昨日有孫等有出入處否?其直言之。』若向闕內而來,則必求信符矣,以此問之,則庶可得其端緖也。李孝珍入番,則今可拿問,不然則明日拿問可也。東宮賓廳近處入直軍士,速推以啓。「光弼等,以東宮賓廳近處入直軍士十三人等招辭入啓。謹思等仍啓曰:」韓忠輔,疑有更問之事,故下囚于義禁府,賓廳近處入直軍士十三入,亦下囚。「傳于光弼等曰:」此人等事,知道。今已夜深,明日推之可也。「仍傳于謹思等曰:」韓忠輔則囚之。賓廳近處入直軍士,則雖不囚,若有更問之事,則明日亦可以拿問也。「

5月18日

○庚申,推官鄭光弼等,俱會于慶會南門。傳于光弼等曰:「推鞫罪人于慶會南門之外久矣,近間推之于勤政殿西賓廳,亦已爲例也。慶會南門,近外而不嚴密,大槪推于賓廳,而最服後,命官推于義禁府可也。」光弼等,遷于賓廳卽啓曰:「東宮近處入番軍士及各色掌、別監、差備人等,今當推之,然勢難易得其情,而軍士則安能知荒唐人耶?差備人,雖有見荒唐之人者,用刑杖問之亦難。若進告者,論賞云,則可得端緖矣。如此爲之何如?」傳曰:「所啓果當。論賞節日,優於他例,而掛榜知會可也。」光弼等啓曰:「東宮入番差備人,或有見其荒唐人者,且自外間,出入問安之人,有置簿冊,請取來見之。累日之事,則往來之人,不可盡知,此乃一日間事,往來人必有數矣。雖非置簿,差備人等可知也。論賞事,大同知會,則當爲掛榜,若但知會此等人,則〈指東宮差備人。〉不當掛榜。先言于東宮之人,使之進告,而推之不得,然後掛榜何如?」傳曰:「依啓。但問安之人,直自出入,差備人,何以見之?今若尋問,則似爲騷擾,昨日往來之人,問之於東宮差備內官可也。」光弼等,以韓有孫、世傑及其切隣招辭入啓。〈韓有孫,尙衣院諸員韓忠輔之前妻父也,世隣則有孫之子,刑曹書吏也。〉傳曰:「招辭知道。更推之人,則當爲拘留矣,其無違端者,卽放。」

○持平愼居寬,以單子封啓曰:「臣借入三寸叔愼克成家。今月十二日在家,適奴子及丘史皆散出。午後,其家主女兒,年纔五六歲者,持白紙半張單子,自窓外與臣,臣受而觀之,則書曰:『猶兵曹書吏韓忠副、出市人盧敬宗,猶世子其下語,皆與侍講院賓廳所置木牌語如一,猶賓之語,加入其下。』又云:『十餘名某,迷日夜爲白臥乎事。』其傍又有二行書,又其傍書十三日作。臣驚惑未及詳見,臣之三寸姪佐郞鄭大年,適到共坐,亦未詳見,卽裂而棄之。問其兒曰:『受之何人乎?』呼奴之際,一奴適自外入來,卽令率其兒,尋問其所受處,則其兒云:『家前岸下路中,有人許之。』問其男女,則不知也。授後卽還云。其單子內書辭,皆不直書,而以音同體同字書之。此乃口不可道之事,故非徒不敢啓達,且不傳說於人。昨日臣聞假作人頭之事,不知何事,其後聞韓忠副之名,則與臣所見如一,故敢啓。」

○弘文館副提學吳準啓曰:「今此推鞫之事,雖曰亂逆,安有如此之甚者乎?其窮兇、極惡,千古所無。須自上面對,聞朝廷之意,然後所當處置之事。」傳曰:「弘文館,今以面對請之,弘文館必有所欲啓之意也。然不知唯弘文館欲面對乎?政丞、臺諫之在賓廳者,皆當入乎?其來詣閤門之外可也。」仍答愼居寬曰:「今此書啓之意,知道。然書啓不如面對,其幷入對。」準等又卽回啓曰:「臣等所啓之意,則乃欲與朝廷皆面對也。」傳曰:「政府、六卿、兩司、弘文館,全數面對可也。」仍傳于委官等曰:「出市人盧敬宗,拿來可也。」俄而下持平愼居寬所啓于賓廳,仍傳曰:「愼居寬以此封啓,然今則已捕敬宗,別無秘事,故出示耳。其所傳者,未知男女也,然必審知其奴子、丘史盡出,而此兒獨在者爲之也。且所謂出去咸鏡道者,法司書吏也。〈司憲府書吏金亨卿。〉若出去,則必有受由之事,其問之以啓可也。」〈金亨卿事,見於招辨故云。〉光弼等啓曰:「金亨卿事,上敎至當。」光弼仍獨啓曰:「臣本無脚力,今則尤不能從心起居,而此乃大驚之事,故使人扶持入來。今面對時,恐於御前進退無禮,以致不敬。」傳曰:「朝廷面對,首相不可退處。出入雖隨便,亦可入參。」仍傳于委官等曰:「今以韓忠輔後妻同生〈盧敬宗〉而擧名者,似亦有欲害彼者之意。韓有孫,以尙衣院書員,非不知闕內,韓世傑,亦以刑曹書吏,非不知東宮近處。行廊相爭,又不爲無嫌,而至於竝及其後妻同生,此可疑之人,當更推也。」委官等啓曰:「臣等之意,亦如是。韓有孫、韓世傑二人,請刑推。」傳曰:「尙衣院書員,刑曹書吏,非不知東宮近處出入之事,而前者射矢西門,亦書韓忠輔之名,愼居寬家所投之書,亦書忠輔及盧敬宗之名。此似前妻同生,以爭家之嫌,欲害忠輔而爲之也。大槪以此緊推,則不得飾辭也。」又卽傳曰:「司憲府書吏,〈金亨卿〉其妻子切隣皆以爲:『去三月,往咸鏡道。』云,故已令問于其司矣。且兵曹書吏朴長孫,自言曰:『以慶尙道節度使金鐸餞送事,與他書吏,同時出去。』云。其同時出去眞僞,問他書吏可也。」

○臺諫合司啓曰:「今觀此事,古今所無之變,故所當窮極推之,曖昧等事,不暇計也。昨日,東宮一應差備出入人,及別監、侍講院書吏、下人及傍近各處、各門守直軍士等,請一切推鞫。」傳于政院曰:「此事,亂逆中之尤甚者,上下孰不驚駭?其依啓推之,則必有次次輕重也。今以臺諫所啓之意,言于推官,亦以傳敎推官之意,言于臺諫可也。」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禮曹判書洪淑、兵曹判書尹殷輔、左贊成金謹思、戶曹判書金安老、刑曹判書洪彦弼、吏曹判書李思鈞、右參贊孫澍、吏曹參判沈彦慶、大司憲丁玉亨、副提學吳準、大司諫梁淵、直提學南世健、典翰尙震、執義林百齡、司諫宋純、應敎金希說、掌令朴洪麟、金紀、副應敎蔡無擇、校理成倫、河繼先、持平愼居寬、金光軫、獻納安世彦、副校理金亹、正言蘇逢、洪春卿、博士洪暹、著作李浚慶、都承旨南世雄、記事官朴忠元、權應挺、盧漢文等入侍。光弼曰:「昨日之事,其爲兇逆,千古所未聞。不知某人之所爲也,屢書韓忠副之名,故今方推之。然於臣之意,必非此人爲之也。其屢學忠輔之名者,欲人立以此致疑,而使若不出於已也。其下字似難,而甚爲荒唐,非無計者也,非迷劣人之所爲也。意以爲,可得端緖,而迨未也。侍從、臺諫,若少有所疑之事,則豈不盡言?今此之事,凡有血氣者,孰不痛憤?今八面對,其中不中間,使之各陳,而當窮推、極訊,不可惜人也。」順孫曰:「何有如此事乎?不忍言也。此人等必不能免於天誅,意必天使出之也。彼者累擧韓忠輔之名,亦擧其後妻同生之名,疑以讎嫌而爲之,故推之,然實非其人之所爲。大豈容之?今當各陳所懷,臣意,推問東宮各色掌等,則疑端出於某處也。然不知端緖,至爲悶鬱。」效元曰:「常時觸上之言,臣子不忍聞也,何有如此之事乎?古今所無也。若怨懟之心,則人或有之矣,何至於此極乎?此當不計玉石,而推問者也。若得端緖,可以究竟,但時無歸向處,人亦多矣。而累擧一人之名,似以讎嫌而爲之,故方欲據此而得之,然以此懷嫌,爲此大逆之事,似不近疑,非雜人之所爲也。」光弼曰:「彼人,雖以作妻隣家爲言,然無爭家之實,不可的指也。不得已推問東宮各差備人也。獄事如此,而時無端緖,正犯者必傍觀而潛笑矣。以此爲悶。」淑〈洪礪之祖。〉曰:「今此之事,臣在外間,未及詳聞,然其事則大驚也。國家須嚴法以治之。獄事雖久滯,當不計日數之久,而窮極推問也。韓忠輔之事,彼若自爲之,則必不書其名,似若出於其讎家也。然不知出於某也。安有如此之事乎?」殷輔曰:「古今安有如此之變乎?前在射矢西門,書忠輔之名,今亦書忠輔之名。必是韓忠輔讎嫌之人,欲其得大罪,而爲之也。雖辭讎怨之人,若非大怨,則不得如此爲之,而今見推之人,非大讎也。亦或有大讎之人,而不言耳。所當窮極推考,不惜人命。」謹思曰:「今觀獄事,時無端緖,不知指向,而推之也。疑欲害忠輔之事,而忠輔之讎嫌,亦非大也。近來射矢貼榜之事屢出,而無如此之事。此非一時之憤,其懷怨久矣。以忠輔之名,而屢發之,今至于三,臣等極爲憂慮。」安老曰:「自古逆臣,則有之矣,如此之事則無。雖兇逆之人,安有爲如此口不可道之言哉?萬古所無也。非徒臣子,凡有血氣者,孰不痛憤乎?觀其下猶字,〈牌之所書。〉雖若無意,然非吏學人所爲也。愼居寬家所投書,有十三日作之語,其作字,亦非常人所爲也。雖有冤抑,而若一已之小事,則不得爲如此之事也。自古有冤抑,安有如此之事乎?若憎忠輔者之所爲,而爲之,其計亦狡矣。雖似爲忠輔而爲之,然爲忠輔而爲之,則豈書其名?雖屢書忠輔名,必非爲忠輔,而爲之也。然時無端緖。朝廷若棄如此大事,則後必無所忌憚,獄事有大於此矣。今須窮極推之,然後臣民之憤少洩也。」彦弼曰:「臣在外未及詳聞,然安有如此痛憤事乎?滿朝孰不傷心?雖有如此之事,國不嚴刑重罰,故奸小橫恣,無所忌憚。今以兇像,懸於東宮者,欲使書筵官見之也,非爲忠輔,而爲之也。今雖無端緖,端緖亦不遽出,須急迫推鞫,不惜人命也。如此痛憤之事,若不快治,則臣民之憤,何處洩之?且昔年神主見失,置諸城外,竟不得其爲之者,其爲受辱,豈可勝言?今此之事,推官等,當各別廣議,而鞫之。此事甚大,其疑似瞹昧者之死,不暇計也。今臣之言,非如儒者之言,但今人心惡,而風俗溥。此事亦祖宗朝所無之事,當急推之也。」思鈞曰:「今匿名書所爲之事,臣不知也,聞今左右所啓之言,則似有口不可道之言。自上當以所啓之意,斟酌爲之也。臣意以爲,此非近間始出之事,廢朝時,下人憤嫉,以諺文爲匿名書。反正後,雖有如此事,欲使無冤抑,以寬大待之,無以此見捉者,故迷惑之人,以小事,亦如此爲之矣。臣近來所見之事,則細瑣也,於闕門書之曰:『淸州官吏,大大虐民。』城隅亦如此書之,其門傍之石,〈言礎也。〉磨墨爲硯。此必其官軍士,嫉怨其官吏,而爲之也。且以讀券官,入勤政殿而見之,其處亦書如此之事。必常時視闕如院宇,輕易而爲之也。此則不關於今之獄事,然臣自少聞之,凡呈上言者,必皆死罪。今則雖小事,亦隳突駕前而呈之。如此堂堂之時,則無可慮之事,若無紀綱之時,則托此而密謀之事,出於輦轂之下也。借時雖有憤怨,豈敢如此筆之於書,而無所忌憚乎?今若尋常處之,則漸大蔓延,至於濫觴,而後事極大矣。嚴刑則其事必出,須窮推之事也。」澍曰:「匿名書,自廢朝時有之,果如思鈞之啓。今者人心不古,風俗大壞,雖朋友父子之間,必列其過惡,大書特書。況他人之咎乎?今此之事,極於不道,一國臣民,孰不痛憤?必須推尋,明示國典,然後沮抑此弊矣。」彦慶曰:「昨見木牌,至爲驚愕,非徒口不忍言,亦不忍見。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此必非偶然爲之之事也。旣以匿名書,施之於愼居寬家,又設於東宮近處,而以木牌示之,彼必先試術於臺諫之家,而猶無言,故又爲之於闕內,豈外人不知闕內者之所爲哉?必詳知東宮足跡及朝講後晝講前,無人而爲之也。前者大內投石,懸賞購之,竟無自首之人,而國家棄之,故如此驚愕之事,無數爲之。今則書忠輔之名者,以忠輔有少嫌之人,故使疑其人之所爲也。然豈以如此之嫌,爲如此之兇謀乎?近來災變疊出,人心之兇惡,至於此極,則天變何不生乎?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天變之至,無足怪矣。旣有忠輔之名,而又有前妻同生懷嫌之事。事若相合,故疑而推之,然非爲一忠輔而爲之。恐大兇慝之人,有以窺朝廷之處置也。以此觀之,其可謂國有紀綱乎?須廣推、窮問之事也。」玉亨曰:「亂臣賊子,何代無之,然於前古,何有如此之事?所當窮極推之也。雖有忠輔之仇讎,其爲兇惡,至於此極,未可知也。然忠輔之名,至於屢書,亦當推之也。前不緊推,故今有如此之變,須窮推之,期於得情也。」準曰:「此事,臣子不忍言。今聞衆意,則彼者以被罪事,懷憤而爲之云。非直如此,必向東宮,而爲之至此,出入東宮近處,而詳知之人所爲也。衆意以爲,時無端緖,然其爲之者之情迹,已露矣。此事極大,係關宗社,雖無端緖,情迹如此,不可輕易棄之,當爲宗社大計,多般窮推也。」淵曰:「臣子傷痛之心,衆皆啓之,不必皆啓之也。時無端緖,然而揷矢西門曰:『韓忠府。』又投書臺諫家曰:『韓忠副、慮敬宗。』云。兩度爲之,而國不推之,故爲之於東宮近處。此乃一家之人,〈言忠輔、敬宗也。〉不得已推之也。然若緩推,而使及飾辭,則恐終不能得情也。此乃大事,不可惜人。東宮近處入直人及出入可疑人推之,則於忠輔、敬宗,幸有相干之人。若得一端,必有蔓延處也,須急迫推之之事也。」世健曰:「前古有亂逆、有亂言,又有觸上之言,安有如此之事?臣子非徒不能讀,亦不忍見也。以有忠輔之名,故推其仇讎之人,然欲報仇於忠輔者,不當至此也。可爲於闕內某處,而必爲之於東宮者有意,又其三行書有次第,而歸重於東宮,不可謂無情迹也,而亦非迷劣人之所爲也。以此推之,則情迹自露也。投石之事,亦爲大駭,然比之於此事,則小也。此大關宗往,所當痛治。」震曰:「此事其兇惡情狀,不忍更啓也。其三行書,言有輕重,而歸重於東宮。人主操刑殺之權,故被罪者怨望,或出於不軌之徒,東宮則不干涉於政事,無所忌憚之事,而甚指東宮,此臣子之情,所以痛迫,而無不疑之處也。自古東宮之勢危殆,無如今時,灼鼠變故之後,其勢尤岌岌矣。灼鼠之變,起於宮中,外人非可疑也。貞顯王后親問得情,其時當爲宗社大計,快斷而未焉,至今臣民,皆有痛心。禍根尙在,故奸兇之徒,怨憤之事,無所不爲。大抵闕內投石之事,皆出於怨上,自上痛照情狀,當爲宗社處置也。」百齡曰:「古今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但書忠輔之名,而時無端緖。不可棄此而推他,故今方推之,然致害君父之言,似不逼汵忠輔矣。東宮近處人,雖似曖昧,然亦請推者,若爲忠輔而爲之,則不當至此故也。」純曰:「兇惡形狀,古今所無,不可容口更啓也。旣爲於闕門,又爲之於臺諫家,又爲之於東宮,而皆書忠輔之名,使人致疑於忠輔也。然若爲忠輔之事,則不必直書其名也。大抵近來投石、射矢之事,皆欲搖動之計也。侍講院近處,朝講後晝講前,乘無人之時,而爲之,此非外雜人之所能知也。若推出入之人,則端緖庶自此出也。」希說曰:「古今天地間,安有如此兇惡之事乎?不可容口言之也。時無端緖,而忠輔之名,則書焉,故疑其讎怨人之所爲,而推之,然其讎怨人,欲害忠輔而爲之,則必書忠輔一身之罪,不當爲觸犯三殿之言也。其以小小之嫌,外人入闕爲之乎?東宮近處之人,當窮推也。前於西門射矢,以忠輔擧名者,亦非爲忠輔而然也。書分三行,言有輕重,而歸重東宮,懸諸東宮,其欲危東宮之心,明矣。東宮不預於政,無所取怨,而有如此疑。前日灼鼠之變,不正王法,故禍根猶在而然也。爲宗社大計,而爲之,下人之意也。」洪麟曰:「近來人心險惡,未有甚於此時,然其兇逆之至此,未之計也。昨夕聞之,如逢國亂,不能安坐。安有如此不祥之事乎?忠輔之名,書諸木牌,而獄事無歸處,故不得已以忠輔推之,實爲怨忠輔而欲害,則惑火其家,或射其身,不無所爲之事。何敢如此分三行,爲不道觸上之言哉?東宮近處,朝書筵後,晝講之前,無人之時也。外間人何能知之?必其常時出入之人所爲,故昨日等,請推其出入人耳。下人兇逆之謀,豈無大小枝黨乎?必有根柢,而懷心矣。投石、投書,無所不至,至於懸掛兇像,然此則已矣。不知隱然之中,有何禍患也。自上當快然爲宗社大計,使無後患。臣觀自古牽制之事,危亡之所由生也。如此辱君上,古今所無。自上當反覆加察也。司中欲廣推之者,不無其類之人,出入而爲之之慮,當如此推之也。」紀曰:「今此之事,口不可道,不知所啓也。忠輔之名三出,而無他可推之端,故以忠輔推之,然其兇像,昨日朝無,而晝有,非外人之所能爲也,必是東宮近處慣行之人之所爲也。推之,則慮有端緖,故司中請廣推矣。此非如他獄事,當窮極推之,不可計其蔓延也。」無擇曰:「今此之事,淫兇大逆,萬古所無。其兇逆情狀,不忍啓之也?臣子不共戴天之讎,莫大於此。忠輔之名,亦在於牌,故朝廷疑而推之,假使有仇怨之人,以一身怨抑,何至於此乎?書分三行,言有輕重,歸重東宮,東宮別無取怨之事,其怨東宮者,不多人也。雖不親見其掛置之時,然非爲一身之事也,亦非一朝、一夕之所發。下人之疑,有所在矣。〈下人之疑,皆在於朴氏、福城之黨。〉內人雖置之於此,然其發縱指示者,必有其人。臣恐大奸從旁而竊笑也。大關宗社,不可以姑息,當以大義斷之也。朝廷今若不斷,則禍根尙在,非徒一時臣民之憤,後之人誰曰:『臣民滿朝侍聖明哉?』臣民皆欲食其肉,自天衷,亦不獨致疑於忠輔,而慮無不及之地,當此之機,爲宗社大計似當。」倫曰:「安有如此之事?萬古所無之兇慝也。似爲忠輔而爲之,然以一身之怨,何敢至於此極乎?見其三行書,分三等,有次第、輕重,而歸重於東宮。近於大內投石、射矢,無所不爲,今則窮兇、極惡已成,何有如此驚愕之事,若只以忠輔推之,則反陷於大奸術中矣。關係宗社之事,當爲宗社大計處斷。」繼先曰:「今此之事,古今所無,安有如此驚愕之事?見其三行書,言有輕重,歸重於東宮。可爲於某處,而必爲於東宮,此專爲東宮之事也。今以忠輔推之,忠輔兵曹書吏也。似爲出於軍士而爲之,然外人不可輕率入來爲之,東宮近處之人,不無相應者矣。前有灼鼠之變,臣恐禍根有在,而如此之事,繼出也。大關宗社,不可只推忠輔,宮闈之內,有可推之人,則亦當推之。自上豈不斟酌乎?若常事,則人君當恐有無辜隕命之事,如此兇逆之徒,所當嚴刑急推。若緩推而遽棄,則不能得情,兇逆無懲戒之路。自上豈不計乎?須勿緩,而急推焉。」居寬曰:「臣家所見,大槪上達矣。月十二日,自司還家,則日尙早,族姪人亦來,適奴子與丘史皆散,門外無人焉。五六歲小兒,持白紙從窓隙入之,開見則字體僅成,而不知其意。更見之,書曰:『猶兵曹書吏韓忠副,出市人盧敬宗。』猶賓之語,加入其下,又有某迷日夜之言,其傍書十三日作,又其傍有二行書,不及相見。猶世子其下語,皆與牌語如一。臣不勝驚愕,裂破之,呼人則適奴來應之,卽令率其兒,尋問其所受處,則其兒云:『家前岸下,有人許之。聞其男女,則不知也。此乃口不可道之事,不敢啓達,近來心常未安。昨夜聞韓忠副之名,則與臣所見如一,故朝已上達矣。韓忠輔之名在焉,似以憎忠輔,而爲之,然見其情狀,則非徒憎忠輔,而爲之也。意有他端之可推,當多般思之,而急推,以至窮極也。」光軫曰:「今此之事,口不忍言。雖有前史,亦無如此之事。一國臣民,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其牌書,有韓忠輔之名,愼居寬家所投之書,亦有韓忠輔、盧敬宗之名,此乃一家之人,似憎一家,而爲之,然其犯觸凶悖,不忍容口之言,何敢爲此忠輔一家,而爲之乎?大奸人,欲托微末之人,傍觀朝廷之處置也。端緖不出,故司中請推東宮近處差備人,若此推之,則端緖亦可出矣。須急推之,使不及出計較也。」世彦曰:「今觀此事兇惡,古今所無。似乎嫉怨忠輔,而欲害之,然實嫉怨忠輔而欲害之,則當歸罪於一身,何至爲如此犯上兇逆之言乎?書分三行,言有輕重,歸重於東宮,而必置於東宮,凶惡之人,必有意,而爲之也。朝講以後晝講以前,則東宮近處無人,此非外間人所能知,而爲之也。謀之者,雖他人,置之者,必其近處人也。各色掌差備人,不可不廣推。若常事,則當惜人,如此之事,不可惜人。頃有射矢之事,而不推,故其人長兇惡之心,而如此爲之,當各別治之也。」亹曰:「今此之事,窮兇極惡,口不忍言,聞之竪髮、竦身,不知所啓。大凡此事,以有忠輔之名,今方推之,其以言及推之者,例也。然怨望之言,有輕重、次第。東宮則於外人之事,無所于預,於內殿,亦無所爲,人誰怨之?其次次取怨,不無蹤迹也。何敢以一時之憤,爲一忠輔,而作此極惡之事乎?自古亂臣賊子,無不敗露,雖密爲之計,然其蹤迹,則可見。若以蹤迹見之,則自上無私好惡,雖被罪之人,不敢如此嫉怨,而口不可容之言,忍加諸上,此豈出於獨計?亦非欲害一人,而爲之。前者灼鼠之變,起於宮中慈殿,明正處之。今此之事,亦方術之事,若以尋常例推,則甚不可。天地鬼神,昭布森列,大惡蹤迹,終必敗露。自上所疑之事,當爲質問也。如此疾怨之事,固無矣。上之恩愛,亦已斷絶,當使朝廷大快也。大惡若存,則國事終至何如?君父之間,獄事大起,而朝議已定,不可爲一時之計,當爲宗社萬世之計也。」逢曰:「臣入朝書筵,而不見,晝講時有之云,此乃白晝,非外人之所能爲,必闕內慣出人之人所爲也。時無端緖,故今日請推近處差備人矣,反覆計之,若憎忠輔,則可自射殺,亦可以他計致害,此非爲忠輔之事也,歸重東宮,禍根,當自上窮推痛治也。近來人心奸惡,貼榜通衢,射矢府門,又至於射闕門,終爲極惡于東宮,此古今史記之所無。當爲宗社大計,外間亦有公論。」春卿曰:「昨日之事,窮凶、極惡。安有如此痛憤之事?其書忠輔之名,故以此推問其平目疾怨之人,實爲如此疾怨,以至於書,則以其心致害於一身,非難也。若欲以大惡,似出於忠輔,則不當直書其名也。雖三尺童子,亦知作罪者之不書其名也。此乃大奸,據此行術而已,實非爲一忠輔也。大惡之事,根柢已深,前年投石大內,自上恐無辜橫罹,置而不問,故今亦爲此變故,不可保全其人也。禍亂之根,如蟊賊,然若不絶大惡之根抵,則後日之事,不可知其何如也。欲爲宗社大計,則當絶大大惡之根抵也。」暹曰:「彼之凶逆情狀,朝廷已盡啓之。忠輔之名在,故不得已推之,然忠輔,一匹夫,若欲害之,呈法司亦可,射殺之亦可,中傷之,豈無其事?闕內非一處,而必爲之於東宮,且書分三行,有次第、輕重,而甚指東宮,朝廷亦有所疑之處。此乃亂逆中,臣子不共戴天之讎。今日朝廷皆入對,自上見其意向,而斟酌,爲朝廷、爲宗社,速決處置。」浚慶曰:「此事極大,而朝廷未得端緖,故時推忠輔,然百般計之,非爲忠輔而發。其不爲忠輔之事,孰不知之?三尺童子,皆可知也。其歸重于東宮,次而中宮殿者,必有禍根。丁亥年灼鼠之變,推之不窮,故變故復作,此其熟手段之爲也。前有期望之心,近來期望已絶,憤鬱之氣,洩之無處,而於此洩之耳。昨日傳敎以爲:『外人所爲,明非外人卒遽之所爲,須有相應之人,乃可爲之。不無固結恩信,爲腹心者矣。』自上不必獨致疑於外人,內外皆當致察,爲宗社大計,更加省念。」上曰:「近年以來,射矢貼榜之事,頻頻繼作,此則非匿名書之比。牌書入見之,則兇逆不道之狀,至爲驚愕。不得已推之,何計小人兇逆,至此爲哉?今日適聞愼居寬家所投之書,幷擧韓忠輔後妻同生之名云。前妻之家,有可疑之端,故推之矣,他餘事,可見端緖,而爲之。時推者速爲刑訊,則似有端緖矣。」謹思曰:「臣小欲推問此人。」〈韓忠輔也。〉上曰:「此雖他人所爲之事,必知其同生根脚者之所爲也。此人豈不自知?若推此人,則可見端緖也。他餘人,亦可推問,此人爲先速推可也。」光弼曰:「東宮果無所爲之事,少者輩所疑,亦不遠矣。」傳于賓廳曰:「忠輔讎嫌人,刑問已啓下矣。然愼居寬所投之書,僅成字形云。刑問之前,其令寫字,而見之可也。」

○執義林百齡、司諫宋純等合司啓曰:「凶謀妖術,必犯東宮,其根有自於灼鼠之變,情迹顯著。不可不明正其罪,爲宗社大計也。禍根不除,故內外相應,兇謀益深。今不以大義斷之,則禍患之慘,將不止於此矣。臣等請推東宮近處各人者,萬一欲得干連端緖而已,凶謀所在,不必推鞫彼人,然後知之。此獄事,一委於韓忠輔,則陷於術中。但自宸衷,永除禍根,以安宗社,正在今日,故獄事雖不究竟,敢啓。此事與大司憲、大司諫,同議以啓。」〈大司憲、大司諫同議後,以參鞫事,往賓廳。〉答兩司曰:『今此變故,適在於東宮賓廳,故如是。』云。雖然若作此不道之言,則猶可直書而已,不須指以韓忠輔及盧敬宗等,然後成事也。三書皆有韓忠副,臺官家投書,又有出市人盧敬宗之名,則此人等昭昭知者之所術,必有某意,而如是也。雖疑於灼鼠之變,斷以大事,而正犯人,不究竟取服,則奸凶尙存。非特竊笑,如此之事,恐將不止,禍不可測。闕庭與閭巷射矢、貼榜,無歲無之,此豈皆灼鼠者之所爲哉?端緖不出,只以疑事定罪,於事體何如?況大事不可獨斷,可議于朝廷,而方推此獄事,故但以予意言之。大抵如此凶謀,不可以使人爲之。雖云相應者之所爲,以非益已之事,時役東宮者,白晝之中,何可以凶像之大,入袖而行於差備處哉?彼賓廳,大路邊也。必伺候無人之時,而乘間投之,未知某之所爲也。當觀其推事也。「

○委官等,以韓有孫、韓世傑等供辭入啓,〈二人皆受刑發明。〉傳曰:「知道。」

○下木牌于賓廳,仍傳曰:「牌字當比對,故下之。」

○傳于賓廳曰:「韓忠輔所謂嫌疑四人,皆令書字,而見之可也。〈四人言韓有孫、韓世傑、朴長孫、李孝珍也。金亨卿在外,故不令書見之也。〉朴長孫事,〈兵曹書吏。〉其出去之時早晩及一時出去與否,問于金元卿,〈兵曹書吏。〉則可知也。」〈以此辭緣,問于金元卿則曰:「我往則朴長孫已先往矣。」云耳。〉 ○傳曰:「金亨卿妻子則曰:『三月出去,〈高原〉而金世傑則曰:『四月出去。』云。此有違端,其更問之。」〈金亨卿,憲府書吏也,金世傑亦憲府書吏也。故亨卿出去高原之眞僞,招世傑而問之。〉 ○傳曰:「此事極大。東宮近處各人,不計瞹昧,刑訊云。數多之人,不可皆爲刑訊也。前者文昭殿神主見盜時,以神主爲重,不問曖昧,而盡杖之,致令無辜之人,多隕其命,豈其可乎?此亦以爲事大,而盡杖,則從此成例,不無後弊。當摘發其有違端者,而推之也。」

○義禁府堂上與委官議啓曰:「韓忠輔當初以爲:『韓有孫常時無作怨之事。但妻亡之後,得後妻於近隣,故不無未便之心。韓世傑亦以不得行廊,恐有不平之心。』云。然有孫於其女〈忠輔之妻。〉死後,以行廊與忠輔時,世傑亦著名云。此所謂仇怨皆不緊,而今又各受訊杖一次矣。金亨卿妻子迷劣,雖不記日月,而曰三月,然司憲府書吏曰:『四月下去高原。』云,此言實矣。三月四月之中,至今不來,則似不當捉來推問也。且其妻子,願移文問之矣。今推別監各色掌,則皆曰不知云。以此難見其違端也。凡三切隣及各人妻子,皆已推問,今無更問之事,而今之當囚人數甚多,此事干人等,放送何如?」傳曰:「三切隣雜事干,放送可也。高原下去之人,〈金亨卿〉不須捉來推問也。朴長孫,則巳時出去云。然則日已晩矣,其問之何如?韓有孫、韓世傑,則忠輔雖曰不緊,仇怨不可放也。雖一次刑訊發明,亦不可放也。世子宮別監,則皆以差備入在云。他人不可自作,而付諸別監,使懸之也。且別監爲世子在東宮,不必爲他人,而入袖懸之也。二百餘人,不可盡數刑推,委官其議之。」委官等卽回啓曰:「別監各色掌中,雖有見之者,若不嚴推,則豈曰知之哉?上敎以爲:『不可入袖懸之。』云,上敎至當。然不推此人等,則何所依,而問之哉?欲得端緖難矣,不得已一次刑訊,不可平問也,亦不可或問、或不問也。此事須刑訊,乃可得其端緖也。切近處入直軍士別抄,則十六人也。外人無數橫行於闕內,而一無捉告之時,殊無譏察之道,今不可不懲也。雖非己之所爲,而各色掌,則皆有所事,固無餘暇,軍士則可爲譏察也。如此大獄,若不刑訊,則無異於不推。臣等之意如此,故敢啓。」委官等又卽啓曰:「忠輔初招所出朴長孫、李孝珍,請幷刑推。各色掌、別監所任,臣等知其緊歇也。〈各色掌供辭,皆以爲所任緊要,不得出也云,故如此啓之。〉飯監、書房色,實無餘暇,與行於外者異矣,內官房直則年十五歲人也。此人等事,皆當自上斟酌,故敢稟。」傳曰:「各色掌,皆可刑推也,司鑰朴士宗、飯監林末乙同,皆有官之人,必不爲此事,放之可也。年十五歲人,刑推則隕命可慮,亦可放也。別監皆言差備云,劉永弼、朴千郁。承言色差備,不可暫出,此亦可放。燈燭色、養齒木人,似不離其所任,此則何如?大臣其議之。入番軍士,略不譏察,非常空闕,則亂書雜言,至書其守令之不法?刑推可也。李孝珍、朴長孫,亦可刑推也。軍士五十餘人,番皆刑推於此,則不可流血於正殿之庭,南門之外,亦是闕庭,其下義禁府,而委官、臺諫等,推之何如?」委官等回啓曰:「上敎皆至當。但李孝珍、朴長孫,已請刑推,然更考推案,則李孝珍,乃朴長孫之三寸叔也。韓忠輔以爲:『長孫嘗勸娶孝珍之女。』其後謂我曰:『汝何不娶我四寸妹乎?』此可爲嫌疑,而李孝珍,則無嫌言,孝珍刑問似異。」傳曰:「李孝珍事,知道。自明日,可於禁府,三省交坐推之。雖亂逆之事,推鞫大綱于闕庭,而三省交坐畢推,有例,故云爾。」

○金謹思等啓曰:「刑推不計日次乎?兩司則長官往參乎?委官則何議政爲之?」傳曰:「韓有孫、世傑,不計日次,委官則左議政〈張順孫〉爲之,兩司則長官往參可也。」

5月19日

○辛酉,臺諫合司啓曰:「臣等伏見昨日傳敎,欲得正犯人,究竟取服,然後斷之,以此獄事,決不得正犯人矣。機關大事,豈可遲疑不斷,使公論憤抑乎?兇謀妖術,每發於東宮,其根之出,不難知也。怨毒之慘,口不忍言。臣子不可與此人等,一日共戴天也。臣等欲速去禍根者,只爲宗社大計,請勿留難。」答曰:「此事的知其實,而取服,則無一毫容恕,而斷以大罪至當。若大奸隱伏於他,而朝廷,則以疑似之意,不取服,而斷大罪,於事體何如?雖有正犯人,不畢獄事,而徑論歸罪於他,則何有得情之理乎?彼若欲加不道之言于東宮,則必直設於初也。何有書矢射西門,又投書於持平家,然後施術於此乎?二度所術,不能達於上,而寂然未發。若他處,則人多不可爲也。伺隙無人之處,爲之於侍講院官員出入之地,則必達于上矣,此其計也。不知某人之術,而勒定罪於疑似之人,則姦人非特竊笑,其變故終不可止也。大抵朝廷決大獄、處大事,必須明正,然後人心深服,被罪者亦服也。無端緖之事,若不推覈,而遽卽論斷,未知其當也。斷罪於一幺麿之人,不足惜也,國家之決大獄如是,則亦不無後弊也。」

○臺諫再啓曰:「昨日傳敎以爲:『闕庭與閭巷射矢貼榜,無歲無之,此豈皆灼鼠者之所爲哉?』今日傳敎以爲:『未知某人之術,而勒定罪於疑似之人,則奸人非特笑之,其變史終不止也。』臣等非以射矢貼榜者,與今東宮不道妖術者,岐而二之。朝廷自丁亥年灼鼠之後,攀附窺覘,欲試奸謀者,相繼貶黜,而枝附、葉從者,內外盤錯,不勝憤毒。陰謀兇計,無所不至,數年之間,或射矢闕門、或貼榜通衢、或投書大內,變故不一,而無非此等人所爲。其計謀不過動搖人心,謀危國本,返其兇首,爲後日自肆之地也。其爲凶謀、奸計,非一朝、一夕,而怨毒之心,終不得瀉洩,今又設爲罔極悖逆之狀,且發於東宮。其禍根所在,歷歷可知,此豈勒定罪於疑似之人乎?旣知禍根之所在,一委獄事於韓忠輔等人,則此正奸人傍窺,而竊笑者也。禍根不除,則變故之來,非但止此,不測之禍,將起朝夕,請速決斷,以安宗社。」答曰:「大抵刑政,非計一時之決,爲遠慮可也。刑政得當,則後無議之者,失當則人心不服,故後有議之者。雖小事,得其情,然後治其罪,則於中外見聞,皆當也。此事之根脚,未可知也,若徒爲東宮而設之,則初計已定於東宮,必直設於東宮也。何有他處射矢,又他處投書,而其事寂然未發,然後施於此哉?再度未逞其情,至于三度,而投之於書筵官所見處,則必達于上矣。欲發其事,奸計不測,而大姦睥睨於大獄,朝廷不究其實,徒論於疑似之人,則恐大奸乘興不戢,亦何謂刑政之當乎?此人則不可如灼鼠之罪,而論之也。此事無一端干涉,而繫此獄事治罪,則未知其刑政之當也。豈無後弊哉?」三啓,不允。

○以韓胤昌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權輗爲弘文館副提學。

5月20日

○壬戌,傳于政院曰:「韓忠輔讎嫌人韓有孫、韓世傑等,今方推之。若只爲東宮而設,則當初直設於差備間等處,何射矢西門,又投書臺諫家,而幷書盧敬宗之名乎?二度用術,而不得上達,若他處,則人多,故不得爲之,而書筵廳,則朝晝之間,無他人,只有行路人,且書筵官見之,則必郞上達,故敢爲之於此。雖不能的指某人,然必欲害忠輔一家,而滅迹也。今其反覆問於忠輔曰:『汝之祖上、汝之父母、汝之妻家,有以奸事讎嫌,欲滅汝者乎?汝是兵曹執吏,則不無與汝爭權之人。』以此反覆問之可也,不當獨推韓有孫、韓世傑也。爾其往議于委官等,若以爲然,則不須更稟,其直推問,而來啓。」又傳于政院曰:「委官等處議論之言,則今朝都承旨已聽去矣,更觀其書,則木牌之書,字畫甚常,非兩班人之所書,而必擧忠輔後妻娚之名。其人所任,則不知也,忠輔爲兵曹執吏,則必有爭權者,欲倂與其一家,而害之也兵曹書吏及諸處軍人、代立書員等,全數捉致,使寫字以觀,則雖欲變體書之,必有一字之近似者,亦可以此,而知之也,軍士則數多,不可皆使之書也。注書往議于委官等,若以爲然,則皆令寫字,而承旨〈南世雄〉持來可也。」注書朴忠元,往議于義禁府,以委官等意,回啓曰:「此實國家大事。臣子之情至極,故已欲廣推,而今聞上敎,至爲允當。兵曹書吏及諸處軍人、代立書員等,皆令寫字而觀之。且忠輔之所任,則軍色也,其所任極好,兵曹書吏中,其年少迷劣之人,則雖無忠輔,必不能當其任,故不得生心希望於其間,必須當次之人,乃有爭心。此則斟酌推問何如?」傳曰:「所啓之意,知道。但年少迷劣,而雖無忠輔,不得爲其任者,則斟酌可也。」朴忠元以傳敎之意,言于禁府,而以委官意,回啓曰:「上敎至當。更問忠輔,則又言有嫌人,故令秘密拿來。」

○臺諫啓曰:「今此兇逆之事,初非疑似難明,禍根所在,上下皆所灼知。臣等爲宗社大計,累日論啓,而獄事專委於韓忠輔等人。爲忠輔一身,而發此大逆不道之言,萬萬無理,雖五尺童子,皆知之。陷於奸人術中,只爲忠輔報其私讎,而邈然不以宗社爲念,臣等未知上意所在。凶逆之謀,不在忠輔,而必書忠輔之名者,欲使朝廷,混亂眞僞,莫尋蹤跡,自上不究凶謀之所在,徒治不干之人,以遂奸人之計,臣等不勝痛憤。上敎以爲:『雖云禍根治之,餘類尙存,未知其靜也。』禍根先去,則餘類將何所依附,而作爲奸計,至於不靜乎?請速快斷。」答曰:「棄其發端之事,而徑論其疑似之人,推之於乙者,歸之於丙者,豈不乖理哉?其曰:『禍根去,則餘類將何所依附乎?』阿附於如草芥之人,而作此謀,未知有益於己也。論大罪於如草芥之人,雖不難矣,朝廷刑政,疑其已往之事,而論之於今日無端緖之事,未知其可也。」

○委官啓曰:「字畫今當比對,請出其牌。且韓忠輔,乃軍色書吏,此衆人所共欲之重任也,而今其被囚。其老吏之捧簡,而願代其任者必多。兵曹堂上郞官,專數招致,問之何如?敢稟。」下木牌,仍傳曰:「所啓果當。兵曹堂上郞官,專數牌招于政院,秘察問之曰:『忠輔被囚,必有請之者,若有請者,則書名以啓。』但忠輔時不被罪,若無請者,則兵曹堂上,當施令曰:『軍色吏被囚,不可久虛,當出其代。』云爾。則必有捧簡請之者矣。」

○臺諫啓曰:「此事雖反覆見之,萬無出於他處之理。若以一身私嫌,則豈必發此兇逆不道之言,至於如是哉?分明知其禍根之所在,而啓之矣,須速去禍根,然後宗社安定矣。射矢、貼榜、投書等事,在前所無,以繼發於丁亥灼鼠譏故之後。以此見之,禍根所自,尤爲昭著。請勿留難。」答曰:「此事雖曰以一身私嫌,則豈必發此不道之言,至於如是哉?然此非初遽如是也。初發於矢,而不取實,再發臺諫家,而亦不取實,敢以此兇逆不道之言,致駭人見,然後可行其術,故至於三也。若爲東宮,而發之,則何有屢發他處,皆不取實,然後敢施於此乎?況不只書大不道之言,敢擧以忠輔、敬宗一家之名,而發此事哉?今若不究竟此獄,而徒去禍根云,則恐其後,幸有變故,終歸何地哉?射矢、貼榜、投書等事,果無於前,而庚寅年被罪人衆多之後,相繼如此。若爲彼者〈朴氏之類。〉之事,則丁亥年以後,至於三四年之間,何不有之乎?未知也。大抵獄事未畢,而歸之於他處,未穩,故不允。」

○傳于政院曰:「今於詔獄,臺諫輪次參鞫,然後其獄事,皆可知矣。輪次參鞫何如?其議于委官。」

○臺諫上箚曰:

國有大奸,包藏禍心,煽處袵席之間,朝現、夕窺,冀售兇謀,罪惡通天。幸賴宗社默佑,灼鼠變發,罪人斯得。正宜明示典刑,永絶根抵,殿下以區區小恩,終掩大義,屈法曲貸,使延頑命。姻婭攀附之徒,依籍有地,構兇結慝,欲樹功於兇首,爲他日富貴乏計。旋自敗露,逆類相望,而餘孽未殄,怨毒愈深。丁亥以後,變故之相仍,歷歷可指,朝廷下下,爲宗社危懼之念,曷嘗須臾忘哉?果至今日,悖逆不道之變,又發於東宮,上及君父,一時臣民,孰不欲食肉而寢皮?鬼蜮之狀,已著於十目所視,殿下猶諉諸疑似,苟護禍根,不郞斷以大義。奈宗社危亡何?奈祖宗付托何?宗社之賊,不可不除;君父之辱,不可不雪。臣等雖碎首階下,豈敢與此人等,共戴天日?伏願殿下,母拘私恩,以示王法。

傳曰:「今觀箚子,所言雖當,然於已絶幺歷之人,何有示私恩之理乎?自古被罪人,追加其刑者,發於某事,而端倪已定,然後決之。平時以灼鼠之事,論大罪則已矣,今此之事,若發於此,而示刑于彼,則奸無所懲,而斷決罪人,必有後弊也。不允。」

○委官啓曰:「韓忠輔處,更問嫌人,則末叱非〈金亨卿妻母。〉、守堅〈金亨卿妻娚。〉、宋虛龍〈亨卿之壻。〉云,故捉來搜探,則其家有桶無厎板,而前日聚會賓廳時,見其木牌,疑是沈水之物,如桶板也。故今亦生款,而令木手見其木牌,則曰:『木理水濕已久之物,必是桶板也。』且其言不直。初招則已書啓矣,更爲詰問,若有違端,則啓稟後刑推似緩,其不啓稟,而問之何如?兵曹書吏,皆令書寫,軍人代立書員,則時未及書寫矣。且金亨卿家,有諺簡,其簡辭曰:『父母子息之間,有何諱事也?』問之則乃云:『女子有入宮內者,所通之書也。』然語勢綢繆,見於招辭,故幷啓其簡。」傳曰:「諺簡之事,彼亦謂出宮,而宮中人,兄弟間通書之事,別無違端,不必推也。桶板比視,則桶板薄而木牌厚矣,桶厎板則木理似異。然此木牌,割而見之,則果是沈水之物,皆可刑推也。」

○都承旨南世雄,來自禁府,從門隙啓曰:「守堅、虛龍、今伊等,今已刑推矣。守堅事事,至爲奸詐。初曰不解文,至於取招時,自能解見其招辭,故問之曰:『汝能解文,而故謂不解文也。』曰:『粗識文字,而書字則不能。』然詰之曰:『旣能解文,必解書,迫而書之,則雖橫筆佯若不能書者,然能書,而與木牌之書,大槪相似。』且問之曰:『汝解草書乎?』曰:『不能。』然詰之曰:『必能草書,迫而書之,則亦能書,事極奸詐矣。』且女人哲今,乃守堅同生妹之子,與守堅同居一家,故問守堅之所爲,則不言。今欲刑推,則彦兒不過百日。然大獄之事,不可待百日也。請刑推。」傳曰:「問于守堅家小兒或大兒曰:『守堅常持瓢片木片而行乎?』以此細問可也。哲今則此乃大事,當刑推也。」又傳于政院曰:「今觀守堅招辭,則十七日往刑曹云。其往刑曹時,佩持信符與否,亦問之可也。」

5月21日

○癸亥,委官啓曰:「哲今則刑問矣,守堅之家無兒,只有三歲兒,而不能言語,故其瓢片木片持行事,未得問之矣。且此乃大事,請不計日次刑推。且守堅之母末叱非,自謂年七十有二,考之帳籍,則六十有九,未滿七十,亦可刑推。但一家之內,四人受刑,此亦刑推耶?」傳曰:「末叱非年六十有九,則未及於七十者,纔一歲也。且守堅實爲如此大事,則雖父母及同生,必不使知之也。末叱非及他餘人,姑勿刑訊,而守堅不計目次加刑,以待輸情,至於不能得情之後,其母及他人,竝皆刑訊。」

○傳于政院曰:「昨於義禁府推案所出銀伊,〈通諺簡者。〉以中宮內人,入宮者也。雖非自已所犯,其同生有犯兇謀,不可在闕,故永出矣。若有所推之事,則其不在闕內之意,承旨知而處之。」

○臺諫等啓曰:「臣等爲宗社大計,繫日伏閤。今觀獄事,端緖已出,不待臣等之啓,自有定律,不復論啓。」傳曰:「知道。」

○委官啓曰:「平問守堅,則曰:『可疑之人,在唐城尉家行廊房,行當急捕也。』然不可擅自搜捕,故敢啓。」傳曰:「依啓急捕。」

○傳曰:「此事是非間,守堅推調於姜孫之事多端,若問姜孫及事干,則守堅之直詐,自見矣。其曰:『姜孫往者之所犯,自上知之,令內需司決罪。』云者,予所及知之事也,故敢言之。此非八九年事也。十餘年間翁主〈洪礪之妻。〉最少,未及言禮,避寓閭閻時,奴姜孫,潛奸班婢,保母知之,而論罪。其後不記元日路中,有棄殊常之物,自中喧言,疑此人之所爲,然事甚無迹,改令內需司,只以姜孫汎濫之事決罪。此言雖是矣,然其後守堅爲稤奴,多有不肖之事,改定姜孫爲稤奴,不無爭任疾怨之理。且守堅本是不肖,其主必多論罪,而姜孫亦以稤奴,檢擧論罰,勢至忿怨。據其前罪,欲推於今此逆謀,是可疑也,守堅則有嫌於忠輔必久,姜孫則以班中奴,一時犯禁知家,言語間之事,未知至於此極也。況守堅,詳知逆謀之首末,木牌之書,亦與其所書相同。由是觀之,則守堅可疑也。推鞫姜孫及事干,而酌其招辭,擧其違端,反覆詳詰於守堅,則此事歸於某人也。大槪如此,但當時未見姜孫及事干招辭,故未敢歸一而言之。」又傳曰:「千同犯禁事,未可知也,守堅招辭以爲,十五日姜孫來言曰:『欲大陷韓忠輔。』答曰:『杖罪則罷役,不必大陷也。』然投書臺諫家,則十二日之事也。且其招辭以爲:『我則不來,而姜孫獨入闕內,掛置兇像,然同謀者不來,而姜孫獨來。』亦無理之言也。且其招辭以爲,姜孫言于忠輔之妹夫曰:『欲害汝之妻娚。』若欲害其妻娚,則不必言于妹夫也。況繩結掛懸之狀,皆已承服,守堅之所爲也明矣。以自爲之事,而推之于姜孫。守堅、姜孫若有違端,則加刑守堅,當矣。」

○傳于政院曰:「守堅,大綱則已服招矣,詳問取服,然後斷之可也。前者孝靜翁主在闕內時,守堅爲陪奴,其後爲稤奴。其父願爲贖身,朴氏以稤奴使喚,故禁抑,使不得贖身,不無怨憤之事矣。姜孫以宮內長奴,常時檢擧,以此懷嫌。且今犯禁之時,姜孫亦參,故以其所爲之事,推之於姜孫耳。且闕庭非一處,而必爲於東宮,又於牌分三行列書,言有次第,以東宮爲主者,必有所向之意,其仔細問之。」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啓曰:「今聞獄事,已輸其情。非但兇謀判然,首謀指示,情迹亦露。卽當不計晝夜,多方窮詰,不暇飾姦中變。自上先揣罪人之事,視若尋常,仍付有司,而去夜得情之後,以待明色,更聽爲啓,而遽罷,今日至辰末,猶不仕而推鞫。如此大逆不道,神人所共憤之獄,緩歇至此,臣等未知也。自灼鼠以後,攀附權奸,寅緣狐鼠,失其窟穴,兇毒日積,丁亥、庚寅以來,射矢、貼榜、投書等事,相繼輒發,而極於今日。前者大內投書,自上不發,則外人無由得知。其他上所獨知,而外人不知之事,亦豈無之?此獄一發,奸兇情狀,益可洞照,可疑內人,亦已命出,中外咸服聖鑑之明。灼鼠之獄,誤於權奸,不得究竟,不正王法。臣民之憤,久而愈鬱。幸今宗社默佑,大逆自敗,使根柢枝葉,終無附著之地,國家之福也。自上以宗社爲念,勿復蹈前日失刑,而再誤也。如此大逆,鞫於詔獄,則往來啓稟之際,不唯稽緩,敎唆漏洩之弊,亦恐有之。」傳曰:「今此獄事,予亦僅得其公事,而見之。今朝爲公事判付矣,但以承旨晩往也。委官等乃以不小之事,欲面質窮鞫,故夜亦推鞫而來,猶恐其遲緩也。此事初推闕庭,然無端緖。四十餘人,刑推于闕庭,則闕庭亦似不尊嚴,故令推于禁府也,非以爲尋常而然也。今則端緖已出,被鞫之人亦不多,推鞫闕庭何如?其遣注書,問于委官。」委官張順孫議啓曰:「罪人等大槪已服,宜於闕庭推之。鄭光弼、韓效元,亦令參鞫爲當。」傳曰:「其推于賓廳。」

○委官等啓曰:「昨日以面質事敎之,故去夜二更畢推,端緖已出,而夜則不見辭色,面質爲難,故待明推之矣。守堅初言:『當見死於上典也。』當初上典伻奴,令勿發說,故不敢直招。金安老曰:『此何與初招異耶?』則守堅更說曰:『非上典之言,乃公〈乃公,俗所謂亂父也,此指崔石公也。〉令我勿說。』又問之,則曰:『非上典使人也,乃公崔石公,禁勿發說耳。』反覆詰問,終諱其初言,以崔石公爲是云,故臣等依其言,取招而已,非掩置不取招也。」傳曰:「啓意知道。臺諫以爲:『於守堅招內,不入上典,使人勿說之言,請於招內竝入。』其依啓。且上典所使者伊誰?幷爲推問。」

○傳于委官等曰:「此人等不計日次,刑問事,已敎之矣。但此人等,只出言端,而不盡言之。今若死於杖下,則終不得知其枝節也。須終始盡服,然後乃可明示與刑,反覆詰問,而加刑可也。」委官等郞啓曰:「上敎至當。守堅當在禁府刑問時,乃曰:『使我若限今日生存,則明日間,此事本末盡出。姜孫何不直招?』云。其言如此,其隱然之意,可知也。姜孫請加刑,守堅則觀其氣,而刑之何如?」傳曰:「依啓。」

○委官等,以姜孫刑訊供辭,入啓,仍啓曰:「守堅之氣如常,請又加刑。且姜孫則以爲:『見千同。』云,〈千同,乃姜孫班中奴也。〉千同則以爲:『姜孫往于上典守墳處。』云。千同似爲庇護姜孫,請亦刑推。且此刑訊後,石公何以爲之?」傳曰:「守堅、千同事,依啓。石公如有可問之事,則可爲刑訊,委官斟酌處之。」

○臺諫等啓曰:「守堅、姜孫等,大槪承服,而招內有曰:『此事若發,則汝及汝妹,必見殺於上典。』又曰:『上典遣我間見奇別。』又曰:『上典遣人,敎以固諱其事。』云。今此凶謀,非守堅、姜孫之所自爲,兇謀之魁,在洪礪。請卽拿囚。且兇謀情狀,已盡敗露,而其兇謀,迫在宗社。昨日傳敎有云:『守堅曾有嫉怨上典之事。此意推官知之可也。』是以宗社大賊,歸之一家私嫌,爲大惡開脫免之路,臣等不勝驚愕。且守堅近族兩女人,入在東宮,發於招辭。請速命黜。」傳曰:「洪礪事,當議于推官。」委官等啓曰:「言勢辭連,則當拿囚,臺諫之啓當矣。此亦辭連,姑依法下獄,待其事之歸重與否,而上裁亦當。且此事之歸重者,守堅與姜孫也。守堅則以爲:『牌木乃桶板,桶板乃出於吾家,吾給姜孫。』一面韓忠輔十五人等事,則吾書之,一面之書,則吾所不知,姜孫書之云。其一面所書,乃重語,故似若不知,然此獄事,今日內,似可畢推也。守堅則刑推三次,氣猶蘇醒,故今又欲加刑,而姜孫則減守堅一次,氣猶危殆。守堅已服,大槪,今欲推之者,但其節次及情由耳。此二人外,餘皆技葉,而此二人,皆至氣弱,何以爲之?雖曰吾書一面,姜孫書一面,今見其字畫,則似以一手書之。」傳曰:「此人〈守堅〉以爲,一面韓忠輔十五人等事,則吾書之,而一面則姜孫書之云,而委官等以爲:『兩面字畫如一,必皆此人所書。』但以一面之書重,故指以爲姜孫所書云。此人若死於杖下,則其設心首末,恐不得知也。姑緩刑生活,而盡服其節次當也。然刑問則近於死,平問則不盡言。然則何時盡服其兇謀之由乎?刑問似當。洪礪事,依啓拿囚。」

○委官等啓曰:「辭連人請拿來。」〈辭連人,指孝德、韓終孫、李銀石也。姜孫將爲刑問三次之際,乃曰:「此事實,則掌務韓參孫、保母孝德、大闕別監李銀石同謀爲之,而韓終孫之所書也。吾之所以忍受此杖者,有以也。吾若直招,則必有所難者,故乃敢忍也。今乃無忍杖之功云,而私自慨嘆。」以此見之,則洪礪爲大逆之魁,無疑矣。姜孫且曰:「拿來之日,保母自房內出,瓢片燒之。」云。〉傳曰:「如啓。」

○保母孝德所率兒婢禾孔捉來,問孝德所爲,則乃曰:「姜孫見捉之朝,我見焚封箱而已,其外則不知也。」

○別監李銀石,刑問十餘度,乃曰:「我往唐城尉洪礪家,曰:『守堅、姜孫,時書往于大闕,汝卽往見之。』故我卽入來,遇守堅、姜孫於承文院前,問曰:『汝等所爲之事何事,而又何人之指揮耶?』守堅、姜孫以爲:『以上典令,掛牌與人像于東宮。』云。又問曰:『所以掛之之意何歟?』守堅等曰:『此乃謀害東宮之方法。』」

○以李銀石招辭,下于委官等,仍以備忘答曰:「今觀銀石之招辭,天下安有如此大變乎?耳不忍聞,口不忍言也。昨見推案,守堅以爲:『往者,自上知姜孫之有罪,令內需司決罪。』云。予不宜例視推案,亦不可不言予意,故予意妄料之。稤奴,一家檢下之首奴也。意守堅有怨於姜孫,而援引乎?以此疑之矣。然姜孫必有所術,可以推之云。予之所言,頓無他意,專未計至於此極也。予又敎曰:『許多闕庭,敢爲東宮之事,必有其意,箇箇詳悉推之。』到今觀之,上下孰不悚然?不勝驚愕。」

○保母孝德,刑問數度,乃言曰:「與守堅、姜孫同謀爲之,而其所以爲之者,乃爲朴氏,欲害東宮也。」

○委官等啓曰:「守堅、姜孫、孝德、李銀石,雖不仔細取服,然大槪,則已服矣。何以爲之?」傳曰:「其以此,遲晩取招。」

5月23日

○乙丑,臺諫啓曰:「宗社有福,凶謀本末,今盡取服。福城、朴氏,請速快斷處置。」

○議于三公及推官等曰:「臺諫以福城君、朴氏,快斷處置事啓之。此何以爲之之事歟?雖不出於大事,物論已疑朴氏,故累日論啓,而予以爲:『方推大事,不可先治其罪也,故持難矣。』朴氏雖不預謀,然今有朴氏爲之之說,勢不可保全也。罪有輕重,賜藥乎?定大罪乎?但有爲朴氏爲之之說,而無爲福城爲之之說,福城之知謀預謀,未可知也。然當爲處置之事也,而罪有輕重。前日則任便在外,〈謂居住尙州也。〉今乃遠方付處乎,安置乎?何爲而可?」委官等同議以啓曰:「臺諫亦豈不知其難,而啓之乎?乃爲國家大計,而啓之,是在上裁。」傳曰:「朴氏賜藥,福城君遠方安置可也。常人賜藥,則只遣都事,朴氏雖廢爲庶,今不可使郞官羅將看審。依祖宗朝婦人賜藥例,都事與醫女,竝給馬遣之,以其罪明示中外。」

○臺諫等再啓曰:「前後凶謀,相繼而發,欲害東宮者,專爲福城一身而已。當初灼鼠之變,爲攀附權奸所誤,不能明正其罪,以貽此罔極之禍。天地、鬼神,所共痛憤。今復牽於一家小愛,不顦宗主大計,臣等不知上意所在。大臣當國家危疑之地,苟循上意,不以宗社爲念,臣等亦未知其意所在。不勝痛憤。宗社大計,初不在一婦人。〈朴氏也。〉請速快斷,永絶禍根。」

○傳于委官曰:「洪礪事,下禁府付有司推之,似乎不可也。然有委官、推官、承旨、臺諫矣。臺諫則輪次參鞫,而委官則左議政當往也。且福城君,前在外方之時,歲賜米,令軍士守直,而且通其安否矣。今爲安置,亦可以仍爲安否乎?得食爲難,依前節目,而爲之乎?其議之。」委官等卽回啓曰:「歲賜米、軍士守直事,依前爲之,無乃其宜乎?當自上斟酌。」傳曰:「福城君則其於全羅道、慶尙道中,定其去處,而以前節目爲之事,其道監司處,下諭可也。安否則不當爲之於常時,其於疾病時,爲之可也。」

○臺諫又啓曰:「洪礪,凶謀之首,當與隨從,一時同推,闕庭定罪,而推官,緣由啓稟,使付之有司,至爲非矣。凶逆大罪,不可付之有司。請卽於闕庭推斷,一時定罪。」傳曰:「今者奸人之藉口者,朴氏也,福城則不藉口。遠地安置,非輕也。自古帝王,有殺子之名可乎?此非牽於小愛,議朝廷處置,不過於斯矣。洪礪事,委官等啓曰:『自古至親,無推鞫闕庭之時,當使禁府推之。』云。雖使禁府推之,亦不止於府官而已。委官、臺諫、承旨與府官參鞫,不異於闕庭,故依允耳。然臺諫所啓如是,當更議于大臣也。」

○臺諫三啓曰:「上敎以爲:『奸人之藉口者,朴氏也,福城則不藉口。』云。藉口朴氏者,專爲福城也,禍根專在於此矣。上敎以爲:『自古帝王有殺子之名可乎?』福城則宗社之賊,不可謂之子,當以大義處之,不可以小恩,掩大義也。請速爲宗社大計,快斷。洪礪闕庭推鞫事,上敎以爲:『當更議于大臣。』如此大逆之事,不必更議,當推鞫闕庭。」

○上,以兩司所啓,下于三公、推官等,而問之曰:「洪礪推鞫事,委官、推官、臺諫、承旨參鞫,則與闕庭之推無異,故令禁府推之,今臺諫所啓如此,何以爲之?」委官等回啓曰:「雖以有司推之,委官、臺諫參鞫,與闕庭無異,未知其虛疎也。至親之人,執曳于大道之中,何如?臣等之意如是,故啓之。」傳曰:「其付有司,三省交坐推之。」仍答臺諫曰:「福城有自作之逆,則固不足惜,自古王子,爲奸人藉口,而不自知,則安置而已。況前不知謀,今無藉名,不可過此,故不允。洪礪事,雖使禁府推之,三省交坐,不爲虛疎也。」

○凌遲處斬守堅、姜孫、孝德、李銀石,梟首三日。

○遣醫女二人于尙州,賜藥朴氏。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嵋乃禍之根、賊之首。其母之構凶、逆竪之逞惡、群奸之陰附、醜類之稔禍,皆以嵋爲奇貨也。灼鼠之變,早正王法,則七八年來,朝廷變故,何由而作?今者大逆自敗,殿下猶且煦煦曲貸,惜殺子之名,而忘宗社之重。昔唐太宗有言:棄一子者,忍之小;安社稷者,孝之大。嵋旣獲罪宗社,殿下不得以子之,不得以私之。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不以私恩,廢大義,復蹈前日之失刑。

傳曰:「嵋於前後之犯,少有干預,則固不足惜,無著現之事,而遽斷大罪,豈不過乎?已與朝廷酌議,安置遠郡,故不允。」

○同副承旨吳潔,來自禁府,以洪礪招辭人啓:「洪礪元情,與傳旨意大異,請刑推。」傳曰:「洪礪之言,與李銀石招辭頓殊。不小之事,先推事干各人,而有違端之後,刑推洪礪耶?不推事干,而直推洪礪耶?議于委官。其勿更稟,而直自刑推後來啓。」

○吳潔又自禁府回啓曰:「以傳敎之意,議于委官,洪礪已爲刑訊。」

5月24日

○丙寅,臺諫啓曰:「謀爲灼鼠之變,欲危東宮,非爲他也,志在嵋也。今此惡逆之變,亦發於東宮,非爲朴氏也,爲嵋計也。奸兇之徒,以嵋爲奇貨,不測之變,屢起不止。禍根不除,則禍亂不息。宗社安危,在此處置。請卽斷以大義,以定宗社大計。且昨日闕庭推鞫罪人,昨已伏罪。洪礪乃首謀也。獄事已成,只取服而已,他無更問之事。昨夜只爲一次刑問,而更不取服,以尋常獄事處之,至爲不當。請依闕庭之例,不計日數,推鞫取服。別問事官宋麟壽、李億孫,大獄未畢,而不往禁府。同是一獄,而似有輕重,至爲非矣。請令往參。」傳曰:「灼鼠雖云爲嵋,預此謀者朴氏也。于今爲此事者,朴氏生存,故阿附於彼之意也。嵋則其時頓無預謀,於今亦無預知,又不發於一人之口矣。今者朴氏已去,嵋亦安置,人心絶望,無阿附之理,自當鎭靜也。母子一時詮大罪,則人之見聞,豈不洶洶哉?自古身不干預,而只藉人口者,安置而已。予無他意,斟酌而如是。大臣豈偶然計而議乎?決不可更改也,不允。洪礪,已令依例不計日數,問事官可往也。」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義之所在,恩有不行。聖王不以私恩,害天下公義,故亂臣賊子懼。今者大逆不道,出於賊魁之謀。廟社之變,一至於此,而朝廷上下,低回循默,坐受其辱。猶爲國有人乎?枝附雖除,禍根尙在,凡有血氣者,莫不痛憤。況爲國長慮者乎?上敎以爲:『嵋未嘗干預前後之犯。朴氏曩侍後庭,怙恩驕煽,收聚人心,要結權奸,豈但欲久專寵眷?其造意,不過以嵋爲地。覬覦非望,故國人中分,陰拱觀望。至於丁亥凶謀、逆狀莫逃於聖鑑,而權奸竊弄,使逭天刑,非分之望,愈久愈滋,腹心瓜牙,陰伏內外,競效死力,宗社之危,僅如一髮。幸天誘其衷,逆迹自敗,黨孽伏辜,兇首連誅,群邪、衆奸,歸心自如,異日爲嵋計,必有慘於今日者。噬臍之悔,寧可追乎?大臣謀國,以安社稷爲急,不暇願其身,昨日斷獄之際,知公論之不可遏,則苟曰宗社之計,度殿下不欲置嵋於法,則曲爲順辭,以迎上旨,依違兩端,一無可否。殿下誰與爲國?推鞫之官,獄辭所逮,不復究詰,倉卒讞決,故緩後獄。有臣如此,不知置宗社於何地。可爲痛哭。伏願殿下,上念祖宗付托之重,下循臣民憤惋之情,不以小忍,廢大義。

傳曰:「前有灼鼠者,朴氏干預也,今爲此事者,姦類阿附於朴氏之意也。嵋無一預,而安置極矣。朴氏已去,無所附托,人心絶望,自當鎭靜也。」

○臺諫上箚曰:

灼鼠之變,朴氏以母而爲子謀。母之爲我謀者,子其有不知之理乎?洪礪之凶逆,亦出於嵋之一家,而凶類之招,亦有爲朴氏欲害東宮之語。其所以欲害東宮者,其意果爲誰乎?礪以一家,與其母相應,而爲已謀,存家而不知爲我之謀乎?苟全一子,一時之少恩;亂賊無赦,萬世之大義。前後凶謀,嵋實干預,情迹昭著,路人共知。殿下每諉嵋之名,不見供鮮,欲以小恩,滅大義。是以一家爲重,而不以宗社爲念也。大臣當決大事,無意国救,專事逢迎,是知自一身,不知有國家也。大逆,人所共誅,人君而寬大逆之罪,則是棄其國也,人臣而寬大逆之罪,則是忘其君也。兇徒皆已伏誅,礪以逆魁,獨延數日之命。古今天下,亂臣賊子,安有因人,而二其法乎?臣等初不意食肉、寢皮之心,人有所不同者也。伏願殿下,快正嵋罪,以定宗社之計,亟斷礪獄,以洩臣民之憤。傳曰。今觀上箚,其曰欲以小恩,滅大義者,何有如是之理乎?嵋若預謀,固不足惜,不然則安置可也,不可改也。洪礪事,已言于委官等,觀其議而推之可也。「

○委官鄭光弼、推官金謹思等啓曰:「今此獄事,多端非之,以爲獄事所逮,不究竟、不詰問云。臣等之意以爲,若更推,則恐死於杖下,不得明示典刑,而自上亦以爲然,故卽以供招啓之也。雖然臺諫以此爲非,不知何爲,而可也。以我朝之事見之,甄城君,則靖國之初,人心危疑,故郞定其罪,景明君、靈山君,則以爲不預知,故或分配、或禁錮。臣等之意以爲,此事亦如彼例,而臺諫以此爲苟循上意云。臣以委官,不能善其職,敢辭。」傳曰:「勿待罪。」

5月25日

○丁卯,臺諫啓曰:「上敎以爲不預知,朴氏已去,于今必不然。前後之變,豈爲朴氏而發?奸凶之謀,盡在於嵋,相爲他日富貴之地。如此而謂嵋不預知,不除禍根可乎?請速斷。領議政鄭光弼,以一國首相,當宗社大計,其志意所向,與大義乖錯。欲去禍本,鎭定國家,大義禁在,而光弼援引靈山等事以救之。洪礪之大逆,臣子所共憤者,而光弼以年未壯盛。陰啓脫免之路。此果謂能爲有無者乎?禮曹判書洪淑,其孫洪礪定罪,則自有其律。但禮曹重地,不可久曠長官,請及今日之政,而出之。」傳曰:「嵋如孤雛腐鼠,其存、其沒,有何所關,惜之而示私恩哉,但斷一罪,須得中,然後可也,故不允。領議政所啓,未知其意也,大臣豈有他意乎?洪淑可遞。」

○領議政鄭光弼啓曰:「昨日啓辭時,洪礪事,初意以爲,年未壯成,故乃然,臣臺諫論執,故不得已依臺諫所啓事啓之。且擧靈山、景明之事,而啓之者,臣意以爲,自上欲以福城,如靈山、景明而爲之,故初以上敎爲當,而於昨日辭免之端,如此啓之。臺諫今以爲脫免大逆之人云。臣以首相,如此爲之,故避嫌。請令他相代鞫。」再啓從之。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往在灼鼠之變,當國權奸,受朴氏厚恩,力緩其獄,使國賊,得保首領,又欲開靈山全安之路,以爲嵋他日之地。有希望風旨者,廼於經筵,袖出《國朝寶鑑》,謬引先王朝故事,使靈山得還,以遂權奸之計。今此之變,規灼鼠尤慘,而大臣引靈山等事,欲脫嵋罪,力沮公論,復蹈前日權奸之跡。臣等爲宗社,不勝寒心。靈山祗騰奸人之口,而又非與聞,豈與同哉?近來逆變,皆發於嵋之一家,決不與靈山同科。且曰反正之初,人心危懼,故正甄城之罪,則今日之危疑,孰與反正之初,而不置嵋於王法乎?靖國後,人樂再生,朝廷堂堂,何謂危疑,今則群奸、衆邪,依附有地,朝廷特論,亦多携貳,謂此時非危疑,其計安在?臣等恐丁亥權奸之術,復行於今日,而希旨煽亂者,又有甚於前目也。有言責者,遲回觀望,上不欲咈殿下之志,下不欲忤大臣之意,知而不盡言,言而不盡誠,苟塞其責,曲爲身計。士氣偸靡,亦至於此,不知國家,終至何如?伏願殿下,亟遞言職,以振紀綱,水絶禍根,以杜異議。

傳曰:「嵋,無藉於一人之口,不可斷以大罪也。臺諫被論,可遞也。」

○侍講院輔德金公藝等上箚曰:

立大義以制小恩,正王法以斷群疑,此古昔明君,所以慮患、杜亂,以安宗社也。伏見嵋爲禍之基兆,亂宗社,豈一朝、一夕之故?頃在灼鼠之變,醜徒相煽,陰圖非望,以爲嵋也。幸賴天佑,凶謀自敗,尙蒙宸慈,不斷禍源。爲惡之念,愈久、愈深,覬覦百計,無所不至,至如貼榜通衢、投石禁庭、射矢宮門。是豈他人所爲?今者頏童凶堅,憑藉禍首,包藏凶逆,謀搖國本,辱及君父。凡有血氣,孰不欲磔骨變肉,以快神人之憤?群凶已服,禍根尙存,安知後日之禍,不慘於今日?正宜昭示大義,快正王法,而顧以私恩爲重,宗社爲輕,臺諫、侍從,累日伏閤,兪音尙缺、公論愈激。伏願殿下,除惡務本,快從公論。

不允。

○以沈彦光爲司憲府大司憲,尙震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希說爲執義,許磁爲司諫,許沈爲議政府舍人,柳世麟、蔡無擇爲掌令,李任爲弘文館應敎,安玹、金舋爲持平,權應昌、李瀣爲正言。〈史臣曰:「沆奸妻夫之妾,爲己妾,同居自恣,瀆亂甚矣。中書,一國之重選,而沆入焉。時人唾鄙,而一無論啓,可謂無言責者也。」〉

5月26日

○戊辰,臺諫啓曰:「朴氏凶謀,專爲嵋而發。一家之事,豈可謂嵋不干預?上敎以爲:『嵋不干預,以抑公論。』其不干與否,自上亦安得知之?當初嵋恃母寵驕恣,有不敬東宮之事,流聞於外。其母子之謀,已兆於此時,而著現於灼鼠,及至今日。非但凶謀畢露,罪人所供,亦甚昭昭,嵋豈有不知之理?伏誅罪人等,豈只爲朴氏?而造此凶謀,朴氏若無嵋,則亦安得生此覬覦之心?春秋之法,必誅首惡。嵋豈得苟逭天誅?近日之變,前史所未聞。非但朝中士大夫,下至行路無知之人,聞之莫不痛憤,或至泣下。群情如此,祖宗在天之靈,亦思丕刑於冥冥之中。況貞顯王后親見兇變,斷之不疑。新陟在上,俯視凶人之謀,又至此極,其何以爲心耶?聖念倘及於此,尤不可苟庇賊子。須斷以大義,以安宗社。洪礪雖不服而死,罪人等招辭,皆引礪甚詳,其謀出於朴與嵋,而成於礪明矣。礪自知必死,欲脫其父及祖之罪,忍杖不服。雖云不服,情狀著現,其父叙疇,祖淑,竝依律處決。朴氏所出兩翁主,絶不爲親,廢爲庶人,光川尉金仁慶,竝黜于外,以除凶孽。朴秀林、朴仁亨、仁貞,皆逆黨,竝配遐裔。權奸李沆,欲長保富貴,奴事朴氏,狐媚苟合,無所不至,亦逆黨之魁,毒螫之心,潛畜未解。近來人心之不定;兇變之繼作,皆由此等人尙存故也。亟示顯誅,以鎭危疑。國有大變,大臣當以安社稷爲急,不暇願爲身謀。鄭光弼以首相,近於面對,在賓廳,託病不欲入對,自上强之,然後乃入。及嵋之當伏王法,又引甄城、靈山之事,欲使其不同者,而同之,陰脫大逆,迎合上意。其中心所存,不知其何如也。値此前古所無之變,凡有血氣者,莫不痛憤,光弼獨無此心乎?所爲如此,安可忝竊相位?請速遞。」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禍患之機,藏於未形,明者猶能燭微、思患,而豫防之。況剝膚之禍,已至於難救之地耶?凡人臨難處置,牽私姑息者多,慮遠勇決者少,蓋由恩能掩義,公難勝私也。嵋之一家,久畜兇謀,覬覦非分之地,逆賊洪礪,指使臧獲,締結內竪,密議暗約,無所不至。其逆婢見捕之日,遽火藏書之篋,嵋與其母,交通謀逆之狀,昭昭難掩。殿下當忍小不忍,制以大義,而每諉於不騰奸口。是煦煦私意,蔽於方寸,自不知罪惡之所在。嵋乃國之一禍媒也。逆謀屢作,不施天刑,異日樂禍之徒,籍此交亂,使滔天之患,迫於宗社。當此時,雖欲悔救,事已大潰,措手無地。護一賊子,自貽奇禍,則一竪之生死,宗社之安危,孰輕、孰重?臣等若以未著之事,欲早爲之所,則殿下尙或難斷,今逆狀大露,支孽伏辜,而首惡獨漏,失刑甚矣。臣等冒觸天威,累日論箚,祗爲宗社大計而已。伏願殿下,亟割私情,以安宗社。

○判義禁府事金謹思、知事金安老、孫澍、同知事沈彦慶啓曰:「洪礪不服而死。如常犯則已,事關大逆,詳証明白,而當身不服而死者,考之典律,則勿論與定罪之文,俱無見載。質諸律官,則曰:『不服而死者,例不論云,而亦未見其判定案文。』如此大事,典律所無之法,臆斷甚難,請議朝廷處之。」答兩司及弘文館曰:「此乃大事,當議于朝廷。」答禁府曰:「洪礪事,今使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共議以啓。於其議時,禁府堂上,亦當與議,故今不答之。」

○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兵曹判書尹殷輔、左贊成金謹思、工曹判書安閏德、漢城府判尹曺閏孫、吏曹判書李思均、左參贊孫澍、漢城府左尹李芑、右尹朴光榮、戶曹判書崔世節、工曹參判金楊宸、兵曹參判尹任、刑曹參判蔡紹權、禮曹參判李龜齡、刑曹參議李賢輔、兵曹參議蔡世傑、工曹參議金季愚、禮曹參議尹漑、戶曹參議趙琛、吏曹參議姜顯等,俱詣賓廳。〈領議政鄭光弼,到直房,聞騷不入,戶曹判書金安老,以啓事入來,聞收議之命,捕疾出去。〉張順孫、韓效元,與判書以上,聚坐同議後,招參判、參議等曰:「盍各言志?」參議等遲留不言,深有難意,强之而後乃言。李芑曰:「李沆固當罪也。」尹任、李龜齡、蔡紹權曰:「他事皆如臺諫所啓,洪礪父祖事,於律文所無,惟在上裁。」李賢輔曰:「大事當斷以大義也。」蔡世傑曰:「洪礪則有律,洪礪父祖事,於律文似異,兩翁主,當廢爲庶人。李沆事,亦當依臺諫所啓也。」金季愚曰:「皆如臺諫所啓爲當。」趙琛曰:「嵋事,當依臺諫所啓,洪礪則不服而死,定罪與律文相違。金仁慶及兩翁主,當依律文。李沆則干預於此事,未可知也,朴秀林等,亦當依律文也。」尹漑、姜顯曰:「洪礪不服而死,當依律文,福城君當以大義處之。李沆今則不爲干犯矣,兩翁主以朴氏所出,見之,則當廢爲庶人,金仁慶當黜外。首相進退,至難也。」其言之不同如此,而張順孫等,以其議,書而示之曰:「此議〈其議見下。〉中,若有異議者,皆各陳之。參判、參議等皆以爲:『吾等之議,皆與此同。』其前後之不同甚矣。國有大變,欲聞下議,而參判等或有不言者,其心豈無是非而然乎?蓋以發言爲難也。然則其委靡畏縮,苟全一身,於此可見矣。」

○張順孫、韓效元、金謹思等,以議書啓,仍啓曰:「前者下問政府時,欲以嵋爲安置,臣等之意,亦以爲然,故乃以上敎爲當,今朝廷以爲:『大關宗社。』故臣等更議啓之。其議曰:『前日朴氏兇謀,今此洪礪罪犯,皆是爲嵋而發。臺諫所啓,正關宗社大計。』兩翁主,屬籍當絶,仁慶亦宜黜外,朴秀林三父子,竝依臺諫所啓施行。洪礪雖死於杖下,守堅等所供,情犯畢露,非常大惡,宜示非常之典,但近來斷獄,不服而死者,例不緣坐。若一依律文,則於例不同,酌宜論斷。李沆奴事、朴氏之事,如臺諫所啓,則宜置重典,但今兇謀,不相干預,則於顯誅,恐爲過重。鄭光弼所啓雖失,只陳所懷,豈有他意?以此遽遞首相,恐不穩。」答大臣議曰:「嵋事,朝議如是,當賜藥也。朴秀林等及金仁慶,則其遠遠方付處也。兩翁主,當廢爲庶人,但有更議事,洪礪不服而死,洪叙疇、洪淑,不可依律罪之。叙疇竄黜遐裔,洪淑告身,盡行追奪耶?當皆竄黜遐裔耶?其更議之。李沆事,臺諫所啓似當。此事以權奸宰相之相應而發,其依臺諫所啓,而爲之何如?領相所言雖失,然亦有何意乎?但於延訪時,辭病不入。若誠病,則初當不來,而詣闕稱病,强之後入。今雖不遞,臺諫之啓,必不止於此矣。此乃大逆,所當快定,更議之。」順孫等啓曰:「臣等當初未詳知也,自上洞照,而公論又如彼,上敎爲當。洪淑告身,盡行追奪,洪叙疇竄黜遐裔,亦當。」傳曰:「嵋賜藥,〈嵋之賜藥也,上惻然,傳于政院曰:」嵋死伺地耶?彼雖以罪而死,乃予骨肉,不可不斂。毋使棄之於路,須以其樞輸於尙州可也。此意下論監司,今去都事處,亦幷言之,使沿路各官,出軍謹送。「聞此傳敎者,莫不鳴咽。〉兩翁主爲庶人,金仁慶竄外,朴秀林、朴仁亨、洪叙疇迹遠竄,洪淑告身,盡行追奪,李沆賜死,鄭光弼遞相可也。」〈史臣曰:「嵋若預謀灼鼠與懸牌,則罪關宗社,顯誅無措,但奸兇之徒,陽托公論,脅制君父,迫殺王之愛子,使朝廷莫敢開口。獨鄭光弼奮不顧身,引景明、靈山事以啓,人皆義之。」〉〈又曰:「沆之爲人,有躁妄刻剝之惟,無優游寬容之量,與殘忍毒害之李蘋,同爲兩司之長,揚臂、掉舌,歷詆士類,一網打盡,已非君子之心;保身之道也。後日金安老爲吏曹判書,適大司憲有缺,遂以沆擬望受點,則安老喜形於面,顧語參判申公濟曰:『浩叔〈沆之字也。〉受點甚好。』沆也未幾,彈安老斥黜。沆每曰:『他日安老免放之日,乃吾入地之日也』卒死其手。但以沆攀附朴嬪,而構捏致戮,是則冤也。」〉〈又曰:「朝廷共議,嵋賜藥,朴秀林等竄遐,洪叔告身,盡行追奪,李沆賜藥,鄭光弼遞首相。朴氏先此賜藥。鄭光弼,於此獄事,遲疑以爲:『甄城君在反正初,人心危疑,故不得已治一罪,靈山、景明,皆以累騰奸口、禁錮,請以福城,依靈山君例,只令禁錮。』云,故時論非之,至於遞相,然光弼忠厚惻怛,素有宰輔之望,士林倚賴者亦多。遞於不意,已非人情。況以庸陋金謹思代之,物論惜之。沆爲大司憲,持安老見黜,沆雖奸邪,死非其罪,物情甚之。〈鄭光弼以首相,於闕內罪人推鞫時,托病不入,且授引故事,不肯深刻,臺官論啓遞之,左相張順孫代爲領相,右相韓效元爲左相,貳相金謹思爲右相。時政在臺閣,臺官所論事,必得允而後已,上亦無不一一曲從之。初大臣金克成、兪汝霖、曺繼商、成世昌等,忤臺官,皆流配。時,公卿懲於右輩,畏禍及己,碌碌浮沈,不能相可否於經席,惟牽制苟含而已。〉」〉

5月27日

○乙巳,傳曰:「三公各賜熟馬,推官、承旨、問事郞官。史官、義禁府郞官,各加一資,承傳色、司謁,各賜兒馬,檢律、書吏、別監、羅將,各賜緜布有差。」

○傳于政院曰:「議政府多闕員,其遣史官,卜相于左右相家。」注書朴忠元,往左議政張順孫家,順孫郞於小紙,書金謹思、尹殷輔二人名與之。又往右議政韓效元之家,效元問曰:「左議政卜相以一品人,從座目,而書之乎?」〈一品人,有尹殷輔、金謹思,而殷輔爲上故也。〉忠元對曰:「未得詳見矣,似不以座目書之。」效元亦書金謹思、尹殷輔二人,而與之,忠元入啓。傳曰:「卜相事,今已來啓,明日爲政時,當發落於政廳也。」〈古者,三公雖有闌,不遽出其代者,愼重之意也。遞杞翌日,卽卜相,不其太速乎?〉 ○憲府啓曰:「洪叙疇、洪淑等,以事言之,則當依律斷之,然自上斟酌處斷,故今不更啓。但淑,不可一日在都下,請任便居住,不使在京。」

○諫院啓曰:「罪人等兇逆,自古所無人,人皆欲食其肉。推官及參鞫臺諫,欲緩後獄,供招所引罪魁洪礪,不郞拿致同鞫,徑斷逆隷等之獄,俾不蔓引,分爲前後兩獄,一以逆探上意,一以曲庇洪家。當國家大變,臣子用心若此,中外有耳者,莫不驚憤,正宜究問治罪,反蒙賞命。賞罰,人主之大柄,若少失當,人無勸懲,國非其國矣。賞格決不可濫施,請速收成命,推考科罪。」答曰:「大抵士大夫罷職,自不在於家也。洪淑聞公論,則當自處也。推官等推考事,憲府已推云。」

○政院啓曰:「臺諫請定罪洪礪後,曉諭中外。今則不服,而死於杖下,曉諭中外事,何以爲之?取稟。」〈是日不答。〉傳于政院曰:「前者至親之人,雖斷以大義而賜死,至於喪具,則厚賻也。今嵋事,朝廷所共非之事,似不當言也,但嵋不離尙州而死,則已矣,若中路賜藥,則已離尙州,而未及謫所,必屍暴、骨露,而其外親竝皆被竄,無人收斂。予心未安。且常人之屍,若暴露於野,則猶使埋之。其令停屍本官,治棺槨收屍事,下諭監司何如?然未能的知監司往在處,其持藥都事處,下諭亦何如?」政院議啓曰:「嵋事,下諭于監司,則果然,未知的在何處。下諭都事李昌茂,令停屍本官,治棺槨收屍,輸送尙州宜矣。」傳曰:「依啓爲之。沿路各官,亦當措置輸送事,卽爲書狀,令乘馹下諭監司可也。」

5月28日

○庚午,問于張順孫、韓效元曰:「禮曹入啓以爲:『告宗廟祭,受賀後行之,例也。』不受賀,而告廟何如?古有此禮耶?」順孫曰:「臣爲檢詳時,金馹孫治罪後,告廟矣。受賀,忘不記也。」效元亦曰:「受賀後告廟,考于前例似當。」傳曰:「知道。雖不受賀,告廟,不可廢也。」

○以張順孫爲議政府領議政,韓效元爲議政府左議政,鄭光弼爲領中樞府事,宋欽爲全羅道觀察使。〈金謹思當爲右議政,而被推不下批。〉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四〉

六月

6月1日

○壬申朔,領議政張順孫議:「洪礪不服杖死,於例雖不緣坐,惡逆太甚,其同生年滿者,禁錭何如,外祖鐵城君鏗,緣坐雖無法,若有人議,則罷職宜當。」左議政韓效元議:「洪礪惡逆,前古所無。其同生及外祖,雖無法例,竝依公論,以快衆情何如?」傳于政院曰:「依臺諫所啓可也。」〈兩司啓,洪礪同生禁錮及外祖鐵城君罷職事也。〉

6月2日

○癸酉,御朝講。參贊官權輗曰:「大小之罪,必三審爲之,各得其宜可也。常時獄成啓覆,文武大臣小民之罪,皆三覆詳察。至於國家大獄,則或親問闕庭,或於禁府、三省,交坐而推之。如此者,唯以獄官推之,則幸有容私之弊,故遣大臣臺諫,參聽獄事,使不至緩歇,合乎公議也。近者獄事甚大。弑父與君,古或有之,然如此之事,古無所比,兒童走卒,亦爲之痛憤。大抵僕隷之人,必聽從其主指揮,首謀者,洪礪也,隨從者,僕隷也。小有辭連,卽啓而推之可也,若事狀明白,則參鞫之規,自有矩律。今則不然,鞫獄之辭,大干洪礪,而委官〈張順孫也。〉以爲王室至親,白晝大都之中,不宜拿致。又云:『至親之人,刑於大內未安。』頓無驚愕之意。小臣之意,至爲未便。大臣當國大變,不以王室至親爲嫌。瞽瞍殺人,皋陶執之,舜竊負而逃。殺人小事,而猶可執天子之父。況洪礪之事,視瞽瞍則遠矣。且大獄推鞫,尤當細推可也,而今則不然,委官徑自斷獄。自上問曰:『前日投書射矢之事,必此人等所爲,竝推之可也。』委官皆以爲:『雖問之,彼必不服,逆探其意而不問。』今雖大事已畢,其奸情、逆謀首尾次第,使一國臣民,不能快知。此非三公參聽之本意也。且鄭光弼以大臣,當此大事,至爲誤錯,參鞫臺諫,亦不快治。近來之事,不足非矣。」大司憲沈彦光曰:「權輗之言甚當。近者罪人,前古罕有。自古亂臣、賊子,無世無之,安有如此者乎?其事之始發也,皆疑此人等之所爲,而恐未能的發,故一國臣民,莫不悲憤,至有流涕者。其始闕庭刑推時,若事涉洪礪,則卽時拿致同推,窮極詰問,以定其罪可也,而囚于禁府,先定其僕隷之罪,使洪礪分爲兩獄。鄭光弼之心,不知其何也,必以礪也,王室至親,故迎合上意也。大抵今此獄事,大逆已露,礪之罪重,僕隷之罪輕矣。委官治謀首之罪,甚爲緩歇。且遣兩司長官參鞫者,重其罪也。臺諫以治獄緩歇爲未便,則言於委官可也,言之而不聽,則啓而治之,亦可也。苟從推官之意,以國家大事,坐視其誤錯,殆非自上遣長官之意也。大抵近者獄事,奸狀自然敗露,自上明斷也。此祖宗默佑,以安宗社也,非推官之善推也。灼鼠之事,人皆嘆憤,而此事百倍於灼鼠,孰不憤惋?朴氏之不在宮中,亦是祖宗默佑也。幸在於宮中,則宋寺人坎牲之謀,晋驪姬斃大之譖,難可測也。其罪大而受刑小,歷七八年于玆,情狀自露,自服其罪。此祖宗之靈,如面命之也。朝廷大臣,如此大事,漸緩輕治。此以身爲重,而以祖宗爲輕也。獄事之緩誤,莫此之若也。自上斷以大義,一國臣民,孰不稱快也?但洪礪雖杖死不服,事狀判然,不能以罪罪之,人皆不快。漢文帝以殺漢使,殺薄昭。殺使,非大逆也,而斷以大義,不顧太后之傷心。成帝知王氏之專盛,欲斷如薄昭,而牽於情愛;不剪王氏,終成簒逆之謀。大義滅親,故石碏殺厚。今乃斷以大義宜當。」大司諫尙震曰:「近者獄事緩慢如此。洪礪事非一朝、一夕之故,以事勢推之,則始於朴氏。恩寵過盛,僭越之心漸生,知人主不疑,然後奪嫡之謀起焉。此事已往,將來之事,亦可省察。兇徒已服天誅,然孝德之書箱若出,則獄事不止此也。臣恐餘孽,潛迹於宮中也。權奸諂附於朴氏情狀,於此盡顯矣。且六月雨雹,亦非常之變。〈五月二十九日雨雹,故於此及之。〉大獄雖畢,勿謂更無此事也。」彦光曰:「丁亥灼鼠之變,臺諫侍從,常憂有姻婭之變也。礪謀非徒爲福城也,恃其父兄之勢也。無父兄之人,何以生此謀也?事生婭姻,尤當長慮却顧也。古人云:『內寵竝后,庶子配嫡,亂之本也。』一正家,而天下定矣,一失正家之機,則其禍蔓延,人主所當勤念也。」上曰:「安有如此乎?至爲駭愕。推官大臣之誤事,物論已著,然委官以洪礪推於闕庭,非不計也。下人多受刑訊,累日滯獄,恐不明正其罪也。其意豈云不可?然射矢、投書,細推根因可也,而不得詳悉推問,是則非矣。」領事韓效元曰:「彦光之言是矣。但洪礪,兇謀大綱已服。射矢、投書,若一一刑推,則恐斃於杖下,終不明正其罪也,非欲緩歇也。近者七八年兇謀秘術,臺諫、侍從,孰不知此等人之所爲?而何事不計乎?各有危懼之心,而但以擧名推之爲難也。始則首惡事干,稍露言端,終則殷石推辭及孝德遺書箱子,情狀昭昭。洪礪事,但憑問而已,別無推事,故如此耳,非有他意也。」上曰:「近者之事,非一婦人之故,恃其權奸,奴事之故也。李沆,大臣也。一朝斷死刑未安也,養成禍根者權奸,故先爲之處置也。鄭光弼以大臣,多有誤錯,不可仍在職任故遞之。」權輗曰:「權奸與朴氏相應,非權奸,則朴氏不能生此心也。禍首,權奸也。權奸存焉,則雖無朴氏,其心旣不在朝廷,雖於夷倭之地,有氣力可爲之勢,亦可爲也。除惡,須務去其本。李沆奴事朴氏,其蹤跡,下人雖不能知之,知臣莫如君,自上灼然可知。今者干涉罪人者,自下未及啓,而自上永逐朴氏同心協謀者,外人雖不周知,宮中則可知,幸其餘孽,遺漏於宮中,則盡逐遠去也。大關宗社之事,勿以小而爲忽。」上曰:「干涉灼鼠之人,貞顯王后,其時盡黜,故今則無所干之人。丁亥之事,朝廷之議不一,朴氏之事,所從來久矣。」彦光曰:「正家之道大矣。此事已然,此後可戒也。丁亥以後,朝廷紛紛,皆由灼鼠之事也。正家之道,一毫未盡,則雖非朴氏,亦有後患,此尤可省察處也。」上撫床噓嚱曰:「更加省念也。」彦光曰:「此事兇謀情狀,自然敗露,自速天誅,可謂快矣。然此事始於小,而終至於大義滅親也。亂賊何代無之,至親之間,安有如此事乎?但恐餘孽,或有未殄,不無讒間之弊,願聖慮堅定也。凡於細微之事。聖念宜加省察也。」尙震曰:「朴氏生謀,外有權奸之附也。且權奸雖有奸謀,朝廷士大夫不爲順從,則無能爲也。果然邪人,付之者多,故有如此謀。李沆欲謀害士林,凡直言之人,皆指己卯餘黨,必欲排去者,以其身不正,而恐不能自保也。」

6月3日

○甲戌,傳于政院曰:「觀慶尙道觀察使啓本,則釜山浦僉使趙允玲事,〈允玲,前任是浦時,留館倭人之物,諉以貿易,多自私用,不給其價,倭人憤怨,入城致辱,大失國體。〉近來所無。大抵邊將貪汚,乃生邊釁。倭人云:『汝國有此大賊。』此因其貪汚,有是言也。使敬差官推之耶?別爲拿來,以示國法耶?其問于該曹啓之。」

○政院以禮曹意啓曰:「此事甚重,竝事干拿來爲當。」

○御夕講。

○諫院啓曰:「以沈彦慶爲禮曹判書,成命已下,以推考,未及下批云。彦慶爲通政三年,陞嘉善,陞嘉善二十餘朔,又特授本職,驟陞之濫,無如此矣。物論喧騰,請遞。」答曰:「正二品人物數少,六卿有闕,則銓曹注擬爲難。觀官案,以久人用之,則物論隨至。沈彦慶人物,可於六卿,故陞用之,然有物論,則不可久曠其職,遞差。」

○卯時,南方赤、靑氣如虹而見,長二三尺許。

6月4日

○乙亥,御朝講。上曰:「以趙允玲事,拘留倭人云。該曹則時不爲公事,僉使先失其道,他國之人,不可治罪,其拘留不送,於事體何如?」領事張順孫曰:「該曹當爲公事。大抵僉使,先失此道,故如此也。」司諫許磁曰:「近來之事,基禍久矣,而到今乃發,故示以王法,然此事,乃由於自上接待之未盡其道也。今大罪已定,聖心宜戒將來,一失於當時,而貽禍於萬世;一得於當時,而垂範於萬世。且殿下今日之所爲,乃東宮之所取則也。古人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齊家,乃是治國平天下之要道,須於此留念焉。」上曰:「已往之事,所當省念也。今此之事,豈徒一婦人生謀而爲哉?權奸養成,故滋蔓至此。且內外交通之事,亦不無也。」許磁曰:「雖有權奸,豈先自交通內人哉?內人先自交通而然也,窺覘非分之心,所以致之也。」司經洪暹曰:「親親而尊,尊則國家乃治。夫君之於至親,待之以禮,道之以善,然後終始保全。若不能然,而恃寵驕恣,則終至於身不能保,而馴致國家之危亡。如此然後,割恩、正法,亦是不得已之事也。苟能善待於始,則不能生非分之謀,而爲交通權奸之計矣。自上宜念已往之非,而戒將來之事也。」

6月5日

○丙子,領議政張順孫議:「倭奴拔劍,突入城內,事甚頑惡,但遠人不可一以繩墨治之。前者倭人不愜於心,禮賓寺前,拔劍發惡,其時不校。臣意,邊將以其意,數罪、詰責入送,使若朝廷所不知然何如?」左議政韓效元議:「邊將失道,致令至此。非倭人無故自犯之例,拘留推治,似爲不當。」傳曰:「依領議政議。」

○吏曹判書金安老啓曰:「臣非徒不合於重任,長在叢謗之中,不能處身,何能陞黜人物乎?自上皆洞照矣。且頃有物論,〈前爲吏判駁遞。〉自上亦知之,遞之未久,復爲重任,心甚未安,辭免。」傳曰:「前有物論,非不知也,然不可使永不爲此職也。前吏曹判書李思鈞,知兵事,故移差重任,不可以他人爲之,勿辭。」再啓曰:「吏曹,重任,爲判書者辭職,例也,臣非例辭,不獲已敢啓,自上亦斟酌矣。非徒不能任職,人物進退、論人長短,若非善人,則朝廷孰能取信哉?非物望洽然之人,則不能堪銓曹之任也。臣尙不能身之謀,而況論人乎?必有物論,苟且爲之,非銓曹之任,決不可冒處,故敢辭。」不允。憲府啓曰:「前兩司長官,誤爲大事故啓之,請勿留難。吏曹佐郞金遂性,前則病幾滿三十日,而吏曹不欲罷之,徑自換差,故推其堂上,以罷職論啓。今則已滿三十日,該曹自有處置,故不啓。」傳曰:「前兩司長官,以誤爲大事,故依允。金遂性事,知道。」

○傳于政廳曰:「吏曹判書李思鈞,曾爲兩界觀察使、節度使,知武備之事矣。今以單望,擬于兵曹判書。」〈是日,史官初入政廳。史官之入政廳,其來久矣。近者史官,不入政廳,而在於傍近小幕,承傳出入之時,則隨往而參聽記之,自今日始入政廳。以政廳多有猥濫可記之事故也。兵曹參判尹任,袖出小簡,而見之,不知何簡也。〉 ○以金謹思爲議政府右議政,趙元紀爲議政府左參贊,金安老爲吏曹判書,尹殷輔爲戶曹判書,柳灌爲禮曹判書,洪彦弼爲刑曹判書,李思鈞爲兵曹判書,潘碩評爲慶尙道觀察使,尹倬爲成均館大司成,尹豐亨爲司諫院司諫,許磁爲議政府撿詳。

6月6日

○丁丑,御夕講。

○兵曹判書李思鈞啓曰:「臣本無才技,雖久爲任事,一無稱職。前爲吏曹判書,累辭不得,靦然就職,與左右之人,相議爲事,恐關官廢職,多有誤事,每欲置身閑地,昨猥以臣爲知兩界事,特拜兵曹判書。臣雖歷行邊地,別無所知之事。若善人,則雖不歷行其地,豈不知事乎?一代人才,非但一人而日。豈遞吏曹判書,還爲兵曹判書乎?非唯一身災厄可懼,於國事亦誤矣。請辭。」傳曰:「豈必盡知邊事,然後爲兵曹判書乎?卿爲此任合矣。勿辭。」

○刑曹啓曰:「昨日未時,南營軍士,執一人來告,問之、則此人迎秋門前,持弓矢,行止殊常,名不知宰相,〈李思鈞〉使南軍營軍士,追捕之。此人彎弓拔矢,向人曰:『執我者射之。』軍士追至光化門外,執捉來付云。司中同議推問,則此人曰:『吾自天來人,乃世尊也。聞福城已死,欲謁世子,而來耳。』用杖問其所自來,則乃奉常典僕,羅州東門內居生李月同云。其辭似狂誕,然自曹推之未安,故敢啓。」傳于政院曰:「此人所爲甚殊常。使禁府郞官,率此人,置於賓廳前庭,招禁府堂上、承旨、史官,同時詳問可也。昨日未時所捕之人,今日未時來啓,似緩矣。且南軍營前,無官員之地,但爲搖鈴將。追捕此人時,搖鈴將亦見耶否?刑曹所啓:『予聞大槪,未知其詳。』須速詳問啓之。」

○御夕講。

○兵曹判書李思鈞啓曰:「臣昨爲兵曹判書,先出歸時,尙衣院前,人多聚觀,丘史言曰:『彼處有狂人。』云。其人追臣曰:『何不因緣,何不因緣?』云,以油紙裹弓矢,大如手指也。臣疑之,使南營軍士追執。軍士追執時,發弓矢欲射之,軍士自背後抱腰,因執之。其人指闕曰:『此我家也。我長於此也。』云。由是觀之,則此似狂人也。」傳曰:「此人似狂也,然福城、世子之言,恐有端倪也。若推於外間,傳言之際,事必緩矣,故問於闕庭。」

○夜二更,義禁府知事金安老、孫澍、同知事沈彦慶、承旨南世健等,會于賓廳,推問李月同,卽牌招三公。傳于金安老等曰:「不緊之事,闕庭推之,實爲非常,似有關係,亦駭於見聞。其速推之。」安老等,推李月同。其供曰:「生于京師,乃右脅生世尊也。院相誰不知我乎?我初從天而下,今雖斬我頭,卽當還續,然後院相降服也。」問其父母,曰:『父名小奴,母名德今,今已俱死。「問其所居,則曰:」初居此大闕中,與妓賀昇平居,後於甲辰年間,又從妓採蘭仙往羅州。今年五十,其時則年一歲也。今吾與吾子,俱爲選上,七月乃當番也。故以圖減選上事,來京,昨日到西門外,見一羅將,問:『此何宰相耶?』羅將答曰:『李思鈞軺軒也。』自意思鈞,前爲全羅道觀察使,詳知其道之事,羅州世尊,何不知之?此可以救我除選上也。以所持常木緜半匹,買酒與羅將丘史,各飮一器,及思鈞出來時,我進曰:『我是羅州世尊,人誰不知乎?父子俱爲選上,不勝支役,請除我選上。』云。路人以我爲狂,觀者多矣。思鈞怒令軍士,捉置軍營,軍士付我于刑曹耳。「問其所以挾弓矢意,則曰:」自行路時持來,京無主人家,何所接置耶?故仍持行耳。「問其所以欲射之狀,則曰:」惡人之以爲狂,而聚觀故也。「問其欲謁世子之意,則曰:」我之祖母撿眞,與世子祖母及鄭政丞祖母,皆四寸,而我祖母,妾子也。若世子聞之,則必恤我,故欲謁耳。「福城之死,則稷山太守馬從,寢于三間屛門,而言之,故我乃在傍,而聞之云。」安老等,以其招辭人啓曰:「妖誕之言,無數發說,故不錄於招辭,而欲謁世子之言,亦甚無理,然竝取招啓之。」

○命招坡原府院君尹汝弼及尹任,仍傳曰:「軍士則曰:『此人欲射。』云,此人則曰:『不欲射。』云,似有奸僞,然其軍士,放之可也。此人初令推于闕庭者,其言曰:『聞福城之死,而欲謁世子。』云。此言慮有干涉端倪,故令推于此耳,今見此招辭,似無端緖。但其叔母今德,居彰義洞云,其人可問也。賀昇平則乙巳年,已死云,不可推也。若其同居者生存,則捉來推問可也。且思鈞啓以此人曰:『欲爲因緣。』云。此人招辭,又以爲:『沽酒與思鈞羅將、丘史皆飮』云。其丘史、羅將招問曰:『此人問世子安否耶?』如是問之,則可知也。前者闕庭推人甚多,此亦推于闕庭,則騷擾,可推于禁府。且其曾祖母撿眞,與世子祖母四寸云。此言若實,則可勿推放之,故已招尹汝弼及尹任矣。遠近族親所,有撿眞稱名者,則可放乎?然亦推之乎?」又傳于金安老等:「此人事,當初刑曹來啓,以爲:『他餘事,則刑曹可推。』其聞福城已死,欲謁世子之言,自曹不可獨推,故啓之云,慮有端倪,使問于推官。闕庭則其狂不著,若誠狂者,則其所言,何若是有序乎?昨日被囚于刑曹時,必有饋飯者,若問其人,則狂否可知,其所接主人,亦捉致問之。其曾祖母,與世子祖母四寸云,坡原府院君,今當來矣,其問之。且恐後有可推之議,故命招三公,三公之來,示此招辭,議其可放與否以啓。前有狂者曰:『若作圓覺寺,則三千天女當下來。』云。此人亦有右脅誕生世尊,今日雖死,明日當還生之言,而皆不入于招辭。今須盡書〈還生之言,承傳色往來賓廳時,聞而啓之。〉于初招,而次次問之可也。」

○尹汝弼啓曰:「撿眞之名,前後未聞。」

○以月同更推招辭入啓,傳于大臣曰:「觀其初招,則問世子安否,似爲殊常,欲與卿等議之,今觀再招,狂者不足數也。可勿推放送,但無端放送,則橫行閭里,不無害人之弊。其竄于遐域,令其守令,毋得出入。」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詣賓廳議啓曰:「上敎至當。問于羅州品官及同里人,皆分明言之。此爲羅州人明矣。但多爲妖言,或擧東宮,不可輕釋。姑囚于禁府,移問羅州,誠爲狂人,則依上敎放于羅州,毋得出入當矣。」傳曰:「月同姑囚于禁府,明日送于羅州。」

○囚鞫黃汝獻于金山獄。〈史臣曰:「汝獻前爲蔚山郡守,威懾吏民,多行詭術,傾蕩官庫。聞村氓有好大牛馬,輒抑買,釜鼎銅器,廣施鄕人,令輸其家,人皆唾鄙。憲府論啓,分囚事干,推訊皆服。汝獻度難免,誘獄吏逃躱。」〉 ○夜,彗星見於五車東北星下,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6月7日

○戊寅,夜,彗星見於東北星下,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6月8日

○己卯,觀象監啓曰:「前有星變,則選人測侯,故今亦一日使三人,輪次測侯矣。前年則以文臣二人安玹、金遂性,亦參測候,今則安玹爲臺諫,金遂性病未差,故未參測候。」傳曰:「彗星事,至爲驚愕。固當使文臣,亦參測侯,今則一爲臺諫,一爲病未差,不得已令觀象監人等,測侯可也。」

○夜,彗星見於寅地,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9日

○庚辰,聽朝啓。承旨吳準啓:「典獄囚皂隷李山壽,於上國地方,交通唐人,潛相買賣,罪絞待時。」上曰:「此事何如?」領事金謹思曰:「首告者,亦以死罪罪之,則恐後無告之者。府意亦以爲,議獄時斟酌也。墨石今年十七,必不知上國地方潛買賣事,爲死罪也。且前者海浪島格軍,亦減死矣。」上曰:「首告者抵死,則後必無告者,斟酌爲之何如?」刑曹判書洪彦弼曰:「非徒上國,舟棹通行之地,無所不往,故亦與倭人相爲買賣,罪之可也。」同知事沈彦慶曰:「李山壽誘引迷劣之人,買賣於上國之地,其迷劣之人,徒知隨從而已,豈知買賣上國之有其律乎?若以律一切定罪,則何如?」謹思曰:「首告與他人,其元情則一也。」上曰:「中原之地,潛相買賣之人,雖不可不罪,若迷劣人,則可減死也。」又啓:「私奴豐年,自盜馬匹,誣其父佛同爲窩主,罪絞不待時,卞玉石等,諸處强盜,罪斬不待時。」皆依允。

○夜,彗星暫見於艮方雲間。

○日暈兩珥。

6月10日

○辛巳,御夕講。

○諫院啓曰:「潘碩枰,前爲全羅道觀察使時,聞其妻病苦,徑自上來,殊失使命之義。旣推考罷職,則自當省愆,今爲慶尙道觀察使,又以亡妻葬期,遠卜五十日之外,葬期進退,在於其己,欲遲留,又自任便啓達。人臣受命,不可以私故,自定其行止。如此弊習,不可不懲,請推。」憲府啓曰:「重囚逃亡,守令罷職,已爲通例。金山郡守黃孝恭,以遲晩取招,功議分揀,〈黃孝恭以郡守犯贓,黃汝獻逃脫事。〉啓聞爲公事矣,但黃孝恭,自知必罷,不得治事,文移往復之際,官事久曠,不無民弊,請罷。」皆依允。

○傳于政院曰:「李沆賜死時事,問於都事以啓。」承旨吳準,以都事宋珽言啓曰:「發京五日,入其境,六月初二日酉時,與牧使金義亨同坐,使沆跪於庭中,讀其罪狀。沆問:『奴事之奴,何奴字耶?所謂嵋,何嵋字耶?』答曰:『奴卽奴婢之奴,嵋卽福城之名也。』沆曰:『福城、朴氏,非臣所知也。然臣得罪朝廷,延命至于三四年,天恩重矣。』遂服藥不效,結項而死。」傳曰:「知道。」

○密雲,彗星不見。

6月11日

○壬午,夜,彗星見於艮地,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12日

○癸未,御朝講。掌令蔡無擇曰:「星變無歲無之,前年出而今年亦出。今之災變,古所無比。且星變,去月望時始出,而觀象監莫之察,殆爲過矣。下人之憂懼,無如今者。以人心情狀之不古,觀之,則災變之生,豈無其應?近者凶變之人,有血氣者,莫不欲食其肉。今此凶人奸謀秘計,已著於丁亥灼鼠之時,豈料今者,復有如此之甚乎?非徒此也,凡變之生,出於計慮之外。若日日省念,則雖有奸謀,無由起矣。星變至此,不知復有何事也。」上曰:「所言當矣。近者災變,無如此時。彗星,大變也,近者凶變,口不可道,豈可謂此事已過乎?計慮之外,恐復有變也。彗星,古云兵象,予意以爲不然。朝廷之變,尤可畏也。朝廷腹心也,朝廷完固,則餘無可畏也。」侍講官李任曰:「大抵星變,連三年,初見之時,人心大愕,再見之時,人心以爲偶然,至于今時,則人心視之如平常無事之時,莫不怠惰。如此之時,禍亂之作易矣。政刑之間、用人之際、宮閫之內,莫不戒察焉。然一心隱微之處,尤可省念也。近者當國大事,無爲國忘身之臣,而有退縮謀身之計,是以朝廷無堂堂之勢也。若使朝廷,有堂堂之勢,則土崩之患,何自生乎?古人云:『赤心輔國者少,持祿觀望者多。』今時之謂歟!」〈史臣曰:「星變之應,未可的指爲何事也,然當是時,刑罰失中,無辜橫罹,奸黨布列,欺君罔上,則星變之應,豈其虛哉?無擇。李任,乃奸黨之魁,而亦有是言耶?欺天甚矣。」〉特進官李龜齡曰:「忠淸道泰安郡安行渡,漕船鮮不致敗,溺死之人,不知其幾何,而歲失其米,不知其幾斛。且使拯米,分給貧民,還徵如數,其弊不貲也。世祖幸溫陽,使之掘浦,竟未成効。臣爲忠淸監司,有意看審,其地有空院,漕船到渡口解船,積置空院,使人監守,令入番軍民之車馬搬運,而回泊空船,於渡頭還載,則可免危險,而人無溺死之患,歲無失米之弊。」上曰:「當與大臣議之。」

○傳于政院曰:「臺諫云:『彗星五月初吉始見,而觀象監不能測候。』此非常事,下禁府推之。」

○領議政張順孫議:「李龜齡所啓漕運事,以安行渡難過爲言。臣前日,聞此非一。高荊山以巡察使,亦審見掘浦,而竟未收功。全羅稅漕,年登則十萬餘石,若於院宇下陸,使水軍運轉還載船,則數少水卒,一年之內,必疲不支。且漕米所失亦多,斷不可擧行。潘碩枰,以己事,累煩上聽,失臣之職。臣聞碩枰前日,全羅道觀察使時,措置橡實一萬餘石,分救海邊飢民,使之全活。臣將此意,欲啓而未果。且今慶尙一道,地大、物衆,廷選亦難。」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等議:「慶尙道,非他道例,地廣事繁,且今賑救緊急。潘碩枰,乃以私故煩啓,有違事體,命速遞,新觀察使,刻日發遣似當。安行渡經由漕船,掘浦移泊,陸運還載便否,不可遙度定奪,令本道觀察使,親審啓聞後,更議何如?」答曰:「漕運事,領相議當矣。潘碩枰事,左右相議當矣。」

○五更,彗星見於艮地,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13日

○甲申,以義禁府看更官拿囚公事,下于政院曰:「歸外方者,欲拿來云,恐貽弊驛路也。令其道監司捉送。」

○御夕講。

○政府啓曰:「臣等考謄錄,則乙酉年倭人禹首座之來,强請入現,只許待上部五人,其他距而不見,丁亥年,則專不接待。此倭人融春堂,多變詐,宜不接待。」

○傳于政院曰:「中原則有書肆,故凡書冊易得貿之,而我國則無書肆,故欲貿者,不得易貿。前以此議之,而皆以爲不當爲也。其議于三公。」

○五更,彗星見於艮方,在參星一度五車星內,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14日

○乙酉,御朝講。侍讀官黃琦臨文曰:「此皆言恤獄之事。刑者,輔治之具,當以德用刑也。故聖王有天地好生之德,觀民之陷於死地,而務欲生之。大抵刑獄之間,少有冤抑之事,則感傷天地之和氣。刑獄間事,須軫念焉。」上曰:「刑獄之間,一夫之冤,可以感傷和氣也。若死囚、則有司推決之文,無罅隙,啓覆之際,雖與左右議之,無減死之時也。大抵有司推詰死囚,當詳察爲之可也。」持平金亹曰:「今者國事大定,〈洪礪等,已被天誅故云。〉朴氏餘孽,雖云已黜,然或有潛隱接迹於宮中,自上須詳察,而黜之爲當。以頃者之事觀之,凶變生於至親之間,則彼旣無希望之路。恐其不測之事,出於計慮之外,更加詳察焉。東宮司鑰,有與朴氏同姓者,此雖微細之事,亦當謹嚴而遠之也。自上旣知已往之事矣,將來之事,尤加省察,以盡正家之道也。一失正家之道,而灼鼠之變出焉。然自上則盡其慈愛,而其類,則日加怨望,終至凶謀之慘毒,使君臣、父子之義滅盡。此由於始之失於名分、等級之紊亂,而然也。是故,以少凌長、以卑凌尊,至於父子、兄弟、長幼之失其倫,而無不顚倒焉。自上如此等事,尤當謹嚴。」

○傳于政院曰:「頃者日候淸涼,故爲經筵,今則日候始熱。三伏之間,宰相入侍久伏,暑證可慮。且視事然後,可避殿減膳也。〈敬天、避殿,何必視事然後爲之?可以速則速,此傳敎,未知其意。〉自此觀日候,經筵取稟可也。」

○密雲,彗星不見。

6月15日

○丙戌,以沈彦慶爲吏曹參判,尹殷弼爲慶尙道觀察使,趙仁奎爲弘文館典翰,權撥爲密陽都護府使,徐祉爲知中樞府事。

○密雲、下雨,彗星不見。

6月16日

○丁亥,司諫院大司諫尙震等上箚曰:

人主一念,遇災而不懼,事過而忽焉,故災咎之作、變亂之來,無時已也。悔往、戒來,處平泰如危亡,乃責躬、答天之實。數年來天之象,告極矣。彗星之應,前史昭載,仁愛之警,豈無所自?曩在灼鼠之變,殿下旣自知悔,而不常惕懼,馴致近日之禍。深宮燕閑,不知聖念,今復何如?昔者聖王,四方有罪,猶曰在予。兇逆之起,常在於至親,省愆、悔尤,寧或少緩?人情寵過則驕,驕過則僭,非獨婦寺爲然。恩寵之偏,非所以厚下。自古驕僭之極,鮮有終保者。宮闈不肅,戚里之婢,出入無禁,邪徑之所由開。衽席浸潤,亦安保其終必無也?王者所恃而爲治者,士氣,偸靡成習,以畏刦爲得計,當國家大變,欲觀朝廷之議,則天顔咫尺,循例苟對,以孤平日之殊遇。占選新進,自有舊規,釋褐未久,圭角已磨,敗院僚之議,循宰相之指,使初不與選者,旋獲參其列。朝廷間氣習之鄙,一至於此,他日誰復爲國家,當大事者?生民休戚,係於守令,軍卒撫禦,專在邊將,割剝自肥,溪壑不盈,甚者犯贓亡命,侵倭奪貨,湖、嶺二南,國家府庫,人迫凶歲,枕籍溝壑,麥秋又失,不耘何穫?天災時變,莫此時爲甚,危亡之禍,恐起於朝夕。雖有智者,將何策以救其後?敬天、勤民,不可以文,九重夕惕,解謝玄穹,則非外人所敢知。若賑恤遣官,雖出於懇惻,及其竣事而還,不召便殿,問其流離困頓之狀,哀矜惠鮮之誠,亦不如遣救之初也。伏願殿下,懲旣往之愆,加日新之功,振士氣、革偸靡之習,斥貪黷、除民卒之病,以弛天災,以壽國脈。

答曰:「今觀上箚,所言當矣。然天災、時變,人心風俗之惡,莫此時爲甚,予常懷念慮。事雖已往,不知更有何事,心常憂之。如戚里之婢,出入無禁云。此則未知,必爲問安婢子也。然出入已有規限,何至猥煩乎?幸有汎濫,則予當察之。且三館分屬,正不如古,承文院偏多,成均館則二,校書館分一云。若已選,則雖提調之言,不可改也,法司當察之。守令、僉使、萬戶之無狀,每論於經筵,殿最之嚴,漸不如古,由是人無所懲。賑恤官時未畢來,來當引見,可問民瘼。」

○密雲,彗星不見。

6月17日

○戊子,傳于政院曰:「昨日諫院箚子,賑救敬差官,自上引見,親問民間困瘁之狀云。前者賑恤使及賑恤敬差官、從事官往來之時,引見與否,予未及思之也。常時侍從往來外方,則或於經筵,問其外方之事,或有引見親問之時,外間人往來外方,則無引見之例。今者賑恤敬差官引見之事,此雖美事,凡處置事,於啓本已悉啓下,又無前例,故不爲也。今者賑恤官二員,一則已還,〈沈連源〉一則時未來,〈黃憲〉先來者,先引見乎?待其俱還引見乎?問于大臣。」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等,詣賓廳議啓曰:「常時內臣往來外方,則或於經筵,各以其所聞上達,例也。此賑恤敬差官,乃別遣濟民也,雖無前例,引見無妨。若不引見,則其聞見,使之書啓亦當。但沈連源來京已久,黃憲來,則不可不引見也。諫院之言,以自上軫念,欲引見親問民間困悴之狀也。」順孫啓曰:「諫院箚子,敗院僚之議,徇宰相之指云。臣爲承文院提調,近以多事,新及第揀擇時,使副提調選擇,臣未及仕進。但新及第南宮淑父澯,臣少時交友。是以臣知淑之爲人,以爲可選於承文院也。揀擇之中,淑不與焉,臣言於掌務官鄭振曰:『南宮淑胡不與選?有愆過耶?後以淑加擇,而示於臣,臣以爲不可以遽報於吏曹。大抵提調於揀擇時,進退人物,古有其例也。然臣在都提調之列,心甚未安。待罪。」效元啓曰:「諫院箚子云:『徇宰相之指。』此不知指何事也。如張順孫所云承文院揀擇時,提調會坐,相議人物,或進或退,非獨南宮淑也,其來久矣。若可寫咨文者,不得與選,提調卽使加擇,此例事也。然臣亦在都提調之列,心甚未安,故待罪。」答曰:「承文院可爲人,提調亦取捨,例也、則勿待罪。」順孫、效元又啓曰:「國家於校書館印出諸書,使之貿賣,亦書肆之例也。但本館印出書有數,欲博觀秘書,或多病之。若立書肆,則私家積於無用者,亦可通行貿賣,令該曹磨鍊節目何如?」

○司憲府大司憲沈彦光等啓曰:「承文院新及第揀擇事,專委博士以下官,一從其圓點多少者,新進之士,儕輩之間,自當詳知其爲人故也,提調不當干預也。博士朴聃年、李文楗、著作鄭振,與同僚揀擇時,初旣不選南宮淑,而以都提調之言,旋復選取。士林間公論,豈可承順都提調之言,而爲之取舍?此三人事,至爲卑汚,大關士習。請幷罷職,以勵士風。南宮淑,不可在承文院,請還除下。」答曰:「如啓。」

○當閉門時,掌樂院樂工孫金者,進告于政院曰:「今日以慣習仕進,未時還家,臣妻〈良女內隱非〉曰:『今午忠贊衛金宗,與私奴張孫相詰。金宗向張孫大言曰:「汝每日祝天曰:『吾上典〈洪叙疇〉無罪被竄,吾將欲害國。』常時祈禱。」云。我若告于承政院,則汝夫妻必共車裂,汝家資,皆吾所有。隣里間大唱。』臣聞妻言如此,不忍安坐來告。」承旨吳準,以孫金之言入啓。傳曰:「此事似不實,然涉於亂言,不得已推考。孫金、金宗、張孫,竝囚于禁府,使禁府堂上推問也。」又傳曰:「金宗大唱言于張孫時,張孫何以答之?其問大槪于孫金也。」吳準又以孫金妻內隱非,竝捉囚事啓稟。傳曰:「竝囚。」

○夜,流星出女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白。五更,密雲,彗星暫見於雲間,尾長未測候也。

6月18日

○己丑,傳于憲府曰:「今觀李瀣推事,非同僚之議而獨啓,故推之也。其日經筵,瀣之言,予亦聞之。予意以爲,潘碩枰事,諫院已請推之,是乃私罪。觀察使遞差事,已與大臣議定。罪之輕重,雖曰自上酌之,諫官初則請以私罪推之,今則反爲只推,而不遞云。前後倒錯,大失事體。持平金亹,卽論李瀣之失言,自有公論,故予不卽辨之,大抵此非特失體,棄同僚之公論,似救被推之人,必有後弊。瀣在正言時,若被推,則不可遷于政曹右職,〈吏曹佐郞。〉故遞差判付。」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疏曰:

竊以,朝政有闕,庶事多纇;天地失常,變異沓臻。古之善治者,徵表爲國。乃者彗見東方,光芒大布。災異之發,雖不可指爲某事,然上天孔明,臨下有赫。精動於此,象變於彼,其於譴告,豈無所召?自春秋歷代以來,彗之爲變。皆可指數,而鮮有無其應者。況連歲謫見,妖異轉酷,凶禍之作,恐在朝夕。臣等扼腕長慮,不覺流涕。紀綱凌夷,人心渙散而然歟?宮闈之間,政多不嚴,正家之道,未盡而然歟?授受之際,失於知人,邪正竝進而然歟?財用不節,橫費無名,民生重困而然歟?邊圉之間,措置失宜,釁孽橫生,暴客潛伺而然歟?無乃廉恥道喪,貪鄙習成,朝無行義之士,邑多掊克之臣而然歟?士氣頹靡,培養無方,汶汶沒沒,將至淪胥而然歟?奢侈相尙,靡費日滋,上耀其下,下侵其上而然歟?天之示警,迫切至此,殿下宜恫關在身,戒劇淵氷,以盡消弭之方,狃於尋常,尙不知恐懼修省,改紀其政,徒區區於文爲之末,無側身應天之實,此天不悔禍,警告未已者也。近來紀綱蕩然,元氣萎薾,上無以撿下,下不知承上,上自廟堂,下至百隷,士私其身,人各其心,脈絡不貫,體統紊亂,悠悠泛泛,怠惰解弛,苟且偸安,以度歲月,無維持鞏固之勢,有瓦解土崩之憂。譬猶脈病之人,形體雖完,元陽內憊,何以持久乎?伏願殿下,總攬權綱,明信賞罰,昭示好惡,使士無携貳之論,民有一定之見,以激頹靡之習,以紐久廢之紀,則自然宏綱立,而元氣植矣。雖然欲立紀綱者,必有其本。傳曰:「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又曰:「正家而天下定矣。」蓋以家而言,則一身爲本,以一國而言,則一家爲本。殿下處九重之內,居幽獨之地,接御婦寺,一如外朝,使內言不出於外,外言不入於內,明鏡澄然,有鑑必照,則乘間抵隙者,莫窺其際。近來之禍,皆由向旦袵席之間,寵幸之過,有以釀成。幸賴宗社默佑,鬼誘其衷,自底敗露。向使前日無僭逼寵昵之失,則豈復有今日之變哉?灼鼠流禍,旣已粗定,將來萌孽,官警未形,殿下若諉粗定,少或怠忽,則駸駸然復蹈前日之轍矣。況宮闈之間,燕閑之中,傍蹊曲徑,潛通暗結,諛辭侫說,易以搖奪者乎?殿下若以前日之事,密察於心,則鬼蜮狐妖之術,其必頓悟者矣。伏願殿下,痛省前愆,益勉新功,使宮闈整肅,女謁不行,內外有截,則太原正,而家政修矣。且知人則哲,惟帝所難,薰、蕕易混,珉、玉難辨,任用之際,其難其愼,度寸量能,罔及惡德,然後官稱其器、人效其才。近來選路不淸,賢、否雜糅,刓方諧俗,沽譽取容者,或蒙顯擢;奉公守正,獨立不阿者,秪增多口,好惡乖方,用捨失宜。頃者擧斗筲之才,加具瞻之位果致負乘之災,終底覆餗之禍。若於其初,宣猶考愼,以杜濫進之徑,則其竊據締交,妨賢病國之害,豈至於今日之慘哉?〈斗筲之才,沈貞、李沆。〉伏願殿下,深懲前日,政無濫授,務盡立賢之方,則賢愚不混,而邪正異路矣。財用,天地之所生,不在於公,則在於民。在於公者,用之無節,則在於民者,徵之不已,必至公私匱竭,國非其國矣。近來歲比不登,民罹餓莩,而內庭不時之需,額外之費,動逾常數,典守之官,傾竭宿儲,尙不能供。抑貿市廛,樵竪菜傭,竝受其苦。竟不歸直,有同宮市,民之怨咨極矣。祖宗百餘年節用之儲,蕩盡於今日,可謂寒心。古人有言:「九年之耕,餘三年之食。」今殿下卽祚迨三十年,而國無半年之蓄,豈無所財而然耶?供進器用,各有掌局,百工雜肆,執役禁梱之內,餼廩之賜,至煩聖慮,非徒失於細瑣,恐或大妨於節儉之道。伏願殿下,節用愛民,斥去浮費,則國有餘儲,而民免橫歛之苦矣。邊圉,國之藩蔽也。債帥之遣,率多貪暴,御軍無律,士卒窮困,而放遣所管,討索物貨,蓄爲私藏,橫輸曲賂,務悅權貴,以爲媒爵之梯。刀斗之卒,在戌者無幾,脫有夷釁一萌,變起倉卒,則如入空壁,誰能禦之?近聞邊將失道,〈趙允玲〉誘奪夷貨,不與其直,竟使醜虜,逞憤嫚罵,斥以賈竪之子,闌入城門,拔劍責還,重貽國家之辱。夷人之桀驁驕侮,視古尤甚,其所以致此者,職由邊將之黷貨。邊將之黷貨,豈惟肥己而已?事露將鞫,語人曰:「非我私用,應人需索。」果如其言,責亦有所分矣。伏願殿下,愼簡邊寄,克盡撫御之道,則羸卒得蘇,而强虜喙息矣。至於廉恥節禮,有國之大閑。頃年以來,欲肆風靡,郡倅邑宰,貪欲無厭,遞代之際,公然輸運,以充溪壑之欲。村巷小民,嗷嗷籲天,失其仰事俯育之資。吾民之生,何自而遂乎?及其事敗,官獄亡命,〈黃汝獻犯贓而逃。〉傾撓國憲,蔑裂名撿,至於此極,可勝誅哉?夫作法於涼,其弊猶貪。況今權要貴近,奴視列郡,飛書干請,彼貪婪慕利之輩,剝膚搥髓,以奉其欲。誰復有振頓紀綱,而惠鮮鰥寡乎?伏願殿下,扶植四維,以勵風化,則士矜名節,頑廉而懦立矣。國之有士,猶人之有元氣。元氣壯則支體雖羸,猶可以支持,苟失其養,內自臟腑,外達四肢,次第崩潰,無以自立。爲人君者,可不預養,以壯其氣乎?己卯之後,矯枉過正,士氣挫抑,委靡頹墮,一有讜言出於其間,則輒爲標榜,以鉗其口。自是以來,朝無守道之人,巷乏正議之士,一觸其諱,禍且不測,因循漸染,以至今日。賴殿下明聖,黜邪、扶正,稍作士氣,舊習尙存。近有兇變,〈洪礪之奸謀也。〉前代所無,而大臣固寵而脂韋,小臣畏禍而低回,凶狀昭然,路人所知,而會議之際,爭詰不定,怒形於色曰:「汝乃目覩乎。〈司諫宋純。〉雖外徇公論,惴惴然帖耳無言,其爲朝廷之羞,可勝道哉?以此觀之,則當大事、臨大疑,毅然挺立,身任輕重者,寧復可冀耶?大抵培養士氣,必有其方。雖誘掖奬勸,猶恐其不振。兄數設危險之言,恇刦後進,以折其鋒哉?〈金謹思,在沈貞、南袞搆禍士林之日,與成雲同預焉。近來公論復起,士氣稍振,謹思憚之,於張順孫家,歷擧持公論名,士等名陰議,故士林危懼。〉伏願殿下尊尙志節,鼓舞輔翼,以樹國家之元氣,頓革頹靡之俗。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人生有欲,因物而遷。苟無禮法,爲之隄防,則彼民之情,見美則願之,去儉趨邪,理之然也。今者王子第宅,撤屋〈因廣占而撤民屋。〉彌街,而公卿甲第,連雲而起,王室婚禮,極奢窮侈,而閭閻嫁娶,破産而成。士夫之家,食無兼味,則不敢速客,奴隷之賤,衣不纖縞,則恥不與會。夫奢侈,百物之蠹。苟無躬率之化,以先於民,防其淫泆,則侈而無節,民離其本矣。伏願殿下,身行儉約,道之以禮,則奢侈之習自戢,而敦朴之風自興矣。臣等俱以淺識,捃拾冗務,欲以檻塞大畢,固知事之煩碎,言之支離,然苟於此八者之條,處之得宜,行之盡誠,則庶幾百異消滅,而衆祥畢至矣。

○夜,彗星暫見於艮方雲間,尾長不見。

6月19日

○庚寅,答弘文館曰:「今觀上疏,八條之論皆切焉。予反覆見之,故今日始答。所論至當,近來天災人變,無歲無之。況彗星之災尤重,豈無所召哉?度其往事,昭昭有應。上下所失,皆陳於此疏,上下更加省察,豈有忽哉?近來敎化不古,風俗日薄,國綱解弛,民生困瘁,莫此時爲甚。朝廷者,四方之根本,根本正,然後民風可變。今者廉恥道喪,貪風日滋,邊將侵夷,奪貨爲事,守令犯贓,逃脫爲得計,凡士大夫小有犯罪,逃躱亡命,爲言官者,棄同僚之公議,以獨意,敢救私罪被推之人,大毁事體。此事雖似微矣,後弊亦大。小事尙如此,臨危之際,孰敢挺立哉?于今、士大夫,少有被罪,怨上、怨士林。其風日盛,予常痛之,雖燕閑之間,豈不念哉?人君遇災,如避殿減膳,雖曰文具,警省災變之意,不可不如是也。」

○避正殿、減膳、撤樂。

○日暈雨弭。

○夜,彗星見於艮方,在五車西北星傍,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6月20日

○辛卯,憲府啓曰:「承文院新來揀擇時所失事,今詳聞之。新及第朴鵬鱗,亦初不與選列,副提調崔珣,抑勒南行官,强令選取,此亦不正。崔珣則府方推之,朴鵬鱗請還除下。著作金潤石,新及第揀擇時,其失與朴聃年等無異,請罷職。副正字任楨,新及第揀擇時,上官所失,陰詆於諸處,冀令罷職。其計以爲,上官多數見罷,則己當速陞也。士風薄惡如此,請罷職。漢川尉趙無彊,於非理之訟,不自知其非,法司取文案,分辨是非時,反敎其奴,擧臺官之名,凌辱埋沒,至爲駭愕。自上命棄之,不可全釋,請治其罪。」答曰:「崔珣推考,朴鵬鱗、金潤石、任楨事,依啓。趙無彊敎其奴,動搖臺官,果非矣。然以宗屬之人,優容之,今聞啓辭,凌辱臺官,所關尤重,推案更啓可也。」

○日南有弭。

○夜,彗星見於艮方,在五車西北星外,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6月21日

○壬辰,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近者天災兇變,相繼而作,且連歲凶荒,生民之困窮,無過於此時,今年農事,亦不豐稔。全羅、慶尙、忠淸三道,國家之所恃賴者。今當六月,累月不雨,則年之不有,終可占矣。如此之事,皆是左右輔弼之任,不得其人而然也,凡措置之事,且不合公論也。臣等承乏備員,尤爲恐懼,在職未安,辭免。」傳曰:「年凶,非他故也,不雨而然。頃觀雨勢,欲雨而不雨,近日則久而不雨,望天冀雨之心,豈可須臾忘哉?連年凶荒,今年又凶,未知何以爲之?然此豈大臣所誤而然耶?勿辭。」

○傳于政院曰:「禁府請刑推長孫,長孫乃正犯人也。苦熱之時,恐傷於杖下,故已令事干歸一後,刑訊矣。今則事干等,一日一次,至于二次,刑訊,故自昨日始刑推長孫,今日又刑一次也。實與不實,未可知也,無罪之人,不必罪之。必有罪者罪之,然後不失刑也。事干受刑二次,長孫亦受刑二次。如此旱天,數多刑訊,似爲未安。然語涉不道,不可輕棄,明日當刑推。但長命〈事干人。〉云:『往瑞山。』其妹云:『上寺。』斯速行移,問之可也。旣云上寺,問其寺名,而推問寺僧,則可知虛實也。且金宗好鬪者,欲令長孫被罪,而自作此言,亦不無也。詳推金宗隣人,以常時好鬪與否及所行可也。前者又有如此事,必推其根,其實在他,而如東宮軍士、各色掌等,多數受刑。若實事則已,如曖昧,則不可刑訊。如此事,予心常未安,故言之。」

○傳于政院曰:「今觀金宗,自解枷封,又以枷打獄卒事,其性本悍戾,而曾與長孫子壽昌,同事買賣之嫌,亦不無也。且長孫若唱不道之言,不必於稠人廣聽處也。無乃以嫌自作之言耶?事干與被告之人,旣皆受刑,金宗亦當刑推。」

○慶尙道賑恤敬差官黃憲復命,上乃引見,又令沈連源同入。〈亦賑恤敬差官,先來肅拜。〉上曰:「救荒事,因啓聞旣知之矣,爾等所自措置何如?」連源曰:「當初臣等偕行入其境,事目所未及之事,與黃憲共議爲之。移文各官,凶荒尤甚處,先往觀之,出入閭閻以賑之,民之困窮莫甚。龍宮、醴泉、多仁縣、大口、河濱縣等處,村落蕭條,藁束亦無。入其室,則無升斗之穀,專仰官倉,以續其命。言其艱苦,則可謂於悒。若仁同則官穀亦且不足,雖傾倉賑之,尙未周足,絶食困悴之民,枕籍道路,其面如凍梨色。臣親以糜食餉之,又與米醬,送付賑濟場以養飼之。」憲曰:「凡事,與沈連源同議爲之。右道失農郡縣,以啓本觀之,則不多,而一道大槪失農,故雖云稍稔處,亦不實。如咸昌、尙州、金山、善山等處,失農尤甚。山縣則稍食,其餘未稔處,凶荒如一,民甚困窮。出入見之,飢餓浮腫而臥者,比比有之。雖仰官倉,以救其急,道里或有二息之程,引頸待哺,絶而復甦。或携妻子,流離道中乞食者,例給米醬。移文郡縣,盡力救必恤,待其蘇復,任其歸處。若金海、昌原、固城等處,雖失農,有魚鹽之利,民間且有儲穀,守令亦畏罪,用力賑救,故民生稍有生道,不至困極。但道內兩麥,初則茂矣,發穗結實時,雨澤不下,故雖有稍稔處,皆爲半實,沿海之官,全無可食之處。臣以黃汝獻事干推考事,徑行大口、慶山、永川等處,僅食其半實矣。慶州、蔚山、東萊、梁山、密陽等處,全未收穫,或放火於田。聞守令之言,百姓欲受倉穀,而戶曹定數之外,雖監司,不得擅自加給,不能賑而救之云,故更欲啓請,而救之也。如此者,全以不得食兩麥之故也。」連源曰:「左道凶荒,比右道尤甚,其中甚處,十三郡也。雖云未甚失農處,以災傷結卜言之,其凶荒大槪如一。如淸道、密陽尤甚,村落之間,飢餓小兒,不能運身者,與之糜食,則稍蘇。又與米醬,令不絶其命。且遣棄之兒,令各官守令,保授願育者,育養論賞事,亦於官門,掛榜知會也。且百姓以賑食之米,慮後日爲官債之例,食不以爲安,故臣以毋慮後患之意,解諭之。且民無遠慮,不能節食。乃以飢民都目,計其口數,又考倉穀賑給日月,則其糧當有餘,而餘存者無幾。臣謂民曰:『飢者多,而官穀少,汝等食之不節,官無儲穀,必將餓死,撙節食之可也。反覆開諭戶首,毋令濫食。外方之民,窮困至此者,以其無私債也。其所以無私債者,今之人心奸暴,當其貸之之時,甘心食之,及其還債,便訴於官曰:『官倉所納之穀,被奪於私債云,故其有私債者,只買田土,以爲一家之資。是以私儲不多,一邑僅得二三百餘石,故難補其不足處矣。」憲曰:「右道遺棄兒,無一二歲兒,而若七八歲兒,則其父母率而乞食,猶不能救,至於流離之際,與其乞食之器及布帒,棄而去之,其兒飢臥路傍。臣餉以糜食,又與米醬,送付賑濟場救養之。」連源曰:「左道則二三歲襁褓兒,亦多棄之,卽令保授養育。欲以其兒,永許收養之人也。其欲永許者,重人命也。故爲啓聞,而戶曹受敎,則限二年無告還者,永許也。《大典》,遺失之兒,限十年無告還者,許其役事,此特言其常時遺失兒也。此則非遺失之類也,母子不能相保,而棄之,天倫已絶,收養之人,卽爲父母。限二年推還,則誰肯收養他人之子,空還其父母哉?人必不樂其收養也。若奸詐之輩,以非己子,稱爲己子,則彼年稚不能言之兒,何能辨也?不無如此之事,故臣更欲分辨啓聞,適有上來之命,故不果也。」上曰:「未及賑救而死者,左、右道幾何?」連源曰:「守令勤恤賑濟,然許多百姓,窮村僻巷,不無飢困,浮腫而斃者,出入窮探,未得見於目前也。臣下去時,聞餓莩者相望,及到其界,無有所見。雖間或有之,臣未及見也。若壬申年咸鏡道之事,則何不得見乎?」憲曰:「各官聞發遣朝官,事目嚴正,故雖有餓死之人,不無匿置於僻處。然臣出其不意,或東、或西,窮探見之,飢而浮腫者有之,臥者、死者,未之見也。後日行到其處,親問其浮腫之,人則皆生存,此必守令畏罪,盡心救恤之致。道路餓莩,亦未見之。」連源曰:「臣不出先文,或向東歸西,或向西歸東,出入窮巷。空家土宇,或有臥病之人,及其農月,還入其室,空家不多,臥病亦甦,力於耕作。此賑救復甦而然也。」憲曰:「臣見初春不雨,故耕種不一,有水根處。則立苗,不然則皆乾土耕種,全不立苗,及其雨也,亦皆苗矣,霜降不早,則可及熟也。但僅得立苗,其種稀疎,似不及食也。然雨澤適中,則可冀稍稔也。」連源曰:「昔日水耕處,今年亦皆乾種。此則雖有雨澤,必茂盛而腐朽矣。」

○日暈兩珥。

○五更,彗星見於艮方,在五車西、北大星上,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6月22日

○癸巳,以柳溥爲工曹判書,柳潤德爲兵曹參知,鄭百朋爲承政院右承旨。

○夜,彗星見於艮方五車西、北星上,近天船星,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6月23日

○甲午,彗星見於丑地,在五車西北星上,近天船星,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6月24日

○乙未,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臣等看日候,東風連吹,頓無雨徵。兩麥旣不實,生民已無賴矣。今年若未有秋,則下三道,無推移賑救之策,臣等未知何以爲之。前有貿穀之事,而今則穀貴難貿,生財之道,雖百計無由出矣。蠲減經費何如?前者欲採銀納稅,而禁用於上國,故止而不行。然天之所生,不宜廢而不用。今許採銀納稅,以補不足何如?若以爲不能禁於赴京,則使書狀官歷歷搜覓,禁之可也。魚鹽之利,天下通行,我國亦有魚鹽貿賣之例。令該曹別爲磨鍊何如?凡各官贓贖緜布等物,分送兩界,例也。然今之贓贖,藏置本道,務令貿穀,以補軍資何如?且聞兩麥不實,百姓無食,不能耘耔云。此非細事,宋欽〈全羅監司。〉拜辭時,恤民務農事,別爲傳敎,他道亦別下諭何如?」傳曰:「今年春時,驟雨頻下,禾穀稍盛,近日東風連吹,欲雨不雨,早氣尤甚。今年如此,則京外儲竭,將何以救濟?予甚憫焉,食不下咽。減省經費及魚鹽之稅,當如啓。下三道贓贖緜布,其數不貲宋欽下去時,以此貿穀事,予當敎之。各道下諭亦可也。採銀事,一開弊源,則勢不可支。且聞採取之時,聚軍掘鉛,掘土深入,時或壓死。出銀之處,雖曰多矣,唯一端川而已。赴京使者,亦云:『銀不得禁之者,不計生死而潛齎,故禁之尤難。』云。今若納稅而無禁,則其弊終不得遏矣。且沈連源云:『外方多有遺棄兒,其有收養者,宜永給使用。若有年限,則誰肯收養乎?』云。此事何如?」順孫等啓曰:「遺棄兒若有年限,必無收養之人,當考律文更啓之。採銀時恐有壓死之弊,上敎至當。但赴京人潛持者,書狀官苟能窮探,則禁之何難?以其罪至於死,故不忍輕告。採銀處雖多,人皆諱之,私自採用。臣等所啓,爲其生財之道也。」效元啓曰:「臣前爲咸鏡道觀察使見之,採銀事,果如上敎,有壓死之弊。又聞他處亦出銀,推問其近處之民,固諱不言,至於刑訊窮推後直招。使掘之,果有焉,比前掘處尤多,而民多偸採,故今則已盡。以此觀之,産銀處非一也。但國禁如此,故不能採之。若許民採貿,則採之必易矣。」順孫又啓曰:「國禁雖緊,赴京之行,無不齎銀,富商大賈入咸鏡道者,皆以採銀爲事。臣等以無生財之道,故以此啓之,然上敎至當。」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呂昌雲,奪其父所持杖,打其父頭顱云。此與殺人無異。如此之變,屢出都下,此亦足以召災致旱。昌雲又與利城君奴同謀,憑藉利城君之威,恐嚇其父。然則其奴之事,主亦知之耶?主不知而奴自受賂於昌雲,同謀恐嚇耶?利城君奴推問事,其言于憲府。如此之變不絶,乃敎化不明之致也。黃汝獻、黃孝恭事,〈汝獻以滿贓安置孝恭以杖八十照律。〉其依允。但朝官決杖未安,孝恭可贖。」

○三公議啓曰:「遺棄兒養育事,《大明律》立嫡子違法條云:其遺棄小兒年三歲以下,雖異姓,仍聽收養,卽從其姓。《大典》惠恤條云:『遺失兒,漢城府及其本邑,保受願育人,官給衣料,三歲以下兒,則養育之人,許其使用。』」傳曰:「可。依律爲之。」

○傳于政院曰:「遺棄兒事,因大臣之啓,欲依《大明律》爲之,更思之,則遺棄兒之法已立,〈立法在去年。〉不可更立遺棄兒之法。若遺失者,托言遺棄,則在所難辨,亦不可爲險年,姑立此法。其言于大臣。」

○日暈。夜,流星出,天中星,入西方天際,狀如盆,尾長一丈許,色白。流星出,大角星入,騎官星,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白。流星出奎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白。慧星見於丑地,天船星東北,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25日

○丙申,傳于政院曰:「義禁府所推金宗,絶枷封,而發狂言,多受刑訊,今日已死矣。其被告者長孫,所當推矣,但金宗之言不實,或以爲長孫,於漢江祝天,而發不道之言,或以爲家內會飮時,發不道之言,其所言各異,又金宗發狂言,而宗之切隣:以爲『宗常時無狂氣。』云。以此金宗屢次受刑,今已死矣。被告者,刑推更問耶?以不緊事,久囚刑訊,似爲未便。其遣史官,議于大臣。」領議政張順孫議:「金宗前後招辭乖舛,臣恐其造飾,以希論賞。但觸上不道之事,非下人所敢擅議,裁自聖心何如?」左議政韓效元議:「金宗所言,或於漢江,或於家內,前後各異,似不的實。況金宗旣死,憑閱無據。但頑悖之徒,懷憤怨言,不無其理,且其所言,極爲不道,不可全釋,以長其風。請加刑長孫,反覆窮詰,以觀其情,然後上裁施行何如?」右議政金謹思議:「凡亂言相告者,必先推發言者,取服後,鞫問被告之人,例也。今者初言金宗不服而斃,被告長孫推之,似爲無據。」傳于政院曰:「禁府所推金宗,不服而死。長孫加刑當否,議于三公,其議皆當矣。然其不道之言,金宗不服而死,長孫不可全釋。加刑後當斟酌也。」

○夜,流星入王良星下,入大津星下,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彗星見於丑地,在天船星東北,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26日

○丁酉,傳于政院曰:「文武竝用,長久之道也。文臣之中,能製述之人,宜別選用之,武才雄勇之人,亦可別選用之。將來將帥,其名雖高,然驍健之人,則亦可選用矣。今者武臣,沈滯之人必多。軍伍中,有武才驍健之人,別選用之,或敍於西班,或敍於東班,預養之,若有邊事,則可用以禦邊矣。如觀射,則可見其才之高下,而近以災變。不能爲之。有才武臣別選事,其言于兵曹。」

○傳于政院曰:「近來旱氣太甚,東風連吹。年年旱災,莫此之甚也。前者豐年之際,間或有旱,民亦憂之,近來年年祈雨不絶。春則乍雨,方農之時,禾穀茂盛之際,連月旱乾。予夙夜望雨,仰天而已。上下望雨已極,今若經數日不雨,則西成之望絶矣。祈雨雖似虛文,然未見致雨者,獻官於其祈雨之際,不能致誠故也。前於丁亥年,考《輿地勝覽》,八道、開城府靈驗處祈雨,不以例爲之。古云:『災迫則不卜日。』秋成已逼,不可徐緩。速考丁亥年例祈雨事,言于禮曹,竝諭各道可也。旱氣太甚,民不聊生,予心憫焉。宗廟、社稷祈雨祭獻官,差遣大臣,若年老之人,則起居不能自便。況能齋潔乎?六卿之中,須擇遣齋潔,至誠祈雨。」

○傳于政院曰:「金宗已死,長孫推之無據,其勿推之。」

○政院啓曰:「考丁亥年祈雨事,則八道皆下書,靈驗處,精潔致祭。五冠山等五處,初令遣侍從祭之,驛路有弊,故以外官祭之矣。八道若有雨澤周足處,則何以爲之?」傳曰:「五冠山等處,別遣京官祭之可也。八道,不分雨不雨,以憂旱、念民之意,諭之亦可也。」

○夜二更,彗星見於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長六七尺許,色白。流星出王良星,入天船星,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6月27日

○戊戌,傳于政院曰:「常時倭、野人進上及下直肅拜時,把門軍士及率來使令,具甲冑擁衛,有例矣。今但闕庭肅拜時,只有把門甲士,則倭、野人,必以闕庭爲不肅也。闕庭不嚴,則不無輕忽之心。雖禁軍,皆具甲冑佩劍衛立,以示嚴肅事,其言于禮、兵曹。」

○夜二更,彗星暫見於丑地雲間,三更,在天船星北,尾長七八尺許,色白,下有芒氣熹微,長二、三尺許。

6月28日

○己亥,密雲,彗星不見。

6月29日

○庚子,禮、兵曹啓曰:「倭、野人肅拜時,軍士加定節目,今已磨鍊矣,此乃大事,議于大臣何如?」傳曰:「禮、兵曹啓意以爲:『昔日所不爲之事,今若爲之,則彼必生疑,故云然矣。』其招政府郞官,議于大臣。」

○夜二更,彗星見於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長八九尺許,下有芒氣微細,長二尺許,色白。

6月30日

○辛丑,夜二更,彗星暫見於雲間。

秋七月

7月1日

○壬寅朔,傳于政院曰:「常時入直軍士及大小員入番者,得病則招醫救藥,例也。去夜別監得病,使醫救療,則醫不用心救病,視爲例事。此雖微賤之人,人命至重。縷問其治之以何藥,如不用心救療,推其醫員可也。大抵差備近處,大小人員若病急,招都摠府醫員,緩矣。如此急劇之時,則雖內醫,亦可招而救之也。」

○三公議啓曰:「倭、野人肅拜時,加定軍士當矣,然此有舊例。若待之與古有異,則臣等恐彼必生疑也。庚午年以後,釜山浦僉使,差遣堂上官,以軍容待彼,彼人多有忌疑之心云。臣等聞中原,則諸酋長來會之時,別無軍容以待之。然則此亦不可爲也,禮、兵曹啓意當矣。」傳曰:知道。「

○戶曹啓曰:「乙亥年受敎稅銀之事,已有前規。頃者大臣,亦以稅銀事議啓,而竟未施行。臣等已聞,然更計之,生財之道,無過於此。雖非咸鏡道人,欲納穀而採銀者,許其採之,使納穀於其道何如,」傳曰:「頃者大臣,以稅銀事入啓,恐有後弊,故不用也。戶曹依乙亥年受敎入啓,則必與大臣更議也。生財之道,則不可不爲,但乙亥年受敎,近所不用之法也。採銀納稅,若無限年,則後弊多矣,限年爲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闕內往來賓客供饋之酒,可以全減,釀酒米減省事,亦言于該曹。避殿、減膳,爲災變也。全減供饋之酒,亦爲災變,則不可長廢,以秋成爲限可也。贖米事,中原則地廣人衆,故犯罪者,以米贖罪云,然今則不知行此法也。作罪者贖米,則其流之弊,可勝言哉?使富者勝罪,貧者被罪,於物情不當。更問于戶曹。冬至使之行,救急藥材外,其他應貿之物,一切停寢可也。諸君及翁主家,以匠人供饋爲難,故停罷矣,但墻垣半築而不蓋,則必圮毁矣,家舍立柱而不蓋,則必腐毁矣。然則前功盡棄,而後弊不貲。軍人則旣已裹糧而來,姑使畢役可也。此意言于繕工監及兵曹也。」

7月2日

○癸卯,臺諫啓:「前日兩司會議獄事時,其事初無所疑,故物論卽有所歸。其時司諫宋純,與掌令朴洪鱗相詰曰:『汝乃目覩乎?』至於怒形於色。所關非輕,物情久而愈鬱,請速罷職。黃汝獻事干三十餘人,分囚慶尙道各官,令都事捕捉汝獻後憑推矣。都事邢士保,人物暗懦,略無捕捉推鞫之意。汝獻滿贓亡命,現捉無期,事干人久滯,冤悶已極。況趙允玲事干,亦令都事推考。前事旣不堪任,又何能鞫重獄?此事所關尤大,非暗懦者,所能得情。請速遞士保,擇差他剛明望重者。」傳曰:「宋純事,若他事,則曾爲臺諫侍從推問後,罷之矣,此則臺諫中相詰,物論豈偶然而出哉?如啓罷職。邢士保,遞差可也。」

○夜,彗星見於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長八、九尺許,色白。星又出北斗星,入帝席星,狀如鉢,尾長一尺許,色赤。

7月3日

○甲辰,憲府啓曰:「洪致宗詔獄推考事,上敎至當。致宗等常時疾怨許洽,目爲許甲孫。其標榜爲甲孫者,必有其情。此非獨致宗一人之言,乃其同類相聚怨詈之言也。此雖迷劣之人,妾有如此頑惡之風,請窮推痛治。且聞尙衣院別作新稱子,無工曹烙印,而行用於其司,已四五年。其稱子與濟用監稱子,輕重頓殊,必有奸術,御庫之物,偸用必多,至爲駭愕。其稱子,造作行用官員,請窮推、痛治,其年年稱量剩出之物,請計數還徵。」傳曰:「洪致宗,雖迷劣之人,其用心極爲頑惡,詔獄推之。尙衣院非如他例,推之則必至犯贓,令義禁府推之可也。」〈史臣曰:「致宗。微乎微者也。常時憤疾許洽之爲惡,目之爲許甲孫云,故憲府啓請推治。以微者詈宰相,固有罪矣,然非關國家事,則不須推治。況以言語獲罪,非盛朝之事。洽亦安老之黨也,多行不義,恐人議己,故欲懲一警百,以立威也。」〉 ○夜,流星出,危星入,女星狀如甁,尾長四五尺許,色赤。流星又出河旗星下入,牛星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彗星見於丑地,或見、或隱於雲間。

7月4日

○乙巳,三公啓曰:「旱災、星變太極,臣等職忝調元,心甚惶懼。自古災變,非徒作也。或應於小民之怨抑、或應於兵革之將興。今此等災,臣等不敢指某事,而致然,然以民怨觀之,當今之時,民之冤憫者,不可謂之無也。其他小事,不足言之,黃汝獻事干三十餘人,分囚於慶尙道各官,而汝獻則亡命。若欲與汝獻,一時憑推,則汝獻亡命,必至死隱匿。事干等見放無期,其爲冤憫,豈不大哉?姑放之,以待汝獻之出,而更與之憑推,似不妨也。且李渾,忍杖二十八次,其事干二人,或忍杖二十二次,或忍杖十八次,皆至於死,而不服。大抵李渾之事,非顯然自犯於其身,而乃出於人口。其眞與僞,未可的知,而其迹似犯於贓,故至今推之。如其罪,則實所甘受,若非其罪,則豈不冤悶乎?此等事,皆足召災變也。以兵革之事言之,我國北連野人,南隣島夷,不可不先爲之所也。自古國將有事,則天變必動於上。今當星變之時,臣等不知終有何事,心甚恐懼,在職慙愧。宜選邊將可當人,預養待用也。」傳曰:「旱災、星變,憂懼之意,予亦與大臣無異。如滯獄之事,見囚徒知其多也。然該司或速推,而啓之,自下爲公事,而放之,此乃有司之事也。今大臣來啓之言,有司聞之,則自當速決,而使無冤抑也。李渾忍杖事,不必非其罪不服也。服與不服,等至於死,而服則身死,而又累及其後,故寧忍杖,而不服,死於杖下也,非以非其罪,而不服。況一端旣服,罪犯贓滿。贓滿而放之,則後有物論,不可輕放也。黃汝獻事干姑放事,所啓至當。姑放之,以待汝獻之出可也。可爲邊將人,當預選,文武一體,文臣能文者,已令選之,武班,亦不可不選,令兵曹選之。然將爲主將之人,今不可預擇。當其可用之時,則可任爲將帥者,雖不試才,大臣必自知之,予亦知某爲可用也。今星變尤極,避殿撤樂,不御經筵已久,不可更試武藝也。二品以上可用之人,如尹希平、金錫哲,今已老矣。今欲使二品以上,多可用之人,則欲與大臣議之。」又傳曰:「李渾事,一端承服故推之,今大臣來言之,直欲放之歟?」張順孫等啓曰:「臣等以李渾之罪,非顯然自作於其身,乃出於人口,且忍杖幾三十次,而不服,恐其情有可矜,而啓之,上敎曰:『厭其贓滿,寧欲死於杖下。』所敎至當。但其事干已死,無憑考之勢,但其身有死而已。」傳曰:「頃者李承謙,忍杖五十餘次,及其放送,有物論。今李渾受杖,不及於李承謙,且一端已露,不可輕放。不得已加刑,使知犯贓之罪,爲不可赦也。」

○憲府啓曰:「今當凶年,減省,誠不得不爲。雖各司元定之官,若不緊急,亦不塡差。如繕工監、漢城府、司饔院,雖無假官,本司官員,亦可治其事也。請幷罷假官,以省其費。赦者,人主一時曠蕩之恩,不可數下。一歲再赦,古人非之,近來遇災疏放,無歲無之。前年十月祔大廟後頒赦,慶關宗社,故依舊例爲之,今年春聖體平復,尤爲莫大之慶,雖欲論啓數赦,而不敢啓達。今者旱災、星變雖如此,朝廷當修省倍昔而已,豈可每以疏放,爲災弭之方乎?上敎以爲,赦若數下,奸人長其惡。上敎至當。大臣之計,恐非時宜。」傳于政院曰:「凡假官等,竝依臺諫所啓,罷之可也。招該司言之。且古人云:『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貞顯王后祔廟時,以舊例赦之,今春以予平復,大臣言曰:『不可不赦。』故又赦之。今又以災變疏放,則似乎數赦,故朝以此答大臣。」仍以獄訟速決傳旨,下于政院曰:「招刑曹郞官,以速決之意言之。」

○有旨于八道觀察使及留守。〈其有旨曰:「近來連遭凶荒,民未粒食,今當農月,又値旱乾,川澤枯渴,苗不發穗,天又示變,災害迫切。深究厥由,豈無所召?刑獄之中,必多留滯,予甚憂惕。卿其務要速決,俾無冤狂。」〉 ○南世健爲弘文館直提學,許磁爲議政府舍人,閔齊仁爲世子侍講院弼善。

○彗星暫見於丑地雲間。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奎星下,狀如甁,尾長四五尺許,色白。乾方、坤方、巽方、有氣如火。

7月5日

○丙午,大司憲沈彦光等,以本司囚徒公事啓曰:「今朝刑獄速決事,有傳敎,上敎至當。但此囚徒,或以外知部推之,或以强奸推之,或以通女壻推之,或以事證推之。右人等或不承服,或因疾病,以至久滯,具物故者,已四人。如此災變之時,心甚未安。」傳曰:「昨日大臣來啓曰:『刑獄之間,恐有冤抑。』至欲疏放,故凡獄訟,皆令速決,今觀啓意,果不可驟決。傳敎之意,恐淹延滯獄,而不之省察也。隆冬、盛暑,受刑之人必易死,欲得其情,必用刑訊。刑訊而致死,無足怪也。」

○府啓曰:「黃州牧使李苑,前爲守令,貪鄙無狀,不合字牧之任,請遞。忠州判官崔崇祖,人物驕傲貪鄙,多有物論,不合守令,請遞。訓鍊院正林畯,人物輕佻,不合長官,請遞。撿閱鄭彦慤,人物邪詖,自儒生時,不容於儕輩間,久矣,不合史官,請遞。且採銀納穀事,今已判下,臣等之意,恐無大補於國,利先歸於富商大賈之家,所採之銀,盡入於上國,則後日之害,何可勝言?況商賈等,雖大富之人,豈得自京持穀而去?必貿於咸鏡之穀,愚民悅商賈所持之物,傾其儲,而盡賣於商賈,而納官,則雖豐年,豈無啼飢之弊?利源一開,末流之弊,將不可救,請停之。」諫院啓曰:「弘文館正字李元孫,前爲史官時,被論而遞,纔經數月,遽授經筵官之職,物論驚駭。請速遞。驪州牧使李光軾,年少有武才,不合爲內地守令。前者兵曹以諸將不足,曾赴外任,武臣堂上,亦皆啓遞而還。況今方抄諸將,而以年少有武才者,注擬近邑,政曹之意,未可知也。請速遞。」答府曰:「李苑、崔崇祖。依啓遞之。林畯人物未可知,歷敍武班已久,且訓鍊院正差出時,以外方守令擬望。若以外方守令爲之,則如此農月,慮其有弊,不可遞也。雖遞林畯,必無可擬望之人,故不允。鄭彦慤之事,前於經筵問之。史官必焚香告天,而擇之,非偶然而爲之地,廣取而爲之也。然臺諫啓之故遞之。採銀之事,予亦如臺諫之意。前者大臣言之,予意以爲,無補而有害,故不允。其後戶曹啓之,以謂公論如是,今問臺論,至爲有理。已令勿採,而戶曹更啓,其意未可知也。」答院曰:「李光軾則依啓遞之。李元孫則與聞李璋長歌而已。其時翰林,亦不必遞也,但欲新進之人,有所懲戒故遞之。今弘文館下番,只有洪暹,而又當往讀書堂。弘文館下番,誰可爲之也?雖遞元孫,無可差之人,故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妖星射芒,三歲謫見,旱暵熾威,耗斁下土。天鑑孔昭,必有所厭,而下無所悔悟惕慮之實,故災異之作,久而益迫。若不引咎刻責,而玩災不畏,益咈天心,則天乃不顧,而危亡隨之矣。夫瀆祀,非災救之實;空言,非恤民之誠。今者苟稱典祀,徧走群望,而天聽愈邈;細扎十行,頻下郡縣,而民怨益深。九重之念,雖切於宵旰,格孚之忱,恐虧於淵衷。昔一發德音,星退三舍;築臺欲焚,膏澤霑足,感應昭彰,捷於桴鼓。此豈規規於末節之所致?其密禱精心,默感於冥冥也。百度施爲,疵政必多,窮閻蔀屋,沈冤莫伸,耳目有限,聰明未悉。當此盛暑,雖例停經筵,遇非常之變,儆省之方,不可循常。宜擇淸朝,引接臣僚,細思究問,政治得失、民之利病,必達冕旒,修擧弛綱,霑濡實惠,然後天意可回也。聖人有問於芻蕘,狂言或裨於盛德。歷代明辟,一遇災沴,必求直言,延及草野,所以廣聰明,而集衆善也。上有救治之心,下無勵翼之臣,盡瘁奉公,未見其人,懷祿愛身,孰逭其責?識暗則莫能燭理;利誘則鮮克持廉。德色市恩、甘言求媚,大小悠悠,苟度歲月,誰肯夙夜匪懈,交修不逮乎?如此而欲弭天災、遂民生,不亦難哉?上猶恐責躬之不誠,下猶恐奉職之不恪,上下同寅,各盡其心,則精神感動,天必悔禍矣。臣等累以瞽說,塵瀆聖聰者,秪如以災異切至,言不可飾耳。大抵聽言非難,行之惟難。殿下樂聞,漸不如初,躬行浸倦於前,未聞陳一疏、祛一弊,上一箚、行一事,臣等所憂,正在於此。伏惟殿下,克躬省修,應之以實,務盡消弭之道。

答曰:「今觀上箚,所論當然。近者旱災星變極矣,上下豈不憂懼哉?予意久未接待,故昨敎大臣曰:『災變如此,時方酷熱,久未經筵,於心未安。』云。若得淸朝,講論至當,禱雨果爲末事,然此遇災無所不至之意也。守令、監司,雖不奉行,諄諄下諭者,使知上意也。近來民怨朋興,飢寒且切,上下豈不念懼哉?」

○夜,密雲,彗星不見。

○傳于政院曰:「軍士祿俸,前者戶曹及政府同議,以爲只給月俸,不給祿俸事,曾已傳敎矣,更計之,則外方軍士,受祿俸,交易於市里,市里之人,所資以食者此也。近者連年凶荒,外方之穀,不入於京城。若不給軍士祿俸,則市里之人。於何貿穀,而資食乎?以予意,其招政府郞官,議于三公。」三公議啓曰:「京中穀貴,貧乏人等,買軍士祿俸資食,亦是救荒之一端。然凶年權給月俸,非自今始,已有舊例,而除祿給俸於軍士,甚爲便當。於國家、減省,不無有助,公私似便,依前所啓施行甚當。凶年各道,災傷敬差官,分遣擲奸,多有弊事,依舊例臨時發遣似當。」傳曰:「依議施行。」

7月7日

○戊申,彗星見於丑地,尾長四五尺許,色白。又有飛星,出傳舍星下入,華蓋星,如大梨,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7月8日

○己酉,彗星見於丑地,在王良大星下,月明,尾長未測。

7月9日

○庚戌,彗星見於丑地,在王良大星上,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7月10日

○辛亥,彗星見於丑地雲間,尾長未測。

7月11日

○壬子,傳于政院曰:「慶尙道觀察使〈尹殷弼〉拜辭,例當引見,而避殿雨濕,故不爲耳。慶尙道今年凶荒太甚,民將流移轉壑,敬差官等往而存血,故僅得不死。往卽乃職,勤勤撫字,且以嚴黜陟、恤刑獄之事,竝言而遣之。」

○彗星見於子地,在騰蛇星北,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7月12日

○癸丑,義禁府啓曰:「李渾事,上敎至當。近來各司虛疎,凡干贓罪,固當窮訊置法,以懲後來。但渾已犯之罪,亦未免錄案,其重記改造、印信盜着事,金守經筆跡明白,守光已悉其招,似無可疑。若李渾符同之狀,事干等皆不服而死,今更推覈,亦似無據。雖李渾終至於殞命,而恐難得情,然非有司所敢輕議。」傳曰:「啓意知道。果不可多數加刑。其以已服辭緣照律。」

○憲府以黃汝獻公事啓曰:「以其已服招辭緣錄案矣。但米八千六百石,銅鐵三百餘斤虧。若以此照律,則律益重矣,而時未取服,故姑以已服招辭緣照律矣。」〈汝獻犯罪,事發而在逃。衆證明白,卽同獄成,決杖九十、徒二年半、告身盡行追奪,錄案,移文吏、兵曹、司憲府、司諫院。其所濫取綿布、鼎及婢子、田地等,還於官及本主。〉諫院啓曰:「李元孫前爲史官時,李璋長謠參聽人,推鞫之命已下。元孫亦干預,而外若不知,任然操史筆,隨行近密之地,所不忍爲。以此物論短之。弘文館,乃極選之地,少有物論,決不可冒處。不待署經,而徑啓者,以此也,不可以乏人之故,苟容非人,以備其員也。此等事,自上不須留難。」傳曰:「李元孫,參聽李璋長謠而已,非贊助之事也。推不及己,而先自啓之之意,以新進之人,豈能及料也?況弘文館下番無人,不可遞也。黃汝獻照律事,知道。」

○夜,彗星見於艮方,在天鈞星內,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7月13日

○甲寅,傳于政院曰:「近來暑氣甚酷,故久未接近臣。欲待淸朝,爲經筵,今日日候似涼,明欲朝講。」

○傳于政院曰:「今見全羅道觀察使啓本,鄭回石〈詐稱東宮別監。〉稱名人及畫員金壽永、金貴亨、襄陽官奴元孫、僧人祖熙、士仁等,造持佛幀,與富商大賈,出入閭閻,誑民、惑衆,詐稱東宮所出云。至爲驚怪。特遣義禁府郞官,急速拿來,窮極推問可也。其中內官金石京者,爲主云。此人問于內侍府,則無有此名者,鄭回石問于東宮,則亦無有此名者,然不無變名之術,當窮索、推閱可也。士仁則似不干預其事,其道監司請放云矣。然不可輕放,一時拿來亦可。」

○傳于政院曰:「祖熙、元孫之事重大,故欲遣禁府郞官拿來,然驛路有弊,只送羅將當否,問于義禁府。士仁則其道觀察使請放,而幷令拿來,今觀其不干於許稱,徒弊驛路,使之放送可也。且奉傳旨時,去其詐稱東宮佛幀之語,只以全羅道觀察使書狀內辭緣,憑閱拿來之意,奉之詐稱之由,直言于禁府可也。」政院以禁府言啓曰:「祖熙、元孫則旣已見囚於茂長,雖只遣羅將,亦可拿來。鄭回石等搜索囚案事,回石則居廣通橋邊,故招率其坊管領三四人,上下求探,終不得搜捉,金石京則內官無有此名者,只號金石鼎者,在懷陵邊云,捉來推問,則以養父之喪,三年居憂,今年二月,始脫白云。畫員金水永、金貴亨,問于圖畫署,兼招古老畫員推之,皆云前後無有此名者。此人等,必待茂長囚人上來後推尋乎?」傳曰:「只遣羅將事,依啓可也。回石等,求之不得云,可侍祖熙等捉來,指示後爲之。畫員,不但在圖畫署,私畫員亦多有之,富商大賈中,不無如此之輩,狀付人男女名,書給五部及平市署,旁搜推覓,得一則其餘,可以盡推矣。其曰石鼎者,姑使囚禁,而待石京之出,辨之可也。」俄而又傳曰:「啓本付鄭回石等男女之名,令五部、平市署,窮極推索事,已有承傳,然其中有忠貞氏、麒麟氏、鳳凰氏云者。似是士族家女兒之名。恐致騷擾,終成虛事。女則雖知之,不能逃矣,只以四人名,姑使搜索,得其一,則可推其他矣。鄭回石居廣通橋,而不得云,金水永之類,無乃亦在其處耶?更細問之。」

○傳于政院曰:「鄭回石等四人,已令搜捉,欲其得一,而盡推之。今有鄭孝石者見捉,今姑平問曰:『爾敎爾雇工元孫,齎持佛幀,詐稱東宮所出,使之橫行乎?爾於今誣飾之,爲異辭納招,而元孫等上來指示曰:「此回石也。」則爾罪不細矣。爾於今此問時,可直言之。』如此而强曰不知,可囚而待之。其他則雖曰佛幀,而不干於詐稱,罪不至重。以待茂長囚人等上來指示,然後猶可推之,此事不可騷擾爲之。至如石鼎,亦宜保放而待之,只囚孝石可也。」

○夜,密雲,不見彗星。

7月14日

○乙卯,御朝講。大司憲沈彦光曰:「近來星變,連三年發現。玆豈小變?甚爲驚駭,不知終有何事。以近來以事見之,人心不淑,無如今世,窮凶、極惡,屢發於至親之中。不知復有何事,隱於冥冥耶?非但星變,旱暵尤甚,京師雖下雨,而外方則田野濯濯,種不入地,今歲農事,已無秋成之望。日漸一日,歲復一歲,旱災之甚,已至十年。當時雖不得知之,自後觀之,則必以今世,爲十年之旱也。昔成湯有七年之旱,今則已至十年。國家弭災之意,豈其偶然?恐應天之方,猶未盡其道也。自古國家,有治、有亂,不治則亂,不亂則治,未有不治、不亂之世也。今見國勢,不可的指爲治亂,自後世觀之,則不知今世爲何如也。今之所爲,皆不及於祖宗朝,而人心之不淑,奢侈之相尙,殆有倍焉。以漢、唐之事觀之,漢之欲末,雨雹、地震,殆無虛歲。今日之變,先王之世,所未曾有。天之示變,至於此極,不知國家將有何事也。變故如此,而上下悠悠,不加警省,則天之譴告,日益歲迫,將不可以爲國矣。必改紀其政,養廉恥、祛奢侈,然後國可爲也。方今奢麗成習,閭閻之間,欲設會飮,則必費萬錢,而兼水陸之珍,然後爲之。先王朝,飮酒者未有用盞,只以鐘相導飮,浹洽而止。今則酒器,至用金銀,未見有用鍾者。以宮室觀之,則世宗朝,黃喜、許稠,成宗朝,魚世謙所居之室,極其儉朴。以今見之,則雖儒生,稍富厚者,豈肯如彼乎?蓋一時風俗如此。臺諫、侍從,每論王子第宅過制,而不能感動聖心者,以其人自先奢麗也。然欲革此弊,則必自上先爲之防範,然後爲下者庶幾相效矣。且世宗朝,雖錄事先生爲守令,未嘗有持官物之心。今則士大夫爲守令者,輸運無忌,其寶玩器用,公然誇耀,不以爲恥。如今之俗,須改紀然後可以爲治。三代以上,或遇災變,則上下同心,君臣之間,誠意藹然,故能格天心而弭災沴。後世,君自君、臣自臣,若遇災變,則歸諸人主之責,而不以爲輔弼之任。然體元者,人主之職;調元者,宰相之事。必上下同寅協恭,然後變異可消,風化可移。大抵近來,責效於上,而臣下未有自任者。昔魏毛玠爲吏部尙書,一時士大夫無好爲美飾之人。魏武帝曰:『某之法不如毛尙書。』大抵上自九重,至于廟堂,誠能上下盡心,則弭災易俗,有何難焉?今者黃汝獻犯贓亡命如此,非止汝獻一人而已,一時識理之人,皆以亡命爲得計,恬不爲怪。今者百姓怨咨,上之憂恤,雖不偶然,嗷嗷之聲,無異於廢朝。必須各別爲之,然後民可蘇矣。」上曰:「此言甚當。近來星變、旱災,千古所無,適日候甚熱,不得視事耳。然災不虛生,彗星之變,三年連發。自古安有如此之事乎?上下尤當憂慮。奢侈貪汚之風,侍從每以爲言,上下亦所憂慮。但非一朝所能改之,上下苟能一心改易,非難而不能耳。」彦光曰:「服色染藍,謂之草緣。今人務尙深染,法司雖禁,不能止。今者閭閻之間,爭以深染相高,婦人無深染草綠,則恥不與會,而朝士亦皆喜服。如此之事,皆自闕內爲之,故下人爭慕效之云耳。」上曰:「草綠深染,前亦有言之者,故宮中及尙衣院皆禁之,使不得深染,外間則今不知何如也。邇來風俗不美,近見法司公事,有打其父者。非但打也,敎誘王子君家奴,而脅勑之,此何等風俗耶?」彦光曰:「國都之中,至有打其父者,甚爲駭愕。且敎誘王子君家奴事,刑訊其人,則皆隱諱不服,而其罪又不深重,故皆放之耳。」正言崔輔漢曰:「近來星變如此,而年凶又極。聞各道,則禾穀已盡焦傷。如卑濕之田,則猶有水氣,高燥之田,則盡放牛馬,已不可食。公私虛竭,賑救無計,警省之方,不可尋常。古之明主,遇災修省,必求直言。今亦廣求直言,雖草野之言,亦皆咨訪何如?近來避殿、減膳,修省極矣,然敬天謹災,不可以虛文爲之。前者慶尙道救荒敬差官沈連源入來,下人皆以爲必卽引見,而竟不爲也,待黃憲上來,然後一時引見。若自上軫念下民之飢饉,則奚待黃憲上來,然後引見乎?今之恐懼修省,雖若至矣,而苟非盡誠爲之,則安能感天心乎?自上須至誠責躬,然後變異可消矣。」上曰:「敬差官入來之時,如別遣侍從,則當引見,此則諸事,皆具啓本,且大臣以爲:『待黃憲上來,然後一時引見。』云,故未及思之耳。」鄭光弼曰:「近見百物彫耗,市利之徒,多入兩界,牽牛而來,接于士族空舍,一日所殺,多至三四牛。處處皆然,南大門、西小門城上,積骨如山。此雖禽獸,亦豈當於天心乎?且農事以牛爲本,而屠殺成風,一牛之價,至八九十匹。成宗朝,以去骨爲業者,皆全家入居。此雖不載《續錄》,當時之俗太甚,故立法如此耳。今亦不可不禁斷。且見百姓流移困弊之事,官吏未嘗推恕,以皀隷定役,則擧族逃散,百姓無有田地者。其有田地者,唯富商、大賈、士族之家而已。百姓窮困,安有如此時乎?非但皂隷、水軍,各邑日守、書員,定役則皆逃散。蓋守令使之如牛羊,迫於困苦而然耳。此外細瑣之弊,豈盡上達?至於日守、書員,爲酒漢,則皆至逃散,如此之弊,皆爲飮食而然耳。外方各官一盤品饌,幾至十五六器。觀察使拜辭之時,須敎戒而遣之何如?其次則如司僕寺、典設司諸員,亦皆逃散。且皂隷、羅將,祖宗朝所無處,皆爲設立,如可無處罷之,使其番稀,則其役稍寬。若遇今年,則皆至逃散云。」權輗曰:「外方良民女,則從他奴爲妻,良人則托爲婢夫,以此人丁日耗也。」光弼曰:「如此故各邑良民,皆移投于五六里外,士族之家,兒生纔五六歲,則卽便投于豪右之家,以此守令無役使之民。」權輗曰:「良賤從母之法,立之已久,而古則良民尙多者,蓋其役歇,故恥於從賤,今則良民役苦,故反樂爲賤。雖重壓良爲賤之法,其人皆自投入,故法不得而加。京都稍有辨黠者,則皆爲書吏,故爲苦役者,百無一二也。」光弼曰:「臣父母之沒,近四十年。墳墓近處,初見閭閻撲地,二十年間,皆已掃如。問之則皆云:『棄家入京。』或有於都中來見者。蓋成廟朝,嘗營王子第宅,而役使水軍,故近處水軍與居民,因其時習之故,利其立役,皆來于京師耳。」光弼曰:「軍士有奉足者甚少,兵曹旅外正兵甚多,若毁此充諸役則可也。聞南原、全州間軍士,尤乏奉足,上番之時,則徵二奉足之價于一人,無以堪支云。若輟旅外以補之,則人丁庶乎有餘。人可多入處,無如甲士,甲士今至五六千人,其人各有奉足。若精擇此輩,而其材疎者爲旅外,而旅外則輟爲奉足何如?臣爲兵曹二十餘月,而數次不取甲士之材,亦未見甲士之減縮也。其數如此,而今兵曹猶爲取才者,蓋下吏所爲,而官吏信聽之也。」上曰:「若京外官吏,勉行奉法,則微小之弊,自然無矣。」光弼曰:「非不能奉法也,乃不奉法也。官吏只能徵斂耳,安有奉法者耶?」光弼又曰:「人丁又多屬於書吏。吏曹書吏,其數無限,而皆無屬役。若通十年察之,則皆無去處矣。臣前者,亦啓此事,吏曹反以臣爲非。然人丁之失,則在於此耳。如此之輩皆減損,以補不足之處何如?」權輗曰:「凡書吏、皀隷,以《大典續錄》所載數爲之,不爲不足。令各司雖加定百人,豈以爲足?蓋官員多率丘史相尙故也。臣筮仕幾二十年,初見丘史立役者甚少,僅得債人立之,今則代立者,爭先爲之,此官員多率丘史之驗也。故外方惰農,皆入京代丘史,立役資食。且選上乃公賤,而根隨之數,各司皆有定數。其後各司托以有役使之處,續續啓請加出。若其司眞有役使之處,則減省似難,其法外加設,只爲丘史者,還減之何如?」彦光曰:「選上之事,臣亦見之。有役各司,以無可使之人,而啓請加出,不使于役處,而以其選上,或上于提調之家,或其官員自占。當初多定選上及軍人者,非爲官員丘史,而設之也,爲其有役故也,而其役則其司自以他條爲之,而徵丘史之價于定送之人,故今之朝官,爲多選上之官,則人皆賀之,已亦自以爲喜,甚者,請托爲之。若使有常定之數,則朝士無如此可羞之事矣。且甲士之事,癸未年軍籍,臣爲兵曹正郞,終始掌之。見彭排、隊卒,爲半減縮,而甲士則甚有餘。然難於一朝皆除下,故於鍊才時,不入格者,不試又一次,又不取才,故其時甲士不甚滋羡,今則必多滋羡耳。且今則定虜衛之數亦多云,鄭光弼之言是矣。且皂隷之多投,無如義禁府、議政府矣。果政府則體統尊嚴,故多有投入者。如減下此類,以補不足之處,無乃合於事耶?自政府爲先減下,然後可爲也。若吏曹書吏,其數甚多,而吏輩各自以爲奉足,各司雖有書吏數少之處,亦不分定,而私自多占云。且政府皂隷,不必如此之多。癸未年加定六十人,而猶以爲不足云。如此之類,移定于不足處何如?」權輗曰:「投屬者皆還除下,而加定者亦下,則庶乎人丁有餘矣。且近來遇災減省之時,臣欲啓之,故敢啓。別瓦之弊,不合於國家設立之本意。當初設立時,以都城內,恐有火災,故令五部擲奸給瓦,自庚辰秋更設之後,今則百姓不得受半片之瓦。初則猶以百姓名字,貿易者有之,今則士大夫之間,非有權勢者,無從得受。其所費牛隻及食草,弊甚不貲。方今士大夫宮室崇侈,皆資別瓦署爲之。士大夫若欲營造,則亦可自備。國家豈可爲士大夫家,而設立多弊之官邪?臣意革罷何如?」上曰:「當初設官之意,豈其如此?其後奉行之人,不能爲之,故以貽其弊耳。且昨日有詐稱東宮佛幀,誑惑愚民,至爲驚駭,故下于禁府。禁府則尤當驚駭,多方搜捕可也,而昨日不知搜於何處,然其人居接處,皆俱啓本,而搜之不得云。此雖不可推之,然亦恐無紀綱而然也。有捕得一人,名字頗有疑似,故姑令囚之,然恐捕捉之時,疎漏爲之耳。」彦光曰:「昨日始聞此事,至爲驚駭。外方安有如此之事耶?如此之事,雖名字稍異,今姑囚之,待詳察然後放之何如?」權輗曰:「此事首尾,則不知,昨見題本,至甚過矣。然此事其摘發,故上達耳。外方之間,憑藉大妃、中宮兩殿,而橫行民間寺刹者,頻頻有之。」上曰:「不意有之。如此之事,可爲驚駭,然摘發痛治之,則自然消沮矣。鄭孝碩,雖不可刑問,其速推之可也。」洪暹曰:「大臣所啓,人君所當爲之事,豈止遇災恐懼一二事而已乎?夫納諫、用諫,尤人主之所大,若聞諫而悅納,樂聞而卽施,則下人欣悅,而君德高明,弊政可祛矣。近見聞諫悅納,下人皆爲欣悅。但樂聞無窮,而施行稍簡。人君常令下人得盡言,而卽盡施行,雷霆之下,猶恐有不得盡言者。若徒樂聞,而不肯施行,則臣恐無有盡言者。」

○傳曰:「副提學所啓別瓦署,當初本立,爲城都貧民草家畏火災之故,而今者民不得貿易,而有勢者,乃得貿易,有乖於設立本意,請革罷。今若革罷,則似爲未穩。若假官,則可革矣,自古設立之官,以一時有弊之故,而多數革之,後若有更設之議,則議論有異,何以爲之?其招政府郞官,議于三公以啓。」

○傳于政院曰:「今聞世子嬪母無家,借入他家云。寡婦雖欲買家,不能自備,轉借人家,嬪母而如此,於聞見似未穩。買家價,司贍緜布十同,給之可也。」

○義禁府啓曰:「鄭孝碩反覆詰問,則乃卽鄭回石云,故時方推之,且崔守智,乃指路祖熙于回石者,故竝囚。」傳曰:「若以昨奉傳旨推之,則與啓本不同,故令改奉耳。鄭孝碩雖是回石,然以回碩奉之,則自見於其人之招矣,以鄭回石爲之可也。」〈其改奉傳旨曰:「鄭回石、僧人祖熙、官奴元孫等,持金石京、畫員金水永、金貴亨及閑雜人錄名,佛幀三軸,托住於全羅道茂長縣禪雲寺,詐稱東宮所出,誑惑愚民,至爲駭愕。其道觀察使宋欽啓本,憑閱、窮推大懲事,下義禁府。」〉 ○禮曹啓曰:「日本國小二殿,使送藤朝秋,壬辰年五月二十一日入京,是年八月初七日還發程,是年九月十二日離浦。自浦到其國,二十日程途云,故給其糧料,而送之。今年所持來文書,乃出於壬辰年九月,則中間詐稱明白。我國漂流來還者亦云:『中間造作印信之事,朝廷皆知之矣。』此人所爲姦詐,請勿接待。」傳曰:「藤朝秋進來肅拜及接待宴享。皆已爲之乎?」回啓曰:「皆爲之。」傳曰:「此人去,而卽還浦所,雖不及察之,當初到京,卽察而語之曰『爾輩前年某月某時還國,而今又出來,汝事似乎不實。』云,則善矣,今已接待,而以文書差錯不待,則彼輩其謂我國,爲能察事乎?今只以禮曹言,語之曰:『汝事似乎不實。然國家待汝寬弘,故姑待之。』云,可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張順孫議:「瓦署雖別設,以載《續錄》,專爲小民無蓋具,而近來民不得受,爲有力者所貿,果如所啓,然提調不以法許氏所致,不可以此革之。今後依法申明擧行何如?」韓效元、金謹思之議亦同。傳曰:「今見大臣議,意皆同。其言于瓦署。」

○日微暈。彗星暫見寅地,天鈞星東南。

7月15日

○丙辰,傳于政院曰:「戶曹以爲:『慶尙道私儲穀分給飢民者,請以銅鐵及木綿給之。』云。銅鐵乃倭國所生之物,倭人若不齎來,則所儲有限。其於國內甚緊,雖給之,斟酌爲之可也。」

○彗星見於寅地,色白。

○傳于政院曰:「弘文館南行無人。雖有一員,亦被論。前日之政,正字以二人擬望,此無人之故也。讀書堂官員,不可不遣,日候淸涼,則經筵亦可爲也。雖有正字可當之人,以吏曹相避〈金祺選於弘文錄,而乃判書金安老之子故云。〉不得注擬,無乃自上特爲之事耶?其遣注書,議于三公。」領議政張順孫議曰:「近來弘文館南行果少,不可一人長入番。祖宗朝,雖未弘文錄,金銓、金勿以新恩,特授修撰、博士。今與選弘文錄人,雖有相避,自上特授,恐無不可。」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議大槪同。

○大司憲沈彦光等啓曰:「法司緘問,則位高宰相,其緘答之辭,必須恭遜,不得倨傲折辱者,重法司也。重法司者,乃尊朝廷也。豈可以一時臺員之非其人,而輕法司哉?頃者司中,據漢城府訟者申遵美告狀,取其所訟之辭,而考之,其妻生時,放賣家舍,死後追徵於其父申遵美,不合於情,故臣等以此緘問于漢城堂上,曺潤孫、李芑、朴光榮緘答之辭,語多折辱,或云:『不得曲法決給。』或云:『如此則至爲違法。』其意以法司緘問,爲曲法違法云也。色郞趙耳,亦舞文飾非,有折辱之意。致此折辱,皆由臣等無狀。臣等以法官,被人折辱,不可靦然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漢城府折辱,法司非矣,何預於憲府?勿辭。」

○憲府啓曰:「曺潤孫、李芑、朴光榮、趙耳等,折辱法司,情狀盡著於緘答之辭,更無可問之事。宰相及朝官,凌蔑法司,至有折辱之言。一開其端,則朝廷紀綱,安所維持?臣等慮後弊敢啓,請皆罷職。別瓦署雖不可革罷,提調非其人,故貧窮無窮者,不得受瓦,權勢之人,或疊構數三家者,多受其瓦。此豈別瓦署設立本意?其責皆在於提調,請遞柳應龍而擇差。」傳曰:「柳應龍遞之。漢城府官吏事,予亦意其折辱法司,不可在職,然三堂上一時罷職亦重,故將議于大臣。」仍傳于政院曰:「卽遣注書,將憲府所啓首尾,問于三公。」注書李浚慶,收議于三公。順孫議:「漢城府堂上所決訟事,臣未詳知,若法司緘問,則不可不恭辭以答。其曰曲法、違法之言,皆以己事發明所激,初不以折辱法司而然也。但法司以凌蔑歸罪,勢不可在職,罷職過重。」效元議:「申遵美訟之曲直,臣未之詳,但法司緘答之答,至有折辱之言,至爲不當。法司亦爲後弊,而論啓至此。」謹思議:「漢城府堂上一時盡遞,似爲未便,然旣以凌蔑法司請推,則勢不可在職,依憲府所啓何如?」傳于政院曰:「漢城府官吏事,議于三公,則以爲罷職過重,故送西似當,其奉承傳。」

○彗星見於天津星東,色白。

7月18日

○己未,以平安道觀察使申公濟啓本,下于政院曰:「觀此書狀,金鐵壽,武班可人,而合於邊將,然上國之事,朝廷所不知,而非徒使李芝文開說,至於批文,開寫入送,至爲不當矣。武班之人,故如此爲之耶?此乃大事,不可行移、推考。前者臺諫亦嘗請遞矣,今欲拿來推之,如此則邊方不可一日空虛,明日有政,何以爲之?其議于三公。」領議政張順孫議曰:「金鐵壽不報監司,且不取稟,自以其意,使人開說,至開寫批文入送,大失事體。固宜拿問,但此事,只說湯站耳,遼東所不知,今若遞而拿推,則邊方恐動。後日有所權宜之事,畏此不敢耳。前日臺諫啓罷時,臣等亦以此意上達。〈其所啓曰:」義州牧使金鐵壽,以受敎所無,轉達上國之語,非徒使李芝文開說而已,至於批文內,開寫入送,至爲不當。推考遲晩取招事,其道觀察使處,行移何如?「〉推考啓聞後,上裁何如?」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議同。傳曰:「知道。」

○以兵曹將來將帥及驍健人抄啓公事,下于政院曰:「此所選者,皆時仕朝官。雖在喪作散人,有可選則選之,爲他日之用。驍健人,亦宜竝選於別侍衛、定虜衛、羽林衛可也。」

○流星出車府星下,入虛梁星下,狀如大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申方雲間,彗星或見、或隱。在天津星內,色白,尾長未測。

7月19日

○庚申,傳于政院曰:「前抄製述可當文臣,非徒抄之而已。若欲勸勵,必試製述。前聞文臣之製述、武士之試射,非一日之內所能知,必屢日試之,通計其分畫,然後可知其能否。今聚可當文臣,宜連三日製述。但今日出題考試,不開封彌,連三日如此,至終日,然後開其封彌,都計其分數耶?若連三日爲之,則日日出入闕庭,亦似有異。或間二日、或間五六日,爲三次製述之事耶?文翰之務,大提學所掌。今日大提學入于政廳,亦可招問。但爲政事緊,其遣注書問之以啓。」注書問于大提學金安老,〈時以吏曹判書入政廳。〉回啓曰:「上敎至當。若欲勸勵,則或製述、或講經,多方爲之,可以勸勉。前日臣所啓之意,亦以爲,一日製述,雖或居首,難以知其實才。必累試其才,然後可知其實,且連三日製述,亦可爲也。但常時儒生製述,試場亦必間日爲之,此則自上斟酌,或間一日、或間二日,爲之何如?」傳于政院曰:「頃者所抄製述文臣,堂上、堂下官,今二十五日爲始,命試官試製于闕庭,連三日爲之,然製述官員,各其本司,亦多所治之事,故間二日三次製述可也。且武臣將來,將帥及驍健人亦抄矣。堂上、堂下官,亦以二十五日爲始,於慕華館試射,貫革,則連三日射之,他才亦可爲也,然此則令兵曹書啓耳。」

○以尹仁鏡爲漢城府右尹,鄭士龍爲成均館大司成,趙仁奎爲弘文館典翰。

○彗星見於卯地,在天津星內,色白,形體熹微,尾長未測。

7月20日

○辛酉,三公啓曰:「昨日之政,以潘碩枰爲北道兵使。碩枰往來北道,纔四五年。自古文臣,無再行之時。且平安道與北道,乃彼人所見之地。如下三道,則猶可如此矣,若彼人見之,則恐以朝廷爲乏人也。且常用武士於彼者,欲使預養其威望也,今以文臣再爲,則亦恐武士缺望也。請令兵曹,別擇有才望者擬差,使其養望何如?」傳曰:「昨政,兵曹以爲:『北道兵使當遞。』而無可當之人,請以外任人注擬。予以爲,遞外任亦有弊,雖文臣,若合於兵使,則當擬云。兵曹亦以爲然而擬之,三公言是也。宜遞碩枰,而擇遣武士也。」

○憲府啓曰:「判尹徐祉,前有所失,不可爲京兆之長,請遞。鄭士龍雖有翰墨之技,素多物論,不可爲師表之任。請遞。」傳曰:「徐祉有物論,予與銓曹,非不知之,但無可爲之人,故不允。鄭士龍才幹,朝廷終不可棄,豈不可爲師長乎?不允。」

○掌令蔡無擇、正言鄭從濩啓曰:「臣等詣闕入臺諫廳,坐未久,下吏輩云:『臺諫廳中門內越邊虛間壁上,有掛牌。』臣等驚駭出見,則牌邊,又有白物,則乃以蒿草爲槊,糊白紙爲人頭像。牌則一面之書,如前日東宮掛牌所書,一面則書刑曹書吏某、兵曹書吏某、白木綿前出市人某云。然此事知之不難,必掛於臺諫廳門內者,欲使臺諫易見也。洪礪一家兇謀,餘類尙在,前日之謀,又試於此,欲使兇謀蹤跡,如不出於己,而混雜之,故如此耳。臣等見之驚駭,故未及通于同僚,而先啓之耳。」傳曰:「比非小事。議政府全數命啓事,臺諫亦皆留在。且其兇物則置之,牌則入內。欲見其與前牌書何如也。」

○傳于政院曰:「今見牌書,其書體與姓名諸施爲,與前牌大相似。予曾見前牌書,今亦見,而知之矣。臺諫所啓兇謀餘類,欲發明前事,混雜爲之之言,亦不甚遠。但洪家大敗,自服其書而死矣。此牌所書,與前無異,豈死者復來,而書乎?其必有欲亂朝廷,而遂其己私者爲之耳。前牌所書,非但予見,其時推官,亦皆見之矣。今此姓名書體,與前如一。卽當延訪,以觀朝廷之意,兩司啓事、臺諫,亦勿退可也。」仍傳曰:「大臣等承命入來,則以臺諫所啓大綱之意言之,卽命招政府全數。且雖不參政府之列,前獄參鞫禁府堂上,亦宜命召,當以牌辭書體示之。且國有如此之事,老成之人,不可不知,領中樞府事鄭光弼,亦命召。」日將暮,傳于賓廳曰:「大臣幾員來到乎?日已暮矣,當隨來隨入,先到者先入。」

○御思政殿月廊〈避殿故也。〉迎訪,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參贊趙元紀、知義禁府事金安老、孫澍、同知事沈彦慶、大司憲沈彦光、大司諫尙震、執義金希說。司諫尹豐享、掌令柳世麟、蔡無擇、持平安玹、金亹、獻納林鵬、正言鄭從濩、崔輔漢入侍。上召尙傳金連孫,令將牌書示于諸大臣,且令前推官等皆就見之。見訖,僉啓曰:「間或有字體頗似,然未知與前牌書相同也。」上曰:「見其牌書,其字數多,故其間或有與前牌相似處,亦有不似處,不知何如。但若與前牌書相似,則其人等皆已自服而死矣。今豈與前牌相似乎?朝廷之意,則不知也。然如此事,與匿名書無異。前則於東宮爲之,故驚異而推之,適其人輩自服,今又若推,而得其正犯人,則豈不快乎?若不得正犯之人,雜推他人,則正犯者,隱漏傍觀,欲試朝廷之變,無數爲之,則朝廷反受其侮矣。此事推之可乎?燒破可乎?予意若燒破之,則朝廷自靜,其人望絶矣。」鄭光弼曰:「上敎至當。以近來之事見之,人心猶可懲,而尙不知創,臣不知何爲,而可以上達也。頃者大獄初發之時,朝廷無計得正,幸而自服其事,則已無疑矣。然如此大獄,不可屢興,燒破之敎至當矣。屢興大獄,非國家之福。近者旱災、星變,疊見、層出,此亦未必不由於此也。」張順孫曰:「上敎至當。臣與鄭光弼一時入來,相與論其人心,何以至此耶?然但聞大綱而已,不知如此之大也。果如上敎,欲使安靜之意,無有窮已。但犯觸聖躬之事,不知容口而啓達也,自上裁斷也。」韓效元曰:「臣子見如此之事,心無窮極。近過大獄,猶未消散,又爲悖逆之事,至於此極,驚痛何極?然果如上敎,此事如愚弄朝廷,與匿名書無異,自上裁斷。」金謹思曰:「上敎甚當。但此事犯觸聖躬,自下裁斷爲難。纔畢大獄,又以此事,遽興大獄,若推而不得其實,則恐以前事爲虛耳。」上曰:「臺諫所疑,兇謀、餘孽,欲以自明,混迹爲之之言,予意未然。其人等皆自伏大罪,今而自明,將何有益,而爲之耶?今若以此事,雜推他人,則人將以前獄爲虛矣。正犯之人,竊自隱漏,欲見朝廷之變,無所不爲。若得正犯者,則快矣,不得則徒爲騷擾蔓延矣。」金謹思曰:「此事下人不敢擅斷。屢興大獄,恐爲未安。」上曰:「如此之事,不爲取實,則朝廷自不擾亂矣。」張順孫曰:「此正上裁之事也。」金安老曰:「今見書體,不及前書之熟。凡常人之書,大槪如一,固難辨也。然其書體,則與前不異。但此萬古所無之事,臣子之痛憤,卽欲推得之心,豈有窮已?」沈彦光曰:「審見牌書,前書,則稍熟,此書,則生耳。」孫澍曰:「以名字間事見之,必欲謀害其人,而爲之耳,若有如此之事,輒欲取實,則小人之徒,欲害所憎之人,必期中毒,變未已也。」沈彦慶曰:「近來人心如此,不勝痛憤,人臣所不忍啓。屢興大獄,則朝廷亦恐擾亂也。但臣子見如此大變,孰不欲卽推而出之乎?其術,則不知何爲,然其欲混淆之術,則亦不可謂無也。前日兇謀餘類,幸而有脫漏者,復爲前術耳。是豈平常之人,尋常計較,而書之乎?是必忿毒之人,怨上而爲之耳。誰不知指向?雖欲不推,臣子之心,猶未快也。」上曰:「祖宗朝,雖有星變,豈有連三年出見之時乎?此非偶然,不知終有何事,果是人心不善,豈不生變異乎?頃來貼榜閭閻,投書闕廷,皆由怨憤而出。若得正犯者,治之,則固善,若不得,則他人受害,而正犯隱漏,欲見朝廷之變,無所不爲。如彼之事,朝廷皆須隱忍,不爲取實,則奸計自止矣。」彦光曰:「近來連三歲星變,漸加而無已。自古豈無星變?連三歲出見,則甚稀。以人心見之,自古安有如此窮兇、極惡之時乎?臣未見前牌,不知何如,然自上以書體之相似,爲疑,則至非矣。前獄之事,慮其杖下誣服,然非但情狀昭然,至於作牌木片及牌中書辭,一一承服,而上心又如彼計之,則下人必有窺伺揣度,上心金必以前獄,爲虛事矣。此乃大事,聖鑑明斷。洪礪、福城君兩翁主定罪,皆斷自聖鑑,然憑藉之徒,必欲搖動上心,無所不至。凡父子之間,至情所在,人心易搖,無過於此。今此牌書,其自計,則以爲,今若如此爲之,則自上必以爲,前日掛牌者已死,今何以又有如此之事乎?前之死者,未必皆實。如此則前事,必以爲不出於吾輩矣。以此欲搖動上心,其計不過於此耳。然其書體,豈其相似乎?上心則如彼生疑萬無矣,下人必有窺測者矣。」上曰:「當午言于憲府詣闕時,非以爲全似也。其字或有相似處,或有不似處,故欲議之云耳。豈曰與前承服牌書大同乎?幸而有兇謀餘孽,遺漏者爲之,豈已死者復來書之乎云爾。」彦光曰:「其時正犯人,則姜孫、孝德、李銀石是也。臣問之於方外,孝德、姜孫等,往來尙州未久,而其事敗露云爾。」上曰:「今若推而未得正犯,則前獄恐爲虛事,故欲議之耳。」沈彦光曰:「若他人,則雖至怨上,必不如此矣。聞其上書東宮處,則刻之云。若他人,則豈至刻字之甚乎?臣等在外議之,此必朴氏兩翁主一家之所爲,欲使混淆,而疑前獄,如不出於己,故爲之耳。不然則其文字語勢,何以皆同乎?其必有孰見前牌,請於出入者爲之,判然。前獄推鞫之時,漏落甚多,其時推官,至今物議,皆以爲非。今此之事,目不忍見,臣等則頓無棄置之心。雖欲棄之,退而豈能安於寢食乎?臣等在外相議以爲:『其牌書,市里人某書吏某某。』云。今若捉問兩翁主家奴僕曰:『汝知市里人何人。書吏何人乎?』又捉問市里人及書吏等曰:『汝知兩翁主家奴僕何人耶?』反覆詰之,則恐其端緖,幸發於此也。安有如此窮兇、極惡,而一日容於天地之間乎?其必不久,而敗露矣。」尙震曰:「見其牌,則其布置施爲,與前如一。以臣斟酌,若他人,則雖與之千金,豈忍書之乎?此必一家之人得罪,不容人類,廢爲窮鬼,自作罪犯耳。以前獄事見之,守堅輩,則皆一一服招而死矣,但孝德,焚其藏書之箱云。其書若出,則辭連之人,豈一二乎?其書不出,故餘黨脫漏者,必多。其兇計以爲,前人已死,而今又爲此,則自上必以爲其人等已死,而猶有如此之事,前獄之事,亦非其人之所犯。而脫其大逆之罪,則其奴僕輩,亦不分定於他處,甚便於己,故疑其形迹,多方以誤之。若自上疑之,自下棄釋,而不歸大逆之罪,則其奴僕,亦皆被放,豈如今之窮無所歸乎?畜憤、積惡,怨毒未消,故爲之耳。今者兩翁主,雖已廢爲庶人,而猶在都下,家人奴僕,根據盤結,其兇謀、邪計,皆發於此,非他人可忍爲之事。今廢在都下,則難猶未已。如金仁慶妻,則自有可歸之鄕,若其下鄕,則一家僕屬,皆隨而往。都下皆無如此之人,則禍可稍息矣。臣亦非欲屢興大獄也,但慮天地間,安有如此窮兇、極惡之事乎?」金希說曰:「前者大獄初發,皆以爲天地之間,安有此事?一國臣民,孰不痛憤?不意今者,又有如此之事,不忍啓達。臣雖百方計之,此非他人所爲。必有前謀餘孽,未泄積憤,怨上之心,無所於發,著現於此,自以爲,與前書如一爲之,則人皆疑其前服者已死,今何有如此之人乎?欲混前迹,而爲之耳。當初推問之時,初非服於杖下也。兇謀情狀,牌書辭緣,下問其人,而異處誦說,皆無不合,豈可小有疑心乎?今聞牌書辭緣,與前皆同云,必其餘孽同心者所爲。臣子之心,如此觸上不道之事,連發未已,今雖大獄纔畢,然豈可愛惜人命,而不推乎?觀其牌書,人名不一,其所書之名,豈皆不知者乎?欲害所憎,而書之,則萬無之理,然必知其人,故書之。若問其人等所知者,則端緖幸有可出。如此之事,豈得隱伏?亦必猶前獄之現露也。且兩翁主廢在都下,前日倚勢奴僕輩,新失其勢,幽隱怨憤,故爲如此之事耳。若遠處鄕里,跡絶都下,則如此之事無矣。」尹豐亨曰:「如此大變,自古天地間,未嘗有焉。今雖大獄纔定,此又不可不推也。其窮兇、極惡,難以容口啓之。臣等在外議之,若平心之人,則雖怨毒儕輩之言,尙不忍書之。況怨上不道之辭乎?大臣啓不可屢興大獄之言,至當矣。然臣子豈忍見如此之事,而棄之乎?雖似推之無據,然前獄亦似無據,而終得罪人。今亦推鞫,稍得端緖,則其餘自出矣。且兩翁主雖廢爲庶人,而尙在京城,故其奴僕無賴之徒,有爲如此之謀,以爲如此,則必以前事爲虛,故欲虛前事,而爲之,且無所泄其忿怨,而爲之矣。其事知奴僕輩,推之何如?且其牌上書名之人,雖不可信,然捉問曰:『汝所知兩家奴僕,有幾人耶?』如此則可得其端。臣子之痛憤,莫甚於此,必欲推之之事也。且兩翁主,絶不爲親,自今宜令各歸鄕里,而厚其資食,亦似無妨。使不在都下,而其無賴僕隷,亦皆隨往,則都下安靜,可無如此變故耳。」柳世麟曰:「其牌不忍見也,而强見其所書,與前尤甚。痛憤之心,其何能盡達乎?東宮則至刻字,而其下所書,比前尤甚。其掛之必於臺諫廳壁上者,欲使臺諫易見耳。若外人,則豈能爲之乎?其必慣行闕內者所爲。前謀餘孽,猶有脫漏者,晝夜怨毒,未嘗消釋,而欲搖宸衷。自上小有搖動,則欲使朝廷,從而大亂,其計豈一朝、一夕之所爲?自古安有如此大兇悖逆之事乎?國家朝夕,恐有危亡之禍。若起大獄,則恐無辜橫罹,自上之意至當,然如彼之事,豈可以匿名書之例,而棄之乎?若推而訊之,則極惡、大罪,自當出矣。若有端緖,而得正犯之人,施之以法,則其潛伺間隙之徒,皆可屛迹,而變可已也。如此之事,自上更加聖鑑,而察之,則自無搖動之計矣。如有作奸之人,則一切斷絶何如?」蔡無擇曰:「臣有所啓事而來,下吏云:『壁上有殊常之物。』臣等見之,牌傍有白物,驚異取觀之,一如前日東宮所掛。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頃於東宮之變,旣得罪人,快示正法,今又如此之事,必掛於兩司所見之處,其欲混之計明白矣。問其守直軍士,以今日所掛乎?昨日所掛乎?則昨日入番時已有之,而尋常見之,故不言云。其迷劣之言,則如彼,然掛之已久,則臺官日日詣闕,豈不見之乎?其或輟而復掛,則未可知耳。但自上疑其與前牌書相似,臣則詳見前後所書,其字體生熟,頓不同耳。」上曰:「書體相似之言,非以爲盡如前牌,幸有相似處,故議之,而言勢誤傳耳。」無擇曰:「此非他人所爲。他人雖欲爲之,前牌所書,下人未曾廣見其文字,豈能全似之乎?其換二三字書之者,尤見洪家欲混前迹,而爲之也。丁亥灼鼠之變,其時臣爲史官見之,又灼他鼠,欲混前事。今日之變,全蹈故計,而爲之耳。朴氏與洪礪,斷以大義,而兩翁主亦廢爲庶人,猶在都下。兩翁主雖或不知,而中間僕隷之徒,兇謀、邪計,無所不至。若今隨便居于外鄕,其衣食之資,則別令題給。前日福城君,亦如此耳。如此,則朝無變故之作,而彼亦保全矣。事在處置得宜而已,處置得其宜,則禍亂何由而生乎?非但此也,近多被罪權奸,怨上之心,豈有其極?其人無所不爲,欲探上旨,今則上志堅定,姦謀無所試耳。大抵危疑之際,必多邪逕,須於上心獨知之地,別加省察可也。兩翁主奴僕,必欲推之者,非樂於屢起大獄也,第緣此事甚大,臣子之心,不勝痛憤,雖至玉石俱焚,必欲推得而後已也。」金亹曰:「此事甚爲驚愕。雖不可指的,然其事豈出於他乎?纔過大獄之後,又爲如此之謀,全欲混亂上下之心,而使離間。今雖不得端緖,自上別爲計其言外之事可也。姦狀則左右已盡啓之,不須更啓。但前獄推鞫之際,亦似無據,然人皆以爲:『惡逆之極,豈能久逭?終必自伏其辜。』其終果得之。以其時端緖見之,此亦判然有可得之勢。前旣設之於東宮,今又掛之於臺諫廳,皆欲使朝廷驚動也。前日兩司交請窮推者,恐有如此之事,故啓之耳。其時不窮推,故復有如此之事。前日推鞫之際,其人等忍死不服曰:『今若服招,則何顔復歸上典之處乎?』其不計一身之死,如此,其餘兇計、邪謀,何所不至乎?臣初聞此事,不覺驚駭。宮中傍蹊、微徑,聖鑑省察之,外處顯著之事,則朝廷察之,內間隱微之事,則自上堅定可也。觀此施爲,其計欲混前迹,而爲之,其爲計至爲兇逆,一以欲騷擾朝廷,一以欲搖動上心。其出於前兇餘孽,灼然無疑矣。自上亦豈不計之乎?近來天災、時變如此,而人心兇悖又如此,須窮推端緖之事,幸與左右商確,議處何如?」安玹曰:「此事至爲驚愕,不忍聞見。但如匿名書云,此則臣不知其可也。此有可知之理,牌辭全與前牌相同。若自外傳聞,則豈能如此全似乎?其計以爲,今若與前牌相似,則人必疑其前獄,欲以疑搖上下之心,而爲之耳。頃者快斷前獄,故他無膚受、浸潤之地,欲以奸計動搖,其意可知。他人則不能全相似耳,其出於同謀之手分明矣。豈可一日容於天地之間乎?前者大獄,亦無端緖,而終出於計慮之所未及,今若推之,則亦豈無端緖之可出乎?豈可棄而不推耶?且兩翁主猶在京城,故其僕隷之徒,敢爲如此奸兇之術。今兩翁主,旣已絶不爲親,令於外方,任便居住,而其衣食,則自上厚爲處置,如前福城君之例,似乎無妨,而端緖,則如前推得何如?」林鵬曰:「臣見前日兇牌之時,聞之者,莫不墮淚。豈料今者,又爲親見乎?自古天下亂臣賊子,則有之矣,如此之事,萬古所無。其牌書與前牌,換一二字書之,以此尤見其判然出於一家之手也。其意必欲混淆前獄,而爲之耳,然姜孫、守堅所供,情狀顯然。其時若窮推其始末,則豈有今日之事乎?孝德焚其藏書之篋,而亦不窮推餘孽,脫漏者於此甚多。傳聞姜孫臨刑,而嘆曰:『當初恐禍及上典,忍杖固諱耳。早知如此,不如直招。』云,而今者反欲虛其前事,又試前謀。上敎以爲:『與匿名書同,不可取實。』云。上敎至當,然遇如此之變,安忍默棄,而不問乎?掛牌之事,問其守直軍士,則自昨入番時,已有之云,此亦虛語也。若果有之,則前日啓事時,臺諫豈皆不見之乎?今若窮推,則其端緖,幸有可出之理耳。大抵禍根在都中,故如此之變,連發未已。根本旣絶,則餘孽從何而生乎?況其兩翁主,豈無可歸之處?自上快斷,使得從便居外,則根本自斷,而後無禍孽之萌矣。」鄭從護曰:「今見牌書,古今天下,安有此事?臣子之心,豈忍見之?至親之間,大逆不道,情迹敗露,而聖斷高明,罪之不恕,其人窮無所歸,而又試前謀,爲自明之計,一欲以搖上心,一欲以虛前事。然其計則實愚,不出一處,則其懸牌書辭,豈能與前牌,若合符節乎?且雖其字畫,有一二字相似處,大槪豈能全似乎?此乃餘孽,欲明前事之術也。大獄纔畢,不可又興大獄之言,至當,然丁亥灼鼠之變,旣不窮推,以貽今日之變。人心所恃以爲安者,唯在聖志堅定而已。伏願更加省念,宮中幽獨之地,如有隱微之事,必以至明察之,則狐妖鬼幻。難逃於聖鑑之下矣。若稍不堅定,則變故之作無極,而禍亂無時而止也。」崔輔漢曰:「臣前爲外官,但聞之而已,今乃又値目見,安有如此驚駭、痛憤之事乎?況此闕內至嚴之地,他人豈能爲乎?此豈偶然窺伺,而爲之乎?其字畫幸雖相同,其時皆已承服,更無可疑,然若他人不見其前牌,則不能如此相同。必其昭然見之,然後可以一一相似矣。以此計之,則其兇謀、餘孽,尙多脫漏,而爲之耳。今若棄而不問,則臣等亦豈可冒處言職乎?兇惡之徒,不可容天地之間,須以牌上所書之人,反覆問之,庶或可得。蓋兩翁主絶不爲親,奴僕輩新失其勢,窮無所歸,不計死生,而恣爲兇謀,其主豈能盡知之乎?今若歸居外鄕,則如此輩皆隨下去,而都下安靜矣。」上曰:「牌書人等相知者,反覆推問之言,亦當矣。但雖知之,不卽就服,則無他端緖,而遽加刑訊,亦難。」鄭光弼曰:「此觸上切害之事。臣則推之爲難,勿推亦難,若推而不得,則歸決爲難,人心反以前獄爲未信矣。」張順孫曰:「此專欲混前事爲之,今若推而不得,則反以前獄爲虛矣。」上曰:「參謀者多漏,故又有如此之事,臺諫之疑亦當矣。但嚴爲捕告節目,則自有可出之處,現露然後大懲可也。」光弼曰:「雖非參謀者,亦豈無知之者?臺諫之啓亦當矣。然若重爲賞格,雖參謀者,若能進告,則亦令免罪云,則有可得之理。」上曰:「若過重爲賞格,則常人必重利,雖知其事,而參謀者,亦必進告矣。」順孫曰:「此事亦自上處之而已,臣等不敢擅斷耳。」上曰:「金仁慶妻出歸事,雖非臺諫所啓,予以謂,女必從夫。仁慶已在外方,則自當從歸矣。然無從歸之旨,則亦不得自歸矣,朝廷處置,然後可歸。洪礪妻,亦必有當歸之處矣。」光弼曰:「今雖廢爲庶人,然乃非常之人也。必自上有下歸之敎,然後可歸矣。今雖欲下歸,必不得自由矣。」

○傳于政院曰:「今者臺諫以爲:『此事甚大,牌書所知之人請推。』云。但其所書之人,知不知之間,初無端緖,故予以爲磨鍊捕告節目云耳。其磨鍊時,須嚴爲節目,若知而不告,則被以大罪,前雖參謀,若能進告,則幷釋其罪事,言于義禁府。且其兇牌,則後日,幸有可比對之事矣,封着啓字,留于政院。凶像則無比對之事,焚之可也。且金仁慶、洪礪妻兩翁主,鄕里出送事,臺諫啓之矣。雖非臺諫之言,予亦已計之。女必從夫,兩翁主自當歸其夫鄕,而第已絶之,故不爲處置耳。今聞僉議,以爲非常人,其夫不敢擅令出來,其妻亦不敢私自下去云。朝廷有下歸之旨,則雖不督歸,自當下去矣。且其所歸之處,必至飢寒,官給其資,如福城君故事,所至之處,令其道觀察使,量宜繼給,俾無飢寒事,竝令該司磨鍊可也。」

○弘文館直提學南世健、博士洪暹啓曰:「今日入番,聞延訪之敎,又聞臺諫入參。臣等之計,國之大事,侍從亦可入參,故到政院,欲啓其意,則史官皆已入內,臣等未及啓達,故敢啓。」傳曰:「承旨亦入面對,其所聞僉議及傳敎之言,詳言之可也。當初若令臺諫全數面對,則弘文館,亦豈不召也?但此事,憲府詣闕所啓,予欲聞朝廷之議,故政府全數及前獄參鞫禁府堂上,命召入對耳。且議于大臣,詣闕臺官,亦可入參云。其後下吏誤傳,令兩司全數入參,故兩司皆來以啓,仍令入參耳。初無全數面對之意,故不召弘文館。若當初皆令面對,則豈有不召侍從之理乎?啓意知道。」

○彗星見於卯地,在天津星南,色白。

7月21日

○壬戌,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昨日書牌之事,極爲兇逆。朝廷延訪之議,臣等未之詳知,但聞上敎,牌中字畫,與前牌所書,如出一手,豈死者復來書之乎?臣等不勝驚懼。洪礪之獄,同兇奴僕,盡輸其情,供狀昭然,一國臣民,莫不稱快。豈可以字畫之同異,置疑於其間哉?況前後字畫,見者皆曰不同乎?竊恐聖志一搖,凶計益長。悖亂之徒,非但朴氏姻婭而已。攀附締結之魁,營救佑助之輩,得罪雖有先後,同懷怏憤,相爲表裏。其潛圖、秘計,無所不至,欲使上心動搖、朝廷擾亂,非一朝、一夕。今者復逞前謀,欲眩亂前獄,使若不出於其類,而上敎又如此,是奸術得售,後日之變,必有大於此者也。且聞鄭光弼以爲:『屢起大獄,天變未嘗不由於此。』此言至爲悖理。近年得罪者,各以所犯昭著,竝依其律,少無可疑。自古帝王,初非喜於用刑,亦有所不得已者。若臣而不忠於君,子而不孝於父,妻而不順於夫,以其罪,罪之,正天討也,未聞以此傷和、召災也。然則亂臣、賊子,雖接迹於世,而猶護惜不治,然後天變可弭乎?光弼於朴氏,托以親戚,交結甚密,物論鄙之。及權奸之敗,往來救解,洪礪之獄,曲爲逢迎,今者復引天災,欺誑聖聰。殿下以老成待之,而光弼所以爲殿下謀如彼,不幾於一言喪邦乎?伏願殿下,益堅聖心,勿爲邪議所移。

傳曰:「今見弘文館箚子,如出一手,豈死者復來書之乎之言,其實不然。昨日臺諫所啓以爲:『必有兇謀餘孽,如欲不出於己,而爲之。』云,故予以爲:『其書有似處,亦有不似處。』餘孽所爲之言,亦不甚遠,此豈被罪之人,復來書之乎?是必是餘孽爲之云耳。昨夜大司憲亦啓以爲:『自上以與前牌如一。』云,則至爲非矣云,故予亦答以不然之意耳。昨適日暮,言勢誤傳歟?予意則不然,故旣與大司憲辨正,而承旨處亦言之耳。且此事無端緖,推之則非自上疑之也,恐自下疑之,故其答兩司,亦以爲:『見端緖推之。』云爾。上意全不然也,弘文館必未及聞之,故書諸箚子矣。鄭光弼誤啓之事,其素懷之意,則不知,然朝廷之上,敢有親戚間私意歟?」

○大司憲沈彦光等啓曰:「前日兇牌所書,前古所無之事。豈可止爲捕購節目,而不推鞫可疑之人乎?前後所書,其駭愕,則一也,而前則上下驚動,推得罪人,今則狃以爲常,只令購捕。臣子於君父之辱,豈忍恬然坐視?兇徒、餘孽,可疑之人,請速推鞫。」傳曰:「非常之變屢出,上下誰不痛憤?下雖不言,上之受辱,豈不欲推之?臺諫云餘孽所爲,至當。推之則何惜僕隷之命?當不計玉石俱焚,而推之也。然無端可據,捕購節目,嚴峻爲之,自有相告之勢。今欲推之,則不得已用刑訊,正犯者,則所當甘受,如或橫罹,則豈不動念乎?當計其終始,而爲之。」彦光等至五啓,不允。

○臺諫又啓徐祉、鄭士龍事,不允。

○彗星見於卯地,在天津星南,色白。

7月22日

○癸亥,臺諫啓徐祉、鄭士龍事。傳曰:「依啓遞之。」

○憲府啓曰:「昨昨日面對時,領中樞府事鄭光弼,語音低微,故其所啓之辭,臣等未及聞之,今觀弘文館箚子,鄭光弼啓云:『每興大獄,天變未嘗不由於此。』臣等聞之,不勝寒心。其意非但指洪礪之獄,必全擧近來四、五年獄事,而言也。治權奸之罪、斷逆臣之獄,王法所不得已者,而光弼以爲:『天變皆由於此。』一言喪邦,正謂此也。若如光弼所言,則必縱權奸。長其惡,釋逆賊,而廢天討,乃弭災之上策也。光弼曾居燮調之地,尸素二十餘年,不自以不能燮調,以召災異,爲己之罪,而反以天變之作,歸之於所不得已之獄。是必因殿下之比對牌書字畫,而爲此言,以試上心耳。大臣爲國家謀,至於如此,將何以定國是、鎭人心乎?竊恐光弼一唱此議,又乘機傅會者,籍此蝟起,則聖慮寢移,是非顚例、危亡之禍,有不可救。光弼之失,至爲重大。司中欲緘問,但以曾經政丞之人,故先啓。」傳曰:「光弼語音本低微,予亦不得詳聞,昨見弘文館箚子,然後知之。今法司治其所誤之事,啓意知道。」

○以牌書下于政院曰:「其中二三字不忍見,刮去而還納可也。」

○彗星見於卯地,在天津星西南,色白,形體熹微,尾長未測。

7月23日

○甲子,義禁府啓曰:「府羅將咸從同,今月十六日,拿祖熙、元孫到茂長縣,適大雨,川渠漲溢,未得出來,囚祖熙等於縣獄,夜半祖熙越獄逃亡,只拿元孫而來。」傳曰:「不小羅將發遣,拿來罪人,不謹守直,致令逃亡,縣監曺禧罷職,拿來推考。且羅將咸從同,其委去事,不親自撿擧,致令逃亡,詔獄推考可也。」

○彗星見於卯地。

7月24日

○乙丑,密雲,彗星不見。

7月25日

○丙寅,傳于政院曰:「頃者造持佛幀,詐稱東宮所出之事,欲待祖熙、元孫等捉來後推之,故金石京等,姑使保放而待之,祖熙則越獄逃亡,元孫捉來,而以其招辭觀之,詐稱之事,只干於鄭孝碩,不干於他人,〈金石京、金水永、金貴亨等也。〉石京等,爲先決放何如?且女人無叱知今之名,亦書于佛幀。此若赦後之事,則不可,或推、或不推若是,赦前之事,則不須竝推不干人等也。女人竝推,則徒爲紛擾,可勿推也。此意招義禁府郞官言之。」

○傳于政院曰:「全羅道觀察使啓本,〈祖熙等公事。〉下于該司,則該司自當爲之,然如是則必久矣,爲書狀直送于觀察使可也。士仁則不干於詐稱東宮所出之事,故使之放送矣。然當初捉囚時,亦越獄逃亡云。雖不干於詐稱,其越獄辭緣,不可不推,推考啓聞可也。祖熙逃亡向雲住寺云。搜捕與否,劃卽馳啓,而祖熙若已捕獲,則擇定差使員,使不得逃亡,狎直上送可也。」

○傳于兵曹曰:「北道兵使,勿論京外注擬事,曾已傳敎矣。忠淸、全羅、慶尙之爲兵使者,雖有可當於北方,而遞此任彼,則又無可當於彼。至於黃琛則可任北方,如有邊事出於他方,則無可送之人。以在京可當者,加擇注擬可也。」判書李思鈞等啓曰:「此等數人,注擬於北方者,以六鎭守令,皆職高之人也。設若職卑者爲之帥,則恐無上下統禦之意。如黃琛者,衡之子。衡節度北方,威振殊類,戎狄至今稱黃政丞,常曰:『黃政丞,吾不得見之,願得一見政丞之子。』其威服如是,足以鎭其心,故臣等非不知琛之有老親,及當任他方之大事,從物論以首望注擬焉。嘉善之在京者,雖或有之,不合於物論,其在外方之通政,則無注擬之命,未敢擅便。而至於在京之通政,則雖有可當者。或年少不合,故不得注擬也。」傳曰:「其爲人可當於其任,則雖有老親,不可計也。」

○以蘇世讓爲漢城府判尹,權輗爲工曹參判,〈特旨陞加。〉金楊震爲忠淸道觀察使,鄭士龍爲刑曹參議,李賢輔爲弘文館副提學,高自謙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史臣曰:「輗持身廉潔,門無私謁,但無學識,爲奸黨所誤,不能超脫,未免黨惡之名。」〉 ○彗星見於天中,色白熹微。

7月26日

○丁卯,傳于政院曰:「元孫、金石京等公事,〈元孫加刑,石京先照律事。〉義禁府以爲:『同時推問之人,先爲照律,無前例之事。』此亦不非之言,然昨徒以言語傳之,故府未曉其意,難之而啓稟耳。然觀其啓本,則不然,祖熙怨孝碩,〈孝惠公主奴鄭孝碩也。〉不捧簡傳給,〈言爲雲住寺住持之簡。〉指孝碩爲詐稱之謀。祖熙雖逃,元孫旣與祖熙,終始同行,則豈不知祖熙所爲之事乎?石京等旣已承服,則更無可推之事,故如是判付矣。且見刑曹、司憲府公事,若已承服者,無更推之事,則先決放者數多。何必待祖熙捉來憑閱,然後照律乎?滯獄亦關,故如是耳。」

○憲府啓曰:「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高自謙,人物輕淺,素無物望。前於潘碩枰爲兵使時,亦與於望,而見者駭怪。此道鎭壓邊情,接待野人之事係焉。自謙決不可居此重任,請遞,以有物望者擇差。」傳曰:「非以自謙,爲擢拔於儕輩而差之,前於潘碩枰爲兵使時,亦見參望,而以碩枰文武兼才,合於兵使之任故爲之。京中雖有武臣,或年老不可用,且於南、北方,或有事變,則年少武臣,無有可使者,乃何?前者黃琛爲兵使時,又以老親上言,改差,今雖擬望,亦不可使內輕、外重,琛則不可爲也。吳世翰爲慶尙道兵使,今已箇滿,然旣過三年於南方,又使三年於北方,則無均勞之意,故高自謙議于兵曹,前亦參望云,故爲之。予亦未知合於此任,假使遞差,恐無可當之人,故不允。」

○密雲,彗星不見。

7月27日

○戊辰,下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公事于〈推考公事。〉政院,仍傳曰:「其日領中樞所啓之事,予未及詳聞,至後日觀弘文館箚子,然後知之。若領中樞實謂累興大獄,故天變由此而生,唱一言以開邪喙,則果爲至非。大抵治國之道,莫過於賞有功而罰有罪。賞當其功、罰當其罪,然後可以致治。賞罰不明,則雖堯、舜何能善治哉?正權奸之罪,除亂賊之徒,嚴明刑典,大示威福,君臣上下,相與和穆,使天心合於人心,則安有災變之理乎?但觀領中樞緘答之辭,語音本來低微,其於發言之際,或少變其言勢之意,亦未可知也。上下明知其失言,上不搖動、下不異議,則不須罪之,棄之。」〈史臣曰:「光弼之言,正中其病。」〉 ○司憲府緘問曰:「災變之作,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楚相修政,洪災旋弭,鄭卿厲道,氛祲自消。大臣久處燮理之地,屢遇非常之災,固當責己思過之不暇,至於面對時,反謂近來屢興大獄,故天變由此而生,隱然啓達。近來權奸之被罪者,皆是身犯,而洪礪則乃是宗社之賊,不得已從國論處決。非但當時,至於萬世,亦無異辭。況庇護權奸,縱脫逆賊,以消伏災異,古今所無之事,而以大臣,當自上前後牌書比對之際,謂天變之作,由於每興大獄,常畜異意,乘機啓達,欺誑聖聰,以開群邪搖喙之路。辭緣抗拒不承,伏惟上裁。」

○憲府啓曰:「鄭光弼所言之失,大關於國,當治其罪,但自上以大臣特宥,故臣等不此復啓,然聖鑑尤當洞察其情狀,勿爲異議所搖也。高自謙雖他道亦不合,況北道節度使乎?此地不得已以物望者爲之,然後其於鎭壓邊情,接待野人之際,處置得宜,而自謙人物輕淺,素無物聖,何足以當此任乎?請速遞。」諫院亦啓高自謙事,且:「前日慶尙道觀察使尹仁鏡,早穀成孰間,仍任事有旨,仁鏡不得見之,只聞傳言,以待遞期云。方面仍任事,必有下旨,其祗受書狀,久而不到,則可知中滯不傳,而色承旨茫然不察,使王言中廢,至爲非矣。請推考。」傳曰:「鄭光弼事,知道。傳敎意亦如此,啓意至當。高自謙事,非以爲超卓而爲之,無可當人物,故爲之耳,物論如此,依啓遞差。尹仁鏡事,色承旨可推之。」

7月28日

○己巳,御夕講。侍讀官河繼先曰:「近來凶變連出,安有如此慘酷之事?臣子之心,皆以爲:『當窮極推得,痛治之後,始快於心。』自上洞照其事情,以爲不足取而棄之。鄭光弼以大臣,前於參鞫時,亦有誤事,今又於面對時,謂天變由於屢興大獄。安有治亂臣、賊子,而有災變之理乎?自上以光弼爲老成大臣,而雖大事皆恕之,光弼則不爲老成大臣之道,至有如此之言。以是比類,則何異於指鹿爲馬乎?分明之事,非不知之,欲揣度上心,而如彼言之,至爲驚愕。此所謂一言喪邦者也。近來人心、風俗,極於凶惡,大臣居調燮之地,不懼致此之由,反於面對,發言如此。如此之事,分明示好惡似當。且聞近日,欲爲文臣庭試。此極爲美事,可於昇平無事時爲之。今於遇災恐懼、修省之時,爲太平無事時之事,未知事體何如?」上曰:「近者之事,可謂驚愕。如此事一有之,猶爲驚愕,況至於再乎?非不知不計玉石俱焚之弊,必推而痛治之。然如此之事,有端緖然後推之,似易得情,故先爲捕告節目耳。領中樞事,其言低微,故其日未及詳聽,觀弘文館箚子始知之,然見司憲府緘答之辭,其意則不然。以言勢低微,如彼聞之之意,亦未可知也。不須治罪,故棄之矣。」繼先曰:「人心操舍無常,一念之差,可畏。若如是屢啓,而或以彼爲是,則一言喪邦在此。彼雖如彼言之,惟在上志堅定而已。」檢討官洪春卿曰:「曾參必不殺人,而一傳之、再傳之,至於三傳,則其母亦且投杼。市中、有虎,萬無其理,而至於三傳,則人皆疑之。邪議屢入,何異於此?惟在聖鑑洞察情僞,堅定不搖耳。」上曰:「文武試才事,人才漸不如古,予意欲別爲勸勵,而大臣亦以爲不可廢也,故欲爲之。今果避殿,非如常時,非汲汲之事,近則不爲之可也。」春卿曰:「頃者宋純以言語之誤,得罪時,不問情狀治罪。至於噤默見罷,恐有後弊。大抵雖微細之人,必詳問情由,然後罪之,則其情見,而被罪者,亦當心服。今以臺諫侍從之人,言語之間所失,不得發明,噤默不言,似爲曖昧。往者沈貞與成世昌,謀陷士林時,情狀已見,猶可勿推而罪之,當時臺諫,亦計後弊,而請推,推之然後罪之。此獨不推,恐生後弊,臣其時亦以臺諫,竝坐參聽,未聞汝乃目覩之言,出於宋純之口。此雖臺諫啓之,而罪之,臣則以一時臺諫,終始參知,情實不然,故敢啓。」繼先曰:「春卿之言似是,必推之然後罪之之言,臣未得知也。弘文館以爲:『當國大事,己則不言,聞僚中有出議論者,〈其時掌令朴洪鱗以爲:」此必與灼鼠之變,同情之人所爲事也。「〉遽曰:「汝乃目覩乎?」〈宋純謂洪鱗也。〉作色言之,至爲非矣。』臺諫從物論,啓而罷職。」上曰:「常時朝官如犯贓,隱微難明之事,則必推而罪之,此則其時宋純,言之於掌令朴洪鱗事,侍從臺諫,援擧言之,必分明共知之事,故不推而罪之矣。」繼先曰:「或推而罪之,或不推而罪之,皆一時權宜之事,安有定規乎?」春卿曰:「未知從誰而出也,一時臺諫,無有聞之者也。」

○傳于政院曰:「今日經筵官以爲:『宋純以侍從、臺諫之人,其所不爲之事,不問情實而治罪,曖昧。』云。予意以爲:『同僚言之,不須推也,故不推之。』宋純罷職時日記,相考以啓。且成世昌、沈貞時,臺諫攻擊之事,下則請推,而自上不推云。〈春卿則以爲:」其時臺諫,亦計後弊,請推而推之後罪之,今則不推,而治罪未便。「自上聞之,則如此。〉至爲驚怪,其時日記,亦考以啓。」

○憲府啓前事,不允。

○是夜大雨,彗星不見。

7月29日

○庚午,御朝講。大司諫尙震啓曰:「頃者,弘文館南行塡差時收議,以金祺正字單望,事甚未穩。大抵人物、不足之時,則雖有相避之人,不計而注擬,前亦有傳敎之時。今則爲弘文錄者,七品以下有四人云,而如此微細之事,至於收議,特命單望,於事體何如?使該曹議而爲之,則似爲無偏。」上曰:「弘文館下番,獨有博士洪暹,亦歸讀書堂,而擬望者,只有李元孫、尹元衡二人而已,更無可擬之人云,李元孫又卽駁遞。予計之,必無注擬者,故使之收議。苟有之,則何難於擬差,而必至收議乎?」尙震曰:「其時必自上,亦如此計之耳。聞有四人,而以無啓之,該曹之失,司中亦欲啓之。」上曰:「前例,亦有不計相避注擬之時。」執義金希說曰:「司中亦議之。相避人備擬望,時則有之,此獨何至於收議單望乎?見之者,皆爲怪異。弘文錄人少,則二人擬望時有之,無有單望,而爲之之例。」上曰:「尹元衡則非不知其有也,以至親不敢爲,而金祺獨在,故如是耳。」

○傳于政院曰:「今日經筵,聞赴京使臣,專不擇差。古則不爲備望,衆所共知。有病外,皆不計再行,列書入啓而擇差。不知中間有何論而廢之,赴京使臣,須擇事知者遣之。幸有詰問之事,則知事理者可以對之。若不知事理而妄對,則不但得責,亦有生釁之弊。今後則可當人單,堂上以上,勿計文武,列書入啓。且赴京前,或有托故者云。衆所共知外,使不得托故事,亦言之。若以言語傳之,則今雖行之,後不得知,奉承傳可也。」

○大司諫尙震等啓:「宋純事,物論騰播,臣等不啓推,而直請罷職。昨日夕講,洪春卿啓曰:『宋純以誤言被罪。雖微細之人,推而後罪之,則其情,見而無後弊,今以汝乃目覩之言罪之。』臣亦參坐,未聞其言,一時臺諫,亦皆以謂:『不出於宋純之口。』以臺諫、侍從之人,噤默不言而被罪,恐有後弊。臣等職在言責,使臺諫之人,噤默不言而被罪,以招侍從之駁。決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此事非特司諫院啓之,弘文館已先論之。若宋純不言而被罪,則果似瞹昧。此非隱微之事,臺諫諸會處,與朴洪鱗相詰,則言與不言,必有知之者。豈以弘文館、臺諫所言,爲虛哉?其時予答曰:『如他事,則可推之,臺諫中相詰之事,必分明。故果依所啓。』今若以洪春卿之言爲是,則臺諫弘文館之言,歸於不實,必有公論矣。不知是非,而何可遽遞臺諫乎?勿辭。今朝經筵,領議政〈張順孫〉亦曰:『若推宋純,則是不信弘文館、臺諫之言也,不可推也。』此言亦當。予初意如是,故不推宋純也。」尙震等更啓曰:「上敎以爲必有公論,然臺諫、侍從一體,而侍從於經幄,分明駁之。臣等不可在職,請速遞。」傳曰:「其言雖涉駁之,未有以侍從一員之論,而遞臺諫也。況如是,則弘文館上箚之員,亦被駁於同類,未知其可?自有公論,勿辭。」尙震等又啓曰:「侍從以臣等,爲構虛而駁之,臣等不宜在職。上敎以爲自有公論,故退待物論」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前日當國家大變,兩司會議時,宋純有所失,〈不從公論。〉故弘文館上箚,已言其意,而諫院之論罷,亦此意也。若如尋常言語之失,則弘文館、諫院,亦豈敢言?今於事定之後,洪春卿啓曰:『汝乃目覩之言,非宋純所言。』假令此言,非宋純所言,當國家大變,偏執己見,自是其議,至於與同僚相詰,不可謂無所失也。侍從於經幄,陳其懷抱,雖所當然,但洪春卿,援引成世昌不同之事,而啓之。大抵重大之事,則不可不推而罪之,如臺諫所失,止於罷職之事,則豈必一一推而罪之?春卿之言失矣,請遞本職。」傳曰:「洪春卿所啓有誤,請遞當矣。遞此人,則諫院自可出仕,依啓遞之。」

○副提學李賢輔啓曰:「前於兇悖事,臺諫會議之際,宋純與朴洪鱗,持論不同,宋純謂洪鱗曰:『親見乎?非親見之事,而如此偏執,其終乃何?』至於爭詰,怒形於色,偏執私意,不從公論。此言騰播,物論驚怪,故臣等頃於上疏,論士氣,竝及之。今者洪春卿於經筵,以宋純爲噤默被罪,欲沮抑公論顯矣。宋純與朴洪鱗相詰情狀,略不啓達,自言參坐,未聞其言,一時臺諫,亦皆無聞。又曰:『未知出於誰也。』純若不出此言,則何以傳播乎?觀春卿所啓,則是以臺諫。侍從,爲構成人罪也。欲庇護一宋純,而以侍從、臺諫之言,歸之於構虛,此近來士林間所無之事,而春卿之言如此,至爲邪詖。臣等不勝驚愕。」傳曰:「昨聞洪春卿,言宋純之事,援引成世昌不同之事,而爲言,予意亦且爲異而聞之。今日諫院辭免時,予答曰:『彼是則此非,此是則彼非,必有公論。』諫院亦退待公論而去,憲府論是非,已遞春卿。今聞侍從之言,至爲驚駭,不可不推。」〈史臣曰:「宋純罷,諫院駁之也。純前爲司諫時,與掌令朴洪鱗。論洪礪獄事,相語之際,語逼洪鱗,鱗也反以爲怒,到處倡言曰:『純與我相詰。』多有怒色,謀欲擯之,嗾諫院擊罷之。然皆以洪鱗爲險云。洪鱗,安老之黨也。素無物望,因緣諂附,驟登宰相之列,物論鄙之。純之罷也,士林皆惜之,然畏安老之黨,莫敢開口。其後修撰洪春卿,入侍經筵,將宋純無罪之狀,而啓之,臺諫反以爲非,而亦駁之。宋麟壽憤純之無罪,到處大言洪鱗之凶陰,時論反以麟壽爲非,未幾有濟州之行。是時當路,皆安老之耳目,則少有言逼,則皆斥之,至被刑戮,人皆側目,無敢誰何。」〉 ○金安老啓曰:「別抄文臣廷試時,罷散在外人,送題製來事下問,而臣未知祖宗朝事。但曺偉爲咸陽郡守,兪好仁爲陜川郡守時,常時所製,皆令上送親覽。非特此也,在京朝官許琛、權健及臣之父〈卽金訢也。〉等,平時所製,亦皆命納親覽。朴元齡以生員在外方,而以其善書,每加下問,命書上送。成廟之時,雖小藝,皆篤好而不棄,此祖宗朝好文之盛心也。近處守令,單騎上來製之,亦不妨。」傳曰:「製述事,來月欲爲之,弘文館以災變啓之,故姑停耳。且近處守令,可以入來製之,罷散人及外任人,則後入爲京朝官時,命製可也。題則可秘密爲之,遠處往來不當。勿送可也。」

○以姜溫爲議政府舍人,李任爲弘文館應敎,許沆爲副應敎。

八月

8月1日

○辛未朔,傳于政院曰:「常時衲衣入送,而有功勞者,不得受,無功勞者,反受之,何有國家勸勉之意乎?自今以後,擇有武才文臣,各別入送,使之均授,功勞之人,兼察軍務防禦等事,何如?使命雖曰有弊,一路各送一員,則只二人而已,似無妨也。且犯禁之物,皆屬公,乃《大典》之法也。其物之善惡,未可知,然虛擲倉庫之中,而腐朽生蠹,無益矣。使各司依市直轉貿,以裨軍資何如?」

○夜,密雲,彗星不見。

8月2日

○壬申,御朝講。

8月3日

○癸酉,御朝講。領事張順孫曰:「今於書,有三刺、三宥、三赦之言,又有心淸而慮專之語,以刑獄事爲重,而言也。祖宗朝啓覆,例於常參後,早朝爲之。啓覆者,高聲讀之,左右將士,亦皆參聽然後斷死。今則不爲常參,故爲晩朝而啓,殊無啓覆本意。必於淸明時爲之者,欲其心淸而慮專。祖宗朝豈偶然計料,而爲之哉?」上曰:「常參後爲啓覆,固宜也,恐日晩故不爲。然常參,非專廢也。」順孫曰:「啓覆乃一罪耳。古則雖多,不過二三,而今則一時斷,至三四人,安有如是未安之事乎?」上曰:「罪囚多滯獄,故如是,實則未安。」掌令蔡無擇曰:「啓覆事,臣每念之。春夏萬物長養之時,不可斷死,雖待秋行刑,而斷死之日,乃死日也。過春夏後啓覆何如?」上曰:「彼言至當。至秋冬肅殺時爲啓覆,果合於天道。因循而來,故未及思之耳。」無擇曰:「風俗士習,自上皆已勵精矣,豈有不知之事?今士習日益澆薄,人心日益凶惡。下人無知者,不足數也,至於有識之人,亦皆囂囂,雖微小之事,言論間公然所發,先自疑臆曰:『某爲如此,某爲如此。』自上或發一號、一令,亦便揣度。上意不可揣度,而人心極爲澆漓,故至此。近於凶牌更出之日,自上偶然下示之,非有疑於前事,而爲一定之言,外間聞之,以爲自上指爲虛事,私相告語,紛擾不已,雖有知識者,亦爲邪論。其時鄭光弼入侍,而臣在遠未聞所言,出後聞弘文館問於注書,而上箚云。其啓達分明矣,大臣則未知其心,以爲何如而啓之?雖不奉傳旨,法司入啓,而推之,則衆所共知,而朝廷皆見之事也。不可修飾,亦不直服,反以注書所書爲誤,有識人營救者,亦以史官爲非。古今安有以史官所書,爲誤而攻治者乎?萬世邪正,以史取信,而以日記爲虛,至爲驚愕。大抵光弼往者,於賓廳言:『所謂正論,非眞正論。』後卽變言曰:『所謂正律,非眞正律。』云,豈以緘答爲信?今宋純與朴洪鱗相詰事,非疾宋純而非之。弘文館、臺諫皆啓而罷職,强欲救護宋純,以臺諫、侍從爲構虛,此非但洪春卿之意,必聞他議而發之。兩人相詰之情,專不啓達,只言宋純之言,無有聞者,其意必欲指臺諫、侍從中某人而言也。士習澆薄如此,自上豈昭昭盡知下情?國家以士習維持,而今至於此,豈不寒心?自上審察,有時明示好惡,然後庶可畏戢矣。」上曰:「其日光弼之言低微,故未辨首尾,翌日見弘文館箚子,而知之。及見緘答之辭,語勢之或變,則未可知,以史官爲誤,則大不可。」

○傳于政院曰:「初、二覆,則春、夏猶可爲之,斷死則以秋、冬爲之似當。此意承旨知之。」

○夜,密雲,彗星不見。

8月4日

○甲戌,右邊捕盜大將尹熙平、軍官孫世明,捕賊來啓曰:「大將使臣,搜捕于可疑處,臣佯若習射人,持弓矢,歸到慕華館北可疑處,而伺候時,名不記權堯臣之壻,率隣里人十餘名來曰:『可疑人在彼。』故欲往搜捕矣。臣使先歸環立,隨後而進,有一人自松間,佩劍出來,形貌壯大,鬚髯鬱密可畏者。卽前而捕之,權堯臣之壻乃曰:『此爲賊者也。同里人舊婢夫,逃亡五六年,以此爲事。』云。不無其黨,故大將尹熙平,今方推之,同黨幸在門外,則請留門出捕事,大將使臣取稟。」傳曰:「此盜公事,已下刑曹,今已捕來,可令刑曹推之,然朝官家作賊事,當急速推之,令義禁府推考事,招當直郞官言之。且如此盜賊之類,佩持弓劍,必欲傷人自活,羅將不可獨往,率捕盜軍士,同往捕之。尹熙平方推之云,不無已得辭連之人。如有辭連人,留門出捕,雖夜,窮推以啓。」

○傳于政院曰:「上下巡所軍士爲伏兵事,今日已傳于兵曹,然收捕軍士,舍默而行,則伏兵,何能辨軍士與盜賊乎?巡軍呼唱軍號,一如前昔,人定後,則人不得行,罷漏後,始得通行,乃國法也。冒夜行人,皆指爲盜賊,捕捉亂打,則不無曖昧。佩持通符者,自不禁止,如或親病買藥、或爲喪事、或父子異居,而通行者,一切禁斷,則恐有騷擾之弊,且妨事情。如不得已者,必告于巡廳,而往來。明日以承傳之意,更爲節目事,言于兵曹,竝諭于大小人員及伏兵軍士。」

○夜,彗星微見。

8月5日

○乙亥,御夕講。

○夜,彗星微見。

8月6日

○丙子,御夕講。侍講官趙仁奎曰:「國學常以禮義爲習。近來,自上興學之意,不爲不至,儒生習俗自異,多行邪行。今於鄕、漢城試臨近時,竊長官所藏圓點置簿冊,圓點數少者,追術幾至三十餘人,有同下吏潛竊官員文書,用術增減也。官員置簿字畫,不俱畫書之,故用術甚易,一字作十字,十字作卄字,類皆如此。本館方爲公事云,爲此者不可不痛懲。」上曰:「如此事,雖是儒生之失,長官亦非。師長賢,則安有此事?師長當擇差。非但儒生之事,近間軍政亦至解弛,兵曹雖用力撿擧,而虛疎若此。常時如坐作進退之事,不可一一糾察,軍令則不可不嚴。不嚴故至於解弛。」

8月7日

○丁丑,政院以禁府堂上意啓曰:「判府事趙元紀,今日仕進,到府門外,下馬時中風,不省人事。已令醫員,時方救療。」傳曰:「令內醫院官員,持藥往救。」

○議政府左參贊趙元紀卒。賜謚文節。〈元紀訃聞至,以社稷齋戒,不入啓。〉〈史臣曰:「趙元紀,自少至老,一介不取於人,位至崇品,門庭冷落,而寒無坐席。居室僅蔽風雨,略無憂慮,天性然也。有庶子二人,曰興祖、憲祖,友愛篤至。自元紀卒後,同居一室,不畜私儲,衣食必共之,時議美之。」〉 ○夜,密雲,彗星微見。

8月8日

○戊寅,傳于政院曰:「左參贊趙元紀,別致賻,則已依例給之,然此淸白吏也。白緜布一同、官綿布一同、正布一同,別爲題給,承傳內,俱錄淸白吏辭緣,以勵後人。」

○夜,大雨,彗星不見。

8月9日

○己卯,三公啓曰:「臺諫、侍從,已定國是,洪春卿更欲搖動,固宜治罪,然以前日臺諫、侍從之人,至用刑杖未安,以時推照律何如?今見公事,以刑推入啓,故以所懷啓之。」傳曰:「洪春卿事,雖以時推照律,亦豈免罪?以前日侍從之人,至用刑推不當之意,予非不計也,然此非暗昧之事,經筵之上,分明言之,而初推時不服,收職牒時亦不承服。若不取服而罪之,則其心不服,而物論亦不無矣。今就詔獄,何敢抗拒?取服後罪之似當。」

○夜,密雲,彗星不見。

8月10日

○庚辰,吏曹判書金安老等啓曰:「弘文館官員,當次次遷轉矣,實應敎李任,於典翰,一資不足,副應敎許沆,於典翰,亦一資不足,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於政事,給加資者多,則似乎搔擾,許沆給資爲典翰可也。但受由下鄕,於注擬何如?議而啓之。」金安老等啓曰:「非呈辭,則可以注擬。」傳于政廳曰:「戶曹判書,則洪彦弼、柳灌、蘇世讓當矣。前於經筵啓曰:『人物陞用,自上可爲。』云,故有給資爲之者,而或云速陞、或云人物不足。沈彦慶前爲判書時,亦以速陞見遞。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李思鈞爲兵曹判書,雖未久,可爲戶曹判書,兵曹參判尹任,雖至親,可陞爲判書矣。金麟孫可用之人,前爲注擬於判書。此意與卿等議之,酌量啓之。」安老等啓曰:「此人等陞用至當。」傳曰:「兵曹判書李思鈞,戶曹判書單望,兵曹參判尹任,給資,當爲兵曹判書。」安老等啓曰:「弘文館博士無可當人,故以二人〈朴忠元、李浚慶。〉備望矣。朴巨鱗等〈享鱗、洪鱗、鵬鱗、從鱗。〉五子登科,其父母追贈事,《大典》但稱贈爵,而古例無之。近李荇兄弟五人登科,贈其父二品,此無明文可考故取稟。」傳曰:「弘文博士事,知道。五子登科父母追贈事,依前例爲之。工曹參議金季愚,年老,爲參議且久,特拜工曹參判可也。」

○以尹殷輔爲議政府左贊成,李思鈞爲戶曹判書,尹任爲兵曹判書,權輗爲兵曹參判。〈史臣曰:「初李思鈞爲吏曹判書時,特授兵判,以金安老爲吏判,又以李思鈞特授戶判,以尹任爲兵判,以吏判特授兵判。以兵判特授戶判。前此未有也。安老婚姻之家,尹任椒房至親。吏、兵判無故作闕,必以此二人爲之,私昵可知。」〉 ○卯時。日南有內赤、外靑,長二三尺許。夜密雲,彗星不見。

8月11日

○辛巳,侍講院啓曰:「朝書筵,賓客見世子顔色瘦瘠太甚,必勉强爲書筵之致,請久停書筵,調理何如?」傳曰:「世子近患水痢,此固人易瘦困之病。欲令治藥,而非緊急之證,故停之。豈以書筵勉强之故,至於瘦瘠乎?今則日氣漸涼,可以勸學之時。師傅、賓客,當勤勤勉勉,然師傅啓之,姑停書筵。」

○御夕講。侍講官李任曰:「今見《禮記》,喪事至重。古人於父母之喪,寢苫、枕塊,或居倚廬,三年不見齒,皆謹喪禮也。大抵孝者,百行之原。人君欲扶植名敎,不得已崇尙孝行,可以植敎化。今遐方、絶域,豈無篤行苦節之人?古者人君,聞有如是之人,則時時褒賞之,故人多興起。近則當喪不謹者,混然雜處,至於顯士,亦有之。是非善惡不分,則人無懲戒之心。人之無行者,有懲戒之心,然後有改過自新之理。古人云:『大節一虧,餘無足觀。』大節已虧者,則所當分辨善惡,使不錯雜。」上曰:「此言當矣。孝固百行之源。古人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門。』若有虧行之人,所當懲戒。」

○諫院啓曰:「六卿至重,而政曹尤重,苟非物論素重者,不惟自不敢冒處,自上亦不可特授。六卿地位,因人而輕重,爵命一濫,朝廷不尊矣。兵曹判書尹任,爲嘉善未久,更事不多,物論未洽,請速改正。工曹參判金季愚,人物庸暗,前年以慶州府尹,徑遞爲參議,亦有物論,今特陞參判,官爵猥濫,物情駭怪。請竝改正。」傳曰:「六卿之任,當以筮仕旣久,諳練事理者爲之果當,然議政府,亦闕三員。雖未一一塡差,可差一員,而差後,則可爲判書之人全乏,故以尹任爲判書與否,問于吏曹,亦以爲可當,故陞敍耳。果似年少,然自祖宗朝見之,少於尹任者,亦當爲之。他司判書,則不可爲,兵曹則旣爲其司參判,豈不可爲之?金季愚年老人,爲通政亦久,而工曹非他司煩劇之地,已過其司參議,雖爲參判無妨,故不允。」

○傳于政院曰:「洪春卿公事,下于法司,歸法司旣不服,移於詔獄,亦不承服,不無忍杖之勢。侍從之人,刑推未安,以時推照律。」

○卯時,日微暈兩珥。夜,密雲,彗星不見。五更,有氣如火。

8月12日

○壬午,御朝講。同知事沈彦光曰:「平安道旱災尤甚,而水患亦多。災變之大,無踰於此,當各別處置顧恤。大抵近來星變,連年不絶。彗星之出,未知其何由也,今之人心之惡,古今所無,此足以動天變。古者,有足加帝腹,猶足以動天象。況下人向君父懷凶惡之謀,屢見疊出,如此天變,何得不出乎?頃者,凶牌之事,自上以爲:『筆迹似與前書相類。』一言之出,下人皆欲籍此搖動。鄭光弼之言,雖不分明,史官又言不可不信,大臣一言,大有輕重,不可如此。」正言鄭從濩曰:「今者內用太多,內用多,則其弊不貲。王子君第宅,間數雖有定規,以大木構成,其大擬於宮闕。如此飢饉之時,土木之役不絶,民生何不窮困乎?且監役官憑藉公役,私自受賂,或率爲丘從,或放之而不使。如此則其役何時而畢乎?況宮室奢侈,莫甚於此時。奢侈甚,則驕滿之心必生,驕滿之心生,則僭濫之心萌焉。以福城君之事觀之,則可知矣。如此凶年,驅合貧民,連月赴役,則其民之失農、破産必矣。且觀察使殿最之際,非以字民治政爲高下,以勢爲褒貶。雖殘酷之吏,有勢之人,則欲貶而不得,其人益恣胸臆,故民之怨咨日甚,天變未必不由此而見也。古者,承方面之任者,皆有體上憂國之心,民賴其賜,安居富實,今則不然。此皆自上於用人之際,所當斟酌也。」持平金亹曰:「點馬,不以所見啓之,依舊例考其前籍啓聞,以苟免推考爲幸,此豈爲委使之意乎?若以所見推之,則監牧官皆必罷矣。馬政虛疎,無甚於此時。慶尙道人物流移,至於父子不相保,豈可以流移轉徙之民,率以驅馬乎?此非重民輕畜之意也。慶尙道點馬,勿遣何如?」上曰:「點馬可勿遣也。內用則無別用之處,但各有所掌,故例事啓下耳,果有煩用之弊。王子第宅,前則工曹定限督促,故役事速畢,今則不然,果有其弊矣。」彦光曰:「臣聞趙元紀以淸白之吏,各別褒奬,此足以扶持廉恥之風也。當今貪風大熾,非可以貶一二人,而轉移風俗也。惟在培養廉恥,以革此弊。外方驛路,殘弊尤甚,進上雜物轉運之際,驛吏之妻子,皆自負戴,無一日之安。是以謀避苦役,托於豪右之家,以驛吏爲勢家之奴婢者甚多。近日於司中,亦有受退狀者矣。驛子所生,勿論公私賤,幷屬於驛,則驛路稍可蘇復。此皆成法,載於令典,然臣以所見之弊,故敢啓。」上曰:「殿最,無一人下等處。雖不以褒貶,轉移風俗,守令賢否,不可不陞黜也。」侍讀官黃琦曰:「士習極爲卑汚,居泮儒生,不以學業爲務,若有爲南行者,則自相爲賀曰:『汝有父兄之力,故如是耳。』皆以爲奇異之事。古之儒,以學文正科爲務,若欲爲仕者,則儕輩中皆相指笑,以爲卑野,故爲仕者,亦皆恥之,雖有其心,莫敢開口。今則不然,士習之薄陋,莫此爲甚。」領事金謹思曰:「外方則臣未及知,京畿近處,疑有久滯者。秋時已迫,斯速處斷何如?疑獄則啓覆時,朝廷皆議之。臣聞成廟時,不時與大臣,議于賓廳處決矣。唐太宗時,疑獄必皆親決三覆,此人君所當鑑也。」上曰:「疑獄事,刑曹時不取稟矣。啓覆事下問,則更推文案時未來云耳。」謹思曰:「拘因之人,或至七八年者有之,是可以分揀事也。雖有罪之人,亦不可久滯,若無罪之人,則豈不矜憐乎?」

○憲府啓:「工曹參判金季愚,人物庸暗,不合於六曹亞卿,請改正。注書宋世珩,自儒生時,大有所失,不容於公論,故爲師傅時,雖微官,亦被物論。況政院近密之地乎?請遞。」諫院啓尹任、金季愚事。傳曰:「宋世珩,儒生時,雖有一時過誤之事,豈可以一失,長廢不用乎?若是則人無自新之路。以假注書陞爲實注書,非關係也。尹任、金季愚事,不允。」

○夜,大雨,彗星不見。

8月13日

○癸未,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啓曰:「臣前於延訪時,言語低微,未能分明啓達,以致臺論,又被弘文館上箚,極論臣非,此皆臣不得取信於人之致,豈獨語音之微而然哉?臣意不如是啓之,而當國家大事,如此被駁,在職未安,請遞臣職。」傳曰:「延訪日所啓天變及他語,予亦未知其言否,其時參入臺諫,亦未及詳聞,注書詳聞書之云。然此乃言語間誤錯之事,勿辭。」

○洪春卿事,只贖,杖一百。

○憲府啓金季愚、宋世珩事,不允。

○夜,或雨晴暗,彗星不見。

8月14日

○甲申,左承旨許洽、右承旨鄭百朋、右副承旨吳準、同副承旨吳潔同啓曰:「臣等盡入來之後,下人見之,自臺諫廳,入政院中門,壁上凶牌又如前〈徐守堅所爲之牌同。〉書掛,不勝驚愕。此牌何以爲之?」傳曰:「入來時何時,見之之時,又何時耶?其牌入內,其假作之物,〈以蒿草爲槊,塗紙其上,爲人形。〉則燒滅可也。且此事,勿爲驚動擧論。若驚動擧論,則自以爲得計,必每爲之矣。」又傳曰:「今日政廳,吏曹判書〈金安老〉參判〈沈彦慶〉入來矣,與承旨同議。此假作之事,必前爲者之所爲,以紙索懸之,故解而見之,內則以正書書之,外則以草書書之,其計譎矣。前者徐守堅,一一服招已死,而今又如此,無乃其妹夫金亨卿,憤其同類之被罪,欲使混同前跡,而似若守堅不爲之事耶?可與諸宰議而處之,恐其騷擾,故今因吏曹堂上入來,欲議之。金亨卿乃法司書吏云。使本司命書公文記,而比對筆畫何如?捉來書之,則不無變體書之之術。且其家,或有常時所書及作爲凶牌木片餘在之理,搜見亦何?」金安老啓曰:「姜孫、徐守堅等,班中及所與交通往來,同爲此謀者,必多在,而前日〈二次爲凶牌時。〉議時,以大獄似頻數,故不强啓推問。今則不可不推,然必先定處置之道,然後可以搜覓。若徑自搜索,則人皆知之,而徒騷擾洶洶,事恐難辨。凡事雖至秘密爲之,且皆知之。今若招一禁府官員,則外人皆不知之,須堅定所爲之事,而發之何如?且義禁府堂上,同議處置,尙難處之,臣何敢獨斷?參判沈彦慶,以病不來,故臣獨入來矣。今日承文院合坐,三公皆已入來,今遣注書,辟人收議似當。前日獄事,不現推終始,而先斷,朝廷皆以爲誤,臣亦謂誤矣。後聞灼鼠時,可疑之事多在云。若疑似之事,則不可數起大獄,如此顯然之事,豈可容忍?非如大水加畫之事,不可棄也。」傳曰:「徐守堅同生及餘黨多在,而其妹夫金亨卿,以法司書吏,出入闕內云,此事恐出於此人。且不知三公入來承文院,故恐其騷擾,初不收議,若已入來,則承旨往議之。」

○傳于政院曰:「臺諫以金季愚爲不合工曹參判,請遞。予意以年老之人,爲堂上已久,故可爲,而臺啓不置。雖遞參判,加資不可改也。注書宋世珩,亦被臺駁。李夢亮雖使速來,然親病不差,則何可速來?兩假注書不當,宋世珩遞之。」

○三公議啓曰:「上敎至當。臣等以爲:『如此數數爲之者,欲其起獄,使之擾亂之計耳。』今若問之,則恐陷於術中,欲無如此之事,使始見之人,卽皆燒破,不復取實,則知其無益而自止,竊意更無是事。前日不欲啓達此意,而不忍發之於口矣。如此窮凶、極惡之人,豈無天誅?後必自露。況捕告節目已下,當有端緖。端緖出然後推之,亦非晩也。金亨卿家所藏,何可易得?其以紙繩貫結者,亦非欲上不見,皆是欲見之事也。」傳曰:「三公之意至當。此後則始見之人,卽燒破,待端緖出然後推之,今則勿推可也。使注書回報于三公,且議此二牌,至凶之物,燒破可也。」注書吳世佑回啓曰:「三公同議云:『如此人,不無自露之理,後有比對之事,則不可無也,只祛凶字,姑留其牌似當。」

○政院以兩司密封啓曰:「此事請勿留難,快從幸甚。」傳曰:「三公及義禁府堂上,斯速命招面對可也。」且答臺諫曰:「啓意至當。未得端緖,故朝與大臣議之,欲得端緖然後推之,今旣書名來啓,當與三公議而答之,姑留待命可也。」傳于政院曰:「臺諫書啓所謂頭頭,不知其指某也,今時雖小事,先知之,則必以逃匿成風,急速招當直郞官,捉囚文億孫、房末同等可也。」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知事金安老、同知事孫澍、大司憲沈彦光。大司諫尙震面對,先以臺諫秘啓,示政丞張順孫等,輪回見訖,順孫曰:「朝於下問時,臣以爲如此事,何可更有,而今更有之。悔其再度爲之時,不推其可疑之人。其時若嚴推之,則雖不得罪人,猶懷恐惑,可以自戢,而恐其蔓延,自上亦爲捕告節目,欲待見端緖後推之,故不敢强啓。此事豈凡人所忍爲?果非他人所爲,必是前者之爲也。前日獄事時,〈洪礪時。〉文億孫可以畢推,而以其大獄之事,不可持久,且慮曖昧而放之。其後聞之,則果有未盡。今日承旨入來時見之,則必昨夕,或於夜間所爲之事也,無乃闕內之人,與在外人通謀,而爲之耶?可疑二三人,爲先推訊似當。」效元曰:「朝聞承旨傳敎,尤爲驚愕。上敎之意至當。臣等初意以爲,起獄之事重大,不可以非的實聞見之事,爲之,而如彼事之例,律文已具,若不取實,則自可以爲無益,而止之,故不敢更啓推問之意。今聞臺諫之啓,有指向之人,非如捕風捉影,而爲之,何可棄之?此非凡常人可爲。今聞文億孫者,雖某事可以爲之,前日之事,〈洪礪事。〉亦可爲云。其時嚴治,則猶或懲戢,而其言端所發之,故終不現推。此非他家異居者之所爲,事甚分明,推之則可急爲之。」謹思曰:「今朝下問時,卽當推問事,切欲啓之,而上敎亦以爲:『可待端緖爲之。』臣意且謂無所依據,則恐獄辭蔓延,故只以律文啓之,而今見臺諫之啓,可疑者在,則何敢置而不問?初億孫以出於言端,故不敢畢推,後有物議,以爲遺漏。今若更推,則可得其實。今日開門後,見有此事云,開門後,豈可及來爲之?是必闕內人同謀所爲,可以幷推之。」上曰:「此事一有之,尙爲驚愕,再有之,不忍言之,至於三次,豈可計朝廷有紀綱乎?朝遣承旨收議之意,以爲事無端緖,如此則何如?如彼則何如?不敢決處,欲待端緖之出,爲之。今者臺諫,擧名可疑者二三人來啓,端緖已出,可卽推問。但闕庭之人,則許多人物,指何人摘發推之?如有可疑者,則推之,可使次次推之。」順孫曰:「此則爲臣子者,不可止之。」效元曰:「端緖已有之,推之則寧知其於事端,分明出之?推鞫之間,得其正犯之人,或有之理也。」安老曰:「臣已於朝,略達臣意。常謂此事旣已敗露,何可更有之,今乃更有之,萬古安有此事乎?自上之意,以爲可勿推也,而大臣亦以爲然,故臣不敢獨斷,請推,今則臺諫之啓,亦如此,豈容置之不問?無可據者,不可爲此事,推類見之,則固非無端,人所可爲也。苟非前日同謀人,何以爲此?字體如出一手,尤無可疑。守堅所與交,親往來者幾人?推此輩,則或有端緖矣。且推之,而雖不能得情,後復有欲爲此計者,猶以爲朝廷必欲推出,意其某也必爲之。如是嚴治,恐懼自戢,有不敢更爲之理。前日獄事時,守堅與億孫交通云,故刑訊二次後,不可以臆度,謂必爲之故棄之,如億孫者,甚可疑也。與守堅通謀,孝德文書箱投火時,以姜孫招辭,捉來,〈孝德〉而後聞之,則乃灼鼠一連人。姜孫妻及守堅妻,推之則可知。」上曰:「此言至當。猶字甚相似,果非他人所能爲,必與守堅交親同謀人所爲。今朝收議之意,以爲必同生〈金亨卿〉爲之,相似文書,或在其家,故欲搜見。此乃〈指文億孫。〉守堅所與交親者也,而言端已出,推之則或可以得其正犯。」彦光曰:「此事豈可謂專無端緖?前者〈或洪礪時。〉亦無端緖,恐不得罪人,罪大、惡極,故自然現露,而見敗。前日所爲與今爲之者,必皆一家人所爲。凡人向君父,何忍發此不可忍之言?及其再爲之時,亦意其是必一家人所爲,兩司請推而不得。干君父之事,何以泛然爲之?頃者〈中次不問時。〉其類,亦必甘心潛伏,而伺見兩司之徒然往來,心自笑之曰:『無智慮之輩,今旣不知,後何知之?』略不畏忌,如是更逞其邪術,可謂朝廷有紀綱乎?宗社所關如此不祥,可恥之事,何更置之?此非匿名書之例。以頃者之棄爲幸,又欲無數爲之,今更掛於弘文館、臺諫往來之處,其計甚矣。去夜爲之明白,此必闕內之人,與朴氏同謀者之爲。李銀石、文億孫之類,最爲可疑。又聞宦者房末同,常時亦言朴氏無罪,每以朴氏懷念,不忘其私恩。如彼之類,必多在,而國家置之不問,故如此之事,連綿而出。國事至緩,前年試之於閭閻間,不得售其奸,今則直於闕內,又爲之。雖不無橫罹之弊,不暇恤也。此與弑父、弑君無異,不得已出示國威至當。」上曰:「朝則以無端緖,故予不欲强推,大臣亦以爲然。今臺啓如此,不可謂無端緖,而可疑者,亦大同可推之。」彦光曰:「凶牌所書,臣等雖以臺諫、侍從出入,猶不知文字之何如。況在外之人,何從而知之?同謀人必爲之,尤無可疑。」震曰:「臣之意與彦光無異。前者請推不得,〈二次爲之時。〉常懷未穩,今則已在必推之地,推官當以數條推之,期於得情。詮聞之,宦者房末同,洪礪妻出歸時,〈城外黜送時。〉呈式暇狀于其房,〈長房。〉送至門外,痛哭而還云。此其相重之意現然,而如此人在闕內,至可疑也。文億孫,亦有干連之事云。此二人,爲先推問似當。若闕內入省記之人,皆欲推之,則恐未可勝推。」上曰:「闕庭上下人甚多,不可急急全數推訊,推官得其端由,然後推其辭連者,則罪人或可得之。」安老曰:「前日大獄,未盡得情事,外議紛然,皆以爲疑,然木牌與文字,守堅不見之,而枝枝節節,昭然承服,萬萬無疑。今若窮推此類,則雖不能得情,必不及無辜。」上曰:「推之則一端或露,推見可知。」皆退于賓廳。傳于賓廳曰:「可疑人,臺諫擧名來啓,今可推矣。然非如初時之事,不必於闕庭推鞫,推之於義禁府何如?推官與臺諫,竝坐而推,則何異闕庭?且兩司長官,則入於面對,其餘臺諫,使之待命矣,此意言而送之。」順孫等啓曰:「此事臣等亦欲啓稟。獄事則無異,然非如初時,不必推之於闕庭。但今日內推之,則義禁府遙遠,出入似難,推之於弘禮門外何如?開光化門西夾,出入罪囚似便。」傳曰:「依啓。」吳準啓曰:「命使捉囚文億孫,今六月初一日身死云。其家人及三切隣,以閱實次捉來矣。」傳曰:「知道,此乃推官等所爲之事也。」準又啓曰:「校理成倫,入番于弘文館,前日問事郞官直長李百禮,來在近處,以此二人,問事何如?」傳曰:「依啓。」推官等同啓曰:「守堅交親人徐精,歸水上,姜孫妻於里今,歸園頭幕,洪礪婢子於里德,率洪礪妻歸幸州,請急速追捉推之。方佑〈房末同云者也。〉金亨卿,旣已捉來,現然之事,亦不直招,刑推何如?」傳曰:「依啓。」推官等又啓曰:「義禁府郞官,給馬送捉何如?且凶牌題名人,慮有嫌隙,前亦幷推而得情。今亦幷推何如?」〈金禮孫、韓忠輔、盧敬孫等書名。〉傳曰:「依所啓爲之。」

○臺諫合司秘啓曰:〈昨夕所啓,今始下矣。〉前有凶變,國家置而不問,自幸其迹之不露,復逞其凶人之懷,逆謀如此。豈可一日苟貸,使容於天地間乎?朴氏一家奴僕,憤其主被罪,欲眩亂前事,情迹昭著。前日臣等,請推鞫可疑之人,未蒙允命而退。凶逆之人,傍觀抵掌,其計以爲前旣不推,今雖復逞其舊惡,必不復推,忍爲凶逆之事,略不畏忌。今又置而不問,則後日如此之事,亦必不止矣。朝廷上下,豈忍坐視,而不問,以貽臣民之憤、宗社之羞?今之懸牌,乃在衆人通行之路,昨夕不見,而今朝開門後,先入之人見之,其勢似非白晝所爲,必是昏夜無人時所爲。此必朴氏一家之人,與闕門內人,同心相應,而爲此事也。雖無形迹,是猶囊漏貯中,無非一家之有。朴氏一家頭頭之人,及其日闕內留宿人中,與朴家相通者,抄出窮推,則庶得罪人。文億孫,嵋之妾娚,前日多有可疑,宦者房末同,與朴家相通者。如此者頗多,請幷推鞫。「

○以尹殷輔爲議政府左贊成兼判義禁府事,李芑爲工曹參判。

○自此,彗星不見。

8月15日

○乙酉,傳曰:「守堅同生,〈金亨卿〉及干連人,〈方佑、卜今、於里今等。〉已爲推問矣。金亨卿家,如有文書,則何可易隱乎?文書及凶牌木片等物,令義禁府郞官搜見何如?幸有常時所書,則可以比對,佩囊幷令搜之。」推官等回啓曰:「已搜見,無所有也。平時所書,欲問於法司。」〈亨卿,乃法司吏也。〉傳曰:「金亨卿,非但徐守堅妹夫,乃洪礪婢夫云。婢夫如奴,豈不相容?此意幷入招辭,且急急推問者,前亦不計次數加刑,今亦如是爲之可也。」推官等,以金亨卿平時所書十餘張入啓,傳曰:「以搜來書啓之者,謂其家所藏,幸有相似,而此則似不相似。此書熟,而牌書生,惟盧字稍似,然未可謂眞相類也。欲令比對兩牌,出送推官詳視之。」又以秘啓,〈在下。〉下問事廳曰:「此乃司諫院所啓也。此亦大事,不可輕易爲之。此書名付人,急急捉囚可也。沈彦慶之病,未知差否,義禁府堂上,此處亦有三員,〈尹殷輔、金安老、孫澍。〉各二員分坐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啓曰:「此事果急。但沈彦慶時未得差,金安老亦以犯夜推鞫之,故傷寒出去,欲調理入來云矣。何以爲之?且方佑、金亨卿,受刑二次,而方佑則不直之事有之。〈呈式暇狀于長房,出送洪礪妻,歸幸州事諱之。〉金亨卿亦推調,彼此似亦不直。其餘女人等,〈守堅妻卜今、姜孫妻於里今。〉在一家,豈不知其夫所與交結往來之人?皆不服招,故各受刑一次。於里德〈洪礪婢子。〉張叔良〈辭連人。〉亦已捉來,何以爲之?金亨卿家書與牌書,比對則不同,憲府平時所書,推來比對,亦不同。常時常人書盧字,皆如此,〈老。〉以有意而見,故然耶?盧字、金字果稍似,然亦不正似,何以爲之?」傳曰:「大獄公事,不可累日遲滯。受一二次者加刑,其不受者,亦刑推可也。且與政丞議之。臺諫與義禁府堂上,皆坐于此,而或以病出歸,〈金安老〉若不調理而坐起,則病必不差。此處則政丞臺諫,與義禁府堂上一員,同坐推之,本府則他宰相可當人,出假官,與義禁府一員,分坐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啓曰:「自上欲速推之意至當,然他司亦不可假爲,況義禁府乎?本府出假堂上,古無其例,何以爲之?加刑事,闕庭刑杖甚重,今日受刑人等,〈方佑、卜今、金亨卿、宋許龍、哲今、張叔良、今伊、銀之、於里今、於里德等也。〉皆至重傷,似不得忍杖。時未受刑者,則可刑,加刑者何以爲之?且金安老今日調理,則明當早來矣,自明日早朝推之,亦可及推。」傳曰:「啓意至當。今日不受刑者,刑之,加刑之類,明日推之可也。本府假堂上事,予亦以爲未便。以臺諫所啓,大關之事,不可遲留,故欲與大臣議,而處之耳。已受一二次者,今不加刑,則其不受者幾人?今日早罷後,本府堂上,坐本府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啓曰:「臣等亦已議之矣。上敎允當。且明日拜表査對後,來此推之何如?方物封裹,則今日已分爲之矣。」傳曰:「張叔良,洪礪妻出歸時,以擔轎軍隨去云。方佑歸于其處與否,必知之,可推之。於里德,則以女人徒步,未及行而隨後者,有未得進見之理,竝推之,無乃紛擾乎?斟酌爲之何如?且獄事遲留,則飾辭而答之之弊不無,明日拜表往來後,推之則必晩矣。大抵親傳時則早,權停例則晩,明日三公一員與臺諫,在此推之,二員歸于査對似當。」推官等回啓曰:「此傳敎意至當。」傳于承旨吳潔曰:「明日早爲拜表之意,言于禮曹。且於里德之事,政丞及大司憲可放云,其放之。」

○以小簡一封,下于承旨韓胤昌曰:「一封傳于平安道衲衣敬差官,一封傳于咸鏡道衲衣敬差官摘奸處。」書在封中。

○諫院啓曰:「工曹參議朴祐妾,與隣舍宗親連原守淫奸,厭朴祐多病,與其婢子同謀,潛求砒礵於銀匠家,置諸餠中以饋祐,祐適少喫,故止痛胸腹,不至於死。有一婢子,逆知其妾兇謀,密告祐,祐不卽去其妾,其婢畏罪遂逃。其後祐知其情狀,縛其同謀婢子,將杖訊,其婢之夫遽入解縛,捽而逃去。祐只有童奴,未卽追捕。都城內大夫之家蓄妾,聽其奸夫之嗾,謀殺本夫,婢子聽其妾甘言,謀殺其主。人心兇惡,一至於此,不可不痛治,窮推大懲。闕庭罪人方推,如此事似煩擾,然此事亦犯綱常,不可緩也,故敢啓。」傳曰:「此雖不如闕庭所推之事,亦不可緩治。禁府堂上分坐推訊之意,言于問事廳。」

8月16日

○丙戌,遣戶曹參判任樞,如京師賀冬至。

○兵曹判書尹任啓曰:「臣自少以弓馬爲事,無有知識,如此重地,何可冒處?且兵事全不知,何能爲之?臣見前後居此職之人,必有物望者,然後可爲,非臣之所堪當也。請速遞,以快物情。」傳曰:「卿爲兵曹參判已久,豈不知兵事?雖是武班,已行承旨。如吏曹則不可爲,豈不可爲兵曹乎?勿辭。」

○領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金謹思啓曰:「前有旱災、星變,而今旣雨,星變亦消,請復正殿與膳。韓效元以參鞫不來矣,然啓意同然。今年雖旱,雨後更生新芽,或云年稔。敬差官,不得已姑緩發遣,以觀霜後實不實。臣在鄕時見之,〈張順孫言。〉百姓欺罔,以熟處爲未熟,此事甚非。過九月初十日間,送之似合。雖有刈食者,見其穫餘,亦可知之。戶曹判書〈李思鈞〉亦以是言之矣。」傳曰:「近年以來,旱災、星變重仍,故避殿,而不但天災,人變亦多,姑欲勿復災傷事,進日速送〈敬差官〉之意,果有傳敎,大臣所啓果然,可以退送。」仍傳于政院曰:「九月初生間,可送敬差官,前定日還書啓事,言于戶曹。」順孫等再啓曰:「近日風氣漸寒,不可久御簷前。雖復正殿,自上不弛側修之意,與避殿何異?朝廷諸宰之意,皆如是,故敢啓。」傳曰:「近多災變,復殿未安,大臣議啓,故當依啓。且以避殿,故常參等事及接群臣久廢,復正殿後,凡事當擧行。」

○左議政韓效元、判府事尹殷輔、知事孫澍、大司憲沈彦光、司諫尹豐亨、問事官成倫等,入問事廳。方佑、金亨卿、宋許龍、張叔良、於里今等,皆加刑一次,皆不服。傳曰:「新捉來者,〈徐精〉當刑推矣。凡刑推者啓達,不干者放送。」推官等啓曰:「今伊、卜今,病未得加刑,銀之則雖不病,其氣甚弱。且韓忠輔,以銀之爲弘文館婢子,而掛牌之事,每於弘文館近處,疑此人所爲云,故昨已刑訊一次矣,然聞之,則銀之以新屬婢子,今月亦非當次之番。何以爲之?徐精則刑推何如?金亨卿等所供之辭,未可盡錄,故以言語啓之。此獄事雖無端緖,然聽金亨卿之言,則其言端,似指韓忠輔,此亦可推之端。且亨卿與守堅,皆洪礪家奴也。此事必知文字,在一家識事之首尾者,能爲之。前後牌皆書盧敬宗,而前則以敬宗書之,後則以盧加屎書之,加屎者,乃敬宗之兒名也。此亦親切者能知之。且盧字前後相似,他事又多有可疑,金亨卿加刑何如?方佑雖無端緖,以公文見之,夕出明矣。內官因緣於外家,常事而畏罪,似若不曾聞見之人。分明出歸之事,亦欲諱之。不直如此,亦刑推何如?宋許龍,亦守堅一家之人。雖自云異處,與同居無異。此等事,人人不可知之,必一家密謀之人,能爲之,故前後辭緣略同,皆參謀餘孽之所爲分明,而他無指推處。此三人,加刑何如?女人皆氣弱,今日亦加刑乎?何以爲之?」傳曰:「今伊等三人,姑停加刑,金亨卿等三人,加刑可也。張叔良自云:『以築墻相爭事,成此隙怨。』其時切隣相見者,審問之後,可知,然此必知文寫字者之所爲,固當刑推,先使之寫字審見後,刑推亦可。」

8月17日

○丁亥,委官、推官等同啓曰:「張叔良可以加刑,方佑、金亨卿、宋許龍等,亦加刑何如?韓忠輔、金禮孫、盧敬宗等,意有憑閱之事,故囚之矣,保放待令何如?」傳曰:「金亨卿、方佑、宋許龍,有名可推,但此事當推守堅等切族,而昨日以女三人氣弱,不得加刑事入啓,無乃斟酌爲之之事耶?今若加刑,則殞命必多矣。張叔良亦出於言辭之端而已,且加一次乎?」委官、推官等同啓曰:「張叔良,知書字者也。雖曰有嫌指斥,非如徐精〈唐城尉婢夫,不知書字者,一次後放送。〉之類,不可不加刑。女人等事,上敎允當。今推問其夫所與交結之人,其夫若生存,可以欲護而諱之,其夫已死,勢必不隱。他女人亦氣弱,皆可放之。但金亨卿妻,〈今伊〉則其夫方受刑,姑勿放之何如?」傳曰:「張叔良可放,韓忠輔、金禮孫,保放待令,金亨卿、方佑、宋許龍三人,斯速加刑。」委官等同啓曰:「金亨卿家文書,搜探而來,問於亨卿曰:『此誰之書耶?』亨卿曰:『此吾妹夫鄭吾乙未所書也。』搜探於鄭吾乙未家,則鐵釘,與懸凶牌之釘相似,使吾乙未書之,則字形與牌書相似,故付摽入啓。且初問鄭吾乙未曰:『汝乃知書字乎?』曰:『不知也。』强之書,則字形相似,同封以啓。」傳曰:「鄭吾乙未所書與牌書,字畫相似者多矣。此又金亨卿之妹夫,大則不無通謀之理。委官等豈偶然推之?詳細推問可也。」委官等又啓曰:「宋許龍、金亨卿、方佑,皆可加刑,然字畫比對相似事,皆入招辭矣。方佑亦刑,則彼〈亨卿等。〉必以爲莫適所從,彼此皆疑之,固諱不言矣。鄭吾乙未獨推何如?」傳曰:「鄭吾乙未,刑推不服則加刑,方佑亦不可棄之,依他例加刑可也。」委官、推官等,以金亨卿、鄭吾乙未招辭入啓曰:「朝傳敎云:『若不得情,則加刑。』今書畫比對,相似處多,方佑等幷加刑,則事必岐而不一也。鄭吾乙未、金亨卿兩者,加刑得情何如?」傳曰:「鄭吾乙未加刑不服,則前受一次者,〈方佑等。〉亦加刑,皆不服,則不可一日三次刑訊,明日推之可也。」委官等又啓曰:「鄭吾乙未所犯至重,而最可疑者,請加刑。金亨卿日昨已多受刑,吾乙未則今日始受刑,又最疑,故啓之。」傳曰:「依啓加刑。」鄭吾乙未,加刑不服,日暮而罷。

8月18日

○戊子,委官等,請加刑鄭吾乙未、金亨卿,又以鄭吾乙未書畫入啓。傳曰:「此字畫,宛似牌中書畫。鄭吾乙未,加刑細推,金亨卿亦刑推,然若急猛杖,恐不服,而殞命。鄭吾乙未所書,姑留此不下,若有相考事,啓下可也。」

○加刑未半,鄭吾乙未服招曰:「亨卿饋酒請書,余應之曰:『汝胡不書,而請我耶?』亨卿曰:『我法司吏,所書處多。若事漏,則恐易知,故請之爾。』余醉中書之,牌中辭緣,醉中之事,忘不記憶。有子可字乎字及韓忠輔等字,憶得矣,其餘,忘不記也。」金亨卿,時不服。

○鄭吾乙未刑問四次,供曰:「去七月初十日間,金亨卿,持木牌到吾家,出小紙書草,令我謄書于木牌,臣問曰:『書此何用?』答曰:『唯當書給。』臣醉酒間,牌前後面書給。木牌形體則廣過手掌,長未半尺,木色微黑。書辭則醉酒且日久,不得記憶,唯牌後面韓忠富三字,牌中爲字有字乎字中字等語,書寫。他餘辭緣,則金亨卿當問。」

○張順孫等,以鄭吾乙未服招辭緣及亨卿招辭,同封入〈鄭吾乙未四次承服。〉啓曰:「鄭吾乙未,今已大槪承服,牌之形體,已盡言之,牌中所書,以醉未省察,而略抄言之。此大端已露,不可不細推。金亨卿、宋許龍等,請加刑。若久留,恐死而不得取服也。鄭吾乙未雖大槪承服,牌內辭緣,不可不細推,亦請加刑。」傳曰:「此事端緖,未久而出,予亦預料矣。今入啓人等,不可不細推,然不合急刑。牌中小註,亦鄭吾乙未書耶?前後牌皆書與否,須諄諄備細推問。前日之獄,但以承服罪之,物情頗有不快。此人等,須詳悉推之甚可。」又傳于委官。推官等曰:「鄭吾乙未大槪已承服,而此非細事,不忍盡言,故必欲言之,而不能也。前後所犯及觸上之言,又與守堅同謀之事,引喩徐問,詳悉推之。鄭吾乙未所書及前後牌,同封下之,若有考處,考之,授承旨,〈鄭百朋〉置於其處。獄辭畢後,燒火可也。」順孫等啓曰:「鄭吾乙未大槪已服,而牌內所書,醉酒且日久,未及記憶云,又云:『前牌非吾所書也。』不盡承服,請加刑推問。且此人杖毒上觸,亦不可不速推。」傳曰:「所啓至當。速加刑。」順孫等啓曰:「以傳敎意,推問金亨卿而不服,然亨卿,司憲府事知吏也。自知其死,何能遽服?聞鄭吾乙未承服,回首曰:『不猛之人,已服招矣。』云。鄭吾乙未今已服招,亨卿等請速加刑。」傳曰:「鄭吾乙未已承服,金亨卿可以刑推,觀其氣色,可堪刑,則徐緩刑推,反覆窮詰可也。宋許龍,姑勿加刑。」順孫等以金亨卿招辭,入啓曰:「金亨卿不服,請速加刑。」傳曰:「如啓。」順孫等以金亨卿加刑招辭,入啓曰:「亨卿不服。此事不可遲緩,請速加刑。」傳曰:「此大事,往復之間,日已暮矣。以輸情爲限,加刑可也。」委官、推官等,使直長李百福、以鄭吾乙未承服招辭,示亨卿而言曰:「傳敎以輸情爲限加刑,汝雖不服,同謀人已服矣。有何益焉?」亨卿笑曰:「事已如此,吾當服招矣。」一一承服。金亨卿刑問十一次,供曰:「守堅非徒身被重罪,家産亦籍沒,其母無依,來接吾家。以此痛憤,若假作人頭兇牌,書掛一如守堅所爲,則人必疑之,以爲前獄必非守堅所爲云爾。然吾自書牌,則恐有敗露之慮,故請鄭吾乙未書之。前後二牌,皆鄭吾乙未所書。兩字二庫書之,書中又有宮字。世子指觸辭緣,則不忍盡言。前牌刻字事,則凡書字入刻,則手迹難辨,因忙迫,只刻初面三四字。牌木則篩輪松板,前牌則日不記七月間請書,親自懸掛于臺諫廳門,後牌則今月十三日請書,其夕懸置政院門。假作人頭,則皆吾親造,其所指之意,則口不忍言。所爲如此者,主意專在眩亂前獄。牌後竝書韓忠輔事,則是非間當推訊,則忠輔等亦必囚勞,故爲之。」云。順孫等以金亨卿承服招辭入〈十二次承服。〉啓曰:「金亨卿一一承服,牌之形體及牌內所書文字,盡數誦之。造牌以篩軸爲之,牌書三字刻之,前後牌皆自爲之云。前牌則曉頭,懸於臺諫廳門上,後牌則日沒時,懸於承政院門上。如此大事,豈使他人爲之?皆自親懸云。」傳曰:「今見招辭,事狀明白。兇謀敗露,是可喜也。前日射矢西門及愼居寬家投書事,皆節節問之可也。」順孫等以金亨卿招辭入啓曰:「金亨卿曰:『余自鄕入來,不知守堅兇牌之事,問其牌內辭緣於韓終孫,則終孫一一言之,故余知其牌內辭緣,而傳書也。』云。臣等拿來終孫問之,則終孫固諱不言曰:『吾不知也。』終孫請刑推。」傳曰:「韓終孫,前日守堅時,以不干得放。今以牌內辭緣傳說與否,可刑一次,不可累次也。」傳曰:「金亨卿等速速照律,連坐人,恐逃避,須速捕捉可也。」順孫等啓曰:「宋許龍放送何如?連坐人盡數執捉矣。」又啓曰:「愼居寬家投書事及西門射矢事,金亨卿皆不知云。」

○政院以金亨卿、鄭吾乙未行刑處及傳示四方事啓稟。傳曰:「牌則燒火,行刑傳示四方事,依前例可也。」

○張順孫等啓曰:「韓終孫已刑推一次,加刑與否取稟。」傳曰:「韓終孫,恐無實也,放送可也。如此大事,恐不得情,今旣得情。近於闕庭,雖不用酒,然下直時饋酒可也。」傳曰:「行刑處,遠處行刑可也。」大司憲沈彦光、司諫尹豐亨等入啓曰:「刑人於市,與衆棄之。如此重罪之人,肆諸市,例也。此人大逆不道、宗社逆賊,依古法行刑於市宜當。」傳曰:「今看啓意果然。大逆不道之人,宜棄之於市,典刑於軍器寺前可也。」

8月19日

○己丑,傳于政院曰:「如此事再三有之,實關宗社。百官加可爲,則赦豈偏廢乎?時推流以下宥之,則如疏放例,守堅婢子銀之,屬于弘文館,凶牌出於近處,皆以爲疑,以他人推移換定。兩人之妻,亦都下外司定屬。」三公議啓曰:「上敎至當。」

○三公啓曰:「今日賀禮,世子亦隨班,而承文院官員,不預整箋文,至留門時,始得行禮。承文院行首掌務官,請推之。」傳曰:「今日之事,至爲緩慢,予亦以爲非矣。大臣啓意至當。承文院行首掌務官,依啓推之。」又傳于政院曰:「此公事昨日三更,啓下百官,知有賀禮,必早朝入來,至明火而出。豈謂朝廷有紀綱乎?廢朝時丙寅年,徐穆吉詩〈天使。〉出來之時,於太平館習禮朝會,夜行人皆嘆之,以爲無臺諫撿擧,故如此。今則有臺諫糾察,大臣撿擧,自上整齊,而尙如此,其無紀綱可知。常於經筵,每啓百執事解弛,今日之事,最爲解弛。赦文使卽書來,亦不卽書來。世子以隨班之故,早整衣冠,久而不出。予怪而問之,則曰:『未及外備。』安有如此解弛之事?翊衛司、侍講院次知官及承文行首掌務官,下義禁府推之。但判校金光轍,以赦文宣讀官入來,無乃不得檢擧乎?次行首官誰耶?其問之。」

○日暈。

8月20日

○庚寅,傳于政院曰:「一應世子擧動,侍講院專掌爲之。輔德以下官,皆以法司,行公推考,掌務官則詔獄推考可也。承政院雖曰催促,自朝預先督促可也,而至晩太遲,然後催促,亦非矣。色承旨行公推考,禮曹當該官吏,亦行公推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前年欲拜宣陵而不得,今又以事故遷延,迨未得行之。拜陵善日擇入事,言于禮曹。」

○義禁府啓曰:「金亨卿父自中者,年八十八,不可罪之,而其族屬,則皆不在都下,此則何以爲之?」傳曰:「八十八歲之人,雖不可依律緣坐,其類皆黜送遠處,此不可獨在都內,都外黜送。」

○御夕講。侍講官成倫曰:「臣日昨爲問事郞官見之,懸兇牌者,〈金亨卿〉初懸於臺諫廳,又懸於承政院出入門者,以守直軍士不在,故能爲之矣。若有守直者,則不可容易爲之。大抵入直軍士,擅自越所之弊不小。闕內則閑雜人,不可出入,而今則出入闕內,如入私家,凡於公會,擾擾如市中,專不嚴肅,故如彼奸細之徒,不以爲難,得逞其邪術矣。常時出入,至於各司官員,亦皆多率根隨,前導之人,或不脫所着黑衣,而出入。如此事,兵曹、都摠府可以撿擧。凡直宿軍士,必入省記而入宿,今有不付省記,如書吏之類,亦多入宿。如是爲之,故闕內不嚴。此意別言于兵曹、都摠府,使之嚴禁,根隨多率人員,亦加禁止,則闕內稍可嚴肅耳。」上曰:「於軍士守直處,有如彼凶邪之事,果其無軍士,故能爲之。大抵闕內,嚴肅可也,而今乃如此,軍士之擅離直所者,兵曹、都摠府可撿。根隨亦有法限,須申明嚴加禁斷可也。」

8月22日

○壬辰,巳時,西方有月光明。

8月23日

○癸巳,御朝講。上臨文曰:「此言盜賊,大則害人之命,小則傷人之財。自古盜賊之害大矣。當愼其辨察而治之。今之捕盜官,或以非盜爲盜,憑爲搜捕,攘人于家,唱人于路,獵人貨賄。如此之弊,所當禁止。」侍讀官河繼先曰:「捕盜官常時不勤措置搜捕,聞某處逢賊,但以塞責爲意,據捕不干之人,此非小弊。頃聞權堯臣家被賊時,捕盜官等,泛聞不的之言,以搜捕爲名,出入閭閻,莫敢誰何。或有布物者,指爲荒唐,侵打無節,恣行威刦。將帥則退坐,略不撿擧,故反多摽掠之弊。」上曰:「世子率百官賀禮,豈宜犯夜?承文院箋文,遲緩書來事推之矣,且聞知製敎官,亦不趁時製來云。」領事張順孫曰:「更聞之,其時藝文館,只令入番一員製之,日晩然後,大提學更製爲之,故至暮行禮。」知事洪彦弼曰:「其日事緩,有由矣。臣在前見之,賀禮箋文,大提學皆製之。申用漑、南袞時,會於香室製之,故趁時爲禮。今則不然,臣亦以爲未穩。赦文亦當示之於大提學,然後用之,欲見而推之,則旣徑自入啓云。」正言崔輔漢曰:「赦文,非但朝廷所見,至於四方窮村、僻巷,所共觀望,使之昭布罪惡,可宜能文之官會製,其所未盡處,更相演減,磨琢成章可也,而一員卒迫爲之,故如此顚倒。此亦朝廷無紀綱之致。且近來國用空匱,有司以利財言之。大抵財利之說,不必區區爲之。漢之時,榷酒、沽算、鹽車,先儒以爲其源一開,末流難支。孟子亦曰:『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臣之意以謂,足用之道,不必理財,當以節用爲先。今內用常供之數過常,賜與有所過當也。朝廷間務要減省,內用亦可不濫。且前聞朴氏被罪時,外人以爲:『籍沒家産,爭相偸取,寶物甚多。』云。此必以權寵得之,以是知朴氏之不能保全,亦因奢僭,而致然。大凡內帑寶物,自前相傳,而不敢私與。雖諸君,但當賜與適分之物,分外王寶,不可輕費。不必利財,而節用至當。」上曰:「節用之言果合。近來國用不足,故戶曹例爲減省,以周國用。」持平安玹曰:「今此金亨卿等推官,論賞爲當,然堂上則賜馬,郞官則加資。此雖成命已下,不可更改,臣恐以物爲重,以爵爲輕。」上曰:「豈其然乎?前例堂上加資似濫,或以馬論賞,未資窮者,則加資爲重,故以加資賞之。皆以前例爲之矣。」

○傳于政院曰:「大殿養老,則來月拜陵後可爲之,中宮養老,則磨鍊女老人,以酒肉頒賜可也。」

○憲府啓曰:「參判李芑,前爲漢城府左尹時,以折辱法司,論遞送西,今爲六曹亞卿,殊無駁遞之意,請遞。」不允。

○自辰時至巳,西方月光明。

8月24日

○甲午,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贊成尹殷輔、右參贊孫澍、禮曹判書柳灌、參議尹漑同啓曰:「前則管押使,與正朝使一時行,故不爲別行,今則只有冬至使,管押使不得已獨行,則一年爲三行矣。恐中原以爲不可,移咨禮部取稟,然後處置何如?鄭光弼亦命招,議之何如?管押使別送,則今可以預先爲之,故敢稟。」傳曰:「予意以謂,不必取稟禮部而爲之。中原旣以正朝使,進定冬至使,其時宜幷送也。請與同議,可招而議之,予意則然矣。」鄭光弼、金安老入來同啓曰:「此非我國所爲之事,中原進定之事。管押使不干於正朝使,乃別行故啓之。」傳曰:「自前管押使與正朝使,一時入歸,而今以冬至使,進定正朝使,故如是傳敎矣。然大臣欲議之,可以相議處置。」鄭光弼等更啓曰:「管押使事,臣等之議有二條。或以爲:『今次則依前例。』冬至使一時入歸,到中原取稟曰:非不欲別行也,前則管押使與正朝使一時入歸,而今則正朝使,進定於冬至使,何以爲之?』若不從,則仍留待前定之例,而納之,若許之,則事勢便好矣。〈安老所料。〉或以爲:『不貢馬,甲午年歲末,當入歸,而歸期遙遠。』今年冬至使之行,取稟於禮部,若不從,則呈文何如?正朝使與管押使,本非一行,而各行有弊於一路,故前此爲一行。今以正朝使,進定於冬至使,今亦可與冬至使一行矣。〈大臣之意同然。〉金安老之意以爲,管押使,則以亥卯未年,五年一次入送,已定之事,不敢擅便爲之,而預先取稟,則恐中原以爲苟簡。然今冬至使,乃前日正朝使之例,而管押使,已有一行之例。不敢擅便,而取稟似無妨。」傳曰:「予意以預先呈文,而彼若謂正朝使,則果進定於冬至使矣,管押使何獨不來?雖三行入歸,不以爲弊,則平安一路,其不可勝支,故欲與來年冬至使一行入送,而取稟,則中朝以爲,前亦如是,故今亦如是來耳。亦計其煩弊,使爲一行,則兩相無弊,故如是傳敎矣,果有限年,而不先取稟,徑自一行,於事上之事似異。如三公之議,呈文可也,須於今行及送,幸甚。」

○御夕講。

○憲府啓李芑事,不允。又啓:「金良弼,以濫刑官吏,永不敍用,而昨日下敍命如是,則《大典》之法毁矣,請還收成命。」傳曰:「金良弼罪目,若永不敍用,則初不當抄啓,而今乃抄啓,前亦於經筵,宰相有言:『良弼有武才可用,故下敍命矣。』當問于兵曹發落。」

○傳于政院曰:「今考金良弼事,果如所啓。兵曹必不詳察矣。」

8月25日

○乙未,憲府啓李芑事,不允。

8月26日

○丙申,傳于政院曰:「禮曹官員,不可在職,遞差事,招憲府言之。」

○以密封二度,下于政院曰:「宋㻩平安道,林鵬咸鏡道密封,入境開見,災傷等事,依前例啓之,密封內別書之事,爲先馳啓事言之。」

○傳于政院曰:「前日文武官抄試,以日候甚熱停之,然來月則有行幸,養老宴、文武科等事,殆無暇日。自今晦日,命官始試,間二日爲之,勿計緦功,勿論時散,近處守令與選者,亦令參製。」

○憲啓府李芑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欲親對詣闕,持平可與人來矣。」俄而御思政殿,承旨鄭百朋。與持平安玹、記事官吳世佑、尹元衡、元繼儉入侍。上曰:「大抵意有未盡通處,親對言之,自前有之。昨日持平來啓曰:『洪礪奴張叔良同生叔孫,猶爲闕內差備,請速刷出,他餘此類,竝速刷出。』予意他餘此類,乃指洪礪奴之類而依允,仍傳于承旨曰:『承政院推之可也。』承旨乃啓曰:『臺諫之意,泛謂朴氏一家干連人也,非但謂張叔孫類也。』於是乃傳于承旨曰:『若是則與臺意相異,招憲府言之。但前日朴氏干連人推之,則皆無有,且金亨卿招辭曰:「閉門時入來,懸牌而去。」亨卿以在外之人,爲此事。若於別監、各色掌、軍士、各司奴婢,內外雜人,皆推則必擾亂。推尋事,承政院爲之可也。』而臺諫猶啓之曰:『此類不可不刷出。』云。予恐上下之間,意或不通故親問耳。」玹曰:「司中聞張叔孫,以朴氏一家干連人。猶爲闕內差備,故請刷出,因此而他餘此類,竝速刷出事啓之。今朝更下問以所啓之意,故復啓之曰:『設有朴氏干連人,則皆可刷出。』非別爲刷出之條,以啓之也。此亦所以陳昨日所啓本意,而文字間,未盡形言,故如此耳。」上曰:「金亨卿以逆奴妹夫,干連朴氏爲此事,故凡干朴氏者,皆推之事,已傳敎。非謂金亨卿不干也。」玹曰:「臺意以謂,朴氏干預者,在外而猶如此。況在闕內者乎?故以若有如此之類,在闕內,則不可不刷出,啓之。」上曰:「啓意當然。」玹曰:「非指某爲可刷出也。乃謂若更有如此人,則不可不刷也。」

8月27日

○丁酉,上親閱于黃豆等,奴壽永山,獻西瓜。上問于三公曰:「古有獻芹之誠,今此之獻何如?」三公啓曰:「古者果有獻芹之誠,受之爲當。」命賞布二匹,下西瓜于司饔院。

○御題遠浦歸帆,排律十韻陽字韻,下承旨吳潔曰:「卽令扈從堂下官文臣,燭刻製進,以漢城府判尹蘇世讓,禮曹判書柳灌爲試官科次。」〈初以吏曹判書金安老爲試官,以子祺參製辭之,遂以世讓代之。〉 ○傳曰:「史官勿退,在坐製之。」又傳曰:「燭在通風處不可,宜置于帳內。」燭旣盡,令人告試官。試官仍啓曰:「燭旣盡,製呈者甚少,何以爲之?」傳曰:「今有盡書未納者,此外勿受。」

○李仁賢以三下居首,命賜馬,令仁賢牽出,居次李元孫、宋世珩、崔輔漢等,各給別造弓一張,竝命除謝恩。

○忠順衛金永建、柳世建獻雉,賜箭四箇,內禁衛李亨昌獻禽,饋酒。

○申時,還宮。

○傳曰:「晦日文臣製述試官吏曹判書金安老、左贊成尹殷輔,明朝命招,富平府使李希輔來製事,幷議爲之。」

8月28日

○戊戌,左贊成尹殷輔、吏曹判書金安老啓曰:「富平府使李希輔,上來製述可矣,但自明日始製,則日迫難及。京畿文臣守令有數,若入監試試官,則尤不能及期上來。何以爲之?」殷輔等啓曰:「在京文臣,亦有故,或入試官、或爲祭官、或出外方,入試官者,三日亦不及。大抵與選者,皆無故爲難。李希輔若預諭,則後日可及。且儒生雖不入,一、二場猶通計,此亦如是爲之何妨?」傳曰:「有故者後入無妨,則依所啓。」

○殷輔等啓曰:「來二十九日文臣製述試卷,其日輒科之乎?通三日乃科之乎?」傳曰:「明日製述時,定收卷官、封彌官、試官,卽科次,勿開封而啓。三日亦然,六日亦然。自上開封還下後,等第入啓。」

○以密封兩件下于政院。黃恬全羅道,許磁慶尙道,以災傷御史發去。

○傳于政院曰:「昨日柳承乾駕前上言,以其祖子光推戴、翊戴功臣,俱被奪,訴悶。予意南怡之亂,大事幾誤,子光之功,於斯爲大。推戴功臣,不可還給,而翊戴功臣,似可還給。其令議政府合坐之日,可否議啓。」

○掌令蔡無擇,啓前事。且:「守令爲製述,捨官事上來,大妨事體。況與選在外者,非獨希輔,以道路遠近,而或來、或否,尤爲偏一。李希輔請勿令上來。」傳曰:「李芑事,不允。李希輔事,依允。」

○尹任等啓曰:「前日下問徐偉,臣知其善射,其人物,則未知其何如也。然亦可爲評事及六鎭判官矣。」傳曰:「徐偉人物,自上亦不知也,三公啓之。後日觀射時亦書啓,以觀其弓品也。」尹任等又啓曰:「徐偉以海州訓導,在外方,何以爲之?」傳曰:「徐偉有武才,可用於邊鎭,遞外訓導,敍京職可也。」承旨南世雄啓曰:「三館次次遷轉,例也。徐偉時在權知,京職敍用爲難,故取稟。」傳曰:「若是則可敍於軍職。」尹任又啓曰:「在三館未出者,以本職之品付之,則不過司勇。然則殊無特用之意,何以爲之?」傳曰:「姑付於司勇,後若有可用處,用之。」

○以金光轍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8月29日

○己亥,憲府啓李芑事,依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五〉

九月

9月1日

○庚子朔,傳于政院曰:「昨日文臣廷試所製,見後踏啓字,置于內,三場畢製後,當科次矣,李任半篇,姜顯不作,政院知之。」

9月2日

○辛丑,分遣災傷摘奸御史宋麟壽、朴世蓊于忠淸、江原二道。

○以廢朝作弊被罪人上言,下政院曰:「其時被罪於義禁府者,或以風聞,未必皆實,故已放之,被罪於刑曹者,因人執訴,或憑其主之告奴,閱實處決,故多不見原。其令刑曹分揀。」

○黃海道觀察使,以龍媒島牧場馬,成群出場外,喫損禾穀,移放他牧場,以除民弊事啓聞,傳于政院曰:「馬政雖大,民弊尤重。移放當否,卽遣注書,收議于三公,令下去災傷御史,審其便否可也。」

○領議政張順孫議曰:「國家馬政重大,兵曹回啓辭緣〈兵曹回啓,不可以一時民弊,廢久遠牧場云。〉甚當。本道監司目見民弊,具由啓稟,不爲無據。今去災傷御史,親審朔場之弊,移放便否及移役可當處,來啓後更議何如?」右議政韓效元議曰:「馬政、民食,皆是重事,不可以近里居民之訴,遽爲私革。臣意以爲,若令御史兼之,則事似草率,恐未詳也。當別遣諳練人員,槊場移場便否,備細親審啓聞後,更議何如?」右議政金謹思曰:「民食雖國家大事,馬政亦軍政所急,不可以一朝之弊,遽革之也。今龍媒馬場若水草,宜牧孶馬蕃息之地,則尤不可以傍近土民之訴,遽爲移革。不得已從民願革場,則除御史,別遣本寺諳練人員,畜馬之數,仍舊牧養,及移場便否,詳悉親審啓聞後,更議何如?」

○夜一更,南方有電光。

9月3日

○壬寅,遣災傷摘奸御史金紀于黃海道。仍傳于政院曰:「龍媒牧場事,三公議皆不同,然別遣官員,不無其弊。今去御史金紀,亦非少年新進之人,其令詳悉看審啓聞。」

○憲府啓曰:「右通禮金泂,素有物論,久廢,而復敍爲正,猶未洽於物論,豈可爲階梯之職乎?大抵近來不容公論之人,登揚者頗多,有識之人,豈無竊笑者乎?金泂尤當速遞。禮曹正郞李萬鈞,人物庸賤,前爲平安評事時,多有鄙陋之事,不合禮官,請遞。」傳曰:「不容公論,登揚者多,此言當矣。然六寺、七監,可爲正者不多,而亦未能擇矣。今者人物甚乏,而判校、通禮,必以正爲之,而通禮則南行,亦或爲之,金泂不可遞也。典禮之官,所當擇差,然非如吏兵曹,李萬鈞亦不可遞。」

9月4日

○癸卯,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昨日文臣庭試,鄭郁、金遂性不作,李浚慶半篇,使不入終場。」

○傳于政院曰:「今聞花山君之死。非如秩卑宗親,明日朝參,可停。」

○憲府啓前事,不允。

9月5日

○甲辰,傳于政院曰:「前日庭試文臣,日短而晩入,故或有不及制者,明日可留門早入。」

○憲府啓前事,諫院金泂、李萬鈞事,又啓曰:「禮曹正郞邢士保,以都事駁遞未久,陞爲工曹正郞,已有物論,未一月,又遷禮曹。禮曹尤重,請速遞。」金泂不允,餘皆依允。

9月6日

○乙巳,傳于政院曰:「黃汝獻在逃,故先推事干人。大抵守令犯法,下人以維持風俗,忍杖不服。今汝獻自見,直推其身似當。其遣史臣,議于三公。」

○領議政張順孫議曰:「黃汝獻犯贓多少及事干取招辭緣,臣未及知,若更加事干,則果如上敎,維持風俗,忍杖殞命者恐多。先鞫汝獻,觀服招情犯,臨推上裁何如?」左議政韓效元議曰:「贓罪推斷,乃是重事。要須畢推定罪,固爲當矣。但若更推閱事干,則訊鞫之際,殞命者必多,上敎允當。今將前日事干所取之言,以先推汝獻,觀其輸服之辭,上裁施行何如?」金謹思議曰:「黃汝獻在逃時,捕捉無期,故只取事干人等服辭,依律錄案,事干人等,姑放之。今汝獻還見就獄,則贓滿與否,非事干,則推考無據,事干人等,不得已還推更問,事理宜當。」

○臺諫啓金泂事。憲府又啓曰:「今聞當汝獻在逃時,多齎物貨,潛到蔚山,厚賂事干,多般敎誘。今之還見,必與事干人相應而出也,其術至爲詭譎。事干人推閱時,請幷推此事。」傳曰:「汝獻自見,必欲承服也。事干則必欲維持風俗,忍杖不服,直推其身,則必自服矣。今以所啓之言觀之,則不無賂遺之事。幷推其身,有違端,則事干亦可推。金泂事,不允。」

○以許洽爲工曹參判,梁淵爲承政院同副承旨,許沆爲弘文館典翰。

○日微暈兩珥。

9月7日

○丙午,文臣製述居首閔齊仁,武臣試射居首元松壽,俱加資。

○夜初更至三更,艮方有雷光。四更至五更,亦艮方電光。

9月8日

○丁未,政院以禮曹意啓曰:「禮文,宗廟別祭,王世子爲亞獻,今何以爲之?」傳曰:「從禮文可也。」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贊成尹殷輔、右參贊孫澍等啓曰:「柳承乾上言其祖子光翊戴功臣還給當否,令政府議啓,近日連不合坐,故今日來啓。此事前亦收議大臣,大臣以爲可給,臺諫以爲身死未久,還給未便。更收議大臣,又以爲可給,故還錄券,於是臺諫又以爲未便,下至軍卒,皆請勿給,卒不還錄。所以然者,爲其罪大、惡極,一國所共棄,而削迹於朝廷故也。今則身死已久,臣等以爲,翊戴功臣可給。自上下問,以爲罪雖爲大,而功亦不小,翊戴可給。臣等之意亦如此。且來十一日宣陵親祭,日氣漸寒,自上致齋沐浴,事當謹愼。古云:『略加澡洗。』病後尤當加謹。」傳曰:「柳子光以戊午之事,卒成大禍,然翊戴時參鞫人子孫,至今猶爲忠義衛。況柳子光之功乎?前日大臣議以爲可還錄,臺諫以身死未久論之。今則身死已久,三公之啓至當。翊戴之功,可還錄也。齋明之事,當斟酌爲之。」

9月9日

○戊申,臺諫啓金泂事。憲府又啓:「前以汝獻事干人多,故令其道都事推之,今則只推汝獻,犯贓亡罪,令都事推之,古無其例。如不得拿來推之,或發京官,則令災傷御史許磁,仍留推之何如?」傳曰:「依啓。金泂事,不允。」

○日暈。

9月10日

○己酉,夜,乾方、坤方有電光。

9月11日

○庚戌,親祭于宣陵。昧爽動駕,有獻西苽於道次者,命受之入幕次。傳于政院曰:「前於黃豆等,有獻西苽者,給物,今亦依例給之。」還宮時,上御濟川亭,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今日拜陵,來二十日,宗廟別祭,飮福賀禮,二十一日,養老宴,非徒上體勞動,來月初四日,冬享大祭已迫,百官受誓戒相連。請親行冬享大祭,而停別祭何如?」答曰:「養老亦大事,欲行久矣。若停別祭,而親祭於冬享,則養老宴,在於祭前,爲未安。雖百官誓戒相仍,大祭日尙遠,且三年後未行別祭,當親行別祭,而攝行冬享。」仍觀稼于東郊,申時還宮。

○夜,四方電光,巽方、艮方雷動。

9月12日

○辛亥,政院啓曰:「昨日多有獻木耳者。竊聞之,形雖似,而有有毒者,有無毒者,敢啓。」傳曰:「下民以草物來獻,不得已受之,然常時則松蕈外,雜木耳,皆不進御矣。且在平日,小民不得私獻。前於望遠亭,有獻西苽者,取其獻芹之誠,而受之,黃豆等亦有獻西苽者,如前受之。若於野次,偶一獻之可矣,如是不已,則人皆希望賞物,爭相進獻,不爲無弊。成宗朝,亦有如此獻之者,然今則比比有之。初獻者,固其誠矣,效而獻之者,豈盡有誠乎?其自今使之勿獻可也。」

○憲府啓金泂事,不允。又啓曰:「子光詿誤廢主,魚肉士林之罪,百世不可更議。反正初,欲以誤廢主者,誤殿下,其計必欲試新君之淺深也。當此時,使子光得售其奸術,則士林之魚肉,所不暇論,其於社稷何?漢世,功臣封列侯,至子孫有罪,尙皆國除。況子光身犯之罪,大關國家。翊戴功臣,不可還給,請收成命。」諫院啓曰:「頃因子光之孫上言,收議政府,復賜子光勳券。聞者莫不駭愕。國家待功臣,至以山河爲盟者,彼誠有衛社稷之功,而終始以一節,與之同休戚也。故始雖乘會,依光錄幺麿之功,終逞鬼蜮之謀,陷士林、亂朝廷,則是國之大賊,不可以舊功待之,削名盟府,非少恩也。子光在戊午、甲子,益肆兇鷙,魚肉士林,使宗社幾於傾覆。反正後,朝廷交章,聖明泂照,只削其功,俾保首領,國家待其功已厚矣。國論之定,積有年紀,而追已削之功,褒罔赦之罪,不知朝廷何爲而建此議也。日者憸人李宗翼,上疏以爲:『賜敵愾之功,復武靈之號。』云。此其議有自來,當時士林,莫不相顧失色。不圖今日朝廷之議,復效其尤而起也。請亟收成命。」答兩司曰:「子光之罪,予及大臣,孰不知其首尾?士林之意,亦豈不料哉?削子光翊戴之功,上下以爲未便久矣。非卒然見其子孫之呈訴,而爲如是之議也。李宗翼之邪議,不可拘也,曩在宗翼未上疏之前,大臣建白,還錄子光之功,而後雖因言還改,其時則以子光身死未久,故改之。至于今賴其功,而反削其爵,有如治其罪者,不須改之。上下欲還錄之意,頓無私意於子光也,亦非爲子光一身,專爲宗社得安之功也。自古亂臣,無代無之,告變者亦多有。國家之亂,莫大於南怡、康純之事。當其危疑之際,老將叛賊,幾危宗社,不測之禍,非徒昭載於史策,亦且詳錄於《寶鑑》。爲人臣者,若觀《武定寶鑑》,則毛髮竦然。何惜還錄子光之功乎?後世之人,徒知子光之罪,不料彼時之事也。戊午之亂,子光之罪,固不容誅,然功則報之,罪則罪之。治功臣之罪,何必削其功,然後爲可乎?況翊戴之功,他人則以枝葉尙錄之,恩及子孫。子光則以元功,反見削奪,其於國政可乎?此前日大臣欲還錄之意也。予意亦不過於此也。」

○弘文館直提學趙仁奎等上箚曰:

公論萬世之大防。人之爲惡,得罪公論,雖百世不貸。況窮兇、極惡,覆載所不容者乎?其懲惡之典,不以身之存沒、時之久近,有所輕重也。柳子光本以陰兇姦賊,乘機逞術,魚肉縉紳,幾危宗社,其罪惡大矣。得保首領,老死牖下,士林至今憤鬱,以殿下爲記毫髮之功,而失天討之正。今者因其子孫闌訴,議于朝廷,還錄勳券,有識莫不驚惋。子光翊戴之功,雖曰可紀,臣等以爲,初預逆謀,及其迹露,反自上變,濫參鐵券。是祗濟姦謀而已,有何功乎?乘廢朝昏亂之時,首鼓戊午之禍,延至甲子,使端人、正士,駢首就戮,驟絶天地之紀。祖宗培養百餘年正氣,斲喪無餘,祖宗之靈,亦必畜憤於冥冥之中矣。殿下卽位之初,唱爲戊午餘黨之言,復構老奸之謀,欲殲滅士類,賴殿下明靈,未試鬼蜮之譎,豈非宗社之大幸?議者旣言罪大、惡極,反以還給爲便,議論顚倒,何至此極,姦賊得蒙恩貸,宜有公論,而曠無言者,使姦鬼保榮延日,抑邪、扶正之論,恐自此泯也。伏望極收謬恩,勿撓天憲幸甚。

答曰:「今觀箚子,其曰:『初預逆謀。』姦謀必預知,然後可告變也。豈有不知而能告變者也?其是非,今不可辨之也。子光之罪則孰曰無乎?其罪則治之可矣,何必削祖宗所錄之功,然後其罪有所加減?必錄其功,然後爲慮遠矣。爲人臣子者,豈可忘祖宗得安之功乎?」

9月13日

○壬子,御夕講。侍讀官黃琦曰:「柳子光,本以陰邪兇鷙之人,當廢朝昏亂之時,構起戊午之亂,殲滅縉紳,延至甲子之禍;皆由子光,其罪惡極矣。只削其功,不用重典,酬其功已厚矣。大惡之人,以公論奪其功,而今復還錄。彼雖有一時翊戴之功,而負萬世罔赦之罪,豈可以一時之功,貸萬世之惡哉?大抵人之爲惡,一得罪於公論,則雖百世,不可赦也。今以子光身死已久,還賜功券。懲惡之典,不可以存歿久速,有所輕重也。」司經李浚慶曰:「柳子光雖有翊戴之功,特一時犬馬之力爾。且其時之事,實由祖宗在天之靈,默佑而然也,非以其功也。子光適遭昏亂之時,在戊午、甲子之間,肆行奸術,魚肉士林。大抵公論者,國家元氣攸在。今子光負通天之罪,而貸之,其於公論何?況今人心不一,不知所定,若如是則邪正存亡之機決矣。子光得保首領,老死牖下,士林憤鬱,至于今,而不絶曰:『其時無人子、人臣。』且子光自言:『吾嘗多害人,而老死牖下,果國中無人也。』由是而觀,則子光亦非不自知其罪也。」琦曰:「國論大定,請勿疑之。」浚慶曰:「公論者,窮天地、亘萬世,而不可易。易之則邪正顚倒,國脈斲喪。」琦曰:「《春秋》之法,誅亂臣賊子,萬世不改。今若還錄子光之功,則《春秋》之法,絶矣。」浚慶曰:「公論非疾子光而言也,事理當如是矣。」上曰:「子光非無其罪,論其罪當矣。然不可以其罪,削其功也,而其時疾之甚,故奪之。如靖國功臣,不可還給,而翊戴功臣,可還給。往者大臣亦建白還錄,而時議以爲:『身死未久,故改之。』大抵論其罪,不必削其功也。大臣之議,亦非無意也。」琦曰:「罪大、惡極,萬世不可赦。且所謂功臣,終始一節,與國同休戚也。子光則雖有一時之功,終亂朝廷,斲喪國脈,使宗社幾於傾覆。當置重典,而不加顯戮,已酬其功矣。夫如是,故邪說大行,李宗翼之疏,亦必有自來矣。大抵邪說之害人大矣。」浚慶曰:「子光多奸術,與任士洪相爲表裏。其罪惟均,而子光終以奸術,得免其死。以罪士洪之律觀之,則子光之罪,當如何也?」特進官蔡紹權曰:「柳子光、任士洪,其罪一律,同時剪除宜矣,而成希顔,以有功於其母,故不罪之。自古功臣,有罪則皆國除。侍從、臺諫之論,非偶然計之也。請勿留難。」上曰:「其罪則果大,然翊戴之功,祖宗所爲。且觀《武定寶鑑》,則當宗社將覆之時,子光之功亦大。罪則當治之,削功過矣。其後大臣亦有此議。非惜子光之功,而還給也。」

○臺諫合司啓曰:「柳子光功臣還錄事,臣等極知不可,而在言地,不卽論啓。昨日弘文館箚字,以謂宜有公論,而曠無言者,使奸鬼保榮延日,抑邪扶正之論,恐自此泯也。此深駁臣等之論也。臣等在言職,遭駁至此,雖不辭免,而自當見遞。臣等決不可一日冒處,請速遞。」傳于政院曰:「予見《武定寶鑑》,細知亂臣之事,故昨日反覆言之,外間人皆得見之乎不?」同副承旨梁淵啓曰:「臣前任弘文館時,觀《武定寶鑑》,只藏於弘文館,外間,不敢見之。」傳于政院曰:「昨見弘文館箚子,只見論子光事,不復駁兩司之意也,可問入番官員。」修撰權應昌啓曰:「臣等以爲,國有如此之事,則臺諫當論啓,而不啓故言之。」傳于政院曰:「不可以一員之言,遞臺諫,可盡招館員問之。若言駁之,則可遞也。」弘文館直提學趙仁奎等啓曰:「柳子光,窮兇、極惡,其罪至重,而還錄功臣,在公論所不得爲者。持公論者,所當卽啓,而不啓,臣等深以爲未便,故啓之。」答曰:「臺諫被論,當遞之,近日臺諫之故。予未可知也。然柳子光之事議定後,有國忌、拜陵、致齋、行幸等事,而數日之間,雖未及議啓,何可以此駁之哉?大抵弘文館、臺諫,各以所懷啓之而已,近以事事每駁臺諫,此非重臺諫之意也。此習不徒在於今日,其來蓋久,恐此弊之終不絶也。進退臺諫,不可不愼重,故盡招館員而問之。」

9月14日

○癸丑,以權輗爲司憲府大司憲,朴祐爲承政院左副承旨,丁玉亨爲司諫院大司諫,朴洪鱗爲執義,李任爲司諫,成倫、河繼先爲掌令,金希說爲弘文館應敎,蔡無斁爲副應敎,愼居寬、韓淑爲持平,黃琦爲獻納,尹豐亨、金光軫爲校理,金亹爲副校理,洪暹、鄭希廉爲正言。

9月15日

○甲寅,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贊成尹殷輔、右參贊孫澍啓曰:「頃者,柳子光翊戴功臣還給事,下問時,臣等以自前收議大臣,皆以爲可給,故臣等亦謂可給,而且以其罪大、惡極,上自士林,下至軍卒,皆切齒之言啓之。弘文館箚子以爲:『前後顚倒。』在職未安,敢避嫌。」答曰:「侍從之臣,雖指卿等爲言,何必避嫌?其勿辭之。予意每欲於經筵言之,而近者臺諫盡遞,且有大祭齋戒,久未爲經筵,故今始言之。子光起戊午之禍,上下之人,孰不知之乎?豈以子光爲無罪,而還錄翊戴功也?其罪雖大,然當祖宗朝主少、國疑之際,强臣、叛賊,幾危宗社。子光與知其謀,而乘機告變,以安。反正之初,治子光之罪,只削靖國之功,是得體矣。其時,欲快廢朝憤鬱之情,竝削翊戴之功。翊戴之功,他人尙且仍錄,而反削元功,國政似爲顚倒。是以其後,大臣亦有還錄此功之議。今之收議于大臣,非見上言而然也。平時觀《武定寶鑑》,則知翊戴之功,果不少也。功則功之,罪則罪之,翊戴之與、奪,何關於罪之輕重乎?士林徒計戊午之事,不度宗社之安也。戊午之禍,則雖以一罪治子光,不足惜也,翊戴之功,豈云小小哉?大抵臺諫有所失,侍從駁之可也。然非甚大之事,而頻數遞之,則臺諫不重也。成世昌托公論,以駁臺諫,此乃仍前日弊習,而爲之者也。當今朝廷堂堂,何有他意乎?然後日欲駁臺諫者,每每如此,則恐不無此習也。」三公同啓曰:「自上不忘翊戴之功,欲還給,而其時士林曁武卒皆切齒。故臣等未敢快達,以上裁啓之,而侍從甚不快之。臣等之意,與侍從何異哉?」傳曰:「知道。」

○臺諫啓子光事,依允。

9月16日

○乙卯,以京畿災傷摘奸御史具壽聃啓本,下于政院曰:「守令所犯,重者先罷,輕者推考。」

○憲府啓金泂事。又啓:「正言鄭希廉,有所失,不合言官,請遞。」答曰:「鄭希廉,依允,金泂,不允。」

9月17日

○丙辰,侍講院啓曰:「二十日宗廟親祭時,王子爲亞獻。不可無侍從,弼善、文學二員,請入侍。世子獻爵時,弼善奉主,請爲恒式。且世子年弱,不可久立,別爲幕次,獻酌後退休,畢獻後還出,立拜位望瘞何如?」傳曰:「皆依啓。」

9月18日

○丁巳,雷雨。傳于政院曰:「八月雷始收聲,而今日屢作如夏。大抵災不虛生,上下所當恐懼、修省。祭祀則非如雜事,尤當致謹。養老宴甚未安,然此非常宴,養群老,亦是國政大事,不可遽已。冬享大祭後,改擇日爲之可也。行祭後還宮時,亦勿動樂。」

○臺諫啓曰:「今欲親行宗廟別祭,而當此收聲之時,爲變大矣。上有天變,人君當靜處戒懼,擧動未安,請停之。」答曰:「非時雷動,可謂災變也。人君遇災,所當靜處,然其遇災,非特戒懼,所當爲之事,務盡其誠而已。往者英陵親行,有冬雷之變,其時臺諫請止,而以祭祀之重,故不停也。如閱武雜事,則可止也。今者太廟祭臨近,致齋已畢,不可停之,故退宴享,而不退大祭也。古有不謹祭祀,而致災者。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況冬節不屆,不如冬雷之例,不可以非時雷動,而停大祭也。」

○禮啓啓曰:「飮福時用樂,何以爲之?」傳曰:「行幸時,陳而不作,有例矣,飮福及禮儀之事,必使知其節次,用樂可也。」

9月19日

○戊午,上以宗廟親祭,將齋宿于昌德宮。臨發,傳于政院曰:「常時直詣宗廟,則以朝服齋宿,昌德宮則齋服,而今亦朝服者,何也?問于禮曹。」又傳曰:「禮文,直詣宗廟,則用遠遊冠、絳紗袍。今以權宜,齋宿昌德宮,亦用遠遊冠、絳紗袍乎?」又傳曰:「明日詣宗廟時,當用遠遊冠、絳紗袍,而禮曹不及致察。今日已晩,而下人皆已具冠服,仍出可也。」上詣昌德宮,傳于政院曰:「今者擧動已迫,而下人皆具服,故仍以遠遊冠、絳紗袍出。然齋宿宗廟,則有此規式,齋宿昌德宮,亦有此例乎?詳問前規于禮曹,以爲後日之式可也。」禮曹啓曰:「以禮文觀之,則正殿一日致齋,用遠遊冠、絳紗袍。此與正殿一例。但齋宿昌德宮,別無定規,唯孝敬殿告動駕時,用遠遊冠、絳紗袍有例耳。」傳曰:「孝敬殿在此宮,告動駕時,自彼宮直詣此宮,故用遠遊冠、絳紗袍矣。其時亦有誤着冠服之事,禮曹則無前例可考云。丙戌、丁亥以後,尙衣院,進冠服置簿及《政院日記》,祭後考啓。」

9月20日

○己未,上親祭于宗廟。

○還宮,御勤政殿,行飮福禮如儀。

○傳于政院曰:「戊子年,用翼善冠、袞龍袍,而前年用遠遊冠、絳紗袍。其問于禮曹,定爲一規。」

○日微暈。

○憲府啓金泂事,不允。

9月21日

○庚申,禮曹啓曰:「戊子年行幸時,御翼善冠、袞龍袍,而侍衛將士,皆以時服佩劍。大抵齋宿昌德宮,則侍衛皆從簡便。以此觀之,翼善冠、袞龍袍爲當。然於禮文,詣太廟齋室,則用遠遊冠、絳紗袍。戊子年之例,不知何爲而然也。且禮文,大祀及中祀行幸時,用遠遊冠、絳紗袍,致齋一日於齋室。今昌德宮雖非齋室,旣爲齋而出,則用遠遊冠、絳紗袍似當。」傳曰:「用遠遊冠、絳紗袍可也。」

○憲府啓金泂事。諫院啓曰:「右通禮金泂,性本貪汚,見棄於公論。今復見敍,略無悛改,鄙陋之事頗多。爲六寺長官,物論尙以爲不合。況可爲階梯職乎?刑曹參議鄭士龍,曾以身累,不容於公論久矣。駁遞大司成,卽受省曹參議,物論喧播,大抵銓曹,不有公論,濫擬除授,亦至爲非矣。金泂、鄭士龍等,請速遞差。」答曰:「金泂已經判事,右通禮非不可爲也。鄭士龍事,非徒銓曹之意,前於經筵,有言其才可惜,不可棄也。大司成,風化之地,故論遞,刑曹參議,則爲之已久,且爲參議後,別無所失,不可遞也。」

○兵曹啓曰:「宣陵行幸時,內禁衛犯軍令事,其將已報于曹。內禁衛等乃言曰:『衛將與行首掌務在焉,安得先往?』以此不承供。今若更推證佐,則有不信將師之意。自上命問,則亦可問也。」傳曰:「問于兵曹者,蓋犯軍令之罪不小,不可以衛將之報,遽定其罪。如有證佐,則不可不問。且常時軍令解弛,如甲士、正兵無識之人,犯軍令,猶且不可。內禁衛,以有識士子,在常時打圍驅惡獸危難之際,猶不可犯軍令。況今與其將,一時渡江,甚不難之事,而百餘人犯令。事甚不難,而犯之者衆,至爲可怪。其速奉傳旨,令義禁府推鞫,竝問證佐。」

○以尹仁鏡爲兵曹參判,沈彦光爲漢城府右尹,吳潔爲工曹參議,金光轍爲左副承旨,李賢輔爲右副承旨,尙震爲弘文館副提學,蔡洛爲司諫院正言。

9月22日

○辛酉,傳于政院曰:「來月初七日養老宴時,所參男老人,已抄啓矣,女老人亦抄啓事,言于禮曹。」

○五更,乾方、坤方及天中雷動,有電光。

9月23日

○壬戌,吏曹判書金安老啓曰:「凡注擬人物之時,雖堂上郞官同議,以待僉議詢同,然後擬之,然決斷,則在於長官。臣爲銓曹長官,常以爲人才不可不惜。雖有過咎,而有一藝、一能,則不可棄之。每恐有遺漏之才,盡心力而爲之,志慮荒耗,事多舛錯。非徒尋常未安,處身亦難。如此而不可一日冒處,請遞臣,而得有重望者任之,則可矣。且銓曹爲重,而大提學尤重。臣承乏冒處,而常常未安,自前辭之,而未蒙允命。雖欲黽勉從事,而計慮甚拙,不堪其任。靦然尸位,物情未滿,難以展布,請得洽然有重望者,以代臣,則非徒有益於國事,物情亦得以安矣。」傳曰:「卿言至當,用人之道,猶良工之用木,杞榟連抱,而有數尺之朽,良工不棄。夫有才之人,常時以身累棄之,及後日文臣天使出來之時,卒然用之未便。至於武士之有才者,平時棄置,邊有事則用之,亦似不可。夫有身累之人,雖不可用於淸顯之地,亦可以用於相當之處,勿辭。且大提學之爲任,雖有德望,而才幹不足,則不能以當之。朝廷豈偶然計而爲之乎?是以自前辭之,不允,其勿辭。」

○以柳世麟爲侍講院弼善,安玹爲弘文館修撰。

9月24日

○癸亥,御朝講。講訖,領事韓效元,因所講《大學衍義》補中語,而啓曰:「司馬光所謂條列,雖如此,而原情定罪,此言乃萬世所當法者。若一從律文,則無原情定罪,爲囚求生之意。」上曰:「此言至當。有司執法,當低昻求生,不但從律文也。今者朴祐之妾,通奸連原守,大關綱常。頃者義禁府取稟,如此之事,至爲難斷矣。」效元曰:「朴祐妾事,推之已久。但事涉宗室之人,妾亦幼少,而犯於一罪,不可輕議。臣前聽推官之言,大抵隱微之獄,必窮推無可疑之事,然後可斷矣,此則無辭證,雖無目見者,必有往來之人。今只以形迹,直推其身,事若的實,則所不足惜,然此乃宗室之人,自上當明辨之。無明證,而徒以疑慮,累次刑訊,恐終有悔。」同知事沈彦慶曰:「往者欲據辭証,而問其奴,無顯出之事,外人、隣人,皆云曖昧,朴祐亦云:『其妾之心雖不善,而其事則未知其的實也。』且以獄辭觀之,買藥於銀匠,銀匠乃朴祐之族屬,以爲毒而不許云。朴祐奴子,只語其荒唐於朴祐耳。是以臺諫啓之,而事甚重大。然無辭證。而累加刑訊,必至殞命,實非小事,故司中啓稟矣。」〈彦慶,時爲義禁府同知。〉上曰:「有司當酌之。大槪以妾謀殺夫,事甚重大。然必疑事,而喧騰至此耳。」大司憲權輗曰:「前者政廳之論,勝於臺諫。若不合之人,則非徒堂上,不敢注擬,郞官亦齊行言之。近來政廳,無議論人物,幾何而不能知其賢否哉?大抵才不借於異代,而前政論罷,則後政復擬。臺諫則黜之,銓曹則陟之,此弊甚大。今者左右聽之,亦知此弊。近來人情私事甚多,自上亦知之,有司亦知之矣。」

○傳于政院曰:「西施、〈朴祐妾名。〉、連原守公事,收議三公以啓。」

○領議政張順孫議曰:「德壽〈連原守名。〉西施之獄,臣已因物論,知其曖昧,而以朴祐招辭之故,不得啓達。今朝經筵,入侍大臣、禁府堂上所啓甚當。」左議政韓效元議曰:「億壽獄事,朝經筵,已盡啓之。」右議政金謹思議曰:「億壽、西施之獄,雖據朴祐之招,而其辭疑貳不的,且他無証見之端。累加刑訊,將至殞命。物論果以爲曖昧,推官及大臣所啓似當。」

○傳于政院曰:「近日災傷差錯應罷守令,不可久在其官,速照律以啓事,言于憲府。」

○臺諫啓金泂、鄭士龍事,依允。諫院又啓曰:「戶曹正郞朴光佑,人物傲妄,不合六曹郞官,請遞。」不允。

○傳于政院曰:「連原守獄事無據,其令勿推。」

9月25日

○甲子,御夕講。講訖,參贊官李賢輔曰:「臣有病父在慶尙道,告暇往見而還,本道及忠淸道、京畿,農事極歉,而本道則或有可食處,殊不若前年之大凶,民可聊生。但因秋霖連作,不能收齊,尙置田畝之中,或有生角者,或有盜失者,雖似稍豐,終無所入。非徒民生困極,官家亦貧甚,倉庫一空,公債不得已及民。不盡食而收之,然後可爲來春之種,故守令之力於官事者,方憂之。臣到京聞之,各道災傷御史摘奸時,守令災傷差錯及不法之事,見捉甚多,將分輕重,或罷、或推。守令慮其將遞,專不用心於官事,下人亦搖動,以爲終必遞去。其災傷差錯,只以卜數之多少爲差等。若不法等事,特發於事而已,其不見摘者,未必皆無不法,其見摘者,未必皆不操心。如此凶荒之時,貧民僅儲續命之資,盡費於迎送,其弊至多。今必分其輕重,懲一勵百,然後無此弊矣。」上曰:「此乃計民弊而言之,至當矣,邇來久不遣御史,故因災傷御史之去,使竝察其守令、僉使、萬戶之不法,被捉者多。予意以爲,迎送之弊不小,有司必計其輕重而處之矣。」

○諫院啓朴光佑事,不允。

9月26日

○乙丑,諫院啓朴光佑事,不允。

9月27日

○丙寅,諫院啓朴光佑事,依允。

9月29日

○戊辰,御夕講。

○諫院啓曰:「朴雲罪犯重大,故流配義州,未及數載,以其子冒訴,遽令量移。大抵流配之法,所以拘囚困苦,使之懲治。況朴雲之罪,事連權奸,不可容易量移。如此則非徒無懲惡之意,被竄之流,必有窺覘之心。請還收成命。」傳曰:「啓意至當。但量移,非放送例,不允。」

9月30日

○己巳,禮曹啓曰:「拜陵時,先拜敬陵,祭畢,陪享官先詣昌陵。上出神門之外小次,御黲袍、乘小輿,則侍從、侍衛諸將,仍淡服步從。但草莽之間,步行似難。上以翼善冠、袞龍袍乘輦,則下人以戎服騎馬,抵陵下,更變淡服。如此則恐緩,何以爲之?」傳曰:「所啓似當,然若以黲袍乘輦,則吉凶相亂。與初入敬陵,吉服乖輦不同,更問于禮曹。」禮曹回啓曰:「自敬陵詣昌陵時,以袞龍袍、翼善冠乘輦似當。」傳曰:「依啓。」

○以吳潔爲刑曹參議,許澗爲工曹參議。

冬十月

10月1日

○庚午朔,諫院啓曰:「副護軍林千孫,本以貪戾之人,前爲水使時,船運賄賂之物,謟事權奸,濫爲兵使,汚衊名器,發於公論,啓罷不敍。大抵人有一時之失,而悛改,則不可永廢,千孫則其所行,極爲鄙陋,必須久廢不敍,懲一勵百,然後趨附權奸之輩,庶有所觀戒矣。」答曰:「林千孫所失雖如此,然乃堂上之人。近來乏人,衛將亦不足,今別無所失,豈不足爲副護軍乎?」

10月2日

○辛未,傳于政院曰:「昌、敬陵行祭後,上陵節次預備事,言于禮曹。」

○傳于政院曰:「今觀平安道監司啓本,鐵山、椵島等處,有朝倭未辨船四隻,吹角中流,然不可輕用弓矢。臨機應變,措置生擒,若不捕獲,則去留處,候望馳啓事,平安道監司、兵使及黃海道監司處,有旨可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3日

○壬申,流星出,五車星,入文昌星下,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10月4日

○癸酉,聖郞使先來通事啓曰:「中朝去八月十九日,第四嬪閻氏生皇太子。翌日朝廷進賀,二十五日頒詔天下,赦徒流以下。問天使之來否,當於三年,封太子後往云。天子自年前不寧,臨朝甚罕,至今年三四月,全不視朝,自生太子,受賀頒詔,連日御朝,蓋喜之也。」

○傳于政院曰:「前例生太子,天使來,而封太子,天使亦來耶?只於封太子後,天使來耶?考啓之。且雖非正位,承爲母后,亦有前例乎?今陳賀使入送,然不論外國,則若未之聞耶?收議于三提調以啓事,言于承文院。」

○傳于政院曰:「令先來通事,中原聞見事,從後書啓,《大明會典》改否,先問以啓。且生太子,勿頒詔外國事,及三年封太子後,送天使事,乃聖旨耶?抑下人所言耶?幷問以啓。」政院以通事柳秀潢言啓曰:「《大明會典》序班賀璘來言:『已改正。』云,仍以半張紙書來示之,然不可以此知其實否,故更請可驗文憑,又以將印正本來示,故持來以啓矣。不頒詔外國事,及三年後送天使事,乃禮部意,非聖旨也。」

○上親行冬享大祭于敬陵、昌陵。昧爽,先抵敬陵,入大次,以黲袍乘小輿,詣神門外小次,遂行祭如儀。還入小次,將上陵,傳于政院曰:「侍衛軍,速上可也。」

○傳曰:「上陵時,只令禁軍、侍衛。」俄而先上大王陵,行拜禮後,巡省塋域,次上王后陵,還下入大次。傳于政院曰:「有議事,還宮時,命三公禮曹堂上。進來于彌勒院晝停處可也。」

○三公啓曰:「有議事傳敎,領府事鄭光弼亦隨駕,幷令同議何如?」傳曰:「依啓。」

○大駕遂旋入彌勒院大次。傳于政院曰:「生太子後,天使出來前例,方考于承文院,然大臣亦豈不知古事乎?生太子事,只頒詔海內,不及外國,問禮部,則封太子後,送天使,或云生太子後,送天使。若封太子後,送天使,則待其諭而後,送陳賀使乎?前日中原人乃云:『若有慶事,則自當聞見來賀。』今若之何?《大明會典》宗系改正事自世宗朝欲改而未得。近來或奏請、或呈文,雖云已改,而未知其實。今則正本持來,此亦祖宗朝未爲之事,非偶然之慶,然今則只片楮書來。改正印出成冊後,有慶事乎?此數事不必汲汲,然還宮,則必日暮,至於後日,則大臣更會。今適晝停,大臣皆會,而禮曹亦當預知之事也,詳問以啓可也。」領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禮曹判書柳灌、參判李龜齡啓曰:「臣聞太子生年卽封之,翌年送天使,然不可以臆意爲之,考古例於承文院,則可知也。《大明會典》,則正印成冊後,進賀爲當。」傳曰:「啓意知道。承文院古例考之可也。」

○申時。大駕由彰義門,還宮。

10月5日

○甲戌,傳于政院曰:「天使今年雖不來,乙未年則出來。支待等事,政院當預爲措置,來年畢爲之,乃可及也。」諫院啓曰:「鄭世虎以洪遇龍事,奔競臺諫之家,恐動營救,被罪遠流。今以其女子上言,命量移,而禁府移楊州。楊州距京城半日之程,與在家無異。禁府曲循其情,量移近道,亦爲非矣。請改世虎配所。」答曰:「鄭世虎改配中道可也。」

○政院以承文院皇太子進賀前例文書,入啓曰:「宣德間,聞生太子,卽進賀也。」傳曰:「今觀古例,宣德三年正月十二日,陪臣金時遇到遼東,聞皇太子生,乃進賀,其年四月,送天使。大臣所啓生太子,卽封之言,信矣。雖云生太子,三年乃封,中原之事,未可知之。陳賀亦事大重禮,何以爲之?招承文院官員,議于政丞以啓。」

○弘文館副提學尙震等上箚曰:

明者,因微而知著;智者,徵影而察形。知著,故因微而預防之;察形,故見影而能絶之。邇者,天地失常,災異幷見,季秋之月,震電不寧。天之警告,豈無所因?朝廷之間,變故不一,國是不定。今雖粗安,而人心乖舛,幸災、樂禍,窺覦以逞者,難一二計也。公論不立,士氣頹懦,共事之人,意向阻異,一席之間,言議矛盾,禍患之機,漸就於日顯之地。自權奸生難,朝廷爲物論所不容者,非但不可見擬於顯秩,如提調兼帶之職,亦不授之者,爲國家大計者,必有深見。銓曹爲市恩之地,而薦擬絡繹。士論尙軟熟之態,而恬不爲怪。至於謟事權奸,情迹著見,獲罪公論,或竄、或罷者,決不可復齒朝列,以混已定之國是。有識之人,欲售私恩,以爲某也,不可不放,某也,不可不敍。此論一出,狐鼠彈冠,爲己謀則得矣,於國事何?況恩命,人主之大柄,豈臣下所可干預而成之哉?數年來,得罪流竄者,雖罪非一科,不可因其自訴,容易移近,以開群邪覬還之路。當初權奸,欲生事朝廷,則必先營救微者,以試殿下之聽,而未久蒙恩豈無幸其計之中,而窺朝廷之淺深者哉?罪有輕重,伸埋之恩,宜出於上,而呈訴則得伸,豈王者刑政之當哉?況名爲量移,偃仰桑梓,有司之滅公、循私,亦可見矣。今之闕政,雖難遍擧,災變疊出,國論喜乖,豈不爲明智者之所深憂哉?燭微防患,寔在殿下默運中耳。

答曰:「今觀上箚,所論至當。大抵人心無常,操則存,捨則亡。初雖公論奮發,久則怠之。日者權奸之事上下莫不非之,日久則必以爲尋常,可不念哉?災異亦可畏也。近者因呈訴量移者,計其身則似非關故移之,果若關他人窺覬之心,則不可量移也。」

○傳于政院曰:「臺諫啓朴雲勿量移,予以爲關於雲之自已,而元勳之子,奉祀亦重,故非極邊,則還移配可也,今弘文館亦上箚子,以爲他人必有窺覦之心,仍舊流配可也。」

10月6日

○乙亥,領議政張順孫啓曰:「皇太子進賀,古例已略啓之,但事機甚大,前日領府事鄭光弼,亦共議。右議政金謹思、吏曹判書金安老,今皆有服制。此三人,請幷令出仕,同議何如?」傳曰:「命招可也。」張順孫、韓效元、金謹思等,以承文院古例入啓曰:「宣德年間,皇太子誕生,卽進賀冊封,詔頒後又進賀。自洪武以來,永樂皇帝以藩王,入繼大統,子孫已生,故無如此等例,正德皇帝誕生冊封之事,一時俱來,故冊封後進賀。今待聖節使、冬至使還來,詳聞天使出來,然後預備似當矣。」傳曰:「啓意知道。聖節使、冬至使出來,則可知矣。然預出陳賀使、書狀官、質正官可也。」仍傳于三公曰:「原廟門、上苑門,爲文昭、延恩殿視膳而出。成宗朝與廢朝,則移御昌德宮,故有別祭,而無視膳。今欲由原廟門,視膳文昭殿,出上苑門,視膳延恩殿,只以承旨、史官從之何如?」三公啓曰:「臣等亦聞原廟門、上苑門,爲是出也。此乃祖宗朝故事,而屬於孝誠,臣等亦常欲啓而未啓。」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文昭、延恩殿,當不時視膳,承旨、史官,自門外侍衛,兵曹、都摠府,亦略抄侍衛。自前如此爲之云,此意招參奉言之。」

○侍講院司書任弼亨啓曰:「考成宗朝前例,癸丑年勞酒宴,世子入參時,書筵官一員入侍,在注書之例,擧動必隨,依前例爲之。」傳曰:「依所啓。」

10月7日

○丙子,御勤政殿,行養老宴。

○傳于政院曰:「近以國恤,三年不驅逐東西山惡獸,今則木葉盡脫,二十日後,除京畿下番軍士,以京中當下番軍士及才人白丁,命將爲之。薦禽必用不脫耳者,幷言此意于兵曹,考前例爲之可也。」

○命遣史官,以趙允玲處倭物救請守令事及驅逐惡獸事,收議于三公。領議政張順孫議曰:「守令等,不畏國法,求請倭物,非但無羞恥之心,在國法所當痛治,罷黜拿推固當。但事在赦前,若不干贓罪,則當在赦列。且新舊往來之際,吏緣爲奸,官事恐至虛疎。畿內惡獸甚多,民甚苦之。今秋收已畢,東西山,命將驅逐,薦禽除害,上敎允當。」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議曰:「國法不爲不嚴,而慢法近來尤甚,至求倭物如是。拿推罷黜,而痛治之宜矣。然若在赦前,當難原列。且慶尙一道,凶荒尤甚,新舊更代迎送之弊,不可不慮。邇來因事罷黜者多,恐至騷擾,薦禽除害,不宜久廢,上敎允當。」

○三更,靑黃白氣,出文昌星尾,指王良星,如一匹布許,形如龍,良久而滅,流星出北河星,入東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五六尺許,色白。流星出少微星,入東方天際,狀如甁,尾長六七尺許,色赤。四更,流星出參星,入天苑星,狀如甁,尾長四五尺許。色白、流星出三台星,入艮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五更,流星出星星,入稷星,狀如鉢,尾長七八尺許,色白。流星出紫微垣,入乾方天際,狀如盆,尾長,雲蔽而不見,色則亦赤。流星出大微西垣,入於屛星,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其光迹良久而不滅。流星出三台星,入大微垣,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色白。流星出參星下,入九游星,狀如盆,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光迹良久不滅,化爲雲。流星飛星,四面如雨,出入星度,未及測候,隕亦如雨,電光。

10月8日

○丁丑,御朝講。獻納黃琦啓曰:「近來廉恥道喪,貪汚成風。古云:『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古之所以重贓法,爲四維也。當初趙允玲事覺,人莫不驚駭。允玲私貿倭物,不償其直,使倭人發其憤毒,虧損國體。所當痛治,而如此緩治,至爲非矣。人亦有言,允玲倭物,用處頗多,終必無事云,而今果如此。必須用其法可矣。且黃汝獻,事覺卽逃脫。今復還現,出入自如。贓汚之罪,豈可推於鄕獄乎?」上曰:「趙允玲事,初於經筵聞之,莫不驚愕。其後推官,至於三四朔之久,而緩治之,事干迷劣之徒,不足言,守令亦多與焉。於予心,以爲愼重之事也,問于大臣,則曰:『赦前事。』考於禁府,則亦云赦前事。入己贓與人贓,皆不干云矣。」侍講官許沆曰:「近來災變連出,彗星秋雷,相繼而發,今日,流星遍天,或百餘箇、或三十箇、或二十箇散落,最多於西,非常時流星之比。如此之事,該司〈觀象監〉當察之,但不知朝廷之間,將有何事。」上曰:「曉來自上親見,常時流星,則不能無,此則如雨,至明猶然,非前所見聞。今日之變,孰不驚之?」領事金謹思曰:「臣開窓見之,非如流星。今此之變,至爲駭愕矣。」許沆曰:「朝廷之事,自上靡所不計,當初權奸之事,士林莫不驚駭。臣前爲臺諫時,以爲小事,則當安靜,近日則安靜之計,流而爲謀身之計,其於國家何?前日權奸之時,朝廷迫於危亡故不得已啓達處置,而强宗大族,多有干連,且多門客,同懷怏憤。當初流竄權奸者,只爲國家計也,而人各謀身,持公論者,亦尙軟好,將歸怨於何處耶?近見大族門客之人,如失父母,無不怨罵曰:『此臺諫、侍從之所爲。』故父兄親戚,戒其子弟曰:『雖云公論,退避則免禍矣。』爲子弟者,亦受父兄敎戒,各謀其身,向人諾諾,月異而歲不同,安有如此之事乎?所恃者,上志堅定而已。近見時事如此,誰肯激駁人物,爲人怨已之事乎?如此則雖有權奸,皆畏勢焰,反無上達者。臣子事君,豈以悅人爲也?臣還自家鄕,時事多誤,人皆諾諾塞責而已。如此欺上,則將誰與爲事?大事已處置,而今皆謀身,權歸於己。權勢非下人所有,而皆以悅人爲心。恩命自下而出,其於國勢,何如耶?朝廷之間,如此之事,自上日加省察,若有擅用恩命者,當大懲。臣等前爲大事,若於後日,自上以爲欺予,則安有如此之事乎?事關宗社,斷無他疑。」金謹思曰:「臣見弘文館箚子,至爲駭愕。此弊已久,自上何以知之?面對時,雖若從正,出則有異,如此情狀,至爲不祥。弘文館見此弊而箚之,所恃者,上意堅定而已。近來人多自爲之計,臺諫之心亦不同,至爲寒心。此正當今大弊,自上留念焉。」上曰:「此言至當。大抵人心操舍無常,初雖警省,後則尋常,漸不如初。上下更知其如此,則自無如此之事矣。」執義朴洪鱗曰:「今人其所自爲之事,皆諱之,以爲非己所知,乃某人所爲云。」

○傳于政院曰:「去夜星變,內觀象監,則言四方如雨,外觀象監,則言百數。此文字間有異,不必推之,但問于觀象監曰:『古亦有如是之變耶?』若有之,書啓可也。」

○政院啓曰:星變考則無如此之時。前年九月,流星最多云。「

○二更,流星出天津星,入左旗星,狀如拳,尾長六七尺許,色赤。三更,流星出句陳星,入乾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色白。四更,流星出北斗星,入北方天際,狀如太梨,尾長四五尺許,色白。五更,流星出北極星,入北斗星,狀如鉢,尾長六七尺許,色赤。

10月9日

○戊寅,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等來啓曰:「邇來災變,莫甚於今年。咸鏡道、江原道,有風水之災,昨日又有殞星之變。星辰失其躔度,由於陰陽不常故也。如臣等,備員於燮理之地,故如此,敢辭。」傳曰:「災變無時無之,而近來尤甚。昨日星變,極爲駭愕。予亦目覩,而經筵時,右相亦言之。大抵陰陽消長,常由於君子小人。人心不順,則天心亦不順,而陰不陰、陽不陽。今者自上所爲;下人欲改之,觀察使所爲;守令欲改之,各司堂上所爲;郞官欲改之,無有名分。人失其道,故天道亦如此。是豈大臣之過哉?實由於人心不順而然也。然豈可諉諸人心不順而已哉?上下所當恐懼、修省也。」

○承政院啓曰:「壬申年養老宴,大殿中宮殿,皆賜一等樂,今何以爲之。」傳曰:「一等賜宴,令妓奏樂可也。」

○政院啓曰:「皇太子誕生,天使支待雜物,諭諸各道,預備事已傳敎。今考辛巳年金義、陳浩出來時,雜物最多。大抵文臣出來,則雜物甚簡,太監出來,則雜物甚繁。邇來年歲凶荒,若預諭各道,則恐民間騷擾。請待聖節使南孝義還來,詳聞其奇,然後諭之何如?」傳曰:「我國事,則太監來,中原事,則文官來。人情及日次雜物,入內謄錄,只載大略,在外謄錄,必詳實。文臣天使,如唐皋、史道出來時例,抄啓可也。」

10月10日

○己卯,諫院啓曰:「趙允玲以鎭將,私貿倭物,不償其直,致令倭人發其憤毒,闌入城中。非徒所犯深重,大辱國體。當初事發,莫不驚愕。允玲謀免入己之贓,以他人求索之簡,瞞冒自明,推官欲脫其罪,不究本犯之所在,一依所供,爲公事啓之。守令等救索,必非虛事,所當痛治,然今被推倭物,豈可的指爲皆與守令之物也?引前日與人之物,準今日入己之物,冀免其罪,其自以爲計,甚爲巧黠。莅鞫之官,的知其狀,而背公任情,使重犯之人,歸之於無罪之地。如以爲朝廷少有公論,則其不憚豈至於此極,詔獄之官,責任至重,而所失如此,請遞。且十三日,養女老宴賜酒樂。人君雖遇小災,當戒懼,況近日天變已極,不可用樂?請停之。」答曰:「禁府堂上,與事知撿律照律,非偶然爲之也。大抵公事,入得各異,今若遞之,則無一品可爲者,大臣有誤事。推之可矣,不可一時俱遞也。養老宴,勿賜樂事,依允。」

10月11日

○庚辰,臺諫啓禁府堂上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天使來期,未可的知,然凡事,必預備然後可及也。封太子,則必朝官天使出來。太監則一路朝廷之間,雖有所失,或優容,朝官天使,則少有失禮,必非之。前日唐皋、史道來時,盡禮爲之,頗稱嘆之。平安道、黃海道一路操心爲之事,預爲行移,製述人亦預抄,使其人預爲之計。其於後日闕庭,與大臣大提學等議之,若有才華,則雖在外之官,其幷抄擇。」

○以洪彦弼爲議政府左參贊,尹仁鏡爲刑曹判書,李誠彦爲漢城府左尹。

10月12日

○辛巳,大司諫丁玉亨等上箚曰:

莫畏者天也,而惟明主能畏之。雖知畏天,而不盡其自修之實,其與恬然不知畏者奚異焉?近歲以來,旱暵相仍,彗見年年,一異之生,禍輒應焉。災不妄作,深可畏也。邇日天星散落,耀耀如雨,天之警告迫矣,司天者,謬以臆見,諉之飛流。臣等考諸《春秋傳》,有云:「星隕者,下不至地,半空而滅。」正謂此也。《春秋》記異,星隕最大。稽諸歷代,書變異者亦不一,而星隕如雨,止於數三,發必禍大,有如影響,豈不慘哉?今雖不敢以爲某事之應,目前之失,凡可以召災異者,不可勝數,則今玆之變,亦無怪也。公論者,一國之好惡。公論一,則好惡定,而趨向固,公論不一,而橫議者多,則好惡不定,人各其心。今者一人見用,賢否異論,一夫得罪,曲直互議,甚則外雖從正,內實懷邪,論議旣定,動有後言,恩欲歸己,怨欲歸人。至於受罪之人,情犯昭著,不自悔服,反懷怏憤,人心頑悍,無甚於此時。當國者,朝左夕右,無確然不移之守,後進者,慮害遠怨,少獨立觸諱之節,好市德色,曲貸朽骨。共除國賊,尙懷首鼠,玩揭歲月,坐觀成敗,不測之禍,發於朝夕,誰敢毅然挺立,以身當之哉?方今國勢,渙已極矣。聚渙之道,惟在殿下摠攬權綱而已。所謂權者,恩威予奪,出於己之謂也;所謂綱者,小大相維,不可紊之謂也。澆公道、亂國是,市恩、遠怨者多,則可謂權在上乎?上下不相攝,欺蔽自恣,干名越分,陵駕成習,則可謂綱不紊乎?自權奸旣敗,聖心常在於鎭定,而論議多門,國是屢搖,人心携貳,渙散莫統,昭然有土崩瓦解之勢,豈非好惡是非,不出於上,而憂國者之無其人也?如是而望陰陽和調、星辰順軌,不亦難乎?伏願殿下,察是非、明好惡,摠攬權綱,鎭定人情,克盡畏天之實。答曰:「今觀上箚,所論至當。大抵權綱,當在於上。少在下人之掌握,則國非其國,無怪乎天災之生也。近日星變非常,上下所當恐懼,可不念哉?人心頑悍,少有得罪,必怨朝廷已甚。此國綱不立故也,更加省念焉。」

10月13日

○壬午,中宮殿,行養老女宴于思政殿庭。

○傳于政院曰:「天使支待前例,招戶曹判書議之。但考諸同封件記,不載物目,成宗朝前例,必藏諸戶曹,考書啓下,如不及焉,則同議爲之可也。」

○三公啓曰:「天使出來,更聞見後爲之事,臣等前已啓之,而上敎亦然。但進賀使蘇世讓,受點遠接使,館伴,當出於文班,則必以能文者爲之。世讓頗能文。大抵能文者有限,銓曹亦非不知,而進賀使可差人,盡書啓事傳敎,故無遺書啓,請遞進賀使,預爲館伴。他事臨時可爲,館伴,必須先出,今當以文臣,天使節目爲之,大提學,則自歸之蘇世讓,洪彦弼,前日亦爲館伴,此朝廷所共知。前例文臣天使出來,則在外方能文者,亦抄之,考於承文院吏文謄錄。天使必自翰林院,極選而來,應接之人、從事之官,於國體甚大。元從事官二人,而亦必有助力者,當以鄭士龍,假銜爲宣慰使,到義州,李希輔爲都司宣慰使矣,宜遞希輔富平府使,使當其任。」傳曰:「啓意至當。鄭士龍敍東班,蘇世讓遞進賀使,李希輔除京職。」

○憲府啓:「漢城府左尹李誠彦,本以險陂之人,公論所及,輒發胸臆,故前爲兵使駁遞,以在於邊方,喜功生事也。今授京官,必無勸勵之心,不可置諸顯秩,請遞。」答曰:李誠彦果不容於公論,然立朝已久,可爲左尹不允。「

10月14日

○癸未,傳于政院曰:「明日例爲朝參,今更思之,近日有災變,不可動樂,其停之。」

○御夕講。

10月15日

○甲申,臺諫啓曰:「天使出來與否,時未的知,而爲館伴事,進賀使蘇世讓,命遞之。世讓赴京而還,猶可爲館伴,雖不及還,此處亦不無館伴之人,請勿遞。鄭士龍以天使接待,命授東班。士龍被論未久,今而復用,則公論不行,政令不一,甚爲不可。富平府使李希輔亦以天使出來,命授京職。假令天使出來,文官則留幾日乎?雖仍任其職,而猶可爲接待。天使未知何時出來,而如此預爲措置,甚騷擾,請竝還收成命。」答曰:「蘇世讓、鄭士龍、李希輔事,三公同議而啓之,其意適當於予意,故如是命之耳。館伴可當者,雖有一二人,當其時若有故,則不可人人而爲之。蘇世讓可於館伴之人,故命遞矣。鄭士龍,被論未久,復命敍用東班,啓意當矣。然凡文武臣,常時棄置,而及其有事也,輒用之不可,故東班敍用事,命之矣。李希輔,文臣天使出來,則亦可於接待者,故其命授京職之意,欲令預習其業耳。此三人之事,皆三公之啓。以三公之啓,已命之,而今復改之,則是亦政令不一,故不允。」

10月16日

○乙酉,昧爽,上視膳于文昭殿,未時,視膳于延恩殿。

○以忠淸道觀察使,〈金揚震〉武科擧子池希望,歐打入門官啓本,下于政院曰:「近來人心甚惡,至爲駭愕。豈可以擧子,打入門官乎?此雖吳子濟之誤,然當推之而後論罪也。永永停擧事,言于該曹。」

○日暈冠。

10月17日

○丙戌,日微暈兩珥,冠。

10月18日

○丁亥,御朝講。領事張順孫曰:「凡大罪之事,必下問後當啓,小事則可啓,而臣在家,心當竊嘆,欲啓而恐懼未敢者有之矣。且好生,聖人之大德,自上每慮刑獄之間,有誤事可矣。柳世昌,時十七歲無識之輩,不自知其所以犯罪,而皆抵極罪。大抵寧失不經無妨,恐上不知此意,故敢啓之。金絿、朴薰,一時被罪,而自上已放之,崔山斗則其罪,不至如金絿、朴薰,而獨未蒙放,無如此曖昧者矣。」上曰:「金絿、朴薰則皆已放,崔山斗獨未放事,未及計矣。」順孫曰:「臣以鄭士龍能文,而有下鄕之意,故啓之,蘇世讓則文臣,天使來,則館伴必極擇,一人有故,則恐至於窘,故啓之。」上曰:「鄭士龍,被論而遞,果未久,然若天使出來,則常時棄之,而臨事用之不可,故以大臣之言,爲是,而用之。雖已命敍東班,使銓曹知之而已,非必作闕敍之也。」順孫曰:「常時必使之興起。前者黃㻶有云:『如我則旱時之屐子。』人有一能,則擧用可也。李希輔則遞來未便,臺諫之啓當矣,然天使必選於翰林院以來,遠接使不可獨當,必多往助之。希輔製述,則雖未知其特出,然多識古文,前日有所不及,亦多助之,故啓之。」上曰:「李希輔所在非遠,且不知天使來期早晩,臨時遞來亦可。」司諫李任曰:「近來災變疊出,彗星星隕,前古所罕。《春秋》記異,星隕最大。以古觀之,星隕之時,必有其應,不知朝廷之間,將有何事也。豈無端而若是乎?不惟省愆於顯明之地,亦當日夜猛省於宮闕幽暗之中也。人心暴戾,紀綱陵夷,雖在衰世,安有如此之時?下人陵上,不有國法,甚則爲子弟者,亦陵其父兄。至於受罪之人,情犯昭著,反以朝廷爲讎,少遭彈論,不自內顧,反怨彈論之人。近來見啓本,以擧子打入門官。入門官,與試官無異矣。盜竊百餘年,相傳日影臺。若少有國法,則豈至若是乎?不務於立紀綱,則國非其國矣。」上曰:「近來災變連出,星變則前古所無。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豈虛生乎?近來司諫院。弘文館箚子,所言至當。」

○臺諫啓曰:「不知天使何時定來,凡事預備至當。然蘇世讓、鄭士龍事,皆苟且,似非國事,請勿留難。」不允。

10月19日

○戊子,御常參,聽朝啓。

○傳于政院曰:「平安道觀察使啓本,鐵山椵島,唐船到泊,令平壤庶尹推問云。若遼東樵採者出來,而奏聞中原,則遼東邊將,恐受責,不卽轉報禮部,進賀使歸時,移咨禮部何如?招議政府郞官,議于三公。」三公議啓曰:「今獲椵島唐人,合數船具器械,鳴角入來。必是叛命寇抄之人,其與被擄遼東解送人,大不相同,遼東聞之,必當怏憤矣。臣意拿致詔獄,盤問籍貫原謀,出來根因,具由奉聞何如?」傳曰:「可。」

10月20日

○己丑,臺諫啓曰:「鄭士龍,旣以無行被論,今復取其文墨少枝,還敍東班,事體顚倒,請還收成命。」不允。

10月21日

○庚寅,御夕講。

○日暈兩珥。

○臺諫啓鄭士龍事,不允。

10月23日

○壬辰,傳于政院曰:「打圍所捉鹿二口,令史官薦宗廟。」

○御夕講。

○諫院啓鄭士龍事,不允。

10月24日

○癸巳,以潘碩枰爲平安道觀察使,鄭士龍爲知製敎,申公濟爲知中樞府事,李芑爲同知中樞府事。

○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25日

○甲午,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26日

○乙未,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27日

○丙申,憲府啓曰:「典籍朴元謙,前爲楊根郡守時,非徒居官不謹,阿順勢家之指,枉殺無辜,物論至今憤疾。用心如此,不可汲汲敍用,請改正。」諫院啓曰:「兵曹正郞崔演,前有物論,不合政曹,請遞。典籍朴元謙,前爲楊根郡守時,丞順監司之意,枉殺無辜。凡濫刑官吏,永不敍用,是乃國法也。典籍雖微官,決不可復敍,請速改差,以懲濫刑之吏。」答臺諫曰:「朴元謙阿順勢家之指,予初不知也。今觀諫院所啓,乃知是黃孟獻爲監司時事。非獨爲之事,乃觀察使之所使,故不允。」答諫院曰:「崔演雖前有物論,然兵曹正郞,非如臺諫、侍從,故不允。」

10月28日

○丁酉,御朝講。持平愼居寬曰:「講武、習陣,非徒然也。蓋以常時武事,不可少忘,而廢之也。然近年以來,外方軍士,則年凶不徵,每用京中軍士。箭串〈地名,踏獵。〉、宣陵〈親祭。〉驅逐,〈東西山。〉數月之間,頻頻如此,外方則休息矣。京中軍士,恐爲困弊。」上曰:「昨日議于大臣者,非徒講武也,以《五禮儀》所載儀議之也。此製儀,亦非偶然。不知祖宗朝,亦何以爲之。習陣則本以京中軍士爲之,只於拜陵,用下番軍士也。閱武薦禽,亦不可不爲,然當番軍士,果屢用,可斟酌矣。」

○傳于政院曰:「朴元謙依臺諫所啓,遞之。」

○夜,小雪。一更,西方電光。五更,南方電光。

10月29日

○戊戌,傳于政院曰:「生鹿三口,令注書薦于宗廟。」

○右副承旨李賢輔以辭狀入啓曰:「臣之老父,在慶尙道,每以歸養呈辭。臣年已老,臣父之老可知。頃者受由歸覲,至於給馬,然不可久留,卽上來爲承旨。天恩罔極,未卽歸養,然父齒極老,幸有大故,恐未得相見,情迫敢啓。」傳曰:「給由。」仍傳于政院曰:「侍從呈辭,則差近道守令,例也。李賢輔遞承旨,隨闕,差其道守令。」

十一月

11月1日

○己亥朔,上御思政殿,講儒生,幼學羅允明,大學通,命直赴會試。

○傳于政院曰:「義州牧使,勿論文武臣擇送。」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贊成尹殷輔、左參贊洪彦弼啓曰:「前日中原,賤待我國之人,故呈文禮部事議之,專是貿易之故。況今平安一路,驛馬漸彫,別行貿易,請一切停之。」答曰:「啓意至當。」

○諫院啓曰:「崔演前爲侍從時,有物論,不合政曹郞官。請速遞。」答曰:「不遞之意,已盡言之。」

11月2日

○庚子,下領中樞府事鄭光弼病呈辭狀于政院曰:「光弼時在政丞,則宜爲不允批答矣,此則領中樞也。給由事判付,其招子弟,言其調理勉行之意。」

○傳于政院曰:「有雷變,且日寒,踏獵行幸,竝權停。」

○以梁淵爲承政院右副承旨,趙仁奎爲同副承旨,沈連源爲義州牧使。

○夜,雷,雨雹交下。

11月3日

○辛丑,傳于政院曰:「昨夜雷動。雖在夏月,豈有如是之時乎?是以已停行幸,天變之作,必有所召。自上恐懼之意,言于政院。」

○傳于政院曰:「黃汝獻已服贓滿,不可以赦宥。且刑至六次,何以爲之?且欲議唐人事,命招三公。」

○領議政張順孫等啓曰:「去夜天變非常。如臣等在職,故如此,敢辭。」傳曰:「去夜雷變,甚非常,然此非卿等之過勿辭。」

○傳于政院曰:「三公已來,今將引見,議災變及唐人之事,禁府堂上,亦命招。被捉唐人奏聞與否,欲與禁府堂上同議。」

○上曰:「近來災變連出。前有星變,又有冬雷。是豈虛生?必有所召。上下當恐懼、修省。今雖不可的知爲某事之應,然人心不順,故天心亦不順,上下當更省之。」張順孫曰:「以已往之事觀之,則必有所召,而近來之變特甚。若得職任可當之人,則人心和順,天心亦和順,而無災變之作。如臣者在職,故累聖明之治。自上以爲:『人心不順,故天心亦不順。』果人心不順,無甚於此時矣。」韓效元曰:「災變,乃陰陽失常所致,近來水旱星變,殆無虛月。昨日雷變,出於不意,雨雹電光,移時而止,至爲驚愕。雖不知爲某事之應,然天之示變也,必有所感應而然。豈無端而若此乎。尤憎惶恐。大抵人心和順,然後天地之心亦和,近來人心頑悍。今年變異,甚於前年,至爲憂懼。若欲使人心鎭定,而天地之氣和,則必以可當之人委任,然後人心果鎭定,而天地之和亦應矣。須擇稱器之人任之。」金謹思曰:「近來災變,殆無虛月。災變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近日之變莫甚,乃人心不定之所致也。昨日之變,自上當恐懼、修省,在下亦當體之。臣聞外方守令,卒皆解弛,公債、刑獄之間,多有其弊。且燮理之地,有非其人,則陰陽失和。如臣等不才之人,在重位故如此。」上曰:「自古有變異,責免三公,不可也。近日災變,豈在卿等之失也?近來刑獄等事,屢下諭外方,然不奉行,亦無益也。以黃汝獻事觀之,以士類之人,受刑六次,幾至殞命。其已服之辭,亦已至於贓,必輸情加刑乎?」順孫曰:「其招曰:『銅鐵用於成造,似爲遁辭,米麪則一萬三千餘石遺在。』以此見之,則逋欠不多。士類之人,杖下殞命,亦未安。已服之辭,定罪可矣。」效元曰:「臣意亦謂,業已被罪、錄贓,止此可也。蔚山號爲富邑,米麪多在。若有緩急,當以此邑爲恃。汝獻以妄人,欲速營造鐵匠,木手百餘名,一時竝作,糜費甚多,亦不無私用、私與之處。招辭雖似修飾,然已蒙贓罪,若窮極推鞫,似過矣。」上曰:「唐人所供,前後各異,然唐人不可刑訊。但繫獄推鞫之意,中朝必聞之,以其招辭,奏聞何如?假令唐人承服,而有能解我國語音者,其情狀未可知也。」謹思曰:「臣之意,移咨遼東似當。此人等皆以私事,無官印,越境見擒,其罪犯甚重。諭于遼東,則遼東亦自處置矣。」順孫曰:「此事前已議之,移咨禮部似當。然越遼東而直咨禮部,則遼東以爲:『朝鮮不諭於我,而直咨禮部。』必發怒矣。」尹殷輔曰:「此唐人等,在平安道推考時,乃曰:『八月三日,漂入海洋東,九月二十二、三日間,入于我國地方見捉。』云,更詰其由,則又曰:『九月初三日入我國地,九月二十二、三日間被捉。』云。雖然,豈因漂風,久在海上乎?且雖持糧,不可以海水炊食,此亦可疑。但其舟中容載,則無兵器,有斧八曲尺等物,又有石灰。問用石灰之處,則曰:『船底水入,故補石灰而炊食。』云,問衣服糧米數,則與前招相違,此則非可諱之事,非忘却而然也。其間別無作賊之迹,違禁下海,上國重犯。此人等合二船十六人,其數亦多。若直咨禮部,則遼東以不能禁戢,必被責。移咨遼東何如?」

○傳于三公曰:「唐人等,漂流海邊,自然現捉,則已矣,此人則被捉時,甚不恭順,故我國人發矢而捉,卒爲囚獄。萬一言于中朝曰:『朝鮮的知吾等爲中原之人,而發矢而捉,囚獄而推。』云,則於事大之禮似異,故予意欲移咨禮部,今者引見時,此意未及言之。」三公議啓曰:「彼人等至有據堡之事,且有變詐之事。今若移咨遼東,則其招辭及據堡之事,必具由入錄。」且曰:「遼東人亦係上國,故不能擅加刑杖云,則彼必知感矣。」傳曰:「啓意知道。」三公及義禁府堂上議啓曰:「唐人等直咨禮部,上敎至當。然我國赴京人,每沿遼東,而云:『不可使遼東生怒。』今若越遼東而直咨禮部,則遼東必被責。今唐人至於據堡,不可依解送之例,以捉送之意,爲頭辭爲當。」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黃汝獻已服贓滿,不須更服,以已服辭緣照律事,言于司憲府。」

○諫院啓曰:「義州,接界上國,凡應對唐人,非能於料事者,其措置固難得宜。前者或以文臣差遣矣,然關防重地,倉卒之變,亦不可不慮,非有文武兼全之才,莫能措手。新除授牧使沈連源,本以書生,不解弓馬之事,如有用武之機,必不能備禦。以如此書生,授此邊方重任,致誤國事,追悔無及。請速改正。」答曰:「義州牧使擇差事,政丞啓之,沈連源奉正,而吏、兵曹同議擬望,是以不遞。」

11月4日

○壬寅,傳曰:「日者,政丞,雜物貿易勿爲事,啓之,然連三紙、明珀、琥珀、犀角帶、弓角、書冊、白黃絲、各色綵色,則皆不可無之物,貿之若何?各於攸司,問之可也。」

○聖節使南孝義回自京師,上引見曰:「皇太子誕生,則天使必翌年出來,而今言三年後來,前例若此乎?抑別爲之乎?」孝義曰:「中國近無此事,無有知其前例者,詳悉聞見於禮部,禮部郞官,亦未詳知云,問序班,亦未詳知。臣竊計進賀使及天使出來事,乃公事,故更問之,則曰:『禮部郞中謂,謄錄不詳明,考諸內閤,則前例皇太子生,則海內諸國頒詔,外國則無如是之事,待三歲,冊封後遣天使。』且禮部郞中云:『外國必進賀。』進賀使來,則遣天使與否,可知矣。」上曰:「此非我國之事,不可考。當依前例爲之,但某天使來事,彼不的言之。冬至使來則可知,進賀使往來,則亦可知。前例則文臣當來,若太監來,則凡事必須預備。」孝義曰:「天使未知定來,進賀使則自序班,下至微人,皆云當來。」上曰:「經筵視朝,政令之間,無各別之事乎?」孝義曰:「政令事,未之聞見。我國人入館中,副使終日檢擧,日暮時,外門皆封之,門牌驍衛六七人守直,使不得出入。政令間事,必須私問可知,而以是未能知也。但天子不數視朝,臣問於人曰:『本如此乎?』答曰:『前日屢爲矣。』臣曰:『然則今不平乎?』答曰:『不然,爲保養而然也。』視朝或五六日,或八九日,一視朝,故不得趁時下直,九月初十日,始回程矣。」上曰:「張孚敬,禮論出去,今還來乎?」〈孚敬卽張總,中朝用事者。〉孝義曰:「方爲閣老矣。」

○聖節使南孝義,以符驗還入,又於中朝所得求請書簡,入啓。其一,遼東三大人魯卓求請之簡,其一,二大人王孝宗求請之簡,其一,掌印大人郭季宗之簡,其一,廣寧太監王純之簡也。又以二簡入啓,其一,我朝宗系事聞見時,所用人情物件記錄之簡,其一,泥豆錫傳習時,所用人情物件記錄之簡。又以題本五幅啓曰:「此雖不緊,臣之所得,故幷啓。前日臣之赴京時,上疏及雜奇覓來事,有傳敎矣,其處人全不傳通,上疏亦不爲。」云。又以一簡啓曰:「此則宗系聞見時,內閤官處,贈人情謝答之簡,其名割去,使不得知。還來時强問之,乃徐富也。」又以序班等,求請簡入啓曰:「此則臣還來時,序班等求請之簡,此不知內閣閤官之求請也,其間自己求請也。大槪以宗系改正之功,爲求請,而國家之許改與否,則未可的知也。其人以是爲簡,故幷啓之。且臣赴京時,伊叱可木,質正而來事,有傳敎。到京問之,未有知者。序班等云:『此必杉木也。』臣問此處有之乎?答曰:『有之。』問于名醫,則曰:『杉木則無液,此則有液,必是檜木也。』問于大醫司,則亦互相爭辨,未得歸一,故不得分明質正矣。且臣初往時,以泥豆錫作金之法,率匠人傳習而來事,有傳敎。臣自初權辭問之,未得聞見,到北京,多般問之,北京人,至以理喩之曰:『以理計之,豈有以泥豆錫作金之理乎?』雖令通事聞見,亦不得聞見。臣回還時,通事等聞見,以銀箔作燻金法云,欲傳習而請來其工,其工雖來,畏其法禁,陽若不爲。終日爲之,竟不如金。翌日又請來,復如初。臣等多般權辭,或繼以怒,其工乃曰:『使回還時,吾當於通州,先往而敎之,以是相約而去。』臣等還到通州,其工果先自來而待之。於是乃給其價,見燻金之法,金色甚好,其作金之法,傳習而來。以金箔自化爲之,我國亦可爲之。其所入之物,皆書來。猫金法,亦傳習而來矣。」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昨日引見臣等,雷變事下問之際,臣等俱以不才,冒處不可居之地,故如此耳,以是辭避,自上以爲勿辭,故靦然在職。但傳敎以爲:『人心不順,故天心亦不順。』云。頃者軍資監副正金泂,來臣家曰:『今之被駁人等,怨五人。』不知自以被論,故〈泂以右通禮被駁,爲副正。〉發此言歟?抑指的他人而言歟?此乃言語之事,然亦人心不順之驗也。下問於泂,則可知也。」韓效元啓曰:「今聞順孫之言,至爲駭愕,請問金泂。」金謹思啓曰:「臣適到順孫家,亦聞金泂之言,故來啓矣。」傳曰:「金泂之言,至爲凶惡。中間傳言,恐有遺漏,欲親對。」俄而傳于三公曰:「金泂言辭殊常。然言辭重則當拿問,輕則當命招問之,未知言之輕重、首尾也。此亦朝官也,三公當會問之乎?召入親問乎?如之何則可?」三公啓曰:「朝官則例推於禁府,泂推問於禁府似當。」傳曰:「金泂卽令當直郞官,拿來可也。」上御思政殿,引見三公。上曰:「金泂之言甚凶慝。所謂怨五人之言,不知泂怨五人乎?五人有怨乎?且怨朝廷乎?怨其人乎?不知言之輕重、首尾也。其事似涉朝廷,故欲細問後推之。」順孫曰:「此人自以近日被論,故如此云歟?未可知也。所謂怨五人之言,謂今之被論人等,怨臺諫。侍從五人也。泂言:『此五人往于外方,則觀察使、守令,靡然賄賂,在京則擊駁人物。政在臺閣,汝在三公之列,何不察如此之事乎?』臣卽以妄量斥之,其言談之際,又曰:『此事文仲〈李芑字。〉亦知之。』云爾,憤怨云爾,不得分明記聽矣。此言非徒於臣家言之,亦已言於金安老家云。安老所言,不知何如,金安老必知之矣。」效元曰:「金泂所謂怨望,謂今被駁人等,怨臺諫、侍從五人耳。大抵近來人心甚不順,小有被罪,或被駁,則輒懷怏怨。此實朝廷處置之事,而尙不悔過自新,反以爲吾罪不甚,而臺諫如此爲之。此習成風,故人心益不和順。金泂所言,豈無所聞乎?來言于大臣者,必有所以,詳問於泂,則可知也。泂言於順孫之時,順孫責之曰:『何以爲如是之言乎?』泂未畢其言而止。今可詳問之。此言語間之事,只推問而已,自上益加鎭定,則下人安靜矣。」謹思曰:「近來人心不一,纔定則復動。金泂之言,恐有根因,問之則可知也。」上曰:「近來連有災變、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人心和,則天心亦和。近日果有如是之人,故災變亦如是矣。此人必自被駁,故如是言之,其別有所指之人,則未可知也。大抵被論而怨望,至爲過矣。如此之心,必推而痛懲,然後無此弊也。」

○傳曰:「金泂當以領相啓意,推考于禁府。所謂五人,乃指士林五人,此乃怨朝廷,實非小事。今日三省交坐,推考可也。」

○憲府啓曰:「黃汝獻,前以犯罪,事發而在逃者,衆證明白,卽同獄成,不須待問,律已錄案,杖九十、徒二年半,今以承服辭緣,照律事傳敎,而前日事干歸一之事,多有不服者。雖罪之輕重有異,贓則仍錄。但犯贓在逃之人,還現,而從其所供,不究竟己罪,則殊無國家重贓罪之意,亦恐有後弊。請以前日事干歸一之事,更推,取服照律。」諫院啓沈連源、崔演事。黃汝獻、崔演,不允,沈連源,命遞。

○弘文館典翰許沆等啓曰:「臣等適會司中,聞政丞之啓。金泂之言,至爲凶惡。近來朝廷爲大事之後,怨朝廷久矣。此不知欲爲某事,然必欲爲大事而然也。言于金安老,又言于張順孫,非但金泂,自以被駁而言也,必有相議之處,其言至大,且涉朝廷。請窮極推考,以尋其根因,而痛懲之。」答曰:「近來災變疊出,慮有何事,今聞金泂怨士林五人云。是卽怨朝廷。有如此之人,故亦有如此之變,弘文館啓意至當。已令三省交坐推之耳。」

○政院啓曰:「迎秋門外,領敦寧府事尹之任,有啓事而來到,今已閉門,何以爲之?且義禁府郞官,以金泂拿囚來事,來啓。」卽下標信,開迎秋門。尹之任啓曰:「臣與金泂,自少相知。去月晦間,泂來家曰:『近日星變極矣。汝以本房,與國同休戚,其不知之乎?』臣卽曰:『汝何爲是言乎?汝何爲是言乎?』仍以妄量斥之。泂乃言曰:『汝不知之乎?』四五人鴟張,論駁人物。下鄕則監司、守令,靡然多賂,推積其家,反自賢如彼。余已言于張政丞,又言于金安老。』云。臣對曰:『汝何爲是言耶?我以本房,不與國事,如猪養之而已。』泂曰:『領敦寧果只食祿而已,然國事將誤,則何可如此乎?』臣知其輕妄難信,欲問張政丞及金安老,而病未能也。且意其輕薄,欲試聞臣言耳。今聞政丞來啓,臣亦啓之。泂與臣言不擧名,只稱四五人而已。意者,此人近日降職,故怏怏怨望如此耳。」傳曰:「知道。」

○右副承旨梁淵以金泂推案〈金泂招曰:「退計五六日,與李芑到張順孫家,適有弘文館官員下鄕之說。臣語順孫曰:『方今侍從,臺諫之人數少,故下鄕則監司以下,無不風靡,而全羅道尤甚。每一行其家,輒得米太數百石。』李芑亦助言之。順孫曰:『弊風何至此極耶?』其後數日間,吾歷入李芑家,李芑謂臣曰:『前日張政丞家所言,侍從、臺諫之人所爲,自上聞之,亦必駭愕。況宰相數少孤單,今又從諫之時,權歸於下,朝廷不尊,此弊大矣。汝與安老連姻交親,何不說與安老,使之救此弊風?安老若言之,則庶幾聽從。』云。翌日臣往安老家,以右辭言之,則答曰:『年少之人,豈肯聽從吾言耶?吾不可言之。』云而已,無他辭緣矣。」〉入啓曰:「泂,傳旨內辭緣不服,所當刑推,但此事甚大,而辭連處亦多。辭連今推尋後,刑推何如?」答曰:「領相、吏判,〈張順孫、金安老。〉若有可問之事,則明朝命招問之,李芑姑先拿來推問。」

11月5日

○癸卯,右副承旨梁淵,自禁府,以李芑。金泂等推案〈李芑招曰:「金泂到家曰:『侍從臺諫之人數少,故歸鄕則監司守令,靡然贈賂,入內則彈駁人物,政歸臺閣。此弊不少,故往者已言于領相。』云。吾竊以爲此人,近來被駁,不無憾恨,且性本輕薄,故發此妄量之言。以吾之言,恐不能抑,思所以禦止,則不若便之言於金安老,使安老責之,俾不復言,故權辭答曰:『侍從、臺諫,豈有如此之弊乎?汝意若然,則何不言之於金安老乎?翌日泂又到家曰:『昨日所言,以令公之言,傳于金安老,則答曰:「年少之人,不曾相知,吾何以言乎?』」臣答泂曰:『非我之言,無乃以我之言言之乎?』泂曰:『否,以吾之意言曰:「宰相畏縮,不能言之矣。」』仍復謂我曰:『後日進見安老,勿以非我之言,發明。』云。領相家則非徒不與金泂偕往,近日全不往來耳。」金泂刑問一次招曰:「李芑謂臣曰:『方今宰相無權,權歸於下。此弊不少,故頃者欲說與安老,使之救此弊風,及往安老家,則客煩,開說爲難,空還。汝須往說,救此弊習。』臣答曰:『子之所言,亦是忠君、愛國之心也。』乃往言于金安老,則答曰:『李芑有是言耶?年少之人,豈肯聽從吾言耶?然當見李芑,更問之。』云。後日臣見芑而問曰:『汝見金安老?』答曰:『金安老過去時,不入來,只使人而已。』云。李芑往還金安老家事,安老所知也。宰相無權,權歸於下之語,乃人人之所言也。」〉入啓曰:「李芑推之,則曰:『金泂以非我使言之言,自言于金安老家。』云。金泂刑問一次,猶以爲李芑使言之,故言之。金泂又言曰:『此言問于金安老,則可知此意。』云。請下問于金安老後,此二人欲更推之,故禁府委官、推官等,皆已罷去矣。」傳曰:「經筵前,金安老。斯速命招問之。昨日領相啓曰:『金泂來言,怨望五人。且云:『吾已言于金安老家。』其所言,問于金安老可也。金泂、李芑之事,色承旨梁淵已參鞫聞之,其以所聞,問安老以啓。」

○御朝講。上因講書,有赦不數下之語,而言曰:「赦者,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明治之世,則赦不數下,危亂之世,則赦或數用,赦不可不愼也。近來國有小事,下人先揣有赦,赦不數下可也。」大司諫丁玉亨曰:「上敎以爲:『國有小事,下人先揣有赦。』夫恩數,乃特出於上,非下人所自揣度。古人云:『賊良民之甚。』下人希望有赦,甚不可也。」檢討官具壽聃曰:「被罪之人,若關係國家,則逬諸四夷,終身不放可也,其罪若不關,則雖非用赦之日,自上斟酌,可赦者赦之。當赦之時,無辜者,或未得宥,惡者,或得見放,豈非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乎?」上曰:「近日有星變。雖前有星變,安有如近日之可驚?加以雷變之作,甚於夏月,上下每用憂念,不知將有何事,而若此乎?不意昨日,有金泂之事。泂以安量之人,被論怏憤,欲害士林。士林,乃國家之元氣。以一身言之,元氣若衰,一身受病。以朝廷言之,士林受害,則國家亦病。金泂推之則可知,然人心如此,豈不有災變乎?」壽聃曰:「災變,不可指某事而議之,近見有災變,則兇賊、逆謀之人,相連以出。天人一理,變故豈虛來哉?近來權奸,得罪公論,或竄、或逐,其餘類尙存,謀陷士林,千百其計。彼人之邪正,自上已泂照矣。昨日館中一會,三公所啓,不知其詳,然在外,監司、守令風靡,在京,政歸臺閣云。其言必有根因,聞而驚動。此必欲使上下相疑,陷害士林,生事朝廷,其端緖已著。近日有不容公論,不得其志者,乃爲如此之計。若推其根因,則自可見矣,國家之所恃者,元氣也。士氣之沮喪,國家所當扶持者也,而近日不容公論者,忌疾士林,每爲陷害之計,故士氣之沮喪,無甚於此時也。」持平韓淑曰:「臣前年,以聖節使質正官赴京,一路所經各官,或以行糧、魚鹽、器用等物,稱爲遠行行裝之具,無不多遺。且其守令等,素知通事,則以所貿唐物之價,米貸布匹,亦多付送,故驛路不能支當,出牛從于各官,而轉輸,歸路益遠,輸物漸重。自黃海道經平安道,至于義州,則或十五里、二十里之路,駄載盈野,心甚未安。到義州作駄,則亦無棄物。我國則以其百姓轉輸,及至越江,以騎載持,托輸公貿易,而竝載之。且於每行,無不請率別護送軍。夫護送軍者,所以佩持弓矢,以備一路之聲息者也,今則皆以此人,載輸卜物,無一人佩持弓劍者。若有餘物,則護送軍之馬,無數載持,或過重,而致斃者相連。艱到遼東,載于車子,中原各驛之人,亦謂之曰:『吾以汝國之故,不得爲生。』云。但於一路,遼東、廣寧、山海關及序班之類,徵索萬般,而應其所求,亦不可全不持物也。然書狀官各別撿察,則似可如法爲之,近來積弊已久,爲使者亦不以此驚動,其處人,亦以爲例事,而民弊則不貲。書狀官,則雖欲一切矯其弊,而爲使者若不樂應,則亦不敢爲矣。平安道各官,以備赴京行次贈與之物,爲事。今別行蘇世讓當入歸,千秋使亦當從而往矣,而加以天使出來,則平安一道,似不得支矣。今若二三行,如法往還,則此亦反爲成例也。卜駄各別撿擧事,平安道觀察使處,亦可下書也。令今次使、書狀官,各別爲之,而蘇世讓親承傳敎,則必不如前日事也。」上曰:「此言至當。赴京之行,今當倍於前,而天使又將出來,則平安比前益爲疲弊。今已令不爲公貿易,減卜駄事,亦可各別爲之。況使之所共聞也?」〈蘇世讓以進賀使入侍。〉領事張順孫曰:「今聞平安道之無軍卒,專由赴京之行也。今下人如此啓之,而自上傳敎亦如此,使書狀官等,所當遵行。若不遵行,則亦可罪之。自上令勿爲公貿易,而通事等,潛相貿易,則似無實效。前者曺閏孫爲平安道節度使時,分軍士爲四番,而近還爲三番,軍卒無在家之日云。今亦下問其便否,還分爲四番,使撫禦得所,亦可以此,下敎於節度使也。」吏曹判書金安老,承命來政院,以金泂、李芑等所招言之。仍問泂所言,安老啓曰:「去月二十七、八日間,李芑來臣家,他客適來,但爲雜談。常時亦或來見,未知有何意而來也。其翌日,金泂來臣家言曰:『文仲言曰:「近來士林之事過越,宰相畏縮,雖小事,猶不得爲,而政歸臺閣,若歸外方,則一道風靡,此弊必須匡救。」云。』臣聞而驚動曰:『汝何爲出此言耶?士林,乃國家之元氣。元氣一搖,則置國家於何地?』泂又曰:『上之愛子、愛妾,尙不得保。士林之禍若出,則雖汝亦不免矣。』又曰:『文仲言:「金安老有何不善事乎?此乃吾等所知也。然若士林禍發,則此人當先受之,所當匡救也。」』臣驚動曰:『愛子、愛妾之言,何以發耶?此則乃大義橫截事也。』泂曰:『天下之事,常出於意料之所不及。上雖信士林,讒間若入,則未知其何如也。前者,有射宋好義之馬者。設有如此意外之患,則亦可畏也。』臣答曰:『汝何爲是言耶?如此,則是乃盜賊之事,終歸於謀逆也。宋好義之事,其疾仇之人,形跡不顯著,故國家推之,而不得究意也。今若有如是仇疾之人,則士林之人,孰不知之乎?』泂曰:『士大夫何有爲如此之事乎?設言萬一有如此奸累之人,爲如此之事,則可畏也。』臣意以爲,此人久被物論,常懷怏忿,故爲如此不祥之言也。李芑若少有計慮,則如此凶悍之言,豈輕易傳播於人乎?以此爲疑,乃謂金泂曰:『吾可見李芑。』云。此乃金泂憑藉李芑,而造言歟?實亦李芑之所言歟?臣未知其根因也。臣過見領相張順孫領相問曰:『近見金泂乎?』臣曰:『見之也。』領相曰:『泂有何言?』臣陳泂所言。領相曰:『泂來言于我者,亦如此,不可說也。』云。其金泂所言節次,則其時不攝耳聞之,又過累日,大槪如此。臣名亦出於泂招,參鞫未安。」傳曰:「李芑令金泂言之事及金泂自造言之實,推之則可歸於正。如此之人,欲探人意,旣言於領相家,又言於吏判家。其意亦當推之。金泂擧名,則果參鞫爲難也。〈安老兼義禁府堂上。〉且承旨其以此言,往言于委官等,竝推問之。」右副承旨梁淵回啓曰:「金泂言於金安老家之說,則當推問之矣,昨日領敦寧家所言之說,不入問耶?此則無傳敎,而臣當往參鞫,委官若問于臣,何以答之乎?」傳曰:「其以坡山家所言之說,竝推問之。」

○弘文館副提學尙震等啓曰:「臣等聞大臣啓意,不勝驚愕,今日又聞尹之任、金安老所啓,尤極悚懼。觀其事狀,動搖上心,圖危國本,謀去士林。其凶謀、秘計,皆出於李芑,形迹已著。其曰君之愛子、愛妾,不得相保云。灼鼠、兇牌,罪關宗社,故自上斷以大義,一國臣民,莫不洞知,芑輩亦豈不知也?自李荇,恃其族大、宗强,生亂朝廷之後,忿其門族見敗,上怨朝廷、下疾士林,欲逞兇計,籍此爲辭,則上心可以易動,士林可以魚肉,至曰:『禍患常生於計慮之所未及。』讒人則未可知也。游說大臣,誘脅外戚,使其計得行,則置宗社於何地?是雖出於金泂之口,其鋪張處置,皆出於李芑,陰譎慘酷,極矣。其爲兇計,至於此極,則豈無爪牙腹心,與之共濟者乎?請竝窮推。」傳曰:「啓意至當。此非一朝一夕之所爲也。金泂則曰:『李芑使我言之。』云,李芑則吾不使之言,相爲推調,然此乃方推之事,故予不別爲傳敎也。但此事予亦以爲大也,其瓜牙腹心,亦豈曰無乎?宜速推,而不可使蔓延也。」

○大司憲權輗、大司諫丁玉亨等啓曰:「臣等聞金泂、李芑獄辭,不勝痛憤。金泂邪慝無狀,被駁之後,常懷怏怨,欲造言生事,以圖報復。李芑凶險不測,自一家見敗,益生異意,知金泂被論含憤,相與狎結,欲去臺諫,以泂爲鷹犬,遍到宰相之家,誘引恐動,以試其意,攀緣戚里,窺啓讒間,至發同休戚之言,以訹之。其兇謀、秘計,豈止於害士林?亦豈一朝一夕之謀哉?其與謀者,豈但此二人?其往來探說之處,亦豈止於數三家?請李芑窮鞫得情。」傳曰:「金泂、李芑事,弘文館亦啓之。今啓意至當。令義禁府詳悉窮推。」承旨梁淵,自禁府,以金泂更平問推案,〈金泂招曰:「近來士林之事過越,宰相畏縮,雖小事猶不得爲,政歸臺閣,若歸外方,則一道風靡,此弊可以匡救之語,則李芑之使我言於金安老者也。上愛子愛妾,不得相保,金安老有何所失?然若士林禍發,則金安老必先受之之語,則臣漏泄李芑之言於金安老者也。上唯臺諫之言是從,其於愛子、愛妾,尙不得相保,士林過越之事。若不匡救,而一朝禍發,則汝亦不免。君上雖信士林,讒間若入,則未知其何如也。天下之事,出於意料之所不及,前者有射宋好義之馬者。設有如此意外之患,則亦可畏也等語,則以吾意言於金安老者也。且前月二十日間,往領敦寧尹之任家。問曰:『近日李芑來乎否?』答曰:『不來。』於是,臣以常時與李芑所議宰相無權,權歸於下,侍從、臺諫之人出外,則監司以下、風靡,入內,則彈駁人物。政歸臺閣等數語,說道,而他餘辭緣,則不能憶耳。」〉入啓曰:「金泂言於金安老家之說,逐條問之,則或有以李芑之言,言之者,或有自言之言云。尹之任家所言之言,大槪言之云,他餘辭緣,則不能記憶云。今當加刑,然去夜已一次,日數何以爲之?且金泂,牢固推調於李芑,李芑何以爲之?」傳曰:「李芑使金泂,處處遊說,動搖朝廷,豈無爪牙、腹心,相與共濟之人乎?謀害士林,甚非小事,亦必累日計慮之事,弘文館所啓之意至當。此須時急推鞫之事。李芑亦刑推,金泂加刑事,承旨往言于委官、推官等,不計日次,詳悉刑訊可也。承旨則在禁府,推鞫公事,則郞官持而往來可也。」

○傳于政院曰:「成宗後宮尹淑媛卒。其以淑容例,別致賻。」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承命俱到賓廳。傳曰:「昨日聞金泂事,予意以爲不實也。今聞金安老所啓之言及弘文館、臺諫所啓之意,大關國家之事,所當速推。其自明日,依前例推于闕庭何如?且金泂之招曰:『與李芑偕往領相家,爲弈戲時所言也。』此說誠然乎?」順孫啓曰:「其時金泂獨來,李芑近不來。但臣欲啓此事,與韓效元相議于臣之家日,李芑納刺,臣以爲不可見,不見焉。」順孫且與韓效元議啓曰:「推于闕庭爲當。」傳曰:「明日於光化門內,依前例三公、禁府堂上、臺諫、承旨竝坐,推之可也。」

○政院啓曰:「李芑、金泂推鞫事,已奉傳旨,明日當推於光化門內,今夜何以爲之?」傳曰:「今已夜深,禁府仍推之,明日早坐光化門內,依前例推鞫事,速諭于委官等處可也。」〈金泂招曰:「以右通禮被駁,常懷憤怨,欲造言生事,以圖報復,與李芑相爲爪牙心腹,所言聽從。張順孫、尹之任、金安老家歸到曰:『近來士林之事過越,政歸臺閣,如權輗、沈彦光、許沆、李任、蔡無擇五人,迭爲臺諫,得衆無比。況君上,唯臺諫之言是從,愛子、愛妾,尙不得保。天下之事,出於意料之所不及。令公等,俱是與國同休戚之人,一朝禍發,得免爲難,何不匡救乎?』以是恐嚇,作爲兇計,圖危國本,謀陷士林,動搖朝廷事的實矣。」李芑招曰:「一家雖敗,皆伏朝廷共公之罪。況身蒙天恩,名位俱隆,門閥之勢,少無籍賴,朝廷待我,亦無前後之異,有何憤疾,益生異意之事乎?泂則輕薄邪慝,志不相同,交道不切,何敢相與狎結,作爲鷹犬,兇謀、秘計乎?尹之任、金安老則不但位高,素無交分。雖兄弟之間,不可道之言,豈可使泂傳說,恐動乎?皆泂誣引之言也。」李芑刑問一次,招辭與前招同。〉

11月6日

○甲辰,掌令河繼先、獻納黃琦,同辭啓曰:「詔獄推考,與親問同,人臣當敬恭以對。昨日金泂詰問取供時,至圖危國本之辭,含毒、發怒,厲聲曰:『愛子、愛妾不得相保之語,是言其從諫之弊也。豈爲圖危國本乎?何以臺諫、侍從疾我之言,置人於死乎?臺諫、侍從雖如此,宰相何不啓達乎?』辭極悖慢,語多不遜。臣等參鞫,見其頑兇之狀,不勝痛心。泂雖承服,請以無君上大不敬,竝推。」傳曰:「詔獄委官,臺諫往推,與親問無異。雖謀叛大逆之人,當遜順以對。今以如此發怒之事觀之,則常懷頑兇之意,可知。以啓意言于委官,推官,使之竝推。」

○大司憲權輗,司諫李任,同辭啓曰:「臣等俱以無狀、承乏,久於臺諫、侍從之列。誤爲之事,非止一二事,故自前入奸人榜文。今者金泂招辭,亦擧臣等之名,以爲得衆無比云。此皆臣等無狀之故也。然此非但言臣等,欲籍臣等,陷害士林如此,則亦將致辱朝廷。臣等不可在言地,請速遞。」

○典翰許沆啓曰:「臣聞金泂招辭,亦擧臣名。臣以無狀,前亦參名於沈思順榜文,今亦擧名於金泂招辭五人之列。如此而不可出入於經幄論思之地,請速遞臣職也。」答權輗等曰:「自古爲奸謀者,先害士林,然後可得胸臆,故微言以擧某某而除之,以試人意,而若爲應諾,則欲爲同謀。此大奸之術也。予意以爲,朝廷定罪權奸後,支黨怏怏,怨憤不測。此非士林一己之私,亦上下意合定罪之事也。而奸人不知朝廷公議,相繼搖動。朝廷須勿搖動,然後奸謀自止,勿辭。」

○三公與禁府堂上、承旨、兩司鞫金泂、李芑等于弘禮門外,各刑訊二次〈金泂供曰:「如臣者,安有爪牙腹心乎?只與李芑,近里居生,朝夕相從,同心共約,爲如是之言,他無共謀之人矣。昨日取供,欲達己情,使推官聞之,不覺高聲,以致悖慢。豈取無君上大不敬乎?」李芑招曰:「位至二品,上恩至重,萬無忿疾士林之心。與金泂狎結爲鷹犬,爲何事乎?金泂則本邪慝無狀,素不相許。雖有異意,敢與相論,況少無作爲之事乎?泂惡其士林心,爲如是之言,而自常干謁於諸宰相之家。豈爲臣所使而言之乎?泂獨往領相之家,而誣引與芑偕往,且於金安老處所說,上愛子、愛妾,不得相保之語,則皆泂自構之言,故安老不分辨書啓。泂之事事奸詐情由,昭然可知。爪牙腹心,相與共濟,圖危國本,謀陷士林,萬無其理矣。」〉啓曰:「金泂刑問二次矣,大槪昨已承服,但相與共濟之人,今亦不服。李芑亦刑問二次,則只招曰:『匡救臺諫事,使泂言於金安老,更無共濟之人。』云,何以爲之?」答曰:「自古奸人作變者,必先害士林,然後可行兇臆,故擧某某欲害之,微試人意。泂之術,正如此也。非特此也,怨疾士林之事,相繼而作者,以往者士林持公論,定罪權奸,然後支黨怏憤,煽亂如此也。往者定罪權奸者,乃朝廷之公議,使閭巷莫不周知,則奸人之謀,後當自止也。然此不可家到而戶諭也,如是已著之端,嚴推定罪,明示好惡,然後可諭四方也。泂與李芑,同里相謀,非一朝一夕,而其試宰相之意者,乃近日之事也。安知其不有爪牙腹心乎?泂已著大不恭之罪,猶不自服。況他事乎?芑之此供,有不服者,竝可刑推。」委官等啓曰:「上敎至當,若加刑殞命,則恐不得問其所當問之事也。」傳曰:「大獄何可蔓延?見罪人氣勢,若可加刑,則加刑問之可也。」委官等,以金泂、李芑三次刑訊招辭,〈前招無加減。〉入啓。傳曰:「大獄於闕庭,不可久留。今亦可加刑,然可加刑與否,大臣等議爲之。」委官等啓曰:「今更審罪人之氣勢,今若加刑,則恐不得更問。」傳曰:「臺諫以間有遺漏處,可反覆問之之意啓之。今以臺諫所啓之意,更詰問,今日必加刑與否,斟酌爲之可也。」委官等,以金泂、李芑平問招〈金泂招曰:「臣與李芑,朝夕往來,博奕相請,情意親厚。去十月二十日間,臣到李芑家,芑先發言曰:『朝廷宰相數少,一窠之闕,不得注擬。臺諫彈駁,至爲過激,如我兩人,見棄於物論。雖欲有言,人孰信聽?金安老名重宰相,此弊可矯。君與安老連姻交親,宜可往說。』臣答曰:『汝之言,亦是忠君、愛國之意。傳說何難?』翌日進安老家,以李芑所言傳說,則安老答云:『在臺諫之列者,皆年少,且無交分,何以見說?』云。臣與安老交通甚密,常時懷抱,無不盡陳,卽更言曰:『近來之事,外人皆言之,君所知也。若禍出意料之外,則難免矣。』云。領相家有時往來,故曾已進說,尹之任家,則其子翰林宴時,以先生進去,暫陳其說,他無發說之處。前推時,不能忍杖誣服,萬無謀去士林,規畫布置之事。」李芑招曰:「金泂來家言曰:『近來臺諫、侍從過越,政歸臺閣,此弊不少。云。臣思欲禁止,權辭指送曰:『金安老處往說可也。』泂往還曰:『其言以君之意傳說。』云。臣以金泂以非余之言,飾辭誑傳,心懷未便,適以假摠管,訓鍊院進去時,右事開說設計,歷到領相家納刺,則不許入見,故退來,別無所聞,而馳往矣。」〉入啓曰:「李芑納招時,精神錯亂,何以爲之?」傳曰:「其於明日推之。」

11月7日

○乙巳,傳于委官等曰:「金泂、李芑事,初於禁府,三省交坐推之者,乃重其事也。但慮其未易承服,若於闕庭推之,則可易服,故推於闕庭事,議于大臣而爲之。觀金泂、李芑之招,大槪已服於禁府,又服於闕庭,而只臺諫所啓之意,不服而已。昨日闕庭,風雨交作,日又寒冱,而又至夜深留門。當時留門,重大之事,奸詐之徒,又必意其夜深留門也。且大臣至夜深坐冷地,亦以爲未安,還下義禁府,而推之何如?今若推之而不服,則又必至於留門。大槪已服,今當只問其臺諫所啓之意,故議之。」委官等回啓曰:「上敎至當。還下義禁府推之不妨,然大槪已服,定罪事,上裁何如?臣等所懷,不可不啓,故啓之。」仍以金泂、李芑四次刑問招辭入啓。〈金泂招曰:「前招無加減。」李芑招曰:「金泂邪慝之言,思欲止抑,指送金安老。若實與泂同謀,則吾與安老素無交分,常爲尊待之意,朝廷無不知之,豈可使泂傳說乎?皆泂自構邪說也。」〉傳曰:「金泂等臺諫所啓,昨日詰問而不服,今日亦詰問而不服,故已加刑,但昨亦不省人事云。今雖問之,亦豈言之?大臣亦啓定罪之意,且有所服之辭,其以此照律可也。」委官等以照律啓曰:「金泂則以服招辭緣照律,李芑則不服,故以時推照律矣。然一罪之事,以時推照律,無前例。自上使照律,故照啓矣。」問于委官等曰:「今朝傳敎之意,蓋以爲期於得情,則當加刑。但聞卿等之啓上裁云,予問承傳色曰:『此上裁之事,何事耶?』曰:『委官等意欲定罪。』云爾。是故予曰:『芑使泂於宰相之家事,雖已服,圖危國本、謀陷士林之事、不服,所當加刑,但聞芑自昨不省人事云。今雖加刑,豈能取服?』以是疑慮,依卿等議照律也。今卿等曰:『芑未服,而照於一罪,古未有也,上敎照律,故照之。』云。自初非予謂不服,而徑照律也。人或聞之曰:『不服而予使徑照。』云,則此非予意也。加刑取服,照律當然。」委官等回啓曰:「臣等意此人本情,不過被駁憤怨而已。臣等當初啓之者,以年來屢經大獄,失意之人頗多。前日引見時,因災變,有人心不順之敎,故臣因此啓之也。今已刑訊四次於闕庭,故以上裁啓之。且一罪,不取服而照律,近所不爲之事,必須取服,然後似可照律也。」

○臺諫啓曰:「金泂大槪承服,而其相與密謀規畫,布置首尾節目,則固諱不服,李芑則知其罪重,自分必死,忍杖固諱。大抵此獄辭,非止兩人所獨語,不可不究竟其情,而遽照律定罪。請窮詰于闕庭。」

○以臺諫所啓,下于委官等曰:「委官以李芑一罪,不取服照律,無前例云,故問其加刑之意也,今臺諫亦如此啓之,可畢推照律。但昨日則不時留門,今若推之,一二次不服,則亦必至留門也。三政丞及臺諫,皆歸禁府推之,則與闕庭無異矣。還下禁府,畢推何如?」委官等啓曰:「上敎至當。臣等亦以留門爲未安。但三公皆歸禁府推鞫,無前例,然在上敎何如耳。」傳曰:「委官等皆速往禁府,加刑更推可也。」

○答臺諫曰:「今朝委官等,欲照律云,故允之,然已議更推,日寒尤甚,夜深留門未便,且恐大臣患病,故如是也。」

○大司憲權輗、大司諫丁玉亨等啓曰:「昨日以此獄事爲重,命鞫于闕庭,欲得其情,今日以留門爲難,還下詔獄。三公竝往,詔獄推鞫,似與闕庭,無大懸隔,然推重獄不服,遽還禁府,事似緩歇。三公竝往禁府,亦無前例,不須犯夜推鞫,留門出納。今日則旣罷矣,自明日,更詣闕庭,窮日推鞫。」答兩司曰:「金泂、李芑事,予亦以爲重,故推於闕庭,已過二三日矣。自前如此大獄事,推於闕庭,幾服招,而還推於禁府者,亦有之。昨日至三更,推案入啓,適風雨日寒,大臣累日坐冷地,恐生病,留門亦重,別立軍士,亦有弊,故欲於明日,與大臣議,移推於禁府,今日議之,大臣亦以爲然。闕庭與詔獄,無輕重,三公竝往,無前例,而今則竝往,亦可見其重也。此人等已刑四次,今雖不服,能幾日推鞫乎?今者,以不必留問出納之意啓之,若於言端,有盤問之事,則豈可以留門之有弊,徑罷乎?今日命推於闕庭,明日還推於詔獄,又明日還推於闕庭,於見聞,若兒戲。已令推於禁府,仍推於禁府可也。」

○禁府以金泂等五次加刑推案入啓。〈金泂招曰:「只與李芑說話間,相與言說,別無規畫布置,有何爪牙、腹心共濟之人乎?且無恐嚇之謀,豈有他餘傳說之事乎?詔獄推鞫時,高聲抗言,不知爲無君上大不敬,欲達問情,高聲發言而已,無含憤、發毒之意。」李芑招曰:「若與金泂同謀,則不言諸親交之人,俾傳於金安老乎?若有所聞,而爲往領相家,則左相雖到,豈不强求入謁乎?皆泂自構邪說,據此可知。」〉傳曰:「明日推之。」

11月8日

○丙午,議于大臣等曰:「昨日臺諫來啓以爲:『泂等勿照律,而更詰爲當。』故加刑矣。予意亦以爲,加刑則當服,然去夜加刑,亦不服。此自分必死,數多加刑,則終不得示國法,而閭巷不知之人,無乃疑於發明,而殞於杖下乎?是以議之。」領議政張順孫等啓曰:「今日早坐于禁府,以罪囚病實啓之,而中路見承旨,知下敎之意。臣等初啓泂等之事者,蓋以屢定大獄之後,失意者多有之,而頃者,自上因雷變,以爲人心不順而然也,故欲令人畏戢也。其意則無他,近因失職。怨憤臺諫,故爲如是之言,臺諫則豈不曰,甘分必死,而不自承服乎?然謀害臺諫、宰相之言,不得相保之語,非觸上,乃疾怨之辭。臺諫、宰相,各陳所懷,臺諫則如彼,宰相則如此啓之,此相可否之意也。前日李宗翼,則以爲:『灼鼠之變,乃他人所爲。』至欲飜覆沈貞之事,天鑑孔昭。此則與宗翼事異矣。老臣死亡無日,雖死於明日,所懷不可不達於君上。加刑則殞命,不死前斷刑亦難,在上裁而已。」順孫澘然出涕失聲曰:「所懷上達,不覺出涕。」上答曰:「今聞卿等之言,泂等病重,加刑則不得示國法。其與予議之意同也。照律已啓下,勢不得已勿加刑,速定罪也。詳卿等啓意,必有公論。泂反覆讒間,謀害士林,係關宗社,依律斷刑似可,芑未盡服,遽加死刑,至爲未安。然泂已服曰:『芑先發此謀。』云,而無他辭証,不得已依泂之供招,則其罪無異也。但宰相不可一依律論之,賜死若何?今速斷刑,大快物論。」順孫等啓曰:「臣初啓之意,天鑑洞照。其人被論怏憤,欲爲報復,只有此意而已。如此情狀,則固不得免也,其規畫處置,則無有露處,臺諫則如彼啓之,臣之意亦當啓之,此臺諫、大臣,相可否之意也。斷以一罪,則似爲未安。收議于六卿,則可知,更留三思。」傳曰:「今者以昨日照律入啓之意,下問耳。刑人於市,與衆共棄。人君斷死刑非輕,政府六卿,未及來者,幷命招共議。」順孫聞命,撫掌大喜,蓋喜與六卿共議也。仍啓曰:「鄭光弼曾經三公,老成之人也。竝命召問之何如?」傳曰:「可。」順孫啓曰:「近聞鄭光弼,病若不來,則遣史官議來何如?」傳曰:「如啓。」

○吏曹判書金安老、左參贊洪彦弼、戶曹判書李思鈞、右參贊孫澍、工曹判書柳溥、禮曹判書柳灌、兵曹判書尹任、刑曹判書尹仁鏡議曰:「金泂、李芑等事,不取服而斷之,甚爲未安。且其言議,雖甚兇惡,其施爲之迹未著,斷以一罪,恐未安。」傳曰:「金泂等以照律觀之,罪固大矣,然廷議如此,依啓可也。」傳于委官、禁府堂上等曰:「嘗時粘目,有減死之時,如此闕庭推鞫照律,無減死之例。別爲奉承傳耶?」僉啓曰:「別奉承傳至當。」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議曰:「臣患病後,日益轉苦。聞金泂獄事大槪而已,所供、所服,專未詳知。李芑付罹情狀,亦未深悉,然人臣若以失位而怨憤,至發言議,則其罪豈小乎?但凡罪必有首從之分,按律詳定,以定其罪,似合國法。」〈注書李夢亮,收議來於賓廳,未啓之前,尹殷輔覽之曰:「不知其實而議也。」當廷議入啓之時,史官欲披見此議,尹殷輔與承旨梁淵,掩置不使見之。蓋以此議,不同於廷議,而有妨於減死之命,故不使史官披見,於承傳色所見,以待成命之下而啓焉。〉傳曰:「減死,決杖一百,極邊安置。」

○副提學尙震等啓曰:「李芑、金泂等獄事,時未承服,而徑斷其罪,未便,以一時之議,不據律定罪,尤爲未安。先王之法,不可廢而不遵。近來奸黨之獄,雖據法定罪,猶有籍口,而爲之辭者。況不據法,輕易論斷,將何以鎭人情而示後世耶?大抵罪人,知其罪極,自分必死而不服,豈可預慮其殞命,不窮推取服?又不照律而輕斷乎?如此不分明定罪,則雖下諭丁寧,人情愈惑,恐無益也。請還收成命,窮極推考,照律定罪。」又啓曰:「臣等晩聞此奇,會議之際,至於夜深耳。」上答曰:「今朝大臣等來啓曰:『泂等病重。』予意亦以爲,罪人等他事則已服,節次及爪牙、服心,雖不服之,若加刑殞命,則終不能明示國法也。故因昨日啓下之律,減死決杖,極邊安置。此非照律外之罪也。照律減死決杖者,例爲流三千里,而猶以流爲輕,而至於安置。此雖減死,亦示嚴法也。」

○臺諫啓曰:「金泂懷兇賊之心,與李芑狎結,往來讒間,謀害士林,至以不相保之語,陰欲傾危國本。情狀自服昭然,自上以罪關宗社,斷律不疑,得天刑之正矣,決不可末減,請依律。李芑以陰兇之首,締結讒賊之泂,先發危險之謀,欲去士類,傾陷朝廷。情狀亦著無疑,自分必死,其規畫布置,忍杖固諱。不可不究竟,請窮推定罪。」答曰:「泂等獄事,朝廷群議如彼,不可改之。」

11月9日

○丁未,傳于政院曰:「僧人祖熙非徒詐稱東宮所出佛幀,當詔獄。羅將發遣拿來時,越獄逃亡辭緣,推考于禁府可也。」

○副提學尙震等上箚子曰:

訊獄務得其實,用法必據其律,罪得其實,法當乎律,然後政刑得宜,而人心服矣。今者李芑以陰兇之首,冀濟不逞之計,指嗾狐鼠,搆亂朝廷,游說卿相,誘脅國舅。首尾形迹,畢露於金泂所供,其兇謀秘計,悉出於芑。所當窮詰,以其罪,而反諉病重,遽施輕典。是殿下忽大計,而廢王法也。一國臣民,孰不痛憤?非古者刑人,與衆共之之義也。雖罪之輕,猶當據實,以從其律。況罪關宗社,形迹已露者,豈可謂之言語間事,而不究竟其實乎?以實則泂已盡輸,以法則芑在必推。當推者不窮,而輸實者末減,凡在見聞,扼腕竊歎。近來奸黨之罪,取服按律,尙搖群邪之喙。況今獄未究竟,而徑定其罪乎?是壞先王之法,而籍群邪之口,兇逆之徒,又無所懲其惡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正王法。

答曰:「今觀上箚,所論似當,然此罪人等,予雖減,若不當則大臣必啓之。上無減命,而廷議皆曰:『不可斷以一罪。』公卿等豈偶然計,而議之乎?祖宗朝,士大夫稀置重刑,近來雖自致大罪,多置重罪。豈可謂美事乎?人君大臣,若惑於邪議,則雖日日置大罪,無益也。若不惑於邪議,雖減何妨?廷議已詳知之,不可改也。」臺諫亦極論,不允。

○金泂決杖一百,義州安置,李芑決杖一百,康津安置。〈芑弟荇在平安道,妹夫曺繼商在咸鏡道,故安置于此也。〉

11月10日

○戊申,弘文館及臺諫合司,論金泂等事,不允。

11月12日

○庚戌,傳于政廳曰:「沈連源超資爲義州牧使,而今日政還爲軍器寺正,故言之。連源以文臣,爲判事已久,且堂上官可用之人,不足,其仍給而用之,無乃可乎?」判書金安老回啓曰:「沈連源仍給加事,上敎至當,但此非一二加,乃超三資,當自上裁之。」傳曰:「果不可仍給也。」

○以申公濟爲漢城府判尹,蘇世讓爲知中樞府事。

○日微暈兩珥。

11月13日

○辛亥,御夕講。侍讀官尹豐亨曰:「頃者李芑、金泂之事,安有如此駭愕者乎。金泂爲李芑鷹犬,唯其所使,出入卿相之家,遊說萬端,以生亂朝廷爲己利,安有聖明之世,有同戰國風俗耶?李芑、泂,以門戶見敗,故如此,人臣安可以此,而懷怏憤之心,聚失職之人,處處遊說乎?是雖金泂之所爲,實乃李芑之所使也。芑自門戶見敗,畜怨生謀,欲害士林。推其極,則有不可測者,自上特用好生之德,而其罪則在所不宥。自古天地之間,有如此邪氣者?金泂等,以其怏憤,欲害士林,推其心,何所不至乎?堯之時,亦不能無邪氣,有四兇者出,堯以至聖之明,能擧竄黜之典,故終無其患也。近來兩司論啓而止,必自上堅定,知有如此邪氣,明以察之當矣。」檢討官權應昌曰:「遊說尹之任,至爲怪慝。自古由外戚,開讒間之路,攀緣外戚,尤不可開端也。」上曰:「李芑、金泂,其罪則固不足惜,施爲之迹未著,故減死,亦非不重也。」

11月14日

○壬子,御夕講。

11月15日

○癸丑,御朝講。上曰:「黃汝獻,其罪則不足惜也,然其事干已服。今欲畢取服定罪,而加刑,則前在士大夫之列者,必至於殞命。且亡命之罪亦不小,故與大臣,以已服招辭緣,議照律。」領事張順孫曰:「汝獻旣被贓罪,禁錮子孫,罰亦已重。其罪雖重,自上當示欽恤之意。」司諫成倫曰:「黃汝獻在逃時,據證定罪,所以重贓法也。今者當身復出,或有所服,或有不服,而慮殞杖下,徑定其罪,而不加刑訊,則贓罪不重,如此照律,至爲不當。今義禁府推鞫之人甚多,若例恐殞命,而遽定其罪,豈有被罪之人乎?今者貪風至甚,若爲汝獻之杖殞,而不更加刑,則後來如此之輩,亦希其如是,而無懲戒之意。畢推後定罪,爲當矣。」參贊官尙震曰:「臣在外聞之,以天使出來時,接待之故,畿內守令,遞來赴京,使臣亦遞之。天使出來之事,尙未的知,自中原還人,亦曰未聞,是浮言撓動也。以無根之言,預遞守令,亦甚有弊。臨時遞來,亦未晩也。且黃海道、平安道,爲天使出來,預發軍,院驛修理,甚爲騷擾。今雖修理,明年天使若不來,則旋復墜毁。如此等事,朝廷過爲輕動。臨時爲之當矣。臣近日下鄕見之,民間凶荒,無甚於今年。人無所食,皆爲流散,雖有一二處得食,失農處甚多,無異於去年。如此之時,以浮言,勞民、動衆,至爲不當。且因上國之事,而啓之,撿同島,乃上國地方,而限鴨綠江久矣。上國人耕種其地,於我國至爲可厭,然上國人民,自耕種於其地,以我忌憚之故,而私請驅逐於遼東大人,遼東大人,亦有求請於我國,故厭其違越而從之。我國人亦從其言,義州牧使有時率軍驅逐,或相打以石。臣意以爲,上國人耕種於此地,以養其父母妻子,若不得則痛入骨髓。雖遼東御史,自擅逐之,非矣。若中原巡按御史來見,則可請罪其遼東御史,而亦譴責其我國也。如此之事,上國必以爲非矣。遼東之人,驅逐猶或可也,我國之人,驅逐則甚非。」上曰:「爲天使出來,畿內守令遞來,進賀使亦遞爲館伴事,大臣及予計而爲之,果爲不當,故已令不爲也且聞聖節使之言,則天使無一定出來之事。考之前例,則或於五月內出來,或於明年封太子後出來,中原謄錄,則不分明矣。未及相考云,然恐天使不時出來也。館宇則果然,今雖修理,明年若不來,則不得已更修理。勞民太甚,停之可也。慕華館、濟川亭,該司請修理,已令勿爲矣。」順孫曰:「祖宗之朝,培養文士甚多,故天使接待之人不少,今則崇文全不如古。中國以我國,爲文獻之邦,使臣則例選於翰林院,而遣之,故欲使能文之士,預治其學,而待之。是以雖未知其來期,而欲遞守令也。若不預治,而至於事迫,則不可也。計民弊則果多,然欲國事之無不善耳,館宇亦觀勢修理當矣。」上曰:「撿同島事,所啓之言當也。其驅逐之事,小國似與大國,爭地利,不當於事理。若生事則恐其見責也。但此乃遼東所爲,非中原所知,然爲遠慮,則不可如是爲也。」順孫曰:「設關防禁者,非但防外人,雖中原之人,亦自譏察。近來使臣還來時,廣寧之人,譏察往來之人,若非朝鮮之人,則不許來往。我國非與上國爭境也,特慮民弊耳。果如尙震所啓,驅逐之事,中朝不知,而遼東自爲。若生事,恐見責之言,當矣。然我國則只陳其情於遼東,而遼東處置之事也。」上曰:「近來中原之人犯境,若不移咨於遼東,而徑移咨於禮部,則恐遼東之人生怒,故只移咨於遼東耳,今更計之,此非被擄之例。其人等據堡鳴角,我國之人,射中二人。雖不至死,其人必懷怏憤,入歸中原,則必以相戰告之,恐中朝譴責我國也。如此之事,必須明正爲之,然後可也。」同知事沈彦光曰:「金泂爲右通禮被駁,李芑爲漢城府右尹,工曹參判,皆被駁。兩人皆懷憤同志,謀欲剪除士林。此雖疾一二人而發,終爲自立之地,安保之計,則必及於君父。前朝鄭仲父,初疾一二人,而作亂,終至於戕殺士林,禍及毅宗。金泂、李芑,咸懷兇憤,其謀得成,則其終之禍,安有如此慘酷者乎?泂非徒游說於大臣家,亦言於尹之任家者,蓋自古奸人,必先搖君心,然後可售其兇計,故攀緣外戚,以入讒說,搖動上心也。泂言於之任曰:『汝與國同休戚。』且曰:『愛子、愛妾,不得相保。』是言尤爲不祥。蓋欲擧天性之親而言之,易得而惑之也。成廟朝尹氏之事,至使廢主,殺盡朝廷士林。此亦母子之間,其情至重,可以易搖君心,故如是耳。若有如廢主發怒,則其禍可勝言哉?今以李芑、金泂之事觀之,則罪有餘律,而朝廷特從末減,使得特蒙天恩,得保首領,此用法之不當也。人有大罪,以其罪罪之,然後庶有所懲。今此之輩,極蒙上恩,殊無懲惡之意。謀爲之事,雖曰未著,其曰愛子、愛妾,不得相保,是謀爲之迹,亦已著處也。雖無私兵,不能擧事,若其謀得成,則安有如是之事乎?」上曰:「金泂聽李芑之嗾,處處游說,芑雖發明,泂已承服,故芑自分必死矣。初議定罪者,非惜其殞命也,若欲明正其罪,則必於未死之前,定罪,故與朝廷議,而減死,且其實謀未著,故如是耳。」

11月16日

○甲寅,傳曰:「近來三年居廬於丕顯閤,故久廢夜對。古人謂夜對,比晝夕講爲好。今日欲夜對,其知之。」

○御夜對于丕顯閤。檢討官具壽聃曰:「漢王初刻印,欲立六國後,聞張良之諫,卽止之,故終成大業。聞善卽從,聞不善卽止,人主之美德。大抵天下之事,已誤然後欲救之,則雖百倍其功,不能善其後。一有弊端,必先究其所從來,然後可以易防之。徒欲救弊,而不究其弊根,則無及矣。近來朝廷政令刑賞之間,人心、士氣不善之弊,非一時所爲,必皆有所由來。少年之輩,何事知之?然在經幄之下,不可不達。近來弊端多矣。我朝氣習、風化,先王之培養至矣,至燕山十餘年間,政令、制度、紀綱,蕩盡無餘,國非其國。至聖朝,知弊善救,故廢朝之人心、士習,一變其舊,紀綱亦從而振擧。頃者士林,〈指己卯之人。〉徒知古事,不識時宜。自上從諫如流,自以爲身逢明主,可以展布所懷,不知酌古、準今,凡事過中,至於詭激誤國之事多矣,是以罪其人,而革其習,然朝廷之間,豈無所傷乎?其人之本心,不過尙廉恥、崇學問,以治其心,一出於正,故朝廷無貪汚之習,外方少請托之事,民之弊亦云無矣。然以其事誤,故論罪其人矣。雖罪其人,尙廉恥之習固善,則培養而存之可也;崇學問之習固善,則培養而存之可也。而其後以其人,而廢其事,一時律已者,則指爲其類而排之,故無爲國之人;挾冊者,則指爲其黨而斥之,故無爲學之人。廉恥之道喪,而貪汚之風成。至於一時臺諫侍從之人,皆國家所養望用之者,而類皆憑藉弊習,營求外方。士氣頹靡,悠悠度日,無儒者氣習,而徒求宦達,可謂寒心。是矯枉過直,終至如此,其弊端之多,豈一時所誤?其所從來遠矣。」上曰:「此言至當、欲矯其弊,而竝革其可善之事,趙光祖之事誤也。然其間,豈無可取之事?若非其人,而竝革其事,則終成大弊,豈非過直之甚乎?」壽聃曰:「種木者,求用於十年之後。人才之培養,非一時所爲也。己卯之間,培養之功多,故所行之事,雖誤,而人才之出盛矣。自此以後,權奸攀據,專擅威福。自上知弊端之所由來,則救之無難矣。」司經李浚慶曰:「具壽聃之言,臣嘗與同議之言也。培養人才,非一朝一夕之功。在國初,世宗朝培養之功多,故人才極盛,至世祖朝靖亂之後,儒類多死,士氣沮喪。其後,雖世祖培養,而人才不甚多。成宗朝培養之功多,故文學之士,輩出於世,文章道德,煥然可觀。一時人物,侍其寵遇,忠讜之論,無所不至。遇廢朝,儒士盡殲,朝廷一空。自反正後,多培養之功,人才復出,一時人物,皆其後培養者也。但其年少之輩,遭遇聖明之主,以爲唐、虞之世,復於今時,而誤爲之事多,故不得已罪之,而所傷者亦多。士氣摧沮,無復振起,養成人材,豈可易得?日者於李芑、金泂事,下敎曰:『祖宗朝,士大夫稀置重典。』且曰:『不惑於邪謀,則雖減死何妨?惑於邪謀,則雖日置於重典,無益也。』上敎至當。下人莫不感激。非但他人,李芑、金泂聞之,亦必感激矣。雖有小人,聖心堅定,則邪說不足動,而自然消散矣。是以自古聖明之主,於小人,但遠之而已,不必誅殺也。金泂、李芑之事,自上堅定,則將有何事乎?己卯之事,初以其人之非,矯枉過直,終至於權奸得志,肆行無忌,竟觸法律。當此之時,自上若堅定,則何有權奸之事?又何有今此之事乎?〈蓋指金泂、李芑。〉大抵小人,無世無之,上心堅定,則自然消散,不必誅殺也。成廟朝,風俗淳厚,而朝士自無抵罪死者,故人有言曰:『成宗不殺任士洪,故終貽廢朝之禍。』此言不然,成宗之不殺,非不知而然也。士洪雖存,若有成廟之聖明,則雖百士洪,何自而投間肆毒哉?廢朝不善,故有士洪之奸術,終成大禍。大抵小人,不可盡殺。自上堅定,則自不得行其術。今見傳敎,下人莫不感激。此後世人主所當規鑑也。」壽聃曰:「刑戮,輔治之具也。人有犯罪者,則不得已用之,然雖於用刑之際,好生之心,不可不常存也。」浚慶曰:「好生之德,無時不有,隨處發見,形諸言語,人無不感激。此聖帝、明王所當省念也。」壽聃曰:「成宗朝,罕用刑戮,故金堅壽之子孟光,有誤事將被刑。成宗問此誰人之子也?侍從曰:『金堅壽之子也。』成宗曰:『金堅壽,乃前日以二品爲節度使,久任使之人。其子雖犯法,豈忍刑也?』乃宥之。一時以爲美談。其好生之意至矣。」參贊官趙仁奎曰:「凡事,始之不謹,末流之弊,無所不至。是故,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己卯之人,雖過中,用法亦過中。雖有可取之事,以其人而廢之,風俗之事,亦從而變之,是豈可乎?凡作事謀始。人材之任用,豈可不於其始謀之哉?人才培養爲難。宋神宗,愛惜人材,蘇軾被黜,神宗曰:『人材不可久廢。』遂用之。此言,人主亦可鑑矣。」浚慶曰:「人材不可不培養,而近來《小學》、《近思錄》,爲世大禁,若有挾此冊者,則人皆指爲己卯之黨,而非笑之。己卯之人,未必皆爲《小學》、《近思錄》,而其後之人,疾其時之人,故其類皆兵之。己卯之人,雖曰不善,此書何非?」壽聃曰:「《小學》、《近思錄》,固當學之,而今則人所共見處,公然裂破而塗壁,不肯學焉,此弊大矣。且臣受命爲御史,往京畿,巡察郡縣。民弊不可細知,自利川歸廣州時,景安驛五里許,有田地十餘里,荒廢爲丘隴,其間人家百餘戶撤出,爲敗亡之墟。臣驚怪而問之曰:『此地何以敗亡?』其處人曰:『安處謙,欲起墾此地爲農,所與近處人,爲鄕徒契,將於翌年爲役事,而處謙之亂適出,其人等或被罪撤去,或逃散流亡,雖雞犬,亦皆散亡,是以如此耳。』云。此大逆之事,國家已定其罪,所以啓者,非有他意也。盛明之世,恐有曖昧之人耳。」浚慶曰:「大逆之罪,不可言之,然其地居生人,欲爲鄕徒契,而聚會。士類之間,聽其逆謀,而從之者,能幾人哉?但其前日其父爲宰相時,攀緣之人,皆成冊書名,而其罪大矣,故不辨玉石,而皆敗亡矣。」壽聃曰:「其罪至大,不可輕議,成宗朝庚午年,成三問緣坐四、五寸,皆分配。適其時,多有旱災,別爲夜對,問災異。蔡壽等對曰:『庚午間事,其罪大矣,但四、五寸未識面者,皆分配。同謀者已矣,四、五寸,豈無曖昧者乎?」成宗曰:『予意亦以爲疑。』遂釋之。今此之事,固難達之事,然陳其所見而已。「上曰:」果豈無曖昧者乎?其搜探安處謙家時,得書名之冊,遂信其同謀也。然其書名中,有守廬之人,有在外方之人。若眞同謀,則豈可若是乎?予意亦頗疑之,但其罪大,故不果釋之。或附名、或附字而見罹,其事則果可疑也。「壽聃曰:」臣所見百餘戶,豈盡同謀哉?其間慮有曖昧之事,但涉於大罪,不可上達,只言所見而已。「言訖,賜酒三酌,將退,上曰:」成宗朝,或於夜對,使經筵官,相與講論歷代帝王治亂、興亡之事。一人問,一人答。此甚美事,今亦承旨問之,而經筵官答之可也。「仁奎問曰:」伏羲、神農、黃帝之時,別無法度,堯、舜以後,始有法度,可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其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人之有善惡何也?「壽聃答曰:

」伏羲之時,書契始出,人文宣朗,至於堯、舜,則欽明文思安安。所謂欽者,乃尙書開卷中第一義也。凡人稟太極之理,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自然虛靈知覺。內有性情,而發爲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理,言其性,則莫不皆善。孟子曰:『人無有不善。』性則皆善,而其發動之後,有善惡也。人心、道心不同者,人心,發於形氣之私;道心,發於義理之正。堯、舜能存義理之性,故爲上智之聖,湯、武建中、建極,不能無用力,而後反之也。「仁奎問曰:」人心發於形氣之私,道心,發於義理之正,而惟危、惟微何也?「壽聃曰:」人心發於形氣,易私而難公故危;道心出於義理,難明而易昧故微。其不動之時,如鑑空衡平,故能應接事物矣。苟能不爲形氣之所雜,而純乎義理之正,則能得出治之本矣。是故天子不仁,則不保四海;諸侯不仁,則不保宗廟;卿大夫不仁,則不保其先祖;士庶人不仁,則不保其四體。是皆由於人心之危而然也。「仁奎曰:」歷代治亂、興亡不同,何也?「壽聃曰:」人主一心,乃四海之本。一心正則治,不正則亂。唐、虞、三代之君,以一心爲四海之本,而能得其正,故遠近莫不出於正,而能成治化,三代以下之君,其心不正,或以土木,或以聲色,或以雜作之術,或以莊、老之學。漢,大綱正,而萬目不張,唐,萬目張而大綱不正。玄宗、高宗,皆有慙德,宋太祖不嗜殺人,以仁心爲四海之本,故三代以下之君,皆歸重於宋太祖也。「仁奎問曰:」歷代人君學術,孰正、孰不正?「壽聃曰:」三代以上,心學相傳,尙矣,三代以下,漢文帝躬行玄默,唐太宗閨門不正,皆不足道也。「仁奎曰:」漢文躬行玄默,何也?「浚慶曰:」漢文躬行玄默,非儒者之學,乃黃、老之學也。故其治效,止於此而已。「仁奎曰:」漢文有學術乎否?「壽聃曰:」漢文惜露臺之費,躬節儉之風而已。「仁奎曰:」宋之家法最正,故無瑕疵,理宗崇尙理學,而世儒不爲世用,何也?「浚慶曰:」理宗學術非偶然,追封程、張諸儒,似爲崇奬道學,然愛惜眞儒之心不實,故一時眞德秀等,無一日留於朝廷。是不能辨其君子、小人也。若使其人,用於朝廷之上,而與之共濟,則可以維持舊物,夫豈偶然哉?「壽聃曰:」學術正,則人之邪正、事之輕重,不難辨矣。自古人君,由其學術之正與不正,而興亡判矣。學術不正,則其心,從而不明,故如此矣。「仁奎曰:」歷代所尙,有不同乎?「壽聃曰:」唐、虞則無以議爲,三代以下,各有所尙。夏尙忠、殷尙敬、周尙文、西漢尙忠厚、東漢尙節義。「仁奎曰:」其終無其弊乎?「壽聃曰:」尙忠之弊至於僿,故殷以敬救之,尙敬之弊至於野,故周以文救之,尙文之弊至於戰國,爲縱橫氣習,西漢懲其弊,尙忠厚,而其弊終至於偸靡,至於王莽簒逆。光武矯其弊,崇尙節義,嚴光之徒,爲世標準,而其弊至於黨錮。漢之賢士,於是盡矣。然其國脈,由是而扶持,故以曹操之奸雄,不敢去其臣位,皆崇尙節義之力也。「浚慶曰:」西漢尙忠,而其弊偸靡,張禹、孔光,媚於王氏,終成簒逆,忠信之過也。東漢尙節義,而其終維持國脈,人君可不崇尙節義,以扶頹綱乎?「仁奎曰:」目以黨錮,乃權奸之所爲,而其時賢人可稱者,誰耶?「浚慶曰:」一時如徐孺子,知漢室將亡,與郭泰言曰:『大廈將傾,非一木之所支。』如此之人,律以聖監之道,則有所過矣,其氣槪,則有可尙者。國家倚賴,則莫如名節矣。「壽聃曰:」堯時有八元、八凱,周時有亂臣十人,人之有朋,尙矣。漢之黨錮諸賢,唐之淸流之輩,宋之濂、洛諸儒,此皆一時之名賢,而一時小人,皆指爲黨,故其人終不用於世。用人關於治亂,豈不昭然哉?「浚慶曰:」自古善人君子,欲有爲國之心,則必有同志之士,小人欲害之,則必指以爲黨。易惑上心,而君子之人,終爲所竄矣。「壽聃曰:」善人欲展素志,而有同志之人,則必指以爲黨。以近來之事觀之,有爲善之人,則必指爲己卯之黨也。「浚慶曰:」如此之事,必自上明察,然後可以消朝廷之亂矣。「壽聃曰:」此輩淸流,可投濁流。如此之事,自古而然也。「仁奎曰:」節義之弊,至於晋阮籍之徒,放浪於形骸之外,至於南北朝,君臣、父子之倫,掃地無餘。隋時,敎化斁,而風俗澆漓,不足論也。「壽聃曰:」是以當時,雖有學問之士,皆不得有爲,王通講道河汾,而太平十二策,終不見用。至於唐韓退之,一時以山斗爲比,然其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仁奎曰:」當時李翺與韓愈,翺翔上下而已,至於宋,文運極泰,眞儒輩出,發前聖所未發,然終未展布於世,而武略不競,故終至於亡焉。其人見用於世,則豈至於此哉?「壽聃曰:」用眞儒,而致窮理、正心之學,則治天下不難矣。張、周、兩程,豈不欲行其所學,措世隆平,而時君、世主不能用,故其學終不見施也。「浚慶曰:」宋時雖武略不競,能用司馬光諸儒,則人心維固,大平自臻矣,惟擧用小人,而民被其害,故易於亡。「壽聃曰:」治國之道,人心爲重,故能用善人,則人心得,人心得,則天下理矣。善人不用,則人心何從而得?人心不得,則天下何從而理乎?一君子進,則衆君子各以類進;一小人進,則衆小人,各以類進。而國家治亂興亡係焉,其可忽哉?「仁奎曰:」自古人君遇災,其所以消之之由,何道而致歟?「壽聃曰:」人君遇災,盡正心、修己之功,則天變自消。周宣王側身修行,而旱災自消,齊景公發一言,而熒惑退舍。以至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爲堯、湯之病者,莫不由修德故也。三代以上,人君遇災,反身修德,三代以下,人君遇災,避殿減膳。徒尙虛文,不察民困,故天災、時變,疊見、層出,無所不至也。人主苟能盡其誠心,與天爲一,則可以格天矣。「

〈史臣曰:」具壽聃、李浚慶,其族亦有己卯之人,而是日夜對,言及己卯間之事及安處謙之亂,鄕里一空之事。三公以爲有挾,故終被罷官。其詳見後。大抵自非大賢以下,不可不避嫌,壽聃、浚慶,不慮人之疑己,率爾啓達,固已失之,然以此爲有挾,而欺咫尺天聰云爾,則亦甚矣哉!「〉

11月17日

○乙卯,御夕講。

11月19日

○丁巳,聽啓覆。

○上引見平安道觀察使潘碩枰曰:「本道非如他道,境連上國,使命相繼往來,多有勞民之事,當以恤民爲先也。近日天使出來,則勞民益甚,且預聞天使之來,民間騷動。卿歸本道,撫恤除弊,使勿騷動。」碩枰曰:「兩界防禦,一般緊重,然北道則道里甚近,故軍士不甚勞苦,平安道則道里遙遠,軍士倍爲勞苦。況使命相望,騎載之馬,亦多疲頓。近間三登之地,累年失農,饑饉尤甚,來春則必有流離之弊。且上敎以爲:『天使來否,未可的知。』支待之物,徐爲措置。臣聞於大臣,土役則不必預爲,而一路館宇,修理材木,則宜於農隙,隨便預備無妨。若不預爲,而天使急來,則恐難卒爲也。」上曰:「天使之來時未定,而預爲支待之事,未便,然農隙可爲之事,則隨便爲之可也。」

11月20日

○戊午,傳于政院曰:「安處謙件記名錄人,事關謀逆,以同謀定罪,然其時或書名書字,字云漑之者,與名音同而實異,或居喪而付罹,士人則分配,庶人則全家入居。豈居廬中,敢爲此事耶?侍從之人,爲災傷敬差官往來者,於夜對啓之曰:『欲起耕田地,同書名爲契,以此皆付罹分配,一洞蕭然。』云。且其人等,每以悶望上言,侍從之臣,亦如此言之。非徒此人〈上言者。〉其件記中,凡書名、書字流配。如此類者,幷放之何如?以是議啓。」

11月21日

○己未,受朝參,御朝講。

11月22日

○庚申,傳于政院曰:「人君友愛之道,有關治道。近以國恤,宗親久不引見。觀諸古事,唐明皇友愛之道,甚非偶然,我太宗親功臣,亦引見守庚申。及我成宗亦然,而宰相亦或不時引見,訪問治道。今日適庚申,故王子、君、駙馬、宗親,欲引見於大內之外忠信堂。夜深不可出,則令各率一丘,留宿於內司僕,故言之耳。」

○政院以三公議啓曰「安處謙件記名錄人等事,在十年之後,今承上敎允當。但其中,有別爲拷訊文案,在政院。命考裁自聖心何如?」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大臣謂安處謙件記中,拷訊人推案,在政院,此不知其實而言也。推案卽藏在內藏矣。且議之者,亦但指名錄之人,非謂拷訊取服人也。名錄必在義禁府,卽令相考而來,與內藏所藏,憑準可也。」

11月23日

○辛酉,傳于政院曰:「昨日觀射,益陽君、利城君等及諸君、駙馬等十三人,兒馬各一匹賜給。」

11月24日

○壬戌,傳于政院曰:「李介同〈安處謙件記中,名錄流配人。〉子,壽命上言,放送事判付。處謙件記中,付錄勒定人,幷分揀放送可也。其時推案存焉,予不可判斷,義禁府堂上,全數命招。辭連推鞫闕庭人,不可擧論,雖名付件記,或在喪、或在村幕,而不自知者。承旨與義禁堂上,分揀放送可也。祖宗朝,被罪尹處恭緣坐子息等,皆已放,曾孫獨未放云。分揀,依他放送可也。」

○御夕講。

○判義禁府事尹殷輔、知義禁府事金安老、孫澍、同知義禁府事沈彦慶,以單子啓曰:「安處謙所供,貴千等僅六十人,而逃亡物故,今未滿六十人也。安處謙招云:『此等人在母墳傍火巢時,完護使喚者也。』正叔〈時山正〉招云:『安處謙謂我曰:「我有相交之常人,擧事時可用者也。」』初定罪乃大罪,今放送亦大事,不知某爲干、某爲不干,故不敢分揀而啓之。」傳曰:「安處謙招辭,與正叔招辭異。觀處謙之辭曰:『能助我,幾人在矣。』此誇張之言,而其人,則亦有不知者,放送可也。常人則已如此矣,推鞫闕庭者,不可擧論兩班名錄,而實不知者,則今不考乎?」殷輔等啓曰:「闕庭推人,不可放矣。只錄名目,而不入推案者,亦在,今更推啓否?」傳曰:「常人在處謙件記,而不知者,已放,兩班權守庸、申潛及闕庭拷訊人,則取服不取服間,不可輕易放送。只錄姓名,而自不知者,與常人卽抄啓,同放可也。」

11月25日

○癸亥,政院以禁府抄錄入啓曰:「朴燧但書字而已,金光遠等七人,但言交結,而無拷訊,則以處謙事,皆決杖一百、流三千里者也。」傳曰:「朴燧等,皆可放也。」

11月26日

○甲子,以金希說爲弘文館直提學,蔡無擇爲應敎。

11月27日

○乙丑,傳于政院曰:「近日闕內不用酒,大臣亦不饋。今日雖國忌齋,而日氣冱寒,且是名日。〈冬至。〉欲饋酒,其令該司,供酒三十甁。」

○傳于政院曰:「今見巡將及禁火司所啓,去夜領議政〈張順孫〉家盡燒云。今中使往慰之,衣服冠帶,皆不出云。安有如是慘酷之事乎?常人尙可矜,況首相乎?令尙衣院,及時造給衣服、帶帽,又賜米豆四十石,勿使謝恩。」

○政院以宗親府意啓曰:「益陽君,發疝證甚危。古來宗室有病則入啓,故來啓。」傳曰:「自內先知之,故已遣醫耳。」

○夜,傳于政院曰:「使入直醫員,留門而出,見益陽君病証來啓。」

○日暈兩珥。

11月29日

○丁卯,禮曹啓曰:「序班夏麟求請,非自求請,乃內閣官員之請也。我國人聞見宗系事,必請於內閣,不得已有贈物乃可。但不可公然贈之,令使臣私贈不妨。」傳曰:「可。」

○日暈兩珥。

11月30日

○戊辰,上御勤政殿,引見客人晴雲西堂等,酒行七爵而罷。

十二月

12月1日

○己巳朔,上御思政殿,試講館學儒生。

12月2日

○庚午,辰時,東方淡雲間,有黃赤氣,出日上,徧指天中,長二三丈許,良久乃滅。夜,流星出平道星,入頓頑星,狀如甁,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12月3日

○辛未,夜,流星出平道星,入頓頑星,狀如甁,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12月4日

○壬申,日暈兩珥,冠。

12月6日

○甲戌,諫院啓曰:「李芃,曾以趙允玲處,倭物求請,見罷僅月餘,遽命還敍。芃雖以事在赦前免罪,而連汚贓犯之人。旣罷旋敍,無懲戒之意,不可汲汲敍用。請還收成命。」傳曰:「李芃果不可汲汲敍用也。雖有敍命,銓曹必斟酌矣,成命不須改也。」

12月7日

○乙亥,諫院啓李芃事,不允。

○日暈。夜,流星出紫微西垣,入七公星,狀如甁,尾長八九尺許,色赤。出天廚星,入傳舍星,狀如甁,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12月9日

○丁丑,傳于政院曰:「近來日候寒煖無常,今則稍寒。及時藏氷事,言于禮曹。」政院以禮曹意啓曰:「藏氷,古例,氷厚四寸,始可藏。今則氷不厚,姑待大寒,雖不至四寸,而三寸五六分,則藏之何如?」傳曰:「知道。」

○以金光軫爲弘文館副應敎,安玹爲校理,具壽聃爲副校理。

12月10日

○戊寅,御思政殿,試講吏文、漢語。文臣講訖,大司憲權輗曰:「朝廷以中朝待我國人不如舊,欲呈文于禮部。臣意以爲,中朝待我國人,特異於他國者,其來久矣,而近來接待之道,全不如古,拘禁無異於㺚子者,豈無其由乎?專以我國之人先失其道,或以淫酗,打罵女子,或踞見禮部郞官,而莫之爲禮,買賣之時,貪恣無厭,故爲之拘禁,使不得自行。我國之恥,莫此爲甚,士林孰不慨恨?雖然在我之道盡,則可以回中國之心也。不然則雖百呈文,亦何益哉?且此呈文,朝廷豈偶然計而爲之?然以臣觀之,呈文之言,亦似不順。如欲觀瞻禮儀之言,似不切,如此呈文,豈能回中國之心乎?且二三使行,不爲買賣,而其後如前爲之,則中國必不服矣。爲國之道,雖小事,宜計可繼之道,而後行之。況如此大事乎?」大司諫丁玉亨曰:「永停貿易則可矣,今姑停之,而呈文則不宜也。中國必不服也。」領議政張順孫曰:「呈文事,果如臺諫之言。且依憑國貿易,恣行私貿。若永停國貿易,則下人無所依憑,而自戢。」左議政韓效元曰:「二三行不爲貿易,而其後如前貿易,則中國果不服矣。紗羅綾段,永停貿易何如?且拘禁之事,主事爲之,尙書所不知云。然則呈文尤不當也。」輗曰:「拘禁之事,尙書不知云者,非也。我國待倭人,細瑣之事,朝廷皆知之,尙書豈不知拘禁之事乎?且通事等,將使臣所不知事,無所不爲。若呈得請,使其自恣行貨,則橫行閭里,貪恣無厭,是亦可慮。我國上下,通用唐物,故不得已貿易,下人依憑橫恣,不可禁矣。宰樞以下,着土産,不服唐物,何害於義乎?唐物永永停貿何如?」順孫曰:「御衣外,勿服紗羅綾段何如?平安一路蕭然者,專以成廟朝,宰樞服唐物,貽弊相仍,至於今尤甚也。」上曰:「二三使行,不爲貿易,而其後復爲貿易,果不當,永停貿易,亦不當。減數貿易何如?宰樞不用唐物可矣,而官服,則不可不用唐物也。」輗曰:「風俗轉移之幾,在人主一身。貿易之弊,如欲革之,則何難之有?祖宗朝,宰樞以下,不用唐物,天使來時,則表衣,官備以給。此可法也。」上曰:「官服,則以唐物爲之,其餘服,則不用唐物何如?」輗曰:「自上行儉,則侈習自革。上不行儉,而欲下人之不爲奢濫,難矣。君臣同心行儉,則下人化之,弊自無矣。」上曰:「行儉當矣,裏衣可不用唐物,而表衣,則不可不用唐物也。」戶曹判書李思鈞曰:「自孫存以後,中朝拘禁我國人,使不得出入。臣再赴中朝,知拘禁之事,不由買賣,專以孫存故也。」吏曹判書金安老曰:「自孫存拘禁我國人,無異於㺚子。祖宗朝接待之道,至於今日,而廢毁,可謂痛心。今失此幾,後難可復。速於禮部,呈文可也。且買賣,禁之可也,而公貿易,永停則已,如藥材等物,不得已貿易。下人亦依憑猥濫,不可禁矣。」輗曰:「拘禁之事,不由於貿易,臣所不知也。唐人常以爲,朝鮮朝聘,專爲買賣而來也,其賤惡之久矣。其後貪淫無禮之事亦多,故仍而拘之,非特以孫存而拘禁矣。」左贊成尹殷輔曰:「玉河館閉門之事,雖自孫存始,而門牌人等,亦利於操弄買賣之事,故至于今,閉而不放。以此觀之,至今拘禁,實由於買賣也。然今不爲貿易,而卽呈文,則彼必謂不爲貿易者,專爲呈文也。」上曰:「呈文,終不可不爲也,今姑不爲何如?」殷輔曰:「果如權輗所言,御衣外,紗羅綾段,不用可也。丁丑年間,宰樞以下,不衣唐物,而紗羅綾段,自然價歇。紗羅綾段外,貿易唐物雖多,然其致弊之極者,未嘗不由於紗羅綾段也。」順孫曰:「平安一路殘弊者,專以貿易唐物也。蘇復間紗羅綾段,不用可也。且安處謙件記付人,分揀放宥,朝野孰不歡欣?臣每欲論啓,而不果,今因微官論啓,而有是疏放之命。以微官,而論如此大事,恐有干政之漸也。臺諫可以彈駁人物,而如此之事,微官不可干也。己卯年人勿疏通之事,臣曾啓之,但如此恩數,自上酌其輕重而處之,微官不可干也。」效元曰:「順孫之言是也。恩威自上行之可也,微官不可干也。」右議政金謹思曰:「威福當在上也。前日,有論啓己卯人物者,〈具壽聃、李浚慶,前於夜對,論己卯人物,雖或有誤爲之事,其心則公忠也。三公聞其言,惡之故有是啓也。〉所言非公,至爲駭愕,安處謙件記付人,亦論啓之,安有如此事乎?近日論威福,宜在上者,專爲此發也。」順孫曰:「威福,上自摠攬,次則在朝廷,微官不可干也。所論之事,則可矣,但以微官論之,不可也。」輗曰:「威福,自上行之可也。但懷抱,則雖微官可達,聽與不聽,在上。所論之言不當,則上必不聽,而下亦駁之。威福出於上可也,微官不能達其懷抱,則此亦大弊。」玉亨曰:「雖微官,陳其所懷,有何不可?若所言不公,則不可也。」上曰:「安處謙件記付人等,不取服而論罪,予心常以爲未安,適侍從言之,合於予意。且謂侍從,必知朝廷之議,而啓之,故放之耳。」順孫曰:「此事當矣。但以微官干政之漸,爲不可也。」輗曰:「承服與否,不可一槪論也。雖不承服,情狀昭然,衆所共知,則論罪何妨?雖承服,共知其無罪,則亦可恕也。」

12月12日

○庚辰,夜,流星出軒轅星,入星星,狀如鉢,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12月13日

○辛巳,日暈。夜,流星出大角星,入角星,狀如甁,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12月14日

○壬午,傳于政院曰:「前日講吏文、漢語時,政丞以爲:『己卯之輩,有曖昧被罪者,而其時卽未發落。』予亦計之,人物不可卒爾作成,必歷試,而知其賢否,然後可也。己卯之輩,不可謂皆無罪,而亦不可謂皆有罪也。如金安國者,力爲國事之人,而至爲二品之職,以與於己卯,而亦見罷。今雖不可爲臺諫、弘文館之職,而使爲承文院提調,以察吏文、漢語等事何如?李長坤,才兼文武,而位至一品,於國不可謂無功者。今退居鄕村,有病與否,未可知也,若邊方有事,則誰堪其任?此人雖不可爲華職,而置於軍職,邊方有事,則用之如何?前有言如此恩數,非下人所可議也,自上當爲之云,故言之。其議于政府。」

12月15日

○癸未,領議政張順孫等啓曰:「昨日下問金安國、李長坤事,臣等嘗會承文院議云:『金安國若坐此,則諸事必不如此解弛。』己卯年被論時,亦不收職牒。上敎至當。李長坤則初收職牒,後還給之,臺諫論啓還收,時未受矣,又半身不收云。自上斟酌何如?且傳敎以爲:『己卯之輩,大臣言,或有曖昧被罪臣等以安處謙件記付人,有曖昧者啓之,己卯之輩,則臣等不啓之。」傳曰:「吏文、漢語殿講之日,政丞言:『安處謙件記付人,有曖昧而被罪者。』又曰:『己卯之輩,得蒙疏通,有除守令者。』予知其罪之輕重,故議之。今觀所啓,以金安國爲可用也。安國,如啓用之,李長坤,則停其議可也。」

12月16日

○甲申,遣判書蘇世讓,進賀皇嗣誕生。世讓啓曰:「臣行呈文禮部,故凡買賣之事,皆不爲矣,內醫院藥材三四種及尙衣院唐紙貿易事傳敎。買賣例事,呈狀於通政司,通政司,移文禮部,禮部出給沽市。今爲轉此例,呈禮部買賣,則多少雖不同,其爲買賣,則一也。藥材唐紙貿易價物持去,有私貿之勢,則貿來,勢難則不貿,何如也?」傳曰:「呈文,非爲貿易也,以接待之道,異於古耳。藥材及書冊,不可不貿,呈文可也,藥材唐紙,貿來亦可。」

12月18日

○丙戌,弘文館副提學尙震等上箚曰:「國家之治亂,由於言路之通塞,故自古人君,虛懷延納於上,大臣,平心開導於下,然後士氣振作,而讜言日進。日者處謙,記內名付之人,放釋之命,出於收議大臣之後,而侍從進言,雖在其前,只以所見,陳其所懷而已。大臣乃曰:」恩威不自上出,發於微臣之言。「至以威福下移之說以啓。聖上置疑之端、恩威之柄,固當在上,進言之路,豈間大小?斯言一出,上下疑惑,士氣沮喪,雖有讜論之士,必將杜口結舌,無有爲國敢言者。豈不寒心?大抵進言之士,雖延納而開導之,猶恐退縮,不敢自盡。而況顯斥而沮抑之哉?當初收議大臣之意,上合聖衷,事遂施行,而反咎言者,未知其意之所在也。若其所言出於私,持言論者,豈無一言?言苟可用,雖在芻蕘,尙或可採。況在侍從之列,有懷心達,乃其職分耶?今反見擠於大臣,此正言路閉塞之機,國家亂亡之兆。臣等職在論思,不敢默默。」答曰:「今觀箚子,大抵人臣進言,可用則採之,不可用則置之,擇其可否而已,此言似當。然此事非然也。殿講之日,大臣等所啓之言,予詳聞之。不以下人有懷言之者,爲非也。恩數宜在上,而因下之言,輕用恩數,則如處謙記內付人,賤人,則不足數也,雖大罪之人,亦如是矣欲杜其漸,故言之也。況大臣明言曰:『疏通,己卯人之事,與此事言者,有不公之意。』云。此必有所指,而持公論者,亦不尋其言之有緖矣。大臣不分明言之,故下情疑惑,言者小有不公之意,而爾等反非大臣之言,則不可也。古云:『恩歸於己,怨歸於何處?』恩命當在上,而不可下移也。大臣之言,必爲此也。」

12月19日

○丁亥,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臣等於殿講之日,上達所懷而已,弘文館以爲:『沮抑公論,而非之。』在職未安,故請辭。」答曰:「昨觀弘文館箚子,卿等因侍從泛言之言,而有欲擠之意,則弘文館爲言路,如是上箚,似可矣。卿等之言曰:『言者有不公之意,是必有所指而言也。』若有所指,則當分辨是非,而顯斥之,何必隱然言之,使士林疑惑乎?其箚子曰:『侍從所言,若出於私,則持言論者,豈無一言?』卿等若無所指,而以侍從,爲有非公之意,則卿等之失也雖侍從之人,其言若有不公,則亦有失也。卿等所言,必非盡擧一館而言之,必有所指之意,當如此。大臣侍從角立之際,持公論者,所當審其是非而言。今不然,此必未及察之也。若大臣排公論、閉言路,則朝廷之事,將何如也?侍從有不公之意,而同僚不察其是非,反責大臣之非,則朝廷之事,亦何如耶?必有是非於其間也。若無形未著之事則已,已著其迹,則論辨是非,以定紛亂,此大臣之責也。何爲辭職乎?勿辭。」三公及左贊成尹殷輔、左參贊洪彦弼、右參贊孫澍啓曰:「安處謙罪狀,大關綱常。己卯之輩,議於朝廷,已論其罪,而年月已久,故今可疏通事,臣等啓之。然以微官言之,則至爲不當,不公之意,亦有之矣。夜對日記及安處謙推案,考見後啓之。權輗以憲長,當辨論不公之實,而持兩端不決,故弘文館如是紛紜上箚,亦爲不當。」答曰:「承政院夜對日記及安處謙推案,考見可也。殿講之日,大臣言侍從之言,有不公之意云。大司憲、大司諫,持兩端,而不之辨論。其時雖不卽辨,退與同僚議,而辨是非,則無如此紛紜之事矣。大司憲泛然聽之,而不與同僚議啓,故有是事也。」三公及尹殷輔、洪彦弼、孫澍,抄錄具壽聃、李浚慶所論數條,而〈四月十三日經筵,具壽聃啓曰:「己卯士類之人,其事雖不能無誤,其情,則皆欲爲國,而無一毫私念於其間也。」是年十一月十六日夜對,李浚慶啓曰:「《小學》、《近思錄》,爲世大禁,若挾此冊,則指以爲己卯之黨。己卯之人,雖不善,此冊何罪?」具壽聃啓曰:「今者《小學》、《近思錄》,人必裂而塗壁,此弊大矣。臣受命爲御史,巡察郡縣,民弊不可細知,自利川歸廣州時,見有百餘戶敗亡之墟。人云處謙之亂,或入鄕徒,被罪逃散,以致敗亡云。聖明之朝,安有如此慘酷之事乎?」浚慶曰:「處謙之事,七罪不足言,其地居人,皆以鄕徒往來,則豈盡通其謀者哉?一時被罪之士,亦豈盡與處謙同謀哉?」〉啓曰:「此言皆出於不平之心也。非公論也。前於經筵,具壽聃有此言,其時同入侍者以爲:『此言出於他人,則可矣,出於壽聃,則不可也。』壽聃非不知有此物論,而又於夜對,論啓如此,至爲不當。壽聃,其兄則有壽福,其妻三寸,則趙光祖也。李浚慶,其同壻金胤宗,與金湜同被其罪,其五、六寸李延慶、李若冰、李若水,皆與於己卯之類。以此懷私而啓之。且安處謙,大逆也。一國之人,孰不痛心?而此人等亦曰:『其一時被罪之士,亦豈與處謙同謀哉?至爲不當。』弘文館非不知不公之意也,而欲庇護同僚,而上箚子。帷幄之下,安有如此之事乎?大抵知公私,則知是非,知是非,則其間處置之事,自上酌量爲之耳。如此之故,士論不定,士論不定,故是非紛紜。此人等情迹,已見,其間,亦豈無往來反覆,而煽亂者乎?自上察而懲之何如?」答曰:「予初聞具壽聃、李浚慶等言,全未知此人等根泒,故以爲無心之言也。是故予不介意。其後因李介同之上言,以爲微賤不足數之人也,故議放之。前聞卿等之言,予意此必有所指也,今聞此言,壽聃、浚慶等,非本館之意,而獨以私意啓之,使國是紛紜,安可在侍從之列乎?卿等曰:『弘文館非不知此意也,而庇護同僚。』則果有失也。然一館爲言路,而欲上箚子,則豈有止之者乎?此則似可恕也。頃者予未察此意,議李長坤、金安國之事。一開其端,後弊難禁。不敍安國,然後可止後弊。安處謙件記付者,猶可勿放,然命下已久,其何以爲之?自今己卯被罪之人及處謙件記付人,若有論啓者,必治其罪,然後是非定矣。大司憲已被論,勢當遞之,餘員當召言之。但大司諫知其不公之意,已論其言之不當,而不曾議於同僚,則無異於憲長,亦可遞乎?」三公等啓曰:「安處謙件記內付人放之,物情皆喜,成命已下,不可更改也。大司諫所失,果如上敎。」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大司憲、大司諫,可遞。執義、司諫以下,卽招言之曰:『大臣所啓,與上所答之言,非及於爾等耳。』殿講之日,大司憲、大司諫,聞大臣之言,而退與同僚議否,未可知也,若長官不言其意於同僚,則他臺諫不與於此事,不可遞也。」

○弘文館校理安玹、著作金祺啓曰:「昨日館中,爲言路,而上箚子,大臣以爲:『庇護同僚而非之。』臣等雖入省記,不可冒處侍從之列。今已夜深,至爲惶恐,然心甚未安,故敢啓。」答曰:「具壽聃、李浚慶,不避嫌,而不公言之,非矣。他員,則未察大臣等啓意,而僚中爲言路,欲上箚子,豈可止之?予意謂,他員,則必無情也。是故已答大臣曰:『他員可恕也。』」

12月20日

○戊子,義州牧使閔齊仁啓曰:「臣以儒生,不知邊務。義州越邊三島,來居唐人撤去事,移咨遼東矣,如有加來,作舍、耕田者,則何以爲之?未作、未耕之前言之,則勢易禁止,已作、已耕之後言之,則勢難禁,而啓聞往復之後,言之,則事緩矣。且三島,與義州連接云。幸來偸竊,則拘留而啓之乎?放還而啓之乎?拘留上國人,似乎未安,放還則後日推之無據,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義州越邊三島居人,前者遼東,皆欲處置矣。雖有加來作舍者,邊將擅自禁之,則不無生釁之弊。可報觀察使啓聞,而唐人若偸竊者,則拘留啓之,亦可也。」

○執義朴洪鱗、司諫成倫、掌令河繼先〈金亹以病不來。〉、持平愼居寬、韓淑、獻納黃琦、正言洪暹、蔡洛承召而來。右副承旨梁淵,以傳敎言之。洪鱗等啓曰:「殿講後,兩司長官,各以所聞,言于僚中,臣等皆得參聽,同議以爲:『具壽聃所啓,形迹則似乎不公,然侍從上達懷抱,而臺諫擊駁,則有妨言路,故不啓之耳。』臣等與長官同議,而長官已遞,決不可在職。請速遞。」仍退去。

○傳于政院曰:「殿講之日。兩司長官,入聞大臣之言,而不與同僚,議辨是非故遞之,今聞僚中同議,而有妨言路,不啓云。不關之事,則雖不啓可也,如此關係之事,則不可不啓也。自反正以後,雖侍從,如有失言,則或有請推之時,或有請罷之時,今則何以不論啓乎?此事所難處決,其遞與不遞,召政府堂上問之。」

○政府啓曰:「今聞上敎至當。當初大司憲、大司諫,可卽定是非以啓,而不爾也,故臣等論啓,而上意亦以爲然也。他臺諫,雖聞其言,而不論啓,與長官親聞,而不辨者,似有間,全遞臺諫,有煩擾之弊也。」傳曰:「全遞臺諫,自前以爲重難。予不欲遞,故招議耳。雖然當遞而不遞,有物論,不當遞而遞,亦有物論。長官不與同僚議則可,以其所聞,言於僚中,而僚中同議不啓,雖使就其職,必不肯也。召六卿同議以啓,廷議皆然,則臺諫可以就職矣。」

○吏曹判書金安老、戶曹判書李思鈞、禮曹判書柳灌、兵曹判書尹任、工曹判書柳溥啓曰:「全遞臺諫,至爲重難。今聞上敎,乃臺諫辭免之辭。就職似難,然遞之重難。」傳曰:「全遞臺諫,有騷擾之弊,故與三公、六卿議之。所啓如此,今雖日暮,招臺諫,言參聽長官,與在外下官,有輕重,不可遞之意。」

○執義朴洪鱗等,聞傳敎而啓曰:「兩司長官入侍後,言于僚中,僚中同議而不啓,臣等豈與長官異乎?長官已遞,臣等決不可在職,請退而待命。」仍出去。傳曰:「今已夜深,明日,言就職之意。」

○執義朴洪鱗等,承召來啓曰:「上敎以廷議已定,可以就職,臺諫去就,不可苟且。且當初長官不言,而不知,則就職可也,已與長官同議,而長官已遞,決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仍退去。傳于政院曰:「全遞臺諫,非徒重難,得人亦難。上意已定,廷議亦然,其令就職。」洪鱗等,再承召,來啓如前而退。

○夜,流星出天中雲間,入巽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赤。

12月22日

○庚寅,以沈彦光爲工曹參判,權輗爲漢城府右尹,許洽爲司憲府大司憲,丁玉亨爲忠淸道觀察使,南世健爲司諫院大司諫。

○日重暈兩珥,戴。夜,流星出閣道星下,入奎星,狀如大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12月23日

○辛卯,執義朴洪鱗等,承召來啓曰:「臣等反覆計之,不可在職。必遞臣等,然後事可分明。請速遞。」仍退去。

○大司憲許洽、大司諫南世健啓曰:「具壽聃、李浚慶事,大臣以爲:『情迹似不公,而臺諫未及審察矣。』然而一時臺諫,或遞、或不遞。臺諫去就,不可苟且。」答曰:「臺諫等已被論,可遞,但予所懷,欲其知悉而言之。雖小事,是非明定,然後人心自定矣。近觀朝廷之事,雖是非分明,廷議之際,持兩端不明定,故雖已大定之事,欲紛紛撓之,此朝廷間是非不明故也。以近日之事言之,大臣等,已論臺諫長官之失,遞之。下官若不知其事,則可謂有異矣,旣與同議,當同歸於一途,而勢難就職,孰不知之,況六卿之議,亦如是乎?政府則議曰:『長官下官有異也。下官等,可命召就職。』明知其難行,而如彼議之,未知其可也。此事已矣,凡事如此,則恐國是不定,紛紛之議,亦不止也。其可知悉。」

○日暈冠。

12月24日

○壬辰,以尹豐亨爲司憲府執義,金公藝爲司諫院司諫,柳世麟、金紀爲掌令,申石澗、金遂性爲持平,蘇逢爲獻納,鄭從濩、李夢亮爲正言。

12月25日

○癸巳,夜,流星出軫星,入器府星,狀如甁,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日暈兩珥。

12月27日

○乙未,臺諫啓曰:「侍從有懷,所當啓達,但安處謙件記名付人,干涉逆亂,不可以偏見,輕易啓達。具壽聃、李浚慶等,不顧輕重,率爾啓達,至爲非矣。請罷其職。」答曰:「具壽聃、李浚慶所啓之言,自上無心聽之,政丞來啓曰:『挾私。』云。然則恩歸於下,後弊大矣,罷職可也。」

12月29日

○丁酉,上御照涼殿觀火。

○夜,艮方有赤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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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三十一年。乙巳。秋七月。壬申朔。享太庙。上亲诣行礼。记注  ○诣仪鸾殿问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安。翌日如之。记注  ○谕军机大臣等、电寄延祉、延祉现已补授库伦办事大臣。所有达赖喇

  • 卷之五十三·佚名

    光绪三年。丁丑。秋七月。甲寅朔。享太庙。遣郑亲王庆至恭代行礼。  ○上诣钟粹宫问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安。长春宫问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安。至壬午皆如之。内起居注  ○谕内阁。丁宝桢奏、特参

  • 卷七·温达

    钦定四库全书圣祖仁皇帝亲征平定朔漠方畧卷七七月庚寅朔命科尔沁土谢图亲王沙津候诸路军至齐发沙津遣署副都统苏尔米二等防卫根都等往侦噶尔丹至察克墩登髙望之见噶尔丹前哨次第屯列且望见其营垒甚近沙津即率所备兵前

  • 袁凯传·张廷玉

    袁凯,字景文,松江华亭人。元末为府吏。博学有辩才,发起议论来有如暴风一般,往往使在座的人难以对付。洪武三年(1370)被荐举授为御史。国初,武臣恃功骄横,得罪的人日多,凯上书说“:诸将习于用兵,恐不知君臣之礼,请于都督府聘请通

  • 魏纪五 烈祖明皇帝中之下青龙三年(乙卯、235)·司马光

    魏纪五 魏明帝青龙三年(乙卯,公元235年) [1]春,正月,戊子,以大将军司马懿为太尉。 [1]春季,正月,戊子(初八),任命大将军司马懿为太尉。 [2]丁巳,皇太后郭氏殂。帝数问甄后死状于太后,由是太后以忧殂。 [2]丁己(疑误),皇太后郭氏去世。

  • ●叙·戴兆佳

    天台治略者舒庵戴君宰天台之政绩也戴君于己亥孟秋捧檄莅台台邑在万山中地硗埆号称难治君精心擘画济之以勤凡前令之所怠弛与他邑令力所不能且视为不必者无不次第整饬期月而化成时余方抚浙于诸属吏中心□之既奉命长柏台

  • 65.马邑诱敌战·林汉达

    汉文帝、汉景帝两代都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六十多年内,除了短时期的七国叛乱,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因此,社会的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据说,到了景帝的后期,国家仓库里的钱不知道积了多少万,串钱的绳子都烂断了;粮仓里的粮食多得

  • 總序·佚名

    ○孝宗宣文章武神聖顯仁大王,在位十年,壽四十一。

  • 卷三十八 既夕礼第十三·郑玄

    [疏]《既夕》第十三。○郑《目录》云:“《士丧礼》之下篇也。既,已也。谓先葬二日,已夕哭时,与葬?一日。凡朝庙日,请启期,必容焉。此诸侯之下士一庙,其上士二庙,则既夕哭先葬前三日。《大戴》第十五,《小戴》第十四,《别录》名

  • 山家清供·林洪

    食疗烹饪专著。二卷。宋·林洪著。撰年不详。本书以笔记形式撰写,书中列一百零四种馔之品,多数由作者亲自品尝和体验过,故颇有心得。本书与宋以前的食疗著作相比有明显的不同,过去的食方大部分以食配药,食药相混,本

  • 乳光佛经·佚名

    全一卷。又称乳光经。西晋竺法护译。收于大正藏第十七册。内容叙述佛陀因风疾,命阿难至梵志摩耶利处乞取牛乳;梵志讥嫌,以暴烈之母牛供乳,时帝释天化作童子取乳并说偈,母牛闻佛名一反暴烈之性而欢喜供养。佛陀乃为阿难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