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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直报怨赵伦犯秋宪 德胜才贾政领冬官

作者: 佚名

    话说贾蓉在家里歇了几天,便赶到滦阳行在。原来滦阳距畿辅甚近,本有个避署行宫。在先朝的时候,每逢夏秋之交,便在那里跸。一则便于秋季行猎,二则借此和各部落藩工都见见面。这些年久不举行了。

    此时海内升平,国家兴盛,皇上想要效法祖宗,这年七月中旬,便行幸滦阳。贾政、贾兰都在随扈之列,那里各衙门全是支搭帐棚。贾蓉到了,先往工部帐棚见过贾政,然后去寻贾兰。弟兄相见,谈到那回在南昌衙门里,把酒夜话,只隔了不到两年,又换了一番气象。那晚上即在吏部帐棚借住。

    次日入朝,递进膳牌。皇上念贾珍定乱功高,即时命贾蓉进见。问了许多军务上的情形,当面尉劳一番。又下了旨意,命他仍充御前侍卫三品龙禁尉。正赶上皇上要进围场,那些大小龙禁尉都骑着锦鞍骏马,前引后随,贾蓉也在其内。还有许多扈从御营,和部落藩长。走过乌泰山,那山只不过百十丈高,皇上降旨发下白鹰翎的御箭,给这些护驾人们,每人一枝,说道:“谁能谢过山头,射得最高的有赏。”

    一般健儿武士,各逞技能。有几个射过山头的,只贾蓉射得最高。皇上大喜,分别给赏,另赏给贾蓉二品冠服,当下就命内臣替他换上。还说道:“他是将门之子,出过仗立过功的,你们哪赶得上呢?”原来射过山头的都是几个部落名王,却被贾蓉将他们压倒,故有此番恩旨。谢恩下来,同列无不妒羡。到合围之时,扈卫将尉都随驾打生,贾蓉射倒了两只獐子、四、五只鹿。

    贾兰虽是文臣,因在军机,也扈从行。在御前也射中了两只鹿。皇上阵旨道:“你们衙门的状元前辈,只射了小小的獐子,先皇帝还有御制诗奖他。你这又比他强了。”就把射中的獐鹿赏给他们,又另赏给贾兰白玉烟壶、平金蟒缎。兄弟二人又都谢了恩。等到围散,同至工部帐棚,回明了贾政。贾政向来不轻易夸奖子弟,只说道:“蓉儿是见过仗的,胜过他们也不足为奇。

    兰儿只那年在东府里,练过几天靶子,也只算碰着的罢了。”一时又细问襄南情形,贾蓉略为说了。又问贾兰这两天有无重要政令。祖孙三人正说着话,小厮们摆上饭来。贾政吩咐添上匙箸,留他们同吃。一时饭罢,贾蓉、贾兰见贾政有些倦意,正要退下。

    只见吏部堂役俗名叫堂小马的,来此回道:“有本部司员求见大人。”贾兰忙回至自己帐棚。小厮们呈上大红单片,写的一行小字是“本部员外郎甄宝玉”。甄宝玉如何到了吏部呢?他原是捐纳员外郎,上年中了进士,殿试朝考,名次不高,因此请归原班掣分到部。贾兰仍待以长亲之礼,甄宝玉却自居属员,各尽其道。此时贾兰见了名片,忙叫快请。小厮们引他进来,宾主就座。甄宝玉从靴页中取出七八件奏稿,请贾兰一一画了,然后说些闲话。

    贾兰说起部中积弊太深,全由书办舞文图利,要想把胥吏首先裁去。甄宝玉道:“胥吏用事由於司官不懂例案,堂官又专心画黑稿,一切听其播弄。为今之计,只要将历来例案,彻底清理一番,有用的留下,重复或两歧的一概删掉,此后去繁就简,教司官们容易了解。堂官上头,再加一番考核,书办虽狡无从上下其手,裁不裁又有什么关系呢?”贾兰道:“姨丈所见甚卓。只是各司里留心部务的,眼下却也不多。”

    甄宝玉道:“岂但不肯留心,他们舞起弊来,比书办还要厉害呢。前几天在部里值日,收到江淮节度使一件来文,说是分发知县某某履历上叙的,是由江淮保案得官,本省查明原案,并无其人,因此咨部质问。左堂见了,命功司检案呈阅。原来司里把那批保案硬加上一个附片,列保了许多人,蒙混核准上去,到该行知原省的时候,却把附片掖起,以为万无一失的。不料这位偏偏分到在原省,就闹穿了。”

    贾兰惊讶道:“这样大案子,怎么我会不知道?”甄宝玉道:“这是京衙门接到的,大人随扈在此,所以不曾见着。将来各堂总要和您商量的。”贾兰道:“那功司印君姓赵的是哪里人?”甄宝玉道:“他就是赵全的少君,名叫赵伦。”贾兰道:“这又麻烦了,那赵全抄过我们的家产,此次把他儿子办重了,人家要说我挟仇下石。老办轻了,如此重案,上头能答应么?只怕连我们都要担处分呢。”甄宝玉道:“大人未免过虑。圣人也只说以直报怨,只要秉公办去,何恤那些浮言呢?”

    贾兰又和他说了一回闲话,甄宝玉又谈起选司新出个员外缺,求贾兰栽培。贾兰因他是原班即补,也答应了。一时内监们送来赏赐物件,又另赏奶茶饽饽。贾兰吩咐小厮们照例开赏,甄宝玉便告辞自去。次日贾兰至贾政处请安,提起赵伦之事。贾政道:“这个罪名办起来恐怕不轻,决非杖流可了。你们别幸灾乐祸,应该拿他做个鉴戒。那赵堂官轰轰烈烈的时候,哪想到有今日呢?过一、两日,刚好有便人回京,贾政於家信中将此事写上,也是儆戒大家的意思。

    此时荣国府中正忙着过中秋节。李纨、宝钗、平儿每天都在议事厅上,料理张贴,掂对节礼节赏,还有许多琐务。宝钗抽着空,仍旧教蕙哥儿识字念书。园子里桂花、芙蓉开得正盛,也无心玩赏。那天正在厅上理事,王夫人打发丫头来,吩咐道:“今儿是姨太太的生日,太太说请两位二奶奶去,就说太太身子不大好,本要亲自来的。”宝钗、平儿二人站起答应了。

    那丫头走后,宝钗笑道:“今儿那是我妈妈的生日,连太太也记错了。到底是上了岁数。”平儿道:“太太哪会记错,往年姨太太生日,太太没有不亲自去的。多半是那丫头说错了,我仿佛记得舅太太的生日,就在这两天,咱们回头上去再问问罢。”李纨道:“这些丫头们,口齿伶俐的真少。从先你们屋里有个小红,倒是好记性。我听她回凤奶奶的话,什么舅奶奶、姑奶奶的,说了一大套,一点儿也没有说错。怎么这些时总没见她了?”平儿道:“我们奶奶很喜欢那小红。那年奶奶过去,我见她手不大稳,就打发出去了,听说她爹妈给她择配,也是个好人家。她看不上那男的,整天家吵吵闹闹的,到底踉邻近一个坏小子逃走,被他卖在班子里了。”

    宝钗诧异道:“她不是林之孝的女儿么?难道林之孝夫妇就豁出去听她堕落?”平儿道:“她爹妈哪豁得出去哟。四处找到了,也没找着。还是后廊子的芸儿出去闲逛,碰着了她,定要留芸儿住下。因为芸儿开销不出,和老鸨子争吵,被堆子里抓去,这才闹出来了。如今她爹妈把小红赎出来,她死活要嫁芸儿。林之孝嫌芸儿不上进,还没有说定呢。”李纨道:“那么聪明伶俐,偏又犯了桃花命,怪可惜了的。”平儿道:“她妈那么老实,我们奶奶常说她是锯了嘴的葫芦,会养出这么一个浪蹄子,也不知是什么冤孽。”宝钗道:“你劝林之孝家的,把她给了芸儿就算了,管她上进不上进呢。若不然也安静不了。”

    正说着,秋纹进来道:“二奶奶的饭摆在哪里?”宝钗道:“我们都在这里吃,你去吩咐柳嫂子一起送了来吧。”秋纹去了一会儿,饭菜方才送到。碧月、莺儿等赶着摆上,大家吃了。李纨自回稻香村去。

    宝钗、平儿便同至王夫人处,问明了,果然是王子腾夫人的生日。各自回房打扮一番,带了莺儿、丰儿,小厮们将车拉至内仪们,候她们坐上才驾起驯骡。李贵、焙茗等骑马跟随,莺儿、丰儿另坐了小车,风驰电掣的去了。那里也传了一班小戏,宝钗、平儿听了几出,坐过晚席,至初更方回。

    宝钗见了王夫人,回至怡红院。蕙哥儿正靠着小几子上,和奶子丫头们摆七巧图玩。宝钗瞧见了便道:“什么时候了,还不哄他去睡。”碧痕道:“哥儿说的要等奶奶家来才睡呢。”奶子道:“奶奶看我们哥儿,这么点大就懂得这些道理。将来大了,还不是赛过他哥哥么?”宝钗换了家常衣服,抱着哥儿,哄他说笑一回。然后安歇。

    到了中秋节,贾府仍照着老规矩,自有一番庆贺。却因贾政、贾兰都不在家,老姐妹们人又少,大家鼓不起兴致,只在荣禧堂摆个家宴。王夫人领着众人拜了月,便团圆入席。比往年却添了李纨和梅氏母子,连蕙弟兄都算上,也坐得满满一桌。坐到半席,哥儿们都困了,由奶子们哄着去睡。王夫人本不喜饮,坐乏了,也先自出席歪着。一时席散,李纨、宝钗、湘云同回大观园去。

    出了上房院子,只见月光如水,庭阶明澈。便叫丫鬟们息了提灯,慢慢的闲步赏月。走到园门口,听得值班媳妇在屋里咭咭呱呱,说得起劲。宝钗是个有心眼的,悄悄的叫大家放轻脚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听一个人说道:“从先都说那镇山太岁厉害,哪晓得这几个巡海夜叉比他来得更凶。如今连一分一毫都要算尽算绝,真叫咱们吃西北风了。”好像是钱荣媳妇的口音。

    又有一个人说道:“他们开口闭口,总说是老祖宗手里的规矩。那老祖宗是什么时候,数到现在至少也有一、二百年了。家里外头的情形和从前都不一样,还按着老辙儿走,哪里行得去呢?”像是郑好时媳妇的口音。又听钱荣媳妇道:“别的不必说,单就银钱上说。从先一两银子换多少大个钱,如今只换多少钱?那些物价也跟着长高了,还按老价钱买东西,人家肯赔着本卖么?”

    接着又是郑好时媳妇说道:“我最恨的是姓吴的,姓林的,不拘大小事,都要把合着,任什么人也不能出头说话。在这里就挨到白毛,也没有上进的路。别说当了大军机,就是当了皇上,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李纨听到这里,拉了宝钗一把道:“咱们走罢,听那些不相干的话做什么?”

    一路走入园中,月亮更好,满地下花荫树影,就像水晶池子里浮着许多荇藻。三人便在沁芳亭坐下,一同玩赏。湘云道:“如此好月,你们尽去听闲话,岂不傻气。”李纨笑道:“自来当家人是个骂档子。凤丫头挨够了,如今该轮着我们,这也是免不了的。”宝钗道:“既当家,就得拼着挨骂。他们嫌那老规矩,要想改动,也非只一人一事,我耳朵里都装满了。固然老规矩也有不合时的,可是从祖宗手里行到如今,不大出毛病,咱们看了几天的家,希利花拉都改了,一定要落下不是的。”李纨道:“落不是还是小事,祖宗手里定的规矩,其中都有深意。我们聪明才力,哪赶得上老辈。改好了不过如此,万一改糟了,上了他们的也还妥当。”

    王夫人又问如何得着环儿的下落,贾政才把详情说了。原因贾环那回盗卖东边庄地,随后贾琏去了,将庄产设法追回。本要扣留贾环的,无如他消息灵通,前两天便已逃走。一向躲在鞑靶部落,替酋长暗做军师,鼓动他们造反。又结合许多马贼,和官军对抗。见过几仗,未能得手。新近那些部落酋长因朝廷平定邪匪,畏威怀德,情愿服罪归诚。皇上大度涵容,准他们仍充藩卫。贾环在那里藏不住了,便单身逃回东边,被卡伦兵扣住,押到将军衙门。幸亏那驻守将军,知他是贾政之子、贾兰之叔,又和贾府素有交情,只把他暂时软禁,一面专信通知贾兰。

    贾兰得信,回明贾政,赶即打发人去,将贾环领回,交与包勇安置看管。就是贾政回京前两天的事。当下众人听了,莫不欣慰。探春道:“我们初意,就想把环兄弟圈住,偏被他走掉了,闹出许多乱子。实在还是圈起来妥当。”王夫人道:“我们也但愿环儿如此安顿。他也不至在外头闯祸,老爷也省得悬心。只是环儿这么大了,给他取个媳妇才是。”责政道:“他那贼头贼脑的,好人家的女儿谁肯给他糟蹋。将来只可就东边将就对个亲罢。”

    一时吴新登上来回道:“衙门里司务厅,来请示正堂哪天到任。”又将门簿呈上,那上头写着一般勋旧世交来道喜的,已有几十位。还有治国公、安国公、史靖侯、锦乡伯几家,要共同送戏,凑个热闹。贾政一概摈谢,只吩咐明日到部,后日上陵。又有小厮们回道:“薛家蟠大爷、蝌二爷求见。”

    贾政因那年抄家,薛蝌格外关切,便命请至外书房相见,自己随即踱了出去。蟠、蝌二人见了,忙即下拜道贺。贾政连忙扶起,先问了薛姨妈的好,又问他们弟兄们近况。薛蟠道:“侄儿上回随同龙武中军平定近畿乱事,由都司职衔保了游击,现仍在神策府当差。舍弟侥幸中举,新近捐了主事,尚未分部。将来若分到姨夫属下,就叨庇多了。”

    贾政道:“二世兄气宇清华,将来还要高发的。若说在工部当差,熬到出头可很得一番火候,只我便是前车。”薛蝌道:“侄儿家寒,本要捐外官的,自揣不是吏材,平素学问也不够,因此想就个京曹,或者有读书之暇。”贾政道:“宦海风波,我是经过的。若非万不得已,那外官还是不做的为是。”

    又对薛蟠道:“大世兄近来老成多了,可见‘历练’两字是不可少的。”薛蟠道:“侄儿是个粗人,自小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想起从前所做所为,真不是人干的,还求姨夫多多教训。”贾政听得也笑了。薛蟠又道:“听说宝兄弟到了太虚幻境,究意是什么地方,算神仙不算呢?”贾政吧道:“古来神仙总离不开‘忠孝’二字,这畜生背君弃亲,只寻那儿女私情,就做了神仙,也是下品。”

    正说着,人回大老爷来了,蟠、蝌二人又拜见了贾赦。贾赦和薛蟠还说得来,无非谈些哪家馆子好,哪家戏子好,谁家车马讲究,谁家收藏精美。又说了好一会,方同薛蝌儿回去。

    那天探春从上房下来,和宝钗同至拢翠庵,庵中晚桂尚有余花,在花下坐了一回。湘云将菊花社的计划,以及预拟的十二个诗题,都说与探春。又笑道:“你不来提倡,我们也会想出法子来玩。”探春道:“这诗题推陈出新,倒亏你们从夹缝里想出来的。只有菊花已赏过两次了,这回必得想出个新样子来才有趣。不然就未免复重了。”湘云道:“我也和宝姐姐商量过,想借着潇湘馆,或是蘅芜院那两处宽绰的地方,把一带抄手游廊全摆上盆菊,只要二、三百盆也很够富丽了。”

    探春道:“这意境还是平常的。讲究赏菊的是要看他澹姿逸致,何在乎以多为贵。”湘云道:“三姐姐必有妙论,寡人愿安承教。”探春道:“玩儿的事也要用一番心思,我想可着屋子做一架曲曲折折的玻璃围屏,夹层里安上各色灯彩,挑些细种的菊花配着颜色,摆在里头。白天固然好看,到夜里把灯点上,花光花彩都从玻璃里烘托出来,那才是个大观呢。”宝钗道:“好可是好,只怕太费了。日子太近,也未必赶得及。”探春道:“眼前还有十来天工夫,有什么赶不及的?那围屏只要朴雅,不用雕刻,也费不了多少钱。你们当家的人,事事都要节啬,那不如连菊花社也不要办,岂不更省?”

    湘云道:“咱们决计就这样办去,这点费用大家摊个份子,也不用动公中的。那地方还没说完,究竟是哪一处好呢?”探春道:“依我看,还是潇湘馆好。那里又宽绍又幽雅,横竖林丫头决不会闹鬼,大家可以相信的。”湘云笑道:“我们请她还怕请不到。她若肯来闹鬼,正好捉住她,叫她做诗。”宝钗道:“我就吩咐他们,传工匠赶着做去。可是三妹妹你得在重阳前早几天来这里住下,帮着我们布置。”惜春在隔壁房里打坐完了,走过来,听他们说得有趣,也引起兴致,说道:“那几天我也来帮你们的忙,咱们要把历来赏菊的通压了下去,才不枉了三姐姐这番心思。”

    那晚,探春约湘云同至秋爽斋下塌,就灯下详细计议,将如何布席,如何陈设,以及茶具、食单逐一都商定了。第二天探春先告辞回去,约定了九月初六七是必来的。这里宝钗先吩咐小厮婆子们,将潇湘馆前后廊厦都打扫收拾干净。一面整理院中花竹,把那些枯萎的单枝、横生的恶竹,全都剪掉。又和湘云亲自去看,安排些细巧家具和书画陈设。又相度地势宽窄高矮,先画出困屏图样,交给管事们传工匠赶制。又到花窖里拣出各色珍种细菊,约有三百多种,都换了一色宜兴窑的盆子。按着菊谱标出名色。连茑儿、秋纹、入画、翠缕诸人也跟着忙了十来天,方才大致齐备。

    有一天,莺儿、翠缕正看着婆子们收拾屋子,从墙缝里抬出一张砑碧旧笺,宝钗瞧见了,忙道:“别扔掉,拿给我们看看。”翠缕递过来,原来是黛玉的残稿,便与湘云同看。那张旧笺已被灰尘沾满,变成斑斑驳驳,字迹尚依稀可辨。写的是:

    水晶屏上金蕤影,茜纱窗下秋人醒。

    鹊踏枝梦生夜寒,明目繁霜压千梗。

    灯前一瞥聚秋魂,舞蝶啼蛩漫怨恩。

    伫月纵教留晚秀,频烟知不慕春暄。

    九云缥缈霓裳下,梦影如潮万花泻。

    有情天地驻秋香,莫倚怨萧歌子夜。

    其中有几个字剥蚀模糊,好容易才看出来。湘云道:“这首也像是对菊之作,不知她什么时候作的。”宝钗道:“前半首还是她平日口气,后半首转得更好,於新警之中兼有寓意。咱们裱起来,留着给大家看罢。”当下就交给小厮们按去。

    不几天探春便来了,宝钗又打发人,分头去请薛宝琴、邢岫烟、李纹、李绮诸人。此时围屏业已制成,看着工匠们安设好了,又忙着匀配菊花,添缀灯彩。宝钗、湘云、探春、惜春都在那里指挥布置。忽见莺儿匆忙进来,回道:“太太来了。”

    不知王夫人来此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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