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正文

第十一回 柳碧烟扫雪吟诗 蒋青岩挑灯说誓

作者: 南岳道人

    词曰: 

    谁遣仙娥亲扫雪,单衣不念肌肤洌。敛怨含凄何处说,因悲切,新诗句句肝肠结。有个知音刚听得,夜深篱畔情相接。欲仗卿卿权救挈,心头血,灯前共把山盟设。

    右调《渔家傲》 话说蒋青岩当夜到沈兰英身边,兰英接住,欢喜非常。二人相偎相依,蒋青岩细将昨夜袁太守设计招亲之事,向他说了一遍。兰英道:“冤家,你这等人品,谁人不爱,这也莫怪那袁太守。”蒋青岩道:“我明日要往建康。”兰英闻言,惊道:“你好狠心,有甚要紧事,就忍心撇了我去。”不觉两泪如雨。蒋青岩只得将至情相告。说道:“我今年少不得要到袁太守这里来完亲,那时再图欢会,不必过忧。”兰英道:“既郎君有此大事在身,妾也不敢强留,但望郎君莫忘妾意,倘得便就来会会,不要教人想杀。”二人说得难舍难丢,一齐解衣上床,这一夜兰英并不曾放蒋青岩歇气,直弄到五更方住。两人正想熟睡。只见宜春走到床前,说道:“天将明了,蒋相公快些起来去吧。”这正是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蒋青岩和兰英二人听得,连忙一齐起来,穿了衣服,兰英脱下自己贴肉的一件大红绵袄,叫蒋青岩穿了,说道:“去后见这衣服,只当见妾一般。”又取了黄金十绽,赠与蒋青岩作路费。蒋青岩深感兰英之情,不得已割舍,彼此垂泪而别。蒋青岩走在路上,想起这段恩情,口占一词道: 

    灯月共辉辉,楼上娥眉。多情招我入香闺。颠倒凤驾浑似梦,俏语声低。几夜便抛离,两地孤栖。平生佳遇此番奇,可惜好花先有主,难与同栖。

    右调《浪淘沙》 

    蒋青岩回到下处,催那进京的院子起身,自己又去睡了一会,然后起来,梳洗完备,坐了轿子,亲自去辞袁太守。这日袁太守国接上司,绝早出城,分付行内人道:“蒋相公若来时,请到内行宽坐,候我回来。”众衙役和衙内的家人都一齐应诺。不一会,果然见蒋青岩到了,连忙请进行中坐下,行内登时摆出一桌茶果,家人小厮齐来报事。吃过点心茶,随后又是早饭,蒋青岩略略吃了些,即便立起身来,在后堂闲步,见左边有一个花亭,亭上有一个书童在那里扫地。蒋青岩便到花亭上,看了一回,又见花亭背后有一间书房,门儿半开。蒋青岩问那书童道:“那边可是你老爷的书房么?”书童道:“正是,姑爷请里面坐坐。”蒋青岩真个走进那书房去,书房中甚是摆设得齐整,只是书案上却没有甚正经书,都是些文卷及京报、缙绅而已。蒋青岩无心看他,再到旁边一个书架上翻看,头一部便是《汉魏乐府》,蒋青岩信手抽出一本,到榻前一张小桌上开了观看,里面有彩笺一张。蒋青岩忙忙展看,那笺上却是一首咏新月的诗,诗道: 

    已别苦寒月,**见一钩。 

    照人犹淡淡,挂柳正柔柔。 

    半面初窥镜,全身未上楼。 

    广陵潮渐长,梅影入帘浮。 蒋青岩看罢,称羡不已,不知是何人所作。再看那字法端楷,墨迹犹新,想那袁老未必有此才情。且这手笔老道中又兼妩媚,颇似闺秀之作,难道是秋蟾小姐做的不成。正猜疑间,那书童走进前来,向蒋青岩道:“姑爷看见了,仍旧夹在书内,这是小姐咏月的诗,拿与老爷看,老爷因公事未暇,尚不间批评哩。”蒋青岩惊喜道:“果然是你小姐做的么?”书童道:“怎么不是,俺小姐从小儿就会吟诗作赋,老爷凡有应酬,都是小姐代笔。”蒋青岩闻言,心中不语,心下得意,道:“我只道华小姐是当今才女第一,不料此处又有一个对手,我前日见那秋蟾小姐的容貌,虽略有些儿不及柔玉小姐,却也可与掌珠、步莲二妹争光,我蒋青岩只怕要折福哩。我不免竟和他一首,写在这笺后,与秋赡小姐看看。”当下就借桌上的笔墨,和了一首诗道: 

    春晚妆初罢,遥天系玉钩。 

    细风吹影薄,流水弄光柔。 

    浅浅窥银蜡,匆匆下翠楼。 

    团圆期不远,几树暗香浮。 

    蒋青岩将诗写在彩笺之后,仍旧夹在书内,送到架上放了,起身转回厅堂上来。那书童又捧上一盅香茶,递与蒋香岩吃了,方才听得喝道之声。袁太守回来,看见蒋青岩在此,两人作了揖。更问蒋青岩可曾用饭,十分亲热。蒋青岩让袁太守用过早膳,然后才将自己要往建康的话与袁太守说。袁太守道:“贤婿既有正务,不佞也不好强留,只是小女终身之事,须要在心,倘到华家完亲之后,望即到此,恐不佞任满,又不知升往何处,万不可迟缓。”青岩连声应诺。袁太守遂分付兵房书吏,差他拿一只齐整划船送蒋姑爷到建康,明早伺候。分付已毕,又备了盛席,替蒋青岩饯行,翁婿二人饮到更阑,蒋青岩起身作别。袁太守又到衙内去封了一百二十两程仪,八色大礼,夫人也送出几疋尺头鞋袜来与蒋青岩,蒋青岩都拜谢收了。袁太守道:“舟中一切食物都已备下,不必费心。”蒋青岩再三称谢,袁太守又叮嘱了许多言语,方才分手。 

    次日绝早,那兵房书吏领了船家来见过蒋青岩,交与蒋家院子。蒋青岩当日起身上船,那船果然宽大齐整,船内的米菜食物堆了半舱,无所不备,竟象走长路的一般。蒋青岩看了暗暗笑道:“这段姻缘是那里起的?”心中也甚觉难为那袁太守。 

    饭后开船,次日晚便到建康。蒋青岩寻了一个洁净禅庵住下,少不得又去寻媒婆,说他要娶妾。这建康府是历代建都之地,风俗繁华,江山锦绣,佳人才子往往出在这里。那些媒婆闻得蒋青岩要娶妾。都害了赚钱的病,一传十,十传百,把蒋青岩的下处几乎踏平了,弄得蒋青岩终日不得空闲。终日相张家,看李家,竟似苏、扬一样,没个中意的。蒋青岩十分焦躁。 此时是正月下旬,连日甚是寒冷,这日忽然彤云密布,一场大雪从午间落到半夜,竟有六七寸深,从来春雪没有这般大的。次日,蒋青岩偶然到后院看雪,听得隔篱有扫雪之声,隐隐如闻叹息。蒋青岩移步到篱边张看,只见一个女子,生得玉容云鬓,皓齿娥眉,娇艳窈窕,体态轻柔,若与柔玉小姐同行,也难分上下。只可怜这女子,如此隆冬,体无兼衣,泪痕满面,一双小脚儿立在雪中,手内拿了一把笤帚,战抖搜在那边扫雪。蒋青岩见了大惊,道:“世上既有俺柔玉小姐,那里还有这佳人,怎生上天既生这般颜色,为甚又教他受这般苦处,真个可怜可恨。但不知他是何人家,为甚忍心教他做这般苦事,便是婢妾生得如此艳治,也该另眼看待。”蒋青岩正在猜疑叹息之际,忽见那女子将笤帚停下,回顾凄然,口中唠唠叨叨地吟道: 

    雪白红颜有夙因,红颜对雪更酸辛。 

    怜伊本是空中物,抛落今同地上尘。 蒋青岩听了大惊。那女子又吟道: 

    纤纤十指雪同寒,扫尽阶除泪未干。 

    薄命不如原上柳,春风无分只摧残。 

    蒋青岩听罢,十分惨然,又惊又羡道:“这女子不但颜色过人,亦且才情高俊,料不是以下之人,其中必有缘故。我若突然便去问他,他定含羞不说,待我也做一首诗问他,看他怎生答我。”蒋青岩便信口吟道: 

    瞥见形容意已惊,忽闻悲调更凄清。 

    篱边有个知音客,好把伤心事说明。 

    那女子听得,忙将脸儿调转,向蒋青岩这边一张,见是一位超群出众的风流秀士,料必是个情种,或者他能救我,也未可知。随即和韵一首,念道: 

    伤心尊命事堪惊,何处知音听独清。 

    多少衷肠难共语,夜深篱畔说分明。 蒋青岩听了,知那女子要诉衷肠,恐人知觉,约夜间篱边相告。那女子答过蒋青岩的诗,也便回前边去了。蒋青岩也转到前边,向那庵中的主僧道:“我前面那房朝北,风色甚冷,今夜却要移榻到后面去,特与长老说知。”那主僧道:“既然房中风冷,但听相公之便。”蒋青岩当下分付伴云,将行李搬到后房去,这后房到那篱边,止隔一个天井。蒋青岩到了夜间,仍旧着伴云在前房歇宿,他独自一个在后边。等到二更时分,蒋青岩轻轻走到篱边,此时雪消末尽,余光照人,蒋青岩细看竹篱那边,早已站立着一个佳人。蒋青岩走进竹篱边,低低叫一声:“小娘子拜揖。”那女子在雪影中忙忙答允,道:“相公万福。”蒋青岩道:“早间承小娘子见约,特来领教,敢问小娘子贵姓芳名,为何有如此才貌,受这般苦楚,望小娘子直言,倘可用力,定当相救。”那女子听问,不觉泪如涌泉,做声不出。过了半晌,答道:“早间偶尔悲吟,不期污耳,更蒙佳章赐问,料相公定是有心人,故相约至此,一诉衷肠,敢问相公尊姓大名?”蒋青岩道:“小生姓蒋,字青岩,祖籍金陵,近居西湖。”那女子道:“妾与相公正是同乡,妾姓柳名碧烟,妾父在陈时,曾任执金吾,陈亡后五年,父殁,母违父志。时妾甫三龄,寄养于舅氏,舅氏亦文士也,及八岁,妾得攻书识字,十三而舅氏亦亡,舅母不良,但爱己子,而婢以待妾,十五而舅母亦故。表兄以妾为奇货,利得多金,遂百计诱妾,将妾嫁彼胡将,胡将回龌龊武夫也。且喜大娘悍妒无比,自妾入门以来,绝不许胡将与妾一面,妾身赖此得以不染,所苦者大娘朝夕骂詈,又使妾供贱役,每欲卖妾而不遇其人。今幸蒙相公见问,敢罄衷肠,倘蒙救援,使妾得出牢笼,妾当衔结以报,幸相公秘之。”蒋青岩听了,又恨又叹,把自己一段偷香窃玉的念头,都去过一边,想道:“我正在此寻觅佳人,他大娘既要卖他,且他还是处子,我何不将些金银买了他去,一则救了岳翁,二则救这女子,岂非一举两得!”因向碧烟道:“小生闻小娘子之言,心诚悯侧,小生到有救小娘子之力,只有一言,不知小娘子肯依否?”碧烟道:“相公但说,若有利于妾,自当敬从。”蒋青岩便交华家的事,从头至尾向他说了一遍。碧烟道:“姜不幸被人欺误,致受此苦,若再作侍儿,较个相去几何?”蒋青岩道:“小娘子差矣,那杨越公权倾中外,位压群僚,他的侍儿姬妾个个都是珠围翠绕。若小娘子这般容貌才学,到他府中自然专房擅宠,比之今日,岂非九天九泥乎!”碧烟道:“相公之意虽是仁矣,但妾本意实在相公,不意相公舍己从人,负妾初心矣。”蒋青岩道:“小娘子之意,小生岂不知之,奈事有不得已,只求娘子前去,以解其纷。昔西子入吴,后来仍归范蠡,今日娘子入越,安知异日不重归小生乎?请小娘子思之。”碧烟道:“妾与相公邂逅,亦是前缘,今日之事,听其裁处。”蒋青岩深深向他一揖,谢道:“蒙娘子见诺,感德多矣,但不知明日央媒相求,还是求胡将,还是求大娘,望娘子指教。”碧烟道:“好坏胡将出征已久,主张在大娘,只须向大娘说便了。”此时夜已四鼓,寒气侵衣,蒋青岩恐碧烟衣裳单薄,说道:“夜深霜冷,请小娘子自便,明日自当竭力谋为,定不负小娘子之望。”碧烟此时也觉寒冷,闻蒋青岩之言,两人告别,各自归房安睡。 

    次早,蒋青岩便着院子去寻媒婆来,蒋青岩向煤婆道:“我闻隔壁胡家有一妾,要打发出去,你可到他家问他大娘一声,休说是我央你去的,并不可令别人知道,如事成,重重谢你。”媒婆闻言,失惊道:“呀,偏放着恁般一位佳人,老身却就忘了,相公放心,包你一说就成,还是个女孩哩。相公少些,待老身去去就来回信。”那媒婆当时便往胡家去了,不半晌,喜孜孜来回道:“相公,他奶奶肯到肯了,只是价钱重哩。”蒋青岩问他要多少身价,媒婆道:“胡奶奶说,他家爷当日是六百两银子娶的,原封不动,于今仍旧要六百两银子,若肯信他这数,一边兑银子,一边便抬人。”蒋青岩闻言,想到,那等一个佳人,便是六百两也不算多。便向媒婆道:“胡家说的数目,我便依他。你明早来同去成事,只有一说,我却是要带往远处去的,要说过在先。”媒婆道:“此事不须相公虑得,那胡奶奶原要卖他到外路去的。”蒋青岩道:“如此却好。”媒婆又到胡家回覆不题。 

    蒋青岩见媒婆去了,随即着院子到江口,雇了一只大江船,撑到秦淮河下住了。将囊中银子兑出六百两,将皮箱盛了。次日清晨,媒婆到了,蒋青者分付院子捧了银箱,自己和媒婆同到胡家来。那胡家总没一个正经男人在家,只有两三个牛精一般的小厮,站在厅旁,看见蒋青岩的人品,都道:“好个白脸相公,俺家柳娘今夜有一场狠攮哩。”那媒婆忙忙进去与胡奶奶说了,那胡奶奶竟亲自走出来。蒋青岩抬头将那奶奶一看,好生恶刹,怎见得: 身长体胖,眼大眉粗。黄头毛,丛簪花朵;尖额角,高耸双颧。又麻又黑的面皮,粉填脂补;一出一进的牙齿,铁打金镶。十指宛似钉钯,小脚浑如臭鳖。豺声虎势,壮士魂飞;狗脸蛇心,佳人偶丧。 

    蒋青岩没奈何,也只得作他一揖,他也深深跻了几跻,便和蒋青岩对面坐了,叫左右抬过一张桌子,放在中间,拿过一架天平来,将银子兑了,写了纸,三面交付明白。那胡家老婆望着屋里边喊道:“柳家孩子,快出来。”只这一声,把蒋青岩吓了一惊。不一会,柳碧烟婷婷走将出来,向胡家老婆拜了一拜。此时蒋家的院子已有轿子在外伺候,碧烟上了轿,蒋青岩分付院子先送碧烟到船上,他随后转到庵中,谢了主僧,着伴云和院子唤了人夫,将行李挑上船去。 蒋青岩到了船上,请碧烟到前舱,作揖道:“娘子此后在内舱安置,小生趁此天早,上街去替娘子买几件衣眼、器皿来。”碧烟感谢不尽。蒋青岩分付伴云在船备饭,他自唤了两个院子相随,上岸去了。这碧烟独自一个坐在船中,想道:“我看蒋郎这般人品、才学,实实羡慕,准料此身又属他人。这也难为蒋郎,他一则为结发之情,二则为翁婿之好,我有个道理,待到了越府之后,相机而动,到底要遂了我的初心,但不知蒋郎之心如何,待他回来,试他一试。”正思想间,伴云捧进饭来,碧烟吃罢。蒋青岩回来,买了许多衣服、被褥、毡毯、帐幔、梳箱、脂粉、盆简之类,挑了一担上船,蒋青岩分付伴云搬到后舱,交与碧烟,碧烟十分感激。 

    此时日已将暮,蒋青岩分付船家将船撑到城外去,以便明日早开。众船家闻言,一齐动手,将船撑到城外住了。伴云上灯进舱,蒋青岩又叫伴云上一盏灯,送到碧烟舱中去,然后院子和伴云替主人铺叠衾枕。吃过晚饭,蒋青岩着他们自去睡觉,独自一人倚着船舱,看那一天星斗,两岸明灯,心中想道:“如此良夜,又有这般佳人,依然寂寞,我若当日不遇柔玉小姐,今日这碧烟岂不属我?”又道:“一个碧烟换一个柔玉,也不吃亏,只是这碧烟十分属意于我,若得那杨老儿早早死了,或者还有属我之日,亦未可知。”左思右想,只是忘情不了,忍不住脚,竟走到碧烟舱门外,仰头一张,见那碧烟独自坐在灯下,手托香腮,如有所思。蒋青岩低声问道:“小娘子,此时还不安寝,得无叹寂寞乎!”碧烟闻言,忙立起身,答道:“贱妾既蒙救援,得离苦海,安敢便愁寂寞,实有所思耳。”蒋青岩道:“小娘子所思何事,何不向小生言之?”碧烟沉吟半晌,方才说道:“敢问那杨越公为人,还有些快气么?”蒋青岩道:“闻他少年也曾做几件好事,不知近日何以至此。”碧烟又问道:“他多少年纪?”蒋青岩道:“已将六十了。”碧烟闻言甚喜。蒋青岩见碧烟问得古怪,再三盘问道:“不知小娘子这般问他做甚?”碧烟叹道:“妾之心事,实不敢相瞒,妾本拟身事相公,不料相公为着这件大事,妾不得不替相公一行。若那越公是可以侠气动得的,妾便以侠气动之;如其不可,他年将六十,料经不得许多酒包销磨。敢望相公异日手绣房之侧,为妾留片地,庶几得再事相公,亦未可料,那时不识相公肯见约否?”蒋青岩闻言大喜,道:“小生实不能忘情于小娘子,适间千思万想,只得着这件大事,有负小娘子多矣。若小娘子果有此心,小生当计日以待;且柔玉小姐最贤,万无他说,请与小娘子大灯前说下誓来。”碧烟闻言,连忙走将过来,和蒋青岩一同望灯而拜,说誓道:“两人异日有负此盟者,上天诛戮。”说誓已毕,各赋诗一首,相换为质。蒋青岩的诗道: 

    一天星斗共明灯,作证盟言视莫轻。 

    敬把洞房留一半,闺中酬和待卿卿。 

    碧烟的诗道: 

    篱边邂逅本前缘,灯下山盟两意坚。 

    此去定须围剑合,相期同上五湖船 

    蒋青岩取出一幅白绫,将诗写了,付与碧烟,碧烟向腰间解下一条汗巾,写了付与蒋青岩。从此,两人情投意合,一路上唱酬谈笑,极尽其欢,只不及邪事,这是蒋青岩的好处,若是第二流人物也做不来。有诗一首赞他道: 

    从来美色难相近,美色当前眼易昏。 

    谁似蒋生心不愧,坐怀柳下可同论。 要知蒋青岩何日到京,那碧烟可中杨越公之意,且听下回分解。

猜你喜欢
  第六回 林攀贵情极自缢 石无瑕代嫁成婚·
  第十四回课艺题·吴贻先
  第十四回众家人庵堂间主·
  第四回 美佳人描真并才子·
  第十九回 好友朋同志更同行 胞弟兄相逢不相识·嫏嬛山樵
  采娘·
  第八十一回 药石难医积劳心上病 渊泉有自夙慧佛边缘·张恨水
  说明·吴敬所
  第五十三回 蕉雨斋友梅谈遇合 水晶宫月老说姻缘·陈少海
  序·徐枕亚
  第九回 避公位牛岭赋新诗 劫囚车韩庄遭烈火·蔡召华
  节寿坊·省三子
  第十九回 顿悔醉中非席前借箸 渐成眉上恨榻畔拈针·张恨水
  第二十二回 苦莲娘丧夫失业 老学究访旧投亲·绿意轩主人
  第九回 烽火惊回前游成一梦·符霖

热门推荐
  艳婚野史·江海主人
  后庭花·佚名
  两肉缘·不题撰人
  闺门秘术·
  换夫妻·云游道人
  脂浪斗春·不题撰人
  露春红·苏庵主人
  枕中秘·吴贻先
  云影花阴·烟水散人
  枕瑶钗·不题撰人
  浓情快史·佚名
  画眉缘·清长啸和尚
  风流和尚·不题撰人
  玉燕姻缘全传·佚名
  珍珠舶·烟水散人

随机推荐

  • 僧尼孽海·佚名

    明代短篇小说集。作者不详。三十六则。成书于明万历至崇祯年间。每则演一至五个故事,共五十五个故事,篇幅长短不齐,有文言,亦有白话。内容比较集中,均属描述和尚奸淫民女及尼姑不守佛戒的故事。

  • 警世阴阳梦·长安道人国清

    小说写明熹宗时的司礼太监魏忠贤擅权专朝,祸国殃民及死后遭到报应的故事。1至8卷为阳梦,叙述魏忠贤入京充役,青楼嫖赌,后患疡发疮,自阉入宫,专断国政,诬陷忠良,崇祯即位后被发往凤阳,半路自缢而死;9至10卷为阴梦,写魏忠贤死后戮

  • 金屋梦·梦笔生

    本书乃《金瓶梅》续书之一,继西门庆家族破败后,金兵南下,世事沧桑,人事巨变,只有人性之恶根不断,人心之贪淫不绝。然善恶总有相报,为恶者必无善终,这便是《金屋梦》之主旨。真可谓写透世态炎凉,尽展人心叵测,于悲观的生存态度中

  • 脂浪斗春·不题撰人

    《脂浪斗春》,明清艳情小说,凡七回,不题撰人。叙述大明正德皇帝禀性风骚,赋情潇洒,一日退朝无事,便睡在龙床上,梦与美女相会,便意欲下江南寻美女。游至苏州,先与渔姑、凤姐行鱼水之欢

  • 枕上春·不题撰人

    《枕上春》,明清艳情小说,凡十二回,不题撰人。话说明朝嘉靖年间,江南镇府城内,有一富家,专营药材,家业颇丰,此人姓李名寿辰,年已三十五岁,娶妻木氏,业已三岁,生得一子,年方十七岁,名唤李祝

  • 负曝闲谈·蘧园

    《负曝闲谈》属于晚清谴责小说,记事率于一人而起,又与其人俱讫。小说涉及的人物阶层与活动场所较广。人物有士子、佐杂、买办、出洋随员、维新派、官宦子弟、朝廷大臣等;活动场所有公园、烟馆、学堂、集市、戏院、妓院、

  • 素娥篇·邺华生

    白话小说。明邺华生著。作者无 考。书成于万历年间。据唐传奇《甘泽谣》之 《素娥篇》敷衍而成。叙武则天之侄武三思与侍 女素娥的故事。着重演述房中术所谓四十三 式,每式有

  • 玉娇梨·天花藏主人

    才子佳人小说的代表作品。产生于明末清初。全称《新镌批评绣像玉娇梨小传》,又名《双美奇缘》、《玉娇梨小传》、《玉娇梨三才子小传》、《双美奇缘三才子》。二十回,题&ldq

  • 宜春香质·醉西湖心月主人

    《弁而钗》、《宜春香质》同为“醉西湖心月主人”所著,不同的是《宜春香质》从反面人物人手,强烈谴责孙义(《风集》)、单秀言(《花集》)、伊自取(《雪集》)等人的朝三暮四、见利忘义,乃有被踢打、抽肠致死,或罹患疮毒自尽

  • 怡情阵·吴还初

    《怡情阵》,中国古代著名的艳情小说之一.作者署名江西野人编演,乃是拖名.描写的是唐代扬州府兴化县秀才白琨的风流艳遇,怡情欢娱的故事。由于其书中登峰造极的性描写,遭到清道光,同治二帝的严厉封杀,是一本古代禁书。《怡情阵

  • 巫山艳史·

    清代白话世情小说。 又名《意中情》,四卷十六回。不著撰人。啸花轩刊本无序跋。其它尚有乾嘉间刻本,未见。啸花轩为清初书坊,可知其为清初之作品。顾名思义,小说主要是写男女之间的淫荡行为,类似《桃花影》,是一部淫秽之作

  • 春闺秘史·不题撰人

    春闺秘史,清代中篇艳情通俗小说,不题撰人,凡十回。 却说清末民初年间,姑苏城内,出了一位风流才子,这人姓周名碧卿,是个世家子弟、家境也还丰裕,上无父母,下无兄弟,一手持家,好不一自一

  • 弁而钗·醉西湖心月主人

    小说《弁而钗》西子湖伏雌教主/著, 《弁而钗》四卷二十回,题“醉西湖心月主人著,奈何天呵呵道人评”。作者与评者均不可考。据此书“弁而钗出版说明”,此书全称《笔耕山房弁而钗》,分〈情贞记〉、〈

  • 桃红香暖·风月轩入玄子

    明代中篇艳情小说,共二十二回,风月轩入玄子撰。不知天下的事,才有假,便是真。那神仙鬼怪,固然有假托的,也原自有其实的,未可执了一个见识,道总是虚妄的事。只看《太平广记》以后许多

  • 寐春卷·竹宅山人

    《寐春卷》,明清艳情小说,共十五回,竹宅山人撰。话说北宋末年江南水乡镇江城之一段风月趣事。时值北蛮强悍,时局动荡难安,那镇江城却仍是繁华一片,皆因南北远隔,蛮夷骚扰不及,故而不

  • 五美缘全传·佚名

    《五美缘全传》是一部著名的言情小说,在刊刻之初名气较大。书中写书生冯旭与五位美人的姻缘故事。其中,主人公几经周折,历尽磨难,最后并娶五美,成就“五美缘”。

  • 枕中秘·吴贻先

    《枕中秘》作者吴贻先,生卒年及生平均不详,约清仁宗嘉庆中前后在世。著有《风月鉴》十六回,《中国通俗小说书目》传于世。书言古来圣贤学问生而知之者,固不待言;其次亦莫非由阅历

  • 鱼水谐·不题撰人

    《鱼水谐》,明清艳情小说,共十回,不题撰人。话说明朝成化年间,江西南昌府富春县四都庄有一财主,姓章名芒,字瑞生,为人厚道,心底善良。家有贤妻何氏,生得二子,长名安杰,次名顺发。这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