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蔡召华 秋娥兵至黄石,未及入城,而囚车已投麾下。是时,城中父老,见玉侯被拿,多有涕泣相送,拜于秋娥马前,言侯虽不道,祖若父,皆有功德及人,愿将军存侯性命,延玉家一线之传。秋娥曰:“父老[是愿],娭家当保奏王前,必不使玉家无后。”言罢,即押诸囚,挥军回马而去。 是夕,驻军沙头邑界。绣旗伯司马杏英,从寅邱率众犒师,与秋娥会于后营,列筵相款。时杏英长男墓生已八岁,次男名云次,是去年在五仙庙产的,悉携来拜见秋娥。酒酣,秋娥将云次抱在怀里,弄了一回。笑曰:“这样粉面明眸的一个少爷,一定是神仙下降无疑的。我们可爱妃的公主,是与你少爷同时同地生的,唤做金相。明时奏王,招你少爷作个驸马,却是一对儿。未知夫人豫意否?”杏英大喜,抱着云次起拜曰:“若得如此,我儿的福,是娘娘所赐的了。”两人又饮了一回酒,说及黄石诸囚,回忆当年,不禁互相叹息。正叹息间,渐觉灯焰减光,随阴风变作绿色。忽然众军哗噪,几个女兵慌张入禀曰:“娘娘不好了,营外砂飞石走,灯烛尽灭,行栅多被狂飙打倒了。”秋娥大惊,仗剑出营,呼众兵遍燃火把,火照处,风沙骤息,灯烛复明,一轮皎月丽天,营栅无恙。正唤巡哨军士,小心严逻。又闻后营大噪,人报黄石诸囚尽失,秋娥惊得脸如土色,率军士后营查点,营栅并无损坏,囚车如故,而囚人无一存者。将守营裨将严刑拷讯,亦并无口供。正忙着,忽空中坠下一尸一首,烛之乃黄石侯王寿官也。秋娥此一惊不小,不禁大叫曰:“天绝我也!”蹴地便倒。杏英偕众女军扶归营中,以军中定魂散灌下,渐醒,泣曰:“诸囚走脱不足道,惟黄石侯死得不明不白,娭家何以见王,左右思量,除一死,并无别法。”杏英劝曰:“娘娘一死,何补于事,谅囚逃不远,速使军士分头寻觅。某亦承夜回寅邱,率兵堵截,倘得复获诸囚,便可拷出杀黄石侯的究竟了。”言已即率从来的女兵抱云次跨马而去。秋娥使人遍地寻觅,并无消息,屡欲自尽。部下黄云分司章素云曰:“以末将愚见,不若将侯尸首,私藏密箐中,回奏天子,只言三弟等劫营夜遁,并不言及侯尸,他日王知侯死,是死于三弟之手,与娘娘无与矣。”秋娥曰:“不可。玉侯,后之爱弟也。”尸弃路旁,娭家弗忍,而况三军众矣,安能一一尽缄其口乎。倘王念先叔父手足之情,必不忍置娭家于死地,就令一死,亦罪所当。”乃下令以轻车载侯尸拔营回都,将前事据实奏闻,自缚待罪。王闻奏,大恸。举朝哗然,将治秋娥之罪。芷香言于吉姐曰:“婆胡以左道惑三弟,弑侯而叛,其谋非一日也,畏玉氏子弟,不敢发耳。此事安知非婆胡播弄伎俩,使归罪于绍娘娘。而即以教玉氏子弟使从之反也,一杀绍娘娘,中其计矣。夫人须救之,无使嫁祸者得意而受诬者含冤。”吉姐言于玉后,后亦然之。遂相与号泣苦谏,保存秋娥,而以公礼暂葬玉侯于紫霞。葬之夜,吉姐梦孔雀〔投〕怀而生一男。王喜,乃释秋娥。日集文武,商讨黄石之策。娇鸾请行,赵无知力言不可。议未决,忽报黄石太守丁勉之自黄石逃回,王急宣入。勉之奏三弟等,用蓝眉仙邪术杀玉侯,逃归黄石扬言秋娥奉密旨杀侯,欲绝王氏后而利其土地,玉氏子弟多信之,愿从三弟反,又召臣饮于阁中,意在胁从。臣非惜一死以励玉氏,恐王不知虚实,归罪于绍娘娘,中其诡谋。臣故阳怂恿以媚之,乘间逃脱,王若兴师讨罪,须得异人,破其邪术,不然,无益。”时娇鸾密使自如伯乐更生,马后伯张铁铁,交章荐保。王不决,以问花容,花容曰:“三弟挟黄石奋激之师,加以妖人相助,急未易图。倘王师挠败,国体何存。愿娘娘少安无躁,从长计议。”娇鸾怒曰:“娭家佐王百战以兴黄石,王后居竹山时,皆倚娭家若长城,当时那有相公。况娭家居黄石久,一险一隘,皆娭家之手所营,一动一止,惟娭家之命是听。彼三弟虽久蓄祸心以危黄石,然见娭家,必战栗变色,故娭家在而黄石安,娭家去而黄石亡。今欲讨黄石擒三弟而不用娭家,是犹开钥而舍其匙也。”花容曰:“娘娘只知其常,未知其变。彼三弟不足虑,玉氏子弟不足虑,惟妖人蓝眉,能驱遣猛兽,役使凶神,非智力可与争者,愿娘娘三思之。”娇鸾曰:“邪不胜正,如不能诛蓝眉擒三弟,以头颅送上。倘一战功成,相公当无吝此蝤蛴以相报也。”花容乃与之赌掌于王前。王曰:“欲平黄石,需军马多少?”娇鸾曰:“将在谋不在众,得男将六员,男兵二万,女将四员,女兵二千,足矣。”王许之。 娇鸾表存存侯可炭团,伏魔伯白万宝、马前伯张银银、自如伯乐更生,为前后左右军,以谊父绍无忧、兵部侍郎老士矜为参谋游击官,奇亮功、斗艮山、可进同、可约,并隶部下。择日祭旗,杀奔黄石。其时,寅邱副镇司马杏英,以兵来会,驻营紫藤。使紫藤令花渊云,探听虚实。报称瞿谷圣姥诸处,皆有黑雾迷漫,不能前进。娇鸾大疑,杏英曰:“闻三弟自称竹山天王,以梁婆胡为平天圣母,蓝眉仙为翻天倒地大军师,扬言晋王既杀玉侯,即有兵来尽诛玉氏,今天王承天命为王氏报仇,非有他也,故玉氏皆怨王而甘心从三弟。娘娘除非制一檄文,明王侯之冤,数三弟之罪,以回玉氏子弟之心,黄石可不战而定。若徒恃智勇,胜败未可料也。”娇鸾愕然变色,白万宝曰:“今竹山黄石,毒雾弥天,不辨南北,纵有檄文,何处张布。”娇鸾愈疑。使人请老士矜绍无忧酌议。无忧曰:“此雾不过蓝眉妖掩眼幻术,若挥军杀入雾中,内必无雾。”娇鸾然之,乃与杏英、万宝、银银单骑看雾,才过紫藤界,悄无有人,转过山坡,便有黑气如团絮。杏英以鞭指曰:“此雾从地亘天,像千寻的铁壁,谁敢冲突。”娇鸾下令军中,有敢冲入黑雾中,探听雾中虚实者,为第一功。银银欲往,娇鸾止之曰:“娘娘无轻试此千金躯,让偏裨们去罢。旋见斗艮山、可进同率健卒十余人,各挟弓弩请令,娇鸾许之。乃据山坡,令军士大鸣金鼓以助其气。艮山、进同,先发弩射入雾中,各执红旗,随弩而进,健卒从之。逾两时许,但见艮山蹲雾而出,浑身是血。娇鸾大惊,使人扶上山陂问之,艮山曰:“初入时,如行昏黑中,不辨去向,亦不见有进同等。渐有如急雨点者着体若钉锐,左转右转,不知出路,自分必死。念母老妻亡,菽水谁托,又转一念身为战将,死于王事,亦分所应。此时钉下虽密,亦忘痛楚。忽见左边一隙明亮,遂从明处行了里许,不期得见天日。不知进同等,曾得出否?”娇鸾使人扶回营中调治,眼见可进同与十余健卒,见其入不见其出了。遂与杏英等叹息回营。日聚诸将谋画,并无善策。老士矜曰:“驻军二旬,敌人并无动静,是欲老我师也。何不分一军,从白麻、端木,逾绣旗,渡夹水,凌赤峰之背,越险以袭竹山乎。敌人忽略之区,或无毒雾阻碍,未可知。强于死守老营,束手待毙也。”娇鸾不获已,从其策。使张银银引兵二千为前队,白万宝引兵二千为后队,人衔马勒,暗渡夹水。万宝谓银银曰:“竹山后路,B险不能用武,倘有伏兵堵截我辈无一人得脱矣。娘娘以为如何?”银银曰:“凭仗娭家的巨锄,不畏艰险,不畏堵截,只畏蓝眉妖术及**恶魅,不如分遣细作,逾赤峰,寻得路径,兼探听竹山动静,才可进兵。”万宝然之。遂依赤峰之背下寨。
是夜,铄火煎沙,暑氛甚酷。万宝令白云分司萧二姐,扛方天画戟相随。这画戟是平时所用禅杖改造的。踏着月色,偕银银登赤峰乘凉。银银亦令紫云分司刘金桂,扛锄同往。这赤峰背后,甚是难上。上至一凹,同坐石上,对月谈些军务,并各人贫贱时事。忽一阵腥风从密林里吹将出来,各人毛发竦竖。二姐指着密林里两盏绿灯,甚怕人,催二人下山。万宝看那绿灯时渐渐的飞出来了,细辨是黑茸茸的一个妖怪。那绿灯,就是那妖怪的两个眼睛。遂取画戟刺那妖怪,斗了几合,银银正欲拿锄相助,忽然沙濛月黑,一霎间妖与万宝俱不见了。银银大惊,拿锄来寻万宝。二姐掣出双刀,金桂掣出双鞭,紧紧随着银银。寻入林子里,最深处有个大穴,这画戟丢在洞穴外。银银当先走入穴里,空洞洞地,谁知那怪将万宝脱去衣>,拥抱着厮耨。银银大怒,尽力向那怪一锄,锄得黑烟迸射,妖怪已倒,再锄几锄已不活了。看万宝时,气息奄奄,不懂人事。银银使二姐负着万宝、金桂,拖着那怪,自己并肩那画戟下山回营。但见万宝脸青唇黑,恐不能活遂连夜拔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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