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正文

第十九回 史湘云猜枚露仙迹 梅月娥乞巧结奇丝

作者: 海圃主人

  话说史湘云自孀居后,子女皆无,世情灰冷,终日在栊翠庵禅关静坐,悟彻真如。时与素女、麻姑相会,到后来,上元夫人降于庭,授以长生秘药,嘱其温养丹炉,待时而遐举。史湘云便事事随缘,诸凡韬晦。惟芝哥儿知其不凡,常与讲论玄奥,互有所悟。惜春虽与同居,却不能窥其底蕴。间有功夫,终在皮毛,未能造极。数之所限,理不获违,即神仙亦自有造物作主。不然深山穷谷,绝嗜欲饵金石者,不乏人矣。屈指数之,古来能有几个?不如力行善事,累世修行,或致感动上苍,转可飞升白日。云间鸡犬,古语未必尽我欺也。然白龙鱼服,俗眼何能辨真?这也是可遇而不可遇的事,吮疽撞肚,自可存而不论罢了。韩湘子化为白鹤,独立千年。仙人还得仙人做,凡子成仙有几多?更不容世人轻易漫求了。

  却说芝哥儿从吟桂花回来,因史湘云意俟春初约众姊妹一会,便时时看史湘云举动。间或谈论片时,知其已悟,暂寄尘间。到了三月初头,他便从中怂恿,以成其事,好观史湘云是何意境。王夫人为年来姊妹疏阔,亦欲借此叫他们乐一乐。李绮新添个女儿,不得来。喜鸾因曹紫庭出差,家中有事。其余皆如期而至。探春带着全哥儿,头一天同巧姑娘先到家里。
  这日午前,喜风来了,李纹同香菱、邢岫烟、宝琴陆续皆至。先到王夫人房里请了安,喝过茶,说了回话。王夫人道:“我.今日不陪你们,让你们自在顽罢。”平儿照应酒席,也不出去。李纨带着媳妇,约了宝钗,就同众人到园里来。史湘云要算主人,请惜春代东,两人早在园里等候。众人皆叫芝哥儿一见,因属晚辈,就留芝哥儿一同逛逛。谁知中了芝哥儿意见,便不推辞。先替众位送茶,就领着到园中各处游玩一回。此时牡丹初放,凭栏相赏。想起当年情事,无不感叹。各人到各人作寓的地方,虽不似旧时风景,然铺设整齐,花香鸟韵,依然如昨。宝钗同史湘云邀了众人,就在潇湘馆摆了桌子去坐。
  进了门,探春说:“不如把两张桌子并在一处,转觉便于说话。”齐道:“好!”紫鹃、翠缕、爱儿、麝月等忙把桌子合成一桌,就去筛酒端碟。大家依序坐了。兰哥儿媳妇临月了,李纨叫他回去。芝哥儿斟一巡酒,打横坐下。全哥说饿了,李纨就叫:“先端道点心吃。我们逛了会,也觉有些饿。”不多时,端了一样春卷来,又配了一样糖饼松仁的蒸食。全哥儿不爱吃春卷,倒亏了这道糖饼蒸食,才合脾气,就不嚷了。
  饮够数巡,史湘云说:“我们往日喝酒,或行令,或做诗。今日难道就如此白饮吗?”探春道:“姐姐如何吩咐,谁敢不遵!”李纨叫人把平儿也请来,大家起身让了坐。李纨、宝钗预先备了一席八大碗,两样点心,一坛酒。叫素云、莺儿先送给王夫人吃。宝钗道:“咱们今日当另想个生色顽法才好。”史湘云道:“咱将这两席人分开,藏花猜枚赌酒,何如?”邢岫烟道:“很好。”史湘云、惜春、李纨、喜风、平儿、巧姑娘做了一伙,探春、宝钗、李纹、香菱、宝琴、芝哥儿做了一伙。议定十锦套杯,用两盘盛着,藏花在内,揭不着那个钟子,即饮那个钟子的酒。揭着了,赢这一席三杯。遂摘了春兰一朵,就是史湘云这边在里间屋子去做,探春这伙猜。
  不多时,平儿、惜春各捧一个盘子出来,内有单的,也有双个合着的。宝琴就动手去揭。看时,却不见花。就拿这钟子,罚了探春这席一钟。探春说:“这花可在那个钟子底下?”香菱说:“只怕在两个钟子内罢。”芝哥儿说:”“不是。我一揭就揭着了。”宝钗说:“小阿子知道什么!快别动手。”探春道:“好孩子,你只管揭,有我哩。你别怕。”宝钗说:“既你姑姑说,你就揭。”芝哥儿在个顶小的钟子下把花揭出,把探春这席上喜欢的只是笑。宝钗叫爱儿快送三杯酒去,史湘云等只得笑着吃了。
  这回该探春这席人藏去了,也进屋里去藏好。李纹、香菱捧了出来,却皆是单摆的。李纨便检个大的揭了,却不见花。喝了一钟。大伙儿皆笑了,喜凤揭,又不遇,也喝一钟。史湘云说:“我不信,这么会藏。”将钟看了一遍,全不见花;心内动疑,说:“这花藏在那里?”又仔细一看,才看出花的所在。便道:“果然巧。”这令杯有个夹层的,从底下露酒的去处,塞在里头,外头现着却看不见。揭着这钟子,也看不见。史湘云拿着这钟问道:“此花是谁藏的?”探春道:“你别管,只揭得着就是你们赢。”史湘云用耳挖将花取出,大家笑了一阵。探春道:“难为史姐姐,如何找得着?我们情愿罚酒。”李纨叫素云也斟了三杯酒。送到这席。史湘云问宝钗道:“你说这花是谁藏的?”宝钗笑着说道:“这是芝哥儿藏的。””史湘云道:“好!”
  便又该李纨这席去藏。用盘端出花来,也是十个钟子单摆的。探春等看了会,看不出这花在那里。就叫芝哥儿来看,芝哥儿看了一会,只见各钟底皆有花影,就知是史湘云弄术,有意要试他试。他便定神一瞧,却看准了,便不就拿,也跟着猜。李纹性急,就揭了一个钟子,恰懊碰着,这席上笑个不住。翠墨便斟三杯,又送过去。史湘云道:“如何这么巧?难道此中也有天意吗?”把酒就分着吃了,偏要再做。探春道:“姐姐不要着急,例不可错。该让我们藏了,姐姐等再藏才是。”史湘云道:“使得。”探春等便将花就藏好,拿出。史湘云动手一揭,就揭着了。这席也笑了一阵。紫鹃就斟酒送了过来。
  这回又该史湘云这伙藏了。用盘捧出那酒钟来,三个一处,两个一处,摆的系梅花阵一样在一个盘里。芝哥儿知史湘云用遁法将花遁住,纵揭钟子,那花总不露的。因笑道:“史姑姑大才小用了。”史湘云便向芝哥儿送目,芝哥儿就不言语,把—一个钟于揭起,却不见花。史湘云道:“好侄儿,我服了你。这酒我们算输了。”探春道:“不见花,如何算输?我们愿罚一钟。”芝哥儿拿着钟子只是笑,仍就合在原处。再揭开,就有了花。大家齐说了…“声:“好奇呀!前不见花,如何:再揭就有呢?”史湘云道:“若不是我这侄儿,醉倒你们也揭不着的。”
  宝钗道:“咱们顽了半日,天已未初,吃些东西,再变个法儿顽,可使得?”众人说:“好。”干儿进去打点饭菜,就叫老婆子端出菜来,斟上酒,大家同吃。仍把平儿请来。一碗火腿春笋,—碗蘑菇杂素。——就是那年薛姨妈所赞好的。实在做的得味。夸了一会,这两样吃得甚多,酒也喝过几杯。用了点心。上完了荣。吃饭后,洗手漱口。撤了家伙。送上茶来。喝过。就同出院子来散步。
  芝哥儿说:“天上这些风筝。我有—个,拿来放与姑姑们行。”便走到蘅芜院去取来,恰是个蝠儿,不觉出奇。那知放到半天,见了风,忽—声.响,从蝠肚里出来五个小蝠。这个大蝠像个鹿样,成个五蝠捧鹿。众人喝声采,史湘云道:“我这侄儿又露相了。我也有个顽意儿,拿来姊妹们顽——顽。”便叫紫鹃回栊翠庵:“把我那纸糊的红匣子拿来,你可别看。要紧!”紫鹃答应着占了。不多会,把那匣子拿到。
  史湘云接了,把匣打开,叫众一—看,却是大小不等五色蝴蝶,满满一匣。史湘云拿出来,向风地里—个个儿往上放去,那纸蝶便乘风起去。到了半天,便变做真蝴蝶,随风翩舞。彩翅高低,足有千百个,绕着大观园乱飞起来。众人齐声夸奖。那知这蝶先却不大,到后渐渐有纨扇大的,也有车轮大的。望去一片彩霞,灿如云锦。众皆看得呆了。史湘云——招手,那群蝴蝶仍一个个化作纸的,从空纷纷落下。湘云用手接丁,装在匣内。李纨等啧啧称奇。芝哥儿走到史湘云前,作了一揖说:“谢姑姑指教了!侄儿的尚借人间一线,莫能转移。姑姑才是撒手空行。闲来还求姑姑教我。”史湘云道:“这法儿是矾纸做的,你要学,到庵来,我传给你。”芝哥儿又谢了。
  天色渐晚,大家同出园来,到王夫人处说了几句话。香菱、邢岫烟、宝琴皆辞去。喜凤也回家了。王夫人留下李纹同探春一处歇。次日吃过饭,探春带着全哥儿,同李纹皆各回去。
  宝琴见了薛姨妈,告诉史湘云蝴蝶儿的事。月娥听了,说:.“只怕是幻术,未必真罢。”宝琴说:“多会请到这边,你瞧瞧便知是真是假。”月娥道:“也使得!不必忙。”

  却说贾政在工部里,因运河淤浅,奉旨派他查勘。遂带了闵师爷及家人林之孝、包勇等出京踏阅,逐处疏通,直到闸口,方才无阻。其中有该挑的,有该打坝蓄水的。相机随势,务得其宜。且减装省费,不要地方官供应,舆情咸悦。迟至溽雨时行,河水畅发。始回交旨,当将办过情形面奏,甚得温谕。给假半月,回到私第,大家欢喜。”那时已七月初头,月娥一日忽向宝琴说道:“七月七是个乞巧日子,那天说史姑姑如此奇异,何不清来?再请几位姨姨、姑姑,同游一天,不知可否?”宝琴最疼此女,就回了薛姨太太,也就允了。遂过这边来,替王夫人商量说:“每次妹妹这边请客,疼宝琴从幼在这里。今儿要做乞巧会。月娥又听见史姑娘蝴蝶儿顽意,小阿子想要瞧瞧。约初六日晚上将果筵摆上,各人的蛛儿各人装了,露一夜。初七日请诸位姨姨、姑姑到我那边吃个便饭,就看一看谁乞的巧。不知姨太太以为可否?”王夫人道:“这是有趣的事,那日我头一个先到。有年纪了,我不乞甚么巧,瞧个热闹儿。”薛姨妈说:“这事就烦替我们说声,我处再着人去请。”王夫人道:“兰儿媳妇新添了孩子,未必能去。”原来四月初八日,兰哥儿媳妇生个儿子。因是佛会日,叫做会哥儿,学名贾濂。送粥米,作汤饼。到满月时,收礼备酒,也忙了数日。薛姨妈道:“好快日子!能几天,也三个月丁。”留吃过饭,薛姨妈就请众人初六日午酌,并夹帖初七日早,先着人去请。喜凤身子不便,辞了。喜鸾仍是照前不来。李纹、李绮皆收了帖子。巧姐儿住家,随着探春、史湘云、惜春,初六日早饭后就过去了。王夫人同李纨到午后才来。李纹、李绮到了荣府,王夫人留下宝钗、干儿陪着到薛宅,大家行了礼。宝琴领着月娥,各位皆见了。王夫人拉到跟前,又亲热了一会,解了两个荷包,不知装的什么,就替月娥系在大襟头上。宝琴连忙谢了。吃过茶,翠墨接下茶去。同喜、同贵就摆桌子,大家说说笑笑,吃了会酒。用毕饭。那天就晚上来。
  不多时,半轮月已挂柳梢,天气晴爽,便觉露容可掬。众人洗了手拈香,便将各样瓜果及细雕的诸色吉庆字儿,或藕片,或果子,皆摆在桌上,敬奉牛女。众人通了诚,行过礼。月娥又向织女独自磕个头,默默的祷祝一遍。大家有用小竹盒的,摄丝盒的,也有用磁盒的,磁瓶、小磁缸的,不一其致。史湘云却用个五色彩线编成花篮。月娥独用自家爱的白玉脂盒,并将金如意也装在里头。各把蛛儿及各样雕成藕果瓜的片儿装好,各自记了,同供在所。献瓜果之前,薛姨妈派人看了。二更后,才坐车回王夫人府里来。
  到了次日,将亮,大家就起来梳洗。王夫人备了点心吃了,就到薛宅来。薛姨妈早收拾齐备,接进众人,喝了茶,就到所摆的桌前,看丁镑人的丝盒,皆各照旧,回来吃了早饭。那天近午,供桌上那碗水果然定个皮几。日交正中,众人丢会巧针,虽也各成物像。细细看去,皆是针上带些影子,借着日光尚得附会才成意境。众人瞧不出趣来,只道盒内瓶子里边也不过如此。这巧真是徒乞了。
  遂各人将各自珠盒儿打开一看,宝钗是个丝缠的“元”字,藉瓜片儿成的。李纨、平儿、香菱、李纹、邢岫烟,“有像方胜样的,有像咕噜钱的,李绮像一片锦,宝琴像一个梭,惜春结个“贵”字,也是藕片中有的。探春像个如意儿。独有史湘云的出奇,将果片的山字傍边,蛛丝借着彩线,织做五彩的立人,缠成—个“仙”字。众人无不喝彩。即打开月娥的脂盒一瞧,更异样,那珠丝把金如;意头就势结成“女”字,如意柄横了三丝。傍边喜蛛儿攒做—点,作成“玉女”二字,盒盖上别有奇处。里面本来镌着”天孙手制”,此时蛛丝结成却像现织的一样,红光耀眼。大家皆以为奇。史湘云道:“织女原本与我这侄女儿有旧吗?为何昨夜亲临,你们不觉这瓜果凡经月娥手摆的,皆去厂尖。”众人一看,才看出来。齐声道:”难道真是帝女夜间亲自来的?怪不得各盒内皆有丝织的巧处。”
  众人解不出宝钗的“元”字意来,探春道:“想是应在芝哥儿身上。”皆说道:“是极!”王夫人深是得意。大家回来,就在薛姨妈房摆外席,白吃到晚,方才别去。月娥对宝琴说:“史姑姑真是仙人,不可轻视。惜姑姑亦将来人贵,不同别人。”宝琴笑而应之,不甚介意。
  史湘云与宝钗最厚,到了家,渚人辞去。向着宝钗说道:”咱那芝哥儿本白不凡,这月娥姑娘也是个有来头的。我往日不理会,今才石明了,总是嫂子的福气。”宝钗道:“小阿子家,一时顽戏,如何做得实在,姑姑怎这样夸奖。”史湘云道:“我也是不轻许人的。嫂嫂不信,再瞧就是了。”碧鬟端过茶来,史湘云知是伺候芝哥儿的,连忙接了茶,说是:“芝哥儿在家没有?”碧鬟道:“在潇湘馆。今日虎哥儿在馆同榻,不家来了。”史湘云吃过茶,就回拢翠庵去。
  原来虎哥儿因前日芝哥儿替他做过一篇贺屏,今日有个孟处士,是他亲戚,时沐殊恩,特荣章服。因庆七十,仍求做篇屏文。即在潇湘馆宿了,看着芝哥儿起稿。芝哥儿提笔在手,不假思索,一挥而就。遂在灯下看他上写道:
  粤自僖子相礼,而重明德之达人。厥后邹公继起,光绍泅水薪传,配位先师,遂俎豆乎学宫而不祧。固非卢、郭、李、崔甲门四姓者,徒以阀阅相矜尚矣。龙山着异,襄水留徽,犹余绪也。介翁孟老封公,少负特达之才,用无圭璋之荐,伯乐之知不遇,而千里之志徒存。嗣乃托迹林泉,吟风弄月。遂徜徉于水浚山陬,以老其材,而适其志。尝训其嗣友三公曰:士贵各行其是耳。生逢盛世,不获列身通显。以备桢干于朝廷,则立贤无方,亦何地不可以自见。即不,御款段马,乘下泽车,里乡称善人,未始非曩贤所寄意。若辈勉脚。嗣公绅以书之,而不敢懈。乃积厚德者必享长年,而享长年者必膺奇遇。此介翁之所以岁逾古稀,而躬逢异数也。
  闲尝考古养老之典而有殊矣,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痒,虽乐不相沿,礼不相袭统。夏后殷周,建学之名各异,而礼皆不废,宪典之言类可稽也。汉魏而降,国无常制,杖几则有锡矣,布粟则有赐矣。或巡幸之际而造其庐,或顾问之余而优其役。皓首庞眉,优游陇亩,一旦而赐之颜色,惠出庙堂,史册每传为轶事。
  矧夫敷福近光,推仁锡类,引年之义,被以章服。因人赐级,虽无伛偻三命之铭;按谱分荣,克居中正九品之列。溥恩光于四海,推旷典于千秋。膺是职者,夫固不世之殊荣,特邀之宠命矣。介翁享以引以翼之年,际如经如纶之命。枫宸下颁鸾诏,而海屋永庆鹤龄。维时笙镛竞奏,筹觥递加。座修白风以成词,席荐青麟而作脯。
  酒半行有离席而进者曰:“商山四皓,克定汉储;九老香山,用光唐祚。庞眉异质,青史几人。其在《诗》曰:“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为我翁庆。”介翁闻之而欣然喜。
  稍间,又有捧爵而前者曰:“非常之人,必邀非常之遇。礼不虚行,典无旷设。草野而加以车服,帛肉而际夫恩荣,此不可以意计期也。用为我翁祝。”而介翁为之展然笑。
  嗣有正容而揖,霁色而言者曰:“我翁固邹公之裔也。天爵之修,从以人爵;大体之养,殊于小体。广声闻于文绣,饱仁义以膏粱。辨晋楚之富于达尊,严赵孟之施于良贵。家学渊源,洵有自矣。乃诸侯倒履而迎,齐梁望风而进。名高百世,粟谢万钟。绍衣德言,绳其祖武。余小子窃为我翁寿。”而介翁油油然如不胜衣,讷讷然如不出口。谦抑之度,冲蔼之容,何穆然更无际也。其福德之受报,尚可罄哉!笔爰笔而为之序。
  虎哥儿读了一遍,满心欢喜。下来打了一躬,说:“实在多谢哥了,为弟生色。但我哥这管笔,怎生要短要长,这般容易?小弟实在拜服。”芝哥儿说:“不知用得用不得,你且别赞,他人要齿冷的。”虎哥儿就在潇湘馆住了。次日,宝钗又叫他吃了早饭,才拿这文稿回去。
  芝哥儿饭后无事,走到栊翠庵来,与史湘云参证。只,见史湘云正拿着惜春那年画的《大观园图。已裱成手卷长条。在那里逐处同惜春看着议论。忽见芝哥儿进来,便指着这手卷道:“我说这手卷如何发迹,原来又在老侄身上。不然你来的这么巧?”芝哥儿道:“是何手卷?那朝典故?并何名公手笔?”史湘云道:“这是大观园的图,是你惜姑姑的笔墨。你看一看,画的着实细致。”
  芝哥儿展开一瞧,里面竹木亭台、山水曲折,却也十分周备。而且笔墨生动,大有古人手迹。看完递给湘云。忽见湘云把墨研浓,在手卷页尾添了一行字,写的是:“工部右侍郎臣贾政次女仲春敬绘并题。”惜春不解其意,芝哥儿看了,说道:“史姑姑又教训侄儿了。”史湘云一笑,遂将手卷仍放在胆瓶之内,。向着芝哥道:“这“仲春”二字,老贤侄不可忘了!”紫鹃端上茶来,芝哥儿吃了,就回潇湘馆去。焙茗回说:“才听见河南陈留三爷处有人来京,二少爷也该到老爷太太跟前打听才是。”芝哥儿说:“好。”进到上房里来。未知来办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猜你喜欢
  第六章 别秦·徐枕亚
  第十六回 奇男子被巧瞒误上小巫山 美佳人分说破明结大花烛·天花藏主人
  第二十回 闻叛逆教场兴师 逆良言后堂拒谏·
  第36回 孙义士哭诉公堂 魏贞姬实回抚院·牛瑞泉
  第十回 痴公子痴情调美婢 软小姐软语谑娇鬟·天虚我生
  西天僧西番僧·
  第十五回 约赴红灯主仆用计·
  第一百十一回 驴背遇穷途昙花一现 禅心伤晚节珠泪双垂·张恨水
  第01回 闻秀才结社题诗 方按院游山访婿·刘璋
  第二十三回 出饯惜同心蜘躇顾影 成名欣衣锦邂逅闻声·吴航野客
  鹿女泉·
  第二十四回 摆架子空添一夜忙 闹标劲浪掷万金产·蘧园
  第二回 祭先茔感怀致泣 泛湖舟直谏招尤·伏雌教主
  第二十一回 刘状元看破番诗 单于国大兴人马·雪樵主人
  第二十五 前后一情·邺华生

热门推荐
  艳婚野史·江海主人
  后庭花·佚名
  两肉缘·不题撰人
  闺门秘术·
  换夫妻·云游道人
  脂浪斗春·不题撰人
  露春红·苏庵主人
  枕中秘·吴贻先
  云影花阴·烟水散人
  枕瑶钗·不题撰人
  浓情快史·佚名
  画眉缘·清长啸和尚
  风流和尚·不题撰人
  玉燕姻缘全传·佚名
  珍珠舶·烟水散人

随机推荐

  • 空空幻·梧岗主人

    《空空幻》又名《鹦鹉唤》,梧岗主人编次,中国古代十大禁书,清道光年间禁,遭禁原因:压抑中的性幻想。《空空幻》为清道光年间著名情爱小说,主要情节由丑陋男子艳羡风情所产生的不安分的性幻想构成。书中鄙弃世俗情爱价值,大写

  • 后庭花·佚名

    后庭花,明清白话艳情小说,共9回。世俗多诈,男女多氵㸒,天下四海九州,别的去处还好,惟有巴蜀地方,山明水秀,人物美丽,人心大是不古。小说叙述巴蜀府益州沪县秀才苏潘等人终日荒淫无度,

  • 鱼水谐·不题撰人

    《鱼水谐》,明清艳情小说,共十回,不题撰人。话说明朝成化年间,江西南昌府富春县四都庄有一财主,姓章名芒,字瑞生,为人厚道,心底善良。家有贤妻何氏,生得二子,长名安杰,次名顺发。这章家

  • 风流和尚·不题撰人

    明清通俗白话艳情短篇小说,共十二回,不题撰人,该小说题材与《欢喜冤家》中的第十一回《蔡玉奴避雨撞淫僧》有渊源关系。书叙江南某地寺庙里的几个和尚,六根不净,凡心难泯,或伺机与

  • 玉闺红·东鲁落落平生

    玉闺红,东鲁落落平生撰,明代长篇艳情通俗小说,共六卷三十回。最早由金陵文润山房刻梓,此版失传,未见。现只残存序、 第一、二卷 共十回及第三、四卷目录。叙明代天启年间,魏忠贤专

  • 欢喜浪史·不题撰人

    《欢喜浪史》,明清艳情小说,凡十二回,不题撰人,坊刊本。序与《换夫妻》之序全同。似系抄自该书。次为“新刻欢喜浪史目录”,正文卷端题“新刻欢喜浪史”,半叶

  • 三续金瓶梅·讷音居士

    本书以西门庆死去七年后,经普静禅师幻化还阳为引,描述了西门庆的家居生活和官场经历。西门庆继续发挥经商才干,重开绸缎铺,同时刻意钻营,恢复了原来的官职;他不满足于一妻五妾,四处猎艳,凡看中的女性无不染指;小说还写到西门孝

  • 闹花丛·吴敬所

    《闹花丛》是清姑苏痴情士的小说。叙述了明代弘治年间,南京应天府上元鼎官家子弟庞文英,与五个女子的恋爱婚姻和风流韵事。庞大英才高学富,貌美年少,美女纷至沓来,主动地投怀入抱

  • 金屋梦·梦笔生

    本书乃《金瓶梅》续书之一,继西门庆家族破败后,金兵南下,世事沧桑,人事巨变,只有人性之恶根不断,人心之贪淫不绝。然善恶总有相报,为恶者必无善终,这便是《金屋梦》之主旨。真可谓写透世态炎凉,尽展人心叵测,于悲观的生存态度中

  • 春灯迷史·青阳野人

    《春灯迷史》作者青阳野人,其真实姓名不可考,成书年代亦未详,但可推测在道光十八年(1858年)之前,书已写成。 书叙唐玄宗时,浙江抚州府仁和县城里有书生金体,字生丽,风流标致,至 17岁通晓诗词曲赋,凡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不成就。到了

  • 蜜蜂计·储仁逊

    《蜜蜂计》,清代人情小说,共十回,作者储仁逊。主叙汉代董生才被继母使蜜蜂计陷害及其婚姻故事。

  • 舞春云·风月轩入玄子

    《舞春云》,明清中篇艳情小说,共二十三回,风月轩入玄子撰。自古姻缘天定,不由人才谋求,有缘千里亦相投,对面无缘不遇,仙境桃花出水,宫中红叶传沟,三生簿上风流,何用冰人开口。这首《西

  • 玉娇梨·天花藏主人

    才子佳人小说的代表作品。产生于明末清初。全称《新镌批评绣像玉娇梨小传》,又名《双美奇缘》、《玉娇梨小传》、《玉娇梨三才子小传》、《双美奇缘三才子》。二十回,题&ldq

  • 枕瑶钗·不题撰人

    《枕瑶钗》,明清艳情小说,凡十九回,不题撰人。话说明嘉靖年间,朝庭腐败不堪,皇帝昏庸,不理朝政,整日沉靡酒色之中。朝中宦官当权,相互倾轧,党同伐异。勾心斗角,清正廉洁者,曲指可数。那

  • 绣榻野史·吕天成

    明代白话中篇猥亵小说。四卷,有明万历醉眠阁刊本、种德堂戊申年序刊本。题“卓吾李贽批评,醉眠阁憨憨子校阅”,实为吕天成少年游戏之笔。故事写杨州秀才姚同心,因住东门,便自号东门生。前妻甚丑,恋小秀才赵大里,如

  • 浓情秘史·不题撰人

    明清艳情通俗小说,共十一回,不题撰人。序曰:常观氵㸒词渎书,多描写氵㸒情,不归于正史,观之者易入于邪思。惟《浓情秘史》一书,情词雅致,趣味弥长,令人观之不厌,亦且终归劝善改过,久有益

  • 玉燕姻缘全传·佚名

    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玉燕姻缘传》,又名《玉燕姻缘传记》。六卷七十七回。题“梅痴生著”,其真实姓名及生平无考。成书于清光绪年间。大宋神宗年间,江南苏州

  • 花荫露·临川山人

    清代长篇白话艳情通俗小说,凡十九回,清临川山人撰。话说历代君王俱知守成艰难,遂挖空心思欲网尽天下人才为他所用,故开科试以揽英才,另设举荐一途,后称“举孝廉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