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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定亲无奈又滋事

作者: 佚名

 词曰:

 
    兀坐腾腾非因酒,一段痴请闲自揉,曾把瑶琴月下弹;
    卓文君,新寡否,下场不随依成风偶。
    空想蛮腰与素口,十五盈盈何处有?
    苦得巫山梦里云,并香肩,携玉手,胜似呜珂杏苑走。
 
  却说双喜这丫头恁般乖巧,心里又磁实的贪那事儿不舍,竟把这话与阳武说了,每夜深人静,翠儿睡着之时,或是让阳武过来,或是自到阳武书房,翻天覆地,整夜狂骚。隔几日,双喜间了云芝,才放他到那房里来,三人云雨一番。
 
  过了半月,已是端午佳节,阳武要归家探母,预先一夜来别云芝。云芝送他雄黄袋一个,白纱汗巾一条,朱履一双。阳武收了,谢道:“承妹妹盛情,只是我无物回敬,怎么好?”
 
  云艺道:“至亲骨肉,如何说这等客气话?你心意妹妹已知……”
 
  第二日乃是五月初五,阳武又敲板壁,说了一声,方才回去。是夜,因不知黄氏现在何处,想会会亦不能,遂到紫依处弄了一夜,恰巧玉珍姐姐也在,并丫头雪儿四人,弄得个彻夜不止,氵㸒水四溢,及阳武放下玉珍玉腿之时,偶往下面一看,那楼板上,像是泼了三四飘水于上似的,被灯儿照的明晃晃一片。
 
  临别之时,云雨、玉珍二人又让阳武早早提亲才是。阳武道:“二位娘子暂不着急,明年着时,就是大考,待小生取得功名,再来迎娶二位娘子,平时有空,小生定来与娘子相会,此般亦是甚好。”二人见阳武说得有理,依也就他愈是柔顺,只望郎君心满足意。
 
  四人大弄一夜,相拥而眠,醒时天已大亮。阳武叫了一声:“不好。”忙忙起身穿衣,略梳头发,出得楼门。
 
  那吉昌鸿夫妻还未起,仆人不在后楼。阳武攀上墙头,见墙外无人,忙翻过墙,向家中走去。
 
  阳武到家门首,撞见林玉正在那里张头张脑。林玉见了阳武,便道:“小的初三起来,日日在这里寻,再也寻不见大爷,又怕大爷在馆未回,不敢进去问。”
 
  阳武道:“奶奶一向平安全?”
 
  林玉道:“奶奶想念大爷,泪也不知流了多少,常是恹恹的,有些小痛,如今这几日好些了,已对黄三郎说得明白,水门外有个柴金庵,原是过世的黄老爷盖的,只有一个禅师住于此,那禅师已六十多岁,花白胡须,三郎把奶奶要嫁大爷之话,与那禅师说了,约定初七日与大爷在庵内一见。”
 
  阳武道:“我准定来。”
 
  林玉去了,阳武回得家中,见了母亲,又出门寻朋友去了,散逛了一日。初七清早,梳洗完了,不吃早饭,往面铺里吃了面,慢慢走到庵里来。那禅师迎入房内坐了,道:“三爷说这里大,高才情愿报姻,久后嫁了大爷,连老拙亦欢喜不尽了。”
 
  阳武听了这话,心里愈加放得下,坐不多时,黄氏到了,进得房来,福了一福道:“想煞我了。”那眼泪扑簌簌滚下来,连话亦说不出,只是哭。阳武道:“咱们说正经话,不要哭了。”
 
  黄氏道:“我心里酸酸的,那里忍得住。”
 
  禅师送了些菜点进来。阳武闭了门,且叙叙旧情,真正如鱼得水,似膝似胶,二人弄将起来,黄氏被阳武弄得快活难当。恐怕忒晚了不好意思,阳武不曾泄,只黄氏泄了四五次,没奈何,二人起身穿了裤子,各整顿了头面衣衫。
 
  黄氏只管催阳武娶她。阳武道:“姨丈己答应把表妹许我为妻,你已知道的了,蒙你相爱,许我做妾,如何先娶得你,况且你家的刘老大尚有许多话,应该冷上一冷,慢慢商量,如今有了这庵,可以相会,也就好了,这几时,我拜拜你令兄令弟,才好娶你。”
 
  黄氏应了。阳武又道:“只还有一事该向娘子说知,小生十五岁时闹元宵,遇得一佳丽,名唤紫依,我二人相会已久,又遇其表姐玉珍,二位佳人誓死以身相许,小生无法,只得应了。”
 
  那黄氏初听,本有些醋意,可一想相公如此风流标致,定然有女子相慕,亦是常理,况且相公不嫌自己为一寡妇,应了娶自己,终身已有所依,遂道:“也罢,只是相公别冷落奴家即可。”
 
  阳武一听,心中欢喜,忙道:“哪能,哪能,小生定会爱你如初。”两个又说了一番,生生的别了,一个轿子先行,一个步行慢走,一夜晚景休题。
 
  初八日,阳武又到范家书馆里来,久不见表妹云芝与双喜,他留心不十分。
 
  一更无过去,先与云芝亲亲近近了一会儿,云芝只道近几天正自潮红之期,不能与阳武抽弄,阳武只得与双喜弄了一遭。
 
  只有五月二十四九是范同轩岳丈赵蒙子寿诞,他夫妻二人到赵家上寿去了,去了三四日,李正又有事回去了二日。这夜夏琼娘骚性大发,再三追了阳武进房去,一人弄了又弄,天将亮方放他出来,余日却是双喜造化,五日倒有两三日同睡。
 
  却说这阳武,自五月初五回家,先与紫依,雪儿三人同弄,后与黄氏小弄了一番,回到范家之后,又连与云芝、双喜、夏琼娘等人相弄,不觉伤了些元气,有些咳嗽不安。云芝见他如此,劝他静养几时,且不要频频行那云雨之事,有伤身子。
 
  阳武道:“家师将到,我办当收心儿时,好去应试。”就一连几日,不到这边来。哪知双喜这丫头,尝惯了滋味儿,倒夜夜想着弄,遂悄悄瞒着小姐,半夜悄悄开门过来与阳武睡,从此一夜也不放空了,弄得阳武大病起来。
 
  云芝见他病不见好,反加重了几分,偶然一夜,为放心不下,叫双喜开了门,自走过那房里问病。
 
  阳武不知是表妹,问道:“姑娘睡了么?”
 
  双喜在后忙接道:“姑娘在这里,问大爷的安。”云芝慰问了一番,随即过自己这边来,心下想到了双喜,毕竟瞒了自己常走过去缠他,以致他病不得好。
 
  骂道:“你这歪刺骨,想是夜夜过去缠他,快把那门靠住,立待我叫开才开,若再私开了门,我定然对爷和奶奶说了,打你个半死。我不但不曾有染,爷原许我配他,见见料然不妨。”
 
  双喜道:“多蒙姑娘抬举,怎敢速动。”自此双喜亦只领了小姐之命,几日只来弄上一次。阳武少年人,一扶便起,病都好了。
 
  光阴似箭,不觉到了十月间,东昌府太守文正,原是充州人,会魁出身,极好看文章,极喜见文士,要季考各学生员,范同轩是府学,阳武、李正为州学,一齐往本府赴考。大凡季考不比提学的严紧,三人同坐在一处。李正原有过一次科举,就是范同轩文理大通,但不是长枪手,题目发下,府州两样,大家商童改窜,皆是精金美玉之文章,试毕归家。不及二十日,太守拨案,阳武第一,李正第二,府学沈其英,也考在一等七名。那范者才越势利起来,奉承阳武就如现任官府一般,就是耿青山,亦大加赞叹,反托范者才为媒,要招外甥为婿。范者才特到王家传媒,与姜氏说了。姜氏为只一个儿子,怕入赘不便。范者才与耿青山说了缘故。耿青山道:“我只一个女儿,又不便嫁择,少不得明年乡试后,方才成亲,成亲后,就请亲家母过来,一家儿住了,左右两家为亲戚,有何不妙?说来了我这里,女家好先行聘礼过去。”
 
  范者才又到了王家,将耿青山之话道了一遍。姜氏欢天喜地,满口应承,耿家择了大吉日子,送了大礼。阳武也回家,料理回聘,心中只愁如何与紫依、玉珍作交待,阳武心想:“事已至此,谁说无用,还是走一步讲一步的话。”
 
  却说阳武招赘入婿之事定后,倏忽冬去春来,又是新年了,阳武已是十八,这年是科举年分。正月里,林玉约了阳武,又在庵中与黄氏私会了一次。黄氏道:“今年考举人求告老天,等你中了举,就好娶我了,我曾和二兄弟说过,你见时可来,拜拜我两个兄弟,才见你实实娶我之心,我之住房,被那刘老大卖了分了,田地我收来做供膳,讲过嫁后与他。”
 
  阳武道:“我就是明日来拜。”两个又弄了一次,各自回家不题。
 
  次日,阳武写了两贴,拜见了黄大、黄三郎。只三郎一人来接,只说些闲话,各各心照罢了。过了一日,三郎回拜了,自此黄氏嫁阳武之事,已有七八分了。
 
  四月里,提学道发牌来考东昌府,科考这一府秀才,兼考童生,牌上限十一日,生童取齐州里寻科,依旧是阳武第一,李正第四,连童生两案一齐送府。
 
  那刘老大趁着考事正忙,又拉了兄弟,来催改嫁之事。黄三郎为姐姐着想,回言道:“自古以来凡是改嫁的,女家拣人家,男家受聘,如今已是二婚了,你们要多少聘礼,我和家兄,好斟酌做事。”
 
  刘老大道:“这个不敢多要,多则二十两,少则十六两,是咱此地之旧规,只不得嫁那王家小官人,若嫁他,就要财礼二百两,才不去告他先奸后娶。”
 
  黄三郎大骂,道:“这是屁话,凭我女家拣人家,难容你做主,如今也未知嫁谁,却这般勒索,我家姐姐拼个不嫁,你也奈何不了咱。”
 
  刘老大只得别了自去,一路之上,与众无赖商议道:“听他口气是要嫁王家小官人的了,只怕这一问两下是私自往来,也不可知,我们不如趁考试,先在府里告张状子,弄他这一场好么?”
 
  刘三道:“咱兄弟出状子不雅相,还是那几个旧邻,在那状上留个名儿,这便是公举事情。”
 
  刘老大道:“那武勇是他旧邻,又是我心腹,不打紧,待我去央他,就烦他寻几个同去,你们大家去凑些盘费来,快些做事。”话毕,各自散去,那刘老大去寻武勇,寻见,说了备细。武勇道:“你老人家放心,此事我包了,我自寻人,我自去告,包像心像意便了。”
 
  果然武勇寻人写了一张公举呈子,武勇为头,随便写上个名字。刘老大拿了六两银子付与武勇,道:“事成自当重谢。”
 
  武勇自家拿了呈子来到府中,正值应试之士子,纷纷来至,武勇见了许多应试的,心上倒有些惊起来,想了一想,道:“我有道了,不免把呈词投进,不要面禀,,若是大爷准了,自然听原呈人言语,就不怕他一班秀才了。”遂寻个饭庄住下。
 
  却说武勇来至府中,寻了个饭店住下。次日清早,太守放告,他就暗投于告状之内,一概都收了进去。
 
  又太守看了这呈词,告的却是秀才第一名正仕斌王阳武,看过呈文,后面又涓六七人名,文太守大惊:“王生是奇才,今科大有指望,每次考试皆是第一,我如今不周旋他,他断然是不得与考了。”一面差人叫阳武后堂见他,一面批下条子,上写:“武勇等公呈,事关风化,限次日午堂赴审。”
 
  且说阳武正与范李二人温习经书,忽然差人来唤。范同轩道:“太尊请去,定然是好事情。”
 
  李正道:“未必!未必!我们左右无事,大家到府前走走。”到了府前,才知武勇告他;吓得阳武没法了。李正道:“不妨,进去再作道理。”三人进去,见了文太守。太守只道:“二生与王生同寓么?”
 
  二人禀道:“平日同窗,今日同寓。”太守袖中取出呈词,与阳武看了,阳武正要下跪回禀,太守道:“后堂不必。”
 
  阳武遂道:“门生住于新城一巷中,不知黄氏亦住于巷内,这武勇非门生紧邻,亦非刘家紧邻,去年,忽见没头榜道门生与黄氏通奸,致使黄氏归母家,如今才晓得那中是他贴的了,武勇为钞关革犯,幸与门生有仇,求大人为门生作主。”
 
  太守道:“如此说来,定是那武勇挟仇陷害了,明晨你亦具办一呈。让范李二人做证。三生请回。”一拱别了。
  有诗为证:
 
    意欲图皇榜,娶行美娇娘。
    万事东风顺,却遭恶人状。
    幸得太守帮,遑遑复遑遑。
 
  欲知此番会审,阳武是怎的一番遭遇,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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